20,心动频率(上) - 让爱自由落地 - 林笛儿
这种感觉荡人心魄。他的双手温暖干燥。他的轮廊鲜明硬朗。他的外表清洁体面。身上还散发出一股天天沐浴才有的气息。更令她叹息的是他拥着她时的有力臂膀。
我一生渴望被人珍藏。妥善安放。免我惊。免我扰。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可枝可依。身子轻飘飘地飞过云端的那一刻。她闭上眼。不知怎么想起书上读到的一句话。
是他吗。是的。应该是的。
她勾起小腿环住他的腰。同样让他感受到极致的快乐。
她睡沉了。
叶少宁轻轻地将背对着的她拉过來。安在他的肩窝处。手腕有点痛。是在南京的工地上碰伤的。不能怪那扎钢筋的工人。他有些走神。太阳当头照下。也让他有点眩。安全帽戴着不太舒服。他拿下來想重新理一理。后面有人叫小心。他本能地伸手护住头。头沒受伤。手腕给戳了一道大口子。当场血如泉涌。
别人惊慌失措。他反到冷静了。在医院包扎伤口时。他的心一点点安定下來。
初到南京的这几天。他焦躁、烦闷。温和的人突然变得苛刻、冷漠。无故地和下属发火。
童悦的置身事外。让他很是生气。
其实他也是惊愕的。但那不会成为他的包袱。总经理。讲得再好听。也是一高级打工的。你不努力工作。随时会被炒鱿鱼。在他的心里面。乐静芬是一个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上司。他敬重她、钦佩她。
这样一个地产业呼风唤雨的女强人。无论气场和风范。都是极佳的。但是。。。。。。每次从高速上下來。经过那个小面馆。她总会让司机停下來。
“这种垃圾。怎么能苟活在这世上。为什么不被车给撞死呢。总有一天。我要放把火。把她活活地给烧死。。。。。。”她一遍遍地咒骂。语句之狠毒。表情之狰狞。和市井上骂街的妇人沒有两样。
泰华里面元老级的职员透露。乐静芬此生中唯一的滑铁卢。就是面馆的老板娘江冰洁。她不仅拥有车城的初恋。而且还成功地让志得意满时的车城为她犯罪。为她抛弃妻女、舍弃荣华富贵。Www。。com与她蜗在这里。做一对你挑水來我浇园、你耕田來我织布的神仙眷侣。后來。车城因为女儿回到了乐静芬身边。人前人后表现得伉俪情深。江冰洁却仍守在他们曾经的爱情小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快成一块牌坊了。这活生生的事实足够让乐静芬心中长出一片刺林了。经过这里时。就刺得心中生疼。
这些事。叶少宁听过就过去了。只是走到这里时。不知怎么就会瞟上几眼。那个江冰洁无论从哪方面。都是和乐静芬不能相提并论了。但是爱情。从來无规律可循。
秘书开玩笑地说。我们去吃碗面吧。见见那个打败乐董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样的风情。
无聊。他慢悠悠地收回视线。
多有趣。江冰洁居然是童悦的妈妈。老天这一次真的是一曲三叹。
他真沒把这当个事。公司在意的是个人的工作表现和业绩。他喜欢谁。不在这个工作范畴内。童悦那怯怯的、柔弱的语气。反到让他心疼无比。
以前。他对江冰洁是漠然的。现在。他讨厌这个女人。为了所谓的爱情。抛下十二岁的小童悦时。她真的不配称之为母亲。
他刚想对童悦说几句怜惜的话。童悦就砸过來那么一句话。
在她的心里面。他不值得她信任和依赖么。他们是从***开始。可是后來。他已经用慎重的态度证明。这份感情。他是认真的。
她却沒有当真。
她好象是看准他会放手的。因为他妈妈不喜欢她。因为他为了不丢掉工作。必须要在意乐静芬的心情。比较而言。她就可有可无了。
气到浑身发抖。生怕口不择言。才选择沉默。暂时避开。
气过之后。又生出不舍。
她并不卑微。她只是害怕受到伤害。只是在假装坚强、假装潇洒。
笨女人。他柔柔地叹息。握住她的手凑到唇边吻了吻。这才缓缓闭上眼睛。
睡得不久。但睡得很香。睁开眼。浅浅的白光悄然从窗帘下面漏进來。身边沒有人。
下床拉开卧室的门。一室清风。童悦窝在沙发里。穿着他的薄毛衣。在电脑上十指如飞。
认真工作中的女人很美。他承认。是的。那散下來的发丝。紧抿的嘴唇。时不时蹙起的眉。令他轻易地砰然心动。
“你醒了。”察觉到他的注视。她扭过头。微红了脸。
他走过去。把电脑挪开。抱着她坐到他腿上。“几点起來的。”
“昨晚。。。。。。那样。教案沒來得及写。我只好四点爬起來补。”她羞赧地由着他啄吻。“我还做了早饭。”
“什么。”
“红米栗子粥。补血抗寒。”
他挑了挑眉。“我都离家几天了。家里什么吃的都沒有。”
“我到楼下的超市买的。那儿二十四小时营业。”她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伤腕。对着伤口处吹了吹口气。然后贴上自己的面颊。
她沒有问他怎么受伤的。仿佛不必问。Www。。com她已知。
“人家有沒讲你是今天最早的顾客。”他含住她的嘴唇。
“嗯。所以人家还额外多给了我两粒栗子。”她的气息一丝丝被他吮进了腹内。
他轻笑。“那好。我一会多吃的。吃完。我们先去下商场。”
“干吗。”
“给你买点东西。”
“我第一堂就有课。”她很内疚地看着他。
“昨天说好请半天假的。你和别人调一下。就那个凌玲吧。对了。我晚上去帮你把衣物都搬过來。你先住这里。不准和那个凌玲再有交集。这个客厅够宽。你可以在这边辅导学生。下学期。不要再接了。”
她昂起下巴。眼睛眨了好几下。“叶总。你在对我下命令吗。”
“正确。务必要执行得很快很好。”
好不容易从阴雨霏霏到万里晴空。她不忍破坏他的兴致。打了电话给教务处调了课。
吃完早饭。到不是先去了商场。她拉着他去了小区诊所。纱布一层层地打开。他让她把脸别过去。她不肯。看到那伤口。不觉发出咝地抽气声。换药的小护士昨一夜沒合眼。倦倦地应付了事。只稍微给伤口消了下毒。她冷冷地瞪了护士一眼。抢过钳子。夹起棉球。蹲下身。重新细致地把伤口洗净、消毒。包括手腕的四周。
“你好象挺有经验。”他笑道。
童大兵不善打理家务。也不会照顾自己。他的工作是车间技术工。有时会受点小伤。换药扎纱布。都是她。彦杰來了后。爱和同学踢足球。动不动也是这儿破那儿破。他懒得去医院。也是她处理那些伤口。
“好了。”她俐落地把纱布扎了个结。“我來开车。”
昨晚热血沸腾。一路狂奔。她都忘了他的伤腕。不免有些自责。
“我其实不差什么的。”站在商场门口。她低下眼帘。她还不习惯接受他的礼物。
“走吧。”他用完好的手牵住她。
他们差不多也是商场今天的第一波顾客。Www。。com
他给她买了一件羊绒连衣裙。粉粉的颜色。
“装嫩哎。”她拽住。想换件浅灰的。这种颜色。班上的小女生们都已不屑。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小女生。还沒发言权。才能任由妈妈作主。
“我喜欢。”他还想买件火红的。可惜沒有。
她看看他沒商量的样。罢了。最多以后休息天穿吧。不过。真的很心疼。四位数的衣服沦落成家居装。
他又给她买了件薄昵的外套、一双驼色的皮靴。非要看看她穿的效果。硬让她进去全部换上。
“真美。”他的唇角勾了起來。
美丽的妻子。是老公的骄傲。
他不准她换下。剪了吊牌。纸盒里装上旧衣。
“人家会笑话的。”她真有点无地自容。看到营业员捂着嘴在偷笑。
“他们是羡慕。”
当他领着她站在明牌首饰专柜前。她讶然地瞪大眼。揪住衣角。心跳得很快。不是激动。而是慌乱。
“少宁。”
他眼睛一扫。已看好几款戒指。让含笑的营业员一一拿出來。他挑出其中一枚。就往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套。
她曲起手指。将他拉到一边。“你别吓我。”
“这怎么是吓。很多都來不及做。总得买枚戒指去登记。”
她脸色苍白。后背直冒冷汗。突然想起昨夜他好象提过这话。
“少宁。这太快了。”
他温柔地看着她。“快什么。你那天和你学生说。你不想要恋爱。你要的是婚姻和孩子。”
他偷听。“那只是吓他的话。我。。。。。。”她深呼吸。
“好了。好了。放松。”他搂过她。轻笑。“童悦。你二十八。我三十一。都不是冲动的年纪了。这一生中。我们终将要和一个人过一辈子。遇到了。早一点在一起、晚一点在一起。有区别吗。我不想再给我妈妈拉我相亲的借口。也舍不得让你被人取笑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Www。。com我们现在沒有什么感情基础。婚后再慢慢培养。在这两个月内。我已觉得离不开你了。你也是喜欢我的。我有自信能给予你幸福。你的大方、体贴、温柔。也让我感到快乐。我们结婚吧。”
她半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慢慢的。两行泪水从眼角流了下來。
“怎么了。”他替她拭去。
“我。。。。。。我。。。。。。。”她象失去了语言功能。泪水止不住。
她真的要嫁了吗。
一直以來。她给自己下了个任务。在三十岁前。她要把自己嫁出去。
目睹过凌玲与孟愚、乔可欣与彦杰、她自己的爸妈、苏陌和徐亦心的纠结。她知道爱情是个传说。不可信、不能信。就是有爱情。也不得善终。既然嫁不了所爱的人。那么一定要嫁一个对自己好的、令自己感到安全的、温暖的。不然太委屈。
他很好。比她的要求好太多。
也许是太好。也许是太快。让她不能确定这真是她想要的吗。
如果长寿。Www。。com一辈子并不短。紧紧牵着这双修长的手。从红唇乌发到白发如雪。可以吗。
“你这样。我很心疼。”手指拭不尽泪水。他只得用唇吮干。
“我。。。。。。只是太激动了。”她合上眼帘。
她意识到。她不可能再遇到比他更好的了。是有点匆忙。可是彼此已融合成一体了。再分开。如刀割心。
不够深爱。那就慢慢走。慢慢地爱上。
人生。不是一本计划书。而是一关一关地往前撞。一点一点地摸索。
偕手同行的人生。比孤单独行总是强的。
“傻瓜。”他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
她挑了一对简洁大方的对戒。是在民政局登记好了后。当着公证人员的面。替双方戴上。
牵手出來。她攥他攥得紧紧的。
“嗯。”他转脸看她。
清眸晶亮。面容清丽。“少宁。哦。少宁。。。。。。”突然的。她扑进他的怀里。埋了很久。也不说话。
他拍拍她的头。默默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带她去吃杭州菜。然后送她回学校。他要去公司。
“你也学小女生戴那个。”赵清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她手上多了个首饰。
她扁扁嘴。打电话让课代表來一趟。不多讲。
“要戴就戴个真的。这样子不嫌掉价。”
“有价总比无价好。”
她打开手机。彦杰应该回上海了吧。她把彦杰的号调出來又按掉。按掉又拨。最后还是把手机关了。平静了下心情去上课。
在走廊上遇到教务主任。行色匆匆。
“童老师。你要准备下。后天局教研室有人过來。你得开堂公开课。局里面还有其他领导参加。”教务主任叫住她。
“只有物理吗。”她问道。
“每个年级每个科目都有。不多说了。你也不是第一次上。好好准备。”
“喔。”
公开课是评定一个教师的业务水平。因为有领导旁听。很多人都会紧张。有些都是和学生预先彩排设计好。到上课时演练一遍就行。童悦不喜欢那样。她在课上都沒提一句。只是课后关照后天不能有同学请假。
强化班的栋梁们最爱表现了。
晚上。叶少宁來接她下班。一起回公寓拿衣服。凌玲笑得讪讪的。“叶总真是一时不见心发慌。把我家童悦就这样抢走了。我要是想她怎么办。”
“在学校会碰到的。”叶少宁装作沒听懂她的话意。
凌玲是想能登门入室的。摸摸鼻子。“沒啥要我帮忙的。那我就不妨碍两位了。”语气酸酸的。
书太多。一时半会搬不尽。童悦说以后她再慢慢收拾。
把自己的衣物一件件挂尽衣橱。端着一杯热茶。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远处的海。想起那疯狂的夜。真是有点感慨。
那是命中的契机吗。
“童悦。我的睡衣呢。”叶少宁在浴室里喊道。
拉开玻璃门。热气扑面而來。“我就搁在外面的。”不敢抬眼看某人出浴的体态。
“我喜欢你拿给我。”他低沉地回道。
她替他拿下包着伤腕的保鲜纸。故意瞪了瞪她。总归力度不够。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那准备好的睡衣于是成了摆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