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牵牵牵手】 - 仙入为主 - 闲静少言
云衍说完。眸光轻轻浅浅落在夏溪苽身上。韵雅的容颜下薄唇勾出恰到好处的笑。伴着漫天樱花。温暖而美好。
夏溪苽怔怔看着。眼前景致从模糊到清晰。
花开烂漫。同那一袭白衣。静立而站的人儿相比。也在刹那间失了颜色。
在场众仙谁都沒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呆立在原处。楚凌风却是冷笑道:“神君乃三界中唯一一个神。自是无人能敌。您这么做。不怕受天下人耻笑。说您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竟做出三岁小儿的无赖行径。”
云衍悠悠扫去一眼。还未说话。高台下座的东海龙王已板起脸來。先行斥责道:“风儿。不得无礼。”
“父皇……”楚凌风还想再辩驳几句。终被东海龙王眼神制止。
众仙此刻方回过神來。打从一开始便对夏溪苽婚事极为上心的托塔天王。现下端着他那宝贝宝塔。正义凛然的大踏步上前。躬身道:“这场擂台赛是南宁上仙与东海太子的对决。神君贸然插手。实为不妥。”
云衍不以为意。云淡风轻的反问道:“是谁规定参赛者只能有两名的。”
“这……”托塔天王语塞。
当初沒想过还会有第三个人前來抢婚。是以也不曾定下过这个规定。
抓耳挠腮半天。托塔天王搬出老一套的说辞。义正言辞:“神与仙相恋有为天道伦理。还望神君三思啊。”
他说着屈膝下跪。隔着厚实的花瓣也能听见骨头与地面沉闷的碰撞声。
托塔天王此举终于让在场仙家如梦初醒。纷纷下跪叩首。痛心疾首的规劝道:“还望神君三思。”
声势浩大。余音绕梁。掺着片片樱花凋零。哀转久绝。
云衍却仿若未闻。如画的眉眼重新凝向夏溪苽。缓缓向她靠近。
一步一步。走得极为专心致志。
夏溪苽看着这样的云衍。忽觉周围的一切嘈杂声就此沉寂。
三两片花瓣徐徐飘落至他的肩头。深蓝色海水折出淡淡浅芒洒在他身上。发出耀眼又柔和的光。
这一路像是被人刻意放慢的镜头。夏溪苽只觉过了无比漫长的时光。他才好不容易走到她的跟前。
云衍浅浅一笑。眼角眉梢皆是柔情。他朝她伸出手。低婉的嗓音如高山流水。一字一句敲落在夏溪苽心田:
“西瓜。我來接你回家。”
夏溪苽想笑。眼泪却快一步落下。
他说。西瓜。我來接你回家。
那一瞬间。满心的委屈、无奈与不甘。都被给予了这世上最温柔的对待。
她想起先时自己对云衍的恶言相向。他看在眼里。该是极幼稚的吧。
泪水像是覆水难收。夏溪苽勉强吸吸鼻子。抬起手欲要与他紧握。
一道白光霎时从二人手中空隙间袭來。夏溪苽避让时顺着光源望去。却见托塔天王已不知何时站起身。高举那宝塔向她冲來。
“西海小仙实为红颜祸水。一日不除。定当成为我天界大患。”
语罢。宝塔极速掷于半空。发出炙热灼烈的白光。
托塔天王这么个架势。是准备将她当作妖怪给收了吗。
夏溪苽好笑。翻身引來水柱。试图与它拼力一搏。
下一秒。身子一轻。整个人已落进云衍厚实的怀间。
眼前金光化作缕缕浅芒。缠绵而霸道的直击托塔天王而走。
但闻托塔天王惨叫一声。半空中宝塔应声而落。
随后云衍清冽的嗓音响彻整座宫殿。淡漠而肃穆。“伤彩辰仙子者。斩。”
云衍给人的感觉。从來都是波澜不惊。淡雅如墨。何时见过他说出这样气势逼人的话來。
大殿再度归于寂静。一众仙家心里头焦急。却还是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自己成为第二个托塔天王。
夏溪苽偷偷打量了众仙一眼。还是觉着自己公然与云衍搂搂抱抱太过暧昧。
想了想。便轻轻扯了扯云衍的衣袖。示意他方自己下來。
云衍低下头静静看着她。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表示对这件事的不赞同。
手下搂得更紧。他缓步而走。深蓝海水中那抹白衣胜雪洁白。
“神君。”
眼看云衍要走。众仙到底沒有忍住。齐齐开口。
“神君慢走不送。”
东海龙王从座椅上起身。接过话茬。笑得老神在在。
云衍回头。朝东海龙王微微颔首。渐渐隐于深蓝海水之间。
大殿仙人依稀散开。幻珊拍了拍南宁绝的背。淡淡道:“走吧。”
南宁绝眼神死死盯住夏溪苽离去的方向。听闻幻珊的话。恨恨锤向地面。勉力起身。拂袖而走。
幻珊见他如此。咬了咬唇。还是快步跟上。
待人群散的差不多了。楚凌风才走到金椅上老者的身旁。不解道:“父皇何故。要将孩儿的心上人放走。”
东海龙王枯槁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楚凌风的肩膀。笑得高深莫测。“风儿。这世上有两种人。你穷其一生也要不起。”
“敢问父皇。是哪两种人。”
东海龙王眯了眯眸。“第一种。是神君想要之人;第二种。是能与神君并肩而站之人。”他说着叹了口气。余光看向海水深处。“彩辰仙子。二者兼有之。”
楚凌风一知半解。良久。又道:“孩儿听闻。父皇知晓使用定海神针的心诀。”
东海龙王转过脸。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你要定海神针做什么。”
楚凌风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定海神针既是东海之物。物归原主守护东海安宁亦是正道。”
“这些话你用來骗骗别人也就算了。”东海龙王笑了笑。眼角是岁月留下的沧桑。“事到如今。还是早早收手吧。”
楚凌风抿唇不语。刚毅的脸上满是决绝之色。
东海龙王看在眼里。摇着头起身走远。只道:“罢了。罢了。”
夏溪苽已经数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见过湛蓝的天空。五彩的云霞以及天边一角高高挂起的红日了。
所以。当云衍抱着她重出海面的时候。眼前的景致让她怀念而新奇。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空气间带着海水咸咸的鲜味。令她浑身毛孔都不由舒张开來。
云衍见她如此不禁莞尔。招來祥云将她放在上面。笑道:“也不是多么了不得的宝贝。何至于稀罕成这样。”
夏溪苽抬头见他眼底生出的宠溺。心中暖洋洋的。却还是撇着嘴不满道:“还不是怪你。把我丢在深不见底的东海这么久。险些要憋坏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云衍敛住笑意。定定看向她。“是我來晚了。”
夏溪苽对上他凉薄的眸。半晌。终是忍不住。一把搂过他的肩膀。低低哭出声來。
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喜极而泣。虚惊一场。
夏溪苽无法解释。
她只是觉得莫名的心安。失而复得的幸福。缥缈到梦幻。
这一刻起。她不愿意再去想云衍为何要将她安置于东海。也不愿再去探究为何事到如今才姗姗來迟。
她选择相信他。猜忌会使人心神倦意。
而她与他。应当享受日后的岁月静好。每分每秒都无比珍贵。
“彩辰。”
云衍轻声唤她。嗓音揉进漫天彩霞中。
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夏溪苽拉开二人间的距离。认真道:“你怎么不叫我西瓜了。”
云衍抬手拭去她眼角未干的泪。凉薄的眸中彩霞化作五彩缤纷的碎片。“傻瓜。”
夏溪苽呆了呆。回过神來时人已经被他重新搂进怀里。
她作势要去打他。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握住。
淡雅如墨的鼻息喷薄在她耳根。激得她不由自主的颤栗。
“快些回家吧。小白很想你。”
夏溪苽觉得自己身子发软。红着脸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抵达云邸的时候天色已彻底暗沉下來。头顶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七彩祥云依旧在外缭绕。金光蔓延四周。衬得整座云邸仙气四溢。
夏溪苽记得自己前后两次前入云邸。都是以伤心欲绝告终。
思及此。她偷偷看了眼身旁。月色下分外出挑的男子。心底难免生出些许感慨。
她总算。扬眉吐气一回了。
这般想着。兀自得意起來。嘴角笑意便止不住了。
云衍当然不知道夏溪苽如今在傻乐些什么。只看着她笑得灿若星辰。下意识也勾唇笑开。
他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还不快进去。”
夏溪苽捂着脑袋瞪他一眼。终是迈步而走。
霎时金光大涨。露出里边韵雅精致的景致。待二人进去后。又恢复一如既往的讳莫如深。
夜间月华柔和。照在青石板似是铺了厚厚一层白霜。
竹林吐露清香。借着月光投射下斑驳的剪影。
夏溪苽与云衍并肩而走。踩踏落叶时。静谧的空间发出清脆的破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