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交手 - 为我医相思 - 煌瑛

13 交手 - 为我医相思 - 煌瑛

  “到底是谁把这事情说出去。”小蝶紧闭了房门。把木地板跺得“空空”直响。“怪不得我娘一直不肯说出这个秘密。。一旦让三个人知道。全天下的人马上都知道了。”

  “你这样说。好像是我们三个把这件事说出去似的。”他哼了一声。有些委屈:“妹妹。你应该相信我的为人。”

  “我相信你清醒时的为人。但我对你的酒量沒信心。”小蝶跺着脚大喝:“说。是不是你什么时候喝醉了酒后胡言乱语。”

  小风涨红了脸。理直气壮地反驳:“自从我花光你的私房钱。在你自私歹毒的打击报复之下。还有喝酒的可能吗。”

  此话确实不假。。自他花钱的大手笔让小蝶的积蓄一泻千里。小蝶不得不在生活起居上省吃俭用。头一笔大幅度削减的开销就是小风的酒钱。

  “也许是……”小风压低声音。才说了三个字。立刻被小蝶挥手打断:“不可能。”她微微垂下眼睑。轻声说:“不可能是师姐。”

  “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只有你想不到的事。”小风凑到小蝶身边。推心置腹地分析:“你爹当年结仇不少。让我们想想。如果你被你爹的旧仇人杀死。谁会得到好处。”

  “你正在怀疑的人。有一颗高傲的心。我猜。如果这次我能在和毒宗的比试中获胜。她会用尽生平所学证明她比我强。即使那需要很多年。她不屑用龌龊的手段。”小蝶柔柔地低喃一声。不再言语。

  很快。绵州多了第五种人:对易天的女儿感兴趣的人。

  那天的午饭格外沉闷。小蝶埋头吃饭。不看周围人。也不理会身边的窃窃私语。二师兄范小泉却沉不住气了:“师弟。你为什么总是用怀疑的眼光看师姐。师姐岂是会做那种事的人。Www。。com”他口气很冲。小风沒好气地顶了一句:“这么说是你干的。总不至于是师父说出去的吧。”

  “都住嘴。”小蝶淡淡地说:“我喜欢看热闹。可不喜欢让别人看我的笑话。有话等到和毒宗的比试结束再说。”

  屋外似乎憋着一场大雨。闷热压抑的空气在众人头顶徘徊。小风烦躁地挥挥袖子。但这股郁郁之气却是挥之不去。一声震雷之后。豆大的雨点噼哩啪啦落下。有人带着一股冷气冲进大堂。径直走到小蝶他们的桌边。“阁下可是药宗新任掌门。易姑娘。”

  小蝶扫他一眼。平静地说:“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周小蝶。”

  來人怔了怔。冲小蝶一拱手说:“在下是翠霄山庄的管事。奉庄主之命有请周姑娘移驾山庄。”

  小蝶和师兄师姐交换眼色。从容回答:“我们约定的日子是明天……”

  那人恭敬地接口道:“客栈人多事杂。我家庄主怕嘈杂的地方扰乱姑娘心境。”他停了停又说:“庄主还说。姑娘今晚若是睡不安稳。明日又该头疼了。”

  小蝶的身子微微一耸。强忍着沒有表露出惊讶。点点头道:“那就多谢你家庄主的盛情。”

  翠霄山飘荡着绵绵细雨。青山翠涧别有一番风味。小蝶一行人乘了小轿。然而各有心事。谁也顾不上欣赏雨景。

  山间的小径越來越陡峭。转过一片树林。忽然出现一座巍峨的宅第。一名白袍老者和一名红衫女子正撑着伞等在门口。白袍一尘不染。老者的须发也如袍子一般苍白干净。红裙红得鲜艳。女子的面容却如冰封。

  看到小蝶四人从小轿上走下。下人们急忙撑伞去迎。白袍老人朗声道:“毒宗姚辉恭迎周掌门。”这本是他预备好的台词。Www。。com但眼看到小蝶。他还是掩不住一丝尴尬。“周宗主”三个字听起來十分古怪。

  小蝶走到姚辉面前。不知是该拱拱手。还是该做个揖。索性挥挥袖子。随口道:“你还是叫我‘恩人’时顺口。”

  姚辉脸微微一红。目光始终不敢和小蝶对视。他见药宗弟子皆是一身白衣为任绯晴戴孝。说了几句“深表遗憾”之类的客套话。又道:“翠霄山庄备有薄宴为诸位洗尘。诸位不妨先与在下去换身行头。”

  “不必麻烦。”小蝶断然拒绝。又讽刺道:“难道见你们宗主之前。需要沐浴更衣。”

  姚辉讨个沒趣。默默伸手指了指小蝶的裙子。。她穿男装惯了。走路大大咧咧。不知什么时候溅了许多泥点而不自知。红衫女子见状立刻说:“雨天阴寒。山内比外面又更冷些。料想周姑娘衣衫单薄。庄内特备暖衣。请入内更换以免受寒。”

  小蝶这辈子沒跟几个文绉绉的人打过交道。对方说得客气文雅。她不敢随便开口以免被小看。小霞道:“承蒙京女侍好意。只是孝衣不敢轻脱。”

  京雪棠不紧不慢地说:“庄内所备衣物也是素白。”

  小蝶不好推辞。在他们带领下步入翠霄山庄。

  景渊一如既往地伫立在窗边。欣赏雨中的丝瀑翠烟。姚辉的脚步声惊扰这静谧安详的图画时。景渊莹润的额头浅浅一皱。问:“她來了。安顿好了。”

  “來了。”姚辉恭敬地回答。“安排在畅然馆。”

  景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问:“都说她是易天的女儿。你以前见过易天。他们长得相似么。”

  姚辉仔细想了想。低头道:“易大侠当年的英姿令人印象深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可能是女孩儿五官不像男子那么硬朗。易姑娘同他至多四分相象。”

  景渊挥手摒退姚辉。抚着下颌自言自语:“难道她自忖赢不了。因此打出易天这块招牌唬人。就算药宗勾结黑鹰党又怎样。我看起來像是畏惧黑鹰党的人。”

  辛祐压低声音说:“小蝶心机不深。也不是有胆惹事生非的人。为了威吓本门。和朝廷钦犯扯上关系。。这事情分明得不偿失。她绝不会做。”

  景渊沉吟了片刻。忽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嘴角又挂上了恶作剧般的笑容:“她准备了这么一个大消息。我们也不能输了声势。”他明亮的眼眸闪烁着快意:“呵。真是有趣的再会。”

  云端吹來若有若无的细雨。山风夹着凉意掠过小蝶的肩头。伫立在碧波崖上俯瞰着翠霄山连绵的绿海。虽说令人心旷神怡。但绵绵寒意却让不经冻的小蝶心中直叫苦。

  “怎么还不來。”她踮着脚尖四下张望。“哥。是不是你搞错地点。”

  小风掸了掸身上细微的水珠。无辜地回答:“那么大的路标。我要看错就从这儿跳下去。”

  一行衣装素雅的男男女女绕过矮树竹林。自小径上而來。

  小蝶咬着牙跺了跺脚:“迟到这么久。”

  为首的年轻男子一身玉白色的长衫。飘飘衣袖和象牙色逍遥巾在山风里轻摇。宛如仙人天降。出世绝尘。若有青烟鹤鸣相伴。小蝶真要把他当作清晨來此吸风饮露的天外飞仙。她看傻眼的时候。这潇洒的男子已來到面前。

  他的微笑如池塘波影一样清浅。在疏落细雨中有种朦胧透亮的光彩。他谐谑的声音透过恶作剧般的笑容。在山涧里带出柔和的回音:“多日不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周大夫别來无恙。”

  小蝶深深吸了口气。让山中的清凉抚慰自己混沌的头脑。她的眼睛使劲眨巴了几下。对这天人一般的角色上下打量片刻。尴尬地问了一句:“你是谁。我们以前见过吗。”

  这人的脸是有点眼熟。可是自从泰安堂的生意好起來。小蝶每天要看上百张脸。渐渐懒得去记每个人的长相。认人的能力大幅退步。她觉得这沒什么了不起。对方应该体谅。毕竟不是多么熟的人。但短短十个字。让景渊的笑容僵硬地凝固在脸上。

  她、她这是什么记性。。雍州一别不过两月。难道一个和她哥哥言谈甚欢的大活人。在她脑中这么快就烟消云散。原來他在别人心目中竟然不值得一记。

  景渊脸上瞬息万变。一阵白一阵青走了几个过场。他冷冷哼了一声:“周大夫真是贵人多忘事。看來戏会那天救你两次的人很多。”

  “啊。。是你。景、景、景……”小蝶神色一变。指着景渊的鼻子尖。装作气愤地说不出话(其实是把人家的名字忘了)。小风不失时机凑到她耳边。提醒了一下:“渊。”“景渊。”小蝶一脸深恶痛绝。“原來你就是毒宗的宗主虚泉子。我们什么地方招你惹你了。你竟然唆使良民犯法。”

  景渊一扬眉。平平地打断。“在下从未唆使令兄违法。令兄聪明过人。不须在下点拨。轻而易举得到黑芭蕉……在下想说佩服还來不及呢。”

  小蝶脸一沉。叉着腰气鼓鼓瞪着景渊。还想向众人揭发他的可恶。景渊当然不给她更多机会。抢在前面说:“周姑娘。在下很荣幸地向你介绍今日比试的公证人。。武林盟主兰夫人的两位千金。月怜小姐与兰惜小姐。”

  这时候小蝶才认真去看景渊身旁的两名少女。Www。。com年纪略长的那一位含笑说:“景宗主为了等我们姐妹二人。耽误了一会儿。让周姑娘久等。万望恕罪。久仰周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小蝶对女装沒什么研究。但一见月怜也看得出:这是个很会穿衣的女子。她不知道月怜的衣料叫做“雪浪披霞”。价值二两黄金。她只觉得这条由红而白染就的裙子浓艳合宜。入眼难忘。再向上打量:月怜头上不过一珠一翠。小巧的宝珠簪斜斜插在仰月髻边。精致的翠玉钗仿佛是随意点缀。可是这一珠一翠那么恰到好处。让一头青丝有了柔雅的朝气。

  小蝶在她面前忽然有些自卑。讪讪地说:“周小蝶不过是一名游医。有什么值得久仰。”

  “你太谦虚了。三年前你解开毒人的事迹。在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要不是你后來销声匿迹。外史郭家还想写一本关于毒药的新书。以你为原型。”月怜旁边的赫然是茶馆里说书的少年。今日她还是一身男装。却显出少女的顽皮。笑嘻嘻说:“我叫兰惜。当时正好在郭家当学徒。”

  小蝶搞不清外史郭家是做啥的。支吾两声把这话題含混过去。她看看兰惜又看看月怜。觉得她俩都不像是懂得比拼毒药的关窍所在。再一转念。恍然大悟。

  江湖还有一个较为狭义的别名:武林。之所以跟“武”挂钩。原因其实很简单。。江湖上一切问題的解决。最终要靠暴力。水平一样高的人发生纠纷。往往抱有侥幸心理。希望自己打败对方从而胜出。水平一样差的人。譬如景渊和周小蝶这一类。通常采用第二方案。。请一个德高望重的江湖人士当评委。比如少林的方丈。武当的道长。很多人服从评委的裁定。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服气。而是因为评委通常是个高手。能一巴掌把不服气的人打飞。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归根结底。再文明的比试也要靠暴力威慑。

  想到这里。小蝶看着这两姐妹冷笑起來。景渊也看着小蝶冷笑。旁人看着他俩。怎么看都像來路不明的傻笑。却怎么也想不出他俩在想什么。

  周小蝶的亲爹是易天这个消息让景渊稍稍焦躁了一下。易天虽然销声匿迹。人缘还在。万一周小蝶输了耍赖。到处说毒宗以强欺弱。也许有人替她出头、上门找茬。

  景渊决定找人主持公道。他不敢请武当少林的高人。因为景渊卖药不搞歧视。不太过问顾客私事。有时毒药落在恶人手中。难免让行走江湖的正义之士吃亏。其中包括武当少林的弟子。

  两派的老大三五不时劝他多行善。少赚钱。景渊为了表示悔悟。每年快递最新、最详细的产品目录给他们。其中除了配方什么都有。既有最新毒药及其中毒症状。也有最新毒药的解药以及鉴别真伪、正确使用的方法。言外之意:你不买毒药可以。要是不买解药。中了毒别怪我沒提醒你。

  两派老大是厚道人。拿到目录就复制散发。提请广大同仁注意。结果当然是胆小的人多。。本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原则。很多人采购大量解药。武当与少林因此成为景渊最可靠的义务宣传员。他们对此又气愤又无奈。于是自己也开始搞研发。但始终不及景渊专业。从此。景渊与他们的关系僵得很。

  这一次恰好遇到兰夫人的两位千金來求药。景渊当即决定让这两个小姑娘当仲裁人。不信现任武林盟主的威风压不住周小蝶生死未卜的爹。

  月怜见小蝶与景渊互不服气地瞪着对方。轻轻咳嗽一声说:“两位。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景渊笑着向身后招招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的手下立刻端着药匣走上前。

  小蝶一见就张大嘴巴脱口喊出來“阿。。牛哥。。。。”山涧里传來她惊异的回音:“牛哥……牛哥……哥……”

  景渊的笑容更加狡猾。不慌不忙地说:“这是本门翠霄使者。他和宗主也是老相识。”

  小蝶的头脑空空荡荡。一时想不出眼前的情景是什么道理。只能眼睁睁瞪着辛祐。。他的神色那么古怪。极力逃避小蝶的目光。小蝶踮起脚尖看了看。。几步之外那些充场面的配角。竟然都眼熟。不是赵兴、张婶、冯骏父女是谁。

  就在这一刻。云天忽然被风撕开一条裂缝。一缕阳光不失时机地射出來。小蝶的心仿佛忽然被照亮。微微颔首:“原來是这样。”

  原來洗衣妇不是误将毒草当作保持衣物色泽的原料。厨师不是误将毒药当作改善口感的调味品。原來助理不是为了显示学习成果乱改她的药方。学徒不是为了养护头发在洗头水里添加乱七八糟的花草汁。

  那些可爱的回忆。全是一点也不光明磊落的挑战。

  辛祐不知道她到底明白了什么、明白了几分。只能勉强笑着问:“昨晚睡得可好。”

  小蝶的嘴角挂上一个淡得不能再淡的微笑。唇间飘出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回答:“还好。”

  “原來是阁下用兽骨磷粉在房檐下画了贵庄的标识。”小风朝辛祐拱拱手。举手投足间忽然生疏了许多。“那个标识还帮了我们兄妹一次。多谢。”辛祐看了小风片刻。抱拳一笑。大大方方地回答:“何必说‘谢’。相见既是有缘。”

  小蝶不知道小风说的是什么标识。但并不表示出來。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辛祐一眼。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又看了看哥哥。小风迎着她的目光点点头。眼神中似乎是说这些事情可以稍后解释。他们的表情仿佛在说。在这里。只有他们兄妹彼此能信得过。其他全是外人。让辛祐感到失落。

  景渊把他们沉默的交流收在眼底。又微微笑了。继续说:“我们真是和易姑娘有缘分。我门下三位长老和易姑娘也是老相识。。冰雷堂主赵兴。水镜夫人张忆娘。藏云楼主人冯骏。”

  小蝶的目光从她熟悉的人们身上掠过。柔柔一笑:“原來人家说的是真的。。这世上沒人能真正明白另一个人。承蒙各位前辈在雍州多方照顾……怎么沒看到小萼妹妹。”

  朔月山庄的庄主李残萼就在三位长老身后。早和三位长老一样神色尴尬。小风嘿嘿一笑。也向小萼拱手施礼:“我想。秀草堂的京掌门和毒龙川的余教主中间的这一位。就是李庄主吧。失敬失敬。”李残萼脸色苍白。她的相貌身材本來就像十來岁的女童。娇小玲珑的身躯像是随时都会随风飘去一般惹人怜爱。小风不忍心再讽刺她。斜睨着眼叹了口气。“说人家用心险恶。好像也不很恰当。是我们太天真了。”

  月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迟疑地问:“各位所说的。与今日的比试有关吗。”“沒关系。”小蝶平静地说:“过去一场误会而已。我们可以开始了。”她转过身。拿出怀中一个小盒对小霞说:“师姐。我忽然觉得紫霜丸一定不合景宗主口味。你把这个拿给他。”

  景渊看着小蝶庄重镇定的脸庞。心里不知是惊讶还是失望。她努力掩饰了情绪。他真想知道:这看似镇定的外表下。那颗心是否真的平静。他真想知道:过去的那些日子对她而言。是不是真的无所谓;和她朝夕相处的人对她而言。是不是真的无所谓。

  辛祐站在景渊身后。Www。。com双手稳稳托着一只黑檀盒。见小蝶走上前。他的目光从盒面精致的雕花游移到小蝶略微泛白的双颊上。“辛祐。”小蝶的嘴唇颤抖。露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我早该知道‘阿牛’这样的名字配不上你。”

  辛祐沒有理会她的责备。只是静静看着小蝶。仿佛请她试着理解。然而小蝶垂下头不再看他。她捻起木盒中的黑丸端详一番。掐下一点在指端碾碎。又把它放在鼻端轻轻一嗅。瞬间。她的眉间扬起一丝浅淡的不安。辛祐的心也随着她的眉头骤然一动。在那个瞬间忘了自己是该看着这颗重要的药丸。还是该看着她……

  景渊也在细细研究小蝶的药丸。当他掰开药丸时。隽秀的双眉猝然一拧。让手托药盒的孟小霞心跳。小霞不是沒有见过风致潇洒的男子。。师弟小风在少年时就一表人才。得知他的父亲是当年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美男子。小霞才明白他出类拔萃的容貌來自优秀的血缘。

  面前这男子更令人惊叹。小霞甚至无法想象什么样的父母生下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她从沒见过如此高挑的男子。更沒见过谁有他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

  即使哪个人拥有他这样让人过目不忘的样貌。也难以和他相提并论。因为他是景渊。拥有独一无二的才华和天赋。那种气度。正是小霞向师父学了多年而沒有真正掌握的。直到看见他自信而淡漠的微笑。小霞终于知道:有些东西与生俱來。不论其他人如何挖空心思。也学不到。

  小霞不知道这个天神一样的男人和小蝶之间发生过什么。小蝶过去的三年。有太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小霞只知道:当她师妹和这个男人一起出现在碧波崖上。任何看到他们的人。都不会相信小蝶能在这场比试中获胜。

  上天给了这个男人生为胜者的气质、外貌和能力。Www。。com

  景渊把药丸放回盒中。说:“听说周姑娘三年前做出能解二百余种毒的白玉丹。想必就是这个。你该知道。我们比的是‘毒药’。不是‘解药’。”

  “什么是毒药。”小蝶沒有理会周遭的诧异。把药丸放回辛祐的匣中。直视着景渊的双眸。说:“毒药就是能毒死人的东西。听说您的体质天生特异。常服毒药才能以毒攻毒保留性命。我很好奇。想知道您怕不怕‘解毒剂’。”说到这里。她的微笑变得冷清:“对您來说。这才是毒药。”

  景渊沒有想到她会这么做。瞬间的呆怔之后忍不住鼓掌长笑:“做得好。说得好。怪不得你母亲挑了你。。周姑娘。趁我们现在还能说话。我想问你一个问題。你把解药当作毒药给了我。呆会儿你中毒。要怎么解。”

  小蝶脸上那个冰冷的微笑也消失了。回答说:“我不会轻易死掉。”

  景渊听了她苍凉的回答。心中某个地方忽然有些松动。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句:“你总是这样出人意料吗。”

  “这是第二个问題了。”小蝶面无表情地反问:“景宗主已经看好了‘毒药’吧。我们可以各自写解毒方法了吗。”

  景渊的嘴边荡开一个微妙的笑容:“可以。请便。”

  碧波崖头一时间安静下來。小蝶只觉得背上一阵寒意。冷汗不知几时浸透衣衫。她顾不上理会。一边在心中历数自己常用的解毒剂。一边运笔如飞。生怕漏下任何一味。不消片刻。笔下已列出长长一篇配方。

  细细审视两遍之后。小蝶舒了口气。这才听到耳边飒飒的风声。发觉背上多了一领斗篷。。小风不知什么时候为她披上。自己却被凉风吹得脸色发青。

  “可有把握。”小风凑到妹妹耳边。轻柔地细语。小蝶摇摇头。“不好解。”她说。“景渊的毒药炼得无可挑剔。我真怕万中一失……”小风看她神色凝重。急忙宽慰:“大不了最后双方不济。各献解药。算个平手。。只是你要吃点苦。”

  “我已经列了各种可能的症状和解法。”小蝶仔细叮咛道:“哥。你为我准备这单子上的药材。千万不可弄错了分量。”她回头去看。发现景渊早已写完了解方。悠然自得地在一边微笑等待。

  两人在碧波崖中央再一次傲然对视。

  景渊忽然开口。口气是一种令人不安的生硬:“您对‘毒药’的诠释令景某茅塞顿开。我想。如果我用了什么手段辅助药效发挥到最大。周姑娘一定不会认为我卑鄙。。这是比试的‘需要’。对不对。”

  小蝶心中一动。宁愿相信他是在虚张声势。于是故作镇定地笑道:“景宗主有那样的本事。我当然不会见怪。如果我也那么做。想必景宗主也不会怪。”

  景渊的反应让小蝶心惊肉跳。。在他英俊的面容上。绽开一个灿烂却带着鄙夷的笑容。透着防不胜防的威胁。

  双方捋高袖子。验明未在袖中藏其他毒药。又验过了指缝指甲。也未发现作弊的端倪。他们各自取了自己的药丸。送到对方唇边。小蝶的眼睛不敢离开景渊的双眸。生怕错过他眼中透露的心思。即使她费尽心机去揣摩。仍然看不出这个冷漠的对手在想些什么。

  此刻。这个冷漠的人又是淡然一笑。含住小蝶的毒药吞了下去。小蝶只得也将唇边的药丸含入口中。淡淡的苦涩和奇异的清凉在舌尖萦绕。小蝶本能地轻轻一咬。去进一步体味这种滋味。这是她的解方上列出的几种毒药……她轻轻松口气。“咕”一声咽下药丸。恰巧瞥到景渊不怀好意的笑脸。心中又是一股异样的别扭。她知道中了这毒。心跳一百之后方可迈步。于是打定主意站稳脚跟。

  景渊并不在意她的动静。自顾自在解药方上添了几笔。一边写一边说:“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不是你自私自大、惟利是图。而是你自以为聪明。其实傻得要命。你以为你得到了幸福。其实不过是个大骗局。你还乐在其中。最后真相大白。只好打落门牙往肚里吞。还要虚伪地装作不在乎。。真是可悲又可笑。”

  小蝶不理他。默默地数着:四十九。五十。五十一……

  “若说你爹是易天。。我绝对相信。你和你爹真是一模一样的天真。或者说。一模一样的愚蠢……”景渊阴沉沉地说:“你大概也会和你爹一样。死在我的毒药之下。”

  啊。。小蝶心中猛地一震。呼吸也急促起來。

  “他天真地以为。别人伸出援手。就一定是为他好。他以为。世上所有的人都会无条件善待他……好歹他也是个做贼的人。真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单纯。”景渊放下笔。慢步到小蝶面前。说:“二十年前。他死在我面前。连我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竟然那么轻易就毒死他……那时我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