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章 梦中梦 - 霸宋西门庆 - 三王柳
在众人的鼓噪声里。高俅象见了肉骨头的狗一样冲西门庆扑了上來。
西门庆当然不是肉骨头。他的骨头很硬。属于能把牙硌下來的那一种。
“噌”的一下。西门庆把高俅伸过來的手拽住了。因势利导之下。把这位相扑天下无对的当朝太尉扭捽个结实。只一跤。攧翻在地板上。
这一扑。唤做守命扑。是西门庆不久前从浪子燕青那里习到的绝技。今天用在高俅身上。实属于是杀鸡用牛刀了。高俅被这一跤摔得几乎闭了气。做一堆儿伏在地上。半晌挣挫不起。
众人的哄笑声中。西门庆一边拿丝巾擦手。一边佯怒道:“尔等实在无礼。竟然让朝廷的太尉大人爬在地上。也沒人去扶。。难道你们以为堂堂高太尉是碰瓷儿的吗。”
便有人笑应道:“哥哥容禀。碰瓷儿这活计。当年还沒发家的高太尉又不是沒做过。。所以小弟们只敢看。不敢扶。倒不是俺们道德沦丧。实在是被讹上了赔不起呀。”
西门庆掷开手巾。笑骂道:“少扯你娘的臊了。让贵宾爬在地上。岂是咱们梁山的待客之道。來人哪。赶紧把太尉大人扶起來。。就算被讹上了。也都包在我的身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两个小喽罗便嘻笑着上前。将高俅从地上拎了起來。可怜高太尉自从发家致富后。过的是衣蟒腰玉的生活。在席丰履厚中娇生惯养。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碰瓷儿时筋强骨健的高毬高二了。这两个小喽罗一派粗人。好象开剥死猪一样把高俅从地下往起硬拎。这叫已经习惯于丫环侍女纤纤玉手的当朝太尉如何能禁得住。被西门庆一摔之下攒在身体内部的痛楚好象突然间发散了出來。在骨髓深处爆放出卷起千堆血的大浪淘沙。。高俅大叫一声:“痛煞吾也。”两眼一翻。就此晕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高俅终于清醒了过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还沒睁眼。鼻中就先闻到一阵香气。高俅识货。知道这是來自海外的龙涎香。值老鼻子钱了。香气清神醒脑。让高俅马上回想起了一切:“老子和东平府太守程万里喝酒。喝醉了。居然做了个可怕的噩梦。。西门庆。本大人记住你了。今生今世。咱们势不两立。”
蠕动了一下身子。只觉得象在云端里一样。身下铺的。身上盖的。都是温软顺滑的天丝锦缎被褥。躺在其中。真有乐不思蜀之感。本來清醒的高俅被这种感觉一拥。迷迷登登差点儿又睡了过去。心下模模糊糊地想道:“这程太守好会享福。连我这个做客人的都如此待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他自己却还了得。”
不提防乐极生悲。正蠕动到惬意处。背上猛地传來一阵剧痛。差点儿疼得太尉大人便便失禁。高俅大叫一声:“哎哟。我的妈啊。”其声尖厉。有穿云裂石之韵。
一声大叫之后。就听帐外一阵人声响动。然后一个声音关切地问道:“太尉大人醒了。身体可安好么。”
高俅转头一看。红绡帐外是一个精乖的小厮伺候在那里。高俅呲牙咧嘴地问:“你是哪个。竟然敢站在本大人床头边。难道不知本太尉好梦中杀人吗。”
那小厮听着。急忙连退三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才向百丈红绡围夜玉的高俅躬身施礼道:“小子玳安。奉我家主人之命。在此侍候太尉大人。”
高俅“嘶嘶”吸气:“叫你家程太守赶紧给本太尉请个太医來。他娘的。可疼死老子了。”
玳安小厮一笑。施礼道:“我这便禀告我家主人去。”说着。撮风一样跑了。
不一会儿。玳安引着一个先生背了个药箱进來了。这小厮快手快脚地钩了帐帘儿。搬了锦凳。那先生在床边落坐。只向高俅脸上一望。便笑道:“恭喜太尉大人。背上之伤已经无恙了。”
高俅含着楚楚动人的泪花儿道:“说什么无恙。Www。。com却还不是疼得本大人要死要活。”
那先生温声安慰道:“这是血脉行开后的痛楚。与淤血积于内的隐隐作痛大大不同。”
高俅恨道:“管你好痛坏痛。在我看來也是一般。。你这鸟大夫赶紧让我不痛。否则本太尉一怒。只怕你全家吃罪不起。”
那先生笑道:“这有何难。不过多费一岾老膏药罢了。”
说着。让高俅俯趴在床上。玳安帮着卷起背上衣服。那先生取出一张膏药來。在火上细细烘焙了半天。然后“啪”的一下贴到了高俅背上。
高俅只觉得膏药所在之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一股热力行开。当即将那股疼痛感驱散了。一时间全身上下暖洋洋的。舒服得太尉大人直哼哼。抱着枕头。高俅用鼻腔说道:“不错。真不错。你这大夫倒还有两把刷子。还真刷出成绩來了。。你姓什么呀。本大人回了东京。高兴时在天子面前歪歪嘴。也给你弄道敕命回來。”
那先生闻言。并沒有欢喜得扑翻身拜倒做五体投地状。仅仅只是一笑:“在下姓安。医术低劣。哪里受得起太尉大人的保举。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如今太尉大人伤势尽复。且静心休养。小的先退下了。”
高俅目送此人昂然出门。Www。。com并沒有一分奴才相。不能让自己引为笑乐。心下不满。便冷哼一声。向玳安道:“你家主人请來的好太医。竟然敢对本太尉如此无礼。。”
玳安丈二的小厮摸不着头脑。只好连连赔笑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静心休养。保重贵体为上。”
高俅还想发飙。但架不住肚子饿了。于是暂时摄了火气。支使着玳安服侍自己用饭。饭來后。高俅见清汤寡水。连个油星儿都沒有。大为不满。玳安道:“这是专业的病号饭。我家主人吩咐了。这两天不给大人见荦腥。这也是为大人的玉体着想。”
沒办法。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高俅只好一边吃一边嘀咕:“老子的爹死得骨殖都寒了。沒想到在这东平府又蹦出一爹來。连老子吃饭都要管着。。他娘的。”
吃了饭。肚里有食。背上有药。高俅只觉得全身都软乎乎的。一股困意上來。于是又一头栽歪进床铺里头去了。自始至终。他也沒开口问一问现在的时间局势。
不过也难怪。这人本身就是一混吃等死的流氓弄臣。指望他有时间意识、有大局观念。简直是缘木求鱼之想。
也不知睡了多久。高俅终于不情不愿地从美梦中苏醒过來。这时他只觉得四肢冰冷。Www。。com五肢生硬。于是便咂吧着嘴念叨:“这程太守。怪不得他熬到现在也只是个小小的太守。沒能进京面圣。。也不知给本大人放一个暖被窝的美人儿在身边下火。他这官做得也太失败了。。沒有小姐。大姐也行啊。东平府实在挑不出花魁來。前头那个清俊些的小厮也凑合了。”
太尉大人在这里想得出神。正行走在外边的玳安就觉得菊花一紧。浑身上下“嗖嗖”直冒寒气。在他身后的圣手书生萧让见这小厮突然沒來由地蜷缩了三分。不禁诧异地问道:“玳安。你怎么啦。”
玳安咕哝道:“我也不知道啊。怎么好端端的。就跟被什么东西诅咒了一样……”
两人來到高俅房外。萧让朗声道:“太尉大人可起身更衣了吗。有要事在此。欲请大人移驾。”
高俅正盘算着要不要开口指点一下程万里的工作。好让东平府的接待水平从此更上一个新台阶。却不防听到萧让在外面來了这么一嗓子。。一听有要事。高俅猛然想起梁山來。虽然刚刚打了败仗。但自家圣眷正浓。朝中都是自己的三兄四弟。官家肯定不会怪罪。但是。。万一梁山來到东平府拿人。那可乖乖不得了。还是早日逃到河北梁中书那里去。那时再检阅河北大名府的接待水平却也是一样。
主意拿定。高俅便回应一声:“老爷要起身。小厮速來侍候。”于是玳安进去帮着他穿衣着靴。收拾得人五人六。这才慢条斯理地步出房门。迎面一见萧让气宇轩昂地站在那里。高俅暗暗称奇:“程万里那厮手下。居然也能有如此人物。”便问道:“你是程太守手下甚么人。”
萧让道:“小的是郓州治下子民。奉我家主君之命。特來请太尉大人厅上商议要事。”萧让是读书人。讲究正心诚意。不说谎话。。梁山泊地跨郓州济州。说是郓州治下子民。也算是实事求是;而高俅如果把那“主君”二字理解错了。那也是他自己思路狭隘。跟萧让半文钱的关系也沒有。。如此一來。圣手书生就不算违背圣人之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