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驰郊外 路遇不平 (一) - 恩怨情仇心 - 月夜轻书
第七章
驰郊外路遇不平
(一)
第二日,郑瑶来找楚仁义,要陪他外出游玩。有美人同行,楚仁义自会欣然应承。
天生本也要跟着去,却被上清和天阳劝了下来。
郑瑶想让楚仁义教她骑术,二人便拉了一匹高头骏马,牵出城去。
出城后,两人共乘一骑,欢快奔驰而去。
那匹骏马越跑越是兴奋,跑出城外十里,还不见停步之意。但奔得久了,毕竟有些疲累,楚仁义心疼马匹,便停下来休息一阵。
二人在一片青绿色的稻田边驻足,坐在田埂上静观美景。另一旁是条清澈的小溪,溪水缓缓而动,碧波荡漾,俯身下望,便能隐隐约约看出自身倒影。水底满布被溪水冲刷成椭圆形的鹅卵石,石头上略带些许青苔,更显碧水清澈。稻田上吹过的微风,带来丝丝清爽,送来阵阵幽香,那是庄稼、树木上青绿可人的叶子散发出的清涩,比之金黄色果实的成熟气息,别有一番滋味,显得格外诱人。
对于楚仁义和郑瑶来说,两人之间不也是清涩朦胧,这岂非恋人间最美好的时期?如此美景,映衬着更能欣赏这般美景的一对璧人,那便是天作之合,还有什么能比这幅画面更加美好?
两人相对无言,却更胜千言万语。有时候,默默的心灵交流,一个眼神的触动,岂非更显简洁明了?岂非更显情深意浓?
不知何时,远处飞来两只黄鹂,落在二人身旁的树上,唧唧喳喳叫个不停,却并未破坏这安静祥和的气氛,反倒是在这宁静的郊外,更增添一段天籁。
但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破坏了此处的美好氛围。那声音似是一群人在吵嘴,其中伴有辱骂、叫喊。
楚仁义站起身来,再躬身扶起郑瑶,对她说道:“不如我们去看看,瞧瞧所发何事。师父说过,路见不平,须挺身相助。恰巧咱们在附近,能帮上什么忙,就尽量施以援手!”
郑瑶笑着点了点头。
楚仁义拉着郑瑶,快步朝声源走了过去。
出事的地方可真不近,两人走了许久,才远远地看到一大群人,可见这些人吵嘴声音之大。走到近处,才发现当场有数十人之多,里里外外站了两圈。外围站着一圈村民,内侧立着二十几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其中有两位青年公子更见奢侈,身上装饰金银珠宝,华贵非凡。而站在他二人身旁的另外二十余人,各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有几人将膀子露了出来,只见其臂膀上肌肉虬结,可想其劲力非凡。
楚仁义拉着郑瑶朝内侧挤了进去,隔着那数个大汉,看到人群里最中央的地上,趴着一位老汉和一位少妇。老汉的头上似乎有伤,只见他趴在地上不时地扭动身躯,似要挣扎站起。
楚仁义向旁边一位村民打听:“这位大哥,不知这里发生何事?”
那个村民三十来岁,对楚仁义说道:“这位老弟,你问我何六子算是问对了,刚才事发之时,我就在边上的田里耕地。咱们村里老徐家的儿媳妇,正端着早餐,来给地里的徐大爷送饭。我对你说,这徐家的儿子徐茂,可真是好福气,娶了旁边村子最漂亮的姑娘李小香。这姑娘远近闻名,附近几个村子都知道她的大名。嘿嘿,现在她可就是咱们村的了!咱们几个光棍有时候看到她,都能一饱眼福、一解眼馋!”言及此处,何六子转脸看到了郑瑶,登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他才又说道:“看来这李小香,真是一点也不漂亮,简直丑得可怜!”
郑瑶哼了一声,问道:“你们是否不服气徐家娶了这姑娘,见他有事,也不相助,反而幸灾乐祸?”
何六子见了郑瑶,比见了公主还要恭敬,低声下气地说道:“不是这样的,我们村那向来是亲胜一家人,大伙同穿一条裤子,同坐一条枝头,同一个鼻孔出气,同一个嘴巴吃饭,同……同那个气……气枝。”
郑瑶抿嘴笑道:“你是否想说同气连枝?”
何六子点头道:“姑娘真聪明,我就是想说这个词!”
郑瑶笑道:“还说同穿一条裤子,多难听啊!”
何六子的口水正汹涌而出,忙不迭地点头笑道:“是的,姑娘真聪明,说得真难听!”
郑瑶小嘴一撅,对楚仁义说道:“大哥,他说我说话难听。”
何六子怒目朝着楚仁义瞪了一眼,又对郑瑶陪笑道:“我是说我说话难听,‘同穿一条裤子’,这多难听啊!姑娘所言极是。适才在下言语不清,令姑娘误会了。”
郑瑶气呼呼地说道:“那你瞪我楚大哥干嘛?我瞧你是不坏好意!”
何六子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笑道:“是我错啦,我给这位大哥赔罪。”说完又要打自己耳光。
楚仁义忙伸手拦住,说道:“这位大哥,在下如何敢当!”
郑瑶笑道:“瞧你这般鲁莽,还说与别人同坐一个枝头。我瞧啊,就你一人便已将枝头坐断,哪里还能坐得下别人?”
何六子忙点头道:“姑娘说的是!”
楚仁义对何六子说道:“这位大哥,还是请你给我们讲一下此事的发生经过吧!”
何六子只是盯着郑瑶看,楚仁义的话,他一点都没听进去。
郑瑶被他看得害怕,忙躲到楚仁义身后,。这时,何六子才回过神来。
郑瑶又重复一遍楚仁义所言,何六子才答道:“刚才说到徐家儿媳妇给徐老汉送早饭。哪知她刚走到田边的道旁,就碰到几个大汉和两个富家子弟。喏,就是场子中间的那几人!”他说完便朝场中一指。
楚仁义点头道:“后来发生何事?”
何六子道:“这几个人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蛮横得很,一副飞……飞什么拔毛的样子。”
郑瑶笑道:“是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
何六子道:“对了,就是那拔胡子的样子!”
郑瑶笑得趴在楚仁义身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还在想,他怎会将跋扈说成拔毛。听他如此说出来,我才知晓。依他所言,原来认为这‘跋扈’是在‘拔胡子’。”
郑瑶乃是在说笑。怎料场子中间的大汉,当真有一人上前,去拔徐老汉的胡子。适才围观的村民,纷纷指责这群外来大汉蛮不讲理。大汉们言语上讲不过,便动起手来。一名大汉伸手重重扯落,拔去了徐老汉下颏上的大把长须。只见他握在手里一吹,散落的长须四处飞扬。
众大汉及那两名富家公子纵声大笑,徐老汉却疼得满地打滚,徐家媳妇李小香忙爬起来去扶公公。旁边一名大汉,冲上来就是一脚,又将她踹翻在地。
旁观众村民看不过去,五六个年轻小伙子挺身上前,准备动手。三名大汉出手抵住,几个回合便将他们一一打翻在地。大汉下手极重,小伙子们看似均已骨折。
何六子皱眉道:“瞧,我说得没错了,他们果然是拔胡子的人!”
楚仁义在外圈站着,正在听何六子讲话,他没料到这些人竟这般凶残,一时间愣在当地。此时他再要去救援,大汉们也已停手。
楚仁义用脚尖挑起数枚硬土粒,握在手里,以备救人之法。
何六子接着说道:“那两名富家公子,见徐家媳妇长得漂亮,就来挑逗她。徐家媳妇左躲右藏,最后还是被那两个公子摸着了小脸,只怕身上也被摸了个遍。她大喊大叫,惊动了地里的徐老爷子。徐大爷正在给庄稼施肥,当时闻声而动,连施肥的桶,都来不及放下,忙跑过来查看。那两个公子见有人来了,也就不再动手,准备走开。徐家媳妇害怕地蹲在田边哭泣。徐老汉问明原由,便上前要那两人赔罪。那两个公子是什么人物,怎肯赔礼道歉,只是逮着徐老汉谩骂。徐老汉见他们人多,心中也怕得很,不敢再争执下去,忙回身走开。谁知一名公子从背后踹了老汉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哪料得这一踹,也将老汉的肥料桶踹翻,桶里的肥料,溅了那公子满身满裤。这时他更不依不饶,冲上来便对着老汉一阵猛打。旁边地里干活的邻居听见声音,都跑来劝架。但那公子怎么也不肯善罢甘休,硬拉着徐大爷,强行将他按在地上,要他舔干净自己衣裤上的大粪。徐大爷不肯舔屎,就被按倒在地,被他们打得死去活来!最后,老人家实在挨不过,就舔干了那富家公子裤管上的大粪,却没料到那恶人仍不解气,依旧不肯停手。直到大批村民都赶来围观,才将双方劝开。”
楚仁义问道:“那徐大爷的老伴和孩子们呢?”
何六子说道:“徐家就单传一子,平日做些送货买卖。今日不巧,徐老汉的老伴和儿子都进城运货去了!”
郑瑶道:“那你见他们有难,怎不去相助老徐家?”
何六子道:“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那几个大汉就把徐老头踹倒在地,我要帮忙,也无从帮起啊!”
郑瑶转过头来,对楚仁义说道:“大哥,帮帮他们吧!你瞧那老人家,怪可怜的。”
楚仁义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本意也是如此。”
这时,村民和那些大汉再次说僵,村里的壮小伙一拥而上,和众大汉动起手来。
这些大汉是练过武艺的好手,又被那两名富家公子从大批武师中精挑细选出来,以高价招募入府。这二十几个大汉联手,村里小伙固然精壮,却如何能够抵挡。
又有几个村民被打倒在地。楚仁义拨开人群,左手牵着郑瑶的小手,将其拉在身后,右手紧扣几枚硬土粒,以待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