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①章 普通的电话 - 青乌摆渡人 - 鹑火
我叫秦云,名字是外公取的,他说云乃日月星辰的控制者,阴阳平衡之意。一名普普通通的“四无”苦逼打工仔,没钱,没房,没车,没女朋友,匆匆人生十几年过得是浑浑噩噩惨淡无比,剩下的除了生命,根本找不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7月13日是我生日,我出生在陕西安康市的一个偏僻小山村里,这天是鬼节,一出生村里人都说我是不祥之人,出生的时辰八字没选好,注定了做啥啥不顺,干啥啥不成。
以前我还不信,可一路走来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总结了一下,出生之时,村里发大水,闹鸡瘟,闹猪瘟,六畜皆受其害,庄稼呢适逢大旱,粮食几乎颗粒无收。大家都把账算在了我的头上,我招谁惹谁了,就因为我出生的日子吗?
父母也因为有了我,经常吵架。母亲还是很疼我的,可父亲听信了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后,非的要把我扔掉,最后闹得父母离婚了,无奈母亲只得带着我回了娘家。这一来一去村里人更说我是个扫把星了。
上学时我还是很用功的,学习也算是名列前茅,毕竟真的努力了,但还是只混到了初中毕业证。
后来分析,是那该死的电铃阻碍了我的前程,自打初中学校换了电铃后,我的神经随时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中考时虽考了全校前十,学习好有毛用,受不了那个精神摧残的刺激,果断辍学了。
出了社会怀揣着满腔热血,本以为可以好好报效社会,可差点没让社会给报销了。
在学校时就听同学议论进厂打工不错,来钱快而且轻松,固定工资月月发,还有年终奖,跟铁饭碗有几分相似,于是进厂打工便成了我出社会的首选。
人才市场逛一圈,跌得是一家比一家惨,第一家嫌我文凭不够,没高中文凭不要。第二家不嫌学历吧可嫌我岁数不够,童工不要。好不容易遇到一家不嫌学历也不嫌岁数的,却给我来了句仅限女士。这啥社会呀!男士干活可不比女士差呀,真搞不懂,妈呀!仔细一看大爷的原来是招那个的……大家都懂的。
找了几个露脸场合的工作,都是嫌我颜值不够,因为颜值问题措失了很多工作岗位。
经过我的努力寻找,可算是苦尽甘来了,找了一家不嫌学历,不嫌岁数,男的也要的工厂,我一惯的性格,要干就干好,要么就不干,勤勤恳恳干了小半年,工资是一压在压。
小半年过去了工厂入不敷出,结果倒闭了,小半年的努力就只混得了填饱肚子。
无奈了,着茫茫人海还没我容身之处了,只得回老家修地球了,结果路费还是几个同学湊的0。
俗话说,坛子口封得住,可人口却封不住,本来村里就对我冷不零丁的,听闻了我的遭遇后更是冷嘲热讽,啼笑皆非。
母亲也改嫁了,现在找的这个后爸对我并不好。
………………
………………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十六岁以前的事,十六岁后我便跟外公学习算命查八字了。
我的外公叫杨金刚,当地有名的斋公,能掐会算通晓阴阳秘术。不过这个名头也是有来历的,听村里人说他十八岁以前是个瞎子,十八岁后方才看得见东西,后来无师自通了阴阳秘法。
主要还是给别人安葬过几个大的祖坟,结果后人不是辉煌腾达了,就是升官发财了。
村里人都说他有一本阴阳秘籍,可我却从没看见过。
外公性格很古怪,在我的记忆里他永远都是高,冷,平时都不会主动和你说几句话。
不过后来听母亲说,我出生那天,虽然全村都唾骂我,可外公却特别高兴,还抱着我说难道这就是天意吗?奇奇怪怪的话。我和外公同月同日生,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叮铃……叮叮……”一旁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我没顾上考虑直接拿起了电话听筒。
“请问是杨斋公家吗?”我还没说话那边便传来急促的话语,声音听起来有些沧桑,显然是个老者。
“是呀!你是?”我有些疑惑,这个电话好久都没人打过来了,一般都是打外公的手机,看样子外公是去了没信号的地方,呼叫转移了。
“我们村出了一件怪事,想请杨斋公来看看。”
“请问你的地址是?”我如以往接客人时一样问着。
“河南省灵宝市祭村。”
“好的我记下了,这就给你安排时间。”我正想挂掉电话,那边再次说道。
“事关全村村民的生命安危,麻烦先生先来我们这里吧!”
“放心吧!我尽量安排。”我有些不耐烦了,这几年没少遇到这种人,夸大其词,可到了现场还不是屁大点事。说完便挂了电话。
树大招风,这话一点不假,外公出名后几乎全国各地都有请他的,前几天才从山西回来,这不村里赵二的爷爷又死了,忙着去看安葬的地方了。
临近傍晚,原本已过七旬的外公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蹒跚的推开了房门,如以往一样挎着一个帆布背包,手里还提了一个塑料袋子。
虽然外公这些年赚了一些钱,可任然居住着以往的老宅子,都不知翻修了多少次了。每次说让搬到市里去,他总是找各种借口推脱不同意。
这偏僻的地方,好多时候都没信号,搞得我想打几把手机游戏都得跑到后山的大树上。真搞不懂外公到底怎么想的,这里究竟有什么好。
“云儿,这是给你带的。”外公顺手递过来一包用塑料袋装着的东西。外公那饱经风霜的面容上,一双深邃的眼神朝我看来。
我没考虑,随手便去接了过来,与外公右手碰触的瞬间突然感觉他的手上又平添了不少老茧,微微看了看,里面都是鸡腿,而且还冒着腾腾热气。
我将塑料袋放在了电话桌上,顺手将桌子上今天记下的那个电话的地址和号码纸条拿了起来,递给了外公。
“外公,今天接到一个电话,他说事关全村村民的生命。说要请你去。”我如以往一样说着。
外公接过我写的号码和地址看了看,明显看到他额头的皱纹往拢挤了挤,顿了片刻后说道。
“你今年也快十八了,这次带你一起去吧。”话语间我心头一想对呀!今天就是七月初十,在过三天就是我和外公的生日了。
“真的可以带上我吗?”记得上次外公带我去时还是半年前。
“我老了,这门手艺可不能失传。准备准备明天就动身吧!”外公稍稍叹息了一下,了表出了几分无奈之色。
难得听到外公跟我说了这么多话,一般时候他接过便条就进房间了,哪里会理我,一阵欣喜由心底瞬间萌生。
我正想说什么,他转身便进了房间。
已经习以为常的我,自然没在追问,外公总是这么冷漠,不过还是蛮疼我的,从小到大都是,每次从外地回来都会带一些好吃的好玩的给我。
我有一个最大的爱好,喜欢民族乐器,如葫芦丝,笛子,巴乌之类的。也算是我人生中的一个小小的亮点吧!
一个人无聊时,总会拿起外公去云南西双版纳,帮人看风水时买的葫芦丝吹上一曲,他知道我喜欢这个,所以买来送给了我,只是那个葫芦丝看起来很古老陈旧,不过音色很好。
第二天外公处理完赵二家的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因为看得这个时辰落字。
落字就是安葬亡者入土时,棺材对准的方位在哪个字上,这个就得需要懂风水的加上罗盘兑,后人吉凶,财运全看这个字。
西方的天际被暗红笼罩,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在顽强挣扎中尽然退去,黑暗悄然而至。
我和外公坐上乡下开往市区的最后一趟大巴车,疾驰般行驶在乡间的公路上,“嘟嘟嘟嘟……”的发动机轰鸣声缠绕出独有的旋律,回荡,悠长。
外公坐在我边上的座位上,沉沉入睡着,他老人家确实太累了,外公从小就爱说一句话,要干就干好,要么就不干,不过这样的人往往就是苦命之人,感觉我也遗传了他的性格,所以可以体会得到他的不易。
些许此起彼伏的鼾声传入耳中,原本就乘客稀疏的车厢变得更加静谧了。
车内的照明灯没有打开,黑暗中我睁着双眼,享受着平静的时刻。司机告诉我们到达市区要到晚上十点。
看了看外公送我的电子夜光手表,7月11日晚上20点11分,差不多还有两个小时才到市区。
稍稍揭开遮挡的窗帘,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景物飞快地后退,像水墨画里一笔浓烈而饱满地涂抹,洒脱而淡然。
我拿出手机对着窗外随手拍了一个小视频,写了一句河南灵宝我来啦!发送到了朋友圈,本来准备眯眼休息一下的。
“嘟嘟…嘟嘟…”
这个声音我很熟悉,有人评论了。
瞬间睁开眼看了看,这是一种条件反射,大多数人都会如此,果然有两条评论。
点开一条,“大风水师,又准备去斩妖除魔了,什么时候也带上我呀!”后面是个呲牙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