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激将法 - 重生之我非恶女 - 旻音

四十三、激将法 - 重生之我非恶女 - 旻音

这般怪物的行径,在见到案上躺着三人的扭曲到不成人形的身子的时候,刘伊才在心中有一点点悔悟。但更多的是对胜利的渴望。越在这种时候,人越是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可那甄枭的脸面与安贺,安心不同。他两眼反白的部分布满血丝,嘴巴比两人要正一点,流出的血要少一点,更主要的便是,他居然还能朝刘伊愤怒地伸出手去。

“怎么,还想抓我?呵呵~”

刘伊只当看个笑话,昂首挺胸地走到旁处。

她静下心神,眉梢微跳,双脚张开,气沉丹田。

腹中鼓涨不堪,几个小鬼精还在那里活蹦乱跳。活泼是好事,死了她可不要。再且说,再怎么闹腾,也没法逃过被她吸走一部分的厄运。

天命难违,小兔崽们何必再作?

刘伊闭目,在一片黑暗之中看见无数条光丝牵连向某处,三处地方,三种不同色泽。游丝或弯或直,都通往无尽的黑暗。

一头是光红,红得发亮,她寻着光丝走去,远处的光点渐渐明亮起来,周围漂浮过如蝉翼透明的薄壁。

薄壁见刘伊过来,随自行让开一道口子让其进入。

内里,是通红,那墙,是柔软。刘伊知道自己的眼睛不会骗自己,这是肉壁!

她用手去触碰那上面凸起的部分,突然地,被碰触股涨了一下。她吓了一跳,退后一点,以为这鼓胀是刚才碰的。

其实不是。问及原因,待三五息,周围便全是这种鼓胀,此起彼伏,而且越来越快!

所有鼓胀好似是冲进了什么的气力,一阵嗡——地共鸣,旋即全都爆裂了开!

刘伊捂住了头!

再放下手臂,竟见一硕大肉球浮于空中。

那肉球壁像一张肉网,透过若隐若现的肉网上的洞,里面有团小东西在跳动。

[主上,分吧。]

不知是哪里传来的声音,这声音又是熟悉。

[龙兰?]

[是奴。]

刘伊有些明白了,原来这里莫不是龙兰的——

[主上所猜不错,此地是奴所居之地。魂若无三分,便不会有此种地方。故我胎光,爽灵,幽精,皆只能在体衰去后,得到住所,但那住所与这还是不同。主上刚才吸了安贺等三人,他们的魂便已经在主上体内被逐渐吸收。主上,我等吸魂之力可是很强的。这可不能怨我们,只怪主上太过操劳我等,而又不修功力。我们也只能靠这种方法填补那‘天之灵气’了。]

[哈哈,龙兰也会贫嘴了。]刘伊笑道,[只是龙兰现应该是在羽翼寰那里,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有这么好的食物,奴不能让鬼月那一人独享。]

[生分!]

刘伊故作生气模样,[鬼月与你都是我,有什么好争的?]

[是,龙兰知错。]

[再说了,谁说要让你们吸走的?]

[……]

[一群饥渴的小伙伴,丢人。]刘伊厉目一瞪,[快,把这三人都分开,分别把他们三人的胎光都给取出来。]

[……主上……不吃他们?]

[你当我是妖怪,吸人精魄的!]

不夸张地说,龙兰确实这么想了。

咳咳,其实刚吞下那会儿,刘伊确实有点点儿这种念头。但那也只是发现魂魄这东西真的很美味,一时起的邪念罢了。再一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觉得魂魄美味呢?哦对了,自己身上有一半妖狐血统呢!这可了不得,要是一个不留心被邪念占住了,那可就真的走火入魔了。这样想着,她又端正态度,明确自己虽是一半妖狐,可另一半却是龙族,龙族的血是有信仰的,什么信仰?对神的信仰,而不是魔。

到了这里,她算是把自己从火坑边拉回来了。

[分吧,我要留下这三人的胎光。其他的,全都放回去。]

刘伊吩咐,龙兰不敢不办。

周围的肉壁隐隐消失,中间的肉球也愈加透明。时间的微风轻轻出来,它们全都如一层薄纸,吹向远方。

世界又一片漆黑。

头上的星星突然有了,闪烁一会儿,又突然没有了。

接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陷入一种更加漆黑的境地,比方才的还要沉重。

远处,打骂声,孩子呜呜哭泣之声,严父训诫之声,还有涓涓流水之声,伐木声…………凡此种种,全都一涌而来。

刘伊来不解分辨,也辨别不出这些又是什么。

蓦地,眼前飞来三颗小球,外均包裹了一层火红的光,好似绒毛,可一碰却可一穿而过。

她顿时感到一阵恶心。

“呕——!”

眼睛里一下子就有了东西,肚子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只见一股股白气从嘴里直冒出来,碰到了地上,又蒸腾向上。她难受得不行,吐啊吐啊,全都吐光了,觉得人都要空虚了。

[成了?]

[成了。]

好好,刘伊想着,我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她摊开手,发现手掌有两颗黄豆大小的石头,还有一颗稍大一点,像颗珍珠,具都是血红色,泛着一层红光。只是这层红光比她在黑暗中见过的要淡一些。

“胎光原来可以聚集成小石头。”

[奴也是第一次知道。]

“你也是第一次!?”

[是啊,之前可无人用这种方法裂人魂魄的,公主真当前无古人了。]

刘伊心虚,小声说道,“这事儿不能告诉别人,容易被说成是妖道。”

[做了还不许说,知道亏心还做,主上,你要成坏人了。]

“世道如此,我无别的办法。”她一声嗟叹。

魂既已回,该是撤的时候了。刘伊将小石头塞进香囊之中,绑在腰间。

她走到外头去,停了几秒又转了回去。

可能是吃饱了撑的,忘记事儿了,她又重新一个个把人搬下来,把安贺放在地上。站在安心面前琢磨一阵,想了什么坏主意。

果然,她故意将甄枭和安心两人一同放在榻上,末了也不走,拐过甄枭的手臂放在安心腰间,又拐过安心的手来塞在甄枭胸前,这样,一对苦命的眷侣就成了。

成了眷侣,她这才美滋滋地离开。去哪里?走了?才不。

她逃出密室,从廊上的窗户跳出去,蹲在窗户上下的角落里运气。

气若游丝,锁链若天启了智慧,有了灵魂,便是听她一人吩咐,一个意念,帮着从三人的脑中同时抽去刘伊原本残留着,用于控制他们的意念。

然后她就蹲在那里,歪着脑袋靠在墙边听里面的声音。

“啊啊啊啊!”

“这——!”

“这是……该死,安心你这不孝儿,白日里竟干这种蠢事,简直污秽不堪!”

“父亲,不是…不是儿……啊!”

刘伊在廊下噗嗤一笑,再摆弄摆弄腰间的香囊,这才美滋滋地离开。

月黑风高,人在风中笑。笑声随风荡漾在安府上空,宛若鬼魂来集体要索命来,由远及近,由高到低,唱一出雄赳赳的进击之歌。

“啊——有鬼啊!”

“奴……奴没在药罐子下毒,不是奴!”

“秋水你信我,这小人不是我做的,这针也不是我扎的,真不是!”

“慧娘,慧娘…!我我我…我什么都没干,我真的没在这儿偷腥,那…那柳儿跟我没关系!”

一时间,人世间不知多少悲欢离合又在上演,这些声音也是此起彼伏,好想要与刘伊的笑声合奏一曲人生的新歌。一声鬼叫一声痴狂,一声鬼叫一声哀叹,刘伊飘走在月下,欣赏得津津有味。是该看看了,看看这世上有多少人,做着多少亏心事。

凌阳府衙的匾越来越近,门口的哨位看上去还算精神,手里拿着长矛站得笔直,看来姜欧回来是有好处的,这些个细节之处比她这粗性子做的要好多了。

她放慢步伐,加重身段,喝着呼啸的风坠落向地面。龙族的视线极好,黑夜中也自然能看得清清楚楚。刘伊奔着月潇儿所在的厢房而去,她分明辨着门外的石灯还亮着,院子里还有人影晃动。待再近一些,晓得是两个人,一人铠甲在身,双手背后,面向着衙门口等待着什么。另一人背后则有一对硕大的翅膀,人影在树旁,却能映出被他挡住的树叶子来。

刘伊飞落再十丈,他突然抬起头来,两眼直盯着天空。

“主上回来了。”他说了句。

身边郎君即刻抬头也看,只这一息的功夫,视线里却什么也没有,唯有一轮明月高挂当空。

“青渡好眼力,人在云端上,你就已经看见了。”

刘伊正站在两人面前,抖落身上的夜露,相隔只有十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