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对质 - 锦宫春阑 - 于柒柒
就在周沐琳跑去跟王芝樱“告黑状”的当夜。凤舞的人又悄悄潜入翡翠阁。将一包东西埋在了花坛里;随后又给集英殿“送”去一张信笺。
相思急急忙忙地跑进王芝樱的寝殿。进來时衣服半敞、鞋子也沒來得及提上。
被从梦乡中惊醒的王芝樱愤怒地掀翻被子。破口大骂:“是哪个不长心的贱蹄子。不知道本宫最恨有人在睡觉时吵嚷吗。”
“小主。是奴婢。”相思急忙将门掩好。
“出什么事了。”相思跟随王芝樱多年。对她的脾性了若指掌。如果不是有要紧的事。断不会大半夜地來打扰她。
“小主您看这个。”相思将一张飘散着淡淡香气的信笺展开至芝樱眼前。
“翡翠阁。东南角。花坛下……”王芝樱默默地念着信笺上的信息。陷入了沉思。
这是周沐琳给她的提示。难道那里埋着什么证据。会不会是陷阱。王芝樱本就困意未醒。此时脑袋更是混乱成一团浆糊。
“这东西谁送來的。”深更半夜。想必不是从正门进來的。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是在去如厕的路上。发现这个东西被一支簪子钉在房廊上的。”她看到这个东西后。一刻也不敢耽误地來报信了。连小解这茬都忘了。
王芝樱再次拿起簪子和信笺仔细观察。簪子就是最最普通的镀银簪子。宫里随便一个宫人都用得起;信笺上的字是拓写书法名家的字迹。根本辨别不出出自何人之手。
真是毫无头绪。王芝樱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情。不经意间又闻到信笺散发出的淡淡花香。王芝樱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又使劲嗅了嗅这股气味。
“相思你闻闻看。这上面是不是西府海棠的香味。”王芝樱将信笺递给相思。相思闻后亦肯定的点了点头。海棠本无香。却唯有西府海棠一种香气馥郁。
“的确是西府海棠的味道沒错。等等……”相思又仔细辨认了一番道:“好像还有些中药味儿……应该是……入了药的垂丝海棠。”垂丝海棠可入药。主治血崩。
“西府海棠、垂丝海棠。”王芝樱推开窗子。目光不由得向明萃轩的方位望去。满宫里只有明萃轩的后院遍植这两种海棠。
海棠已死。这信笺总不会是她的冤魂送來的吧。王芝樱向來不信鬼神之说。如果不是死者显灵。那便只能是活人捣鬼了。看來。这里面还有明萃轩另一位主人的事啊。
王芝樱将目标锁定在了姚碧鸢身上。
午后的阳光将簸箕上的垂丝海棠晒出浅浅的药苦;西府海棠的气味也越发浓沉幽香。青袖从簸箕上抓了一小撮干海棠丢入药罐中。一会儿要煮了给小主喝。
自从姚碧鸢意外小产后。每次月事都來势汹汹。太医建议煎服垂丝海棠。刚好明萃轩的后院里种了几株垂丝海棠树。也算是物尽其用。昨日姚碧鸢又逢信期。腹痛阵阵、红崩猛烈。青袖赶紧捡些干海棠煎汤。
姚碧鸢这厢正歪在榻上休养。王芝樱便带了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來。
“樱贵嫔这是唱哪出。”姚碧鸢惊吓得坐起身來。
王芝樱并不回答。只拖起她的手便往殿外拉:“装什么糊涂。给本宫报信的不就是你。想不到歆嫔也恨竹美人恨得紧呐。这份落井下石的心思藏得够深啊。”
当初海棠被冤。姚碧鸢一个劲儿地撇清关系。如果她早就知道是慕竹所为却不肯替海棠作证。说明她也是巴不得海棠被整死;事后再找机会举报慕竹。想要一石二鸟。可见姚碧鸢是个擅于隐藏的阴险妒妇。
芝樱不屑地瞥了对方一眼。继续道:“行了。你也别装了。不是想看慕竹的下场吗。跟本宫一起去吧。”
姚碧鸢气愤地甩开芝樱的手:“樱贵嫔在说什么。恕嫔妾身体不适。不能奉陪。贵嫔请回吧。”这个“疯子”又发什么疯。简直不知所云。
“哟。还不承认。”王芝樱不悦地翻了个白眼。现在不承认也罢。反正到时候证据确凿由不得她不认。芝樱懒得跟姚碧鸢废话。再次抓紧她的胳膊欲强行带走。
“樱贵嫔你干什么。快放开嫔妾。就算你是贵嫔。也无缘无故地逼迫嫔妾。”姚碧鸢挣扎着叫嚷。直吵得王芝樱心烦气躁。
终于。王芝樱忍不住爆发了:“你给本宫闭嘴。再敢嚷嚷本宫就叫人堵了你的嘴。”芝樱狠厉的眼神。一瞬间吓住了姚碧鸢。她下意识地不敢再出声。
芝樱满意地一扯嘴角:“这就对了嘛。乖乖跟本宫走。不然有你好看。”说完丢开姚碧鸢的胳膊。自己大步走在前面。姚碧鸢迫于她的淫威。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一起去了翡翠阁。
王芝樱來到翡翠阁。丝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开大门。先是下令翡翠阁的所有宫人统统回避;再是派自己的人将同是居住在此的卫楠控制在殿内。她要确保不会有人出去报信。
“慕竹。给本宫滚出來。”王芝樱一路盛气凌人地闯进了慕竹的寝宫。
此时的慕竹打扮得鲜艳靓丽。正打算带上补品去探望皇帝。见王芝樱就这样野蛮无理地闯了进來。颇有些难以置信。
好在她到底是沉得住气的。很快便能冷静应对:“不知樱贵嫔突然造访。所为何事啊。”
“哼。來人呐。将东南角的花坛给本宫统统挖开。”王芝樱似看蝼蚁一般地斜瞟着慕竹:“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一刻钟后。相思捧了一个脏兮兮的布包回來。当着众人打开后。里面竟是一个跟从海棠宫里搜出的一模一样的木偶。木偶的两只胳膊上。还分别系着写有海棠和王芝樱生辰八字的布条。
“小主你看。”相思将木偶捧到王芝樱跟前。芝樱抓起木人狠狠掷在慕竹面前。
“你说本宫找你何事。你倒是给本宫解释解释。这是何物。”沒想到海棠真是被冤枉的。一切都是慕竹干的。难怪会周沐琳会听见那样的传言;难怪慕竹会主动出面替相思解围。原來都是为了陷害海棠。
慕竹捡起木偶。心叫不妙。这必然是有人要陷害她。她当初好心好意替相思圆谎。就是为了能与王芝樱攀附关系。沒想到如今攀附不及反成仇。究竟是什么人在从中作梗。
她连忙笑颜解释:“樱贵嫔先别急。请听嫔妾解释。这个东西真的不是嫔妾所有。定是有人想栽赃于嫔妾。”
“呵呵。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说自己是冤枉的。本宫该信谁。现在在你宫里发现这个东西。你还不承认是你想害本宫。”王芝樱觉得自己太仁慈了。像慕竹这等小人。就该直接打死。
“贵嫔别忘了。翡翠阁可不止住着嫔妾一人。”慕竹暗示可能是卫楠搞鬼。而且。如果是陷害她的话。卫楠的确是最有可能办到的人。
“呸。你少冤枉好人了。就卫氏那点老鼠胆子。她敢吗。再说就凭她的智慧。布得下这么大的局。这后宫之中。除了竹美人你。沒谁有这番心机了。”慕竹越是表现得临危不乱。王芝樱越是怀疑她。
“贵嫔既认定嫔妾是凶手。嫔妾不认也不行了。那就请皇后娘娘來主持公道吧。”慕竹知道。此时她断不可孤军奋战。跟王芝樱这个“疯子”独处一室。实在太危险。
“站住。本宫话还沒说完呢。谁许你走了。”芝樱一声令下。几名太监便牢牢按住慕竹。任他怎么也挣脱不开。
“快放开我家小主。否则我就要禀告皇上和皇后了。”绿翘护主心切。竟上前去撕打抓着慕竹的太监。
“放肆的小蹄子。找死。”相思二话不说。抄起桌上的一个杯子掼到绿翘脑后。绿翘应声而倒。鲜血从额头缓缓流出。
“绿翘。”慕竹急了。拼死推开两名内监。欲扑上去查看绿翘伤势。不料中途被王芝樱狠狠绊倒。又重新落回他人魔掌。
王芝樱用力掐住慕竹的下巴。猛地抬起她的脸与自己对视:“你给本宫听着。从现在开始。本宫不许你动的时候你就别动。否则。你的下场比她更惨。”芝樱指了指地上晕厥过去的绿翘。
慕竹看了看血淌了满脸、生死未卜的绿翘。心里是真的怕了。因为慕竹知道王芝樱与其他人不同。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她敢做出任何疯狂的举动。哪怕是现在当场杀死自己。慕竹不想死。所以只能选择安静下來。
见慕竹不再负隅顽抗了。王芝樱这才将姚碧鸢带了上來。她朝姚碧鸢抬了抬下巴道:“现在你们可以开始对质了。”
“对质什么。”姚碧鸢与慕竹异口同声地问道。她们的表情看起來既疑惑又无辜。
“演什么戏。”王芝樱才不会被假象所欺骗。她将昨夜受到的信笺扔到二人面前:“看看吧。别否认这个东西不是出自你手。”说完仿佛勘破一切般地睥睨着姚碧鸢。
姚碧鸢这才明白王芝樱为何要拉上自己一块儿“发疯”。原來她以为是自己检举的慕竹。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真凶是谁啊。可想而知。她也是被人利用了。
姚碧鸢连连摇头:“这不是嫔妾写的。不是。”她坚决不能承认。否则这“知情不报”的帽子扣下來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