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 烟尘寂 - 贝叶书
说完这句话,凌臻御君就慢慢转身面向亭外,这几句话说的恳切,翩若其实对凌臻御君已经没有任何多余念想了,只是心中有他已久,不知不觉就会关心一点,如今又听凌臻这样说,心气顿时回缓一些,转身面对凌臻道:“我自会照顾自己,但是御君为何能教导他人却不会劝导自己,御君,你自己知不知道,都已经多久了,有多少年了,我都没有见到御君你的脸上有过一丝笑容,为何你不懂得照顾你自己,为何你一定要让你自己那么难过?”
翩若越说越伤心,难以自抑的多说了几句,凌臻见翩若语气有些不似平常,叹了口气,转身朝向翩若,说道:“翩若,也许不是每个人的每个决定都能自己做主,到今天为止,让我最安心的就是你终于可以胜我一筹,你可以为自己的心思做主。你能平安快乐,就是最让我安心的事情。”语气诚挚,翩若望着凌臻,一瞬间千丝万缕的心意都涌出心口,未及深思便说道:御君,你那么放不下她,当年你又何必让她离你而去呢,既然当初你能放开她,为何今天又对她如此割舍不下?”
凌臻望着翩若身后的远处淡淡说道:“当初的决定我从没后悔,在凛遂栈救她也是一念之间,并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翩若凄楚的笑了笑,说道:“御君,你能一念之间不计生死去救她,可知她在你心中的分量,翩若自知与御君无缘,也不再强求,我所有的期盼,也只不过,是希望御君能再得露欢颜。”
凌臻看着翩若,沉默一刻,道:“官侍应该多为自己着想才是。”看着凌臻御君在夜风中漂浮的衣带,翩若声音有些颤抖的接着说道:“可是,若是有一天她都想起来了,那时候,御君,你要如何自处呢?”凌臻心中一震,却没有表露,再度转身向着山亭外夜色,道:“夜已经深了,官侍下山去吧。”翩若远远望了一眼山下不远处烟雾朦胧的那个殿阁,含着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下山去了。
凌臻御君依旧站在那里,远远地望着那个烟胧殿,烟胧殿本来就云雾笼罩,此时天色已经如墨,更加看不出什么。可是凌臻御君仍旧站在那里,夜已过半。整个昭阙宫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入睡,只剩下一些巡军往来巡走盏盏宫灯流光闪烁。凌臻御君虽然看着烟胧殿,但是心思早就已经不知飘转到何处。适才和寒霆御君的谈话在萦绕在耳边。寒霆御君久居冰封飞雪的千山宫,很少来到昭阙宫中,也不太和宫中官者接触。但是凌臻却觉得寒霆御君似乎有一种能力可以看穿人的心思。
寒霆御君劝凌臻帝不要过于执着。凌臻从不认为自己执着,可是为什么,明明没有想要去想,却偏偏就是忘不掉。就如同此时的烟胧殿,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为什么我就是要站在这里望过去。凌臻御君叹了一口气。想要席地坐下清修玄力。蓦地,忽然烟胧殿中有一丝烛光闪过。凌臻御君以为自己看错了。眨眨眼睛定睛细看。没错,是烟胧殿的烛光。烟雾缭绕中隐隐有两盏宫灯隐约闪着烛光。这么晚了。是凝烟吗?她,她要做什么?还是侍女在行走?”
凌臻御君施展玄力,悄无声息地撤去了隐云术的淡雾,烟胧殿的轮廓和殿阁都清晰起来,隐约可见是两个女子在湖中石台上走动。其中一个拎着两盏宫灯。凌臻又施展玄力,将凌波湖的水雾轻轻拨散。果然是凝烟,还是一身月白衣衫。这么晚了,她没有睡觉,和一个侍女打着宫灯走上湖水中的石台上,她要干什么?
却见那个侍女走到石台一出栏杆旁将宫灯挂在栏杆上,便坐在石台上,从怀里拿出来一个什么东西。而凝烟就站立在石台中间没有动。凌臻看的迷惑。忽然,那个侍女将一个什么东西放到唇边吹起来,霎时,就有一缕悠然婉转的笛声飘来,什么?凝烟三更半夜要听笛声?还没等凌臻御君想明白。忽然就看见凝烟慢慢的张开双臂,登时衣袂飘飞,长发随舞,凝烟身姿缓慢的在随着笛声跳起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