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敌言 迷雾未散 (二) - 恩怨情仇心 - 月夜轻书

诱敌言 迷雾未散 (二) - 恩怨情仇心 - 月夜轻书

诱敌言迷雾未散

(二)

这时,骤雨初歇,天已放晴,乌云散开,露出灿烂阳光,晴朗的天空,被映得甚是好看,如同琉璃穹顶一般,光彩耀人。天边的几朵白云,被璀璨金光映射,却没现出金黄色,反而更显洁白,白得沁人心脾,那软软的云边,泛起若隐若现的波浪,整个大朵白云,看上去比雪白的棉花更温和柔软。路上的行人看到了,都不禁想拥其入怀,静静地享受那绵柔透肌底的感觉。天边虽无彩虹,却更胜七彩虹光相映,那一望无际的朗空,清澈的蓝天白云,岂不根本无需要多余点缀?

天阳拣小道行走,快速返回四海镖局。回到西厢卧室之后,天青和天生都已起床,在一旁看着上清和楚仁义下棋。但这两个小师弟棋艺不高,领会不到那棋盘上的高深局势,只是在一旁痴痴看着,没有丝毫插嘴的余地。

上清见天阳进来,笑道:“老远便听到你轻快的脚步声,看来今日心情甚好!”

天阳笑道:“朗空璀璨,远胜暴雨阴霾,心情又怎会不因此而愉悦?”

上清看了天青和天生一眼,再注视着天阳,笑道:“很好,你出去之后,见到外边的天气怎样?”

天阳会意,知道师父不欲张扬此事,便是二位师弟,也不愿其有所耳闻,以免人多嘴杂。念及此处,便笑道:“弟子出去的时候,还不知天气如何,但预料到暴雨将至,已知此行不易安然而归。”

上清道:“如此说来,此行之际,你当真遇到了暴雨袭身?”

天阳笑道:“师父定然早已料到,此行必然淋雨!”

天生道:“师父总是爱啰嗦,适才这一问,那不是废话么!我们便是在屋内,也知早晨下起了大雨,这又何须询问二师兄?”

上清不理天生,他心中关心天阳,继续问道:“既然遭遇暴雨,可曾淋到身上?”

天阳笑道:“雨点小的很,随意便可避开,怎会淋到身上?”

天生又插嘴道:“今晨雨点大如黄豆,我听都听得出来,二师兄你还说雨点小?”

上清对天阳笑道:“好得很,依我所料,那场暴雨对你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天阳说道:“不仅如此,我还将‘老天’摔了一跤,那跌的可重了,几乎将大地压碎!摔完之后,他再也不敢下雨。于是,天就晴了!”

上清问道:“下雨之前,你看到了什么风景?”

天阳道:“直接看,那是什么也看不到!必须一层一层地拨开云雾,才能见到你想知道的那片天空!”

上清问道:“你拨开了几层云雾?”

天阳道:“只拨开最初几层,并未深入,但我已然看到,最令人诧异的景象!”

上清道:“很诧异?”

天阳道:“绝对诧异,便是师父您去,也想象不到那诡异的景象!”

上清问道:“怎么个诡异法?”

天阳道:“不知道怎么说,总之这景象复杂之极,若是不能打开最深处的几层乌云,那结果便想象不出!”

天生奇道:“二师兄,你今天去哪里了?难道上天去了?不然怎能穿透云层?云层之上,又是什么?”

天阳扭过头来,对他笑道:“是闪电劈开了云层,我才看到的,像你这样呆在屋子里,是看不到这般好景色的!”

天生道:“以往你也不爱看风景,今日怎的变了?”

天阳笑道:“偶尔兴之所至,也当可以为之!”

天生对天阳描绘的场景不禁向往,出神地想了一会,问道:“之后,你怎么不继续看下去?你可以再等等闪电,让它多劈开几层乌云,瞧一瞧最上层的阴空,是怎样的!”

天阳对着上清,回答天生的问题道:“闪电只能放出两三次,多了就会露陷。我想等下次准备好了,再放些闪电!”

上清对天阳微笑道:“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不仅要知道对方云层的厚度,还要知晓自身闪电的威力。不然,适得其反。你做得很好!”

天生问道:“什么对方的云层,自身的闪电?”

上清答道:“这是形象的比喻,你要去看乌云之上的阴空。那么,谁是对方,谁是自身啊?”

天生答道:“对方自然是天空了,嗯,云层掩盖着天空,不让我们看穿,云层也算是对方的!”

上清道:“这就对啦,闪电帮你劈开云层,那当然是自身的闪电了!”

天生道:“乱七八糟的,不知你们在说些什么!”

天阳向上清问道:“师父,下次要下雨的时候,我该怎生观望?”

上清道:“要回答这个问题,我得先问问你,暴雨之前,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景象?除了以前我们看到过的,你又看到了何等新画面?根据这些景象,可以联想出云层之后的哪些画面?”

天生又插嘴道:“你们以前去看过雨中场景么?什么时候看的?好不好看?怎么不叫上我?”

天阳不理天生,对着上清回答道:“以前师父看到的,可能是幻象,我这次却是真实的!”

上清道:“真作假时假亦真,虚虚实实,原本难料!”

天阳道:“师父的意思是?”

上清道:“或许你看到的也是幻象!”

天阳道:“也许吧!但我觉得,本次所见甚为真实,至少有八成是真的!”

上清问道:“你这个和‘十年前’有关么?”

天阳道:“绝对有关,这次是‘老天’亲口承认的!”

天生又插嘴道:“哼!你们十年前就去看天,我现在才知道,师父偏心!哼!还有,二师兄说老天会说话?我可不信!”

上清问天阳:“你和我看到的,不完全一样咯?”

天阳道:“不一样,至少我这么觉得!”

上清道:“你觉得‘十年前’看到的,是你这片天?”

天阳道:“是的!”

上清道:“有什么证据?这片天和你交流了什么?”

天阳道:“这片天躲在云层之后,生怕我看到了真相!当我在云层之下,说起十年前的那一幕时,天色变得很是阴沉,像是要把暴雨倾注在我身上,更像是要将闪电取来,直劈在我脑袋上!不过,除了空中的阴风怒号外,天色一度晦暗,整个天际震动颤抖起来,似乎其中还有无尽恐惧!”

天生再次插嘴:“越说越玄了!刚才二师兄还说将老天都摔塌了!”

上清对天生笑道:“以前我教你读书认字,不是教过你,叙说景色之时,可以用一种描述手法么?”

天生道:“哪止一种啊!简直有十几种,多的我都记不全,当年学得累死我了!但不知师父要说哪一种描述手法?”

上清道:“拟人手法!”

天生道:“这倒是记得,我还没忘记!”

上清道:“你二师兄就在用这种手法,给我们描述另一个前所未见的奇异景象!你不觉得他说得十分生动么?”

天生道:“还真挺不错的!”

上清道:“甚好!你且别急着问,先听你二师兄给我们讲解这景色的奇异,如何?他说其中还有更诡异的天象呢!”

天生果然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规规矩矩地洗耳恭听。

上清对天阳说道:“继续说下去!”

天阳道:“师父您猜,今天的这片天,他怕什么?”

上清道:“你既然说十年前就是他,那他自然怕那片‘海’了!”

天阳自然知道“海”的意思,而且那不只是一片海,他是“四海”。

天阳笑道:“师父,那你就错了!”

上清道:“我猜错了?那么,这片天怕什么?”

天阳道:“十年前,有一朵很美的白云,从晴空中陨落。”

上清自然也知道“白云”的意思,那的确是一朵很美的白云,苏州城最美花朵的母亲,自然也美得出奇。只是她在那温柔美貌的年华中早逝,甚为可惜。

天阳接着说道:“那朵白云有个哥哥,是一片乌云,师父您倒没提过!”

上清奇道:“有这么一片乌云么?我也不知!我站在‘海边’十余年,想来那片海不会瞒我,这倒奇了!嗯,你说的那片乌云,是否也已坠落?”

天阳道:“没有!”

上清道:“你怎知道?”

天阳道:“如果这乌云也散了的话,今天的这片天,还会阴暗么?”

上清道:“这片天惧怕乌云,因此黯然变色?”

天阳道:“这天真奇怪,对着那乌云黯然,对着我则要变色!”

天生插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自然现象嘛!”

上清问道:“看来那乌云比我们更难相处!”

天阳道:“那乌云能遮天蔽日,自非善与之物!”

上清道:“今日之事,奇怪得紧!我们要观看天象,必须先找到那片乌云!”

天阳问道:“赶走那片乌云么?”

天生插嘴道:“自然要赶走那片乌云,不然怎能还这一片朗朗乾坤?”

上清摇头道:“不对,我们要将那乌云请来。”

天生惊奇地问道:“请来?为什么?那还看什么天象?”

天阳暗笑:“小师弟什么都不懂,却在这瞎问,亏他还说师父啰嗦!”心中虽这样想,他口里却说道:“我们既然要看云层之上的阴空,自然要将乌云请来,不然的话,谁不会看晴日天象,我们又何必大费周章?”

天生问道:“我们能将乌云请来么?”

天阳道:“自然能,师父不是给我们讲过三国的故事么?”

天生道:“是刘备、曹操的故事?和请乌云有何关系?”

天阳道:“自然有关系!我问你,刘备手下最具智慧的谋士是谁?”

天生道:“自然是诸葛亮,这问题还能难得倒我?”

天阳道:“这就是了,诸葛亮能借东风,我们师父难道就不能请乌云?”

天生道:“怎么请?”

天阳道:“天机不可泄露!”

楚仁义知道师父的意思,说道:“没错,我们对上天是无可奈何,但既然这片天惧怕乌云,咱们大可去找乌云来还原真相!哦不,还原天象!”

上清道:“首先,我们要知道乌云是怎样的一片云,还要知道他在哪!”

楚仁义道:“那片云肯定在‘海上’,去问那大海,不就全都明了?”

上清道:“咱们仅观天象,又何必引起太大骚动?能在陆地上看,就别去海上!”

楚仁义知道,现下还不是对郑四海说明整个案件之时,便答应道:“嗯,那我们自己找找吧!”

上清伸了个懒腰,笑道:“这样说话太累了,我们出去散散心!我看那个后花园挺不错的,仁义和天阳陪我来走走,天青和天生想睡懒觉,就不必去了!”

天青和天生整夜都在聊天,本就打不起精神,这起床半晌,又觉困倦,二人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睡个回笼觉。天生听上清说话,便又起身问道:“师父似乎对那后花园情有独钟,怎的总是去那里闲逛?”

上清笑笑不答,起身走了出去,楚仁义和天阳随后而行。

后花园里,三月的鲜花渐渐凋零,这时百草丛生,碧油油的一片,却是另有一番风景,未必便输于百花齐放之时。雨后的微风吹过脸庞,略带一丝春季凉意,清风婆娑,淡淡地拂过,似乎一张温柔的手掌抚摸着面颊,柔顺之极,令人沉醉其中。清风醉,说的便是这般。上清三人置身其中,只在享受这大自然的舒适,一时间,倒也忘了来此所为何事。

过了许久,上清从沉醉中醒来,向楚仁义和天阳笑道:“你二人真会享受,也不提醒师父,莫要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

楚仁义笑道:“师父也不说自己,我们这习惯,还不是跟您老人家学的!”

上清笑道:“道家有云,万物之性,皆出自然。咱们来源于自然,也当沉浸在自然之中,用内心来感受世间万物!”

楚仁义笑道:“师父又在讲大道理了!”

上清道:“武学一道,也是如此,你若能悟出感受自然之道,了解与自然同步的规律。那么,你的武学将会更进一步!“

楚仁义道:“弟子慢慢领悟,师父先说下怎样寻找郑夫人的大哥吧!“

上清道:“你先说说,要追查此事,当从何处下手?”

楚仁义挠了挠头,说道:“这件事可以去问许多人,大致分为两批!”

上清点头道:“说说你的看法!”

楚仁义道:“第一,便是直接去问周全,他对整个事件最为清楚。”

上清笑道:“我们既然假装知晓他事,便不能再向他询问!”

楚仁义道:“诱导他说出,也不可以?”

上清道:“天阳今日差点露陷,不能再去试探,我们必须了解部分内容,才能再去套问于他!”

楚仁义点头道:“第一种人不能问,那我们便去问第二类人。”

上清笑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楚仁义道:“我们可以去问四海镖局的人,尤其是与郑伯伯交好的那几位,比如孙达前辈、李大哥、瞿二哥……”顿了一下,楚仁义又接着说道:“嗯,还有李大哥的父亲李滋、叔叔李润,还有黄妈、朱嫂等人,他们在郑家住得久了,必然知晓郑夫人的家世!”

上清笑道:“也不能直接询问他们,不然会引起骚动,不利于我们查案!”

楚仁义道:“总不成要咱们自己去找!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上清笑道:“自己去找,那方法也太蠢笨!”

楚仁义道:“那么,我们如何找寻?”

上清道:“去问郑总镖头就是!”

楚仁义奇道:“师父刚才还说,不要惊动他们!”

上清道:“是的,我们虽不便直接问询郑老弟,却可用其他理由查询!”

楚仁义奇道:“用什么理由?”

上清不答他所问,反而问道:“仁义,你喜不喜欢郑瑶小姐?”

天阳在一旁偷偷一笑,心中暗道:“师父总是这样顾左右而言他,幸好小师弟不在此处!不然,他又要嘲讽师父了!”

楚仁义答道:“师父您也知道的!我不隐瞒,我心中的确很是喜爱郑小姐!”

上清道:“你想不想和她成亲?”

楚仁义略为一惊,随即说道:“我还没想这么多,郑小姐既然愿意和我在一起,想来早晚是要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