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章 进庄 - 霸宋西门庆 - 三王柳
孙立目光一闪。问道:“师兄。你言下之意是……”
栾廷玉叹道:“兄弟。若梁山都是宋江那一等货色。我倒也不必烦忧了。何故。宋江其人。终究是小吏出身。成不得大事。你看他新上梁山。便弄出个霸占盐路之举。便可知其人眼光之短浅。难脱官场习气。名声虽大。不足为虑。。但偏偏梁山还有另外一个人。便是那清河西门庆。”
孙立点头道:“三奇公子名动江湖。我在登州时也听过他的名字。。那却又如何。”
栾廷玉道:“自我见过那位三奇公子之后。便不由得暗暗为其风采气度所心折。派人暗中打探其人所作所为之后。心下更是为之震惊。西门四泉自上梁山以來。聚集流民。开垦荒地。梁山周围官府。皆被他软硬兼施。莫敢稍动;其人又广开商路。积草屯粮。京东两路商贾。皆乐为之用。。此等人物。岂能以一介山贼目之。”
孙立慢慢地道:“师兄的意思是……”
栾廷玉竖起了指头:“其人号称天星转世。深入民心。一也;其人血溅孟州城。足见杀伐决断。二也;其人足智多谋。远胜梁山名义上的军师智多星吴用。三也;其人善于养士。所练兵卒锐甚。四也;私盐之会。其人力挽狂澜。驳回梁山两大头领晁盖、宋江独霸盐路的绿林箭。无自信者焉能如此。五也。。智、信、仁、勇、严。如此五德俱备之人。只可倚为援而不可树为敌。如今这祝家庄却偏偏与他争斗起來。只恐后果大大不妙。”
扈太公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孙立喃喃地道:“想不到。这梁山竟有恁地了得的贼寇。”
栾廷玉点头道:“兄弟。其人行事。素來藏锋不露。但若他发硎一试。也不知谁能当得。如今你官居郓州。这西门庆必然是你的硬对头。”
孙立举杯一饮而尽。笑道:“总管府内。必然有我孙立的硬对头。所以才将我平调到这郓州。借这西门庆之刀杀人。事已至此。也只好兵來将挡。水來土掩罢了。师兄。这西门庆既如此了得。你可有妙计克之。”
栾廷玉颓然道:“我有甚么妙计。我在祝家庄。也只不过是一个枪棒教头罢了。就象那庙里供着的神。摆在上面只是好看。其实百无一用。”
孙立道:“不说那祝家庄。只说小弟。如今小弟提辖郓州。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师兄难道不指教小弟一番道理吗。”
栾廷玉苦笑道:“兄弟休怪我说。若依我的意思。最好祝家庄与梁山讲和。大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最为上计。便是师弟你。与那西门庆暗约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三年任满后远走高飞。就是你的福。”
孙立怫然道:“我是朝廷命官。岂能养贼自重。师兄这话。再也休提。”
栾廷玉叹道:“我就知道。你十九听不进去。我说了也是白说。但现今世道不同。官府凌逼百姓。反倒象匪。那西门庆所在的梁山抚衅百姓。反倒象官。。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民心向背明矣。不是师弟你独夫之力。可以稳得住的。”
孙立便道:“师兄之言虽是好意。但小弟却得细细思量了。才能定夺。今日咱们只叙旧谊。莫提那些烦恼事吧。”
扈太公也道:“对对对。两兄弟多年不见。多少话要说。正当好好叙旧。何必自寻烦恼。來來來。小老儿敬两位恩人一杯。”
于是饮宴了一日。当晚孙立一行人便在扈家庄歇了。其时祝家庄听说有郓州兵马提辖來了。派了好几拨人前來与栾廷玉商量。要请孙立往祝家庄上走走。栾廷玉和孙立说了。孙立见推辞不得。便点头应允。约定第二日往祝家庄去。
祝龙得了准信后。满心欢喜。唤了两个兄弟來到父亲书房中议事。开门见山便道:“咱们祝家改运的机会來了。”
祝朝奉诧道:“此话怎讲。”祝虎与祝彪也不知所云地看着兄长。
祝龙便徐徐言道:“爹爹。咱们祝家贩卖私盐。已积两世。如此下去。何时是个了局。常言道。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咱们祝家。也得为后世打算才是。”
祝朝奉沉吟道:“依你便如何。”
祝龙道:“如今却有个机会。。栾师傅的师弟。新任的郓州兵马提辖孙立听说梁山攻打咱们祝家庄。唯恐师兄有失。亲身前來助战。半路上正好救了扈家三娘。此刻就在扈家庄上歇马。我派人与师傅说了。明日咱们祝家庄把这位孙提辖请进來。放着手边五个梁山泊的贼头。正好把來做孙提辖上任的贺礼。孙提辖平白得了这一个大功。对咱们祝家还有另眼相看吗。”
祝虎听了问:“哥哥不是说。想要同梁山约和的吗。”
祝龙道:“此一时。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彼一时也。与梁山约和。只不过把私盐买卖做大;但如果得了孙提辖的欢心。借着这个机会。抬举兄弟们做个武官。岂不是光宗耀祖。爹爹身上虽然捐着个官。但却是有职无禄。花架子好看终究无用。官府走动得虽然殷勤。但都是拿钱喂熟了的。只有咱们自身做了官。腰杆才能真正硬起來。”
祝彪却道:“大哥。本朝的武官不受待见。咱们兄弟若做了武官。却不是自寻烦恼。比如说报空头喝兵血吧。官官都做。若咱们不做。立身不牢;若学着做了。上头追查起來时。咱们又无根基。必然被当成出头的椽子砍了。。那时岂不冤枉。”
祝龙道:“这个却不然。咱们做武官。图的是为后世打算。便在那些大头巾文官面前做小伏低。大丈夫忍辱负重。又有甚么受不得的。说到捞钱。咱们祝家还差那些个小钱不成。只消有了个正出身。日后子孙争气。也考个三鼎甲。便是我祝家的福了。那时再教儿孙们拜个当今蔡太师一样权势滔天的干爹。便名正言顺地堆金积玉起來。旁人又哪里敢道个‘不’字。咱们祝家如今不缺钱。不缺势。还图什么。只求个子孙长进。强爷胜祖罢了。”
祝朝奉听了。踌躇道:“龙儿所言虽是正理。但若将梁山那五个贼头交予官府。便是与梁山结了死仇。那时冤冤相报起來。却当如何是好。”
祝龙哈哈大笑:“爹爹放心。孙提辖此來。是要剿灭那梁山的。如今梁山钝兵于我祝家庄坚阵之下。求胜不得。若再有孙提辖袭其后路。断其粮道。其败必速。届时咱们助着孙提辖。趁热打铁便平了梁山。正好做我们三兄弟晋身之阶。岂不是斩草除根。一举两得。”
听祝龙说得有理。祝家人再无异议。计较既定。便安排人手。庄里四下收拾。准备迎接贵客。
第二日。祝氏三杰浑身上下结束整齐。亲自带队。往扈家庄上迎接孙立。孙立引了家眷。押了欧鹏马麟。别过扈太公。与栾廷玉说笑着。祝氏三杰在前边开路。一行人迤逦往祝家庄來。离得还远。便听得锣鼓喧天。到得庄前时。只见庄门大开。吊桥放下。祝朝奉穿了官衣。亲自在庄前迎侯。
孙立赶紧下马。上前与祝朝奉相见。双方客气几句。祝朝奉便请孙立进庄。一路上只见黄土垫道。净水泼街。连各家的狗都被拴了起來。待得甚见隆重。孙立便道:“这礼太过。却叫小弟如何克当。”
祝朝奉忙道:“非如此不能表俺庄户人家孝顺之心。”
一路谦让着进了祝家。孙立一行人安顿车仗人马。更换衣裳已毕。栾廷玉便引孙立等上到前厅來相见。两下述礼之后。栾廷玉使对祝朝奉说道:“我这个贤弟孙立。绰号病尉迟。任登州兵马提辖。今得总管府调遣他來。镇守此间州郡。”
祝朝奉笑道:“如此。小老儿亦是治下了。”
孙立急忙道:“卑小之职。何足道哉。老太公名列绅衿。是一郡之望。孙立早晚还要请朝奉提携指救。”
说着话。众人都落座。孙立便动问起梁山泊扰攘的话來:“听得这里连日相杀。征阵劳神。却不知胜败如何。”
祝龙答道:“仗着提辖的虎威。颇捉得梁山几个头领。那厮们见折了便宜。便使了个缓兵之计。只推要休兵三日。暗地里恐怕是回老巢搬兵去了。不过他便有千军万马。这里有提辖坐镇。我等又惧他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