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柳家庶女 - 重霄歌尽胭脂血 - 筱柔
“小姐。小姐。你可算醒了……虽然大夫人那边不喜欢小姐你。可小姐你也不至于去投河啊。”一名小婢子满眼责怪。带着不负责任的嫌弃。对于床上躺着。刚刚醒过來的人。沒有半分尊敬可言:“你可知道这样会使得奴儿被责。还以为照顾不周呢。小姐。你就别给我添麻烦了。”
见着自家小姐醒了。那名唤奴儿的婢子松了一口气:“若是因此大少爷嫌弃奴儿办事不力。那可不好了。”
床上那脸色苍白的人儿缓缓的将右手抬起來。沒有小青。沒有双儿。那她。到底是谁。
昏睡过久后的无力让她好半晌才从床上爬起來。那奴儿也只是在一旁看着。半分沒有要帮忙的意思。反而满脸嫌弃:“小姐。你这次落水。身子骨更加不如以往了。就别再折腾。让奴儿忙前忙后的。这院子虽小。可也只有奴儿一个人打扫。小姐你又不帮忙。我可很忙的。”
“把镜子拿过來。”虚弱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沒有半分威严。
“小姐。好端端的要镜子做什么。那湖里又沒有小石子。也不会划破你的脸。更何况你就算是天姿国色。不也是柳家的庶女。那些王公贵族。是不会把你放在眼里的。”奴儿满心不情愿。站着沒动。
深吸了一口气。白杫撑着床沿。捂着胸口。脸色苍白一片。但那双灵动的双眸。却如同浸着寒冰般。盯着那不停抱怨的奴儿。冷冷的吩咐道:“我让你把镜子拿來。。。”
奴儿被她那迫人的气息惊得差点跳起來。只觉得全身发寒。忍不住想颤抖。一个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梳妆台前。将那梳妆的菱花镜拿过來。待走近之时。想伸手将手中的菱花镜给她的时候。却又顿住了。
她不过是一个病秧子。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奴儿的胆子大了起來:“小姐。病了就要好好休养。不要瞎折腾。你要知道。这柳府里可沒有人愿意侍候你这个庶出的小姐。还不是我……”
“拿过來。”白杫冷冷的看着她。打断她的话。
奴儿一惊。连忙将手中的菱花镜递了过去。双手奉上。难得的恭敬。
待她一把接过。奴儿才暗自骂自己沒用。好端端的就被她这么凶着了。
白杫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拿过镜子。看到镜中人的时候。却惊得那手中的菱花镜瞬间落在床沿上。亏得是奴儿眼疾手快的接着。这才免去破碎的下场。
那镜中人的脸。不是自己的……
白杫震惊得脑子一片空白。自己明明已经魂飞魄散了。为何会被这小婢子唤成庶出的小姐。还有这张脸……这张脸明显不是自己的。那么陌生。她完全沒有见过。
虽然也算是白璧无瑕。可也顶多能算是姿色清秀可人。与之前的自己。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唯有那双眸子的神韵。她才能勉强确认这镜中人。确实是自己。
而且最重要的。是额间那召示着她身份的印记。已然消失不见。难道现在的自己。仅仅只是一界凡人。
想到这里。白杫突然想笑。她曾经多么奢望着能够化为一界凡人。与洛辰逸相守一生。可是。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占着别人的身体。这让她怎么能与洛辰逸相认。
连她自已都不相信。更何况又是他。
“小姐你……”奴儿双手接着菱花镜。刚想发火。却见她的脸上神色阴晴不定。那是一惯懦弱胆小的小姐从來沒有过的神情。这让奴儿的下半句责骂的话。生生的卡在喉咙里。半晌说不出话來。
罢了。Www。。com三世情缘已尽。又何苦苦苦追寻。
白杫闭上双眼。正打算试探体内可有自己的妖神之力存在。奴儿那盯着她看的目光让白杫想起來。此地不是玉衡宫。更可能随时有人闯进來。
冷冷的扫了一眼奴儿。白杫冷着声音说道:“去门口给我守着。谁也不准进來。”
“小姐。你不要太过份……”奴儿刚想反抗。却见那一惯柔弱无能的小姐突然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声音如同冰渣。寒彻她心骨。几乎将她全身血液凝固:“我让你去守着。怎么。你有意见。”
“不。不不。沒有意见。奴儿本就是小姐的婢子。小姐差遣奴儿。天经地义。”那奴儿手中的菱花镜倏然掉在地上。碎成数片。双手紧紧的握住白杫的右手手腕。努力的摇头。惊怕得全身都在颤抖。
“如此便好。”白杫缓缓松开手。看着怕得站在原地发抖的奴儿。冷声斥道:“还不快去。”
奴儿连连应了一声。顾不得绕开地上那菱花镜的碎片。急急忙忙的跑过去。小心翼翼的掩上门。深怕再慢上一点。就会惹來她的不悦。
白杫的视线落在那碎片上面。苦笑道:“碎了也好。碎了就不会再想他了。这容貌不是我的。Www。。com又有什么可观的。”
敛了心神。白杫盘膝而坐。双手捏指如兰。置于双膝上。
那光洁一片的额上。沒有任何印记。却在白杫运行周身灵力之时。华光流转。一朵红莲嫣然天成。摇拽生姿。
由浅至深。逐渐鲜明。
再次睁开眼时。白杫只觉通身舒畅。之前身体里那种停滞的感觉也消失无踪。
好在身体换了别人的。那妖神之力。却也在这具身体里。让她能够在这若大的柳府之中自保。
想必这身体的原本宿主。早在那奴儿所说的湖中淹死了。可自己的魂魄。又是谁用法力逼于这具身体里的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亵衣轻薄。微敞的衣襟处露出精致的锁骨。与那素色的肚兜。白杫翻身下床。趿了绣花鞋。上前去开门。
身体好些了。总归要熟悉熟悉这若大的柳府。她倒要看看。这身体以前的宿主。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小。小姐。你你睡醒了。”奴儿正靠在房门上。白杫方一开门。那奴儿却险些一头栽进她怀中。
白杫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举步向那小小的院子迈去。
奴儿心惊胆颤的跟在白杫身后。只觉得现在的小姐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却又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冰冷淡漠。原本那只算得上清秀的姿色。如今却是分外迷人。青丝如瀑。清浅柔美。
“去给我拿件衣裳來。”白杫头也不回。对着身后的奴儿吩咐道。
这柳家不能久待。看來得寻个机会。趁机离开柳家才是。白杫掠了掠袖子。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來。
“哟。小妹你穿成这样。是要勾引谁啊。我可是你的亲大哥。这家中小厮。也沒有一个人敢娶你……”一名面若冠玉的男子摇着折扇。装的是一副风度翩翩。说出來的话。却是尖酸刻薄:“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白杫抬眸扫了他一眼。神色疏淡。双眸似浸过冰水般。冰冷彻寒。
正巧。回房拿外衫的奴儿正抱了一件红色的外衫走了过來。见着那名男子。连忙诚惶诚恐的福身:“奴儿见过大少爷。”
白杫一眼扫见她怀中的衣物。不悦的皱眉。她一向不喜欢太过艳丽的颜色:“素一点的沒有吗。”
柳家大少爷像是不认识她似的。瞪大眼睛瞧着这个素來懦弱胆小的妹妹。何曾几时。见她如此低斥过奴儿。不过……那轻蹙的柳眉。还真有几分韵味。比懦弱时的她。好看多了。
“有……有……”奴儿抱了外衫就想回房去换。却突然意识到大少爷也在这里。她有了后台。哪还容她一个庶女呼來喝去。想到这里。奴儿定定的站着沒动:“那些衣衫平素小姐都是不爱穿的。如今怎么又想穿了。”
拿什么就穿什么。哪來那么多事。
奴儿态度的转变很明显。聪慧如白杫。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因为眼前这大少爷的原因。白杫侧过头看着奴儿。一双水眸晶莹剔透。如同水洗般明净动人。仿佛一股清泉。轻易的摆弄所有人的情绪:“我身为小姐。让你去拿件外衫。怎么。你有意见吗。”
奴儿看了看白杫。又看了看大少爷。站着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