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琴遗书,机会太快 - 白衡传 - 月九月久
白衡轻轻将那画卷放置在了一旁。拿过那封不曾被打开过的信。虽然被放置了九年。但是信封压的板板整整的。看起來一点都不旧。
小浅亲启。
四个俊逸潇洒的大字在纸上清晰可见。
这熟悉的字迹。是属于司徒琴越的。
这果然是留给自己的信。
白衡心情复杂。缓缓拆开了信封。
小浅。想必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师叔已经不在了。
其实师叔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兰涧离虽差一缕魂魄。但功力尚有七层在。而师叔因为种种原因。修为只剩天界之时的五成不到。胜算不大。结果如何师叔心里有数。只是千不愿万不愿。不愿你看到那一幕。
唯希望你沒有看到。
暮朝塔。我已留下密信。若是塔毁了。让琴昭他盖一座浮屠塔。希望世人都可以放下屠刀。不要再添杀戮。亦是希望。小浅你也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小浅。你那么干净。不要让这些纷纷乱乱的东西影响了你。九世善人的你与成仙一步之遥。何必为此放弃根基。
你从不说。可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会轻易放弃。坚持是好。但不要在这件事上。再美好的事物。很容易为一时执念走了偏差。师叔希望那不是你。
师叔看着你长大。从牙牙学语的小童。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你的变化。师叔一点一滴记在心里。只是可惜。美好的总是短暂的。师叔还沒看够你。
小浅。一定记得。即便是师叔不能再陪着你了。师叔的魂魄也还是陪伴着你。与你在一起。我的魂魄。早已与你的魂魄交织在了一起。从你我初识那时起。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要仇恨好么。
我希望我的小浅。还是那个天真善良的小浅。而不是一个被仇恨蒙蔽的人。
念你的师叔。
语句平淡。但是白衡看着看着就流下了眼泪。一滴滴泪水打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原來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呢。
白衡摸了摸腰间。那里空荡荡的。她垂下眼眸。落寞的笑了起來。忽然很想吹吹笛子。可是笛子早已收了起來。
原本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碰笛子了。可是这一刻竟是那么渴望的吹奏一曲。很想将此时言语沒法表达的复杂。用笛音表现出來。
她将左手伸到了眼前。呆呆的看着那空落落的手掌。
一只羊脂玉笛轻轻放置在了白玉般的掌心。温热的触感搁在手里很舒服。白衡下意识的一握。白衡微微一愣。仰头看去。司徒琴昭正弯着腰。握着笛子的另一端。几瓣桃花落在司徒琴昭的头顶、发梢。英挺的眉眼染上了几缕温柔。
好像啊...
一样修长的眉毛。一样明亮的眼睛。一样坚挺的鼻子。一样微薄的唇。
白衡的视线模糊了起來。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了白衡的脸。白衡回了神。向后靠在了树上。顺势躲开了那只温柔的手。
司徒琴昭顿了顿。朗然一笑。坐在了白衡的身边。
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
白衡爱的是那独一无二的月光。
白玉笛子在手中转了个圈。顺着白衡的动作。停下时吹空正好对着白衡好看的嘴唇。
笛音蓦然响起。这首曲子司徒琴昭是沒有听过的。
既不悲婉。亦不悲凉。只是透着淡淡的惋惜。曲调悠扬。随风婉转。听的人心里无端端生出一种叹息。
一曲良久。两个人安静的坐在树下。任由花瓣落在脸上、肩头。
直到风也停了。花也静了。一曲终了了。
司徒琴昭拂掉肩头发梢上的桃花瓣。轻轻的问道:“好受点了么。”
似乎是拿起了什么。似乎是放下了什么。一直压着白衡的东西不见了。
白衡放下手臂。重重的舒了口气:“好多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再次归于平静。
一人仰头看着妖娆的桃花。一人盯着身下散落的花瓣。谁也不说话。直到小院的门被推开。这才有了一丝动静。
两人齐齐看去。是曲绯烟与云笑慈捧着几个食盒进來了。
白衡见那食盒。这才露出一抹笑容:“今日有口福了。”
司徒琴昭不由挑眉:“哦。难道你一直觉得宫里面的食物不合胃口。”
白衡露齿一笑。有些天真。有些向往:“笑慈的手艺。你若是吃过了。只怕以后吃再山珍海味的东西都如同嚼蜡。”
“哦。”司徒琴昭忍不住好奇。凑了过去:“有多好吃。”
白衡神秘的笑了起來:“吃看看你就知道了。”
就在桃源小筑的院子里的石桌上放下了食盒。桌上零零星星摆了许多巴掌大的小碟。
这是云笑慈一贯的风格。美食只有一点点的量。这样才能显现出美食的珍贵。不得不说饕餮是个吃货。即便是简单的一块豆腐都能做出别样的滋味。
司徒琴昭夹起那一小块豆腐放入口中。整个人便都放空了。
天。世上竟有如此美味的豆腐么。
看起來还是那么普通的样子。只是里面似乎是融入了鱼与鸡肉的味道。还有些豆的香味。淡淡的辣。浅浅的咸。
司徒琴昭相信了白衡的话。
只怕以后珍馐美味放在自己面前。也会不为所动了。
司徒琴昭想了想。向云笑慈礼貌的问道:“云姑娘。我能请你做我的御厨么。”
云笑慈笑着摇摇头。
天子在饕餮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凡人。云笑慈的态度很坚决。不会因为司徒琴昭的地位而改变。
司徒琴昭也不生气。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起身了。
“去哪里。”白衡正低头吃着面。余光瞥见司徒琴昭起身。忙问道。
司徒琴昭无奈的耸耸肩:“我啊。还是走了的好。”
白衡奇怪的看着司徒琴昭:“为何。”
司徒琴昭脸上的笑容无奈。看起來颇为力不从心的样子:“我吃了一口这个豆腐。已经沒有兴趣以后再次别人做的豆腐了。如果我每样都尝了。只怕以后北尹的名厨都被我弄到宫中。我也不会喜欢吃东西了。为了北尹的未來。我想我还是先行一步吧。”
白衡喷笑。但是司徒琴昭说的不无道理。于是一边吃着。一边目送司徒琴昭略显凄凉的背影。
“他是个好皇上。”云笑慈浅笑着说。
白衡笑而不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与曲绯烟安静的享用美食。
云笑慈一旁看着两个人欲言又止。纠结了半晌。看的曲绯烟都坐不住了。
“笑慈姐姐。你想说什么呀。”曲绯烟忍不住问道。
云笑慈有些为难的看向白衡:“不知道...我的病何时能治。”
白衡早知道云笑慈是因为这事纠结。也不意外。遂答道:“东西我都准备好了。选个良辰吉日就可以开始了。”
曲绯烟汗了汗:治病还需要良辰吉日么。
云笑慈却深以为然:“如此。笑慈不论结果如何先谢过白姑娘。”
白衡摆摆手:“白吃你的美食。总要付出些什么。何况又不是我主刀。要谢还是成功了谢小明吧。”
云笑慈看得出來白衡虽然看起來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心情不是特别好。也沒有再说什么。就是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琢磨首饰如何才能既好看又不易掉。
曲绯烟是从來沒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好吃的舌头都要吞掉了。她暗想:果然琴哥哥是非常有先见之明的。自己恐怕短时间内都会念念不忘这美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