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密折 - 锦宫春阑 - 于柒柒

第二百三十一章 密折 - 锦宫春阑 - 于柒柒

  凤卿气愤难平地带着茂德回了晋王府。进门前将藏着“发热丸”(能引起发热症状的药丸。即溶于水。对人体有轻微损害)的特制戒指脱下來丢给珊瑚。

  “成了吗。”一进屋端璎瑨便焦急地执起凤卿的手问道。却发现他给她的戒指不见了:“戒指呢。”

  “让珊瑚收起來了。根本就沒派上用场。”凤卿气呼呼地甩开丈夫的手。

  端璎瑨看了看时辰。果然还未到用膳时间。看來皇后根本不肯给他机会啊。他自嘲地笑笑:“怎么。皇后厌弃本王。竟到了连亲妹妹都不愿留膳的地步了。”

  “才不是呢。本來是要留下的。全怪瑞怡那不知好歹的丫头。惹怒了皇后。大伙儿这才不欢而散的。”凤卿见丈夫眉头紧锁。伸手按了按了他的眉心。安慰道:“你也不用发愁。即便瑞怡沒病。经此一闹。也够皇后头疼一阵子的了。”

  端璎瑨原本的计划是用“发热丸”让端祥病上一场。以皇后对女儿的重视程度。必会亲自照料。若要朝堂、后宫、女儿兼顾。实乃分身乏术。他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联合大臣们劝谏皇后还政。沒想到。计划中途出了岔子。

  “本王要的不是皇后头疼。而是逼迫她不得不‘二者取其一’。”现在除了瑞怡公主。再沒什么是皇后在乎的了。所以一切计划都须从公主身上入手。目前看來。他必须要从长计议了。

  “我有什么办法。瑞怡那丫头太放肆。不单顶撞皇后。而且根本不把我和仪贵妃放在眼里。最最可恨得是。她居然还侮辱我们茂德。说他是……”凤卿话讲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方才光顾着图嘴上痛快。却忘了端祥的话里是连端璎瑨一并骂了去的。现在当着本人的面。她怎么好说的出口。

  “她说茂德什么了。”端璎瑨眯着眼睛不满地盯着妻子。

  “算了。不提也罢。左不过是些不招人爱听的。”想想还是不要说出來伤了丈夫的自尊。

  沒想到端璎瑨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你不说本王也猜得到那丫头说了什么。她无非是拿本王的出身做文章。借此贬低茂德。她是嫡皇长女。身份贵重不比旁人。向來看不上庶出的皇子公主。本王压根就不在意。”端璎瑨想。端祥十几岁的女子。最多不过是骂他和茂德卑贱。再难听的他都听过。害怕被她羞辱几句。

  “王爷就不生气。妾身却是气得不行。她凭什么辱骂我的儿子。”凤卿是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的。

  “就凭她是嫡长公主。是皇后的女儿。”端璎瑨慢条斯理道。

  “我呸。凭她是什么身份。女儿到底是女儿。比不得男孩中用。还不是早晚都要嫁人。待王爷大业得成。咱们的儿子不知要比她尊贵多少。”凤卿越说越得意。鼻子翘的老高。

  想先帝的嫡长公主红鸾。也曾风光无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最终还不是落得个惨死异乡的下场。更何况端祥如今的境遇比之当年的端妺还差得远呢。她嚣张什么。

  “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重复一遍。”凤卿的某句话似乎触动了端璎瑨的灵感。

  “我说王爷事成后茂德就比瑞怡尊贵了。”凤卿复述。

  “不对。前一句。”端璎瑨摇摇头。不是这句。

  “女子始终是要嫁人的。”凤卿疑惑。

  “对。对了。就是这句。本王想到办法了。哈哈哈……”端璎瑨兴奋地握住凤卿的肩膀称谢:“多亏了王妃的提点啊。哈哈哈……”

  而凤卿则被丈夫莫名其妙的大笑搞得一头雾水。

  沒过几日。一道密折被偷偷送入了皇帝的昭阳殿。神鬼不知。

  端煜麟歪在案边细细阅读着这封密折。上呈折子的人正是晋王端璎瑨。端煜麟嘴角一挑。将折子抛至案上。心理却犯了合计。

  方达给皇帝重新换了一盏龙眼茶。见天颜不展。想必是又有什么烦心事了。于是。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陛下不是将政务‘全权’交予皇后处理了吗。这封密折直接送到了陛下手中。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

  “朕也奇怪这道折子是怎么避过皇后的。想來朕的昭阳殿除了凤氏的耳目。还藏了其他人……”端煜麟点了点折子的落款。方达凑近一看。却是盖邑侯屠罡的亲笔。

  “这……”方达不解。端煜麟示意他把整篇奏章通读一遍。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敢情这是道请求赐婚的折子。方达合上奏折。连连摇头称不妥:“公主金枝玉叶。如何能配与这等粗俗莽夫。这不合适啊。还请皇上三思啊。”

  “不用你说朕也知道他不配。只不过朕很好奇。究竟是谁给他的这个胆子。敢呈这样的折子上來。”端煜麟横手一扫。折子被扫飞了出去。

  “陛下息怒。”这屠罡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觊觎天家之女。谁不知道屠罡是个什么德行。想做大瀚的驸马。简直痴人说梦。

  屠罡乃是前任盖邑侯屠震独子。今年二十有八。年纪不大却已经死过两任夫人了。他老子屠震是草莽出身。曾与仙莫言一同从龙。于赤丘之役中替先帝挡过一支毒箭。这才被封了世袭的侯爵。屠震虽粗鄙。但实打实有两把刷子。可他的儿子却不怎么样。屠罡继承了祖上与生俱來的粗俗野蛮。却沒学到他老子的半点英勇。完完全全就是个窝里横的草包。这样的人怎也好意思开口求娶公主。更何况还是尚未及笄的大瀚嫡长公主。

  “朕气得不是这屠罡不自量力。而是这幕后的推手。”方达也许不知。但是他却清楚得很。屠罡与晋王的私下往來。用“过从甚密”四字來形容也并非不可。

  “璎瑨啊璎瑨。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端煜麟腹诽着。竟被气得咳嗽起來:“咳咳咳咳……”这婚事他若答应。那便是和皇后一边彻底决裂了;他若不应。朝中老臣难免生出“君王不念旧恩”的凉薄之意。晋王不惜牺牲妹妹的终身大事也要挑拨他和皇后不和。看來皇后沒说错。晋王果然心怀不轨。

  “陛下。您快喝口茶压压。”方达连忙给皇帝顺气。也不知是为了何人能生出这么大的气。他只隐隐觉得。这个人怕是要倒霉了。

  “你去。把这封折子送去凤梧宫给皇后瞧瞧。”端煜麟倒要看看。凤舞是个什么反应。她又会如何应对。

  方达点点头。揣上密折。提着一盏明晃晃的六角风灯往凤梧宫去了。

  “啪。。”一本揭了火漆的奏折被狠狠掷到了地上。

  “放肆。反了他了。”凤舞咬牙切齿道。一个山野村夫。也想娶她的女儿。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给脸不要脸。

  “娘娘息怒。不就是盖邑侯痴心妄想觊觎咱们公主吗。娘娘回了他便是。皇上也一定不准的。”妙青安慰主子。端祥还沒成年。这便是最好的拒绝理由。

  “你可知道这竖子为何如此胆大。敢提出这等不知耻的请求。”凤舞与皇帝一样。不是气屠罡的莽撞无知。而是恨晋王的不安好心。

  妙青摇摇头。她对这个盖邑侯知之甚少。

  “哼。他表面上痴痴傻傻。是个混不吝的主儿。可是背地里却是晋王的‘跟屁虫’呢。”如果不是皇帝许她严密监控晋王。她未必能发现二人这层关系。

  “晋王。又是晋王。他这么做是明摆着要恶心娘娘、给娘娘添堵呢。”妙青也恨晋王的阴险。

  “只怕不光添堵这么简单。他这是要拿刀子剜本宫的心。”谁不知道自她小产后。对唯一的女儿更是万分珍视。他既知道端祥是她的命根子。却还想出这般恶毒的招数來逼她还政。好啊。好啊。索性就陪你玩玩。看看这朝政她还回去。是不是真能“还”到他晋王手里。

  “依奴婢看。晋王这是狗急了要跳墙。”妙青轻蔑一笑。论智谋、论手腕。别说晋王斗不过老奸巨猾的皇帝。就连皇后娘娘他也未必是对手。

  “本宫觉得也是时候了。‘纵容’他也够久了。索性此番就……”凤舞眼中射出凛凛之光。杀意毕现。

  “晋王虽死不足惜。可三小姐她……”妙青不得不提醒凤舞。凤卿夹在其中乃是最大的顾虑和麻烦。

  “三小姐。”凤舞似痛心般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已是一片清明冷冽:“她早以成为‘晋王妃’了。哪里还有什么‘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