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事 诡异绝伦 (三) - 恩怨情仇心 - 月夜轻书

忆往事 诡异绝伦 (三) - 恩怨情仇心 - 月夜轻书

忆往事诡异绝伦

(三)

楚仁义摇头,天阳说道:“依我看,八成便是周全,咱们总要好好调查他一次,让他还这孩子一个公道!”

天生说道:“但是依周师弟所说,他的父亲是个长相很怪的人。直白一点说,他的父亲没有脸,没有鼻子,眼睛歪曲,嘴巴看不到,满面都是瘤子。这样的长相,寻常哪能见到?若周全也是这般相貌,二师兄早就说出来了!”

天阳点头道:“周全的确不是这个样子!”

上清道:“这世上,有些能人巧匠,会一门手艺,那便是易容术。他可把一个人的面貌完全改变,甚至改变得与另外一人甚为相似。你们可曾听说过?”

楚仁义答道:“师父曾经说过,济世帮的王本初舵主就会这门手艺,而且是其中高手!”

上清道:“没错,他曾对我说过,要将一个人的相貌改变,并不困难,只需用些面粉、浆糊、棉花等物协助装扮即可。但若要伪装得与另一人完全相同,甚至一模一样,那便极为难能。”

天阳问道:“极为能难?也就是说,毕竟还是能做到?”

上清摇了摇头,说道:“不,就算装扮得与目标人物再为相似,那也只是相似而已。根本不可能全然相同。”

天阳问道:“王本初这样的易容高手,也不能办到?”

上清摇头道:“不能!除非……”

天阳问道:“除非什么?”

上清道:“周满的父亲,绝不可能伪装得与另外一人完全相同。他若要扮成周全的样子,除非原本就没有周全此人。”

天阳问道:“师父的意思是?”

上清道:“若是原本就没有周全这个人,周满的父亲便可随意装扮。”

天阳点头道:“不错,周满的父亲装扮成一个固定模样,并且自称周全,便不会惹人怀疑。”

上清道:“没错,咱们只需查探周全何时出现在苏州城,如此便可。若他现身在此的时日,与周满父亲失踪的时日相差无几,那便可证明咱们的推断。”

天阳喜道:“这就巧了,我去源业武馆时,顺道打听过,周全大约于十一年前,出现在苏州城里,当时他还是个露宿街头的穷光蛋。但在十年前,不知为何,他竟突发横财,在城内开起了武馆,进而越做越大,成为苏州的富人。”

上清道:“十一年前?周满曾对我说过,他的母亲托人寻找丈夫,后来听说丈夫与小叔子在苏州城已有一年,她自然跑来找寻。接下来,便发生了周满之前所说的那一幕。”

天阳道:“而周满母亲被害,也恰恰是在十年前,这时间非常吻合。”

天生插嘴道:“只是我们不知周满的叔叔是谁。”

天阳道:“那无关紧要。”他突地一拍脑门,大声说道:“不对,有一事不符。”

上清问道:“何事不符?”

天阳道:“向师父请教,用面粉、浆糊易容之后的面庞,是否经得起击打?”

上清道:“自然不能……”说完此话,上清笑道:“天阳之言有理,周全既被打伤,而容颜却未改变,那便说明此人并非虚构。”

楚仁义插嘴道:“之前的分析,都白费了?”

上清思考片刻,说道:“那也未必,咱们不妨反过来想想。”

楚仁义道:“师父认为是周全扮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来会见周满母亲?而周满看到父亲的那副恐怖面容,实则是假扮而来的!”

上清道:“或许如此,但另一个现象,却解释不了!”

楚仁义问道:“什么现象?”

上清道:“若说周全是周满的父亲。那么,周满母亲理应早就认识周全。”

楚仁义点头道:“那还用说?这自是理所应当!”

上清道:“但他若是扮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周满母亲怎还会认得他?”

楚仁义道:“会不会是他们之前早已约好了,要周全扮成那般模样,以免被人识破?又或者是,周全以往在村子里,常扮成那副模样!”

上清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这样解释,又有了新的问题!”

楚仁义问道:“什么问题?”

上清道:“周全到底在怕什么?他为何要改头换面?他到底在躲避何人?”

楚仁义答道:“这一点倒好解释!他家中早有妻儿,却又在此处另行成婚,未免有欺瞒之意。他定是躲避当时的新婚夫人,以免被那大户人家识破真相。”

上清又问道:“还有一点,周满说他母亲提及一事,那就是以往村里的人,似乎瞧不起周全,到底为何?听上去似乎是因他的相貌,难道他天生便是那般丑恶模样?如若不是,他又为何扮成那副丑样?他既然憎恨别人看不起他,为何不恢复本来面貌?”

楚仁义道:“这个……这个我也说不上来,或许周师弟的父亲根本不是周全。之前这些推论,只是我们瞎猜而已!”

上清突然说道:“但是有一点不对。”

天阳问道:“哪一点?”

上清道:“我打听过,周全从未成亲,而周满的父亲却说已有妻室。”

天阳道:“可周师弟和周全,看上去有那几分相似,难道不能说明什么吗?”

楚仁义道:“人有相似,这的确不能说明什么!”

这时,周满插口道:“不管我父亲是否易容,只要看他一眼,听他一言,我就能分辨出来!自那日起,我便将他话语紧记心中,他那双扭曲的眼睛,我永远不会忘记!”

上清道:“不错,人的眼神,无论如何不能化妆。而每个人有自己的音色,不论他如何试图改变声音,他原本的音色永远不会改变。我们可让周满在暗处观察,让他瞧瞧周全是否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天阳问道:“我们今后该当如何行动,请师父指示。”

上清道:“后天,你仍旧去源业武馆探查,周全很是怕你,你便用上次身份,再套他的话出来!”

天阳道:“上次与周全交涉,差点被他看出破绽,本次我该如何应付?”

上清道:“现在有个新线索。”他看了周满一下,接着对天阳说道:“你便用‘十年前、那一夜’这个话题试探于他。他若真是周满父亲,绝不会不露马脚,到时你便趁隙而攻,套出他更多的话!”

楚仁义道:“师父,郑夫人和周满母亲,这两起毒杀案,所用毒药都是巨蝮草,会不会都是周全所为?”

上清道:“很有这个可能,等天阳调查了再说!”

楚仁义道:“周全只是个莽汉子,对于医道,他一窍不通。巨蝮草此名,我身为您的弟子,以往都未曾听说,他怎会用此毒药?”

上清道:“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周全一介武夫,巨蝮草这种稀有毒药,他是从何得来?”

天阳说道:“周师弟说周全以前养过剧毒大蛇,巨蝮草是毒蛇克星,他拿来防身也无不可!”

上清道:“这种可能性很小!”

天阳问道:“为何?”

上清道:“巨蝮草极为难找,若不是经验十足的采药人,绝难寻出一株草药。”

天阳问道:“假如他已得其法,千辛万苦之后,终于找到一颗,又或者他运气好,无意之中寻到一株呢?”话到此处,天阳也觉不对,便没有再说下去。

上清已将天阳的表情看在眼里,笑道:“接着说。”

天阳道:“巨蝮草本物不能直接解毒,也无致死之能。它需经提炼之后,配以多种草药,才有此功效。因此,师父制作那些巨蝮草药丸,才这般费力!”

上清眼神中透出赞许目光,笑呵呵地赞道:“说得没错!”

这时,楚仁义说道:“我想起来了,天阳说周全很怕一个人,那就是天阳的‘师兄’。”

天阳接口道:“对!此人是谁,周全为何这般惧怕,此人与郑夫人之死,又有何关联?”

天生笑道:“大师兄和二师兄,都有些乱点鸳鸯谱的味道!”

楚仁义问道:“此话怎讲?”

天生道:“也许这个神秘师兄和郑夫人的案子,连一丝关系都没有,但你们却硬要与之牵在一起,这不是乱点鸳鸯谱么?”

楚仁义笑道:“可是,你这用词也不妥当!哪叫乱点鸳鸯谱?”

天青道:“词句虽没用对,但确是这个意思!”

天阳道:“不对!”

天生问道:“为何不对?你能证明,那个神秘师兄和郑夫人的毒杀案有关?”

天阳道:“不能证明!”

天生道:“那你怎说我不对?”

天阳道:“至少我能证明,那神秘人和郑夫人的案子,并非毫无关联!”

天生问道:“有何关联?”

天阳道:“周全曾经提到两个神秘人,一个是‘我’的‘师兄’,一个是郑夫人的‘大哥’。我们先不论另一人是否便是郑夫人大哥,且单说那个神秘师兄,他的身份,我们全然不解。再者,为何一提到郑夫人中毒案件,周全便显出十足害怕?而他害怕何人,若是惧怕郑夫人‘大哥’,这与神秘师兄又有何关联?”

天生说道:“是啊!这简直一点关联都没有!”

天阳道:“但是,我无意间冒认的这个身份,本就不为我等所知。而那个神秘师兄的来历,咱们更是不知。令人想不通的是,为何我多次提及郑夫人命案时,周全总要把话题转到这个神秘师兄身上?”

天生问道:“为何?”

天阳道:“以我的判断,周全是想推卸责任,把毒杀他人的责任,全推到这个神秘师兄身上!”

天生问道:“但是,他可将这个责任推到任何一人身上!你怎能断定真伪?”

天阳道:“你莫要忘了,他推卸责任的对象,是我‘师兄’。按理说,我自然知道‘师兄’底细,他怎敢乱言?以此推论,这个神秘师兄,当真与郑夫人中毒有关!”

天生问道:“既然你已‘知晓’你‘师兄’和周全所为之事,他还能如何撒谎?”

天阳道:“大谎撒不了,小谎却可以。关于我这个‘身份’尚未知晓的细节,他都可以欺瞒!”

天生问道:“他怎知道,你有不清楚的细节?”

天阳道:“此人不是傻子,或许他已看出,我是去求证某事!”

天生道:“所以,他要将责任推到你‘师兄’身上?”

天阳点了点头。

天生又问道:“他为何要推卸?”

天阳道:“他当时不知怎样瞒过了郑夫人的‘大哥’,现在我把此事翻出,他出于恐惧本能,自然会将责任推卸。如此一来,便是消息传了出去,郑夫人的大哥,也只会去找那个神秘师兄算账,而此事便已和他毫无关系!”

楚仁义在一旁仔细听着。此时,他向上清问道:“师父,二师弟分析得很有道理。只不过,他忘了我提及这个神秘师兄的最初目的!”

上清笑道:“没错,当我们讨论周全未必会制作巨蝮药丸时,你提到这个人。至于你想说什么,已是显而易见!周全甚惧此人,这倒可成为咱们利用的工具。”

楚仁义问道:“师父,此刻咱们需从哪方面入手?”

上清道:“依照原计划,天阳仍是于后日去源业武馆套问信息,周满暂时在镖局待着,由天青和天生陪同闲聊。这孩子太过紧张,确实该待在一个舒适的环境中,好好放松放松!”

楚仁义问道:“我们两人有何安排?师父!”

上清笑道:“你忘了我们与人还有个约会么?”

楚仁义一怔,随即笑道:“我倒忘了,咱俩约了张中汇!”

上清道:“虽然现下周全嫌疑最大,咱们也不能完全排除张中汇。你能保证,这两起案件定是一人所为?”

楚仁义摇了摇头,笑道:“我也不能保证!”

上清脑海中灵光一闪,突地想起一事,不由得一惊。

楚仁义见状,忙问道:“师父,您怎么了?”

上清道:“我想起来了!”

楚仁义道:“所谓何事?”

上清道:“周满刚才说他父亲‘没有脸’?”

楚仁义道:“是啊!我们还倍感惊奇呢!”

上清道:“我终于想起是谁谈及此言!”

楚仁义道:“是么?我可想不起来。”

上清道:“你记不记得,那日我师徒二人,在一间屋内旁观棋局?”

楚仁义略加思索,便跳起来说道:“我想起了,那是孙达叔叔所说!”

上清道:“没错,他复述五年前一位村民的言语。”

楚仁义道:“但不知那人是否神志时常。”

上清道:“我总觉得此人言语中含有深意!”

楚仁义回忆起孙达的话,此时复述而言:“那村民说,他看到一堵墙,墙的另一侧,有许多无面僵尸。除此之外,尚有一个满脸都是鲜血碎肉的怪物纠缠着他。”

天阳问道:“什么,此乃何意?”

楚仁义摇了摇头,说道:“一位疯汉的疯言疯语!”

上清道:“就算此人神志失常,这番言语,也定有所指!或许便是我等破解谜案的线索!”

楚仁义道:“请师父示下!”

上清道:“等时机成熟,我还要把消息向镖局众人公布,瞧瞧他们作何反应。说实在的,我也不能排除是内鬼下毒!只不过,此事是否要隐瞒郑姑娘,还需仁义另行考虑!”

楚仁义道:“暂时先不要告诉她,免得她触景伤情。说起来,还是师父考虑的周全!”

天青奇道:“师父考虑的周全?我都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尤其是大师兄的话!”

楚仁义道:“有何不懂?”

天青道:“说到嫌疑,师父明明把每一个人都考虑在内,例如那个什么周全、张中汇,还有四海镖局里的人物。”

楚仁义道:“没错啊!”

天青又问道:“但你却说师父还是考虑的周全,我就更不明白。你怎知师父作何想法,又怎知他一定认为是周全作案?”

楚仁义笑道:“此‘周全’非彼‘周全’!好了,我换句话!还是师父考虑的周到!”

天青似乎明白了。

上清笑道:“你们大师兄有时言简意赅,孺子可教也!”

天生却翻着眼道:“那是,总比师父的啰哩啰嗦好上百倍!”

天阳道:“我觉得,适才大师兄分析得最有道理!巨蝮草本不为世人所知,便是大多医者也不知晓。但现在城中,除了陈力行,许多丝毫不懂医道之人也知其名。周全知晓巨蝮草,我们已然看出。而据师父所说,当他提及巨蝮草之名时,张中汇也是面色一变。仔细想来,就连张中汇也对其有所了解,这岂非很不寻常?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将制成的巨蝮草药丸交与他们!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位神秘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