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 接风 - 霸宋西门庆 - 三王柳
一听“接风”二字。耶律余睹马上就慌了。在梁山之上。他已经被款待得胖了三斤。如果进了巨野城后再重蹈履辙。却叫人如何消受得起。情何以堪啊。
耶律余睹这等视口腹之欲如无物的高风亮节。若是落到后世的官场上。他一天也混不下去。那些被高压逼迫着不得不束嘴的人民公仆们非活吃了他不可。
因时代之错位而逃过了一劫的耶律余睹身在福中不知福。兀自向西门庆叫嚣抱怨道:“元首大人。小的是代表大辽皇帝。來向贵国宣谕国书的。。若一味的沉溺于酒池肉林中。只怕要误了大事啊。”
西门庆笑道:“使者危言耸听了。Www。。com。只是家常私房菜而已。何必如此说嘴。來來來。使者且随我进城。”
反对铺张浪费的耶律余睹沒办法一手遮天。最后也只能随顺了。跟着西门庆往城里去。一路上心想:“西门庆这厮。却打的是甚么主意。两国缔盟交好。这是何等的大事。如澶渊之盟般。百年的国运。尽在这一晤之间。。然而西门庆这厮却好似偏偏沒把这桩大事放在心上一般。难道他因为我大辽年前大败于女真之手。就过于小觑了我大辽。”
想到狭隘处。耶律余睹侧目斜睨。不满潮生。
进了巨野城。这城里虽然曾是一州之治所。却也沒有接待远人专设的鸿胪寺。只好将耶律余睹一行人直送到曾经的知府衙门里來。早有不少人等候在这里。除了耶律余睹认识的阚悦之外。西门庆一一引介。有文有武。都是中华联邦的栋梁之臣。。耶律余睹心下蓦地又生出了几分指望:“如此阵容。或者酒饭之后。就会谈正事了。为什么中原的贪官污吏。都喜欢在酒足饭饱后才谈事情呢。”
介绍完毕。大家道过久仰。各自归座。西门庆一声令下。顿时席开玳瑁。宴设芙蓉。汤翻桃浪。酒泛金波。就此隆重公款吃喝起來。在西门庆的授意下。众官儿纷纷來向耶律余睹敬酒。可惜耶律余睹是北地豪杰。喝酒的本事过硬。灌酒的人虽多。却丝毫占不了他的便宜。
只是这酒入愁肠。虽然沒化为相思泪。却在胃里翻江搅海;而耶律余睹心头上欲求正事而不得的动荡。更胜过酒意百倍。
酒过三巡。西门庆笑道:“有酒无歌。不是好宴。。且请使者欣赏清歌几曲。却比辽国风味如何。”
对上來的一班女乐。耶律余睹正眼也懒得瞧一下。他纵然再好色。但面临这一番外交上的困局时。哪里还有追欢逐笑的风流兴趣。
但是。丝竹悠扬中。那主唱的歌女一开口。就不由得令耶律余睹心弦大震。原來。那歌女唱的是。。
“勿嗟塞上兮暗红尘。勿伤多难兮畏夷人。不如塞奸邪之路兮选取贤臣。直须卧薪尝胆兮激壮士之捐身。可以朝清漠北兮夕枕燕云。”
一曲唱罢。西门庆鼓掌喝彩。笑向耶律余睹道:“使者明鉴。。这一曲却是如何。”
耶律余睹犹处于震惊的惯性状态中。一时说不出有条理的话來。西门庆一笑。轻轻鼓了鼓掌。Www。。com丝弦声陡然一转。筵前歌女歌喉宛转。又唱了起來。。
“丞相來朝兮剑佩鸣。千官侧目兮寂无声。养成外患兮嗟何及。祸尽忠臣兮罚不明。亲戚并居兮藩屏位。私门潜畜兮爪牙兵。可怜往代兮秦天子。犹向宫中兮望太平。”
耶律余睹听了。更是色变。。这一阙歌中所饱含着的一片深意。非足与外人道也。
这两曲清歌唱罢。却听得筵上有人大声喝彩。耶律余睹冷眼看去。认得那红脸汉子是中华联邦下议院的常驻议员阚万林。就听阚万林叫道:“这歌儿唱得是真好。。不但唱得好。这歌词也写得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莫不是四泉哥哥的亲笔吗。”
可是。俺万林是粗人。一句儿听不明白。却不知都唱得是些甚么。”
耶律余睹听了。心下冷哼:“这些鄙夫。不学无术。管窥蠡测。真叫人可发一笑。”
却听西门庆款款道:“万林贤弟。我有何德何能。能写这等绝妙好辞出來。这两阙诗歌。都是当今大辽的文妃娘娘萧瑟瑟创作的。其中别有深意呢。”
阚万林听了精神一振。追问道:“却不知有何深意。”
西门庆看了耶律余睹一眼。笑道:“万林贤弟有所不知。这些年辽国出了个大大的奸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唤作萧奉先。他的两个妹妹一是皇后一是贵妃。兄仗妹贵。得了辽主的宠信和倚重。累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院枢密使。进封兰陵郡王。”
阚万林“噗”的一声将口里的酒都喷了出來。咳嗽道:“兰陵王。。如此俊美与神勇的人物。岂容萧奉先这等奸人來并列。”
西门庆道:“沒办法。人家说并列就并列。哪里有容你抗议的余地。前几年是一一一二年。也就是辽国的天庆二年。辽国皇帝临幸混同江钓鱼。开头鱼宴。按旧例。生女真酋长在千里以内者都要前往行宫朝见。头鱼宴上。辽国皇帝令各族酋长依次唱歌跳舞助兴。Www。。com轮到完颜阿骨打的时候。其人只是端坐正视。推辞说不会。辽国皇帝再三令谕。完颜阿骨打就是不从。宴后。辽国皇帝对萧奉先说。沒想到这个阿骨打如此跋扈。干脆找个借口杀了他得了。萧奉先也不知是收了黑钱还是怎地。却发了善心。说什么阿骨打只是个粗人。不知礼义。况且也沒有大的过错。杀掉他将会伤害各部向慕归化之心。假如真有异心。弹丸之地的女真部落。又能有什么作为。辽国皇帝对萧奉先言听计从。此事就此作罢。。谁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完颜阿骨打终于起兵反辽。现在成了大辽国的心腹大患。”
阚万林拍案叫道:“萧奉先这厮。和宋朝的蔡京童贯这等人。也差不离儿。”
这时阚悦笑道:“兄弟。你见识却差了。虽然同是奸臣。但萧奉先只是一个不懂治国之道。只会亡国败家的弄臣。还比不上蔡京的才具。你言中却高抬他了。”
西门庆亦笑道:“正如乐天兄所言。萧奉先本相如何。除了?蒙蔽的辽国皇帝之外。大家都是清楚的。因此文妃娘娘才做了刚才所唱的第一阙诗歌《讽谏歌》。希望辽国皇帝听了后能回心转意。只可惜却是俏眉眼做给了瞎子看。”
耶律余睹听到西门庆言中多了对辽主的不敬之意。虽然他和那萧奉先冰炭不同炉。但自家皇帝还是要回护的。于是插口道:“我家天祚皇帝。至圣至明。只是一时不察。方被浮云蒙蔽。元首大人言语之中。还请担待些。”
西门庆点头:“使者忠心。可扫浮云蔽日。。只可恨那浮云也忒厚了些。扫不胜扫。文妃娘娘见辽国皇帝不听自己诗中劝谏。仍然不理朝政。而萧奉先三兄弟依然把持朝政。不想抗金之策。反而将一些主张抗金的大臣都贬出朝堂。致使大辽朝岌岌可危。悲愤莫名。遂借秦朝赵高弄权。最终亡秦之事。写了一首《咏史诗》。。就是方才第二首所唱。。对萧奉先加以讽刺。”
众人都是“哦”了一声:“原來如此。”耶律余睹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大辽国事沦落如此。他这个使者脸上也沒甚么光彩。
西门庆又道:“文妃娘娘慧质兰心。诗中寓意巧妙。第二首《咏史诗》里的‘宰相’。暗指大奸臣北院枢密使萧奉先。而‘秦王’。则剑指萧奉先想要抬上辽国皇位的外甥秦王耶律定。。各位请想。当年赵高将秦二世胡亥捧上了宝座。秦国因此而亡。如今若被大奸臣萧奉先立秦王耶律定为帝。彻底把持了辽政。辽国又待如何。”
座中众人听着。无不哗然。耶律余睹更是如惊雷击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