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口风 疑点重重 (三) - 恩怨情仇心 - 月夜轻书

探口风 疑点重重 (三) - 恩怨情仇心 - 月夜轻书

探口风疑点重重

(三)

楚仁义笑道:“所以,您让他一个人去张东来坟前?”

上清道:“没错,他一个人面对我们,便会诚实许多。况且,那是在他过世的儿子坟前,心中有所牵挂,不敢再行撒谎。”

楚仁义道:“这三天,如果他想通了,知道我们是在骗他,那可怎么办?”

上清道:“如果能看出来,他早就发现了!拖得越久,他越信任我们!”

楚仁义道:“我们怎么知道张东来的坟墓在哪?”

上清笑道:“张家公子的大坟,苏州城内只怕是无人不知!”

楚仁义道:“有些富贵人家,为了避免盗墓贼人,墓穴却是选得隐秘之极!”

上清笑道:“那么,你便去跟踪张中汇,今日黄昏之前,他必然去张东来坟前祭奠。”

楚仁义问道:“当真?”

上清笑道:“你去看看便知。不然,你就直接去问张中汇!”

楚仁义也笑道:“我可不敢,我们是知晓天机的高人,怎能去问他?那不是暴露了自己?”

上清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倒也明了!”

楚仁义又问道:“第三日,他敢单身赴会么?”

上清笑道:“他是个聪明人!”

楚仁义奇道:“他是个聪明人?什么意思?”

上清道:“他对整个形势很是明了,我们若要害他,那么,呆在家里,和他一人独处,有何区别?”

楚仁义点了点头,问道:“他不懂武艺,能了解得如此清楚?”

上清笑了笑,不再答话。

上清和楚仁义回到四海镖局,直接进了西厢卧房。

天生和天青仍未起床,却是已然醒了。天阳则坐在床旁,同他们聊天。

天青,乃上清第三位徒儿,为人诚实可靠,却颇为鲁钝。

天生,上清所收最后一名弟子,也就是青城派的小师弟,为人活泼好动,言辞犀利,时常得理不饶人,直要把人说得哑口无言,才会善罢甘休。

上清打了声招呼,让天阳同去后花园赏花。

天阳正感无聊,便欣然答应。

来到后花园,上清向天阳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让你出来说话?”

天阳一愣,随即便已了然,答道:“师父今早说了郑夫人的疑案,现在是否要聊一聊今日查案的进展?”

上清道:“没错,除了今日进展,我还要你去查一个人!”

天阳奇道:“您和大师兄两人,还不够用么?”

上清笑道:“不是不够用,今日我们在张家已然露脸,用的是另一个身份。今后除调查张家之外,我们不便再次去其他人家现身。”

天阳道:“所以要我去调查?”

楚仁义接口道:“除了你,找不到别人,没人能比你完成得更好!”

天阳道:“大师兄可过奖了!”

楚仁义道:“这并非谬赞,天青和天生不能成事,你也不是不知道。”

天阳道:“镖局中有许多精明之士,孙副总镖头和瞿二哥更是干练之人。何况,他们对苏州城的情形,较我远为熟知,对各个住户也比我明了,为何不请他们调查?”

天阳口中的“瞿二哥”,本名瞿正明,是郑四海的二弟子,武艺与大弟子李清相当,也是镖局的中流砥柱。他为人精明干练,远胜于李清的鲁莽任性。

上清道:“我不能排除镖局中,有人暗中下毒,最好别打草惊蛇!”

天阳道:“孙副总镖头和瞿二哥,是肝胆相照的好汉,他二人绝非歹人!”

上清道:“我并非怀疑他二人,只是镖局内或有不轨之人,倒也不可不防!”

天阳点头道:“不错,小心驶得万年船!”

上清对天阳说道:“我和你大师兄商量过了,今日便由你去调查另外一家!”

天阳道:“另外一家?师父和大师兄,今早不是去调查了有嫌疑的那个张家么?”

上清道:“嗯,但不止是那个张家有嫌疑!”

天阳道:“还有哪一家?”

上清道:“还有源业武馆的周家!”

楚仁义这时说道:“我和师父讨论过,虽然张家有着极大的嫌疑,但我们不能放过每个疑点,周家身处疑地,我等不可不防。”

天阳点头道:“师父说得对,我这便去调查周家,只是我该如何行事?请师父指教。”

上清笑道:“你医术最为精湛,便装扮成一个卖药郎中,去周家试探。”

天阳道:“我年纪甚轻,装扮起来不像。”

上清道:“不妨,只要你有真才实学,不由得周全不信。你便如此行事,周全定无所疑!”说着便将拟定完善的计划,告知天阳。

天,仍是灰蒙蒙的,仍是阴沉沉的。微风轻拂,拂过杨柳枝,柳絮随风飘散,杨叶随风摇摆,这清风吹过,似乎在毫无生机的尘世间,扫出一丝盎然春意。

渐渐的,天更阴沉了,风也更大更强烈,人们都知道,那是暴雨前的预兆。没有人愿意在暴雨下欣赏美景,感受雨中情调。就连做事养家的人,也忙着收拾物件,回家避雨。因此,大街上空荡荡的,再无行人来往,街边的小摊小贩,都走得毫无踪影。这种阴沉的天气,总会造成这种死气沉沉的景象。

天阳本不愿在这种天气出门,尤其去执行这种复杂得简直难以想象的任务。

但他还是来了,不仅因为师父和大师兄的要求,他也想找出真凶,使其领受应有惩罚,还世间一个公道。

周家大院的大门是否打开,天阳不知道,但源业武馆的大门,总是开着的。虽然今日并无学员前来习武,但既然打开大门做生意,武馆就不能关门。

天阳也不经人通报,便走了进去。偌大一个武馆,不会没有知客门人。一个小厮见天阳进来,忙迎了上去。他虽见天阳衣衫微微破旧,不似富家之人,但其器宇轩昂,绝非凡人。

这小厮不通武艺,但平日贵人见得多了,自然也具慧眼。他盯着天阳看了两下,便热情招呼起来。

天阳反倒不自然,他不习惯旁人问东问西,听得小厮问自己身份,便答道:“我找馆主,不知这位小哥是否便是周馆主?”

小厮笑道:“您老哥说笑了,就我这身份,看着也不像馆主,您先请坐,稍等片刻,我给您找馆主去。”

天阳大模大样地坐在堂屋的待客椅上,那小厮跑着去了内院。

不一会,周全现身,只见他四五十岁年纪,满脸络腮胡子,体格健壮,穿着随意,上身一件葛布短袖衫子,下身一套习武人的扎腿马裤,双臂上肌肉虬结,腰粗膀圆,一个大汉模样。

同样是络腮胡子,周全与郑四海的相貌,可就差得太远。郑四海形貌威武,丹凤眼、卧蚕眉,高耸鼻梁,一脸正气,眼大而不缺神,眉浓而不失雅,就连那副大胡子,看起来也是神气之极。这周全一脸胡子,长得倒是不少,但缺失威武之气,活脱脱地像个刺猬,而其眼小嘴大,形貌更见猥琐。

天阳却不以貌取人,他知此人技艺不凡,手底下若无三分真本事,绝难在城里开设武馆。

周全见天阳面生,先行启口问道:“这位小哥来自何处?是来我武馆拜师学艺的么?”

天阳微微一笑,说道:“这位想必便是闻名苏州城的周全周馆主!在下有礼了!”

周全赶忙还了一礼,双眼仍是盯着天阳,等着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天阳答道:“在下从省外而来,这几年在江湖上行医施药,也赚了几分名声。近日听说苏州城内有人下毒害人,其他大夫孤陋寡闻、技艺短浅,医治不了那毒伤,在下便有此一行,望救死扶伤,行我医者之德。”

周全道:“从没听说此事,近来哪有人下毒?”他转头问那知客小厮:“有这么一回事么?”

那小厮答道:“没听说过!”

周全向天阳问道:“这位小大夫师从何处,看你年纪轻轻,绝非大国手之能,你师父没跟着一起来么?”

天阳笑道:“我师父是世外高人,是天下医道之祖,这小小的寻常毒伤,又怎劳我师父大驾?”

天阳本非傲慢之人,但上清嘱咐他如此言行,他也只得照办。

周全听了天阳这句话,骤地脸色一变,其中带着五分恐惧、五分诧异,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

天阳将他这表情尽数看在眼里,又说道:“在下听说这源业武馆广交天下好汉,人脉极广,因此来打听一番,希望能早点问出这城里伤患者的住处。”

周全面带愤怒,喝道:“这城里没有人中毒,你快离去,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天阳笑道:“你这位馆主脾气可真大,我又没恶意,这么凶干嘛?”

周全道:“这里不欢迎你,快滚!”

天阳道:“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你?”

周全道:“我最讨厌江湖郎中,治病的功夫没有,尽是下毒害人的手段!”

天阳道:“这你就错了!会下毒,自然会解毒,若是没有治愈疾患的能力,又怎会用毒?只要会下毒,自然是医道高手!”

周全道:“说得好听,我从未见过你们这些在江湖上行走的郎中,会有真才实学!况且,我们苏州城内有最好的大夫,要你来作甚?”

天阳问道:“谁是最好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