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渐行渐远 - 重霄歌尽胭脂血 - 筱柔
陆怀英借着她的手。丝毫不费力气的从地上爬起來。玉树临风。不见一丝狼狈。欣长的身体修长如玉。俊脸上带着一丝窘迫:“笑什么。再难看也是你打的。”
白杫掩着唇偷偷的笑。然后领着他推门而入:“谁让你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许久不见。你的修为倒是增进不少。”
抬手为他倒了杯水。白杫递到他手中。然后自己在桌边坐下:“怎么一大早就來了。用过早膳了吗。”
陆怀英一愣。老老实实的摇头:“我惦记着昨日的事情。怕洛尊上伤了你。所以早早的就赶过來了。”说着。陆怀英凑近白杫耳旁。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可是偷偷的跑过來的。”
白杫虽然好奇他最后一句话。但是还是起身向外走:“你在房间里坐一会儿。我去厨房弄些吃的。虽然什么都是现成的。不过师父甚少吃五谷。所以。我也基本很少吃。弄起來也要花不少时间。”
走到门口。白杫又回过头來:“你若是觉得无聊。临窗下的桌案上有书。你可以拿來看一看。权当打发时间。”说着。白杫的视线又落在他身上。一袭深蓝色束腰劲衫。交襟极有质感。绣着连绵的花纹。素雅至极:“怀英师兄。你穿这身衣衫。倒比蜀山弟子的衣衫要好看许多。”
陆怀英怔怔的看着她。只觉得她纤细如水。腰约如素。青丝如瀑倾泄而下。尾端划过他的心头。酥麻而痒痒的。让人想要抓住。但那尾青丝却去得极快。快得他根本來不及抓住。
待白杫的身影自门口消失。陆怀英才猛然醒悟过來。他的杫儿师妹。已经不是从前的杫儿师妹。她已经与洛辰逸成亲。这房间。必然处处充斥着洛辰逸的气息。只是如今看來……
陆怀英四下扫了一眼。这房间虽然也是在玉衡宫的主院。并且还挨着洛辰逸当初的房间。可是看起來。却丝毫沒有洛辰逸的气息。按理说已经成亲的两人。沒有分房而居的道理……
越想越不对劲。陆怀英几乎是立马的。想找白杫问个清楚。
但是刚刚站起來。他便停住了脚步。
跟她相处八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蜀山上下。能够留住她的。只有洛辰逸。而她心中的梦。心中的痛。皆是他。如果真的是成亲之后分房而居。自己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问。岂不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还未迈出的步子就那么硬生生收了回來。Www。。com
陆怀英强压着心中那撕扯般的心疼。临窗而下。拿起她刚才看的书册來看。
翻过封面。却沒有书名。只有蓝色的封皮纸。说的不过是些术法。陆怀英只是看了看。便又放了下來。
有心思看这种书。心中应该平静下來了吧。
耐不住好奇。他认识她八年。还从來沒有看到过她做饭的样子。想着她围着灶台的样子。陆怀英的心头涌起一股温馨。他从來沒有尝过她的手艺。沒想到今日竟有这等口福。
“杫儿师妹。”陆怀英寻着那渐渐散发出來的食物香味。向厨房走去。
看着那忙碌的纤细身影。虽然不如他想像的那般透着极致的温馨。但是却发现她不管在做多么有失身份的事情。都是如此优雅淡然。轻衫如同薄素。不染尘埃。透着一股清冷素雅。
“怎么來了。”白杫浅浅一笑。将宽大的水袖系起來。然后揭开锅上的盖子。顿时。一股异香扑鼻。带着浓厚的香甜气息:“很快就好了。你回房间去等吧。这鸡肉粥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杫儿师妹手艺见长。自然是不得了的。”陆怀英回她一笑:“我就算回到房间也坐不住。不如就在这里等你吧。Www。。com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來做。你也好休息休息。我沒有吃现成的道理啊。”
“如此……就劳烦怀英师兄了。把那边桌上的瓷罐洗给我。”白杫看他神情疑惑。微微一笑:“用來盛粥。”
“好。”陆怀英满心欢喜。拿着那瓷罐就去洗。心里有一股清甜的滋味在心间化开。明明是在做事情。他却甘之如饴。
“对了。你方才说的偷偷过來的。是怎么回事。”白杫思索着既然好奇。就要问清楚。
“哦。沒什么大事。就是昨日回去的时候。师父说我杵逆师尊。以下犯上。禁我的足。”陆怀英回头对她一笑:“所以我才告诉你是偷偷跑出來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白杫一愣。声音干涩难当:“是因为昨日在玉衡宫发生的事情吗。”
“嗯。你别放在心上。”陆怀英垂头仔细洗着瓷罐。沒有注意到她的异常。继续说道:“师父还说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而是以妖力塑身。化为少女的绯烟仙子。你说。好笑不好笑。师父还真是上了年纪。什么糊涂话也能说出來。你爹爹的墓可是我托人帮你照看的。又怎么会相信他的话。”
手一松。手中执着的勺子应声而落。碰在锅沿。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之声。
“怎么了。”陆怀英听得响动。连忙放下手中的瓷罐。急急忙忙的走到她面前。拉过她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沒有烫伤。有沒有哪里疼。”
“沒。沒有。”白杫连忙别过头。捡过落在灶台上的勺子。慌忙去洗:“我沒事。你不用担心。”
“早知你听后会如此心神不宁。我就不说给你听了。师父的话。你就权当笑话听听。沒事的。他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陆怀英见她沒事。又转身清洗自己的瓷罐。
“如果……如果。他说的都是……都是真的呢。”热气升腾的水雾之中。白杫的脸色苍白。隐隐绰绰。声音低低的。像是受伤的小兽般透出绝望的呜咽。
在这个若大的蜀山之中。她最在乎的人。已经在一个一个失去。难道连陆怀英。也不例外吗。
流冰。他怎可如此狠心。
“杫儿师妹。你说什么呢。我沒听清。”陆怀英拿着已经清洗干净的瓷罐走到她身旁。深吸了一口气:“真香。杫儿师妹。我以后來天天都不用早膳。你日日帮我做。可好。”
白杫摇摇头。又点点头。将手中的勺子递给陆怀英:“我被这雾气蒸得有点头晕。还是你來盛吧。”
“好。你先去歇着。很快就好。”陆怀英冲着她爽朗一笑。开始盛粥。
白杫缓步从厨房里出來。右手抚上脸颊。却已经早已湿透。不知道是热气所熏。还是那止不住的泪意。
“发生何事。”洛辰逸略显低沉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
白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他。
自从昨日她说过那样的话。两人就再也沒有开口说过话。如同隔了一层冰霜。浓得化不开。
好在脸上的湿意已经被她尽数抹去。任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晨起。肚子有些饿。所以煮了些粥。被热气熏得受不了。出來走走。”
“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让我把把脉。”洛辰逸走近她。不由分说的执起她的手。
“不。。。”白杫思及腹中胎儿。又怎能让他轻易把脉。连忙抽回手。见他脸色疑惑中带着阴沉。连忙解释道:“我沒事。只是昨晚沒有休息好。毕竟昨日怀英师兄被伤。我怕流冰师叔知道原委。会怪罪于我。”
“他擅闯玉衡宫。不过是小惩大戒。”洛辰逸神色疏淡的看她:“怎么。你还在怪我。”
白杫摇头:“不敢。。。”
“不敢。就是有。”洛辰逸迈步向玉衡宫前厅走去:“我今日有事……”漂亮的双眸危险的眯起。洛辰逸冷声斥道:“谁。”
怕洛辰逸突然发难。白杫连忙挡在洛辰逸与厨房门口之间:“是……是怀英师兄。他怕我经过昨日的事情而受罚。所以一大早便过來看我。沒有用早膳。我便煮了些粥。”
洛辰逸脚步一转。向她走來:“这粥不是煮给你自己吃的。”
低沉清浅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情绪。白杫却明白。他生气了。
“师父。怀英师兄來看我。并不是什么罪过。是我放他进玉衡宫的。所以。也不算是擅闯玉衡宫。”白杫咬咬牙。对着洛辰逸跪了下去:“师父。求求你。不要罚他。”
“杫儿师妹。”陆怀英咬碎了牙。却说不出一个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