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郊外 路遇不平 (三) - 恩怨情仇心 - 月夜轻书

驰郊外 路遇不平 (三) - 恩怨情仇心 - 月夜轻书

驰郊外路遇不平

(三)

郑瑶见楚仁义说得有趣,心中一乐,对胡子成的恐惧之感,也渐渐淡了下来,笑道:“哥哥,你说错了,这哪是什么‘一瞬变许久’?这是他们的虚伪之言!”

楚仁义笑道:“不错,你说的很对,这正是他们惯用的虚伪之言!”

郑瑶笑道:“我可不管他们有多虚伪,我只知道,在你身边,才会‘一瞬变许久’,变成永远!”

楚仁义握住郑瑶的小手,笑道:“我听别人说过,两个人若是互相喜欢,时间就会变得很快,一年的时日,在感觉上也不过一瞬。而两人若是互相憎恨,时间就会变得很慢,一瞬间的感觉,也会变得如同一年般漫长!”

郑瑶笑道:“你知道就好,现在理解我对你的感觉了吧!”

楚仁义笑道:“我理解了,只是你没理解。”

郑瑶奇道:“我怎么没理解?”

楚仁义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笑着说道:“两个人若是互相憎恨,时间就会变得很慢,一瞬间的感觉,就会变得如同一年。而你刚才说,在我身旁,片刻之间,就如同永远,那还不是恨死我了?”

郑瑶听了这话,赶忙摇手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哥哥,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没听过这句话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此言不就是两人相爱,一天相当于三年么?”

楚仁义笑道:“没错!不过,这是两人不在一起的时候,而你说的是,我俩相伴之时!”

郑瑶焦急神情溢于言表,赶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很喜欢你啊!”

楚仁义紧握她的小手,笑道:“我是故意在调侃你,你的心意,我岂能不知?在我看来,真希望永远便浓缩在这一瞬间!”

郑瑶红了脸,侧过身子,不再去瞧楚仁义,却是笑嘻嘻地说道:“谁要和你过一辈子啊!”就在这侧过脸的同时,她看到了周围人投来的羡慕眼光。

楚仁义道:“和我过一辈子的人,当然是你啊!除了你还有谁?”

郑瑶红着脸不说话了,过了半晌,才说道:“我才不和你在一起呢……”说完,踮起脚尖,凑着楚仁义的耳朵,悄声说道:“你别当着这么多人,说这种话!要说也……”说到这里,她再也不好意思讲下去了。

楚仁义向周围一瞧,只见四周的村民,还有胡子成和姜立,都朝着他二人看来。他知道周边人的目光,是被他适才说的那些讽刺李泽光之言吸引而来。只是他和郑瑶的私话,也被众人听去,似乎不好。但此时此刻,除了傻笑,也别无他法。

胡子成可不理楚仁义的傻笑,他听了这潇洒沉稳的青年公子所言,虽对之颇为憎恨,却也看出其身手非凡,心道此时志在立威,不便与之纠缠。念及此处,他便对着姜立喝道:“姜总教头,你刚才不是说,让这些村民随意对李公子打骂么?你不是说无人胆敢阻拦么?哼!我现在倒是要对众人说上一句,你们随意对姜总教头打骂,我保证无人胆敢阻拦!”

姜立怒道:“好个胡子成,你倒认识我!”

胡子成笑道:“堂堂张家的姜总教头,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啊!”

姜立道:“哼,你难道不怕张家?”

胡子成道:“你只是张家的一条狗,少拿张中汇来唬我!别人怕他,我可不怕!”

姜立道:“张老爷是大善人,别人怕你这样的无耻恶徒,怎会怕张老爷这般善人?”

胡子成道:“说你是张家的狗,你还不承认?我问你,你现下危在旦夕,还要为你主人吠叫,这是为何?这与野狗又有何区别?”

姜立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等本是守信之人,岂能为尔等宵小所知?”

胡子成冷笑道:“我懒得与你多言!我问你,你现在还敢来欺辱李公子么?”

姜立道:“他若不欺负别人,我怎会教训于他?”

胡子成道:“你借口倒挺多。这么说,你已经不打算再教训他了?”

姜立道:“我再说一遍,只要他不欺压百姓,我就放过他!”

胡子成道:“很好,我很喜欢你这种识时务之俊杰!你见我在此出现,便隐藏了那虚伪的英雄气概,好得很!”

姜立道:“正义自在我心,我可不是怕你!”

胡子成冷笑:“现在你既已不敢动手,随你怎说都行,但我倒想知道,你是否当真不惧怕我!”

姜立道:“你想怎样?”

胡子成道:“很容易!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

姜立道:“你就直说,少在这婆婆妈妈!”

胡子成道:“我虽啰嗦,却是在多给你一些享受身体完整的机会,你还不感谢我!”

姜立转身待走,说道:“我可没空与你多作口舌之争!”

胡子成道:“好吧!既然你如此不耐烦,我就告诉你,如何看得出你是否真的怕我!”

姜立道:“有话就说!”

胡子成道:“还有下一句呢?”

姜立道:“什么下一句?”

胡子成道:“‘有话就说’,下面应该还接着一句,那就是‘有屁就放’!”

姜立道:“我可没说这一句!”

胡子成道:“谅你也不敢说!我问你,你刚才对付李公子的嚣张气焰,去了哪里?”

姜立道:“谁对我无礼,我就对他不客气,我有何嚣张?”

胡子成道:“哦,原来如此,很好!很好!”

姜立道:“什么很好?”

胡子成道:“你说的话很好!”

姜立道:“好在哪里?”

胡子成道:“你是说,谁对你无礼,你就对他不客气?”

姜立道:“你应该不是聋子!”

胡子成道:“你说的话,我听得很清楚!”

姜立道:“那你还问什么?”

胡子成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姜立问道:“确认什么?”

胡子成道:“确认你所说之言的真实性!”

姜立道:“我说的话,向来真实!”

胡子成冷笑道:“一会便可以证实,你也会说假话!”

姜立怒道:“怎样证实?”

胡子成大笑道:“我现在就对你无礼!我倒要看看,你能怎样对我不客气!”

姜立大怒,喝道:“你……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胡子成不再答话,冲上前去,便即出手,双拳直捣对方面门。

姜立心中虽惧,但多年来练就的身手却也非同儿戏,此时见胡子成动手,忙出手应敌。

胡子成出拳如风,双臂如同铁铸般刚硬,路数全是硬拼硬打,拳风虎虎,直打得飞沙走石。只见他横扫直击,猛压对手,令其绝无余隙喘息。

姜立身形灵动,左躲右闪,趁隙而动。胡子成力大,姜立不敢硬挡,只是利用迅捷身法与之周旋。

姜立拳劲倒也不弱,只是胡子成腰马练得甚是扎实。二十招之间,姜立明明打中他肩头、腰眼各一拳,但他却只是略微后缩,丝毫不退半步,也无半分痛楚之感,有的只是连声虎吼,拳头上的力量更见加重。

二人拆到三十招,胡子成双拳外展,似乎招数用老,急切间收不回来。

姜立偶得良机,岂能轻易放过。只见他左掌纵冲,直捣对方前胸。待见胡子成收不回双臂抵御,他心中更喜,右掌横劈,直击敌人颈项。

待得姜立双掌加身,胡子成突将外展双臂收回抱紧,如同将一个圆环收紧,把姜立箍在怀内。

姜立双掌已然击中胡子成,掌力不弱,击打在身上自也不轻。若不是胡子成练就钢筋铁骨,早已承受不住,但此时他只是轻咳两声,双臂上的劲力加重,勒得姜立喘不过气来。

姜立听得前胸后背的骨骼咯咯作响,知道胡子成若是再不停手,立马就有数根肋骨便要断裂。但他此时别无他法,只得听天由命。

楚仁义在一旁瞧得真切,看得出胡子成并非善与之辈,此时下尽杀手,意图置姜立于死地。楚仁义知道自己再不出手,姜立片刻之间便有性命之危。念及此处,他右手紧扣的两枚土粒,再次射了出去,直打胡子成双侧臂弯。

只听啪啪两声,胡子成已然中招,双臂一麻,松开了手。姜立得遇良机,左脚在地面上一撑,整个身子弹起,右脚又在胡子成身子上一踹,全身便已借力向后窜出。

谁知他快,胡子成更快,适才双臂一麻,毕竟并未受伤。这时他眼疾手快,未待姜立逃出,左臂一伸,抓住姜立右腿,用力回扯,将对方又拉了回来。同时他右拳打出,正中姜立胸口。

姜立虽已使用左手前臂挡下这一拳,却也并未免伤。只听咔嚓一声,姜立左前臂骨折,紧接着砰一声巨响,伴随着数声纤细骨头的断裂之音,姜立已然倒飞丈余,跌倒在地,右臂紧捂前胸,满面痛楚之色。

胡子成大笑道:“兀那假装正义的贼厮鸟,你还有什么话说?我告诉你,天下的正义,都是用拳头打出来的,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你算哪门子狗屎,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是谁给你这个胆子?”

姜立坐不起身来,只是躺在地上抽搐,鼻子里哼出声来,却不知他要说些什么。

胡子成目光向四周扫来,大声喝道:“你们说,在这里谁才是最有道理的人?”

众村民不敢做声,胡子成更是大怒,喝问道:“你们胆敢不言不语,以为我无法收拾你等?”他说着,便抓起身旁一名年轻人的领子,喝道:“你说,在此谁才是最有道理的人?”

那名年轻村民甚是硬气,就是不肯开口。胡子成暴怒之下,将他掼在地上,左脚踏其面部,脚下并未灌注真力,却是用鞋底在他脸上来回摩擦,磨破了面皮,渗出殷红鲜血。

旁边一中年妇人奔出,扑在胡子成脚旁,给他下跪磕头,哀求道:“求胡大爷行行好,放过我家小春子!我给您磕头了!”看样子,这中年妇人是那小春子的母亲。

胡子成冷笑道:“你只要让他说出我刚才想要的答案,我就放过他!”

那中年妇人哭道:“求您行行好,我们纪家当家的早死,家里就剩下咱们娘俩。我家纪春打小不爱说话,见了陌生人,更是半天蹦不出个字。您这么凶巴巴地问他,他心里怕得要命,怎么还能答出话来?”

胡子成一个耳光扫过,将那妇人面颊上打出血来。那妇人跌倒在地,但为了儿子,又再次爬起身,吐出一口血和两颗牙齿,爬到胡子成身旁,继续哀求。

胡子成大笑:“你们胆敢与我作对?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又向四周看了一圈,喝问道:“你们说,谁是最有道理的人?说出来,我就放了这娘俩!”

少数人不忍看到这种惨烈景象,只得说道:“胡大爷是最有道理的人!”

胡子成冷笑道:“就这么几个人说话,你们都是哑巴么?”他一脚又将那中年妇人踢倒,这次踢在下巴上,震得那妇人满嘴都是鲜血。那纪春见母亲受累,在地上挣扎着要站起,欲与胡子成厮打。但胡子成脚下加力,硬将他压在足底。纪春不仅站不起身,似乎头也要被压爆开来。

郑瑶早已将小脸藏起,藏在了楚仁义怀中,她最不敢看这些残暴场面。此时,楚仁义再也看不下去,喝道:“这还有天理么?”

胡子成转头一瞧,见是楚仁义,心中一惊,但随即喝道:“兀那小儿,莫要来惹事,大爷不会让你好看!”

楚仁义喝道:“我原本不欲惹事,料想你虽恶毒,也不至行此出格之事!这毕竟是苏州境内,由苏州刺史直接管制,你怎能如此放肆?竟不将他人性命看在眼里!”

胡子成见他只是依仗官府说事,心中先放下一半心来,说道:“我怎没将他人性命看在眼里?我伤了谁的性命?”

楚仁义道:“你折辱他人,比伤了别人性命更为恶毒!”

胡子成纵声大笑:“你说什么?好,我来帮你问一问,看看哪个更重!”只见他揪起那中年妇人的衣领,一把将她从地面提起,喝问道:“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既然说儿子不会讲话?很好,我给他一个不用讲话也能赎罪的机会!你和他两人从我胯下钻过,我便饶了你二人性命,若是不然,我立时取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