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写在前面 写在前面你所站立的地方，就是你的中国，你怎么样，中国便怎么样，你是什么，中国便是什么，你有光明，中国便不黑暗。 ——崔卫平 第2章 序章 序章 清晨，东南亚原始丛林。 这里是一处高崖，往下是被树木覆盖的山谷，一条小路从当中弯弯曲曲地穿过。高崖上长满了各种植物，低矮的灌木丛，树枝交织在一起的阔叶树木，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枯叶。 各种无名的昆虫鸟类的鸣叫声，奏响了新一天的开幕曲。初夏的阳光洒下，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在地面植被上，斑斑点点。微风吹过，树叶轻轻摇曳着，植被上的露珠随轻风点点欲滴。 这应该是一个充满了生机的早晨。 李路安静地倚靠在一颗大树上，却嗅到了一阵浓过一阵的杀机的味道。 他身上穿着吉列服，戴着丛林宽檐帽，脸上涂着迷彩色，怀里抱着一支m40a3狙击步枪，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支m4a2卡宾枪。他两颗眼珠子在快速地扫视着前方180度范围内的动静，耳朵一颤一颤地从鸟鸣声中试图找出人类的声音。 潜伏三天三夜，果断射击，精准命中目标眉心，李路用一颗7。62毫米狙击步枪子弹完成了对目标的刺杀，却陷入了无穷无尽的追捕之中。 尽管做好了周密的撤退计划，设计了多条撤离路线，他依然嗅到了这片丛林的不安份。 轻轻擦掉鼻尖上的露珠，李路慢慢放下狙击步枪，把m4a2卡宾枪端在手里，缓缓用力拉枪机上膛。他的动作非常的轻，轻的没有发出声音。 心里那丝不安越来越强烈，李路非常奇怪，在这片理应没有任何危险的丛林里，自己会出现与之相反的感受。 一瞬之间，脚步声骤然响起！ 那是作战靴踏在积满枯叶上的沙沙声，来自四面八方，以极快的速度向李路靠近！ 他猛地扑倒在树干一侧的草丛里，一连串子弹打过来，打在他刚才的位置上，打得树干皮开肉裂。李路咬着牙齿，侧翻滚，抬起身子呈跪姿射击，瞄准了追兵。 就在他要扣动扳机的瞬间，他呆住了。 蜂拥而至的追兵们，他们身上穿着熟悉的迷彩服，熟悉的81杠战术改突击步枪，熟悉的八一军徽，熟悉的面孔…… 他们仿佛不认识李路一般，狰狞着面孔冲击而来，手中的武器朝着李路射击。 李路清晰地看到，一颗子弹飞速射来，朝着他的面门，干脆利落地贯入双眉之间…… 李路猛地坐起来，急促地喘气。翟小静惊醒，掀开被子去打开房灯，抱着李路，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又做梦了，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呢，不怕。” 她想安慰小孩子一样说着话。 李路感受到了温暖，扭头看见翟小静，双眼中的血红色快速消失，缓缓抱紧翟小静，依赖地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 又是一场梦境，同样的梦，在过去三年里频繁地在夜间来袭…… 第3章 航母下水 西元1993年3月27日，天朝外交部宣布愿意就承认俄国政府与克里姆林宫进行接触。 这是外蒙回归之后，天朝首次向俄国释放善意。 莫斯科方面表示，暂不考虑与天朝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 观察家认为，两国关系冰冻期远未到解冻的时候。 同日，天朝海军迎来了历史性的一刻——第一艘核动力航空母舰下水。 早晨，一辆普通牌照的陆地4700越野车驶入南港红色造船厂，直接开向一号船坞。 红色造船厂是天朝第一大私营造船厂，是红色集团百分百控股的特大型船舶重型工业企业。 成立以来的短短两年时间里，在兼并整合了前苏联黑海造船厂之后，红色集团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获得了大量的来自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技术和制造装备。此外，红色集团通过一系列的资本操作，获得了起码三个欧洲老牌造船厂的控股权，相信大量的技术被转移到了红色造船厂。 此前，天朝的造船工业主要集中旅大地区、魔都地区以及南三角地区。红色造船厂的横空出世，火箭般的发展速度，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这一布局。 根据统计部门上年度的统计数据来看，越来越多的大中型民用船舶在南港开建，尤其是高附加值的lng油轮，只有红色造船厂一家有能力制造。而军用大型船舶的生产订单，也被红色造船厂瓜分了相当一部分。 世界上能够建造lng油轮的船厂，就那么几家，能够建造航空母舰等大型军用舰艇的，也就那么几家。而能够同时具备建造lng油轮以及航母的船厂，目前为止，除了美帝两大造船厂，就只有红色造船厂一家。 这足以说明红色造船厂在天朝造船业的地位。 今天一过，红色造船厂的地位，便会更上一个台阶。 如果说lng油轮是造船业的冠顶明珠，那么核动力大型航母便是这颗明珠中最为精华的一部分。一个国家最顶尖的技术和制造工艺，都会在航母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从设计到建造，天朝第一艘核动力航母全部由红色造船厂完成。 没错，它就是“始皇帝号”核动力航母，舷号001。 0号船坞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工人们照样忙碌着，机器照常运转着，只是，针对于始皇帝号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了。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整齐的队列，只有造船厂的几个主要高管陪着几个穿便装的中老年人沿着船坞慢慢行走着。 让人颇为意外的是，红色造船厂的高管们之中，有几个身材高大的东欧面孔，五六十岁的模样，双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首长，我向你介绍一下一号舰的情况。” 说话的，是红色造船厂的厂长兼总工程师尤里?马卡洛夫，一口纯正的普通话，让为首的老者颇为惊讶。 “尤里先生，你辛苦了。”为首的老者拱手说道。 “职责所在。” 马卡洛夫点头说道，其余人对此见怪不怪。 老者是当今天朝军界的第一人，位列仙班的唐军副统帅方上将。陪同他参加这个低调得不成样子的下水仪式的，是总长、水师司令员、大防区司令员等一批军界大佬。 区区一个造船厂厂长以平等的方式与方上将交谈，足以说明此人的地位之高。 用方上将的话来说，没有马卡洛夫，就没有国产核动力航母，他死后也不能瞑目。 如同看亲生儿子一般地仰望着始皇帝号那庞大的舰体，马卡洛夫颇为感慨，慢慢地介绍着。 “满载排水量97000吨，舰长333。9米，宽40。6米，吃水深度11。6米。事实上，它比尼米兹还要长1米。在乌里扬诺夫斯克号的基础上，我们采用新型技术进行了改造，安装了装甲防护板，使得它的排水量增加了几千吨。但是这绝对是必要性的改进措施，因为美帝海军的航母事故告诉我们，装甲防护板必不可少。” 顿了顿，马卡洛夫稍稍压抑了一下激动的情绪，“这是一个凝聚了一个大国现代化技术精华的结晶，是造船工业的巅峰。红色苏联消失了，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它走下船台……” 马老爷子根本无法控制住情绪，两年以来，他日以继夜地工作着，希望早日让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在自己手上诞生。 这一天来了，激动之余，他却感受到了一份淡淡的落寞。 如今，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已经随着那个帝国成为了历史，它有了新的名字——始皇帝号，它属于仅存的唯一红色帝国天朝。 看着当着这么多军方大佬老泪纵横的马老爷子，红色造船厂总经理李天云不禁心里暗暗叫道，我说老爷子哦，咱能不能先别感慨，这帮大佬过来可不是跟你谈心来的，你还肆无忌惮地怀念前苏联，这可是要犯忌讳的！ 他正想出言改变一下变得沉重的气氛，却看到方上将走到马克洛夫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真情切地说道：“尤里先生，天朝人民感谢你的付出，你是天朝的功臣。” 马卡洛夫抹了一把眼睛，缓和过来，指着李天云说道，“首长，还是请李总为你们介绍介绍吧。” “呵呵，没问题，你先休息一下，回头我要和你好好喝上几杯。”方上将跟老朋友一样拍着马卡洛夫的肩膀说道。 那边李天云赶紧走上前来，引着大佬们登上舷梯，马卡洛夫走在后面，爱恋地看着船体的每一个部位。 李天云一边走一边介绍着说：“除了船体的设计有了改变，内部结构也进行了优化调整。根据海军的要求，始皇帝号的最大载机数量达到了86架，与尼米兹级相当，其中最多可以搭载80架固定翼飞机，6架直升机。该舰装备了2座压水堆，4台蒸汽轮机，4台应急柴油机，4轴推进，功率203兆瓦，27万马力，最高航速达到了32节，理论续航力为80万到100万海里。” “海试中会实际检验该舰的长距离高速航行性能，根据我们的测算，这项性能超越尼米兹级是极有可能的。” 一行人走上了飞行甲板，宽度为76。8米的飞行甲板足有三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所谓身临其境，就是观感上的巨大差异。大佬们不止一次在图纸和设计想象图上看过始皇帝号，但是当真正踏上它的飞行甲板，那种震撼是无以伦比的。 “为了增加载机数量，我们取消了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原计划装备的一些武器发射装置。原计划安排的4座6联装舰对空导弹发射装置、12座远程反舰导弹垂直发射装置、2座反潜火箭发射装置、1座双联反舰火箭发射装置以及8座近防火炮系统，只保留了近防火炮系统。同时，加装了反潜鱼雷/导弹发射装置以及4座近距多联装防空导弹发射装置。” “取消这些导弹发射装置的另一个好处是，可以安装第三条和第四条蒸汽弹射器，可以让始皇帝号的战机出勤率提升一倍。” 李天云指着原来的垂直发射区域，详细地介绍着。 抬头看向甲板岛建筑，他继续说道，“我们为始皇帝号安装了红色防务公司研发的国产第一代相控阵雷达，这款雷达系统也是新驱的标准装备。红色防务公司提供的资料显示，这款雷达的性能堪比宙斯盾雷达系统……” 刚才那辆陆地4700越野车缓缓驶过来，后座上坐着一个年约25岁的年轻人，但见此人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型英俊非常。一双剑眉之下，双眸清澈而深邃，没有任何的感**彩。偶尔闪过的敏锐之色，微带着令人不可控制的畏惧感。 此人便是本书的主角李路。 远远的看到停在船坞边上的几辆车，李路示意司机停车，推门下去，仰望着始皇帝号的庞大船体，心绪激荡。 从1991年下半年开始实施的红色计划，李路最为看重的是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它和黑海船厂的整个迁徙到南港，和红色造船厂结合变成了新的红色造船厂，为此，李路费尽了心血。 今天，终于能够看到它长大成人了。 “我可要安心地在学院里待下去了。” 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大约五分钟之后，他上车悄然离开。自始至终，在始皇帝号上面参观的军方大佬们，都不知道李路曾经在这个时候短暂地出现过。 红色计划泄密事件发生后，国防军一代传奇人物李路失踪。这是有记载的他唯一一次出现，在始皇帝号下水的当天。 随后，李路再一次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直到两年后的那个清晨。 李路，天朝国防军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军人，同时也是有史以来最敢作敢为的军人。 他，会潜入他国首都把人家国旗换成鲜红的五星红旗，无所畏惧； 他，会在烈士陵园遭到毁坏的时候拔枪射杀无良官员，无所畏惧； 他，会为了任务的成功不惜处死应当投入监狱的间谍，无所畏惧； 他，会为了保住部下的性命公然对抗国家执法大部门，无所畏惧； 他，亦会为了国家利益去悍然颠覆一个主权国家政权，无所畏惧。 本书要讲诉的，便是这样一个人的故事，以及他身边的人的故事。 第4章 教书匠 1995年3月的一天，清晨，国防军最高大学，青干学院。 阳光洒在花香鸟语的校园，校道两旁的大松柏随风摇曳着枝叶，阳光透过它们，在路面上洒下斑斑点点。 和其他学院不同的是，这个青干学院是全新的、年轻的。 从饭堂那边陆陆续续往教学楼走的、穿着新式夏常服的学员们全部都是25-35岁之间的青壮派军官。他们的肩膀上或挂着尉官军衔或挂着校官军衔。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之中，军衔最高的也不过是上校。 这对于其他院系基本上都是大校、少将甚至中将的学员来说，显得级别低了些。 国防军最高大学从来都是高级干部进修的场所，是不对外招生的。 青干学院的教学楼、宿舍楼等等设施也是全新的，现代化的建筑和其他院系的老建筑比起来，显得朝气蓬勃活力无限。显然，缺少了一些厚重感积累感，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青干学院全称为国防军最高大学青年干部学院，是1993年初才成立的一个学院。其宗旨是为军队培养具有战略素养的多能型青年军官，采取的是半年到两年的时间不等的培训时间。 国防军最高大学是国防军的最高学府，是专门培养高级指挥员的院校。通俗地说，想到这里学习，首先你得先到了一定的级别才行。 不像国防军科技大学，参加个高考分数高了就能过去读几年。 这个青干学院的出现，是军队干部年轻化的一个产物。现在地方上大力推进干部年轻化建设，军队也是不可避免地跟着上的。这也是军队现代化建设的一个具体要求。 余明家腋下夹着课本，站在一棵树下抬头看了看朝阳，今天天气非常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他抬步朝教室走去，心里在念叨着：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居然还能坐得住，难道他真的打算教一辈子的书吗？ 微微摇晃着脑袋，余明家走进了阶梯式教室。 余明家，男，32岁，陆军第70数字化机步旅旅长，陆军上校，高寒滚雷行动主力之一。 陆陆续续的走进学员来，他们两人成行三人成队，迈着齐步子找到位置坐下。他们有的穿陆军夏常服，有的穿淡蓝色的空军夏常服，有的是亮人眼睛白色海军夏常服，甚至还看见有两三个穿武警服装的少校。 令人更加诧异的是，里面还有几个女军官。 青干学院实则是进修类院校，学员不必挂学员军衔，所以大家都是以前在部队怎么穿，在这就怎么穿。 可以容纳两百多名学员上课的阶级教室很快就坐满了人，在讲师到来之前，学员们放松坐着，低声交谈着。 余明家坐在靠后的位置，他扫了一眼教室，不由得心里感慨：不管到什么地方，他总是有能力让自己成为焦点，或许，很多时候并不是他所愿 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却是再适合不过。 讲台后面的大屏幕上亮着ppt的首页，几个楷体大字，《新军事变革与国防建设》。这是一门选修课，对于学员们来说，却是不能缺少的军旅生涯必修课。在学院的评定中，这门课的学分占据了全部学分的三分一。 更重要的因素是，许多新学员在来到这里之前，都被曾经在此学习过的师兄郑重地告诫：一定不要漏掉这门选修课。 久而久之，国防军三军中，出色的青年军官想要进入青干学院学习，逐渐演变成想要过来听一听这门课。 而对讲授这门课讲师，就更是充满了好奇和崇拜。 看了看时间，还有约莫7分钟才到上课时间。他揉了揉鼻子，摸了摸裤袋里的烟，起身走出去。 两个约莫25岁的上尉军官走过来，在余明家的座位前面坐下。他们胳膊上挂着总部的臂章，显然是来自总部。 国字脸的上尉叫胡文彬，是情报部的情报参谋，面容相对清秀一些的上尉叫方鹤成，是情报部下属电抗大队的技术参谋。二人是此次情报部选派过来参加培训的优秀青年军官。 此二人是第一次上这门课。 “李海军？” 方鹤成看着大屏幕上面的授课人名字念出来，皱着眉头说道，“这个人怎么没听说过。” 胡文彬把教材拿出来摆好，摊开笔记本，打开笔帽，在上面方方正正地写下“第一节，海洋权益与海军”，这才抬起头看了方鹤成一眼。 “国防军最高大学的风云讲师，你不知道？” 方鹤成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个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个人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军大的几个讲师我能不知道吗？” 胡文彬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军官公文包拿出来，从里面掏出几本书来，摆在桌面上。 《论空军》、《海军说》、《大陆军》，方鹤成的目光次第扫过那三本书，更加的疑惑不解了：“你把国防军的圣经拿出来，想说明什么？” 这三本书是国防军指战员奉为圣经的理论书籍，更是所有军事院校学员的必读物，甚至相对应的军中院校还奉为教材。 胡文彬用手指指了指讲台，“作者是同一个人。” 方鹤成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讲台，目光又落在那三本书上的署名，“你，你是说，这个李海军是……”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教室猛地安静下来，小声交谈的学员们纷纷坐直了身体。余明家带着一身烟味返回来，坐下的时候恰好看到前面的胡文彬桌面上摆着的三本书，不由在心里苦笑：又是他的追随者。 方鹤成太想揪着胡文彬的领子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但是，他不得不把所有的疑问都压下来，屏气凝神地盯着教室前门。 随着沉稳的富有节奏的脚步声，讲师走进了教室。他手里只提着一只保温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在学员们的注视下，他走到讲台上，放下保温杯。空空荡荡的讲台让保温杯显得很突兀，引起了学员们的注意。 在座的没有近视眼，就连坐在靠后位置的方鹤成，也看清楚了保温杯上面的几个小字——最高统帅部第十三次全体会议纪念。 前面五个字震到了新来的学员，那是国防军的最高决策层。而所谓的全体会议，实际上只有最高统帅部委员才有资格参加的最高会议。 能够位列最高统帅部委员会的，起码是大区正职，而且通常只有大军区司令员有才有资格！ “这，这么年轻……” 方鹤成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眼前的讲师和他想象中的形象完全是颠覆的。他应该是有个头发都花白了的老头才对，怎么会是一个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胡文彬暗地里朝方鹤成的大腿砸了一拳，眼神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方鹤成稍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闭上嘴巴，盯着讲师。 此时，学员中却发出了一点点声音。 原来是那几个女学员压抑不住的轻呼声，余明家甚至听清楚了——哇哦，好帅的讲师。 余明家不由微微晃着脑袋苦笑，心中叹道，自从上层确定了要加大女性在军队的服役比例，女军官女战士就多了，都是小年轻，带进来了社会上的新风气。反倒是因为这些女性的涌入，才让国防军在面上有了新时代军队的模样。 年轻讲师抬起眼睛，从左到右扫了教室一眼，凡是触及到他目光的学员，都不禁用力挺了挺胸脯。老学员已经习惯，像胡文彬和方鹤成这样的新学员则可以很强烈地感受到，年轻讲师那淡然的一扫视之间，蕴含着的慑人的力量。 “我叫李海军，木子李，海军航母的海军。” 年轻讲师开始说话了，他的声音很干净，富有磁性，却又显得沧桑无比，仿佛经历了世间的所有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首先，欢迎新加入的学员，预祝你们学有所成。”讲师说着扫视着教师微微点着头。 奇怪的是，对于这句应该鼓掌的话，整个教室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拍手掌。原来，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讲师的身上，体味着他那仿佛可以听出很多故事的声音在淡淡而沉稳地说着话。 “咱们这堂课比较特殊，新老学员混合，随到随学。上我的课有一点要注意的，新学员听清楚了。”讲师微笑着说道，“不允许保持标准的坐姿，记住了，是不允许。这是我对你们唯一的要求。” 新学员不解地相互对视着，而讲师似乎不打算就此做一个解释。 “好，现在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请大家放松坐。你觉得怎么坐更舒服，就怎么坐。” 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投影布，“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和海军有关的。来自海军的同学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话音刚落，穿着白色海军服装的学员就下意识地挺了挺腰板，眼睛睁得大大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生怕漏掉讲师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个字。 ppt上没有教案，仅仅显示着这门课的名称和授课人名字。 讲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航母战斗群对海军的战略意义。” 第5章 力挽狂澜 阳光洒在帝都中枢海，这个方形的区域，是天朝帝国的权利中心。 青干学院的课堂在进行中的时候，在决策厅里的核心会议室里，正在进行着一场关乎天朝命运的重要会议。 参加会议的，是天朝仙班的大佬，除了头发都花白了的机要秘书充当记录员，没有任何人能够列席会议。甚至，为大佬们续水服务会议的，都是肩膀上扛着将星的军方大佬秘书。 中枢警卫局局长助理的那名少将轻轻走到一边，把抽风档位调高一档，以便更快地驱散弥漫了会议室的烟雾。 烟雾缭绕之间，大佬们神采奕奕，如果不是面前的烟灰缸里面满满的烟头，谁也想象不到，他们已经开了五个小时的会议。 从凌晨4点紧急召开会议到朝阳升起，足足五个小时。 这对大佬们的保健医生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他们就在外面的休息室待命，甚至有一个紧急医疗小组也待在那里，随时应付突发状况。 而远在国防军总医院里，最优秀的一批医生护士也处于待命之中。 掌控着这个帝国以及帝国武装力量的是一批平均岁数达到六十岁的老人，他们当中有屡受战伤的老将，有饱受岁月摧残的政务老人。如此长时间的会议，不得不让国防军的最高医疗系统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直接促发此次紧急会议的原因是，美帝总统克林顿在当地时间下午3时发表了名为《我们要对新红色帝国保持警惕》的电视讲话。 “各位下午好，10天前，国府发布了天朝的军费预算。与去年相比，他们的军费预算增加了500%，这是一笔庞大的资金，这是一个骇人听闻的增长率。美帝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这里面的大部分钱投入了武器制造中。我们获取的情报表明，天朝意图动用军事力量打破亚太地区的稳定局势。对此，美帝以及盟国是绝对不能够同意的……” 几乎同时，美帝太平洋舰队第七舰队开出了港口，进入了南海。 因为时差的问题，当天朝收到这条情报之后，已经是凌晨4时许。情报部首先向最高统帅进行了汇报，随即，最高统帅召集仙班核心召开紧急会议，讨论对策。 摆在大佬们面前的情况很清楚了。 美帝已经打定主意要干涉这件事，而自远东独立战争以来对天朝怀恨在心的莫斯科，更是叫嚣着应该组织联合国部队阻止“华夏试图破坏地区和平的行为”。 不仅如此，尚未从内外交困的境地挣脱出来的克里姆林宫，顶着巨大的经济压力，苏联解体之后首次全额发放军饷，继而下达了动员令，在天朝西北边境地区集结了十万军队，给天朝施加压力。 远东独立战争之后，远东地区成为了两个独立的国家，俄国失去了广阔的远东，从而失去了太平洋的出海口，朝着次内陆国家大步迈了过去。 而莫斯科一直认为，远东独立的背后，有着华夏人的影子。 西南方向的印阿三和安南，这两个世仇看到了风向不利天朝，纷纷发表了附和美帝的言论，并且采取了和克里姆林宫一样的动作。 东亚岛国，美帝的走狗之一，兴高采烈地充当了马前卒，海上自卫队举行了多次实弹演习。同时，陆上自卫队也进入了针对性训练阶段。东京政府自称，他们有足够的情报证明，波力国之所以在北方四岛上态度强硬，其军队得到了华夏财团的资金支持。 新仇加旧恨，主子发话之后，小日本自然是不遗余力的。 在各大国纷纷扰扰之间，南海周边的小国也不安分。以菲佣海军舰艇向黄岛投送了一个连的武装力量为标志，其余各国也纷纷加快了侵占南海诸岛的步伐。 仿佛一夜之间，天朝陷入了一个国家联盟的包围。 或者，唯一值得天朝人民欣慰的是，在印阿三向中印边境集结兵力的时候，巴铁向巴印边境部署了重兵，作为一种声援天朝的行为。 在大多数人的眼里，造成这样一种局面的根源在于——天朝五倍于去年的军费预算，以及国防军刚刚结束的一次导弹试射。 因此，引起了美帝以及其盟国、走狗的剧烈反应。 事态已经严重到足以影响国家命运的地步，这就是仙班大佬们聚集在这里召开紧急会议的原因。 五个小时，该讨论的该分析的，都做完了，情况明了，危机清晰，问题明显。关键在于，拿出一个完善的解决方案，做出决策。 沉默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让在边上小心侍候的几个少将额头都微微渗出了汗珠，饶是空调开得足够低。 最高统帅往椅背靠了靠，挪动了一下屁股，整理了一下皮带。此时，他已经感觉到饿了，即便他有一个能撑船的肚子。但是，他宁愿饿上几天，如果能够脱出眼前的困境的话。 他的脚跟堪堪站稳，正准备加把力气树立起个人威望，国内的国际上的，却遭遇到这样的滑铁卢。最郁闷的莫过于最高统帅了。 扫视了椭圆会议桌一眼，最高统帅的目光在左首第三位的一位肩扛三星的上将上停留了片刻。 但见这位上将腰板挺直，面相刚正中带着冷然，虽然是一头白发，却是在座的大佬们当中精神最好的一位，也是年纪比较年轻的一位。此人却是最高统帅部中排名第三的人物。 除去两位副统帅，就到他了，甚至新任的第三副统帅，也没他的地位高。 他就是军机处大臣、拨款委员会主任，分管军机日常事务，手握军队财权的重量级大佬，陆军上将，李红军。 某家将事件，军机处大臣这个职务变得敏感。最高统帅坚持要撤销这个职务，把军机处的职能分散下放到办公厅、副统帅以及最高统帅部部常委会议。普遍认为，某家将事件的根源在于，军机处权力过于集中，造成个别人野心膨胀，引发****。 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军机处大臣这个职务被保留了下来，但是职能有所改变。变成最高统帅部日常事务依然由军机处大臣负责，但是重要事务需要由部常委会议决定。 也就是说，以往高度集中的权力，被分散到了部常委会议。 但是军机大臣依旧是分量仅次于副统帅的职务。 根据后来解密的南老回忆录分析，这是特殊时期中的特殊安排。这样就解开了第四代仙班中，取消了军机处大臣的这个谜。 在座的大佬都清楚，李红军代表的就是南老，他的意见一定程度上就是南老的意见。而且老李家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牵着许多红色豪门的利益。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就更加加重了李红军的话语的分量。 于是，在沉默当中，最高统帅最先看向的是李红军，想听听他有什么看法。 众大佬显然都注意到了最高统帅的目光所落何处，他们有的在抽烟，有的在慢慢的抿着茶水，有的低头看着面前的文件，但是没有例外的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李红军身上。 李红军稳稳地拿起手边的烟盒，想要掏出根来，却发现那里已经空了。坐在他右边的是方上将。三年前，方上将已经位居中枢局常委、第一副统帅，是除了最高统帅之外，无论在军队系统还是整个国家都位高权重的人物。 方上将扭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把自己的烟推过去。 这一幕引得最高统帅的眉头稍稍皱了一些，目光莫名地扫向坐在他右首第五位的第二副统帅兼国防部长魏上将，最后才落在坐在末尾的第三副统帅万上将。心中不免轻轻微叹着，万千山是他的人，也是三位副统帅中资历最浅、排名最后的一位。 人家魏上将不但是副统帅，还兼着防长一职，另一只脚是踩进了政府那边的。 点头以示感谢，李红军老实不客气地拿出一根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微微颌首吐出烟雾来，这才说话。 “当前的问题无非有两点，一是内部问题，二是外部环境。” 第一句话，他就一针见血地点出了两大关键。 看了最高统帅一眼，李红军沉声说道：“我的意见，总体隐忍，有限反击，整顿内部，重整旗鼓。” 说完他就闭上了嘴吧，低下了眉眼。他用八个字高度总结了自己的看法。 大部分大佬都垂下眉头，进入了沉思状态。 李红军的意见很清楚了——暂时忍耐下来，先行理顺内部关系，对外进行有限度的反击。 很贴合实际的同时，也昭示着李红军的个人性格——有限度的反击。即便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他也从未放弃反击的想法。 最高统帅缓缓点了点头，不知道他是对李红军的意见表示赞同呢，还是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李红军的意思。 他从左到右扫视了一圈，沉声说道：“都说说吧。” 大佬们有的相互对视，有的看了最高统帅一眼，又看了李红军一眼，然后恢复到眼观鼻鼻观心的姿势。 在座的大佬们，几乎每一个人都代表着天朝的一股政治力量，若干股政治力量又因为理念或者利益的关系结成一个较为松散的联盟。天朝的政治版图就是由在座的大佬们所填充的。 每一回最高统帅部常委会议，都会充斥着不同势力之间的角逐、交锋，彼此围绕着主动权、主导权永无休止地进行斗争。 但是此次紧急常委会议，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暂时搁置了内部的分歧，全副身心地投入应对外部情况之中。 并不是因为此次会议有中枢局全体常委参与，而是因为天朝当前所面临的形势。应对不妥，受损的是国体。即便内部怎么斗，终究是理念的不同，信仰和理想，永远都是一致的。 所以，当李红军第一个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后，其他人是真正的放下了争执，认真地进行思考。 从抗战年代成长起来的几个老人，仿佛嗅到了当年国之存亡的味道。话虽有些夸张，却也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当前，天朝正处于经济、国防双双高速发展的关键时期，用最高统帅的话来说，就是历史上最好的机遇期。因为某个人的原因，天朝把握住了这个机遇，“接收”了前苏联的大批遗产。 旨在分食前苏联军工遗产、重工制造业、自然资源的红色计划为天朝带来的，是一个有史以来最为难得崛起机会，也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唯一捷径。 也正是因为红色计划的部分内容遭到叛徒的泄露，不仅让天朝一度陷入了外交困境，也造成了国防军现代化建设中的关键人物被高层无限期冷藏。 （红色计划详情请参阅1989红色攻略） 无疑，李红军的看法是得到了最多人赞同的。 因为造成现在这种骑虎难下的困境的根本原因，是内部出现了问题，导致一项绝密的军事行动计划泄露，引发一连串的国际反应。 内部的问题不解决，谁都不好过。 又是一阵令人难受的沉默，大家普遍赞同李红军的看法，不过在这种会议上，是没人会用嘴巴说出来的。每个人的心里都基本清楚，在座的大佬心里在想着什么。 最终，还是在座威望最高的方上将打破了沉默。 “我看啊，总体隐忍，有限反击，整顿内部，力挽狂澜，来得更加的合适。”方上将的语气淡淡的，带着些许的笑容，大厦将倒尚且处危不惊的大将之风微微侧漏。 他把李红军的“重整旗鼓”换成了“力挽狂澜”。 众大佬心思慎密，转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纷纷把目光投向方上将。 轻轻敲了敲桌子，也只有他敢在紧急核心会议上做这样的动作，方上将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变得面无表情，他沉声说道：“情报部门出现的纰漏是导致当前局面出现的直接动因，解决内部问题，首先要对各个系统的情报部门开刀！” 他的话音落下，坐在第二排的新任总长齐永宁就站起来，语气沉重地说道：“情报部的问题，我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下一步工作我将以整顿情报部为重心。” 事情的起因是外交部某位北美负责人叛逃，该负责人实际上是情报部高级官员，他的叛逃，造成了情报部在北美的情报网络整体瘫痪。而毫无疑问的是，他向美帝泄露了第二次导弹试射的全部计划，继而引发美帝及其盟国的强烈反应。 而情报部到底还有哪些人有问题，还有哪里会出现问题，甚至，军队系统是否还存在着更隐秘更大的叛徒，所有的这些都成为了诸位大佬担忧的问题。 情报部门的负责人从来不会出现在最显眼的位置，这些单位也极少甚至从没在公众面前露过面，但是谁心里都非常清楚，一旦这些部分出现了问题，他们这些仙班大佬就会变成听不见看不清的瞎子聋人。 该检讨的，齐永宁已经在会议开始不久检讨过了。现在，就该是他表态的时候了。齐永宁是有委屈无处诉。魏老总高升之后，万千山接了班，万千山升任副统帅之后，齐永宁成了新任总长。 问题是，他刚刚上任，情报部就暴露出了这么多那么严重的问题，直接导致整个国家陷入如此的外交困境，显然，原因不在他身上，至少主要责任不在他身上。 他曾担任过情报部长，调任总长助理一职之后也一直分管情报部的工作。然而在升任副总长之前，他分管的工作就被调整了，情报部从此脱离了他的管理范围。 换言之，情报部的问题，实际上是在脱离他管理之后形成的。而这段时间，一直是万千山的人在把持着情报部。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你在任上，下面的部门出现了问题，你这个当领导的是有责任的。 情报部成了军政大佬们怪罪最厉害的单位，这个烂摊子到头来，还是得要齐永宁去收拾。 “我有一个请求，恳请核心会议派给我一名合适的人，接管情报部。”齐永宁微微地低头，说道。 齐永宁也是的确到了无人可用无人堪大用的地步，现在，以前信任的他已经不敢信任，依然信任的没有足够的能力。或者，还有别的原因。大家都知道，齐永宁和老李家走得很近，二者从南疆战事开始就频频有合作。 万千山此时插话说道：“我建议，总政可以暂时接管情报部，整顿好了再还给总部嘛。” 不少大佬都瞥了一眼他，有些人在心里暗暗道，老万啊老万，谁不知道总政是你的自留地，不过这个时候还伸手，就太过了。 没成想，齐永宁的语气有些硬邦邦地顶了一句：“总政没有整顿情报部的能力。” 更加意外的是，大佬们都没有什么表情。齐永宁以总长的身份顶撞副统帅，是有些过分的。不过，情报部的问题到底应该是谁来负主要责任，大家也都很清楚。而且万千山刚刚上任副统帅，是最高统帅一力提拔起来的，纵然有些战功，但资历尚浅，也就多少会使人有些轻视。 万千山微微瞪着眼看了齐永宁一眼，又看了最高统帅一眼，闭上了嘴。 最高统帅看着齐永宁，问了句：“齐参谋长，你有人选吗？” 扫视了众大佬一眼，齐永宁提起了一个消失了整整三年的人名。 “李路，除了他，我想没有人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整情报部。” 第6章 拒绝 两个月之后，国防军最高大学住宅区，高干小区，15号院。 这是一座带有前后院子的瓦砖院落，采取的是类似帝都四合院的方式，只是布局更加的贴近现代。前院铺着青砖地板，两边种植着树木，看那粗大的树干，显然树龄不短了。后院则是一片别致的小菜园，绿油油的一片，生意盎然。瓜藤枝蔓在阳光下，随着轻风摇曳着。 现在是午饭时间，往日此时，这处院子的女主人会此处侍弄小菜园，等待男主人回来，一同享用午饭，就在饭厅里。 不过今天，饭厅的餐桌上摆上了三五家常小菜，色香味俱全，而女主人却不见了踪影。不在菜园子，也不在饭厅。 镜头转到客厅，原来有客人来了。 女主人陪着两名男子在轻声交谈着，其中一个是青干学院的文院长，头发花白了的陆军大校，另一个则是相对年轻一些但也有五十岁出头的便装男子。该男子气度非凡，坐在那里不怒自威。 文院长对该男子尊敬中带着些许的畏惧，显然他是官职远比文院长高的人物。 再看女主人，这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女子，看上去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长相平淡，细看之下，却是越看越觉得好看。其实，她已经过了三十岁生日了，外表上看却是半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 奇怪的是，便装男子和文院长，都对女主人表现出很怪异的尊敬。是那种超脱了下级对上级的尊敬。 这个奇怪的组合，就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 “媳妇，我回来了。”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上完课的年轻讲师李海军，提着保暖杯慢悠悠地走进家门，习惯性地喊了一嗓子。 往往此时，女主人会从小菜园飞奔出来，带着惯性扑进李海军的怀里，然后二人走到饭厅用午饭。这个过程需要36秒的时间，而今天，不到10秒钟，女主人便走了出来。 李海军看着女主人微笑，却看到女主人的脸色有些异样，走到他身边。 “怎么了？” 女主人拿出手帕，仰着头轻轻地拭去李海军额头上的细汗，轻声问道：“李路，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李路，25岁，1988年南疆战事崛起的国防军明星军官，青壮派军官的偶像，李路系的首脑，国防军特种部队之父、空军改革先行者、陆军数字化部队建设倡导者、引领者。 现为国防军最高大学青干学院高级教员，享受学院领导级同等待遇。 进入了国防军最高大学之后，李路便改用了李海军这个名字。 女主人则是他的结发妻子翟小静，国防军知名的儿科专家、综合型医学人才。她的另一个让饶是文院子也不得不尊敬地称呼她一声翟医生的原因是，她的爷爷是开国元老，门生遍布整个国防军甚至中枢政府的翟老。 李路很奇怪，她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看见李路在犹豫，翟小静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想着回到原来的岗位。你就是一个天生的战斗狂人。” 心思被挚爱看穿，李路没有什么尴尬的神色，反而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说道，“媳妇，你知道吗，我一直向往着这样的生活。我们找一个农场，那里一定要有小溪流和小树林。养很多的牛羊，养几条忠诚的猎犬，然后生好多个小孩，不问世事，过惬意的田园生活。” 翟小静轻声打断他的畅想：“可是咱们这一代人背负着太多太重的责任和使命，为了更多的人能够无忧无虑地生活，我们必须牺牲，必须奉献。” 轻轻拍了拍李路的胸口，翟小静眨着大眼睛，“你的这些话我都能背下来了。” 耸了耸肩，李路苦笑道：“可惜，我永远没有为国效力的机会了。走吧，咱们吃饭去。” 说着就搂着翟小静的肩膀要往里走，却被翟小静拉住，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说了一句让李路短时间内反应不过来的话。 “小路，如果你回去了，我就回国防军总院上班，和妈妈一起带小李麦。” “回去？回去哪……” 李路下意识地问着，没说完他就自己刹住了话头，摆头去看客厅的方向，然后看着翟小静。 翟小静点点头，“上面来人了。” 李路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脸色却很快被冷淡所代替。 此时，文院长带着客人从客厅里走出来。 翟小静轻轻拍了拍李路的胳膊，然后笑着对便装男子和文院长说道：“庄助理，文院长，你们说话，我进去炒几个菜，一会儿你们都留下吃饭。” 庄助理微微弓了弓腰，“那就麻烦翟医生了。” 文院长看了看庄助理，庄助理递过来一个眼色，他心领神会地说道：“庄助理，李团长，我那有点从老家带过来的米酒，我去拿过来。” 庄助理点了点头，文院长快步走出了院门，借着由头回避了。 李路转过身看着庄助理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了，他微笑着说：“听说庄秘书高升了，恭喜。” 庄严，陆军少将，曾为现任总长齐永宁的机要秘书，现为总长助理。 “李团长，你别取笑我老庄了。” 堂堂总长少将助理，面对一个25岁的年轻讲师，却是拿出了下级对上级的态度，也着实让人费解。只是，这种情况发生在这二人之间，他们却不觉得有半点的不妥。 “此番前来，是奉老总之命，请你出山。” 李路笑出声来，“出山？哈哈哈！” 可怜庄严这个总长助理，只能在李路那有些放肆的笑声中，脸色尴尬无比，隐约带着莫名愧疚。 “李团长，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相信你也知道，现在我们面临着极大的危机。美帝海军第七舰队已经出港，他们目的很明显，是对我们进行导弹试射的回应。美帝声称，如果不取消第二次导弹试射，将会对我实施制裁。毛子也在我西北边境部署了重兵，摆出了一副准备打大战的架势。东亚岛国海上警视厅扣押了我多艘赴钓鱼岛海域进行捕捞作业的渔船。西南阿三、安南，南海周边诸小国也小动作不断。” 庄严脸色凝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缓了口气，放低声音，“最要命的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老总这段时间几乎是食无味寝无眠。” 李路的表情淡淡的，实际上，他比庄严更加了解目前的局势，甚至有些情报庄严不知道的不能及时知道的，李路都有确切的情报来源。 出山，这样一个词用在一个25岁的青年讲师身上，未免有些过了。但是上至最高统帅部，下至普通士兵，都知道这样一个词用在李路这个人物身上，只有不到位，没有过分的。 在来之前，总长齐永宁多次叮嘱庄严，一定要用词到位，最高统帅部是明确指示：请李路出山！ 只怕，现如今最迫切需要李路复出收拾残局的，首推最高统帅。在错综复杂的国内政治环境中上位，树立个人威望的关键时刻出现这般局面，委实使人烦恼。 沉默了一阵，李路缓缓闭了闭眼睛，张开眼看着庄严，说道：“老庄，请你代为转告老总，承蒙他的看重。只是我现在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教书育人，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顿了顿，他扯了扯嘴角，“再者，我已经离开战斗岗位多年，恐怕没有能力担当这样的重任。” 庄严一急，想要说话，被李路抬手止住，他换了一副笑脸，说道，“老庄，待会儿咱们好好喝两杯。有三年没见了吧？走，进屋坐。” 说着他就走在了前面。 庄严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看着李路走进去，他轻轻跺了一下地板，拿出军用手机，走到一边就拨通了一个专线移动终端号码。 “老总，谈不拢，他的态度很坚决，是的，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是！明白！” 挂了电话，庄严摇头苦笑着朝里面走去。 院子墙壁外面，文院长根本没走远，就贴在那里听里面的动静。听见李路果断地拒绝了庄严，他一下子踌躇起来，心想，是不是按照计划去准备给李路办理交接工作手续呢？ 看这样子，庄助理显然是说服不了李路出山的。 犹豫了足足有十几秒钟，他有了决定，大步朝办公楼走去。 客厅里，李路在慢条细理地泡着茶水，冲走进来的庄严指了指对面的木质沙发，“坐，我这有好茶。” “峨眉山的竹叶青，老部下送了几斤。”李路一边洗着茶叶，一边说着，“走的时候带上点，你在总部机关一准没得喝。” “好。” 庄严满脸苦笑，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看着李路熟练地泡着茶。 李路的淡然缓慢的动作辉映着庄严内心的焦虑。由上而下的压力压的总部的每一个人都喘不过气来，对于上任不久的庄严来说，更加的能够体会到这种山大的压力。 否则，即便放着李路这般特殊的身份，他也用不着以下级自处。 双手接过李路递过来的小茶杯，庄严轻轻放下，又如何有品茶的心情。 低头想了想，他决定直说。 “李团长，上面的意思，请你复出，整顿情报部。” 李路眼睛眯了眯，“这是命令？” “不不不。” 庄严忙说道，“不是命令，是……是请你复出。”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上面怎么说，他就怎么转达，但的确不是命令。而且，国防军最高大学的干部管理权在最高统帅部办公厅，总部是管不着的。 “不是命令，我可以拒绝。” 李路端起茶杯抿了口，笑了笑，说，“老庄，我拒绝了。” “这……” 庄严没想到李路这般直接地撕破了脸皮，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得僵在那里。 “喝茶吧，我去厨房帮帮忙。” 李路说着站起来，朝饭厅方向走去。 “李路！” 门外传来一声洪亮沉重的喊声，隐约中透着一丝怒气。 李路站住脚步，顺着声音扭头看去，瞪大了眼睛。 “老总？” 第7章 复出 “老总，您怎么来了？” 来人却正是齐永宁。 庄严连忙站起来，走到齐永宁身边。 李路看了庄严一眼，一下明白了。显然，齐永宁一早就到了，只不过打头阵的是庄严。 看来，情况真的很严重了，李路心里默默地道。 “怎么，你这一亩三分地我来不得？” 老总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手里拿着腰带，脚下等着作战靴，身上是迷彩服。他用手里的腰带指着李路，“好你一个李路，教了两年书就涨行情了是吗？” 他那火气随着话语就蹦蹦地迸了出来，“我告诉你，少给我摆什么臭架子！你以为没了你国防军就玩不转了是不是？啊？” 李路愕然了。 他也有三年多没见齐永宁了，印象中他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人，怎么现在变得脾气这般的火爆，炮仗似的，没点就着了。再一细看，老总双眼布满了血丝，头上也出现了丝丝白发，脸色颇为憔悴，胡子拉碴的。 看样子，这段时间还真的不好过。 赶紧的陪着笑脸急步上前，李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瞬间就不见了，看得边上的庄严直翻白眼。 “老总，消消气消消气。我哪敢给您摆架子。”急走几步到齐永宁身边，李路微微弓了弓腰，说道。 “哼！” 齐永宁重重地哼了一声，“让你来负责整顿情报部，是看你小子还有些斤两。你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你说也得我信呀，李路心里说道，不是非我不可你会亲自登门？ “老总您说得对，不过……” 李路话没说完，就被齐永宁给瞪了回去，“不过什么！” 李路一下子把话给咽回去了，还真别说，文质彬彬的人发起火来尤其的可怕。他换了句话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您专程从帝都赶过来，让我颇为受宠若惊啊。” 齐永宁瞪着眼睛：“谁说我专程过来的！我是下部队视察顺便到这里转转！听说你小子跟这摆谱，就过来治治你这毛病！” “是是是，老总您是顺便过来给我治病的。”李路忙不迭地说，心里却是哈哈大笑开了。 庄严也忍不住地嘴角抽抽，老总说起谎来，也是脸不红色不变的。 “我问你，整顿情报部，你小子有没有这个信心？”齐永宁盯着李路问道。 李路犹豫着说道，声音有些小，“青干学院这边，我还得带一批新学员……” “少来这套！” 齐永宁不耐烦地一挥手，“当老师，就你肚子里那些墨水？你不是那块料！” 李路讪讪地笑了笑。 只是，齐永宁也不得不承认，两年的教书匠干下来，李路的确带出了许多优秀的青年军官。******这个称呼，也断然不是浪得虚名的。 此时，李路也不端着了，老总的面子他不给也得给。 他挺了挺胸脯，标准的军姿就出来了。 “回老总的话，我有绝对的信心！” 齐永宁缓缓点头，挥着手，重重地说道：“那你小子就给我挑起这个担子！在最短的时间内，首先要做的是让情报部正常运转起来！” “是！” 李路答应一声，随即偷偷看了眼齐永宁，试探着说道，“要我接管情报部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齐永宁怒极反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庄严，后者摸着鼻子满脸的郁闷。 “你小子真会找机会伸手！”齐永宁指着李路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道，“说吧，能解决的我给你解决。” “把叶孤云放出来。” 齐永宁愣住了，没想到李路提出这样一个条件。 来之前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他太了解李路了。这厮妥妥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再回头去看三年前的那件事，也的确委屈他了。他就想着，提出的条件过分点，他也就准备忍忍，答应下来。 毕竟现在是急需他派上用场的时候。 万万没想到，李路提出的竟是这么一个轻松的条件。 叶孤云，男，41岁，曾任情报部八局局长，三年前因为红色计划泄密事件被撤职，入狱。李路的老部下，李路系的重要人物。 齐永宁最清楚，叶孤云只不过是当了替罪羊。李路复出，毫无疑问的会启用他的老部下。因此，叶孤云被平反，重返原来的工作岗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李路却当成一个条件提了出来。 以至于，齐永宁不禁问：“就这件事？” 点点头，李路说：“是的。” 齐永宁再次问道：“没别的了？” 李路摇头：“不需要了。” 语气中透着他强大的自信。 “那就收拾吧！马上返京！” 齐永宁说完扭头就朝外走，李路一愣，急声道：“老总，这边的事情您总得给我几天交接什么的吧？” 齐永宁回头看了他一眼：“交接什么？你的人事档案什么时候离开过总部？工作自有人去安排，你别给我磨叽！” “好吧。”李路苦笑说道。 “嗯？”齐永宁瞪着他。 李路连忙站直了，斩钉截铁地回答：“是！” “哼！” 齐永宁重重地哼了一声，抬脚就继续朝外走，庄严急步跟上。 李路喊了句：“老总，留下吃饭啊！” 齐永宁头也没回摆着手：“不吃了！” 此时，翟小静从饭厅转过来，看见齐永宁要走，也喊了一句：“齐叔叔，吃了饭再走吧。” 齐永宁顿时就站住了脚步，回身看着翟小静，露出了自从他进屋的第一个笑容，“小静啊，齐叔就不吃饭了，还得到战略炮兵那边去转转。回京了齐叔请你们吃饭。” 翟小静也知道齐永宁这段时间肯定是忙得脚都不沾地，微笑着点点头，“好的，齐叔注意身体。” “好好好，哈哈哈，还是小静关心我这老头子。” 说着扫了李路一眼，然后朝翟小静摆了摆手，“小静，我走了。” “齐叔慢走。” 李路和翟小静一同把齐永宁送出去，看着他上了外面的红色汽车特制的考斯特专车，在一辆开路的涂着警备字样的迷彩涂装陆地豪华越野车的引领下，飞快地驶离。 目送这个简单的车队消失在拐弯处的树木后面，翟小静才抬起头看着李路，看见他的腮帮在微微颤抖，双手紧握着拳头。他知道，他的丈夫处于不可抑制的激动之中，在沉思之中。 她悄悄地回到院里，去收拾行装。 在原地发了一阵子呆，李路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灿烂…… 第8章 偶遇 翟小静先回的帝都，是夏素素带了两名女警卫过来接她回去的。 夏素素是翟家老奶奶的侍卫长，三十多岁的中枢警卫局中校警卫。知道翟小静要回京，老李家老爷子首先要派人接她，但是让翟家老奶奶给抢了先。老奶奶说了，要好好地和小孙女说说话。 老李家老爷子自然是不敢忤逆老嫂子的旨意。 而不管是老爷子还是翟家老奶奶，又或者李路的母亲老张家，都对李路的复出体现出怪异的态度，就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甚至，连一个接他的人都没派过去。 可怜李路得到了和他媳妇大相径庭的待遇，只得一个人独自返京。 不过，他没有立刻返京，而是到东南军区转了一圈，几天后才坐上飞往帝都的航班。恐怕这才是他与翟小静分开的真正原因，没有知道他在东南的几天做了些什么。 坐在经济舱里，乘客陆续登机，环境很噪杂。李路要回京的消息没几个人知道，他也暂时不想那么快让圈子里的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他自己定了机票，自行返京。 李路调整了一下坐姿，跟空姐要了一份当天的《时政消息》，仔细地看起来，注意力一半在报纸上一半在周边的动静上。从军七年，七年的血雨腥风让他身上的每一处神经都与战斗融合在了一起。 不用刻意去调整，置身于一个新环境，感官系统便会第一时间把附近的所有动静都纳入了监视范围。 “麻烦让一让。” 一阵茉莉香扑鼻而来，有些娇的女声传来。 李路放下报纸，把双腿挪到一边，让出了空间。那女孩却是愣住了，看着李路小嘴微张：“******？” 抬起头，李路有些奇怪地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子，惊讶地盯着他看。那女孩穿着薄若蝉翼的肉色休闲衬衣，修身的七分裤，高跟鞋，戴着硬币那么大的二环，脖子上挂着珍珠项链，鼻子上架着一副咖啡色的大墨镜，肩上挎着个灰色的包包。 瓜子脸型，轻薄嘴唇，施了粉的脸蛋白皙，身材高挑，前凸后翘。 薄薄的休闲衬衣里面，是隐隐约约的黑色胸罩，勾出让人热血贲涨的轮廓。目测规模还不小，是那种很好看的半圆形状。下面的修身七分裤更是把臀部的优美曲线展露无遗，露出的白皙脚裸隐约能看到细细的血管，圆润无骨。 李路一眼就看出，这个女孩光这身行头就得不下一万软民币，如果珍珠项链和耳环是名牌货的话，还得乘以二。 甚至，李路还敏锐地发现，她身上的几乎每一样东西，都是在友谊商场买的。因为凡是友谊商场出售的国内外名牌产品，都带有一个小小的logo，奢侈品牌则是土豪金色的logo。 但是，李路并不是认识她。 显然看到了李路脸上的迷茫，那女孩一边走进里面的座位坐下，一边摘下大墨镜，眨着大大的修了睫毛的大眼睛，有些调皮地笑了笑，说道：“******，不记得我了吗？” 李路皱着眉头，使劲儿在记忆力搜索相关的记忆，一时半会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女孩翻了翻眼睛，有些失望地提醒了一句：“湖湘师范大学，外国语言文化讲座，白素娥。” 李路恍然，“噢，原来是你……” 因为同处一个地区的关系，国防军最高大学经常有与当地高校的交流活动，通常负责这一方面的就是青干学院，毕竟年龄上接近一些。李路作为青干学院最年轻的讲师，自然是推脱不了这种活动的。 前不久，他就受邀去了湖湘示范大学做了一个专题讲座，说的是世界几大主流语言文化。谁让他是青干学院乃至整个国防军最高大学精通外语最多程度最为深刻的讲师，即便他连一个职称都没有。 这个白素娥便是当时讲座上较为活跃问题比较刁钻的学生，只是李路自从结婚之后，对漂亮女孩有了天生的抗拒，便没有什么印象——不抗拒不行，家中的那位大佬一般存在的****的镇压手段是很铁血的。 “******，真没想到在这碰见你。你要去帝都上课吗？”白素娥把包包放下，兴致勃勃地就说道。 李路笑着说：“回去办点事儿。” 此时，飞机准备起飞了，路南航空训练有素的空姐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不一会儿，红飞公司生产的cha107-200客机便滑出跑道，加速滑跑爬上了高空。 cha107-200客机是红飞公司在运-10的基础上进行研发的国产第二代商用双发中远程客机，最多可以搭载213名乘客，是波音737和a330的强劲对手。cha分别代表着天朝、红色飞机、客机，107则是机型代号，这表明红飞公司至少出现了七种方案，最终选择了7号方案。 这种被称为“红日”的宽体客机，是世界上第一款大量采用复合材料制造的客机，也是经过国际航空协会认证为目前燃油性最好的一款客机，甚至被世界环保协会评定为最环保客机。 从路南航空宣布采购200架cha107系列飞机装备其客运机队开始，红飞公司获得了来自国内外的上千架订单，其中就包括来自伊拉克的120架、伊朗的60架、巴基斯坦的45架订单。以至于红飞公司在川中开辟了第二制造分厂并且投入生产之后，依然需要最少五年的时间才能完成所有订单交付。 面对强劲的红飞公司，波音、空中客机两大世界客机制造巨头在进入天朝市场的时候，遭遇了强大的阻力。即便他们通过公关政府关系拿下了一些来自国营航空公司的订单，但是也不得不压低售价，否则根本无人问津。 至于几乎占据了天朝国内航空客运市场30%、货运市场70%的私营航空公司路南航空，波音和空中客车都想获得他们的巨量订单，但是经常是连坐下来沟通的机会都没有。 从东南军区司令部所在的金陵市到帝都，上千公里的距离，饶是搭乘班机，也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遇见了相识的，李路便收起了报纸，和白素娥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了。大多数时候是她在说李路在听，显然，和美女聊天是打发时间的很好方式。 “嘻嘻，我是金陵人，这次去帝都，是参加央视‘想唱就唱’比赛的。” 白素娥说到这里的时候，既兴奋又担忧，“如果能进入决赛，距离我的梦想就只差一步了！不过，听说评委们都是由国内知名的音乐人组成的，还有来自中央音乐学院的教授。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上我。” 李路有些愕然，想唱就唱比赛？ccav主办？ 他不由想起后世某省台搞的几届歌唱选秀比赛，可谓是席卷全国啊，更是捧红了十几位年纪轻轻的俊男靓女。只是，1995年的天朝，央视居然就开始整这一出了，这他就有些惊讶了。 不过想到这一世的天朝，因为自己这只蝴蝶，经济总量已经干掉了德国，去年的统计数据表明，gdp突破了5万亿美元，位居第三，比小日本仅仅少一千多个亿美元。按照现在的增长率，把5万亿多美元的小日本从老二的位置上拽下来，也就是今年的事情了。 经济的高速发生带来的是社会建设的高速发展，同时促进着文化生活的高速发展，所谓的与国际“接鬼”，也便是如此。 ccav比历史上更早地走向商业化，也就可以理解了。只是，李路很好奇，这个什么想唱就唱选秀是谁的主意？很有眼光嘛！ 上下打量了白素娥一眼，看得对方怀疑自己脸上的妆是不是花了，李路这才皱着眉头，问了句：“你有认识的人吗？” 白素娥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二十岁的女生不单纯了，自然是知道这种比赛性质的活动都会存在着各种暗箱操作。她参加过多次歌唱比赛，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嘻嘻，实话告诉你啊******，我爸有个朋友是在帝都开文化公司的。今晚他会请评委吃饭，介绍我。”白素娥得意地眨了几下眼睛。 李路没来由地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他太清楚这些东西里面的潜规则了。光听白素娥这么说，他就觉得套路很熟悉。 不过，他似乎管不了那么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般的冷血。或者，因为红色计划？ 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地看了白素娥一眼，李路闭口不言了。 白素娥敏锐地捕捉到了李路的变化，皱了皱淡淡的眉毛，却是认真地打量起这位精通五门外语的******来。 但见他脚下穿着一双灰色的回力布鞋，裤子是修身型的黑色长裤，却是跟平常见到的不是很一样，上身里面是黑色的t恤，外面是一件带帽子的非常薄的不透水深色外套。和第一次见他的那一身没有军衔也没有任何标示的常服相比，此时的李路显得很贴近现代潮流，有点文艺青年的味道。 但是那双完全不搭调的灰色布鞋，怎么穿在他的脚上，却是别有一番气质呢？ 白素娥并不清楚军队院校的情况，以为李路只是受到聘任的讲师。此时她认真地看着李路那棱角分明之中带有些书生意味的脸庞，不由冒出一个想法。 “******，好像你是帝都人？要不你陪我去见评委吧？” 第9章 禽兽不如 到了帝都国际机场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拦了一辆路南公司的出租车，李路和白素娥一同离开了机场，进入市区。 最终，李路还是拗不过白素娥的请求，答应了陪她一趟。再怎么说，也算是师生一场，人家一个女孩子在帝都人生地不熟的，而且李路这厮还明知道她有可能会被潜规则。 不答应就有些畜生了。 让李路意外的是，白素娥住的酒店居然是新和平酒店。这可是天朝知名度第一的高端品牌连锁酒店，更是帝都第一批获得了国际酒店协议认证的五星级酒店。无论服务还是价格，都是国际水准的。 到了才知道，她订的居然是商务套房。李路就不由多看了她几眼，仿佛看到了后世的白富美。住一晚3888软民币，这可是一个资深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我自作主张了，你就在这住吧，今晚也方便一些，嘻嘻。” 进了客厅，白素娥把包包一甩，走到落地玻璃前面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才回头冲李路说。 今晚也方便一些，这话听在李路的耳朵里，却忽地听出了另一个意思。 自嘲地笑了笑，李路打量着这个豪华程度和面积都远超了自己曾经长居的老和平酒店总统套房。他脑海里飞快地理了一下自己的安排，确定能够抽出一两天时间办理私事之后，也就不矫情了，提着自己的尼龙行李袋就朝客房走去。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让我有机会体验一把五星级酒店。” 白素娥冲着李路的背影皱了皱鼻子，心里暗道，也就是看你才识高人也挺帅，本小姐才勉强给你一个陪伴左右的机会，否则就你那土里土气的模样，早一高跟鞋给你踹飞了。 有个强壮的男人在身边，就是有安全感。 白素娥独自笑着，甩掉高跟鞋，蹦蹦跳跳地进了主卧。不一会儿，李路走出来，就听到里面的浴室就传来了簌簌的水声。 走到客厅边上的小吧台，李路找到了一支伏特加，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步走到落地玻璃前，左手习惯性地插在裤袋里，眺望着帝都的城市景色。 西城区的地标建筑是一栋h型的超高建筑物，那是由两栋88层高楼为主组成的建筑群，彼此之间是一条居中位置的通道连接，由此构成一个红色集团的logo——h。 那是天朝第一大私营军工集团红色集团的总部所在。 从1988年红色集团的前身红色动力汽车制造厂成立，到次年红色集团正式挂牌成立，这家企业走过了七年的风风雨雨。过去的七年，也是令人世人瞩目的七年。 境外非营利性研究机构的分析表明，红色集团已经位列世界军工十大企业之内，单论资产，红色集团已经远远甩开了美帝的一些知名的家族财团。只是，红色集团究竟掌握了多少资金，至今依然是一个谜。 曾经有一种说法，万塔计划中神秘消失的超过10万亿美元的财富，极有可能在红色集团手中。 如果这个消息确实，那么红色集团无疑是根本没有争议性的世界第一大企业。只是，这终究是传闻，至今没有任何国家或者机构证实过这个消息。红色集团更是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件事。 红飞公司、红色造船、红色防务，红色集团麾下除了三大军工公司之外，还控制着红飞汽车、红色地产、红色投资、百年建筑、红联银行等等一大批红字头的大型明星企业。这些企业单个拉出去就是妥妥的业内佼佼者。 而奉行不上市经营原则的红色集团，极少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么的庞大。即便是红色集团的董事局主席张慧芬女士，在没有统计表的情况下，也很难准确地说清楚该集团的实力。 甚至，很多报道表明，红色集团在多个行业都有涉足。天朝四大石油企业之一的大唐实业，据说就有红色集团的股份，而且比例还不少。而最近几年风头甚劲的大众矿务公司，传言也受到了红色集团的大量资金注入。 就更别说拥有天朝第一知名商场集团友谊集团的绝对控股权了，而红色集团通过友谊集团，间接地控制了一批优秀的轻工业企业。当年前苏联解体后的对俄贸易活动中，就很是赚了一笔钱。 李路脑子里在梳理着这些已经很久没有深思过的事情，飞速地考量着自己实际掌握的国内的企业财团。 “为了能够顺利地推进自己的计划，也许，一些不甚重要的产业要分割出去了。” 李路心里默默道，仰起脖子一口饮干杯中的伏特加。 当年自己遭到冷藏，直接的动因是潘艾晨叛变，泄露了部分红色计划的内容。而更深层次的原因，这三年来他也分析得很透彻了——显然他手里掌握的财富引来了某些人的嫉妒恨，借此机会将他束之高阁。 因为自己的背景以及在国防军青壮派军官当中的地位，他们不敢采取激烈的措施，甚至牢狱都不能让自己去承受。把他无限期冷藏起来，显然就是一个最好的方式。 倘若不是这次国家危机，也许自己真的要当一辈子的教书匠了。只是，拥有后世记忆的他，天朝要面对的危机会接踵而来，而他过去几年表现出来的实力，绝对会让高层产生“继续雪藏下去对谁都没好处”的想法。 再一个，老李家老爷子在那里杵着，背后几个红色家族都牵扯在自己身上。实际上，李路对自己复出不存在丝毫的担忧，那只是时间问题。这也是他以闪电般速度毕业之后，安心留校当了两年讲师的原因。 做做学问也是提高自己的很好方式，起码，曾为人师表。 “******！” 颇为遥远的呼唤把李路从沉思中拉出来，他扭头朝声音的来源望去——主卧里面的浴室方向。 “我忘了拿衣服了！帮我拿一下！”白素娥在里面喊着。 李路脑门一阵黑线，想都没想就回过去一句：“自己拿！” “你！” 白素娥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当下就气道：“有你这么当老师的吗？为人师表懂不懂！想骗我出去！门都没有！” 李路摇摇头，说道：“我进房间去，你自己出来拿吧。” 他还真没那个心思，就他的条件摆出去，想上他的美女估计比枪团的成员还要多。他仅仅是不喜欢帮除了媳妇之外的女人拿****而已。 “李海军！” 白素娥在里面跳脚大骂，“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枉费我那么尊敬你！快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否则我报警告你非礼！” 走向客房的李路站住了脚步，有些愣愣地朝主卧浴室的方向看去，顿时一阵后悔答应陪她见评委了，这姑娘妥妥的野蛮嘛！ 白素娥在里面发泄一般地叫着喊着，搞得李路也不由一阵心虚，不知道这隔音怎么样，要给别人听到，那就丢脸丢大发了。 无奈地叹口气，李路走过去打开她的行李箱，提高声音说道：“别喊了，我给你拿就是了。” 白素娥嘿嘿地笑着，说道：“我要粉红色的那套****，还有那件天蓝色的连衣裙。” 李路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翻找着。这般动作要是叫白素娥看了，恐怕又会是一阵“为人师表”了。李路倒不是觉得臭，他只是除了翟小静的衣物之外，其他的心里都有抗拒感。 继续捂着鼻子，跟拎死老鼠一样拎着****的吊带裙子的肩带走进去，李路瓮声瓮气地喊道：“来，给你。” 浴室门打开，烟雾弥漫的里面冒出个脑袋，白素娥脸红红地看着李路，看清楚了李路的表情和动作之后，尴尬之情瞬间消失，劈手夺过衣服然后“砰”的一声用力摔上浴室门。 李路转身走了几步，松开捂鼻子的手，深呼吸几下，才慢悠悠地回到客房。 浴室里，白素娥狠狠地低声骂着：“那是嫌我臭的意思么？禽兽不如的家伙！” 约莫两小时之后，白素娥精准打扮好之后，出到客厅，看见李路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报纸。她心头火气，想要上前质问刚才他拿衣服的时候为什么是那般动作和表情，忽然想到待会还要麻烦人家陪着去见评委，就把话给咽了下去。 李路放下报纸，抬起头，“准备好了？” “嗯。”白素娥情绪不是很高。 “那出发吧。”站起来，李路朝外走去，也不搭理她。白素娥狠狠地剐了他的后脑一眼，拿了包包踩着平底鞋跟上去。 上了电梯，李路自顾地问道：“你们约在哪里吃饭？” “就附近的和平酒店。” 白素娥算是看清楚这个******了，根本就是一个没有任何绅士风度不懂照顾女孩子的木头啊！自己的情绪不高，他居然没有半句关心的话语！这跟白素娥所接触到的男生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作为湖湘示范大学有名的白富美，走到哪不是受尽男性的恭维和拱卫？ 只是，她根本不知道，在李路的眼里，事实上她一丁点的吸引力都没有。 白素娥越想越气愤，越不服，那种心里的落差是很让人难以接受的。蓦然间，她不由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测：难道他不喜欢女人？ “果真是禽兽不如啊！” 第10章 那谁，倒酒！ 行走当中，李路扫了一眼白素娥，居高临下瞥见了她胸口里面的那道深渊，不由又是一阵苦笑。 就这款式，想不被潜都不行啊。 白素娥就纳了闷了，一边向服务员报出订座电话，一边打量着李路，心道，这是什么表情嘛！ 李路却不再看她，打量着老和平酒店的餐厅。 算了算，有三年没有来过这里了，扫眼望去，没有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倒是这几年，老和平酒店的餐饮是打出去了名号的，火红程度甚至超过了客房部。以至于老和平酒店在后侧起了个副楼，专做餐饮。 由于老和平和新和平就隔着一条街，两者相比之下，老和平相形见绌，外地人以及不了解其中缘由的当地人会看不起老和平，殊不知老和平是新和平的前辈，同属和平酒店集团。 甚至，和平酒店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就在老和平酒店里面。 “走了，******。” 白素娥轻轻拍了拍李路的胳膊，示意他跟着朝里面的包厢走。李路回过神来，有些不适应地跟在白素娥身边走着。白素娥看他的脸色有异，心里不由想，估计他一辈子也没机会进这样的餐厅吃饭吧？ 想着想着，白素娥忽然有些后悔让李路陪着了。如果他什么都不懂，到时候在评委面前说错了话，岂不是连累自己？ 只是这个时候，她也没好意思把人家赶走。 她靠近了李路一些，压低声音嘱咐了几句：“******，待会过来的都是帝都的厉害人物，你不用多说话，保持笑容吃你的饭就行了。” 李路稍稍皱了皱眉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让我陪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还以为她想利用自己熟悉帝都的情况，应付一下那些“帝都的厉害人物”呢。 白素娥飞快地摆了摆手，“你就听我的就行了。” 说着她看了一眼李路身上的衣服和那双之前还觉得有气质的灰色布鞋，懊悔更甚了，嘴巴里喃喃一句：“应该带你去买套衣服的……” 李路又怎么会听不到她的自言自语呢，只是，他又怎么会和一个小女生计较呢，当即也只是微微摇头而已。 他却是没意识到，他顶多也就比白素娥大个两三岁。 走进包厢之后，李路不禁再一次对白素娥的经济实力感到吃惊。这哪里是包厢，分明是豪华的饭厅，面积比一般的住宅房都要大。这边是大大的圆桌，那边是摆着沙发的休息区，对面的电视柜上摆放着友谊牌大彩电，天花板上悬挂着各式的灯饰。 这一顿饭估计要吃掉一套国防军标配的单兵装备吧？ 看白素娥视钱财如粪土的模样，李路基本可以肯定，这女孩一定是江浙一带土豪的闺女。 交代服务员一会儿再过来，白素娥拿出畅想公司出产的触屏手机就埋下了头。李路不禁好奇地走过去，看见她正在拇指飞舞地打字。 “这是什么？”李路好奇问。 白素娥抬了抬头，有些鄙夷地说道：“这叫qq，畅想公司推出的聊天软件。” 李路恍然，顿时失去了兴趣，转身走到一边去，“哦，即时通讯软件，畅想公司……” 想起畅想公司，他眼前就划过一个叫做柳石的女人的笑脸。 白素娥不禁抬起头看着李路的背影，他居然知道即时通讯软件…… 门被推开，进来一名四十多岁的大腹便便的男子。白素娥起身急步走过去，欢喜地打着招呼：“赵叔叔，你好。” 大肚子男子呵呵笑着和白素娥握手，爽朗地笑道：“素娥啊，几年不见，更漂亮了。” 白素娥低了低头，“多谢赵叔叔，赵叔叔，快请坐。” 转身看到李路站在那跟木头似的看着，她笑容僵了僵，猛地朝李路打眼色。大肚子男子却是有些警惕地看着李路问了出来：“这位是……” 白素娥赶紧的介绍说道：“这，这是我的同学！他是帝都人，碰巧就一起飞过来了，呵呵。” “噢，原来是你的同学。”大肚子男子瞥了一眼李路，就不再搭理这个土里土气的土包子了。 但是，答应了白素娥，李路便不能让她没面子，主动走过来，伸出手，很有礼节地点头问道：“我姓李，赵叔叔，你好。” 大肚子男子仰着下巴和李路碰了碰手，可有可无地点点头，随口说了句：“李同学很少到这种地方消费吧？” 李路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来过。” 白素娥适时地介绍道，“李老……李海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帝都星空文化公司的老总赵川赵叔叔。赵叔叔是我爸的好朋友。” 说着朝李路打着眼色，让他态度再好点。 李路心想，送佛送到西，既然答应了陪她，就做好一些吧。当即冲赵川抱了抱拳头，“赵总，有眼不识泰山，久仰久仰。” 这会赵川看向他时脸色还稍微好看些，指了指饭桌，说道：“来来，素娥，先坐下，叔叔给你说几个需要注意的事情。” “好！” 白素娥一下子郑重起来，被赵川拉着白嫩的小手过去坐下。李路的眉头稍稍皱了一下，跟着走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赵川点了根烟，扫了李路一眼，这才盯着白素娥说道：“素娥啊，一会儿呢，有两个人过来。央视的黄强主任以及他的秘书。” 说道黄强主任，赵川的脸色严肃起来，余光也不时不时地飘向白素娥的胸口了。 “这个黄强主任是这次选秀节目总监制，把他的关系走通了，进决赛是十拿九稳的。” 白素娥睁着大眼睛，激动而紧张地问：“赵叔叔，我什么都没准备，不知道黄强主任喜欢什么。” 赵川看着白素娥笑了笑，摆摆手，“不用，待会儿陪他吃好喝好了，自然就有感情了。有感情了，他自然会记得。” 李路扯了扯嘴角，心中暗笑，自顾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喝着。 赵川看见他那派头心里就不爽，沉着声音说道：“小李啊，一会儿你负责给客人倒酒，谨言慎行，知道没？” 李路看向白素娥，当即就遭到了狠狠的一记横眼，当即微微点头，“好的，赵总。” 赵川扫了一眼他，也不知道素娥怎么会带着这么一个木头一样的同学过来，一点都不会来事儿。 不一会儿，赵川腰间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飞快地坐起来，一边接电话一边朝外面急步走去：“王秘书，哎哎，你好，我已经到了，哎哎好的，我这就是下去接黄主任。” 赵川走了之后，白素娥认真地看着李路，说道：“******，我拜托你了，千万不要出错。” 李路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也忍不住说道：“我听过你唱歌，凭你的实力是用不着找关系的，你这又是何苦。” 白素娥摇着头，叹了口气，“******，你不了解这一行，没有关系你连上台唱歌的机会都没有。当歌手是我的梦想，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努力。你不也说了吗，没关系估计初赛都过不了。” 李路心里冷然道，正是像你这样的白菜太多，才肥了那帮猪。 很快，门口一阵脚步声，赵川点头哈腰地引着一名秃顶的男子走进来，后面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提着公文包跟在后面。看样子是下班了直接就过来的。 赵川朝白素娥招了招手，笑容洋溢地对秃顶男子说道，“黄主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白素娥，湖湘师范大学的高材生。” 白素娥快步走过去，两手放在前面，鞠躬问好：“黄主任您好，很荣幸见到您。” 黄强盯着白素娥看，目光连连闪烁，背在后面的双手伸出一只，白素娥连忙握上，黄强拿足了派头，微微颌首，“不错，不错，白同学长得漂亮声音也好听，歌手的两项基本条件全部达到。” 赵川哈着腰恭维了一句说：“那还不是黄主任一句话的事情。” “呵呵。”黄强依然握着白素娥白嫩的小手，扭头看着赵川和秘书，说道：“这个选秀节目是台里的一次重大尝试，领导十分的重视，嘱咐我们一定要公平公正公开地搞好。” 说话间，他发现了兀自坐在饭桌那，一只手搭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扭着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的李路，当下，脸就黑了下来。 赵川和白素娥顺着黄强的目光看过去，前者心里怒火中烧暗暗叫苦，后者气不打一处来懊悔非常。 “呃，这位是我的同学……”白素娥尴尬地说着，猛朝李路打眼色，“李海军！快过来见过黄主任！” 李路这才站起来，慢慢悠悠地走过去，笑着朝黄强点了点头，“黄主任，你好。” 黄强看他那拽不拉几的样儿心里一百个不爽，开始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现在听白素娥这么一介绍，再一看李路的着装，目光就毫不掩饰地鄙夷地扫了他一眼。 赵川赶紧的打圆场，虚扶着黄强，“这孩子比较木讷，来来来，黄主任，请上座。” 黄强这才放开白素娥的白嫩小手，在放开的时候轻轻地捏了捏，迈着八字步朝主位走去。白素娥淡眉一皱，忍着心中的不快，狠狠地瞪了李路一眼，又带上笑容，走过去在黄强身边坐下。 李路淡淡然然地走过去，拉了一把椅子自顾坐下，看着他们说话。 不一会儿，一名经理带着靓丽的服务业流水价般上了菜肴。赵川示意经理把手里的茅台放下，手指点着李路：“那谁，给黄主任倒酒。” 李路刚拿出一根烟点着，不由愣了一下，还真来啊？ 都多少年没给人倒过酒了？李路不由想，有些出神。赵川看他呆呆的样子，心里那个怒火啊就烧呀烧，耽误了自己的大事老子弄不死你！ “说你呢发什么呆！赶紧的给黄主任倒酒！” 李路淡淡看了赵川一眼，忽然感觉到两道幽怨的目光射在自己脸色，却是白素娥脸色阴沉地看着自己。 心里叹了口气，李路站起来，拿起了酒瓶。 那经理是老和平酒店的老人了，以前见过李路，印象非常的深刻。他盯着李路看了好一会儿，眉头深深皱起，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第11章 三哥算哪根葱？ 东方阁，新和平连锁酒店集团的董事长程峰陪着几位青年才俊吃饭喝酒，里面半个服务员都没有，倒酒这些活计全部由程峰自己来做。 却见那是三名年纪相差无几的年轻人，都穿着普通的休闲服。 坐了主位那个约莫三十岁的样子，却是大众矿务公司的执行总裁苏同国。他的左首边是一个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的壮汉，也是三十岁上下的样子，却是他的发小李刚。左手边是一个对于程峰来说显得稍微陌生一些的人，但是来头也是极其的恐怖。 那个颇为帅气的年轻人叫陶琦，帝都衙内圈威名赫赫的西城七剑中的老四，行踪最为神秘的陶家长孙。 这三个人中，除了苏同国之外，其余二人都没有任何的头衔，但是却一样让程峰心存敬畏老老实实地坐了末尾，敬陪左右。尤其是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曾经是三爷的贴身警卫，心腹部下。 今天，三人的情绪都不高，到了只对他们开放的东方阁之后，就吃菜喝闷酒。程峰感觉到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也不敢随便说乐子，只得小心地陪着。 门被轻轻敲响，程峰皱了皱眉头，喊了句：“进来。” 餐饮部经理走进来，程峰扫了他一眼，“不是说了没事不要过来吗？” 经理小心地看了在场的大人物一眼，低声对程峰说道：“程董，我有重要的情况汇报。” 程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有什么赶紧的说。” 经理犹犹豫豫地小声说道：“我好像看到三爷了。”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静得经理可以听见自己的耳鸣声。他吃惊地看到，包括他老板在内，房间里的这几个神秘人物都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定住了。 苏同国端起酒杯的动作定住了，陶琦抽烟的动作定住了，李刚刚夹起一只猪蹄也定住了，程峰更是大张着嘴巴盯着经理看。 就像是播放中的影片被摁了暂停键一样，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大约一秒钟之后，所有人都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之大导致桌面上的碟碟碗碗被震落在地，发出摔碎的脆响。经理看着那些价值不菲的餐具的惨状，心疼不已。 李刚的速度之快让程峰异常的诧异，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探究竟，李刚已经飞扑过去一把揪住经理的衣领，瞪着牛大的眼睛问道：“在哪？！” “人在哪？”苏同国走过去紧接着问。 陶琦直接问道：“三哥在哪？” 程峰这才反应过来：“你在哪里看到三爷？” “在，在，在百合轩。”经理摁住似乎要跳将出来的心脏，艰难地说道。 李刚一把推开他，大步走出去。其他人根本看都不看摔倒在地的经理一眼，屁股着了火似的紧跟着出去。只是，经理同时也发现，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抑制不住地激动。 经理顾不上屁股的疼痛，爬起来小跑着跟上去。 李路给黄主任倒了一杯酒，就准备回到座位上。 岂料，那黄主任抬起手：“慢着。” 李路站在那，看着他。 那秘书蔑视了李路一眼，指着李路手里的酒瓶，“小伙子，把这瓶酒干了。” 黄主任看也不看李路一眼，端起酒杯慢条细理地抿了一口，发出啧的声音。 李路纳闷地问那秘书：“为什么？” 那秘书笑了笑，不再说话。 黄主任看了眼赵川，“我说小赵啊，这小伙子不咋样啊！” 李路就纳了闷了，“我怎么了？” 赵川猛地站起冲李路喊道：“闭嘴！” 随即，点头哈腰地给黄主任陪笑脸，“黄主任，您大人大量不见怪，他就一学生，不懂事。” 他端起酒杯，看了眼白素娥，“来来来，我和素娥敬您。” 谁知，黄主任根本不给他面子，把他端酒杯的手摁了下去，站起来，转过身，斜眼看着李路，“出来吃饭就图个心情嘛，现在我心情不怎么好。我看小赵啊，这饭还是改天再吃吧。” 白素娥一听这话，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赵川走过去拽了李路一把，狠狠地说道：“你怎么回事！还不快给黄主任道歉！” 李路就笑了，还没来得及说话，房门就被粗暴地推开。 在外面听了许久的李刚等人快步走进了。李刚走在最前面，虎虎生风地就直接走过来，跟拎小鸡似的拎起赵川就往边上扔。 “嗷！” 赵川摔在地上，感觉浑身散了架似的，发出一声惨叫。 白素娥吓得捂住了脑袋，下意识地退到墙壁那，看着突然闯入的几个陌生人，瑟瑟发抖。 黄主任看见牛高马大的李刚心里也在发颤，不过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在帝都这地界，又岂是几个大汉能够吓住他的。 “你们干什么？” 当下，黄主任指着苏同国等人颇有气势地质问。 他却是不认识程峰，程峰也不认识他。对于程峰来说，央视下面的一个二级处主任，还没有资格认识他。不过，黄主任看到了那个经理，二人还挺熟悉的，经常来这吃饭。 “黄经理，这是怎么回事？”黄主任瞪眼问那经理。 黄经理连眼色都不敢打，规规矩矩地站在后面，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似的。 苏同国和程峰站在那里，神色激动地看着李路，浑身都在颤抖，眼中隐约有晶莹出现。陶琦因为职业的关系，情感内敛一些。李刚站在李路面前，高大的西北汉子鼻子发酸。 现场的气氛很诡异，黄主任等人被暂时当成了空气。 “三哥。” “三爷。” 几人按照自己的辈分喊了一声。 陶琦走到李路跟前，接过他手里的茅台酒，旋即走到黄主任面前，轻轻地问了句：“你知道给你倒酒的是谁吗？” 黄主任也感觉了情况的不对，他一时半会没有反应。 陶琦自顾地说着：“他是我三哥。” 他绕着黄主任走了一圈，那秘书被李刚一把推倒了一边去，摔了个狗啃屎。盯着黄主任看，陶琦的语气在颤抖，“你让我三哥给你倒酒，你还让我三哥干了这瓶酒。” 黄主任从陶琦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杀气，那慑人心扉的目光让他从内到外的感觉到了恐惧。 “我，我，我是央视市场部主任。”黄主任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陶琦扭头问程峰：“什么级别？” 程峰老老实实地回答：“央视台长是副部级，下面的不是很清楚。” 陶琦了然地哦了一句，扭头去看李路。 李路却是走到白素娥身边，扶着她过来坐下，示意她拿起筷子吃菜。这忙活半天，却是谁也半口菜没吃着，李路是真饿了。白素娥哪里有那心思，心脏都要吓出来了。李路作罢，自己拿起筷子夹起菜就慢慢往嘴巴里送。 众人看了不由更加激动了，三哥就是三哥，永远那么淡定。 陶琦知道怎么做了，回头看着黄主任，“他是三哥，记住了吗？” 黄主任只觉得尊严受到了无情的践踏，自己堂堂一个厅级干部被几个小年轻当猴儿一样耍，这脸是丢大发了。这要传出去，以后哪还有脸面？ “三哥？三哥算那根葱？”黄主任硬气起来，“我告诉你们！别在这惹事！西城区公安局长……” “砰！” 陶琦突然挥起手里的茅台酒瓶，照着黄主任的脑袋就是一下！ 茅台酒瓶那多结实啊！ “啊！” 黄主任头破血流，惨叫一声果断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那秃顶的脑袋簌簌地往外流着血。 那秘书吓得双腿打颤，裆下一阵畅快，尿裤子了。赵川更是闭上眼睛，自己让自己昏迷过去了。 李路皱了皱眉头，放下筷子，淡淡地看了眼地上的黄主任，说道：“让市局的来收拾，别脏了这地方。” “是！”程峰马上掏出手机打电话。 “老四。” 陶琦快步走到李路跟前，李路朝着他的胸口砸了一拳头，“下回下手别这么重。” 陶琦果断地摇头，“办不到。” 李路无奈地摇摇头，慢慢看向苏同国、李刚、程峰，说道：“我回来的消息不要张扬，你们先回去，等我电话。” 苏同国看了眼处于呆滞状态的白素娥，自以为是地了然点头，朝着其他几人打了个眼色，离开房间。即使他们有太多太多的话要和三哥说，但是，三哥说让先回去就先回去。 李刚走在最后，到了门口时他转身说了句：“团长，我现在在高司令那当差。” 李路点点头，李刚这才离开。 回头看了眼白素娥，李路颇为无奈地牵着她的手离开，白素娥就那样呆呆的被他牵着走。 他们离开之后，地上的赵川才敢爬起来，看了看倒地流血的黄主任，再看看目光呆滞尿了一裤子的秘书，扶着腰快步离去。在门口的时候，他看见那经理，一把拦住，低声问道：“黄经理，那些都是什么人啊？他们闹事你们酒店就不管管？” 黄经理瞥了他一眼，“我劝你以后还是多长几只眼吧，别跟我们这撒野。” 说完径直去了，不一会儿，市局的警员就到了，值班的副局长亲自带的队。 赵川用力甩了甩脑袋，心有余悸，快步离开了老和平酒店。 第12章 周武华叛变 回到酒店房间里，白素娥呆呆地走到沙发上坐下，目光也呆呆地无焦点地看着前面的小吧台。 李路倒了杯水拿过去，“喝点水吧。” 白素娥这才抬起头，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突然地爆发出“啊！”的尖叫声，两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两只脚在不断地蹬着。 往后躲了躲，以免被她扫到水杯，李路把水杯放下，走上去抓住白素娥的一只胳膊。白素娥猛地抬起头盯着他看，李路扬起手就照着她的脸蛋甩了一巴掌。 顿时，全世界都安静了。 白素娥捂着脸反应了半天，才从呆滞的状态恢复过来，眼睛也会动了。 “你干嘛打我？” 李路跟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低头看了看，就在沙发扶手上坐下，手掌撑着膝盖，问道：“你是不是一定要参加那个……” “想唱就唱！” “嗯，你真要参加？” 白素娥坚定地点头，“是的，成为一名歌手，是我的梦想！你没回答我，你为什么打我！” 李路却是不搭理她的后半句话，沉吟着站起来，慢慢地踱步，思考着。 此时，白素娥脑子里有一连串的疑问。刚才在和平酒店里发生的事情，暴力中充满着各种疑惑。突然闯入的那帮人看样子来头很大，******又是怎么认识他们的呢？连央视的主任都敢打……想到这，她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随即眼眶就红了起来，怨恨地盯着李路。 她却是想不起来李刚喊李路做团长这个细节。 许是感受到了白素娥怨恨的目光，李路站住脚步，看着她，想要解释一下，最后还是微微摇了摇头，回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李路出来，提了自己的行李包，走过来。 他把手里的一张纸递给白素娥，说道：“打这个号码，你说是李路的学生，他会帮你安排好一切。” 白素娥疑惑地接在手里，上面写着一个手机号码，和一个人名“关振华”，她冲着转身走的李路问：“这是什么意思？” 李路反而纳闷地回头看着她。 白素娥激动地说：“我不是要靠关系进决赛的！不是那样的！我只是，我只是想和，和评委拉深下关系而已……” 笑了笑，李路说道，“你不是很清楚这里面的内幕么。”想了想，他还是说道，“你的那个赵叔叔不是什么好人，以后留点神吧。” 说完，李路就大步离开。 白素娥看着房门关闭，发了一阵子呆，最后目光落在纸条上，轻叹口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却说这李路才走出酒店大堂，就看见陶琦站在那里，看着他笑，然后大步走过来。李路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里的旅行袋扔过去，陶琦一把抱住，然后才提在手里。 “三哥，我知道你会下来的。”陶琦很笃定地说。 李路看了他一眼，“我就不能在上面过夜？那姑娘素质可是不赖。” 陶琦似笑非笑地说：“你不怕小静姐让你跪键盘的话，我相信。” 李路抬起脚就踹过去。 陶琦轻松地躲开，嘿嘿笑着朝外面的陆地越野车跑去。打开车门把旅行袋放在后座，然后打开驾驶座门就坐了进去。李路绕过车尾，上了副驾驶座。 陶琦，西城七剑中的老四，与李路同年，于1988年底进入青干学院秘密集训，次年底赴美留学，1993年因为天朝与美帝关系恶化，提前结束学业回国，在国防部美大司担任文员，1994年被派往驻美芝加哥总领馆担任秘书。 他的真实身份是情报部对外局（八局）美洲处特工。 陆地车缓缓地驶入主车道，汇入长安街的车流之中。 李路左右看着已经扩建成双向十二车道的长安街，两边是高度受到严格控制，风格趋于古香古色的建筑物。上面都不满了各种彩灯，把帝都的夜景点缀着相当的美轮美奂。 这几年，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有私家车的人越来越多的。这里面跟红汽公司搞的什么“汽车生活”系列活动有重大关系。红汽公司推出了第三代骏捷家用轿车，1。6t版本统一售价8。88万，2。0t版本也才10。88万元，购买1。6的还能获得国家财政3000元软民币节能补贴，如果是农村户口，还能另外获得3000元特殊补贴。 打着“国民好轿车”旗号的红汽，一下子就主导了市场。三代骏捷那大气低调的外观和经过了时间考验的品质，再辅以亲民的价格，赢得了良好的口碑。迫使几大国营汽车制造企业加入了阵营，短短几年之间就把试图染指天朝汽车市场的外资企业给挤兑到边缘。 目前，也就是欧洲、美帝的中高档车勉强打入了天朝市场，又因为高额的关税，在价格方面没有办法和自主品牌竞争，销量一直上不去。 回想在国防军最高大学这三年，李路恍若与世隔绝了三年。每天就是学习、上课、做课题、训练、****……第一代宅男或许说的就是他了。 看着夜景丝毫不逊于另一个时空的21世纪帝都，李路也是不得不心中升起丝丝缕缕的自豪。回到这个时代七年过去了，他已经改变了历史。 收回思绪，李路点起一根烟抽了两口，问道：“老四，跟我说说吧，怎么跑回来了。” 陶琦腾出一只手，摁了一下中控台上的一个加装上的摁键。李路扫了眼，原来这辆陆地车加装了电子屏蔽器。 表情变得严肃的陶琦，沉声说道：“三哥，不只是我，美洲处所有在美的人员，都会被召回国。我是第一批，第二批里，剩下都要回国述职。” “停车！” 李路的动作顿时停下了，突然说道。 陶琦下意识地踩刹车，靠路边停了下来。 “怎么了，三哥？”陶琦不由问道。 李路的脑袋靠在头枕上，闭起眼睛来。陶琦见状，马上闭上嘴巴，不再发出声音。 此时，李路的脑子里在疯狂地翻腾着，相关的记忆碎片不断地涌出来，组合、分离、再组合、再分离…… 历史上，的确出过美洲特工被大规模召回的事件。分析那几次的时间，李路发现，没有能和现在发生的能够吻合起来的。最接近的一次，是后世2001年的徐俊平叛逃事件，导致情报部不得不把美洲人员悉数召回，继而使得情报部在美洲的网络瘫痪，一直到十年之后，也没能恢复元气。 往前看，1985年的俞强声叛逃事件，导致了潜入中情局三十多年的王牌金无怠被捕。这是天朝情报系统迄今为止遭遇的最大的损失。 但是，时间都对不上。有的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有的还没有发生。 他随即想起了庄严提到的一句话“情报部内部出现了问题”，难道徐俊平事件提前发生了？ 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推论。 徐俊平事件和华远走私案有牵扯，而徐俊平叛逃的直接动因是季德尚事件，所有的这些事前却又因为华远走私案联系在一起…… 想到华远案，李路不禁阵阵头疼，这个注定会让高层动荡的盖子，注定是需要他去勇敢地揭开的。 暂时抛开其他杂念，李路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他敢在老总面前信誓旦旦地表示，有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整顿情报部。那是因为他拥有天生的后世记忆，他知道情报部的高官中谁有问题谁又是清白的，再加上他掌握的军刀团境外情报网络，再没有比他更加合适的人。 早在红色计划泄密事件，他被冷藏的时候，他就向上层提出了要密切注意几大总部机关的内保工作。因为他知道，直接导致天朝在明年的海峡对抗中丢尽脸面的刘联坤，早在1992年就被策反了。 可惜，当时的环境以及他所遭遇的一切，使得他的话再无人相信。即便是老爷子，也没有办法仅凭他一句话，就展开实际的动作。 李路无奈长叹，心灰意冷，离开了帝都赴国防军最高大学学习，从此不再问军事。 此时，陶琦说美洲处的所有人员都要分批回国述职，但是李路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述职，而是政治审查！ “老四，是不是美洲那边出了事情？” 良久，李路才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陶琦没有丝毫的犹豫，即便他不知道李路马上要走马上任情报部，也依然是干脆地回答道：“周武华叛变了。” 沉思一会儿，他说道：“家里对这件事情很生气，我估计，述职是假的，审查是真的。” 李路看了陶琦一眼，显然，他这个四弟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感觉。然而，审查对陶琦来说基本没有影响，他的爷爷可是从最高保密委员会大老板的位置上退下来的隐形大佬。 周武华这个人，李路知道。他是美洲处北美站高级特工，掌握着大量重要机密。此时，李路就有些头疼了。关于这件事情，他没有任何的后世记忆。也就是说，这件事要么是他不曾了解过的真实历史，要么就是这个已经被他改变了许多的时代独有的事件。 无论是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是难题。 “周武华那条线上的人，全部进行了紧急转移，没来得及跑的都被抓了，生死不明。”陶琦说道，“上面很震怒，看来要全面排查美洲处。” 李路沉声说道：“这么说，北美站算是瘫痪了。” 无奈地摇着脑袋，陶琦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俞强声之后，内务系统在北美的网络整个崩溃，到现在都没能缓过劲来，全靠我们情报部在撑着。现在又出这样的事情，咱们在北美的活动能力甚至不如民国时期了。” 再次缓缓闭上眼睛，李路把脑袋靠在头枕上，慢慢地说道：“此次我回来，是受命整顿情报部……” 第13章 为国尽忠，死又何妨？ 西城监狱大门外，一辆陆地4700越野车停在那里。李路站在车辆旁边抽烟，在等着什么人。 监狱里，重型仓，一处独立的面积颇大的房间。 但见这里摆放着沙发、茶几、酒柜、办公桌等等，现代化的家具和斑驳的墙壁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最里面的隔间，却是一张宽大的床垫，里面的墙壁上还装着壁挂式空调。 一个约莫四十岁的清瘦男子，坐在办公桌前，慢慢地翻看着一本叫做《红色攻略》的书，看样子颇为入迷。他身上的囚服，与房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门被打开，铁制的房门发出响亮的声音。一名武警战士推开门，监狱长缓步走进来。武警战士轻轻把门带上。 清瘦男子抬眼看了看，又埋头去看书，嘴里说道：“今天想好好看看书，你坐会儿喝杯茶，自己动手。” 监狱长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茶几上的大中华，点了一根，说道：“今儿不是找你打麻将。” “有事儿说。”清瘦男子头也不抬。 监狱长左右打量了一下这个他经常光顾的特殊牢房，不无感慨地说：“老叶，你到这三年了吧？” 清瘦男子说：“三年四个月十八天。” “呵！” 监狱长愣了一下，又是一笑，手指点着清瘦男子，“你记得很清楚嘛！” 这时，清瘦男子才放下书，抬起头看了监狱长一眼，随即起身走向酒柜，倒了两杯伏特加端过来，在监狱长的对面坐下，放下酒杯。 “赖监狱长，你今天很反常，有事儿说事儿。”清瘦男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伏特加，“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面对这么一个囚犯，监狱长从进门便表现得客客气气的，现在甚至以下级的姿态，身子往前倾了倾，低声说道：“老叶，今天找你，是有事儿求你帮忙。” 清瘦男子的眉头轻轻地扬了扬，轻笑着说：“老赖啊，你今天真的很反常。求我这么一个犯人帮忙？情报部的那几个家伙又惹事了？” 赖监狱长摆手说道：“有你在这坐镇，他们哪还敢惹事。” 清瘦男子靠在沙发靠背上，眯着眼睛看赖监狱长，后者在他的目光下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 “老叶啊，你也知道我的情况。”赖监狱长点着自己的脑袋，苦涩地说道，“这辈子怕是没什么指望了，老老实实在在位上退下去，我已经很满意了。我那小孩，之前跟你说过……” 清瘦男子摆手打断他的话，说道：“你小孩在国家内务总局工作，我知道。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老赖啊，你觉得我能帮得上你吗？” 他说着，指了指身上的囚服。 没成想，赖监狱长却是摇了摇头，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叠起来的文件，摊开，放在茶几上，压平。 清瘦男子的目光落在文件上，眉头猛跳。 “老叶，你官复原职了。” 叶孤云，前情报部对外局（第八局）局长，李路系干将之一，情报领域的风云人物。因红色计划泄密案件被捕入狱，实际上是作为替罪羊，同时代李路受过，被无限期软禁在西城监狱。 赖监狱长亲自把叶孤云送出大门，抬眼便看到前面一辆车一个人在等候着。赖监狱长并不认识李路，以为只是来接叶孤云的司机。 叶孤云走了几步停下来，扭头问孔监狱长，“你小孩叫什么？” 赖监狱长喜出望外，“赖亦良。老叶，多谢了。” 摆摆手，叶孤云说道：“感谢你这三年的关照，你回去吧。” 说完，叶孤云大步朝李路走去。赖监狱长一直目送叶孤云上车离去，这才返身回去，摇头晃脑地感叹着：“跟了一个好主子就是不一样，我怎么就摊不上这么好的主子呢？” 李路开着车，和叶孤云对视一眼，彼此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仿佛穿透了车顶，直冲云霄。 李路复出，就任情报部第一副部长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在军中传开去。情报部部长一职，由总长助理庄严少将兼任。上面如此安排，显然是考虑到李路的年纪与军衔，与情报部长的职务相差太远。 当年李路以上校团长的身份被冷藏，复出后，最高统帅部颁发了任命状和晋衔命令，任命李路为情报部第一副部长，副师职干部。而情报部长必须是正军职。 尤其是在当前的情况下，25岁的李路，担任总部二级部事实上的主官，很难以服众，即便他的资历比当前国防军绝大多数将领都要厚重得多。 即便如此，25岁的副师干部，也已经是非常骇人听闻的事实了。若是红军时期，他的成就是可以比肩军神林的。 “我昨天上午接受的任命状，整顿情报部。” 李路提高车速，朝城区驶去，沉声对副驾上的叶孤云说。 叶孤云埋头仔细地看着大腿上的一叠资料，那些都是关于情报部的情况汇总秘密资料。 良久，叶孤云才抬起头，轻轻呼出一口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段时间外面的事情我也在关注，老赖人不错，给我提供了了解外界情况的机会。” 顿了顿，叶孤云说道，“当前造成我国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根源是情报部出现了问题，导致明年的大演习绝密信息泄露……” 他看向李路，低声问道，“利用大演习为掩护，攻占外岛，这是真的？” 李路无言地摇摇头，说道：“真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美帝为首的西方国家认为这是真的。所以才会联合这么多国家给我们施加压力。本来，因为远东战争和外蒙回归，还有红色计划……咱们面临的国际形势就一直很不顺利。咱们的发展势头，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有机会给咱们添麻烦，华盛顿显然是不会放过的。” 一口气说了这些，李路唯独没有正面地就大演习真正目的的真伪发表自己的看法。他知道，那是真的，但是，他只能放在心里。即便是叶孤云这样的心腹部下，也不能说。 “唉……”叶孤云罕见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很不好地说道，“很难想象，仅仅三年时间情报部就沦落成这样，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李路扭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老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叶孤云却越来越激动，扯着嘴角冷冷地笑了笑，“让季德尚负责情报部，荒唐！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根本没有能力领导情报部！政治上的妥协，怎么能以牺牲至关重要的情报机构为代价！” “嘎吱……” 李路靠路边停车，转头看着叶孤云，看了好一阵，缓缓说道：“老叶，你的情绪很不稳定。你从事情报工作十五年，在部里待了七年，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有些烦躁地拿出烟点了一根，狠狠地抽了几口，叶孤云才慢慢地冷静下来，良久，说道：“李路，这些话在我心里憋了很久。这三年多，想起这件事我就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利用红色计划，咱们建立了一个遍布全球的有力的情报网络，好不容易有了能和中情局抗衡的境外实力，却出现潘艾晨这样的叛徒。最后关头你以牺牲自己的前途为代价，挽回了局面。可是结果呢，上面居然把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熊部长架空了，让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以副部长的身份主持情报部！” 他深深无奈地摇着头，重重地呼吸着，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李路沉默着，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对于这一切，三年前他就知道的清清楚楚。当他试图通过自家老爷子阻止这一切而最后的结果是无能为力之后，他便意识到，历史的大方向依然在顽固地按照原有轨迹前行，纵然他这只蝴蝶在1988年便开始煽动翅膀，也无法在短短的几年内改变所有他想改变的事情。 这何尝不是他心灰意冷的另一个因素。 身为情报部曾经最为资深的八局局长，叶孤云的情绪从来没有哪怕一丢丢的波动，即便是在最危急的时刻。李路从未见过叶孤云情绪如此失控的样子，于是，他也意识到，情报部的问题，严重到何种地步。 默默地掏出一根烟点上，李路微微甩了甩脑袋，让自己能够脱离小的细节，站到全局的角度去思考。 李路目视前方，默默思考着，这边，叶孤云重重呼出了一口气，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没有人情味。 他自嘲地说道：“这些话憋在心里太难受了，我也只能对你发泄。” 李路微微回过神来，看着他，“就这几句话，你能憋三年多，老叶，你该找个老婆了。” 叶孤云坚决地摇头：“除非我不再从事情报工作，否则不会考虑成家。”他转移话题，“你打算怎么做？” “解决最迫切的问题。”李路摇了摇头，说道。 沉思一会儿，叶孤云说道：“咱们以前的人可以用起来，先把泄密者挖出来。这个事情我马上着手去做。” 谁知，李路却是缓缓地摇头。 叶孤云眉头一皱，等着李路。 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李路沉声说道：“当前最迫切的是解决外交困境，把美帝和毛子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这也是最高统帅部让我复出的根本原因。” 叶孤云顿时明白过来，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我们当前面对的是一个创口，先清理表面，然后再根治。” “是这个意思。” 李路点点头，“这么多人盯着咱们，也不好下手。情报部的问题非常复杂，牵扯面非常广，不动则已，一动就是接连不断的脓包。” 叶孤云猛地想起三年前，他知道李路的作风，有些担忧地说道：“你考虑过结果吗，三年前的事情……” 李路扯了扯嘴角，笑着说：“为国尽忠，死又何妨？” 叶孤云却是从他轻松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强烈得无以复加的决心。一如当年竭力推动外蒙公投回归一般，李路真真切切地用一切能够使用的手段去维护、争取国家利益。 “我要做什么？” 叶孤云问道，一如既往，没有丝毫的犹豫。 “北美站周武华叛变了，我要你尽快去一趟北美。” 叶孤云不禁睁大了眼睛，看着李路…… 第14章 破局的棋子 关于如何转移国外的注意力，让天朝能够摆脱当前的外交困境，李路和叶孤云沟通了一番，随即，李路就把叶孤云送上了路南航空直飞洛杉矶的飞机。 3月24日这天，是李路的生日，也是他上任的第一天。 早上八点，他准备来到总部，先是跟兼任情报部部长的总长助理庄严进行了报到。 庄严的办公室是原来齐永宁用的那间办公室，齐永宁升任总长之后，这里就空了出来。后来庄严上任总长助理，就搬到了这里来。庄严是齐永宁的人，给他干过机要秘书，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个事情，是用不着避讳的。 办公室里面的布局没太大的变化，基本上是沿着原来的样子，只是多了一些现代化的办公设备。 进去之后，李路就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面几乎占了整个墙壁的书柜。第一眼，他就看到了自己的那三本著作，不由的微微摇头苦笑。 那一边，庄严亲自端着茶杯过来，走到李路身边，呵呵一笑，“这三本可是被下面的年轻军官奉为圣经。”他把茶杯递给李路，腾出的那只手伸出食指捅了捅天花板，“他在几次扩大会议上重点提过你的书，号召广大干部要深入地研究学习体会。” “徒有其表。” 耸了耸肩，李路转身走到会客沙发上，坐下。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即便他已经成为事实上的庄严的部下，但是他也没打算拿出部下的姿态。反观庄严，就更不敢摆领导的架子了。 一个人一旦战功和资历到了一定程度，他的职位就会退到次要的位置。李路就是这种人。 听了李路这四个字，庄严却是微微一愣，不知道李路指的是什么，难不成是最高统帅？ 不敢想下去，庄严晃了晃脑袋，走过来，在李路对面坐下，放下茶杯。 “老总一会儿要见你，情报部该怎么整顿，听听你的想法。”庄严想了想，说，“你也可以跟我聊聊。老总交代了，让我全方位配合你的工作。” 以总长助理兼情报部部长的身份，对一个副部长说这样的话，这要是有人听到，只怕会惊掉下巴。然而，老总的交代实际上更加的直白——李路怎么做，你的任务就一个，无条件支持。 换言之，李路做什么，甚至不用向庄严汇报。 说得更白一些，庄严的任务是挡住来自上面的干扰因素，让李路可以放开手机去整顿情报部。 实际上，庄严是正军职干部，总长助理也是正军级。一般来说，情报部部长的职务，都是副总长兼任的。在庄严之前，就是由一位副总长兼任，但是实际上情报部是把持在季德尚手里的。情报部出事之后，那位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副总长受到了牵连，被免掉了兼任。 齐永宁不得已之下，让庄严以总长助理的身份兼任。 不得不说，为了让李路复出，老总是给足了信任和支持的。不过在李路看来，这里面颇有一些“无路可走”的无奈意味。 想了想，李路说道，“还是等老总召见的时候，我一起说吧。” 庄严就又是一愣，不由心里暗想，他又是怎么能肯定，老总接见他一定会让自己在场？ 想起到自己的使命，庄严微微苦笑一下，端起茶杯喝茶。 李路微微一笑，“我说老庄，咱们认识也有七年了吧？我当101大队长的时候你是老总的机要秘书。那会儿是1988年。” 庄严点点头，“没错儿，我们是那会认识的。” “那你刚才那个苦瓜似的表情，又是何解？”李路点了一根，饶有兴趣地问。 庄严就一阵无语，七年过去了，这个家伙还是这个性格，“你就别挤兑我老庄了。”看了看时间，他站起来，“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向老总报告。” 话音刚落，就有人敲门，进来一个中校，敬礼报告：“庄助理，老总办公室打来电话，请您和李副部长过去。” 庄严再次一愣，暗想，看来老总比想象中还要重视李路，或者说重视李路能不能把情报部给整顿好。 “走吧。”中校离去后，庄严朝李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路又是一笑，让庄严走在前面，自己落后半个身子，走出了办公室。 总部机关的一些老人相对走过的是时候，向庄严和李路致意。李路当年奉命组建101大队经常往总部跑，对这个地方太熟悉，这个地方对他也太熟悉。甚至有些老资格的参谋，和李路的交流还要多于和庄严的。 走过长长的走廊，便来到相对安静一些的区域，总长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门开着，老总的那位大校机要秘书站在那里含笑相迎。 “庄助理，李副部长，老总在里面。”大校秘书低声说了句，请二位进去，伸手把门带上。 “老总。” 二人站定敬礼，喊了声。 “嗯，来了。” 齐永宁正在看一份文件，他合上文件夹，站起来，指了指会客厅，“坐。” “是！” 庄严和李路走过去，在长沙发前面站定，齐永宁慢步走过来，庄严返身走到办公桌那，把齐永宁的茶杯拿过来，齐永宁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庄严恰好走到，双手把茶杯放在他前面的茶几上。 此时李路才坐下。 等到庄严回到李路的身边坐下，齐永宁这才翘着腿，左臂搁在扶手上，食指交叉在一起，摆出了军事新闻上常见的会见外宾的姿势。看他自然而然的动作，李路蓦然间意识到一点，过去三年，他停滞不前，但是有很多人已经走到了一个他还未认识到的高度。 “说说，你打算怎么做。”齐永宁开门见山地问道。 稍稍整理了一下措辞，看见庄严在动手倒水，放在自己面前一杯，他欠了欠身子，说了声“谢谢庄助理”，这才调整了一下屁股，稍稍挺直一下腰板，说道：“老总，最高统帅部要解决的第一问题，到底是什么，请您明示。” 齐永宁稍稍一愣，手指点着李路，说道：“整顿情报部，进而对所有的情报机构进行大清理。你的任务是找出情报部泄密的源头，到底是谁把计划中的大演习泄露出来的，把他找出来。” “然后以此为开端，展开对情报部的全面整顿。”李路接上他的话头，缓缓地点头，看着茶杯，半晌，他抬起头，继续说，“其实这个工作很多人都可以做，不一定非要我来当这个第一副部长。” 齐永宁哟呵一声，有些调侃地说，“你的意思是这样的事情还用不着你亲自出马是不是？” 李路却不正面回答，而是问道，“老总，我知道上层为什么非要我不可。” 边上的庄严看了眼齐永宁，****一句话，“李路，咱们情报部现在的状况有多糟糕你也了解过。你手里掌握着军刀团，军刀团有一个高效的情报分支机构，这些上面知道，你也清楚。老总之所以把这个任务交给你，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庄严很清楚地点出了李路最大的优势，也是李路最大的护身符。军刀团这支只有在最高统帅部简单备案的海外军团，除了李路，根本没人能够指挥得动。要借助军刀团的力量来解决情报部的问题，菲李路不可。 这也是李路最大最牢靠的护身符。 李路看了看庄严，又看向齐永宁，有些无奈地说道，“老总，庄助理，我想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 顿了顿，李路的表情严肃起来，“我的意思是，当前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把那些盯着我们的西方列强的注意力转移掉，尤其是美帝的。如此，我们才能在缓和的外部环境下，整顿内部。” 齐永宁一愣眉头一皱。 最高统帅部核心会议里，正是没有很好的办法做到这一点，最终才形成先内而外的决策。此时李路所表达的看法，看似先外而内，实际上是两者相结合。关键在于，最高统帅部的大佬们都无法马上解决的问题，李路他可以？ “你有什么办法做到这一点？”齐永宁问道。 李路仿佛早有良策，胸有成竹地点头：“有。” 轻轻咳嗽了一下，李路放低声音，“老总，您还记得万塔吗？” 一句话让齐永宁和庄严想起了红色计划，而那个万塔，便是红色计划中的一个很关键的人物。当初李路向上层介绍了万塔这个人和万塔计划，提出利用这个计划，从前苏联以及俄国身上，捎带脚地汲取一些养分（美元）。 说白了，美帝主导的万塔计划是要掠夺前苏联人民苦心经营了七十年的财富，而这个万塔计划就是由里欧?万塔负责实施的，所以以他的名字命名。李路建议天朝稍稍地动作几下，加入这场分食盛宴。 经过慎重的考虑，一项被列为国家最高机密的红色计划子计划之一诞生了，一样交给李路负责。短短两年内，天朝获得了近3000亿美元的资金，而这笔钱被存入了拨款委员会的特别账户，作为国防建设的特别预算来处理。 后来叛徒潘艾晨的叛变，导致红色计划的一小部分遭到泄露，为挽回国际影响，李路被冷藏，这件事也就永远成了最高统帅部每一个大佬坚决不去提及的过去。 此时，李路突然提起万塔，齐永宁一时半会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忍不住想到，难道这小子心里那股气还没下去，要出口气？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你想干什么？”齐永宁不动声色地问。 李路仿佛看透了齐永宁的担忧，微微一笑，“老总，您别担心，我早就没怨气了，再说，三年前我是心甘情愿接受处分。提起这个万塔，是因为当前他是唯一破局的棋子。” “你接着说。”齐永宁相扣着的双手分离，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变得重视起来。 李路低头思索了一下，抬起头，缓缓说道，“万塔在我的手里……” 第15章 特殊权力 总部所有的二级部里，只有情报部有独立的办公大楼。那是位于总部机关大院西北角的一栋三层灰色建筑，和其他建筑的距离至少在一百米上，和总部机关大楼隔着一个露天停车场。 这栋灰色的不起眼的三层建筑，因为位置与职能的关系，在总部机关内部，被戏称为西北厂。 西北厂虽然楼层不高，但是占地面积非常大，是仅次于总部机关大楼的建筑物。呈方形的建筑，几乎有90米长，40多米宽。进出口位于中间位置，是很典型的对称式建筑物。 这是部队建筑的范儿。 此时，正是临近午饭的时分，情报部的部领导以及司局领导、直属单位领导，在小礼堂集合开会，迎接第一副部长的上任。 小礼堂位于一楼，几乎占据了一半的面积。另一半是秘书处、军务处、管理处等几个行政管理部门的办公地点。所有的业务部门全部集中在二楼，两个副部长的办公室也在二楼。而最重要的几个业务部门，比如八局，是和部长办公室在同一楼层，在三楼。 应当说，以情报部的编制，机关单位、业务部门都在一栋楼里办公，是很拥挤的。但是即便如此，情报部也没有计划新建办公楼，或者搬离总部机关大院。作为总部第一大部，掌管着全军情报工作，情报部的敏感性和重要性是每一位总长都要考虑到的因素。 况且，西北厂的核心根本不在地面上建筑，而是在地面以下！ 地下三层的庞大的地下建筑，才是情报部的核心所在。 部领导簇拥着齐永宁走进小礼堂，李路走在庄严的后面，其他人按照顺序紧随其后。一行人缓步走上主席台，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值班领导整理队伍，向齐永宁报告。一番常规程序之后，会议这才开始。 庄严在齐永宁的左首第一位置坐下，情报部政委陈凯在齐永宁的右首第一位坐下，李路坐右首第二位置，在他的右侧，是情报部的另一位副部长唐巍巍。 李路之前，情报部有三位副部长，常务副部长季德尚、副部长唐巍巍、副部长苏夏。其中苏夏是女性副部长，分管技术情报工作，所有技术层面的事情，都归她管。 而此时，苏夏正在外蒙省出差。 李路穿了一身新式春秋常服，肩膀上那两条杠之间的星星总共有三颗。如此年轻的脸庞配上上校的军衔，让底下的大小领导干部们把最多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然而，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位国防军中的传奇人物，实际上在远东战争的时候，就已经是上校了，现在，只不过是恢复了原本的军衔——李路在国防军最高大学青干学院担任讲师的时候，是没有任何正式级别和军衔的。 此时，李路却是忍不住想到，作为情报部的常务副部长，季德尚选择这个时候下部队视察，存的是什么心思呢？ 季家……又一个强劲的对手。 说起来，李路还未曾见过那位日后“全世界闻名”的天朝第一贪腐纨绔子弟。 主持会议的情报部政委陈凯少将开始讲话。李路耳朵听着，双目缓缓扫过底下的大小干部。第一排的干部当中，有两张熟悉的面孔。他们是第101特种旅旅长陆勇和政委闫正天。 远东战争结束之后，101大队进行扩编，成了特种旅。陆勇和闫正天随即也接受了晋衔晋级，都成了正师级干部，大校军衔。 此二人，是正儿八经的李路的老部下，李路系的主力干将。 第101特种旅直属总部，人事权在总长办公室，由总长助理庄严分管。但是业务上是接受情报部指导和领导，因为当初李路组建101大队的初衷，就是要作为情报部的一支常备攻击队而存在。 所以，陆勇和闫正天此时是在第一排就座的，他们二人也是情报部直属单位中军衔和级别最高的人。 情报部是正军级单位，不同的是，它的正副部长和政委都要求必须是正军职干部，只有副政委例外。李路的出现，很野蛮地开创了情报部新的历史——以上校副师的级别，担任第一副部长！ 要知道，下面的部门单位领导，大多都是正师级干部！ 这样造成情报部日后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一个副师级的年轻干部手底下有一大帮正师级部下。 “……同志们！下面请老总给我们作指示！”主持会议的陈凯例行的讲话结束后，带头鼓掌起来。 底下掌声雷动。 齐永宁抬起手压了压，掌声一下就下去了。以情报部的状况，再一看老总的脸色，表现得太开朗不是很一件很恰当的事情。 扫视了一眼，清了清嗓子，齐永宁对着麦克风说道：“今天开这个会，要讲两个事情。第一个，统一一下思想，用壮士断臂的勇气去完成情报部的整顿工作！”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坐姿越发的端正了。 “最高统帅部核心会议里，有人建议，让总政来接管情报部。同志们，这是耻辱啊！” 齐永宁脸色难看，语气激动，用手敲打着桌面，每一下都敲在干部们的心头上。 “我堂堂国防军总参谋机关的二级部门，如果让其他总部接管了去，脸面往哪搁？！这个脸，我齐永宁丢不起！” 齐永宁用力啪了一下桌面，声音通过扩音器在小礼堂里回荡着，几十号干部是听得屈辱感之中夹杂着愧疚和各自不同的心思。 两大总部的不对付是由来已久的，可以说从建军那天起，这种内部斗争就已经出现，走到现在，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甭管谁来当这个两大部的一号，私人关系再好，也无法调和两大部之间的矛盾。久而久之，两大总部机关就成了军队山头斗争的重要阵地。 三大部中，老总和主任是享受副统帅级别待遇的，是要比大军区司令员要高上半级的。 “我已经在核心会议上拍了胸脯，全会之前，完成情报部的整顿工作。否则，总政将全面接管情报部。” 齐永宁沉声说道，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庞，会场顿时陷入难以形容的压抑中。 即便他没有说，在座的每一位都很清楚，倘若最坏的结果出现，他本人的威望也会受到沉重的打击。 停顿了一下，齐永宁缓和了一下语气，看了李路一眼，随即说道：“第二个事情，坐在我身边的李路同志，相信很多人都认识。经过总部研究决定，报请最高统帅部批准，任命李路上校为情报部第一副部长，主持整顿工作。” 此时，许多人心里都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 情报部已经有了一个常务副部长，任命李路为第一副部长，这个“第一”和“常务”，又是应该如何区分？应当说，国防军里很早就没有了“第一副”这种职务称呼了，逐渐的，“常务副”就代替了前者在人们脑中的概念。 谁都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每个人的理解都是不尽相同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李路在部领导的排名，绝对不会在季德尚之下。否则上面也不会看着有个常务副了，还给安排一个第一副。这不符合常理。 “来，你说两句。”齐永宁转向李路，说道。 李路点点头，站起来，朝大家敬礼，底下响起掌声，李路抬起手压住，就那么站着说。 “大家好，我叫李路。” 没有用麦克风，他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希望大家在以后的工作中多多支持，风雨同舟。我就一句话，全会之前完成整顿、重建工作，否则，我就地辞职！” 说完，他干干脆脆地坐下，小礼堂鸦雀无声。 这个时候，底下的干部们各有各的感受。有人觉得李路下了很大的决心，想必也很有手腕，否则又怎敢揽这样的活计？有的人呢，觉得李路这是在唱戏，消失了三年的人你再传奇也不能够是诸葛亮吧，下巴轻轻军令状都出来了。 还有些人呢，非常敏锐地想到了刚才齐老总所说的——李路负责整顿工作。也就是说，李路这个第一副部长，实际上是专门为整顿情报部而存在的。此时，一些人对于“第一副”和“常务副”的含义，便开始有些回味了。 果不其然，李路坐下来之后，庄严开始宣布：“下面我宣布一项命令，根据最高统帅部指示，成立整顿工作领导小组，由齐老总亲自担任组长，由我和李路副部长担任副组长，李路同志主持工作领导小组日常事务。” 干部们都暗暗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家伙，级别也太高了。齐老总担任组长，实际上已经把李路的职务抬高到了副总长一级，因为副组长里面没有副总长！ 换言之，在情报部的整顿工作中，三个副总长的话语权都比不上李路这么一个副师级的副部长！ 而不仅自己亲自担任组长，齐老总还把自己的助理任命为副组长，却又让李路主持领导小组的日常工作。 摆明了是让总长助理庄严充当中间的协调人和后勤大总管嘛！ 这说明，齐老总是铁了心全力支持李路，谁敢在整顿工作前面推三阻四，势必会遭到强有力的打压。 此时，李路在情报部的这个第一副部长的位置就大致清楚了。 特殊情况下的特殊选择，特殊环境里的特殊权力！ 第16章 胡震天的泪水 情报工作在常人眼中是神秘的，尤其是斗智斗勇的谍战。但是在情报部机关大多数人眼中，那些只不过是他们日常工作的组成部分，神秘感早已经随着时间消失殆尽了。 所以，当李路正式上任情报部第一副部长、仅仅召开了一次碰头会议便彻底消失、一个多星期都不见人影的时候，情报部机关的领导干部们都纳了闷了，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路复出担任情报部副部长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极短的时间内便传遍了整个国防军，自然是更早的被帝都的政治豪门们所知。 三年过去，老李家的长孙没有倒下，传奇的李团长变成了神秘的李副部长。 3月30日，这天是高寒滚雷行动的三周年纪念日。李路孤身一人前往位于帝都郊区的国家公墓，拜祭在高寒滚雷行动中牺牲的将士。在那场短短五天的高寒地带作战中，有325人付出了生命，他们是国家英雄，被安葬在天朝第一国家公墓。 当天下午，李路乘坐了路南航空直飞南港的班机，于17时30分抵达南港红色国际机场。 南港红色国际机场是新机场，由红色集团全资投资建设的4e级机场。该机场由红色集团下属企业百年建筑公司负责建设，是天朝大陆首个按照中枢理念设计建造的枢纽航空港，是目前天朝规模最大、功能最完善、现代化程度最高的民航机场，是我国连接世界各地的重要口岸和国际航空枢纽。 同时也是第一个以企业名字命名的民用机场。 据悉，南方省府岭南新机场一样是红色集团主导建设，完全参照南港红色国际机场的标准来进行。 南港原来距离市区仅为5公里的旧机场，被进行了现代化改造，用作客流高峰期的分流机场和重要航班、专机的起降机场。 海军第三舰队司令部机军务部部长张三凤上校，亲自一人在机场接到了李路，驾驶着一辆陆地4700越野车来到了位于南港开发区的第三舰队舰队机关驻地。那是一个新驻地，启用不到两年时间。 第三舰队机关三大部都在这个新驻地，军港岛那边的就驻地，进行了改造，作为备用驻地和战时的指挥机关来使用。 在舰队小招待所专门为李路准备的套房里，张三凤毕恭毕敬地请示道：“李部长，是不是现在把他叫来？” 李路打量着办公居住皆可使用的套房，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对张三凤说道：“张部长，辛苦你了。” “职责所在，李部长客气了。” 说着，张三凤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档案，递给李路：“这是他的档案，手续已经办好了，您随时可以把人带走。有任何需要，您直接联系我。司令员指示，您在南港期间，有任何需要海军方面帮忙的，尽管说。” 李路接过档案袋，微笑着点点头，“请代我谢过王司令员。” 张三凤笑了笑，退出客厅。关上门之后，他摇头苦笑着心里想道，代你谢过司令员，开什么玩笑，我一个个小小的二级部长见他一面都难。不是谁都有一个巨人般的爷爷的！ 他显然是知道李路的家族背景的。 加快脚步朝机关大楼走去，张三凤来到了战情部这边，先是和战情部长说了一会话，随后战情部长通过内线电话，叫了一个人进来。 战情部长站起来，对张三凤说道，“老张，这个事上面让你主办，我就先回避一下吧。” “行，回头我请你喝酒。” 战情部长摆了摆手，转身出去，把办公室让给了张三凤。 不一会儿，随着一声报告说，进来一个人。均称的身材上穿着海军春秋常服，肩膀上是两毛一军衔，却是一个长相平凡面无表情的青年军官，约莫三十岁的样子。 看见来人，张三凤露出笑脸，笑呵呵地指着沙发，说：“小胡啊，来，坐下说话。” 那人却是胡震天。 三年前因为红色计划泄密案件，参加红色计划的所有人员遭到遣散，尤其是李路系的情报部人马，更是被打散分流到各大军种的下级机关或者基层部队去。本来应该晋衔晋级的胡震天，不仅没有晋衔，级别也有正营调整到了副营。 在第三舰队司令部战情部担任情报参谋，实际上就是坐冷板凳，一坐就是三年。 只是许多人都不知道，胡震天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剥掉军装，已经是李路尽了最大的努力。 此时，看见平日里总是一副“你们一个个都欠我好几百万”表情的军务部长，露出这么一副笑容，胡震天不禁眉头稍稍皱了皱，感觉到有事。 张三凤却是走过去，拉着胡震天的胳膊，说道：“坐下坐下，这没外人，别那么拘束。” 胡震天很不习惯这种变化，他却是坚决而客气地轻轻扒拉掉张三凤拉着自己胳膊的手，说道：“张部长，有什么请示请您直说吧。” 张三凤一愣，心里一阵不快。这个胡震天平日就很不拿战情部长当回事，他一个军务部长，管不着战情的人不说，即便是能管着，估计他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机关里谁都知道这家伙是被贬下来的情报部王牌，因为特殊原因，胡震天的位置上也上不去退也会不下来，机关的领导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自生自灭了。 想了想，张三凤便明白，他想要修复和胡震天的关系只怕是没什么可能了。看来借助这层关系，攀上老李家这棵参天大树，是走不通了。他不禁一阵暗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人家虽然坐了三年的冷板凳，但是也迎来了春天。 老李家的长孙上任情报部第一副部长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来到南港要人。 这份待遇，恐怕没几个人能够享受。 一想到这点，张三凤就又不甘心了，和蔼中带了些歉意地说道：“小胡啊，以前你申请调职那件事，不是我不帮忙，而是上面过不去。我也知道你在战情里待得不舒服，但是老哥我也是有心无力啊。还请你多多理解才是。” 胡震天就纳了闷了，你犯得着跟我解释吗，更犯不着道歉吧？反常即为妖，当下胡震天那根敏感的神经线就被触动了，警惕起来。 “张部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胡震天再次**地说道。 张三凤也认识清楚了，李路通过总部下达了对胡震天的调令后，这个人的身份和地位就不再是机关各部皆可以使用的情报参谋了。当即暗自忍了忍，摆正了心态。 “小胡啊，你的调令到了，我亲自办理了你的交接手续，一会儿你就收拾一下，去新单位报到吧。”张三凤含着笑容说道。 胡震天一愣，问道：“您的意思是，上面批准我调到农场？” 他的表情看不出欢喜，却是有一丝的解脱之意。 “想什么呢你，呵呵。”张三凤神秘一笑，“走，我带你去见个人。” 说完就大步走出去，胡震天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跟上。 张三凤敲响了李路的房门，把胡震天带进去，和李路说了几句话，随即拍了拍石化状态的胡震天肩膀一下，转身离去。 胡震天怎么也想不到，来人是李路，也根本想不到，两人的再次见面，会是在这种他根本没想过的条件下。 “老，老首长……” 胡震天哽咽着，泪水瞬间溢满了眼眶。 曾经情报部最为杰出的情报人员，十八大王牌特工的佼佼者，红色计划的核心执行人员，铁打的无情汉子，在这一刻，哭得跟一个受足了委屈的小孩儿一般。 然而，他的军姿挺拔，刚毅的面庞在随着簌簌的泪水抽动着，任凭泪水滚滚而下。这种情况只出现了十几秒钟，他便竭力控制住情绪，猛地抬手向李路敬礼，第二次喊出。 “老首长，原情报部八局情报参谋胡震天向你报到！” 李路眼中噙满了泪水，缓缓地举手还礼。 “老胡，你受委屈了。” 一声老胡，让胡震天憋在心中三年的怨气、委屈烟消云散。能没有怨气么，能不觉得委屈么？为了民族复兴在外面做一切需要做的事情，回过头来，因为叛徒泄密，自己却被当成了替罪羊，连李路都被冷藏，放在谁身上谁都看不开。 现如今，李路出现在这里，只有一种可能——老首长复出了。 一切，苦尽甘来了。 渐渐被机关的勾心斗角所磨掉的棱角，一瞬间狰狞而出，胡震天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放弃过成为一名杰出的情报专家的理想，他胡震天又何尝放弃过为国家贡献所有一切、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奉献的伟大理想信仰？ “崛起不易，且行且珍惜。” 李路沉声说，“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也是历史上最后一个伟大的时代。”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胡震天，“你可以是一个影响国家走向的重量级特工。” 胡震天却是毅然决然地说：“头儿，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李路欣慰地缓缓点头。 如果说叶孤云是李路最为看重的情报部头子，那么胡震天便是他最为看重的直接执行者。此二人，是红色计划中情报部团队的核心，撑起了情报部所应该负责的一切事务。 得此人，李路才算是有健全的双臂。 注：步枪想在这里声音几点，第一，书中所写到的任何部门机构、人员编制等等信息，全部都是杜撰的，希望弟兄们不要代入。第二个呢，就是关于1995的主题设定，简介很直白了，大家放心往下看，大家伙希望有的都会有，无论军工、战争、谍战、斗争等等。咱们一步步来，就像1989那样，稳扎稳打。 第17章 最佳拍档 3月26日，南港市海滨宾馆。 这是一个园林式的位于市区繁华地带紧贴着港湾的位置，这个曾经属于南港市委用作招待的宾馆，之所以在南港人民心目中的地位崇高。不是因为它优越的地理位置，也不是因为它很霸气地坐落在人民大道上面，迫使人民大道到了它面前，不得不做一个转折，形成了一个小于九十度的拐角，也不是因为这个宾馆经过新友谊酒店集团的改造成为了南港最奢华的园林式酒店，更不是因为该宾馆方圆五百米之内不许有超过九层的楼房。 而是因为，三年前的那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这里住了足足一个星期。那位老人，就在这里，给南港划上了一个圈，从此奠定了南港在经济改革浪潮中的特殊地位，也奠定了南港走向自由贸易区的基础。 和几年前，宾馆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过多了一些现代化的设施。树木还是那些树木，主干道两边的高大椰树还是那些椰树，甚至那个显得简陋的大门，也依然还是那个大门。所有的一切都尽量保持着原汁原味。 此时，李路从海军第三舰队司令部驻地小招待所搬到了这里，住进了3号楼。 这个3号楼非同凡响，即便它和海滨宾馆里面的其余几栋独立别墅楼长得一模一样。 因为曾经在此住过的有南老、江浙帮两位主神，在此之前，这里一直是李路位于南港的长期住所。 3号楼不对外开放，而作为新和平酒店集团最大的股东，李路对于海滨宾馆来说，分量等同于二位主神。 3号楼一共有三层，外加一个天台，上面是一个空中小花园。除了一层之外，二层和三层都是一样的布局，拥有四个房间。此时，二层的主卧已经被搬空了里面的家具，几排桌子呈“回”字型布置，几个便装年轻人有的已经进入工作状态，有的还在组装新的仪器装备。好几台电脑排在那里，说明这里的科技含量相当的高。 他们是从三九局（保密电话局）挑选出来的精英，组成一个基础的电讯小组。 在之前的会议中，李路提出的利用万塔来转移美帝等国的注意力，实际上就是转移矛盾。他的方案得到了批准。 要怎么样才能达到这个目标呢？ 显然，捅破万塔计划是一记猛药，足以让美帝彻底凌乱。美帝一旦凌乱，其他国家就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外部环境便会转向有利于天朝，李路这才可以集中精力去整顿情报部。 而捅破万塔计划，最有效的莫过于由执行者万塔来进行。 三年前，李路命令军刀团在车臣战争的关键时刻抽调出精英，潜入瑞士解救万塔，随即隐藏在某个隐蔽的角落。实际上，李路是眼馋万塔手里掌握着的那高达20多万亿的财富，那可是苏联人民积累了七十多年的庞大财富。 李路计划把万塔变成自己的私人银行，慢慢地从他身上榨取财富，也那样去做了，一切都很顺利。谁知，潘艾晨的叛变导致他被冷藏起来，此项计划被迫中断。 好在，绝对忠诚于李路的军刀团依然控制着万塔。 如今，要这般使用万塔，却是李路自己也想不到了。 要实现这项计划，李路首先要把万塔弄回天朝——这绝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万塔失踪之后，美帝慌张了，几乎动员了所有情报部门用各种手段在全球范围之内展开了寻找。中情局更是一度中断了其他工作，全力投入到寻找万塔的行动中去。 当时，中情局拟定的庞大的寻找万塔的计划被命名为“归来吧”行动。从行动名字可以看出，美帝对万塔是抱着一种“哭着喊着求你回家”的心态。 显然，任何人面对20多万亿美元的财富，都硬气不起来，在得到这笔财富之前。 然而，三年过去了，中情局一无所获，在付出了高达12亿美元的行动经费之后，呈上白宫的秘密报告中心内容依然是杳无音讯。 李路要把人弄回来，势必要和境外的军刀团建立一条安全可靠的联络通道，这是最基本的。任何时候，通信联络都是非常重要的。当年高寒滚雷作战，倘若不是使用了电磁脉冲炸弹，陆空战斗群很难在短短的五天之内完成作战任务，因为电磁脉冲炸弹让俄军长时间处于无通信联络状况。 情报部现在这种状况，加之李路刚刚复出，他能够用上的放心力量几乎没有。当然，这只是外人的看法——最高统帅部的大佬们不是傻子，会启用一个什么都用不上的人来担任这么重要的任务吗？ 这就要说到三九局，在序列里全称为中枢保密委员会保密电话局，隶属中枢保密委员会，实际上归中枢警卫局管理。中枢警卫局下面有两个强力部门，一个是中枢警卫团，另一个就是三九局。后者的角色相当于情报部在总部的角色。 关系的复杂远远不仅这些。 中枢警卫局局长江开云和三九局局长潘延年是关系非同一般，绝非简单的上下级那么简单，而且两人年龄相当，潘延年从建国后就一直在中枢保密委员会工作，是名儒其实的老保密。 潘延年的资格老到什么程度？ 他在三九局局长这个位置上干了十年！历次风云变幻都没有对他产生影响！除了三九局的性质之外，跟他的资历不无关系。 关键在于，此二人和老李家的老爷子李红军是生死战友！老李家老爷子还曾经是他们二人的上级！ 而江开云的小儿子江南，即使李路生意场上的绝对盟友加伙伴，也是惺惺相惜的大衙内。 这一圈纷乱的关系的结果就是，随着老李家这棵大树的日益高大，三九局的老李家标签就越发的明显了。 李路入主情报部，老李家给予的支持，便是从三九局挑选出几个精英分子给他使用。李路来南港，便带了过来。 这就是他的基础力量。 空中小花园里，李路舒服地坐在躺椅上，慢慢地翻看着一份档案。胡震天坐在一把椅子上，腰板挺得很直，低着头认真看放在大腿上的档案。在两人之前，是一张玻璃茶几，上面摆满了档案袋，一顶太阳伞挡住了初春的朝阳。 把手里的档案放到一边，李路又拿起一个档案袋，旋开白色的棉线，抽出档案来，又开始慢慢看了起来。 这些都是情报部里面服役两年以下的外勤人员以及后备人员的档案。此时，摆在他们面前的已经是第三批了，李路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李路要想干好情报部的事情，就得有自己的人马——再没有比这些服役两年以下的新人和靠边站的不得志人员更加符合要求了。不过，要想在这些人里面找出符合他要求的，很难。 突然，李路的目光停住了，仔细地看了看档案上的照片，随即抬起头看着胡震天，说了句：“老胡，把头抬起来。” 胡震天不明就里，看着李路。 李路又低头去看照片，然后抬起头，问：“你有兄弟姐妹吗？” 胡震天更糊涂了，不明白头儿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回答道，“有个姐姐一个弟弟。” 缓缓地点点头，笑着把手里的档案递过去，李路说道，“我觉得这个人条件很符合我的要求，你看看。” 胡震天彻底糊涂了，头儿这思维的跳跃性也太恐怖了。 看了档案之后，胡震天就明白了，这不是自己的弟弟胡文彬吗！他什么时候成情报部的新人了？ “他在第一舰队当兵，怎么会成情报部的了？”胡震天震惊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快速地翻看着档案，一点也没错儿，就是他那个比他小三岁的弟弟！ 李路却是毫不奇怪，微笑着说道：“情报部是怎么补充新鲜血液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当时不也是青政的学生吗，一心想着到政府去工作，还不是参军到了情报部。” “可是，可是他从来没跟我说过啊！”胡震天挠着脑壳。 李路笑道，说，“你会告诉他你在情报部都做了些什么吗？” 胡震天一愣，瞬间从兄长的角色里出来，不再纠结。 看着胡震天那既愤怒又无奈的眼神，李路沉声说，“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即使你是他的兄长也不能干涉。从事这个行当需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需要强大的意志力。你弟弟能够成为情报部的重点培养军官，说明他具备了这些，也愿意这么付出。” 说着，他就笑了笑，“就许你干伟大的事业啊？” 胡震天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说出来，“我怕我们俩都牺牲了，爹妈没人照顾……” “你还担心会讨不着媳妇，无后为大最不孝呢吧？”李路呵呵一笑，“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干情报的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以后我给你俩兄弟做媒，好姑娘随便你们挑。” “头儿，千万别！”胡震天一急，脸也红了，这个牛叉的王牌特工，在男女感情方面完全是一张白纸，他低了低声音，说道，“现在都是自由恋爱，没有包办婚姻的。” “哈哈！你小子还知道自由恋爱！”李路大笑道，拿起刚才的那份档案递过去，话锋一转，“再看看这个，方鹤成，条件也很不错，和你弟弟是同一批人。” 胡震天接过，表情瞬间恢复了过来，认真地看完，点头说道：“我同意，他是电抗出身，属于技术型人才……跟胡文彬优势互补。” 李路点头微笑，说道：“有没有觉得，这两人搭档很像你当年和于土星？” 胡震天点头：“是的。” 两手一拍躺椅扶手，李路边上边站起来：“发调令，把他们调过来！” 第18章 老部下 南港海东新区，金海湾小区。 镜头移动到其中一套房子里，朴素简洁的客厅，一面墙壁挂着男主人和女主人的军装照和生活照。正中央的位置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太祖画像。 米色的沙发上，散落着两件衣服，是海军常服的上衣，男式的和女式的各一件。通往卧室的地板上，掉落着长裤、白衬衣、白领带、白皮带、白皮鞋。 卧室里隐约传来女人压抑的叫声和男人粗粗的喘气声，镜头移进去，两米的大床头墙壁上挂着结婚照，床头上搭着黑色的胸罩和丁字裤，两具光溜溜的躯体在床上交织着翻滚着。 女人抱着男人的头，无意识地揉着他的寸发。男人埋头耕耘着，女人随着他的节奏叫喊着，双腿紧紧起夹着他的熊腰。质量很好的友谊牌大床也许经过了多番的****，发出痛苦的吱呀声。 骤响的电话铃声跟噩梦一般，让沉浸****之中的二人惊出一声冷汗。男人不管不顾地冲刺，充耳不闻。 电话铃声顽固地响着，一声一声地不断地摧毁着卧室里的粉红气氛。 “操！大白天的谁打电话！”男人低声骂了一句，更加用力地冲刺。 女人受疼地叫了几声，拍了拍男人的后背，喘着气说：“陈，陈瑞，你还是，去，啊，接一下吧，没，没准儿，有紧急，紧急任务。” “接个屁！能有个屁紧急任务！老子，老子不开雄猫好多年了！”女人的话勾起了陈瑞的心结，当下越发的凶狠了。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地，女人在骤然激烈的叫声中无声无息，陈瑞也低吼着累瘫在女人身上。 此时，电话铃也停止了鸣叫。 歇息了一会儿，陈瑞翻起身，看着女人红晕色的脸蛋，忍不住伸手去摸她胸前那两团巨大，低声说道：“吕梦，我是不是很没用。” 原来女人正是吕梦，陈瑞的妻子。 吕梦当然知道陈瑞问的不是那方面的能力，她抓住陈瑞放在自己胸前的大手，看着他坚定地说道：“陈瑞，你是最出色的飞行员，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即便你现在驾驶的是破旧的j-8战机。” 陈瑞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轻叹了口气。 突然，电话铃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想起来的，是卧室床头柜上的电话。 陈瑞一惊，飞快地接起来，“我是陈瑞……” 吕梦发现陈瑞的表情在发生着表情，嘴唇因为激动而开始颤抖，暗淡的眼神被奕奕的神采所取代。 挂了电话，陈瑞缓缓转头，看向吕梦，颤抖着声线说：“老首长出山了。” “谁？”吕梦一时没反应过来，撑起身子，完美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中。 陈瑞嗷的一声压上去，一字一顿地重复：“老首长出山了！” 瞬间，吕梦眼前闪过一个传奇般的人物印象。她想起了她刚从军时，就遇到的那个非常年轻的团长。然后又是因为他的推荐，自己进入了梦寐以求的文工团成为了演出骨干。再然后，在前往东北地区慰问演出时，结识了陈瑞，步入了美好的婚姻…… “他……出山了……” 李路复出的消息一经传出，最激动的莫过于李路系的军官。当年李路遭到冷藏，李路系人马一夜之间消失在众人的眼前。被调职的调职，被撤职的撤职，被打压的打压，李路系崩裂离析，树倒猢狲散。 有些意志动摇了的人，转投他家，或卖主求荣，避开了李路被冷藏所带来的影响。这些人，得到李路复出的消息，便陷入了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之中。 当年李路势头强劲，以非常规的方式在三军中服役，他的老部下遍布各个军种、各个系统。 尤其是在当前享受着军费极大倾斜政策的海军中，海军航空兵部队有着一大批他的忠实追随着。也因为如此，李路出事之后，海军航空兵部队的李路系军官遭到的打压是最为严重的。 因为李路系军官，恰恰是海军航空兵最为精锐的那一批人，其中大部分是第91舰载机大队的飞行员。 第91舰载战斗机大队就是赫赫有名的第91独立战斗机大队，远东战争结束之后，这支部队被正式确定为海军第一支舰载战斗机部队，是海军第一艘航母的核心配套力量。 因此，李路被冷藏之后，间接地拖延了海军第一个航母战斗群成立的时间。作为青壮派军官的领袖，李路是航母派的坚定支持者。可以说，如果没有他，海军根本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看到装备航母的希望。 由红色造船承担的、利用前苏联乌里扬诺夫斯克号核动力航母未完工舰体进行建造的国产第一艘大型航母，早在1993年底，便完成了建造，交付了海军。而海军也进行了长大两年的训练，但是至今未能真正的形成战斗力。 其根本原因是，第91舰载战斗机大队的主力飞行员们，都遭到了调离！ 那些都是参加过远东空战、执行过多次对地攻击任务的、当今海空军飞行员中经验最为丰富、拥有使用第三代机作战经历的飞行员，他们甚至早在第91独立战斗机大队划归海航之时，便已经接受了陆上起飞着舰训练！ 因为他们身上打着李路的标签，因为他们是李路一手带出来的王牌飞行员，所以，他们被调离了！ 李路复出，是海军航空兵第一批舰载战斗机飞行员们的福音，因为那意味着，他们有机会重新和j-15a“红色雄猫”舰载战斗机（f-14d的天朝改进版本）并肩作战！ 然而，此时的陈瑞和吕梦不知道，一场阴谋正在向他们接近。 李路站在3号楼二楼的后阳台上，眺望着港湾对面的军港，可以清楚地看到停泊在码头上的驱护舰以及体积更大的后勤保障船只。那里，便是第三舰队的主要基地，海军南港基地。 被充当电讯处的主卧里，几个便装年轻人，正在敲打这几台笔记本式电脑，一排桌子上排放着各种叫不出名字来的仪器。 通过大开着的房门，里面的人可以看见李路站在阳台的背影。 此时，其中一个年轻人，选取了一条新的电话线进行监听之后，抽空偷偷看了李路一眼，不由再次想起了三天前…… 这位年轻人叫胡文彬，他第一次是在国防军最高大学青干学院的选修课上见到彼时为讲师的李路。随即，便再也没见过他的出现。 约莫半个月之后，他和他的好朋友方鹤成被院长叫到了办公室，于是他看见了他的哥哥胡震天，简单而激动的说了几分钟后，李路便出现了。 胡文彬当时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和方鹤成稀里糊涂的。只是，他和方鹤成都清晰地记得当时的场景。 “我需要一些陌生的面孔，你们是符合条件的，我们要做的事情的危险程度残酷指数远超你们的想象。为此，我采用这样的方式和你们见面，而不是一纸命令。”李路说道。 胡文彬和方鹤成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他们都是来自情报部的人，一个是搞人力情报的，另一个是搞技术情报的。即便李路似乎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实际上他什么都说了。 需要他们参与的，必定是一项秘密任务。 胡文彬毫不犹豫地表态愿意加入，而方鹤成犹豫了一阵。后者是因为根本不知道李路和胡震天是什么人。他是在胡震天被调离之后加入情报部的，根本没见过胡震天，此时也仅仅知道胡震天是胡文彬的兄长。 胡震天适时地介绍了李路的职务：“这位是第一副部长李路，我是八局行动科长。” 行动科在八局的角色，等同于中枢办公厅在中枢委员会中的角色，下面各处的事务都能管，都能过问，是协助局老板们处理工作的重要部门。 方鹤成不再犹豫了，果断地答应下来。甭管什么任务，堂堂副部长和行动科长亲自找他们谈话，已经是非常姿态。方鹤成如果不懂得把握机会，他也不会成为能够进入青干学院进修的一员。 关键在于，此时的方鹤成，已经知道李路便是三年前那个叱咤全军的传奇人物，国防军青年军官的楷模。 于是，胡文彬和方鹤成，消无声息地消失在青干学院的学员序列里，转眼就成了李路这个特别行动组的成员。 对于李路来说，他需要一些陌生的面孔来执行秘密侦查任务。情报部的情况之复杂，让即便是复职了的叶孤云，也无法确定哪些人是可以信任的，哪些又是可以列入怀疑名单里的，毕竟他离开情报部也有三年多的时间了。 况且，现在叶孤云已经在北美地区，李路需要他着手整理那边的网络。 而李路显然也不可能从部里各局抽调人手，他不知道到底谁是谁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像胡文彬和方鹤成这样的几乎是一张白纸的新锐特工，便是他最好的选择。即便经验方面有所欠缺，但是资深特工谁不是有一个成长的过程呢？ 耳麦中传来的对话，让胡文彬收回思绪，精神高度集中起来。他拍了拍身边的方鹤成，指了指自己负责监听的线路。方鹤成飞快地动作起来，很默契地对信号进行追踪，确定终端位置。 胡文彬一边倾听着，一边飞快地把对话记录下来，当然，全程录音也是在进行中。 大概是对方的通话结束了，胡文彬拿起刚记录下的对话站起来，急步走到里间去，胡震天正在那里仔细地翻看着一叠厚厚的资料。 “报告！” 叶孤云抬起头，“有情况？” 胡文彬走进去，把记录递上去，“哥……科长，刚刚监听到了目标的最新通话记录，和他通话的是一个女声，使用的是移动通信设备，方鹤成正在追踪她的位置。” 胡文彬还不习惯当前的环境，顶头上司是自己的胞兄，还显稚嫩的他，一时半会扭不过角色来也正常。 胡震天面无表情，他站起来，接过记录飞快地看着。 显然，胡震天比他弟弟更加的成熟，上下级关系和兄弟关系分得非常的清楚。 不一会儿，他绕过办公桌，快步朝外面的阳台走去，一边示意胡文彬：“找到那个女人的位置之后，马上安排监视小组！” “是！” 胡文彬急步走到李路身侧，看到李路手里夹着一支烟，双目眺望着远处，好像在思考问题。 他压了压声音，说道：“头儿，有新的发现，你看看。” 说着把记录递了过去。 李路接过，很快看完，把记录还给胡文彬，突然动作一滞，转身盯着胡震天。 胡震天缓缓地说道：“头儿，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目标称呼那个陌生女人为吕梦。” 李路的脑子里在飞快地搜索着，这个名字他肯定有印象，只是一时半会没能从浩瀚的记忆中找出来。 胡震天不愧是十八大王牌特工的第一任，他的记忆力惊人，一句话就点开了谜底：“你当时担任701团团长的时候，下面有一个女兵班，其中一个女兵就叫吕梦。” 李路想起来了，想起了正是这个曾经手下的女兵嫁给了自己在海航的老部下陈瑞。同时，他也被胡震天的记忆力震惊到了。 胡震天从来没有在701团担任过任何职务，甚至连去701团驻地的次数都少得可怜，极有可能胡震天只是见过吕梦一次。过去了四五年的时间，他居然能够把一个普普通通和任何事情都联系不上的名字记住，这份记忆力简直是无敌了。 难怪八局的人以前都私下里把叶孤云称为狐狸局长，称胡震天为硬盘科长。 一转瞬，李路便收回思绪，皱着眉头说：“也许是同名人，找到她的位置没有？” 胡震天当即扭头看向里面的房间，看见方鹤成打出了一个ok的手势。 “看来这几个年轻人很得力，这么快就找到了具体位置。” 李路大步朝楼梯走去，“位置发过来。” 胡震天一边朝方鹤成打手势，一边跟着李路下楼，上了一辆陆地4700越野车就疾驰出了海滨宾馆。 李路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他正在监听的是中情局安插在南港的情报员，本意是尽可能地了解中情局在南港乃至南方省的部署情况，便于实施把万塔弄回来的计划。疑似吕梦的出现并且与目标进行了通话，让李路完全没有预料到。 因为，这会把他颇为倚重的老部下陈瑞给牵扯进去！ 第19章 航班失联 陈瑞走之后，吕梦也换了一身连衣裙，开了一辆三代骏捷出门了。 她开出小区后，便被一辆一代骏捷悄无声息地跟上。对方的跟踪技术高超，她本人根本没有察觉。也不能指望一个文工团的演员有多么高的反侦查能力。 驶过海湾大桥，拐入人民大道，从海滨宾馆前面经过。一辆陆地4700越野车驶出海滨宾馆汇入车流。吕梦进入海滨大道，陆地4700跟着，一代骏捷继续沿着人民大道朝前开去。 进入海滨大道，吕梦一路朝前开，在解放西路路口驶入停车位，提着包包下车，摁下车门锁，抬步走进一家西餐厅。 陆地4700远远的停下来，李路抬眼看了看，加勒比西餐厅。 “是这里吗？”坐在副驾驶上的李路，摘下墨镜。 胡震天点点头，“没错，电话里说的见面地点是加勒比西餐厅。” “你在车上等我。” 说完，李路推门下车，环顾了一圈，戴上墨镜，朝加勒比西餐厅走去。 餐厅的装饰非常典雅，一架白色的钢琴摆在中央显眼的高台上，穿着白色礼服的钢琴师在弹奏着班得瑞的《春野》，悠扬的琴声流水一般簌簌而来，伴随着适度的室内气温，让来到这里用餐的客人们暂时从快节奏的工作中解放出来，舒心地享用午餐。 摘下墨镜，李路冲迎上来的女侍应生微笑点头，“我自己找一个位置。” 圆脸的女侍应生被李路的笑容晃了晃，躲闪开他那双极具杀伤力的目光，有些羞答答地低头说：“好的，先生您请。” 李路放慢脚步，走了进去，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视着每一桌的客人。 余光掠过一身碎花长裙的疑似吕梦，她正在撩着长发，对面的座位是空的，显然是在等待着接头人的到来。 李路看了看时间，距离监听到的时间还有五分钟。这是一个比较危险的时间，极有可能这个时候，神秘的接头人就在某一处暗暗地注视着这边所发生的一切。 能够带出十八个王牌特工，每一位都成为了情报部的中坚力量，在侦查和反侦查意识上，李路是极其敏锐的。 还有机会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确认那个女人是不是吕梦，因为李路知道，自己仅仅是过来吃饭的。 特工教程里，有一项内容是与电影学院的教材相似的——如何表演。特工的更为苛刻，尤其是潜伏中的间谍，因为他们没有重来的机会。 （关于特工、间谍、特务等等称呼，界定非常的复杂，有些本身就很模糊。比如间谍可以置于特工的范畴之内。为了阅读上的便利，本文统一使用广义上的特工在称呼，即指从事情报工作的人员。） 在表演这堂课里，有一个专业名词叫做“心理自我暗示”。 李路知道自己的真正目的不是来吃饭，但是凭借着他资深的经验，瞬间就让自己进入了“来吃饭的客人”这个角色。人的外在表情、动作、眼神甚至步伐的速度，都能够表达出内心的感受。资深的特工可以从非常多的这种小细节来判定一个人是否存在疑点。 当然，要建立在当时的环境之上。 比如现在，李路在一家装潢很典雅响着悠扬钢琴声温度舒适的西餐厅里，任何人进入这种环境，都会不由自主地放慢步速，如果他的表现稍有异样，便会引起怀疑。 不信以后去吃饭可以体会一下。 从吕梦身侧走过，李路走到和她相隔三个位置的座位上，缓缓转过身，拉开椅子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杂志挡在了前面，恰好此时，正在低头玩手机的吕梦抬起头来，目光在李路手里的时尚杂志上停留了一下，便东张西望起来。 且不说此时李路佯作看杂志的样子挡住了脸，就是没这么做，吕梦也没有办法认出李路来。当年吕梦见过的是永远一身迷彩服的李路，过去三年多了，李路的外表已经比以前更加的稳重，当年那股无所不知的气场也沉了下去，返璞归真了已经。 想要一眼认出来，颇为困难。 点了餐之后，圆脸女侍应生离开。此时，一个中等身材貌不惊人的中年人走进餐厅，灰色衬衣黑色西裤，左手提着黑色公文包，一副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径直缓步走向吕梦。 李路侧头扫了一眼，端起水杯喝水。 吕梦举起手招呼着，金丝眼镜男摆手回应，加快了些步伐走过去。李路缓缓放下杂志，在他坐下之前，看清楚了吕梦的面容。 没错，就是他所认识的吕梦，曾经701团的通信员、华南军区文工团演员，现为海军第三舰队文工团骨干演员，李路的老部下陈瑞的结发妻子。 金丝眼镜男坐下的当口，李路已经自然地放下杂志，起身朝洗手间方向走去，很快就消失了。 圆脸女侍应生端着李路点的餐过来，东张西望找不到客人，纳闷了。谁也不知道，此时在李路刚才坐的那张桌子下面，一个小小的定向窃听器正在工作着，它指向吕梦和金丝眼镜男的方向。 “头儿，很清晰。” 走出餐厅，李路拿出有线耳机插在一个智能手机模样的便携式通信器上面，刚戴上耳机，就听到胡震天的话。 “嗯，频道转过来。” 李路说道，一边朝陆地4700走去。 很快，吕梦和金丝眼镜男的对话就清楚地传了过来。 “……表哥，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情？”吕梦的声音。 “表哥？”李路眉头一皱，已经走到车旁，当即顿了顿脚步，好一会儿才拉开车门坐上去。 “当然是有事。”金丝眼镜男的声音，“上回说的，让陈瑞到我这来上班，他究竟考虑得怎么样？” “唉……”吕梦长叹口气，“我跟他谈过，他态度很坚决，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部队。” “他就是犟。一线部队调到二线部队，三年了，说明上面已经把他放弃了。什么第一支舰载战斗机部队的中队长、大队长的有力竞争者。一个就那么几千块钱，现在是什么社会了，几千块能干个什么。到我公司来，年薪五十万你哥不皱眉头。” “唉，不是钱的问题。他离不开部队，而且，听说他的老首长复出了，这个时候他就更不愿意走了。” “老首长？什么老首长。” “呃，就是……唉，表哥，你别打听这些了，不方便说。” 李路摘下耳机，不再听下去，胡震天也摘下一边耳机，扭头看着李路。 “基本上可以肯定，吕梦不知道他表哥的真是身份。但是，她有被策反的危险。”李路沉声说道。 胡震天问道：“监视小组已经在待命状况，抓捕小组也过来了，怎么做？” 沉吟片刻，李路轻轻摆摆手，“抓捕小组撤回去，还没到抓人的时候。监视小组……对吕梦实施二十四小时监视。窃听器在13号桌，让人去取回来。我们回去。” “明白。” 胡震天发动车子，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摁在耳麦下达指令。李路靠在座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吕梦的表哥皮德喜是中情局的暗线，早在92年就被策反，现在是南港内务局的重点监视对象。国安方面相信此人掌握着中情局部署在南港以及周边地区的秘密情报网络。 李路从他入手，是想要摸清楚这张情报网络的情况，进行一次大规模打击，为确保万塔进入天朝后的行踪安全。 没成想，皮德喜居然是吕梦的表哥。 让李路稍稍松口气的是，根据他们的对话来看，吕梦尚未知道皮德喜的真实身份。但是，皮德喜显然正在通过她和陈瑞进行接触，极有可能最终要策反陈瑞。 这却不是一个好消息。 古语有云，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关键是，即便李路看到了危险，也没有办法去提醒陈瑞或者吕梦。因为事关能否挖出皮德喜这张情报网，李路再护犊子，也不敢拿国家安全开玩笑。 唯有靠陈瑞和吕梦他们自己，希望他们意志坚定，而不是…… 陆地4700驶入海滨宾馆，开进3号楼前院。 李路刚一下车，从里面急步走出两个人，前面的是一个短发的穿着春秋常服的女少校，蹬着小皮鞋，却是一个164cm左右高的美女军官，下楼梯的时候不住抖动的前胸昭示着她的本钱异常的雄厚，而收腰的常服把她的美丽曲线完美体现。 但见女少校五官精致，不施粉黛的皮肤白里透红，若不是那一双大眼睛冒着看着让人心里发冷的目光，绝对是百分百天然美女。 她却是李路当年亲自培训的十八大王牌特工之一，四大女特工之首方铃。 “方铃？你怎么……” 李路站住脚步，看着方铃走到跟前，又看了看后面同样脸色难看的胡文彬。 “头儿，出大事了。” 李路遭到冷藏之后，方铃也被调离了原来的岗位，下放到空军部署在琼海的早期警戒雷达部队，成了技术参谋。李路出任情报部第一副部长之后，下达的几道人事命令中，就有把方铃调到情报部机关担任机要科长的命令。 此时方铃应该是去帝都向庄严报到的路途中，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所以看到她，和她脸上的表情，李路是意识到出事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所发生的是这么大的事情，更没有想到由这件事情引发出来的全球性的政治危机。 “sq730航班失联了！” 第20章 万塔在上面 “sq730是樟宜国际机场飞往南港红色国际机场的直达航班代码，是属于新加坡航空的一架波音-747大型客机。起飞时间是14时32分，到达时间是18时05分。但是起飞后一小时零七分，便失去了联系。我们的早期预警雷达是在胡志明市东南约330公里处的空域失去它的信号的。” 李路大步走上二楼，方铃紧跟着身侧，低声介绍着情况。 “目前新加坡方面没有发布任何消息，sq730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的人从胡志明区调获取了最新情报，他们根本没有和sq730联系上。” 走进二楼的另一个房间，那里却是不知何时被改造成了一个指挥室，一套北斗卫星系统地面终端被安装在那里，一面可分区的大显示屏挂在墙壁上。 胡震天打着手势让胡文彬和方鹤成进入岗位，调出客机失联海域的卫星图像。 方铃拿起激光指示仪，点在她刚才所说的位置，“大致区域就是这里。” 放下手，她说道，“咱们部署在琼海的早期预警雷达的最大探测距离是3000公里，实际上有效探测距离只有2500公里左右，而非战时执行的，是半功率运转。也就是说，胡志明市周边，是我们能够看到的最远的距离。” 李路和胡震天都知道方铃口中所说的早期预警雷达指的是什么——那是当年从前苏联弄回来的鸡笼级远程警戒雷达！天朝把其中一部部署在了琼海岛，并且缩减了它的作战距离，因为鸡笼级的探测距离高达5000公里！ 胡震天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说，sq730刚刚进入我们的军用雷达的探测范围，或者说他们以为没有进入我们的探测范围，实际上已经进入我们的探测范围，就在这个关节点，消失了？” 方铃拧着眉头想了想胡震天这个有些拗口的问题，微微点点头，纠正了一下，“确切地说不是消失，是失去联系。” 李路抬起手腕盯着友谊牌机械表，“失联的具体时间？” “15时39分。” 现在是17时45分，也就是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两小时零六分钟。客机失去联系两个小时，而当事方却根本没有对外发布消息。 这不符合常理！ 一般说来，航班发生意外，当事方首先要做的是组织派出救援，同时对外发布消息。失去联系两个小时，什么声音都没有，这非常的诡异。 此时，如果一切正常的话，sq730航班应该在20分钟后降落在南港红色国际机场。换言之，此时的华南区调是应该和sq730航班取得了联系了的。 脑中急闪过几个画面，李路果断下令：“马上联系民航！封锁sq730航班失联的消息！任何部门不得首先发布该航班失联的消息！” “是！” 胡震天答应一声，大步走出指挥室来到电讯处，以总部的名义启动应急联络机制，联系地方相关部门。 方铃压抑着呼吸，看着李路，指挥室里的气氛之紧张是毫不掩饰的。 为什么李路等人对一个民航班机失联的消息这么的担忧呢，气氛之紧张甚至堪比当年指挥高寒滚雷作战。 因为，万塔就在sq730航班上面！ 此时，众人脑中不约而同浮出来的是同样一个问题：sq730航班上面究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要从二十四个小时前说起。 李路开始着手准备深挖南港以及周边地区中情局谍报网络的时候，同时给军刀团下达了指令，命令他们把万塔秘密转移回国。 在世界各国情报机构的资料库里，这样显示着：军刀团，国际雇佣兵界数一数二的雇佣兵组织，是由一帮天朝叛国者组建起来，在苏联解体时期迅猛发展起来，招募了众多来自天朝的退役特种兵、特工以及大量的原克格勃系统人员。有资料表明，军刀团拥有遍布全球的情报网络，其情报获取能力相信可以排在全球前十，是中情局的强劲对手。 该团首领是一个名为刘小光的原天朝特种兵，曾经率队支援车臣杜达耶夫武装，给予了俄军巨大的伤害。该团的另一个重要人物是原克格勃高关雅科夫，把持着该组织的重要组成部分。 然而实际上，军刀团的实际控制人是李路，而刘小光等“叛国者”，是李路在四年前便开始有计划地安排，在境外建立海外部队的核心成员。 简而言之，军刀团就是李路掌控着的一个海外军团。 最高统帅部之所以视李路为解决当前情报困境的唯一人物，正是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能够指挥得动军刀团。 当年让他遭遇雪藏的因素之一，如今成了他复出的重要因素，冥冥之中似是命中注定。 接到李路的命令之后，刘小光等人一方面为老首长的出山而激动，另一方面也马上展开了行动，周密计划把万塔转移回国。 整个计划的亮点在于，万塔登机走的是特殊通道。这个特殊通道不是什么外交通道，而是飞机出库之前便已经登机。 换言之，sq730航班的旅客名单里面，根本不存在万塔这个人。新加坡海关也根本不知道有一个人是通过这么一种根本不会出现的方式登机。 谁也想象军刀团在新加坡的势力到底恐怖到什么程度，居然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在sq730航班例行检修的时候，把人送上飞机。 从安排上来说，首先飞行是最快回国的方式，其次，国际航班是最隐蔽的方式。军刀团动用了花费了三年时间在新加坡建立起来的核心关系网做到了让万塔以几乎隐形人的方式登机。 然而，还是出问题了。 当天是刘小光亲自率队保护万塔回国，同行的有裴小山、郑凯韵。因为考虑到目标不宜过大，护送小组仅为此三人。人数虽然少，但是规格却是最高的。因为除了刘小光这位军刀团的首领之外，裴小山和郑凯韵都是军刀团的第二代核心成员！ 中情局找了三年多的万塔，居然隐藏在新加坡，这是谁也想不到的。当中情局把寻找范围扩大到太平洋里面的那些无名小岛上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他们要找的人就在眼皮底下。 新加坡和美帝的关系人尽皆知，美帝在新加坡还有驻军，中情局更是视新加坡为自留地。万塔居然就隐藏在这里，实际上跟站在中情局的面前而却不被看见没有实际上的区别。 事实上，自从失踪之后，万塔一直在新加坡，处于军刀团最严密的保护之下。而自从李路被冷藏之后，军刀团也进入了沉寂期，而军刀团的大本营，就在新加坡。 这更是除了李路之外谁也不知道的。 万塔的重要性无需多言，走到今天，只有他才能启用的财富超过10万亿美元，美帝军政背后的家族想要得到这笔财富，所以三年如一日地寻找他的踪影。李路现在需要他，来引爆万塔计划这颗原子弹，解决国家当前的外交困境。 转移万塔回国的计划当时上报到李路这里，他反反复复思考了很长时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sq730失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李路要搞清楚的问题，在此之前，他必须得找到飞机在哪儿。 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李路启用了与紧急联络渠道，却无法与刘小光取得联系。 胡震天飞快地联络好军地相关部门，把李路的指示落实下去。同时，李路亲自和最高统帅部取得了联系进行了汇报。得到的指示是，马上成立紧急状况指挥部，由他担任总指挥，总部将协调各方派出精干力量前往南港，交由李路指挥。 在重大事件上，最高统帅部的大佬们的行事作风是果断和坚决的。当前，没有任何人比李路更加适合担任这个职务。 “咱们在东南亚有多少能够用上的力量？” 胡震天刚刚走进来，李路扭头就问。 拥有过人记忆力的胡震天，很快就给予答案：“东南亚站刚刚召回一批人述职，咱们在那边的力量处于最薄弱状况，仅仅能够维持正常运转。” 缓缓摇着头，李路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情报部境外力量最虚弱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像一根憋足了劲儿的手指头捅在李路的腰眼上。 闭了闭眼睛，李路下令道：“上层决定组建紧急状况指挥部，天黑之前，第一批人会到达南港。你以军方的名义，征用海滨宾馆，联系秦国华，从701团调一个连过来负责警卫工作，协调南港内务局，由他们接手对皮德喜的监控。马上去办！” “是！” 胡震天转身离去，方铃看了一眼胡震天的背影，走过来，沉声说道：“头儿，咱们瞒不了多久。sq730失联，航空公司一定会对外发布消息的。飞机上有139名天朝旅客，外交部门也必须作出回应。” 李路猛地扭头看着方铃，“你说什么？飞机上有一百多咱们的人？” 方铃点头，说道：“是的，我刚刚查过sq730航班的旅客名单，有两个旅游团，还有一个文化交流团，里面全都是国内知名的艺术家。” 李路的脸色难看起来，拳头握得咯吱咯吱作响。 走到一边倒了一杯水递给李路，方铃说道：“我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也不能肯定是背后有人捣鬼。也有可能是一场意外。” 李路缓缓坐下来，摇着头说：“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这些都不重要。当务之急，是找到飞机，你明白吗？” 稍微一愣怔，方铃突然想起，还在琼海早期预警雷达基地的时候，她就接到李路的命令，让她着重注意一下sq730这架飞机，李路提到上面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这里除了胡震天，其他人都不知道万塔的存在。 此时，即便李路没有说明万塔的存在，方铃也能从李路的表情中感觉到，飞机上那个人有多么的重要。 第21章 紧急状况指挥部 李路没有乱了方寸，即便他设想过多种可能性。飞行事故，劫机，中情局……等等等等，都有可能发生。但是，他依然清楚地知道，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到飞机，找到万塔。 3月26日22时整，海滨宾馆3号楼地下会议室。 这里曾经是南老巡视南港的时候使用过的会议室，设施齐备，之后便封存起来，定期维护。现在重新启用，作为紧急状况指挥部的会议室来使用。 此时，所有部门的力量都已经到齐，整个海滨宾馆已经实施了军管，各个部门分布在十八栋别墅楼里，技术部门在这里紧急架设和安装了通信联络设备，甚至开通了一条可以直接和国家部委直接联系的线路。 短短几个小时之内，海滨宾馆变成了战时指挥中心一般的地方。 海军第三舰队、空军华南区指、国家内务总局、外交部、交通运输部、民航总局、国家海洋局、警察部等等相关军地单位派出了精干人员，组成紧急状况指挥部。 此时，这些部门的代表都在地下会议室里的那椭圆会议桌前坐定，等待着总指挥的到来。 随着一阵脚步声，一身便装的李路大步走进来，胡震天提着公文包端着茶缸紧随其后。 众人纷纷起立，目光跟着李路移动。 李路面无表情，走到主位上，抬起手压了几下，坐下。看到他坐下，其余人才纷纷重新落座，打开了笔记本和笔帽。 “我先说第一件事情，以后的每一次碰头会，都不允许做笔记，脑袋能记多少记多少，记不住的报告，我可以换人。” 李路的第一句话就把原本就很冷的气氛变得更加的冷起来。在座的都是所属部门的领导，有些无论级别还是职务，都比李路的高。比如海军第三舰队来的就是副司令员，管海天海军少将，正军级。 现在这种时候，即便是有人对李路的态度不满意，也不得不忍着。且不说当前无论谁在所属单位担任什么职务，到了这里，就是李路该管的。最高统帅部和政务院大佬联合下令组建的紧急状况指挥部，谁要是敢出幺蛾子，谁就得做好卷铺盖走人的准备。 特殊情况，让这个小年轻狂一下就狂一下，别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就行。 李路却是压根没有想过这些，现在他满脑子都是sq730，哪里还有心思去揣摩这帮官爷的心思。 只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谁要是不配合或者阳奉阴违，他是不会手软的。 看着他们都把笔记本收了起来，放下了笔，李路这才扫视了一眼，说道：“情况紧急，事态紧急，我有必要强调几点。” “第一，我不管你们是哪个部门的，也不管你担任的是什么职务，到了这里，你们的使命就是服从。” 李路沉着声音说道，目光炯炯地扫过每一个人。 会议室鸦雀无声，与会者脸色难看，连站在一侧的胡震天也不住担心李路这样的口气会引起这些头头们的反感。大家看向李路的目光就多了一丝冷意，小小一个副师级干部这么说话，也太不拿人当回事了，即便你是总指挥，起码的尊重得有吧？ 情报部第一副部长的名头放在军队系统里，有些吓人，不过要是放在地方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就好比内务系统让地方机关很忌惮，却没法儿让军队产生同样的感觉。 李路轻轻敲了敲桌子，语不惊人死不休：“这里我说了算，有不同意见可以提，采纳不采纳是我的事。但是，如果有人胆敢阳奉阴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众人这回是瞪大了眼睛看他，根本反应不过来——难道这是一个疯子吗，一个搜救民航失踪班机的指挥部而已，用得着这么鸡毛当令箭吗？ 毫无疑问，这里面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万塔的存在。更多的人，只知道他们在这里的任务是协同寻找失踪的sq730航班，因为上面有139名天朝旅客。 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有人开口说道：“我接到的命令是绝对服从李总指挥的指挥。” 大家的目光顺着声音望过去，却是第三舰队副司令员管海天海军少将。 这是一个信号，在场的都是官场老油条，没有明白不过来的。堂堂海军少将都以下属居之，很明显，李路的身后有军方大佬的支持。 这却是不一样了。 朝管海天微微点了点头，李路又轻轻敲了敲桌子，等众人都把目光转过来，他说道，“在紧急状况指挥部的权限之内，我需要你们做以下几件事。” 说着，他首先看向管海天，说道：“管副司令，第三舰队距离事发海域最近的有哪些船？” 管海天点点头，站起来，大步走到侧面墙壁，马上有技术人员操作电脑，调出了一张卫星地图，管海天走过去，接过激光指示器，指着卫星地图，说道：“167舰正在永暑礁西南约一百海里的海域进行战备巡逻，该舰是距离事发海域最近的海军船只。” 此时，管海天扭过头，冲国家海洋局海监局和农业部渔政局的领导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海监和渔政有两艘船在南沙海域例行巡视，都是两千吨的大船。” 随后，边防海警、海事局、海关总署的领导，以及其余相关部门的领导，分别向李路汇报了各自部门当前的情况。有船经常出南海的，就那五条龙，其他的都只是配合性的部门。 想到天朝当前混乱海洋管理体系，李路不禁阵阵头疼。这五大部门之间没有明晰的责任和权力分工，光是协调起来就是一个大问题，且不说发挥起更大的作用了。 这件事情给他提了个醒，李路暗暗下定决心，要把影响上层重整海洋部门提上日程才行。但是，当务之急是必须第一时间向事发海域派出船只。 情况综合汇总到李路这里，他站起来，果断地部署任务：“你们这么多部门，包括海军，只要是正在南海执行任务的船只，只要有足够的续航力，全部开过去！” 他走到显示幕前面，直接用手点着事发海域，“我会给你们算好航程时间，规定时间内到达不了目标海域的，我是要处分人的。” 朝众人走近了几步，李路扫视了一眼，“放下你们手头上的其他事情，一切以搜救sq730航班为重！散会！” 第22章 卫星变轨 众人纷纷起身快步离去。 李路又说了一句：“管副司令，冯主任，二位留一下。” 管海天和北斗卫星导航系统管理中心主任冯克宁站住脚步，对视一眼，返身回到座位上。 胡震天挥手让技术人员出去，同时，方鹤成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走进来，胡震天冲他点点头，方鹤成走到幻灯机那边，开始准备。胡震天走到一边，在既可以即使响应李路的命令又能够第一时间控制住大门的地方站着。 李路示意管海天和冯克宁坐下，从公文包里掏出一纸命令，放在二人面前，沉声说道：“这是总部下达的获得最高统帅部签署的命令，二位请看看。” 管海天首先拿起来，很快看完，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冯克宁接过来命令纸看，是越看眼睛越大，嘴巴微张，显得很吃惊。好一阵子，他才回过神来，缓缓放下命令纸。 “李总指挥，我坚决执行上层的指示精神，完全服从你的指挥。”冯克宁首先说道，他眉头一皱，“可是有些事情我的权限不够。” 李路点点头问道，“调动卫星需要哪一级的权限？” 冯克宁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李路两手撑在桌面上，说道：“我需要卫星进行变轨，把监控重心放在指定的海域。” “变轨！？”冯克宁大吃一惊，好半天才说道，“李总指挥，那需要得到最高统帅的批准！” 当前，北斗卫星系统已经完成了第二期的建设，共计12颗卫星在轨，其中有2颗是静止轨道卫星。也就是说，其余10颗是可以执行变轨的卫星。 变轨是可以，每一颗卫星都具备隐藏的侦察功能，北斗卫星导航系统可以做到这些。自从红色集团下属的空间技术研究中心以及红飞公司下面的航天器分部加入了北斗系统，便使得该系统的技术先进程度比厉害上提前了整整十年，远超美帝的gps系统。 李路的意思很明显了，他想利用天上的10颗卫星搜索sq730航班。而他也知道，当前在事发海域上空的北斗卫星绝对不超过2颗。这是绝对不够用的，也绝对覆盖不了目标海域的。 但是，卫星变轨，北斗系统只有在测试的时候执行过一次，而且当时最高统帅是在指挥控制中心观看的。 冯克宁不怀疑这位老李家的长孙有没有办法获得最高统帅部的批准，但是，作为北斗卫星导航系统事实上的管理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这位年轻人，让卫星变轨会产生什么后果。 想了想，他问道，“李总指挥，调动卫星搜索失联航班，是最好的方式，咱们的北斗系统具备这方面的功能。不过，卫星变轨不是那么简单。” 李路示意他继续说。 冯克宁清了清嗓子，说道，“卫星变轨需要启动变轨发动机，燃料是液氢液氧。卫星在天上，无法加注燃料，所以，燃料用掉一点，卫星的寿命就缩短一点。如果进行大范围的变轨，将会大大地缩短卫星的寿命。因为众多因素的影响，卫星在太空运行会不断地下降高度，需要变轨维持高度。换言之，燃料用完之日，便是卫星报废之日……” 李路缓缓点点头，沉吟了一下，看着冯克宁，问道，“冯主任，你说的这些我都了解。我想知道的是，当前10颗非静止卫星，如果全部调整到东南亚上空，是否能够完成对这片区域的覆盖？” “10颗？”冯克宁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地站起来。 李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不要激动，“你只需要从技术的角度回答我的问题。” 冯克宁点头，说道：“不仅东南亚，南亚次大陆、澳洲大部地区都在范围之内。” “好。” 李路点头，抬起头来，朝方鹤成打了一个手势，随即再次看着冯克宁，沉声说道：“冯主任，sq730航班上面不仅有139名天朝人，还有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他对我的价值远超10颗卫星。” 随即，他转向显示幕，上面出现一张照片，边上不断出现个人的情况简介。 “这个人叫万塔，美帝人，前中情局特工，里根政府的金融专家。他手里掌握着足以影响到咱们国家安全的重要情报。他就在sq730航班上，如果他落到美帝或者其他国家的手里，最坏的结果有可能会是……第三次世界大战。” 冯克宁的心脏猛地颤了颤，扭头去看一直沉默不语的管海天。 管海天缓缓说道：“冯主任，搜索行动需要你们全力的技术支持。我们要赶在其他国家前面，找到sq730。” 显然，管海天早已经知道这些。他留下，是为了和李路一道，说服冯克宁。诚然，李路可以直接给他下达命令，但是，李路太清楚国情了，他不能保证冯克宁会不折不扣地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况且，北斗卫星导航系统管理中心的隶属十分复杂，军方的国防科工委、政府那边的航天主管部门，还有中枢机关的相关部门，都能影响到它的行为。 李路需要冯克宁这个直接执行人，确确实实地明白，首先找到sq730有多么的重要。 但是，李路也只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冯克宁看了看李路，又看了看管海天，犹豫了一阵，说，“我会尽力，不过必须要有最高统帅的命令。” “没问题。”李路看了看时间，“冯主任，你马上着手准备吧，半个小时后，命令会到你手中。” 冯克宁站起来，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会议室只剩下李路和管海天二人，李路拿出烟递给管海天一根，后者接过点上，李路点了根抽了两口，示意方鹤成打开卫星实时监控图像，走到显示幕前面。管海天起身跟着走过去。 方鹤成急步走过来，递给李路一个手持遥控器，李路把画面切换到南沙群岛海域。 “管司令员，始皇帝号要马上出航，尽快部署到这里，你要亲自带队。”李路指着失联海域西南方向的海域，说道。 岂料，管海天却是说道，“始皇帝号现在无法出港。” 李路眉头皱起，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管海天。 管海天若有所指地说道，“如果单纯的搜救，始皇帝号没问题。如果你还有别的目的，恐怕很难胜任。” 显然，他明白李路的意思。李路想把航母派出去，目的不单单是为了搜索。如果仅是如此，海军和相关部门有大量的船只可以胜任。完全没必要派出军事色彩浓厚的航母。 李路意不在此。 然而，管海天的回答，却是出乎他的预料的。 “因为什么？”李路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管海天低声说道，“两年前，始皇帝的舰员以及第91舰载机联队进行了大规模的人事调动，现在这批人，不能熟练地操控这首十万吨的战斗舰艇。如果出海，天朝第一艘核动力航母三年无法形成战斗力的新闻将会铺天盖地，最高统帅部是不会答应的。” “操蛋！” 李路暗骂一句，盯着管海天，良久，他语气不容拒绝，沉声说道，“第三舰队能出港的舰艇，全部派出去！执行吧！” “是！” 管海天挺胸敬礼，冲李路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会议室。 待他离开，胡震天走过来，低声请示，“头儿，是不是我去一趟新加坡？” 李路踱了几步，站住脚步，摆手拒绝，“不，你留下来，注意皮德喜的动向。” 胡震天眉头扬了扬，“您怀疑sq730失联跟中情局有关系？” “十有**。” 李路缓缓地点点头。 “皮德喜这条线突然活跃起来绝对不是巧合，他们也绝对不可能知晓我们的清网计划。”李路沉声分析着，“起初我以为是因为他们是冲052c工程去的，我猜错了，他们是在牵制我们的注意力，为策划sq730事件提供掩护。” 他的思路越来越清晰，用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断然道，“一定是这样！中情局策划了sq730事件，新加坡参与了其中！” 胡震天接上话头，“不管怎么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客机在哪，还有没有人活下来。” 缓缓地摇了摇头，李路嗓音低沉，说道，“我强烈地感觉到，客机绝对不是失去联络这么简单，也不会是简单的坠毁。美国佬不会让万塔有任何危险。” “劫持？” 胡震天的脑中闪过两个字。 “不排除这个可能。” 李路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只能寄希望于刘小光他们。” 护送万塔回国的是刘小光、裴小山、郑凯韵这三名军刀团的核心成员，就当前的情况来说，事态会朝着什么的方向发展，可以说全看他们怎么应对。 一架波音747客机停放在机场停机位上显得庞大无比，倘若放在大海里，那便是犹如蜻蜓一般的渺小。要想在如此广阔的范围内快速地找到客机或者客机的残骸，绝对是一件大海捞针的事情。 当前尚处于半瞎眼情况的李路，强烈地感觉到，客机没有坠海！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小光他们依然还活着！ 第23章 起飞前20分钟 刘小光、裴小山、郑凯韵，以及他们的护送对象万塔，都活着，而且毫发未损。 时间回到3月26日14时12分，也就是sq730起飞前二十分钟。 樟宜机场候机楼里，三名普通着装的亚洲面孔男子在等待登机，在他们前面有一个天朝旅游团，还有一个文化交流团队，以及十几名散客，他们将乘坐同一班机直飞南港。 留着好看胡须的其中一名亚洲男子，两眼莫不经心地扫过周遭，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另一个面无表情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心的亚洲男子，敏锐地察觉到了胡须男子的细小动作。 只见他稍稍挪动了一下位置，低声说道，“头儿，有什么不对？” 胡须男子微不可见地摇头，同样低声说，“说不上来，感觉不太好。” 另一个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的男子，同样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叽叽喳喳的旅游团游客们身上，一切如常。 “我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他推了推眼睛，说。 此时，广播开始播放着登机信息。旅客们纷纷起身朝登机口走去，几个小孩子挣脱父母的手掌，跑了起来，引起一阵呵斥。 面无表情的男子向胡须男子投去询问的目光，胡须男子没有动作，似乎没有起身登机的意思。 刘小光眉头越皱越深，再一次无目的地扫视周遭，依然是什么可疑的现象都没发现，所有的一切和世界上任何一个机场候机楼都一样，一样的气氛。机场工作人员按部就班地忙碌着，海关官员按部就班地登记者出入境。 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一直注意着某个方向的眼镜男子，得到了信息，随即低声对胡须男子说，“头儿，人已经顺利登机了，没有问题。” 此时，胡须男子不得不起身，随即再一次扫视周遭，尽管他心里出现一些微不可觉的感觉，但是他不得不登机了。 因为他们要护送的目标人物，已经通过安插在机场内部的人员登上了飞机。 没错，胡须男子就是刘小光，他是军刀团的指挥官，内部代号为刀客。面无表情个头相对矮一些的是裴小山，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笑容，因此被称为冰山。戴着金丝眼镜的，则是军刀团的新锐骨干郑凯韵，因其皮肤白净长相斯文，被称为秀才。 上了飞机，刘小光惊讶地发现，心里那丝异样的感觉消失了。 他不得不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直觉，这种情况在他身上不是少见，而是根本没有出现过。 1988年在南疆战场上，李路当时拉了一个草台班子叫做短刀突击队。不到一年时间，这支只有几个人的短刀突击队成为了世界闻名的特种作战突击队，享誉全球，随即，短刀这两个字淡出人们的视线。 后来，国防军第一支特种部队101大队出现，而短刀突击队的成员们，赫然成为了其中的骨干。 再后来，令各国情报机构头疼不已、叱咤雇佣兵界的军刀团出现，短刀突击队的成员们成为了这个组织的绝对骨干。 而刘小光就是李路确定的短刀突击队的第二任队长，也是最后一任队长，李路最为倚重的老部下。 七年的血与火，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今天这种情况，每一次，他的直觉都准确无比，每一次都让他带着队伍避开危机。 这一次，同样的感觉出现，却没持续多久便消失了。 刘小光有些拿不准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中断任务的冲动。如果是其他任务，他必定会果断地中断任务，马上离开樟宜机场。但是此次护送万塔回国的任务，却不是他说中断就能中断的。 老首长复出之后第一时间启用了休眠三年之久的紧急联络通道和他取得联系，简单的几句话之后，就是要他马上安排万塔回国。他也是从李路那里知道国家当前所面临的危机，正因为如此，才必须尽快地把万塔弄回去。 安排这么一个人回国，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倘若中断任务，下一次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国家面临的形势不允许刘小光按部就班地来。 他更不能仅凭自己的感觉，就中断任务。 波音747滑跑起飞，摆脱了地心引力飞上高空，很快就进入了飞往天朝南港的航线。 此时，刘小光突然发现，那丝异样的感觉，再次出现。 闭目养神的他，突然张开眼睛，双眼迸出寒光，站起身来，就那么冷冷地扫视着前后的旅客。 穿******的空姐急步走过来，胸前的两团肉随着步伐一颤一颤的，郑凯韵皱了皱眉头扫了那里一眼，心道，目测是f罩。 “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吗？”空姐保持着职业的微笑，说道，“请您坐下，系好安全带，有任何需要，我会为您服务的。” 郑凯韵扯了扯嘴角，暗道，这句话信息量真心大。 转眼看见刘小光的表情，他马上端正了起来，显然这个时候不是想那些的时候。裴小山瞥了郑凯韵一眼，心中微叹摇头，这小子真是什么场合都不会忘了想女人。 刘小光突兀的动作引起了一些旅客的注意，几个天朝大妈投过来奇怪的目光，一边把小孩子伸出来的脑袋推到一边。 转过头，刘小光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哦，请问洗手间在哪？” 空姐甜甜一笑，“我带您去吧。” 郑凯韵眉头跳了跳，又控制不住思想了。裴小山微不可见地用肘部撞了他一下，他才收回即将要跑马的思维。 “我自己可以，谢谢。”刘小光点头致意，朝空姐指的方向走去。 空姐正欲离去，郑凯韵叫住她，“小姐，请留步。” 空姐转过身，回眸一笑之间，面对着郑凯韵，微微屈身，“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郑凯韵露出一个自认为最阳光的笑容，轻轻扶了扶眼镜框，说话的时候露出一口比皮肤更白净的牙齿，“噢，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必须要告诉你。” 空姐一愣，脸色悄悄地红了，眉头垂了垂，声音有些低。面对郑凯韵坦然镇定的笑容，还有那带着火的目光，饶是她经过了职业的培训，也有些吃不住劲儿。 “先生，您请说。”她不得不依然微笑着看着郑凯韵说。 “好吧。” 郑凯韵沉吟了一下，空姐偷偷看着他，心跳加速。放着这么一个帅气斯文富有气质的年轻男子，看那一身普通的衣服，商标都没有，别看是坐经济舱，保不准就是行事低调的富家子弟。她又怎么能不心脏微动呢？ 裴小山扫了眼空姐，又看了看郑凯韵，索性扭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管不了这厮了。 郑凯韵盯着空姐的胸部，下巴轻轻扬了扬，压着声音说道，“你衣领的扣子开了，我看你没有留意到，所以冒昧提醒你一下……” 话音一落，空姐愣住了，慢慢低头去看，可不是嘛，第一颗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脱开了，两个半圆露了出来，怪不得感觉很多目光都盯在自己身上…… 裴小山咬着牙根憋着笑，轻轻咳嗽着掩饰着，他转过头来，轻轻地一眼扫过去，目光忽地一凝，眉头微不可见地皱起来。他的目光在空姐的手指上稍作停留便移开了。但是他已经看清楚了，她右手的食指，有一层与她的空姐身份不符合的老茧。 即便距离有将近两米远，而且时间极短，但是裴小山还是看清楚了。 “谢谢您。” 空姐脸红红的捂住胸口，转身急步离开。 郑凯韵眉头皱了皱，回过头来，低声问裴小山，“老裴，按理说，她应该第一时间整理好着装，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为我服务的吧？” 点点头，裴小山直截了当地说：“她有问题。” “嗯，不过丹妮这个名字，还不错。”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挪动了一下屁股，调整了一下坐姿。裴小山拿出大墨镜带上，靠在椅背上，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郑凯韵随手拿起一本杂志，是《花花公子》，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长时间的配合，使得他们的默契度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值。显然，郑凯韵并不是闲得蛋疼去撩拨那个叫做丹妮的空姐，他必定是察觉到她有问题，才出言试探。而裴小山则在一旁仔细观察。 所有的这一切，都在一场帅哥挑逗空姐的国际航班中最常见的场景中完成。 且说刘小光走进了洗手间，却没有半点解手的意思，而是动作飞快地拆掉马桶后来的隔板，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箱子，放在马桶盖上面，打开，里面赫然是零部件状态的洛洛克17！ 刘小光的动作非常之快，不到半分钟，他居然把所有的零部件组装完成，居然有三支之多！ 再次伸手进入隔板里面，他拿出三盒子弹，飞快地把九个空弹夹压完，撩起后摆，把枪和弹夹装在身上。然后，他把隔板恢复原状，拆掉马桶盖，从里面拿出一个便携式对讲机，装在里面口袋里，把有线耳塞戴好。 也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居然插入了机组内部以及和地面塔台的联络频道，一阵轻微的嗞嗞声之后，刘小光听到了机组和地面塔台的对话。 “sq730进入任务航线，预计一个小时后到达目标空域。” 标准的军事用语！ 第24章 输这个字眼，真的很陌生 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上，刘小光隐蔽地把另外两支洛洛克17交给裴小山和郑凯韵。 拿到枪的那一瞬间，两人都明白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小光缓缓地把长袖撸起来，低声说道，“货舱暂时是安全的，万塔应该没有被发现。” 双目露出寒光瞥了一眼旁边的那几个年轻人，郑凯韵低声说，“那个空姐有问题。” 裴小山冷不丁地补上一句：“至少用了三年的枪。” “是劫机，还是奔我们来的？”郑凯韵像是自问，又像是疑问。 刘小光微微摇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首要任务要确保万塔的安全。”说着，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随即看向裴小山和郑凯韵，“整个机组都有问题，事情很不简单。四十分钟后，你们去货舱，无论如何也要确保万塔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裴小山面无表情地点头，郑凯韵则是皱眉说，“头儿，你一个人恐怕控制不了载员舱。” 刘小光扯了扯嘴角，“没有别的办法了。” 郑凯韵摇头，说道：“我留下。” “执行命令。”刘小光扫了他一眼。 郑凯韵无奈点头，看向裴小山，裴小山依然是千年不变的表情，他知道，他拗不过刘小光，所以也就懒得废话。 “飞机上有一百多名同胞，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 刘小光补上了一句话。 此时，三人都明白，他们面临着的最大的障碍，是飞机上的上百名同胞。飞机在空中，稍有闪失，关系到的是上百条人命。这不得不让他们有相当的顾忌。 坐以待毙吗？ 军刀团的字典里没这样的字眼。 然而，刘小光他们现在只能等待。 想了想，刘小光扫了郑凯韵一眼，低声说了句：“去找那空姐聊聊，最好到洗手间里去。” “了解，我搞掂她。”郑凯韵了然地点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郑凯韵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带着自信阳光的笑容朝洗手间方向走去。空姐的休息间就在那个方向。 “丹妮小姐？” 一口流利的英语，声音带着磁性，配上一副金丝眼镜，人模狗样，哦不，有模有样的。 休息室里三个空姐在小声说着话，一个坐着伸直了腿，丹妮和乘务长依靠在茶水台边上喝着开水。 郑凯韵忽然撩起布帘说话，倒是吓了她们一小跳。 乘务长赶紧甜甜笑着问，“先生您有什么事吗，您可以通过服务灯呼叫服务的。” 笑了笑，郑凯韵指了指丹妮，“我找她，丹妮小姐。” 丹妮红着脸抱歉地看了乘务长一眼，低着脑袋走出去。 “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 郑凯韵指了指不远处的洗手间，说道，“那个门我不知道怎么用，想请你教一下。” “啊，哦，好的，您请这边来。” 丹妮脸更红了，在前面带路走过去。 推开门，丹妮指着门锁准备说话，郑凯韵左右扫了一眼，猛地把她推进去，顺手把门带上，那熟练的动作根本看不出不懂怎么用这门。 “啊，您，您要，您要干什么？”丹妮两手护在胸前，惊恐地说。 郑凯韵竖起一根手指头，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邪笑着说，“你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丹妮羞涩地低下头，低声说，“不行的，不能在这里的……” 她话没说完，便看到一直黑乎乎的洛洛克17手枪出现在郑凯韵手里，登下瞪大了眼睛，抬起头，看着郑凯韵。 郑凯韵依然是那一脸的邪笑，不过此时却是带着一丝寒意。 “丹妮小姐对洛洛克17应该很熟悉吧？”郑凯韵笑道，枪口慢慢顶在她的额头上，“那么，你一定也知道，我手里的洛洛克17使用的是亚音速子弹。显然，击穿你的头颅之后，子弹不会对飞机造成任何影响。” 丹妮双手紧握着拳头，却是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你，你要干什么。” 冷不丁的，郑凯韵一个膝盖顶上去，果断地顶在丹妮的胸口之处，也就是两团肉之间。丹妮一声闷哼，双目射出寒光，想要趁机反击。然而，他遇到的是军刀团的新锐核心骨干，不是一般的对手。 郑凯韵轻松的一个小擒拿，把她的双手反制在后背，膝盖上前顶在了她的臀部上。丹妮吃疼地咬住了嘴唇，心里诧异不已。她根本没想到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会有这么大的力度，自己的双臂像是下一秒钟就会折断了似的。 “你们有多少人，想干什么，说说吧。” 郑凯韵稍稍加了一下力气，冷冷地问道。 被识破了，丹妮也懒得演戏了，恢复了本来的面目，一声讥笑，“传说的中军刀团的确很厉害，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识破了。” “但是，一切都晚了。”丹妮扭过头，嘲讽地看着郑凯韵，“飞机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是么？” 郑凯韵诡异一笑，忽然出手一拳砸在她的后脑上，丹妮一声不吭就昏迷了过去。郑凯韵把手枪放下，飞快地动手去脱丹妮身上的职业装…… 乘务长看到丹妮去了这么久没回来，走出休息间，想要到经济舱看看情况，经过洗手间的时候，洗手间的门突然打开。 “丹妮，原来你在这。”乘务长拍了胸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那个男人呢？” 丹妮低头整理着着装，说道，“他回座位去了，我顺便上一下洗手间。” “快回去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就到你值班了。”乘务长点了点头。 “好的。” 丹妮随手带上洗手间的门，却被乘务长挡住，她说道，“一会儿我关就行。” 看着乘务长推开门走进去，丹妮微微地摇头轻叹了口气，再次闪身进去，里面随即传来一声闷响，不一会儿，丹妮再次走出来，朝驾驶舱走去。 穿过商务舱，丹妮径直朝驾驶舱走去，商务舱的旅客的目光跟随着丹妮挺翘的臀部，一左一右的，一些细心的旅客发现，这个空姐的骨架似乎比常人要大上许多，莫非是混血儿？ 来到驾驶舱门外的紧急通信联络处，丹妮用身体遮挡住双手，打开通信盒子，一把螺丝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里，她飞快地动手，把颜色不同的几根线按照规定的次序进行了重新连接。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她便完成了这项工作，返身离开。 商务舱的旅客盯着她的脸看，发现这个空姐却是比其他空姐更有一些味道…… 丹妮走进洗手间，再次出来的时候，却是郑凯韵，他用湿纸巾擦拭着脸上残留的化妆品，扶了扶眼镜框，走回到自己的座位。 “头儿，这架飞机的应急定位发射装置启动了，咱们的北斗可以捕捉到它的信号。”郑凯韵若无其事地说道。 “干得好。”刘小光点头称道。 裴小山冷不丁地说道：“那也要把频率报给国内，否则一切空谈。” 郑凯韵耸了耸肩，“自然要这样的。还有，乘务长和那个空姐都在洗手间里，没个把小时醒不过来。不过估计很快会被发现。” 裴小山扯了扯嘴角，“等着摊牌呗。” “还有一个不算好的消息。”郑凯韵扶了扶眼镜框，“我特意看过，驾驶舱的门从里面锁死了，如果没有意外，飞机往哪飞，他们说了算。” 刘小光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郑凯韵的报告发生变化，他双手抱着胸，淡淡地说，“他们不知道万塔藏在哪，否则不会给我安稳坐在这里的机会，等着吧，未必是我们输。” “输？” 郑凯韵扯着嘴角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裴小山更是跟没听到一般，“输”这个字眼，真的很陌生。 第25章 不是简单的劫机 刘小光等人终究还是没有找到机会把频率传回去。 对方既然控制了机组，那便意味着也控制了整架飞机的通信联络。还有一个问题是，直到现在，刘小光他们依旧没能弄清楚对方的身份。 那个叫做丹妮的空姐已经被证明有问题，但是郑凯韵没能在她身上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即便他把她脱得只剩下三点式内衣。 更要命的是，敌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完全处于劣势。 唯一的资本，恐怕就是藏在货舱里的万塔了。 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显然没有发现万塔的藏身之处。把万塔藏于货舱，是军刀团通过在樟宜机场内部的暗线，在检测车间的时候把人弄进去的——执行此次飞行任务的这架波音747起飞前刚刚做过一次定期的检测维护。 对方直到现在都没有对他们动手，很显然的说明他们并不知道万塔藏在什么地方，甚至不能确定万塔就在飞机上。 这样便可以再说明一个问题——对方控制了机组，但是没能控制飞机上的所有空乘人员。 机长和副机长，那个叫做丹妮的空姐，也许还有几个混杂在乘客里面。 “要让老板知道现在的情况。” 刘小光低声说了一句。 裴小山和郑凯韵同时扭头看向他，刘小光看过去，低声说道，“还有三十分钟，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然后启动紧急定位装置？”郑凯韵低声问道。 扯了扯嘴角，刘小光说道，“你有别的办法吗？” 裴小山皱眉，说，“可是紧急定位装置只有新加坡的大本营能收到，从哪里中转到国内，使用保密渠道的话需要很长时间。而且，一旦我们启用了这条线，大本营的位置就有暴露的危险。” “这是唯一的办法，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让老板知道我们的位置。”刘小光低声说，抬手看了看时间，“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保住万塔。” 郑凯韵的表情还有些犹豫，刘小光扫了他一眼，说道，“去吧。” “头儿……” 裴小山轻轻推了推他一把，郑凯韵深深呼出口气，起身朝机尾部走去，裴小山紧跟着过去。 郑凯韵是军刀团核心成员中以技术见长，通常启动紧急定位装置这类的活，都是由他来执行的。而紧急定位装置安放的位置，就在载员舱和货舱交接的区域。刘小光的意思很明白了，让他们启动紧急定位装置之后，马上到货舱与万塔会合。 因为紧急定位装置一旦启动，那就意味着在告诉对方——我们已经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了！ 因为，所谓的紧急定位装置，实际上就是通过侵入波音747的线路，强行开启飞机上的gps定位装置！ 也就是说，几乎所有的特定gps信号搜寻系统都能看到sq730的位置，而任何捕捉到信号的搜寻器，都会暴露在中情局的面前。 再换句话说，刘小光这么做，实际上是打算把sq730的情况，公之于众。因为东南亚国家使用gps系统的有好几个，这种普通的信号源是非常容易被捕获的。 不得不说，经过这么些年的成长，刘小光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光有冲劲的突击队指挥官了，而变成了能够在纷乱复杂的情况下，依然能够处变不惊，拿出良好对策的组织首领。 从他决定不惜暴露军刀团在新加坡的大本营，也要保住万塔这一点，就能非常地清楚地看到他的决策有多么的果断。 万塔当前对李路对天朝的重要性有多么重要，他非常的清楚。 “老首长复出的第一炮能否打响，全看万塔能够顺利送回国内，而天朝能否摆脱此次外交危机，一样全看万塔是否能够顺利交到老首长的手里。” 他心里，反复念叨着的，是这样一句话。 15时30分，耳麦里传来机组的对话，很明显，对方并没有发现他们的通信频道已经被入侵，所说的每一句话刘小光都能听到。 居然是机组和一个代号为理查德的对话，按照规定，此时sq730理应和胡志明空管台联系，一直要飞出该台的管控空域。 “理查德，这里是sq730，我要躲开越南猴的雷达了。”应该是机长的声音，操着一口新加坡口音的英语。 微弱的电磁干扰声后，回复传来，“允许，请按照计划执行。” “明白，按照计划执行。” 随即，刘小光便感觉到飞机的机首猛地朝下倾，显然在急剧地下降高度。 “啊！” 乘客们被突如其来的剧烈机动吓了一跳，一些人措手不及把手里的饮料洒在了对面的乘客身上，经济舱里惊呼声连连，一团乱。 机长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乘客们，我是sq730航班的机长，由于飞机出现机械故障，所以我们不得不进行返航，请听从乘务员的安排，系好安全带。” 播音重复了两遍，只是在播放第二遍的时候，经济舱里的乘客们已经沸腾了起来。都飞行了这么长时间了，才发现有机械故障，太令人难以接受了。但是出于对生命安全的考虑，他们不得不对空姐提出的要求依言进行。 稍稍倾斜了一下身子，刘小光的目光通过通道看过去，看见乘务长揉着后脑有些摇晃地走出来，后面是那个丹妮，目光冰冷地扫视着乘客。 刘小光微微一笑，解开了安全带，稳稳地坐在那里。 隔着通道的一个年轻的圆脸男子脸色发青，豆大的汗珠顺着鼻梁就滚落下来。瞥见看见镇定无比的刘小光，他像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跑到刘小光身边一屁股坐下，然后手忙脚乱地系上安全带。 “我，我说哥们儿，你，你怎么一点，都不，都不紧张？”圆脸男子结结巴巴地问道。 刘小光扫了他一眼，说道，“生死有命，紧张有什么用。” 圆脸男子一愣，仿佛顿悟了一般，身体的颤抖慢慢消失，重重地舒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可是这是在海上啊，我不会游泳。” “即便你会游泳，也无法游上三百公里到达海岸。”刘小光看了他一眼，说道。 圆脸男子又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颇有些毅然决然地说道：“也对，是死是活，老天爷自有安排。” 刘小光却是诡异地一笑，“也不一定……” 他话音刚落，便猛然出手搂住圆脸男子的脖子往怀里一带，左手已经扣住了圆脸男子的下巴，用力一掰，只听见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圆脸男子两眼一翻，气管被断裂的骨头扎断，顿时就没了生命的气息，他的右手慢慢从口袋里滑出来，一支手枪出现在他手里，晃荡了几下，掉落在地板上。 与此同时，刘小光已经出枪了，右手里的洛洛克17手枪架在圆脸男子的左肩膀上，用他的身体作为挡箭牌，“噗噗噗”地朝通道对面的一排乘客中的其中两名男子射击。 那两名男子刚刚从怀里拔出手枪，便被准确击中了额头，倒在座位上死去。 枪声引起了乘客们更大的恐慌，此时，广播传来一个陌生的浑厚的声音，使用的是英语，“大家请稍安勿躁！请待在你的座位上，这样才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随即，一个女人的声音用中文重复了一遍。 不一会儿，丹妮手里擎着一支mp5冲锋枪从商务舱走到经济舱，指着刘小光的座位方向，标准的丁字步慢慢接近，在她的对面，是两名乘客打扮的枪手，同样手持mp5冲锋枪，和丹妮形成了合围的态势。 刘小光把身子放低，借着前后座椅的掩护慢慢地朝舱窗的位置移动，左手要拖着那具圆脸男子的尸体。 经济舱安静得很，乘客们看见那个漂亮的空姐摇身变成持枪的劫匪，又看见身边站起来两名持枪的男子，再迟钝的也意识到，飞机遭到了劫持。只是谁也没有心思去想，为什么这些劫匪朝着同样的目标围过去。 显然，这绝不是劫机那么简单…… 第26章 你们也没资格 一连串子弹擦着刘小光的头顶的头发打在座椅上，他扫了一眼，是橡皮子弹。使用这种子弹不会给飞机造成损害，但是可以轻松地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击毙任何一个没有穿戴防弹衣的人。 刘小光脸色不变，两只耳朵在微微动着，安静的乘客们让他可以很清楚地听到从两边夹击而来的敌人的脚步声。他的腮帮只是微微地习惯性地抖动了一下，呼吸一如既往的平缓。 他忽然闭了闭眼睛，大约两秒钟后，他猛地展开眼睛，突然伸出手去，朝其中一个方向打出一个急促的射击。两发子弹闪电一般射出去，准确地击中了从机尾方向走过来的那两个男子的其中一个，他的额头和嘴巴中弹，轰然倒下，还算周正的面目变得稀烂。 两边的乘客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因为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而尖叫起来，从而把劫匪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丹妮抬起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对面的另外一个枪手和跟在她后面的枪手同时停住了脚步。 对手的强悍超乎了丹妮的预估，之前得到的情报显示，会有三个来历不明的男子护送万塔搭乘sq730飞往天朝南港，但是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护送的三个人是军刀团的三个核心成员，其中一个还是军刀团那个实力神秘莫测的首领。 因为她以及她的组织获得的情报非常有限，除了“三个男子护送万塔搭乘sq730前往天朝”之外，他们甚至不知道万塔是在军刀团的手中。从1992年到现在，三年的时间，万塔在军刀团手里这个消息，没有任何谍报机构知晓。 丹妮侧头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座位上，一个年轻漂亮的天朝女子双手捂着耳朵，浑身在瑟瑟发抖，看到丹妮看向她，她顿时惊恐起来。 丹妮把她拎起来，挟持在身前。 另外几个女子应该是被挟持的漂亮女子的同伴，看到她被挟持，下意识地惊呼：“素娥……” 丹妮冷眼扫过去，那几个女子纷纷惊恐地把身子缩了回去，抱着脑袋。 被叫做素娥的女子浑身都在发抖，双眼被惊恐之色所占据。 丹妮挟持着她慢慢往前走了两步，朝着刘小光的位置，操着熟练的中文说道，“投降吧，我手上有你的同胞，飞机上还有一百多名你的同胞，你没任何胜算。” 刘小光的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思索一阵，用毫无感**彩的语气说道，“你们中情局做事情，和塔利班武装没有任何区别了吗？” 丹妮脸色变了变，冷笑道，“你猜错了，我们不为中情局服务。” 随即，她狠声道，“三秒钟，如果看不见你的双手，我马上杀了她！” 说着她的枪口就用力顶在了名叫素娥的女子的太阳穴上，食指已经压掉了第一道火。 刘小光没有丝毫的犹豫，慢慢地把双手举起来，右手的食指离开了洛洛克17的扳机，慢慢地把枪扔在通道上。洛洛克17在地板上滑出去，恰好滑到通道斜对面的一个满头白发约莫五十岁的男子跟前。 “很好，慢慢走出来。”丹妮指着刘小光，把那个素娥推到一边，她的那几个同伴接住她，赶紧的把她拉进座位里去。 刘小光慢慢走出去，后面的那个枪手几步上前，在距离刘小光一米多的地方停下，枪口指着刘小光的后脑勺。在转身的一瞬间，刘小光的目光扫过那个满头白发的男子，速度非常快。满头白发男子捕捉到了这个信息，眉头微不可见地扬了扬，他慢慢伸出脚，悄悄地把洛洛克17拨拉到隐蔽处。 丹妮掏出一副手铐，把刘小光反铐起来，枪口顶在他的后背上，讥笑道，“往前走。” 那两个枪手快速分开，一人一头，看住经济舱的乘客。 丹妮压着刘小光走进了商务舱，商务舱的乘客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关押了起来，那里坐着一个留着浓密胡须戴着粗眼镜框眼镜的中年美洲人，一个体型彪悍的黑人站在他侧后，戴着贝雷帽，胸前挂着一支mp5冲锋枪，指着刘小光。 “刘先生，请坐。” 中年美洲人，彬彬有礼地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刘小光微微笑了笑，在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轻轻一抖，居然解开了手铐，就那样拿在手里。连站在他身后的丹妮也看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 手铐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刘小光微笑道，“索尔?贝伦森，久仰大名。” 丹妮要上千制住刘小光，索尔?贝伦森抬手止住，看着刘小光，说道，“你认识我，这点倒是让我很意外。” 刘小光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把手铐扔在桌面上。索尔?贝伦森扫了一眼，手铐里面的齿牙已经粉碎了，他的心脏不由跳了跳。 “看来我们的情报有误，你不是万塔雇佣的保镖。”索尔?贝伦森很坦诚地承认了这一点。 刘小光调整了一下坐姿，淡淡地说道，“索尔先生，我们做个交易吧。据我所知，中情局中东站在你的领导下，在花费很少代价的情况下，重建了中东地区的情报网络。” 索尔?贝伦森缓缓靠在椅背上，右手抚着下巴的胡须，凝视着刘小光，“你很了解我们的情况。” “彼此彼此。”刘小光耸了耸肩。 “你想如何交易？” 索尔?贝伦森说道，他心里很不舒服，一上来就反客为主，控制了局面的他却掌握不了主动权——关键是，这个刘到底是什么人？ 他当然想不到，四年前，军刀团还很弱小的时候，就跟他的前任尼克上校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尼克调回了总部，刘小光与他的关系却未曾断绝。然而，关于中情局的情况，刘小光却是从另一个内线那里获得的。 其实，刘小光心里的感觉与索尔?贝伦森的大同小异。 见到索尔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中情局策划的。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军刀团内部有鬼！ 否则万塔的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诡异的是，看样子，刘小光军刀团的身份并没有暴露，而万塔是在军刀团里的消息并没有泄露。甚至，他们连刘小光等人的身份都搞不清楚。 这说明什么呢？ 大致可以分析出来，索尔获得的情报，仅限于知道万塔在sq730航班上，其余的一概不知。 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呢？ 军刀团内部，知道万塔的人很少，清楚万塔的行踪与位置的更少，基本上都是核心成员。 想到这，刘小光也是不自禁地惊出一声冷汗来。如果真如此，那就说明军刀团核心成员中出了问题，几乎都是从国内过来的一批人。 可是，如果里面有内鬼，为什么他只想中情局提供了万塔的行踪，而对于其他的都没有涉及？ 刘小光隐约感觉到，军刀团正在遭遇成立至以来最大的危机。 暂且摁下这些问题，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利用索尔尚未掌握他真实身份的这一点，尽量地拖延时间，搞清楚对方的下一步的计划。 所以，他提出了交易。 索尔是圈内最喜欢做交易的情报头子，他崇尚合作，不喜欢暴力。他认为情报斗争是绅士之间的较量，靠的是智慧，而不是暴力。 绅士之间的游戏，文明者之间的博弈，索尔甚至不带枪！ 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对手。 “你们要万塔，我要同等价值的情报。”刘小光微微笑道。 索尔不由笑了笑，说，“飞机在我的掌控之中，你跟我讨价还价，不觉得可笑吗？” 刘小光不以为然，“你们不会想要尸体的。” “看来万塔真的在飞机上。”索尔略微思索一下，微微点着头说。 刘小光摊了摊手，“确切地说，他在我手里。” 此时，飞机一阵倾斜，机身在微微抖动。 刘小光扫了眼窗外，回过头，说道，“看来飞机正在朝西南方向飞行，目的地是澳洲吗？” 丹妮阴沉着脸，盯着刘小光，若不是索尔向她打眼色，她早就忍不住了。这个人太尼玛不上道了。都阶下囚了，还装逼？ 索尔一直认为丹妮这个美貌与暴力并存的华裔手下，没有完全领会情报斗争的精髓。 “刘先生，万塔交出来，我支付你一笔可观的报酬。不会比你接这个单子的酬金少。”索尔说道，“对了，你还有两个同伴，可以请他们出来一起聊聊的。” 刘小光轻轻地笑了笑。 万塔在飞机上，彼此心知肚明，然而，偌大一架波音747飞机里，索尔想要轻易地找到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从当前的情况来看，对方的安排显得仓促，否则绝不会不知道万塔被藏于货舱里。再一个，即便知道万塔藏在货舱里，想要抓到活的，也是困难重重。索尔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万塔的身边没有人保护。 实际上，万塔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资深的特工。 所以，索尔才希望采用对话的方式，获得万塔。 刘小光缓缓地说道，“索尔先生，咱们也不用脱裤子放屁了。你是控制了飞机没错，但是万塔的生死决定权在我手里。” 扫了一眼那个黑人枪手和丹妮，刘小光不屑地说道，“收人钱财替人卖命，我的任务是把万塔安全地送到目的地。倘若出了意外，我赔上的是违约金和声誉。你很清楚，我们雇佣兵赖以生存的便是声誉。” 扯了扯嘴角，他说道，“你们也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第27章 一分钟杀一个 15时39分，sq730消失在民用雷达的范围之内。 胡志明空管首先发现了这一情况，准备把情况通报给樟宜机场，却被一道命令要求保持沉默。 沿途的所有民用雷达都发现sq730的信号消失了，但是他们的管理人员同样接到了与胡志明空管一样的命令。 航空史上最诡异的一次航班失联事件正在上演。 此时此刻，全世界都不知道sq730航班正在发生着什么，更不知道几方力量正在为飞机上一个叫做万塔的人展开了较量。包括飞机上一百多名无辜的天朝乘客的家属，他们依然在等待着家人的归来，而飞机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去。 但是天朝部署在琼海的远程早期预警雷达捕捉到了sq730的飞行轨迹，并且在它下降高度之后失去它的踪影。这在前面已经描述过。 众所周知，地面是曲面体，部署在地面的雷达，会随着距离的拉长而增加搜索盲区。当今的先进军用雷达可以发射波束通过大气层的弹射，来解决盲区的问题。但是民用雷达是没能达到这种先进程度的。 但是，即便是如此，地面雷达探测低空目标依然很难保证同等效果，所以就爱出现了空中预警机——把雷达搬到高空，理论上是不存在探测盲区的，只要在作战距离之内。 所以，当sq730下降到低空，该地区的所有民用雷达都失去了它的信号，安南那些破烂军用雷达也没办法看见它，而天朝部署在琼海的远程早期雷达预警基地，虽然是建立在前苏联的“鸡笼”级远程警戒雷达之上，由红色防务公司进行了现代化改进，但是距离实在过远，依然失去了目标。 此时，有心人会发现，在该地区，有能力探测到sq730的国家，几乎没有！ 继续说飞机上发生的事情。 索尔?贝伦森和刘小光的谈判僵持住了，他下令把刘小光和商务舱的一根柱子捆绑起来，命令丹妮带人对飞机展开全面的搜索。 波音747再大，也只有载员舱和货舱以及几个设备检修间可以藏人，他不认为找不到一个活人。问题是，找到了不代表就能抓到。 丹妮是不赞成和他们谈什么交易的，在她眼里，对这些没用任何政治原则的雇佣兵，要么直接杀了，要么严刑逼供，什么绅士之间的游戏，那也得分对谁。无奈索尔是她的顶头上司，即便她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服从命令。 其实，如果索尔知道刘小光就是中情局黑名单上排名第一的军刀团的首领，肯定不会去讲什么绅士游戏了…… 丹妮带着几个人，的确很快就找到了万塔，不过却是付出了两个人的生命作为代价。裴小山和郑凯韵不是吃干饭的，被丹妮他们发现了之后，迎面就是急促射击过去，措手不及之下，丹妮丢下了两个手下的生命。 那是货舱靠近的紧急逃生出口的位置，几排用粗大麻绳固定着的木箱子起得了良好的掩护作用，而货舱里的增压器在工作，保持着货舱里的气压和载员舱一致。 丹妮马上向索尔请示，他领教过了，对方有两个高手在保护着万塔，想要采取强攻的方式拿下万塔，几乎不可能。飞机的空间限制了对方的躲藏空间，同时也限制了进攻一方的发挥空间。 更何况，丹妮也做不到毫无顾忌地展开攻击——如果对方鱼死网破打死万塔，那么所做的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接到报告后，索尔全都明白了。 他获得的情报没有错，万塔的确是在这个航班上，而情报中提到的有三个厉害的雇佣兵护送万塔，这也没有错。 当前的局面让索尔颇为无奈，既要抓到万塔，又要保证他的安全，在飞行的飞机上，几乎没有办法。 商务舱的前半段，两名技术人员在操作着便携式计算机，索尔习惯性地抚摸着浓密的胡须，厚厚眼镜片后面的双眼扫过计算机显示屏，上面是经济舱的监控图像。 一个想法出现在脑海里，他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阵子，看了看时间，抬步朝商务舱的前半段走去，那个高大的黑人枪手紧跟着他。 刘小光双手背反绑在一根支撑柱上，双脚也被麻绳紧紧地捆绑起来。捆绑的手法非常的老道，以至于刘小光有些后悔刚才暴露自己的脱困实力了。 心里估算着时间，他心里想道，这个时候，在新加坡的大本营应该捕捉到紧急信号了…… 脚步声打算他的思索，抬眼一看，索尔大步走进来。 “我想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索尔开门见山地说道。 刘小光呵呵地笑了笑，“五分钟前你拒绝了交易。” 索尔却是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不会拒绝和我交易的。” 说完，他抬起手，指了指经济舱方向，“那里有上百人来自天朝，我想，我手中的牌，并不比你的差。” 刘小光一愣，随即失声笑道，看了看经济舱方向，“索尔先生，你确定你要这么干吗？这可不符合你的行事作风。” 索尔面无表情，双目如电盯着刘小光，“国家利益至上……最重要的是，我保证不会有人知道这是我们干的，即便我每隔一分钟杀掉一个人扔下海。” 认认真真打量了索尔一下，刘小光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噢，传闻有误，索尔?贝伦森先生不是情报界的绅士，而是屠夫。” 索尔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讽刺而生气，而是看了看时间，冷冷地说，“我可以给你六十秒的时间考虑清楚。” 刘小光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索尔看着他大笑，没什么反应。 笑够了，刘小光轻轻地咳嗽了几下，好奇地问道，“索尔先生，我很想知道，你凭什么用那些天朝人的生命要挟我？仅仅是因为我也是天朝人？” 索尔信心十足地说道：“你不会让那些无辜的同胞为此丧命的。” “杀吧，或者你可以一个个地把他们拉过来，在我面前射杀他们，然后你好好地看看，我是不是会因此而妥协。”刘小光盯着索尔的眼睛，淡淡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索尔心里微微颤了颤，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和刘小光对视着。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把外面那些无辜的乘客牵连进来，他只是想利用这一点威胁刘小光。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天朝人在外是非常的看重同胞的生命的，即便他们在家里会打得你死我活。 没想到，刘小光居然这么的冷血，想到他的雇佣兵身份，索尔有些了然。但是随即他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也许对方吃准了他不会对无辜下手，才如此的强硬。 索尔在急剧地思考着，上面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抓到万塔。这项任务持续了四年之久，从布什政府到克林顿政府，堪称中情局少有的长期任务。索尔并不十分清楚万塔身上的真正秘密，但是他知道国府上下各方要员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 如果任务失败，他的职业生涯也到头了。 两人对视着，谁也的目光都不曾闪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索尔轻轻挥了挥手，那个黑人枪手便大步走出去。很快，外面传来一阵低呼声，还有几个男子被打的惨叫声，不一会儿，一个低声哭着的女人被黑人枪手拉进来。 刘小光目光扫过去，却又是那个叫白素娥的漂亮女人。 黑人枪手把她推到在地上，持枪瞄准了她，白素娥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抱着脑袋。 索尔没有去看无辜的白素娥，而是看着刘小光缓缓地说，“按照你说的，在你的面前每隔一分钟处死一个。” 这时，索尔才转头去看了一眼吓得脸色苍白的白素娥，随即回过头，双手抱在胸前，“一直到你愿意合作为止。” 说着竖起一只巴掌，五根手指一根根地收回来。 刘小光冷冷地笑了笑，一直到只剩下一根手指的时候，才摇着头，苦笑着说，“好吧，你赢了。” 第28章 变数的因子 白素娥瘫在地板上，浑身都是冷汗，短短时间内，她在死亡的悬崖边上徘徊了两次。她再也坚持不住了，被黑人枪手拖出去之后，直接昏迷在女伴的怀里。 刘小光被解开了束缚，这回，索尔根本没打算拷他。 拷与不拷，不重要了。 “人安全，我放人。” 刘小光直截了当提出条件。 索尔摇头拒绝，“我必须要见到万塔。” 扯了扯嘴角，刘小光想了想，说道，“可以，不过我建议你不要有别的想法。万塔体内植入了炸药，遥控器在你们想象不到的地方。” 索尔顿时愣住了，两道杀人的目光射出来，盯着刘小光。对手太狠了，每个细节都考虑得很周全。看来，飞机落地之前，胜负分不出来。 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刘小光伸手揉了揉耳朵，低声说道：“把人带过来。” 索尔又是一愣，对方居然能够在飞机上通过无线电进行联系。他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本钱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充足。 不过一想到机组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他的心安定了不少。归根结底，整架飞机上的人，是生是死，他说了算。 好一阵子，面无表情的裴小山首先走进来，后面依次是万塔和郑凯韵，在后面，是丹妮带着两个手下警惕地跟着。 这是在场的人除了刘小光三人之外，第一次见到万塔。 但见此人有一头稀疏的白发，前额往上那一块是光光的，身材是典型的北美人体型，年纪约莫四十岁的样子，脸色正常，两只蓝色的眼睛透着一种很难参透的目光，普通的休闲装穿在身上，更像普通商人多一些，丝毫看不出这个人居然掌握着世界上最庞大的财富。 索尔听说过这个人，万塔曾经隶属中情局，但是极少在兰利总部露面，也很少和局里有联系，因为万塔一般直接为总统服务。应当说，万塔在中情局，颇具传奇色彩。 金融专家、资深特工，两种看似毫无关联的职业，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结合。 万塔也不认识索尔，更不认识那些年轻特工，不过，他显然是清楚到底是谁在不依不饶地追踪了他四年之久。 除了老东家中情局，还能有谁？ 若是曾经，不用中情局的人找他，他自己就会回去美帝，毕竟怎么说他的家在那里。 但是，四年前的瑞士遇袭事件之后，万塔看清楚了白宫的嘴脸，更清楚中情局这个爪牙机构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 一开始，万塔还有些半信半疑。 直到白宫法律顾问佛斯特死亡的消息传来，万塔才意识到，他避开了什么样的危险。 佛斯特居然是在距离白宫不足5英里的地方被发现“自杀身亡”的，而这个佛斯特是一般人吗？他不仅是白宫的法律顾问，还是现任总统克林顿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更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佛斯特死亡地点的附近，就是兰利总部！ 让万塔心惊胆战的是，佛斯特死亡的那天，正是他女儿的生日！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三天后，风尘仆仆的刘小光带着一队人从美帝历尽千辛万苦回来，把他的妻子和女儿接了出来，安然无恙。 为此，军刀团损失了五个人，以及三个安插在美帝的暗线，代价可谓是极大的。 四年以来，万塔遇到了无数次危机，但是每一次都被军刀团化解了，他也就才能和妻子女儿有惊无险地走到现在。 为了保护万塔，刘小光这些年亲自带人，更换了无数个地方，几乎全球每个角落都待过，四年来也付出了很大的伤亡。军刀团内部有人对此有怨言，但是李路被雪藏之前的交代，刘小光就是豁出整个军刀团，也要做到。 这些，万塔都看在眼里，军刀团甚至从来没有张嘴要他提供什么东西，即便他知道有些东西终归要还的。 于是，前几天刘小光说要把他送到天朝去，帮助大老板做一点事情，他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心甘情愿的。 即便完全不知道需要他做些什么。 索尔扶了扶眼镜框，向万塔伸出手，“里欧先生，我是中东站的索尔，奉命营救你。” 这句话配上当前的情况很怪异，首先，没有气氛这么和谐的营救行动的。 万塔没说话，也没跟索尔握手，而是看向刘小光，意思很明确了。 此时，万塔的脑中忽然闪过保护自己的那几个军刀团成员常说的一句话玩笑话——有人问我，你的人生谁来操盘，我说，我操！ 他真想把这句说起来有些拗口的中文，送给这些中情局丑陋的嘴脸。 刘小光缓缓地说道，“139名天朝人安全落地，人你们带走。” 万塔惊讶地看向刘小光，索尔注意到这个细节，微微点了点头，“我会信守我的诺言，希望你也说到做到。” 索尔的话音刚落，丹妮和几个枪手就突然动手，把刘小光他们控制起来。万塔也被拷上了手铐。 索尔对万塔说道：“飞机落地之前，让你受委屈了，里欧先生。” 刘小光没有反抗，只是轻蔑地笑了笑，任由他们把自己推到座位上，枪口顶在了后背上。裴小山和郑凯韵也遭到了同样的待遇，郑凯韵甚至被丹妮一脚顶在了裆部，疼得后者出了一身冷汗。 “我们的交易依然有效，但是飞机落地前，你们必须在我的控制中。”索尔扔下一句话，转身朝驾驶舱走去。 丹妮吩咐枪手们看紧点，急步跟着索尔过去。 刘小光等人被控制了起来，至少有五支mp5对着他们，似乎，局面已经在索尔的掌控之中了。 在驾驶舱外面，索尔站住脚步，丹妮走过来。 “你认为目标体内会装有炸药吗？”索尔单手插着腰，背部有些驼，问道。 丹妮低头思考了一下，摇摇头，“我实在不能确定，也许有，也许没有。” 看见索尔思索的样子，丹妮皱眉继续说道，“我们携带的仪器无法探测人体内的炸药。” 索尔习惯性地抚着浓密的胡须，思索片刻，半晌，看着丹妮，缓缓说，“他既然是遥控引爆，也许可从这方面入手。” 丹妮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竖起一根手指头，连连点头，“你是说……我明白了，我马上去找技术组。” 不到一分钟，丹妮返身回来，表情有些兴奋，“索尔，你说得没错，可以进行全频段的无线屏蔽，但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做到，而且会影响到机组的正常通讯。” 索尔竖起巴掌，“马上进行准备，确保随时能够实施屏蔽，我在驾驶舱等候时机。” “收到。” 刘小光三人忽略了这一点了吗？如果真的在万塔体内植入了炸药，他们没考虑到这个问题吗？ 此时，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刘小光忽略掉了，还是他胸有成竹，抑或所谓万塔体内有炸药根本就是假的。 但无论如何，索尔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想通过全频屏蔽的方式让刘小光的引爆方式失效。在无法拆除炸药和找不到遥控器的情况下，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然而，双方都想不到的是，正是因为索尔在后来实施了屏蔽，导致飞机与地面彻底失去了联系很长一段时间，包括索尔使用的与美军驻新加坡樟宜海军基地的秘密联络频道堵塞。 sq730事件第一个变数的因子，在这个时候种下。也使得中情局对整个行动，有了失去控制的危险。 飞机上发生的事情暂且按下不表，回头说到已经把南港海滨宾馆变成临时指挥控制中心的李路那一头。 李路那边接着会发生什么呢，请听下回分解。 第29章 唯一的办法 前面说到李路命令北斗卫星系统管理中心执行卫星变轨，把所有非静止的卫星调到东南亚上空。 冯克宁被说服了，在得到了上面的正式命令之后，他飞快地行动起来，在17时55分左右，完成了10颗非静止卫星的变轨，把焦点对准了东南亚、大洋洲这片广大区域。 而在大约一个小时之前，飞机上的刘小光已经启用了紧急定位装置。换言之，只要识别了sq730航班的信号，这10颗卫星组成的密集搜索网络便能找到飞机，并且追踪到它的行踪。 前提是，必须识别出紧急定位装置发射出来的信号，地面以及空中有太多静止和非静止的信号，如果识别不出信号，卫星即便是看到了sq730，也不知道它就是要找的飞机。 冯克宁很详细地解释了这个问题，李路其实心里很清楚，因为他就是在等待着信号特征送到他手里。 如果刘小光他们还活着，一定会按照约定的方式启用紧急定位装置，然后通过新加坡的大本营把信号特征传送到南港李路的手中。 这样，李路就能把sq730找出来。 有一条李路单独与军刀团联络的秘密渠道。 与李路估计的时间差不多，18时02分，也就是卫星全部完成变轨七分钟后，胡震天脚步匆匆地送来了一个档案袋。 此时，地下会议室里，只有李路和冯克宁。 李路看都没看，指着档案袋，对冯克宁说，“冯主任，这里是失联客机的信号特征，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把它识别出来？” 冯克宁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答，“如果信号特征充分，十五秒钟就能完成识别。” 挥了挥手，李路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一分钟后给我具体的位置，你不用亲自过来，用一号线直接和我联系。” “是！” 冯克宁拿起档案袋急步往出走。 等到他离开，胡震天才把目光收回来，低声说道，“头儿，军刀团在新加坡的一个据点暴露了，损失了一些人。” 李路面无表情，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这些代价，是可以预见的，是需要承受的。 站起身，李路看了胡震天一眼，说道，“你在这里守着，有任何消息，一号线向我汇报。” “明白。” 李路抬脚走出地下会议室。 在三号别墅里，地下会议室没有李路的批准，谁也不得进入。与军刀团的联系，就是通过布置在这里的通讯点，由胡文彬和方鹤成等几个情报部的特工负责，直接向李路汇报。 而紧急状况指挥部的指挥中心实际上是布置在一楼，偌大的客厅被全部清空，继而被各种设备和工作桌椅所占据。各个部门各自负责自己的职责，所有的情况在这里进行汇总，报给李路。 指挥中心的场景比较怪异，这里有穿着制式军装的军人，有穿着便装的相关部门工作人员，也有穿着警服的国家内务系统的警察。他们大多是年轻人，动作利索，锐意十足。 他们有些熟练地敲打着键盘，有些有条不紊地把各种信息进行整理汇总，还有些脚步匆忙而有力地来来往往，沟通每一个岗位。 李路离开地下会议室之后，胡震天马上通知方铃跟过去。现在李路手下能够放心使用的，就这么几个人。他要负责和军刀团的联系，势必要有一个自己人在李路身边听候差遣。 当前方铃是唯一的选择。 军队的技术参谋和国家安全机关的技术人员花费了很短的时间，把所有的渠道信息整合到同一个平台上。李路来到指挥中心的时候，所需要了解的信息和最新情况，都可以通过客厅大墙壁上的大幅液晶显示屏看到。 方铃一手拿着一台板砖大小的单兵电台，另一手拿着智能手机模样的pda，还带着一副黑色的有线耳塞，走到李路身边，把pda递给李路，低声说，“头儿，一号线通畅了。” “嗯。” 李路接过来，把pda装进裤袋里，戴上耳塞。 方铃飞快调整了一下手里的单兵电台，同样也往右边耳朵塞进了一颗耳塞，随即，站在李路的身边。 缓步走到显示屏前，李路微微抬头，看见上面的信号在不断地闪着，右上角在显示着时间。一条弧形的光圈不断地从左边扫到右边。才花了三十七秒中，随着一阵轻微的电磁干扰声，冯克宁的声音传来。 “总指挥，信号识别出来了，已经同步到指挥中心。” 几乎同时，李路看到了显示屏上开始有一个红色的点点在闪动。不用他吩咐，技术人员及时把卫星地图的比例放大，随即，主要地理名称被标注出来。这是北斗卫星传输过来的实时卫星地图，天空的云层以及没有云层遮盖的地面清晰无比，随着比例的放大，甚至能够看清楚地面上的城市的轮廓。 压根用不着技术人员的标注，李路一看就看出了那是什么地方——雅加达与爪哇海之间的空域。代表着sq730航班的红点正在匀速向正南方向移动。 拿手一指，李路忽然扭头问道：“波音747的最大飞行距离是多少？” 马上有军方的技术参谋飞快地敲打了几下键盘，从资料库里调出了波音747客机的参数，并且和sq730航班的实际情况进行综合，很快就给出了详细的答案：“新航装备的是747-200b型客机，最大续航力是12700公里。但是sq730航班是非全载状态，我们也不知道它装载了多少燃料。” 方铃瞪了报告的那个技术参谋一眼，说了一大堆都是废话，技术参谋看见方铃的目光，果断地刹住了话头。 心里飞快地算了一下，方铃说道，“头儿，理论上来说，sq730依然可以飞行至少6000公里。” 刚才那个技术参谋这回机灵起来了，飞快地在电脑里输入数据，把飞机可以飞行的最大距离，沿着它当前的航向，用蓝色的粗线表示出来。 一目了然。 如果sq730装载了100%的燃油，那么它毫无疑问能够轻而易举地飞跃澳洲。顺着它的飞行方向看去，一个叫做珀斯的地名吸引了李路的注意力。西澳州的首府，澳洲西部地区最大的城市。 关键在于，美军在那里有驻军，和澳军共享一个空军基地和海军基地。 即便完全不清楚飞机上发生着什么事情，此时李路也可以肯定，事情的背后，是美帝在捣鬼。 “尽快查清楚飞机的情况，包括装载燃料、乘客名单、机组人员等等。”李路扭头，对方铃沉声说道。 方铃重重地点头，“明白。” 转身就要下去安排，却被李路喊住，“等等。” 李路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低头沉思一阵，说道，“通过外交部门，向新加坡提出要求。” 方铃愣了一下，随即离去。 李路陷入沉思，他在思量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毫无疑问的一点是，至少有五个国家是知道sq730的航行轨迹的，这里面自然是包括了美帝以及拥有太空卫星系统的欧洲列强。 sq730航班采用娴熟的飞行动作避开了民用雷达的探测，但是却无法躲过太空卫星的搜索。而当前知道这个航班正在发生诡异变化的几个国家，都非常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到现在为止，失联已经接近三个小时了，但是新加坡航空依然没有发布任何有关此事件的消息，而作为到达港的南港红色国际机场，也对sq730航班的信息进行了保密以及知情范围控制的处理。 新加坡方面对此保持沉默，毫无疑问的是受到了来自美帝的指使。当然，为了撇清政府的关系，也许相互接触的只是中情局和航空公司。 但，一旦这件事闹大了，放到了全世界人民的跟前，新加坡政府能逃掉干系吗？ 每一个知情方都在默契地封锁着sq730的消息，被蒙蔽的除了乘客家属之外，未来将会是全世界。 在这个时候，任何一方都理所当然地把飞机上的近两百名乘客的生命放到了一边，甚至李路，也不得不让自己思考决策的出发点从万塔身上开始，而不是139名天朝乘客！ 很残酷，却又很现实的问题，李路没有选择。 当然，他自己也不能否认，飞机上大多数乘客是天朝人，这一点是一个极大的影响到他的决策判断的因素。 李路希望既能保住万塔，也能保住飞机上的每一个天朝人。 冥冥之中，李路和飞机上的刘小光面临了同样的选择题，并且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sq730在朝南飞去，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距离南港越来越远，相反的，会距离美帝的控制区域越来越近。飞机只要落地，利用万塔揭露万塔计划从而转移天朝当前所遇危机的计划，便等同于失败。 李路敢肯定，sq730的目的地一定是西澳某处机场，是空军基地也绝不是没有可能。 抬头看着不断向南移动的红点，李路两手撑在前面的桌面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当前是美帝掌握了主动权，如何才能反转态势呢？ 得找出一个即便飞机降落在澳洲大陆，也能处于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天朝的控制中的办法。 距离产生障碍，李路会想出什么样的办法，把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飞机控制在手里呢？ “既然飞机落地便会丧失所有的主动权，那么，就想出一个让飞机落不了地的方法。或者，不会落在军用机场上的办法……” 李路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30章 随身携带1500发子弹 比飞机跑得快的，只能是卫星信号了。 李路走出指挥中心，来到后院的小花园里。不一会儿，方鹤成脚步匆匆地下楼而来，送过来一部海事卫星电话。 挥手让方鹤成下去，李路拿着海事卫星电话朝远处的美人蕉走了几步，习惯性地四周扫视一下，拨打了一个号码。 刚刚从帝都赶过来的情报部副部长唐巍巍，恰好走到二楼，在楼道窗户的地方无意中看到后花园里的李路，站住脚步，眉头皱了起来。 他是奉命过来协助李路工作的，一下飞机就直奔这里。这个时候看到李路正在用民用的海事卫星电话不知道在跟谁联系，顿生疑云。他当然能够一眼分辨出那是民用型号的海事卫星电话。 他在干什么呢？ 唐巍巍带着这个疑问，站在原地想了一会，随即走上二楼。 情报部的技术部门被安排在二楼，其中就包括李路一早使用的那个电讯处。上了楼，唐巍巍扫了眼电讯处，一个他认识的人都没有，不由更加奇怪了。 大步走到技术通信处，这里是由情报部的人负责的。里面的军官们纷纷起立向唐巍巍问好，负责人是一个中校。唐巍巍想了想，招手把他叫到客厅里。 唐巍巍低声下达了他到岗后的第一道命令，“组织一下，对海滨宾馆范围内的所有无线信号进行监控记录。” 那个中校犹豫了一下，说，“唐副部，这需要总指挥的命令。” 唐巍巍摇头，盯着他说道，“我以分管内部保密工作副部长的身份，给你下达命令。” “这……”中校犹豫着，终究是抵不住唐巍巍如箭一般的目光，点头说道，“我马上去安排。” 唐巍巍缓步走到可以俯瞰后院花园的窗户前面，看了一眼，李路还在通话，来来回回地踱着步。他摸着下巴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远在西澳的珀斯，这座“世界上最孤独的城市”，在天鹅河边上的商业区里，一栋写字楼里，蓝天投资基金主席、方向机械制造集团董事长杰克，对会议室里的贵宾们抱了个歉，起身走到外面去接电话。 这是一次和必和必拓代表的商务谈判，对方有意委托蓝天投资基金经营其庞大的储备资金，为此，杰克带了一个精英团队从美帝西海岸赶过来，进行谈判。 然而会谈才刚刚开始，他就扔下了一帮人出去接电话，此举让必和必拓的代表们有些不高兴。杰克的首席助手迪克也很纳闷，是什么电话如此重要？ 快步走过走廊，杰克的首席保镖把海事卫星电话递过来，他的首席保镖是个亚洲人，身材均匀面无表情，跟在他身边已经有六年了。他叫乾充，李路当年带出来的十八大王牌特工中代号为“钳虫”的27岁男子。 学成之后，他就奉李路之命给杰克当保镖，同时也不无监视的意思。 乾充低声说了句：“老板的电话。” 说着，推开了身后的一扇门，杰克走进去，乾充带上门，站在门口守着。 “老板，我已经在西澳，正在和必和必拓的人会谈，计划有变？”杰克直接就问。 李路虽被冷藏于象牙塔，但他从未中断过指挥名下的商业帝国前进，尤其是至关重要的海外代理人杰克。可以说，冷藏的三年，是李路全力发展其商业帝国的三年。 对必和必拓下手，对澳洲的铁矿石下手，早已经在计划之中。否则，李路也不会在复出之后，抽出时间和大众矿务的苏同国进行了一次秘密会面。 杰克率队过来，甚至必和必拓的高层提出要把庞大的资金交给蓝天投资基金进行金融上的操作管理，都是计谋的部分。 然而，李路跟他说的不是必和必拓的事情，而是用暗语下达了新的指令。杰克足足在房间里面待了十分钟，才回到会议室，继续和必和必拓的代表会谈。 而他的首席保镖乾充，则带着两个人悄然离开写字楼。 三人驾驶着一辆凯雷德高速驶出城区，很快就驶入了天鹅河上游的一栋不起眼的乡间别墅。早有人在那里等待着，引着三人快步走进去，一直走到地下室。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澳洲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蓄着浓密的胡子，个子却是不高，有点驼背，手里拄着拐杖，走路一瘸一瘸的，速度却是不慢。他是军刀团布置在珀斯的几个安全点之一的管理者，名唤韦恩。 也没有多说话，韦恩拉开厚重的地下室们，打开灯光。映入眼帘的是两排枪架，上面整整齐齐地架着各种枪械，中间的台子上摆着几个木箱子，封闭状态，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美制，苏制，芬兰，瑞典，比利时，先生们，你们能够想得到的，这里都有。”韦恩转过身，跟推销员一样，颇为骄傲地给乾充等人介绍着，“全新品，经过精确的调校，良好的保养——老实说，我期望它们派上用场很久了。” 摊了摊手，韦恩单手拄着拐杖，偏了偏头，“要知道，把这些玩意儿集中起来，是一件很费时费钱的事情。我这可不是枪械博物馆。” 乾充的确有些烦这个喋喋不休的半老头，径直走过去，扫了枪架一眼，伸手摘下一支m4a2卡宾枪，检查了一下枪机和瞄准具，淡淡地说，“其实其他枪械真的只有展览的作用。” 乾充的另外两个手下，胡野和孟长勇，也挑选了同样的武器。这两个人也是大有来头，胡野是701团出身，当年李路被捕随即失踪，因为公开发表了一些不合时宜的维护李路的言论而被开除军籍，因此被送出，跟着乾充。 孟长勇本身是情报部八局的人，只不过现在已经逐渐淡化了这层身份，成为李路安排给杰克的私人保镖队中的一员干将。 韦恩曾在澳军特种部队服役，他那条瘸腿就是因此而来的。第一眼他就看出这三个没什么笑容的亚洲男子的不一般。 从下车到进入地下室，他们三人无论是停留还是行走，都会默契地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而每个人目光停留最多的地方是战术队形中自己所负责的方位。没有长时间的配合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 换言之，任何人想要对其中一人下手，都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面临其余两人的致命反击。 韦恩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他的任务是为所有一切能够对上暗号的人提供后勤保障，自然是包括枪械弹药。 但是他能够感觉到，他这个安全点第一次开张，绝对不是因为这三个男子仅仅是想要去抢个银行什么的那么简单。 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他也不会去想要知道。 “有足够强大的自动武器吗？”身材最为彪悍的孟长勇突然问道。 韦恩看过去，只见那支m4a2卡宾枪拿在这个体型比大多数亚洲人种都要大上两号的国字脸男子手里，跟捏了一根树枝一样。 “的确，特种部队最喜欢的m4a2卡宾枪完全不符合你的气质。”韦恩诚恳地点头说道，走到里面，把墙壁下面的一个大木箱子打开，指着里面，说道，“我想一挺加特林六管机枪，会更加的吻合你的风度。”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指上下地点着孟长勇。 孟长勇两步走过去，拎起加特林机枪，掂量了一下，才颇为满意地点头，“嗯，这个还勉勉强强。有500发弹链么？给我来两条。” 最后一句话让韦恩都不禁瞪大了眼睛，“五百发弹链？你确定？” 那边正在挑选着辅助武器的乾充，扭过头来说了句，“他经常负荷的是1500发弹链。” “上帝！” 韦恩倒抽一口凉气，“那可是将近两百斤的重量！” “韦恩，去给我拿就是了。”孟长勇把m4a2卡宾枪大背起来，把加特林挂在脖子上，俯视着韦恩说道。 “好吧，只有350发弹链。不过我认为你只需要两条便足够了——不管你们要干什么，真的用不上一千发子弹。”韦恩无奈说道。 “照你说的办，韦恩。”乾充说道，打开台子上的木箱，从里面拿出一具单兵火箭筒，扔给胡野，胡野接过，熟练地检查起发火装置——对于一次性火箭筒来说，发火装置是否正常至关重要。 韦恩看着他们的动作，再一次倒抽了一口凉气，喃喃说了一句：“希望你们不会是去袭击军事基地。” 胡野扫了他一眼，韦恩碰上他的目光，闭上了嘴吧，走到一边去，从另一个箱子里扒拉出了两条350发装的弹链给孟长勇。 乾充再一次检查了身上的战术背心，休闲装套上战术背心和快枪套，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四个备用步枪弹夹，三个备用手枪弹夹，四颗手雷，伯莱塔92f手枪，m4a2卡宾枪，多能军刀，单兵电台。足够了，对于一个指挥员来说。 而胡野和孟长勇则是在这个基础之上，增加了一具单兵火箭筒以及一挺加特林机枪。 看着三人武装完毕，韦恩心里暗暗想着，他们三个所能迸发出来的火力，远超了一个步兵排。真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来，想干什么去。 然而，让韦恩恨不得瞪裂眼球的，才开始。 乾充居然走到最里面，动手拆解起那一具12联装107毫米火箭炮起来！ “你，你们，你们不会是，要把这家伙带上吧？”韦恩张大了嘴巴问。 乾充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冲孟长勇说道，“带上六发炮弹。” 孟长勇看向韦恩，韦恩愣愣呼呼地指出了装炮弹的那个木箱子。 胡野走过去，和乾充一起，用了很短的时间把那具12联装107毫米火箭炮拆解掉，只带上了六根发射管，和一套电击发装置。 一切准备就绪，乾充对韦恩说，“我们离开之后，这个安全点要撤销，按照流程走，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韦恩吃了一惊，“撤销？这……损失会非常大……” “老板的命令。” “明白，我马上执行。” 第31章 故技重施 3号南侧，比布湖东侧约三公里的位置，是一大块平地，这块区域几乎没有高层建筑。 因为珀斯空军基地就在那里。 作为驻澳美军和澳军共同的空军基地，珀斯空军基地是西澳最重要的军事基地。从这里起飞的战机可以对印度洋形成一定的控制。所以，这里部署着澳洲空军的一个加油机中队，而驻澳美军航空兵部队，也在这里长期部署五架空中加油机。 珀斯空军基地一公里范围内，几乎没有超过五层的建筑物，在这个范围内，只有基地西侧的一个地势平缓的高地上建设有雷达基站。 今天珀斯空军基地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原因是什么很多人都清楚。 现在是18时12分，对于神经线紧绷了一天的珀斯空军基地的大兵们来说，再有最多一个小时，就能舒缓掉这些紧张气氛了。 雷达基站控制室里，几个澳军军官和几个技术军士在忙碌着，雷达天线匀速地扫描着天空上的一切动静。不时有电话进来，大多是基地指挥中心询问最新情况的。 值日官詹森少校对这种毫无意义的电话询问非常的不感冒，这是空管雷达，不是早期预警雷达，压根没办法看见还在千里之外的目标的。 詹森对于将会有什么飞机降落在珀斯空军基地一无所知，命令中只提到，将会有一架非常重要的飞机从北方飞过来，落在这里。信号特征什么的都已经在他手里，作为经验丰富的空管军官，他知道那是肯定是一架大型飞机。 至于其他，不该知道的他不会去问，显然，在澳军情报部门工作的那个同学出现在机场里，让他意识到此项任务的性质了。 “我出去抽根烟，有情况及时通知我。”詹森揉了揉鼻子，拍了拍其中一个坐在椅子上对着显示屏的军士长肩膀，后者点点头。 詹森来到外面的走廊，在这里可以俯瞰五百米外的机场跑道和塔台。在这个方向看过去，逐渐西落的夕阳把雷达基站那巨大的雷达罩影子拉得长长的。摸出根烟点上，詹森眺望着平静的飞行区，那里有好几排整齐的救援车在待命，还有一些黑色涂装的装甲车辆，上面肯定是全副武装的特种兵。 “到底是什么大人物要莅临呢？” 詹森的话音刚落，就忽然看到自己的身影附近有一个影子在飞快地靠近，他下意识地去拔手枪并且扭头。然而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一双有力的大手左右卡住了他的后脑和下巴，只听见骨头清脆的断裂声，临死之前他惊讶地发现可以看见自己的背部。 他的脖子被生生扭断了，可见袭击者的力量之大。 乾充抱着詹森的尸体，快速地移动到墙角里。此时，据着枪的胡野和孟长勇踩着小碎步顺着通往控制室的通道进入，乾充端起挂载脖子上的m4a2卡宾枪，紧跟着进入。 此时，孟长勇浑身都挂着弹链，他把加特林机枪大背着，手里据着的是一样的加装了消音器的m4a2卡宾枪。胡野身上则是背着一具单兵火箭筒。 乾充快速超越他们二人，回到了尖兵的位置。对于一个三人小组来说，指挥员更多时候是要充当尖兵的角色，因为只有他才有最灵活的动作。 两名澳军军官手里拿着文件夹，一边交谈着一边朝这边走来，正面和乾充他们遭遇上。 在他们瞳孔放大的时候，“噗噗噗”的一阵短促的几乎微不可闻的枪声就响起，5。56毫米子弹精准地打在他们身上，轻易地穿透那单薄的军服，射进身体里，炸出血花来。 乾充一个箭步上去，托住了其中一具尸体，胡野同时上前，托住另一具尸体。两人轻轻地把尸体挪到一边，继续小碎步前进。孟长勇不断地做着娴熟的转身，向后面警戒。 他们移动的速度非常的快，不一会儿便搜索完了整条通道以及通道两边的房间，所有活人都被他们精准的射击射杀，而因为加装消音器的关系，控制室里面的人完全不知道正在发生着什么。 此时，镜头扫过雷达基站的外围警戒，守卫这里的哪一个班的澳军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尸体，有得是胸口被锋利的军刀捅穿，有得是脖子个隔断，有得是被准确的子弹击中了眉心。 外面上看，黄昏下的雷达基站静悄悄的，只有那雷达天线转动的枯燥的声音。谁也不知道，里面的一干技术人员正在遭到屠杀一般的攻击。 方才在清理通道两侧房间的时候，乾充等人遇见了一件比较无语的事情。当他们搜索到一件半掩着门的看样子应该是资料室的房间里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男人和女人压抑着的喘气声。 进入之后看到，一个女中尉趴在墙壁上，一个中校站在她的屁股后面，两人的裤子都褪到了脚裸处，那中校正摁着女中尉的屁股有节奏地用着腰力。 还真别说，乾充等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的确愣了那么零点几秒，随即就是一通点射过去，那对狗男女在快感中升天。 后来才知道，那中校是站长，那女中尉是通讯官，二人保持这种苟且的勾当也是有些时日了，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之下永远在一起。 刚才被詹森拍了一下肩膀的军士长，似乎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信号，起身准备出去通知詹森。转身的时候，惊讶地看到三个穿着普通服装却是全副武装的戴着面罩的男子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军士长的反应可以说是非常快的，他第一时间去摸腰间，却悲哀地发现，作为一个技术人员，进入控制室之前他按照规定卸下了手枪。 没机会了，等他想要发出警告，对方已经开始射击了，他从来没见过的果断精准的射击。 “噗噗噗……” 有规律的短点射，打在那些背对着他们的技术人员身上，被击中的人纷纷倒下，或直接倒地，或扑倒在操作台上，鲜血开始染红一大片。 一轮点射，控制室里面的人纷纷成为了尸体。对于乾充他们来说，即便长时间担任保镖，没怎么实战了，但是对这些犹如活靶子一般的目光，解决起来非常的简单。 乾充拍了拍枪身，飞快地更换新弹夹，竖起食指朝前挥了挥。胡野和孟长勇左右分开，绕着控制台搜索过去。乾充一个个地检查那些尸体，遇到没有断气的，他抽出军刀果断地补上一刀。 “都清除了。” 胡野和孟长勇低声报告。 乾充也不废话，大步走到控制室的东面，那里是一个宽阔的阳台，从这里可以用直射火力威胁到五百米外的珀斯空军基地。 此时，李路想要做什么便显而易见了。 当前的情况，要想让sq730无法降落到珀斯空军基地，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对该空军基地实施打击。 一如当年李路在华沙亲自指挥对奥肯切国际机场进行袭击一样，这一次李路要用同样的办法，来阻止sq730的降落此地。 而在澳洲，李路能用的，就只有乾充这几个杰克的保镖了。从别的地方调人过来，恐怕万塔被枪手送到美帝之后，人也无法赶到这里。即便是从最近的印度尼西亚把军刀团分散在那里的队员调过来，也需要至少三个小时的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李路不得不动用保护杰克人生安全的乾充小队。 而包括乾充等人在内的，很多人都知道，这样一次袭击行动，基本上是有去无回的。即便是行动成功，给美澳联军形成“珀斯空军基地”随时会遭到袭击的判断，执行行动的乾充小队基本上很难逃过美澳联军的追捕。 孤立的珀斯在孤独的同时，也造成乾充他们在撤退的时候，无法借用很多地理环境进行掩护。当然，如果乾充他们有机会进入原始森林，又另当别论了。 先说乾充他们如何对珀斯空军基地展开袭击的。 攻占雷达基站的目的是为了获得制高火力点，这是显而易见的。在适合的距离里，直射火力想要威胁到机场，除了这个雷达基站，就别无他处了。 孟长勇一人搬过来一张桌子，把加特林架在上面。胡野面无表情地取下火箭筒，利索地调试起来。乾充扭头就大步往雷达基站下面走，孟长勇架设好加特林机枪，也大步跟上个乾充。 不一会儿，他们就把那六根六根发射管和六发107毫米火箭炮扛了上来。孟长勇一个人背着三发火箭弹，抱着三发火箭弹，健步如飞，力量之巨大颇为吓人。 这边，胡野已经把另外一张桌子布置好，三人合力飞快地把六根发射管架设好，变成了一个简易的多管火箭炮发射装置。孟长勇一发发火箭弹地装填进去，乾充麻利地接上击发装置。 对于最大有效射程达到了8公里的107毫米火箭弹来说，区区五百米距离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以至于跑道上循环检查的地勤或者塔台，使用望远镜便能看到这里被临时变成了火箭炮阵地。 然而，没有人会使用望远镜望向这边，也没有人会想到雷达基站已经易主了。 第32章 107火箭炮 谁都认识ak-47，这款枪被誉为步枪之王，而且还很荣幸地成为了“冲突”的代名词。 站在2014年的今天，回过头去看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新闻，只要是报道冲突的新闻，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擎着ak-47枪族的衣衫不整的武装人员。 可是，说起火箭炮中的ak-47，却鲜为人知，它就是天朝制多管107毫米火箭炮。 这绝不是一款运用了什么先进技术生产的火箭炮，甚至单从技术层面来讲，它真的没有任何的亮点。 它是1963年定型批量装备部队的一款火箭炮，全称为63式107毫米轻型牵引式12管火箭炮。它还有一个别称——8公里火箭。 按照国防军的战术要求，步兵团进攻和防御战斗的纵深一般为5公里，最远不会超过8公里。而这款火箭炮，就是定位于团级直接支援火力，用于直接支援步兵营战斗。 和ak-47一样，它之所以被越来越多的武装力量所使用，包括塔利班组织用于袭击美军空军基地，造成两架英军的鹞式战斗机一毁一伤那档子事，是因为这款107毫米口径的火箭炮，具备三个极具吸引力的特点。 首先，它非常的简单。 拆卸简单、组装简单、携带简单，任何经过简单讲解的成年人，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完整的107火箭炮拆卸成几个大件，而因为设计的问题，每一个部件的重量都没有超过30公斤。 按照我军的步兵标准最大负重35公斤来看，一个士兵可以扛起一个大件徒步行军。 更关键的在于，分解部分还具备以下特点：上不过颈，便于抬头；下不过臀，便于胯部；宽不过肩，便于通过；重心贴身，防止扭腰。 单单从这一方面看，至今为止，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款火箭炮的人性化设计能够做到这个地步。所谓人机工程理念，别以为土鳖就不懂。 而且，它所使用的107毫米火箭炮，一枚18。8公斤，一个士兵恰好能够扛一颗，爬山涉水是不在话下的。 甚至，它的发射方式多种多样，经常出现武装分子直接把发射管摆在地面上，然后使用简单的电击发方式，使用最简单的炮管对准目标这种粗暴直接的瞄准方式，接通电源，击发射击。 更恐怖的是，还出现过使用铁制物敲击火箭炮的底火，这样粗暴原始地进行发射！ 第二个特点便是，获得它的渠道非常的广泛。如果说ak-47是世界上扩散最为严重的步枪，那么107毫米火箭炮就是火箭炮中的ak-47。 这个特点与第三个特点相辅相成。 且不说当年南疆战事中，天朝军队大量使用107毫米火箭炮覆盖安南军队阵地，该炮在这场战事中扩散开去，为了避免和谐，也不能把当年天朝给大量第三世界国家和中东、中亚等国出售廉价的火箭炮这些事情拿出来细说。 就说107毫米火箭炮的仿制——这货太他妈的容易仿制了。 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手工作坊，就能用粗劣的民用钢材手工打造出107毫米火箭炮发射器！ 纵观107毫米火箭炮的特点，很巧合地和ak-47的特点相吻合。两者就具备了耐用、链接、操作简单、威力足够等最基本的几个特点。 一款武器能否体现出它的价值来，对于普通士兵来说，不是它运用了多少现金技术制造，只要它能够在大家需要它的时候，很好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好用还是不好用，用过才知道。 就好比，毒刺显然是一款不错的单兵防空导弹，但是为什么广大武装分子最爱的还是rpg？ 沙漠中，人们是宁愿选择一匹骆驼，也不会去要路虎。 此时，乾充等人，就是采取简易的发射方式，把12管的107火箭炮变成6管发射。 足够了已经，只要有三发能够准确地命中机场跑道，就够珀斯空军基地一阵忙活的了。 负责操作107毫米火箭炮的，是胡野。 三人中，他是野战军出身，他最熟悉这款炮。当前，国防军依然大量装备着107火箭炮。作为以轻型化为建设目标的701团来说，是少不了这种火力强大且足够轻的多管火箭炮的。往猛士机动车上面一装，顶的上一个炮兵连的火力。 乾充拿起小型多能望远镜向着机场方向观察了一下，放下望远镜，回头看了看被雷达天线罩挡住的夕阳，感受了一下，心里默默计算着。 那一边，胡野已经开始调整射击参数。他拧着眉头盯着前面的几株树木观察了一下，心里飞快地换算着。很快，他便飞快地调整着火箭炮的射击角度和方位。 随即，他向乾充竖起大拇指。 乾充点点头，和孟长勇一起退到一边。 胡野手里拿着一个比手机大不了多少的遥控器，上面有一根电线连接着火箭炮击发装置，退到另一边。 乾充再次发出允许发射的信号，那边，孟长勇拿出一根雪茄叼在嘴巴上，点燃，一副看戏的模样。 胡野果断地摁下发射摁钮！ “嗞！嗞！嗞！嗞！嗞！嗞！” 六枚火箭弹以一秒的间隔，次等地依靠自身的动力飞出发射管。长长的尾焰一直冲进后面的控制室。突然迸发出来的热量让三人还是不自禁地后退了一小步，火箭弹破开空气的尖锐的声音也非常的刺耳。 放眼看去，夕阳下，六枚火箭弹形成纵队，朝五百米外的跑道做着直线飞行运动。 五百米的距离，对于最大速度超过音速的火箭弹来说，三秒钟之内必定能够击中目标。 换言之，当珀斯空军基地的守卫发现有火箭弹来袭的时候，火箭弹已经准确地命中了跑道。大部分火箭弹击中了停放在跑道一侧的飞机，让人吃惊的是，其中一枚居然击中了一架kc-135加油机！悲剧的是，那架加油机显然装满了油料。 巨大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冲击着周边一百米范围内的东西，好几架战机被冲击波掀翻，而突然扩散开去的火团，点燃了这些翻了个个头的战机，再次引起了这些战机的殉爆…… 让乾充也不得不佩服的是，居然有一枚火箭弹直奔机场塔台而去！ 太不可思议了，胡野居然能够做到这一点。 而那枚火箭弹，毫无悬念地击中了塔台，在那里炸开了一个豁口…… 精准计算出火箭炮发射时产生震动而受到影响的角度偏移，加上对侧风的精准计算，胡野让最后一枚火箭弹偏移了前面的射击目标，击中了塔台。不是每一个特种兵都能够做到这一点，他必须非常的熟悉这款炮的性能和脾气，而且还要对实际的环境有着精准的把握。 孟长勇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雪茄粘在下嘴唇上，喃喃一句：“我说胡来，你这是碰巧的吧？” 胡野拿起单兵火箭筒，一边扛在肩膀上，一边回了句：“我运气一向不错。” 孟长勇无言以对，走过去，操作起自己的加特林机枪来。 乾充笑了笑，拿起望远镜开始观察机场，当起观察手来。 完成了袭击，他们非但没有选择马上撤离，而看样子还要继续进行袭击。这显然违背了特种作战原则。不过，乾充很清楚，区区几枚火箭弹的袭击，还不足以达到最大的效果。 至于说能否安全撤离，说真的，他们三个人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都不是傻子，都很清楚在没有任何后勤支援的情况下执行这样的任务，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那又如何？ 此时，出现在乾充望远镜里的场景很似曾相似。他没有参加过远东战争，但是跟着杰克世界各地跑，见过也参与过不少小规模冲突。眼前的一切，仿佛摩萨迪加的战场。 但见飞行区里火光冲天乱成一团，熊熊燃烧的战机，响彻尖锐警报声的各种救援车辆，四处奔跑的地勤人员，乾充甚至能够听到他们大声嘶喊的声音。 而全副武装的士兵，乘坐装甲车辆，沿着几条公路朝雷达基站这边飞奔而来，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士兵已经朝这边开枪射击。只是五百米的距离，对于步枪子弹来说，过于遥远了，更没有什么精准可言。 况且，守卫不会使用重火力攻击雷达基站的，这可是机场的重要配套设施。 三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等待着目标进入有效的射击距离，完全没有因为朝他们扑来的足足有十几辆运兵车和好几辆装甲车。 乾充放下望远镜，沉声说道：“胡野，你负责第一辆装甲车，老孟，那些脆皮交给你。” “明白。” “交给我。” 两人各自瞄准了自己的目标。 这回，乾充不再统一下达命令，而是拿起m4a2，往枪挂式榴弹发射器里面，塞了一颗40毫米枪榴弹，把枪托夹在又肋下，快速瞄准，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咚！” 有些类似于迫击炮发射的声音，较大的后坐力使得乾充的身子往后仰了仰，40毫米枪榴弹发射出去，准确地落在其中一路队伍之中，在一辆吉普车前面爆炸，吓得司机赶紧的打方向盘躲避，却不小心掉进了公路沟里，因为速度太快，翻了车，上面的士兵全都给颠了出来。 紧接着，胡野稳稳地扣动了扳机，单兵火箭弹破开发射口处的一层薄薄的膜，尾部的发射药包首先点火，让火箭弹飞出发射筒，在距离射手十米之外，主推动器才自动点火，驱动着火箭弹拖曳着长长的尾焰扑向目标。 这样的设计是为了避免射手被尾焰烧伤。 携带了穿甲弹头的火箭弹，又是居高临下的角度，准确地击中了当头那辆装甲车的正面装甲，轻易地击穿了那不足十公分后的装甲钢板，穿到了里面去…… 第33章 逃亡 美澳联军的守卫部队不是吃干饭的，应该说，这些职业军人的素质是相当高的。确定了袭击者是从雷达基站那里发射的火箭弹，守卫部队指挥官第一时间就下令部队包围这里，同时进攻部队也拉开了阵线，并不是一窝蜂的拥上前。 但是，谁也想不到袭击者能够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攻占了雷达基站，更想不到袭击者拥有这么强大的火力。 当孟长勇手中的加特林机枪开始短促地扫射，守卫部队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遇上的是什么样的人了。 绝不是恐怖分子，如果是恐怖分子，他们就要怀疑到底是谁训练了他们。 不紧不慢的扫射和对直射火力运用如此合理得当的，一定是经过长期训练的职业军人才会具备这种能力。 孟长勇吐掉了口中的雪茄，用肩膀抵着加特林的枪托射击。转轮多管速射机枪产生的后坐力是巨大的，一般来说，加特林是要固定在脚架或者基台上进行射击才行的，因为人的肩膀无法承受那么强大的后坐力。 但是为了打得更加的精准，孟长勇不得不采取抵肩射击的方式，增加加特林的稳固性。而三人之中，只有他才能承受得起这巨大的连续的后坐力。 胡野在打出那具一次性单兵火箭筒，击毁了当头一辆装甲车之后，果断地拿起m4a2，对三百米外的美澳士兵进行射击。即便在这个距离上精准和杀伤力都受到了影响，但是对于胡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使用普通步枪发射普通子弹，击中五百外的目标也并非难事。 三人瞬间爆发出来的火力强度让对方吃惊不已，一个照面之下，死伤惨重。乾充他们有着居高临下的优势，而孟长勇那挺加特林的存在，更成为对方的噩梦。事实上，大多数伤亡都是孟长勇的加特林机枪造成的。 很快，孟长勇停止了射击，他飞快地装上最后一条弹链，乾充一边掩护射击，一边向他靠近。 最凶猛的加特林停止了射击，对美澳士兵们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顿时一阵阵密集的枪弹就飘洒过来，他们趁机加快速度，冲击而来。那些军用吉普车、轻型装甲车涌上来，甚至还动用了车载重机枪开始射击。 看来，不使用重火力进行还击，伤亡会更大，守卫部队的指挥员也是个决策果断的人。 胡野掏出两颗烟雾弹，奋力地扔出去。烟雾弹爆开，生出一阵阵浓浓的红色烟雾，随着傍晚的轻风飘散开去。 指挥官看见这种熟悉的颜色烟雾出现，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天空，但见红彤彤的天空上一片安静，然后他瞬间反应过来——这里是澳洲，怎么可能会出现敌对的战机！ 还没等他下达最新的指令，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加特林机枪射击的声音再次响起！ 孟长勇此时戴上了可以穿透烟雾的单筒夜视仪，咬着牙齿，以更高的射击频率，朝着下面的敌人射击。 那一边，乾充却是冲进控制室，从战术背包里拿出定时炸弹飞快地在几个角落里装好。胡野掩护着孟长勇进行最后的狙击。 当最后一发子弹打光，孟长勇果断地扔下加特林机枪，蹲下去提起m4a2，然后和胡野扭头就朝控制室里面跑。此时，烟雾弹的效果已经最大化了，雷达基站东面被笼罩在浓密的烟雾当中。 胡野一马当先，越过乾充，沿着通道冲出雷达基站，一边在两边的角落里扔下定时炸弹。 孟长勇紧跟着，端着m4a2卡宾枪为胡野提供警戒，他彪悍的身体移动起来，就像是一座小山似的，带着一阵强风。 乾充殿后，最后扫了一眼控制室，确认没有任何的遗漏，这才快步跟上。 一队特警涂装的车辆却是最先从后面包围过来的，看他们的路线，应该是最近的珀斯警察局，通过三号公路支线奔过来。不得不说，澳洲警察的效率是比较高的，尤其是空军基地的警局。 当胡野奔出雷达基站，边看到大门口处冲进来一辆黑色涂装的警车，车头装着粗大的防撞梁。 他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梭子过去。司机和副驾驶上的警察被打死，车辆失去控制，一头撞到一边的围墙上。胡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支霞弹枪，冲着后面跟着进来的警车就是轰轰轰地射击着。 孟长勇出来，腾出一只手利索地摘下一颗进攻型手雷，照着后面的警车就甩过去。他那粗壮的胳膊的力量让人惊讶，手雷居然是以几乎直线的方式被抛出去，正正地砸在那辆警车的前挡风玻璃上，在击穿的同时触碰引信工作，手雷爆炸。冲击波带着破碎的玻璃片横扫进车内，顿时一阵鬼哭狼嚎。 此时，乾充出来，三个人成三角队形，胡野在前，孟长勇和乾充居两翼，小碎步地朝大门口外前进，不断地的短点射下，一定会有战果出现。 区区三个人，遭遇大队警察的时候，非但没有找掩护，而是马上发起主动的攻击。在很多人看来近乎自杀的举动，却是此时三人唯一的选择。不打垮这股人，他们是没有机会跑出去的。 不能说这帮澳洲特警的战斗力不行，而是乾充这三人小组太过强悍了。根据事后幸存的一名军队退役出来的特警所描述，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也不是军人，而是专门为战斗而存在的人形机器。 “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的，每前进一步，每一次扣动扳机，相互之间的配合，上帝，事实上我从未见过能够咬合得如精密机器一般精准的战斗小组。我对天发誓，第一时间我朝朝他们开了枪，但是几乎同时，他们精准的子弹就打中了我，使得我射击出去的子弹失去了准头……” 乾充三人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打垮了这支有三辆车的特警队，令人难以想象的战果，当然，这仅仅是对澳洲警局来说是如此。乾充三人，谁不是身经百战，尤其是胡野，那可是从远东战争那样的高烈度战争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油子。 飞奔到藏在树林里的凯雷德，乾充亲自开车，胡野坐在副驾驶上，身躯庞大的孟长勇扔掉了m4a2卡宾枪，把安装在车尾部的加特林机枪升起来——这帮人真心狠，那么喜欢用加特林！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着，不远处一大队军车狂追而来，乾充地板油，手动降档，转速表爆表，发动机发出暴躁的轰鸣声，强大的扭矩推动着庞大的车身箭一般朝前射出去。 乾充这才慢慢地升档，把车辆的速度提高起来。 与此同时，他摁下了遥控引爆器。 一队由武装士兵和救护人员组成的队伍冲进了雷达基站，恰在此时，乾充等人安装的炸药开始连环爆炸。 “轰！” “轰！” 排列紧密的一连串爆炸声响起，雷达基站整个在摇动。根本没想到里面安装了炸弹的武装士兵们、救护人员们，被炸了个七零八落。雷达天线罩里面燃起了大火，电子仪器开始燃烧起来，很快，整个雷达基站便陷入了熊熊烈火之中。 一条火光在逐渐黑暗下来的天色中非常的醒目，乾充的目光扫过后视镜，冷冷地笑了笑，喊了一声：“坐稳了！” 他飞快地打着方向盘，凯雷德做了一个右急转，轮胎擦着路面发出痛苦的尖叫声，火箭弹侧着车身飞过去，在远处自爆，炸出了一团火光。 孟长勇稳住身子，扭头一看，呸了一口，一脚踹向尾舱门，生生把那么结实的尾舱门给踹飞出去，巨大的力量甚至使得尾舱门朝后面飞去，砸在打头的一辆车上，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对于他这种粗暴的动作，胡野不得不白了他一眼，说了句：“那是很好的掩体啊！” 孟长勇飞快地抓起加特林机枪，调整好射界，对于不断打在他附近的子弹浑然不觉，吐出一句：“影响射界。” 说着，他弄好了加特林机枪，两支粗壮的胳膊握着握把，开始朝后面进行长扫射！ 完全拉下的夜幕中，加特林发射出来的曳光弹形成一条漂亮的线条，向炼钢厂的火舌一般，****着后面的追兵车辆。 如果说方才孟长勇使用的是便携版的加特林，是经过简化的，那么安装在凯雷德尾舱里的，就是车载版本。如果军刀团的人在，一定会觉得这种安装方式非常的熟悉，因为这种把加特林机枪藏在汽车尾舱地板下面，和后座进行结合安装的方式，正式军刀团的首领刘小光发明的。 车载的加特林更加的稳定，备弹量更多，使用的弹种更加的丰富。 密集的子弹打在后面追击而来的军车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迸发出刺眼的摩擦亮光，跟电焊机焊接钢板使得，然后就纷纷被打爆。足足三千发备弹，足够孟长勇好好的挥霍一阵子。 胡野也没有闲着，从储物格里抽出一支体型巨大的手枪，赫然是11毫米口径的沙漠之鹰手枪。 他打开副驾驶门，在里面转过身然后一脚踩在储物格上，整个身子扭过去朝向车尾，单手持枪，朝着两辆分开的军车中的其中一辆“砰砰砰”地扣动扳机。 又是异常熟悉的战术动作，显然，他们都经过军刀团的加强训练。如此，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乾充和孟长勇这样的情报部特工，所具备的战斗能力比一般的特种兵还要强悍许多了。 11毫米口径的子弹击中了那辆军车的前轮，轮胎被打爆，高速行驶中的军车失去控制，朝一边歪过去，即便驾驶员极力控制着方向盘了，奈何车速太高，一头撞到了公路一边的绿化带里面去。 两人合力解决了追得最紧的几辆车，便回到车里，孟长勇也停止了射击，把后座放起来，充当掩体，人躲在后面。 乾充此时才放开了手脚，驾驶着失去了尾舱门的凯雷德一头扎进越来越浓的黑幕中。在远处的身后道路上，闪着警灯的警车和大量的军队车辆，高速地追过去。在更大的范围内，越来越多的军警出动，向三人逃窜的方向包围而去…… 与此同时，珀斯空军基地向天空中的sq730发送了一道命令：取消降落珀斯空军基地的计划，转而降落到位于珀斯城区东北面的一个几近荒废的备用机场…… 第34章 临退休的特工 暂且按下乾充三人小组对珀斯空军基地展开袭击之后的逃亡不表，回头说说同时间，sq730上面的情况。 大约在索尔收到珀斯空军基地关于转降备用机场的命令之后，那时飞机距离珀斯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航程。 就在这个时候，飞机上发生了一些事情，情况随之变化。 一如李路同时也寄希望于飞机上的刘小光等人能够扭转飞机上的局势，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最好的。 但是李路清楚，选择在飞机上动手，中情局势必是有着一整套完善的方案，处于被动位置的刘小光等人想要扭转局势，几乎不可能。 不过，做任何事情都离不开运气这个成分。 刘小光的运气，或者说李路的运气，似乎一向不错。 前文提到，飞机上有139名天朝旅客，除了几个旅游团之外，还有一个学术交流团，以及一些散客，其余的都是来自不同国家的乘客。 变数在学术交流团里面。 这个民间学术交流团很普通，都是由一些民间的艺术家、高校教授这些人组成的，前往新加坡参加研讨会议。当然了，他们是去开会呢还是去洗钱，这方面的事情不在当前的讨论范围之内。 需要指出的是，一般这种跨国文化层面的交流出访，闲得蛋疼的国家内务安全总局（以下简称内务总局），都会派一两个人随团出访的。当然，有时候也会不派人，视情况而定。 这一次，总局派了一个人随团，按照惯例，是三局派出的人员。三局还有另一个名字——政经情报局。事实上除了政治、经济，文化领域也在该局的主管范围之内。 应当说，这是一次例行性的工作，所以派出的是年龄将近五十岁的资深探员闫究生。 在内务总局里，这个年龄的探员一般都会从外勤线上退下，转而做一些培训方面的工作，或者搞搞内勤，差不多就该退休了。像闫究生这种二十多年来满世界跑的外勤探员，能够顺顺利利地走到今天，是很难得的。总局对这样的人后面的生活，都会有妥善的安排。 事实上此次任务的确是闫究生最后一次外勤任务，局里正处于青黄不接的阶段，又因为军方情报部门出现的问题影响，新人没能按照计划上来，他们这些老人就不得不多干一段时间。 事情发生后，闫究生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劫机。但是随后的情况表明，这不是劫机那么简单。一直到和刘小光短暂的目光交流，随即刘小光有意无意地把自己的那支洛洛克17手枪扔到他这边来，他顿时明白了些许。 有自己人在飞机上，也有敌人在飞机上。即便他尚不知道敌人是中情局，抑或是其他国家的情报部门，但一定是隐秘战线的人。 刘小光决定示敌以弱，不仅让万塔露面，还把放弃了主动权，三人皆落入对方手里。 这是因为，他决定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闫究生身上。 他不认识闫究生，更不知道闫究生的真实身份。至于刘小光是如何在当时极短的时间内断定白发苍苍的闫究生是同行，至今都是一个谜。 也许是因为他过人的观察能力，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总而言之，他决定冒险，用已经被对方掌握的己方三人，来换取一个更加有利于闫究生行动的环境。 的确如此，经济舱里仅有两名手持mp5冲锋枪的枪手一前一后地看守着。 索尔并非一个大意之人，相反，他很谨慎。飞机上所有乘客的背景资料都在他的脑子里，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除了刘小光这三个人。 而当前索尔的精力都放在飞机如何瞒天过海，在飞抵珀斯西北大约一千公里的时候制造一个坠海的假象，然而转向正东飞行一个小时，降落在珀斯地区。 中情局唯一和军刀团一致的地方是，不管万塔配合不配合，都不能让他暴露在公众的视线之下。相对来说，中情局更加的害怕万塔以及万塔计划被公诸于众，这本来就是中情局四年如一日地满世界寻找万塔的根本原因。 制造坠海的假象，显然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办法。一艘洛杉矶级核潜艇已经抵达预定海域，会配合地释放出一些准备好的飞机残骸，完成假象的制造。就等sq730到达既定的空域。 而如何解决掉万塔体内炸弹这个事情，就是索尔头疼的另一件事，此时，技术小组正在紧锣密鼓地工作着，准备采取全频段屏蔽的方式，让刘小光那个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遥控引爆器失去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闫究生准备做点什么了。 他不知道商务舱和驾驶舱正在发生着什么，但是他知道仅有两名枪手的当前，是最好的机会。他也没有过多地去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仅仅是出于为了飞机上一百多名天朝乘客的生命安全。 悄无声息地把座椅底下的洛洛克17手枪捡起来，闫究生注意到，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少妇在惊恐地看着他。 他记得这个少妇，她是岭南艺术学院的美术老师，很有韵味，胸大腰细的。在新加坡访问期间，经常进出访问团里面几位领导、教授的房间。这些，都逃不过一位资深特工的眼睛。但闫究生显然不会去管这些破事，只要你别添乱。 “我是便衣，别引起注意。” 闫究生低声说了一句。 那少妇张着红艳艳的嘴巴，瞪大了眼睛，两手护在胸口处，连连点头，急促的呼吸声听在闫究生的耳朵里非常的清晰。甚至，他还看到少妇浑身都在颤抖。 突然，一阵尿骚味涌上来。 闫究生有些无语地看着少妇，眼珠子转了转，扭头冲距离最远的枪手喊了句：“这里需要帮助！” 安静的经济舱里，突然有人说话，让那两名枪手不禁心脏跳了跳。在闫究生身后舱门位置的枪手走过来，枪口对准着他，冷冷地说：“干什么！” 那一头的枪手准备走过来，被这个枪手用手势止住。他们都戴着面罩，看不到他们脸上的表情。 “她****了，请允许我带她去一趟洗手间。”闫究生早把枪藏在了身上，双手抱头，畏惧地看着枪手，颤抖着声音说道。 枪手估计也闻到了尿骚味，犹豫了一下，指着少妇说，“起来，你一个人去。” 闫究生不敢多言，扶着那少妇站起来。那少妇哪里还有半点思考能力，对自己****更是没什么感觉。平时只在新闻上看到的劫机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早已肝胆俱裂，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枪手让出一个身子，警惕地注视着。 闫究生扶着少妇起来，随即放开手坐回自己的位置。 谁承想，那少妇双腿发软站立不稳，就要倒下去。枪手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此时，他的手指离开了扳机。 说时快那时迟，闫究生突然发动，猛地站起来，同时快速掏出枪，左手伸过去一把搂住枪手的脖子，右手的洛洛克17就顶在他的左肋处扣动了扳机。 必须要承认，一个资深特工的临机反应能力是远比年轻特工来迅猛的，临场的选择也是非常的精准的。 从表面看，闫究生没办法确定枪手是否穿了防弹衣，于是他选择了最保险的方式——射击他身体的侧面。 很轻微的两声枪声，子弹从肋骨之间射入，击穿了枪手的心脏。由此可见，即便是这般情况下，闫究生依然能够精准地在可以射击到心脏的部位开枪，体现了一个资深特工的沉稳素质。 然而，再轻微的枪声，在安静的机舱里也显得突兀。 远处的那个枪手听见了枪手，条件发射板地转身举枪朝这边就要开枪射击。闫究生猛地一推尸体，子弹噗噗噗地打在尸体身上，他丝毫没有停止动作，一个侧身飞出，同时连连扣动扳机。 闫究生倒在对面座椅上的时候，第二名枪手也睁大着眼睛轰然倒地，他的眉心之间是两个非常显眼的子弹洞。 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闫究生站起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幸亏对方使用的是加装消音器的mp5冲锋枪，否则枪声一定会引起商务舱那边的注意。 闫究生扫了一眼那个被吓瘫了的少妇，她惊恐地看着死在面前的枪手身上不断地流出黑红黑红的鲜血，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闫究生竖起食指放在嘴唇边，从经济舱的这边放轻脚步地沿着通道朝商务舱快速走去，同时低声对乘客们说：“我是便衣，大家不要紧张，不要发出声音。” 乘客们看到了生的希望，瞬间就把所有的希望目光放在了闫究生身上，同时纷纷下意识地闭紧了嘴巴，生怕发出声音来，引起“劫匪”的注意。而更多的人，对于白发苍苍的闫究生，是否能够挽救大家，也存了深深的怀疑。 他们可不是什么行家里手，丝毫看不出刚才闫究生射杀两名枪手时体现出来的战斗技能，即便他已经快五十岁了。 闫究生检查了一下弹夹里的子弹，脑子里回忆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枪手还剩下几个，心里有了把握，慢慢地朝商务舱摸去…… 第35章 反转局势 商务舱里，刘小光、裴小山、郑凯韵被要求坐在一起，前后左右都有枪手看守。索尔没有给他们上什么手铐之类的玩意儿了，在飞机上，索尔自信只要机组在自己的控制力，刘小光要是聪明人，就不会玩什么花样。 索尔的把握在于，驾驶舱的舱门只能从里面打开，没有他的命令，谁也进不去。飞机上有一百多名天朝人呢，索尔是把准了刘小光等人的这个最大弱点。 而万塔的待遇稍好，自己做了一个很舒服的座位，但也有人看着。 说实话，裴小山和郑凯韵对于刘小光的选择是颇为费解的。如果裴小山和郑凯韵依然坚守在货舱里，控制着万塔这张牌，是不至于落到这般地步的。 只是，他们知道他们能想到的，刘小光都能想到，他这么做，必定是有计划的。 如果他们知道刘小光这么做是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素不相识的、仅仅凭借自己判断就认定是自己人的、快五十岁的半老头身上，饶是裴小山、郑凯韵这样胆大包天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团长才是最富冒险主义的人。 刘小光希望闫究生能够成为一颗扭转局势的棋子，这里面涉及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他如何和闫究生沟通、配合？ 要知道，他们素不相识，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暗中沟通的工具。 既然刘小光看出了闫究生是自己人，并且从他随团访问这个工作判断出他势必是属于国内内务安全系统的人，那么肯定也会感觉到，闫究生此人绝对资深。 很多时候，人的眼睛可以表达出大量的信息。 在和闫究生短暂的眼神交流中，刘小光认定他绝对有能力成为自己希望看到的那颗破局的棋子。 事实上，刘小光看得无比的准确。 刘小光担心的问题，正是闫究生所想的问题。 其实他并没有很多选择，于是他做了一个最简单的选择——捡起了那两个枪手的mp5冲锋枪背上一支，一手端着另一支，另一只手拿着洛洛克17手枪，径直走过去，敲了敲商务舱和经济舱之间那扇被关上的舱门。 突兀的敲门声显然是引起了商务舱里所有人的注意，大家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过去。靠近舱门的一个枪手，走过去，颇为警惕地打开门。 “噗噗噗！” 迎面就是一阵子弹，那枪手被打得步伐蹒跚的朝后退，然后倒地身亡。 骤来的变故吓了众人一跳，其他枪手立即掉转枪口朝舱门射击，但闫究生早已经闪身到一边，躲开了子弹。 而他们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枪声响起的同时，刘小光三人发难了。 他们的速度非常之快，配合非常之默契，前后看守着他们的三个枪手，分别遭到了攻击。 刘小光出手的动作快得令人难以置信，估计除了李路之外，军刀团里没有谁的爆发力比他的更加恐怖。只见他左手伸出去，起身的同时快速向前垫步，在抓住了侧前方那个枪手手里的mp5冲锋枪枪管的同时，他挥出的右拳已经击在了枪手的太阳穴上。 那枪手只感觉一阵巨疼，随即是眼前一片漆黑，然后就不省人事了，下意识地扣动扳机的时候，却发现随之而来的是自己胸口上的剧痛。原来，刘小光在抓住枪管的同时根本没有停止动作，而是用力地把枪口扭转过去，顶在了他的胸口上。 他开枪打死了自己。 再看裴小山，他的方式比较血腥。他扭腰的同时大手就闪电一般挥过去，侧后方的枪手刚生出一点反应的意识，便觉得太阳穴一阵刺痛，很快就没了意识，想要扣动扳机的食指，再没半分力气。 他的太阳穴上分明插着一支铅笔。 却不知裴小山从哪里摸索来的铅笔。 而郑凯韵那边，却是又是另一套动作。 他腾身而起一个扫腿，居然把另外一个枪手手中的mp5冲锋枪生生地提到一边去，而他的腿劲居然未老，脚跟重重地砸在了枪手的胸口上，紧接着整个人欺身上前，两手抱住枪手的脑袋，咬了咬压根，用力一掰，居然生生地把枪手的脖子扭断！ 从头等舱那边走过来的丹妮，进入商务舱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斯斯文文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像极了企业职业经理人的年轻人，那显得有些单薄的身材居然能够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三人的动作在电光火石一般短的时间内完成，闫究生非常默契地再次闪身出来，手里的mp5冲锋枪朝着最后一名枪手射击，子弹毫无悬念地击中目标。随即，闫究生掉转枪口，向远处的丹妮射击。 丹妮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闪身躲开子弹，同时发出了警报。 闫究生把多出来的那支mp5和洛洛克17分别扔给裴小山和刘小光，刘小光接到洛洛克17之后，塞在后腰带上，脚下一挑，挑起一支mp5。 刘小光指了指万塔，低声说道：“保护万塔先生！” 不用他多说，裴小山已经第一时间走到了万塔那边，弄开了他手上的手铐，捡起了一支手枪交给他。万塔接过手枪，低声说了句：“别小看我的战斗能力，好吗先生们。” 刘小光笑了笑，没有答话，转眼间却看见郑凯韵拎着一把手枪就大步朝头等舱那边走去，追丹妮去了。 此时，驾驶舱里的索尔，正站在两位机师后面紧密地观察着飞机的飞行状态，接到了丹妮的报告，他大吃一惊，拔出手枪退出驾驶舱，随即关上驾驶舱门。与此同时，他接到了技术小组的报告，十秒钟后进入五分钟的全频道无线信号屏蔽模式。 没走几步的索尔站住脚步，返身回到驾驶舱，从里面把舱门锁死掉。同时通过无线话麦通知技术小组取消屏蔽，但收到的回复却是程序已经启动，无法终止。 不得不承认，索尔不愧是中情局的资深特工头子。遇事沉着冷静，即便是局势被反转，也不见他的表情有任何的变化，并且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只要飞机的掌控权还在手里，他就会立于不败之地。 说到根上，索尔能让飞机经过既定的空域，然后转向降落在西澳，事实上他就赢了。 郑凯韵杀进了头等舱，在对射中击毙了最后两名枪手，和丹妮展开了对射。但是两人的枪法在伯仲之间，又因为空间的限制，谁都没能击中谁。 深深明白这一点的郑凯韵，在对射中不断地拉近和丹妮的距离，最终两人展开了肉搏。 让郑凯韵颇为惊讶的是，别看这个丹妮弱不禁风的样子，格斗能力却是很强，擅长使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看出手的动作等等，分明是受过天朝国术的影响。交手十招，郑凯韵竟然没有占到半分的便宜。 郑凯韵虽是军刀团的新人，但他绝不是新人。他是101大队首批经过李路式训练培训方案训练出来的特战军官，从特种兵的角度来讲，他是毫无疑问的老鸟。 而且，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因为崇拜李路，所以他的腿功练得特别的好。101大队的人都知道老大队长的腿功非常的厉害，当然，101大队现在已经改成旅了。 由此可见，能够和郑凯韵打成胜负久久分不出来，丹妮的格斗能力的确很强。 裴小山清理完隔舱的技术小组，他很直接地把那些技术小组一个个地射杀掉，转到这里。抬眼看到郑凯韵一板一眼地跟那叫丹妮的假冒空姐在过招，他不由一阵无语。 大步走过去，裴小山一把推开郑凯韵，抬起他那只44码的大脚，照着丹妮的胸口就狠狠地蹬了过去。 “啊！” 丹妮一声惨叫，被一脚蹬飞数米远，撞在后面的驾驶舱舱门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裴小山快速垫步上前，紧接着右勾拳就挥了过去。沙煲那么大的拳头砸在丹妮的脸颊上，那一瞬间，她的脸型发生变形，牙根松动，随即几颗牙齿从嘴巴里飞出来，还带着血丝…… 郑凯韵看着昏死过去的丹妮，不满地扫了裴小山一眼，“我说山哥，你也太狠了吧，她是女孩子嘛。” 裴小山抬脚就踹了一脚驾驶舱舱门，舱门一动不动，只发出沉闷的声音。 看了郑凯韵一眼，裴小山不耐烦地说，“哪那么多废话，直接撂倒不就完了吗，你还打算点到为止咋的？” 郑凯韵闷闷地扫了他一眼，颇为装逼地整理起着装来。 此时，刘小光和闫究生对所有的舱室进行了检查，确认除了丹妮之外，再没有活口，再次返回商务舱。 刘小光向闫究生伸出手，说道：“多谢您的出手相助。” 闫究生笑了笑，和他握手，说，“职责所在，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需要您安抚乘客，同时控制好那几个空姐。”刘小光不客气地安排着，“我会让一个人协助你。” 点了点头，闫究生扫了眼金发碧眼的万塔，说道，“可以。” 随即，刘小光便让郑凯韵去协助闫究生，而他则带着万塔和裴小山汇合，想办法弄开驾驶舱的门…… 第36章 易主 情况比预想中的要复杂一些。 机长的报告，让索尔有了更大的担忧。 飞机完全和新加坡樟宜基地、珀斯空军基地失去了联系。 确切地说，连索尔掌握的那条和两处基地联系的频道，也堵塞了。 原因在于，他的技术小组刚才启动的全频道屏蔽程序发生了错误，在超过了限定屏蔽时间之后，依然在发挥着作用。 索尔知道是哪台机器在起着作用，但是他却无法去解决——刘小光等人就在舱门外面，想方设法地要弄开门冲进来呢。 实际上，sq730直到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失去联系。 飞机上索尔担忧，而新加坡樟宜基地和西澳珀斯空军基地的负责人，更是毫不例外地把心提了起来。这次虽然仓促但是却调动了大量位于东南亚以及澳洲力量的行动，第一次出现了失败的迹象。 任何情况下，失去联络代表着的都不是一个好兆头。 此时，索尔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 是按照原计划飞往既定空域再折返珀斯，还是改变计划直接飞往珀斯？ 索尔很想早些结束这趟该死的旅途，早点落地。但是犹豫一阵，他最终还是命令机组按照原计划飞行，同时不断地和地面尝试重新建立起无线电联系。 不得不按照原计划飞行，飞机上不仅有万塔，还有一百多名天朝乘客以及二十多名来自其他国家的乘客，甚至有几个是美帝人。 如果不按照计划在既定海域制造出一个坠机的假象，恐怕事情曝光之后，中情局以及美帝很难摆脱全世界舆论的谴责。因此引发的其他事情，更是不可预见的。 促使索尔产生改变计划念头的，是刘小光他们凌厉的反击。前后不到三分钟，整个局面就颠倒过来了。他带来的这队人马，短短时间内就只剩下他一个光头司令。 这是让他很震惊的，同时他心里那丝感觉越来越强烈的——对手极有可能是军刀团，他们的手法太熟悉了。 这件事情之后，中情局第一次把万塔当年失踪的最大嫌疑者放在了军刀团身上。找了四年多的时间，对于当年万塔遭到神秘人物营救，中情局终于有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对于克格勃之后号称世界第一大情报组织的中情局来说，不知道是可喜，还是可悲。 刘小光没有再做无用功了，他知道，除了采用爆破，他是没有办法从外面打开驾驶舱的舱门的。 但是，他必须要弄开舱门进入驾驶舱，把飞机的操控权争夺过来。 否则，一样是输。 他不知道的是，李路已经在紧锣密鼓地调动澳洲的所有能够用上的力量，向珀斯集结，目的就在于利用珀斯空军基地遭到袭击内乱之际，飞机降落在备用机场之后，采取强攻的方式，把万塔抢下来。 李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为此，他甚至不得不把飞机上那139名天朝公民的安危暂时的放到一边！ 刘小光想的是夺下飞机的控制权，李路想的是飞机落地之后采取强攻措施，不惜一切代价把万塔抢回来。 原因在于，李路没有办法知道飞机上的实际情况，更不知道有闫究生这么一个意外因素存在。 李路不是神，他也知道刘小光等人不是神，在方方面面都受到了限制的飞机上，他不敢肯定刘小光能够做到这一点。 甚至，事后知道刘小光等人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干掉了索尔的手下，俘虏了他的得力助手丹妮，李路都感到十分的惊讶。 最坏的消息是，索尔和地面失去了联系，刘小光同样无法把飞机上的情况汇报给李路。 事态的发展就这样在各方的猜测、判断中往前发展。 总而言之，刘小光铁了心要攻入驾驶舱，在飞机进入澳军的防空圈之前，夺过飞机的控制权。 只能采用爆破的手段了。 显然，飞机上没有任何爆破工具。 所以，当万塔看到裴小山手脚麻利地把刘小光搜集来的子弹，一颗颗地卸掉底火，把里面的火药倒出来的时候，即便曾经也是中情局的资深特工，他也吃惊极了。 “刘，你们想要用这些火药制作炸药包吗？”万塔不由问道。 刘小光和裴小山一起，动作飞快迅速地把火药集中在一块从身上撕下来的布块上，头也不抬地说道，“嗯，有什么问题吗？” 万塔摇着脑袋说道，“波音747飞机的内部构造我了解过，这块舱门非常的坚固，单靠这点火药，很难产生效果的。” 裴小山扭头看了万塔一眼，说，“那要看安装在什么地方——这款飞机我们也非常的熟悉。” 不到五分钟，两人弄出了拳头大小容量的火药。裴小山找来一个智能手机大小的铝制雪茄盒，把用棉布包裹着的火药块放进去，整平，盖上，用细细的布条把雪茄盒捆绑起来。 万塔看得稀里糊涂，又问：“如何引爆？” 刘小光抽出那支洛洛克17，退出弹夹检查了一下，再次装好弹夹，啪嗒地上膛，吐出两个字：“射击。” 裴小山大步走向舱门，一只手在舱门与门槛的链接处从上往下地快速摸索，找到了他要找的位置，然后掏出速干胶，把雪茄盒粘在那里。 “棉布和雪茄盒混合使用，可以起到良好的密封作用。”刘小光看了万塔一眼，说了两句，“爆炸产生的冲击能量会因为密封的作用增加数倍，足以震裂舱门的链接处。” 裴小山退下来，补上一句，“我们这么干过。” 刘小光眼神示意依然有些存疑表情的万塔退到安全的距离，一边说道，“不过这样的引爆方式，是第一次。” 万塔一愣，有些惊愕地看着刘小光，然后是满脸的无奈。 和军刀团相处的日子也有四年多了，可以说万塔很了解这帮人的做事手法，当然也知道这帮人极富冒险精神，但是对于刘小光这种以粗劣为荣的思想，他依然是有些很难接受。 自制炸药可是一项要求非常高的艺术工作，绝不是两个人随便鼓捣几分钟弄个雪茄盒就行的！ 裴小山手持mp5冲锋枪，退到了舱门的一侧，做好了准备，一旦舱门被爆破开，他便会第一个冲进去。 刘小光退到了头等舱里，距离驾驶舱舱门大约五米的样子，把一半的身子藏在，举枪瞄准了雪茄盒。 万塔躲在另一边，看着。 稳稳地扣动扳机，一颗9毫米口径子弹破开空气射出，旋转着飞出去，击中了雪茄盒。弹头击中了雪茄盒，摩擦的热量引爆了里面的火药。 “嘭！” 一声闷响，乍起一团黑烟，飞机轻轻摇晃了一下。 裴小山大步过去，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踹在了舱门上，舱门毫无悬念地整个朝里面倒去。 刘小光同时启动箭一般冲过去，万塔也不敢怠慢，跟着冲过去。 因为突如其来的震动而摔倒在地板上的索尔，他爬起来，面对裴小山的枪口，干干脆脆地扔掉了手枪，举起了双手，转身看着刘小光。 索尔声音低沉地说了一句，“我承认低估了你们，但我不知道你们还有人藏在旅客之中。”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 刘小光走过去，挥起手刀就砍在索尔的脖子上，索尔眼前一黑，便昏迷了过去。 机长和副机长双手抱着脑袋，扭头看着众人。 刘小光笑了笑，说，“不用紧张，做好你们的本职工作，如果不想被扔到印度洋喂鲨鱼的话。” 被中情局用金钱收买的机长和副机长，很干脆地选择了服从…… 第37章 你这么吊 sq730的突然转向，被天朝和美帝两国的卫星系统第一时间捕捉到。 实际上，sq730航班开始诡异的旅途之后，就从未离开过两大国的卫星系统监控。 新闻报道、各种时事书刊上指出，天朝的北斗卫星系统用途有限，目前为止仅仅能够实现亚太部分地区的覆盖以及普通的通讯。 至于像战略侦察卫星那般可以实施监控、跟踪等功能，外界一致认为北斗卫星系统不具备这个能力。 美帝的就不用多说了，除了一整套完善的覆盖全球的gps卫星导航系统，这个世界第一强国拥有数量最多的战略侦察卫星。 然而，究竟天朝的北斗卫星系统究竟能够做些什么，再没有人比李路更加清楚。 沉寂的三年，是他致力于军工、商业的三年，谁又会相信，他真的就此撒手不管了呢？ 红色防务公司全面参与到北斗卫星系统的建设当中去，就是李路过去三年在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熟知未来科技走向，清楚北斗系统发展过程中会遇到困难的李路，凭借着一个逐渐可以抗衡世界最大军工集团的红色集团，势必不会让北斗卫星系统仅仅具备提供导航、定位和通讯这些简单的功能。 事实上，北斗导航卫星系统应该被称为北斗卫星系统更为恰当，因为它的用途绝非限于导航以及通讯。 周边国家，除了澳洲部署在西澳的军用远程早期雷达探测到了sq730在转向，其他国家，诸如印尼、马来等国，是根本看不了这么远的。 当然，即便他们能看到，对事情的发展也产生不了任何的影响。 在斗法的，是来自东西方的两个大国，一个是自冷战结束之后以世界霸主自居的美帝，另一个是奔跑在民族伟大复兴道路上的古老帝国。 飞机在空中进行了180度的转向，由正南转向正北。 位于南港海滨宾馆里的指挥中心捕捉到了这个最新的变化，一个海军参谋脚步匆匆地向方铃提交了最新的报告，方铃拿着文件夹，踩着高跟皮鞋快步走到李路身边。 偌大的指挥中心里，大幅壁挂式显示屏前面的空地上，摆着一张座椅，李路坐在上面，两手放在扶手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闭目沉思。他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右手侧还有一张小茶几，上面放着茶水香烟等东西。而指挥中心里面在发生着什么，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有些消息没有正式把报告递交到他这里的时候，他事实上已经掌握了。除了一些因为业务特性需要布置在其他地方的部门，是通过他专属的一号线进行汇报。 整个被布置成指挥中心的一楼，显示屏左右两边是各种桌子和各种仪器以及各种不同着装的人，他们忙碌着，仿佛正在进行的是一场世界大战。他们的指挥官就是李路，而李路却是这般悠闲的坐在那里。 地方的人看了这一幕，心里不免在想，这谱儿摆得挺大啊，难道不知道正在做的时间关系到139条人命吗？尤其是地方部门的负责人，看李路的眼神就更加的不友善了。 小小年轻官僚作风如此之严重，如果这些官员来自二十一世纪，一定会在心里问上一句——你这么叼，你爸妈知道吗？ 但李路的这般做派，在军方的军官士官们眼中，却是要崇拜得不行。不是出于对他曾经的辉煌，而是基层军官士官一向认为，这种款式，那叫气势、气质、风度。 当年步枪就很喜欢我们营长，因为丫的居然当着那么多老板的面，点起烟来抽，并且冲着大老板来了句“觉得我带不好就把我撤了啊”！ 且不管众人怎么看怎么想，对于现在的李路来说，外界一切的闲言碎语都无法影响到他那颗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心脏。 而他觉得如何能让自己的思维保持最佳状态，他便会怎么去做。 方铃放轻了脚步，小心地看着李路，确认他是否已经睡着，发现李路的眉头时不时的轻轻抖动着，她才放心地低声报告，“头儿，最新情况……” 没等她说完，李路手一伸，点了点头，张开眼睛，像是在对方铃说，也像是自言自语。 “飞机转向……掉了个头……” 李路慢慢站起来，抬头看向显示屏。此时，上面已经完成了同步，最新的态势一目了然。 方铃朝着不远处的技术参谋打了一个手势，技术参谋点了一下头，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随即，卫星地图上被加上一条红线，红线从缓慢向北移动的飞机方位向北延伸，然后在印尼上空结束。 方铃走近几步，说道，“红实线是根据飞机理论剩余油料计算出来的最大飞行距离，照这么看，飞机可以飞到千岛之国上空。” 李路缓缓点头，问道：“sq730的情况查清楚了没有？航班起飞时携带了多少油料？” 摇了摇头，方铃低声回答，“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新加坡方面拒绝配合。” 在李路的预料之中，首先他对那个反骨仔国家本身就没什么好感，又因为在学校期间想要探究新加坡为什么会成为最坚定的反天朝国家，李路做了长时间的研究。 因此，他对新加坡给予这样的态度，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没有新加坡当局的默许甚至配合，中情局的行动是断不会这般顺利的。 凝视了显示屏一阵子，李路对方铃说道，“你在这里盯着，有情况马上向我报告。” “是！” 李路转身，抬步朝地下室走去。 从二楼下来的唐巍巍恰好看到李路的背影，眉头一皱，随即快步走完最后几级台阶，朝李路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却看到那扇门前面站着两个穿着海军迷彩服的持枪岗哨。 他想了想，脚步不停，走过去。 其中一个中士举手拦住了唐巍巍，“首长，对不起，你不能进去。” 唐巍巍皱着眉头说，“副指挥长也没有权限吗？” 那边，方铃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走过来，喊了一声，“唐副部长。” 走到唐巍巍跟前，方铃说道，“指挥长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唐巍巍认得方铃，当年部里的王牌女特工，各方面的素质都非常的优秀，后来同样是因为李路的事情受到牵连，被发配到了琼海岛那里的雷达预警基地。现在李路复出了，像她这样的老部下，自然也就是熬出头了。 李路复出表现出来的势头强劲，唐巍巍显然不会轻易地和他的老部下们闹得不愉快，当下也就换上了一副笑脸，问道：“方干事，不能进去，起码我应该知道是什么地方吧？” 方铃点头说道：“是地下会议室。” “噢……”唐巍巍缓缓点头，“指挥中心的部门负责人会议是在地下会议室开的，怎么现在不给人进了呢？” 方铃一样的老老实实地回答：“唐副部长，这一点我也不清楚，您还是亲自问指挥长吧。” 唐巍巍微笑地点了点头，看了几眼那两个面无表情的持枪岗哨，又看了看方铃，说道，“行，我刚到，还没来得及向李副部长报告。” 听到唐巍巍把“李副部长”这几个字咬得比较重，方铃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唐巍巍不再说什么，转身上了二楼。 方铃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好一阵子，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岗位，同时用一号线向李路报告：“头儿，唐副部长到了，他想进地下室，我拦住了。” “知道了。”李路语气淡淡地回了一句。 地下室里，方鹤成埋头在两台计算机、三台不知名仪器前面，双手飞快地忙碌着。胡文彬戴着耳塞，小心翼翼地移动着鼠标。胡震天快速地整理好一份报告，走过来递给李路。 “头儿，军刀团传来消息，sq730是满载燃油出航。经过计算，飞机最远可以再飞1300公里。”胡震天沉声报告着。 李路翻了几下报告，随即扭头看向墙壁上的显示屏，上面是和外面指挥中心大显示屏里一模一样的实时卫星地图。 看了一下，李路说道，“也就是说，飞机最远只能到苏腊巴亚。” “是的，考虑到实际飞行条件的影响，可能会显得勉强。”胡震天说道。 李路沉思了一阵子，突然说道，“把冯克宁叫来。” “是！”胡震天转身快步出去。 走到胡文彬那边，李路问道，“能不能切入sq730航班的通讯频道？” 胡文彬摇头，凝重地说道：“不行。飞机好像主动切断了与地面所有的联系，北斗那边反馈过来的情况显示，飞机没有发出任何波段的无线信号，不过机载雷达依然在工作。” “嗯？” 李路皱眉，隐约感觉到事情的诡异。 飞机掉头向北飞行，他可以根据这点判断出飞机上的刘小光极有可能反转了局势。但是，飞机主动切断了所有的联系，这不符合常理。 如果刘小光夺取了对飞机的控制权，毫无疑问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李路这边进行联系，不管是通过特定频道还是通用频道。和李路建立通讯渠道，是当务之急，刘小光必须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但事情却不是这样，是因为什么？ 第38章 真假航线 事实证明，沟通真的很重要。 李路不知道飞机上发生了一些其他因素，导致了飞机处于信号屏蔽状态，他也不知道，刘小光正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刘小光当然明白和李路建立联系的重要性，飞机是控制在手里了，但下一步怎么做，他需要得到李路的指示。 事情就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朝前发展着。 李路命令胡文彬密切关注北斗那边的最新情况，同时沉下心里好好地把整个事情以及后续应该怎么做，进行思考。 但是，一个颇为意外的事情打断了他的思考。 方鹤成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的情况，表情变得很微妙，锁着眉头，抬头看着李路，低声说道：“首长，有些奇怪的情况。” 李路扭头看过去，随即几步走到方鹤成身边，沉声问，“什么奇怪的情况？” 方鹤成指着显示屏上的几条曲线，低声说着，“你用的一号线曾经发生过波动，你用的那台海事卫星电话的信号也有过不规律的变动。” 对于无线信号这些东西，李路略懂皮毛，但全然不知道方鹤成的意思，他皱眉问，“说明什么？” 方鹤成看了看李路，用更低的声音说道，“说明你被监听过，极有可能仍在监听。” 李路慢慢地眯起眼睛。 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下，显示屏上出现一个圆形阴影，覆盖了整栋3号楼，也就是指挥中心。 他指着显示屏上的一个大红点，说道，“我用了反监听定位手段，找到了信号源。” 李路凝眉一看，缓缓说道，“信号源在这栋楼里？” 方鹤成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边，胡文彬沉思了一下，给出自己的分析，“有设备做到这一点的，除了我们这里，就只有二楼的通信情报处。” 看见李路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方鹤成给出了比胡文彬更加详细的分析，他说道，“首长，你的一号线是由二楼的电讯处负责，信号源就在电讯处和通信情报处之中。” 原以为李路会下达一连串的命令，让他们马上把那个神秘的监听者找出来，方鹤成和胡文彬都有些跃跃欲试，尤其是方鹤成。 搞技术是他的强项，有机会好好地表现一番，是再好不过的。 只是，李路思索了一阵子，淡淡地说了句，“我知道了，你们还是把重心放在sq730上面，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不管方鹤成和胡文彬如何的疑惑不解，李路走到了那一边的会议桌上坐下，自己动手倒了一杯水。 是谁在监听他的电话，他心里有数。 电讯处是李路从保密局挑选出来的人，每个人他都非常的了解，而且电讯处本来是用于监控中情局潜伏在南港的间谍皮德喜的，和为sq730而存在的指挥中心没有隶属关系，只对李路负责，监听者根本不可能在电讯处。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通信情报处了。 通信情报处负责整个指挥中心的通信联络工作，因为空间有限，他们也在二楼办公，和电讯处只隔着几个房间。 联想到方才方铃报告中提到唐巍巍鬼鬼祟祟的动作，李路基本有了答案。 但此时不是分散精力的时候。 思考的当口，胡震天带着冯克宁走了进来。 冯克宁满头大汗，想必胡震天催促他走得很急很快，又或者是压力太大。不久之前，上面又下达了指示，要求北斗系统部门不惜一切代价保障指挥中心的搜救工作。 不知道内幕的冯克宁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冯主任。”李路站起来，请冯克宁坐下，亲自给他递过去一杯开水。 冯克宁倒也不客气，许是渴了，仰脖就喝了一大口，然后就说道，“指挥长，按照你的指示，所有能动用的卫星都动用起来了。现在有10颗卫星在东南亚上空，范围之内的任何情况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现在飞机折返向北，我们已经完成了对飞机的追踪，不管它飞到哪里，都逃不掉监控……” 李路抬起手示意滔滔不绝的冯克宁停下来，冯克宁把后面的话憋回去，看着李路，等待指示。 斟酌了一下，李路说道，“我找你来，是想你切断对飞机的监控。” “什么？”冯克宁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下意识地站起来，“为什么要切断？我们费了好大力气，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 “冯主任！”李路提高了一下音量，手往下压了压，“你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看着李路严肃的表情，冯克宁也不敢造次，坐下来，等待着下文。 李路缓缓地说道，“我需要你根据我的意思，去把飞机的最新航向航线标注出来，而飞机真正的航向航线……” 指了指身后的壁挂式显示屏，“只能在这里显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冯克宁双眉紧锁想了一阵子，很不确定地，指着外面的指挥中心，说道：“传输到外面的假航线，真的航线传输到这里？” 点了点头，李路说道：“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冯克宁非常的不解。 李路语气有些冰冷，“你没有权限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事关国家利益。你要用你的党性保证，在这件事情上做到绝对的保密。” “指挥长，让我考虑考虑……” 他的话没说完，李路两眼射出两道光芒，盯着他的眼睛，严肃地说道：“找你来不是和你商量，而是给你下达命令。不管你怎么想，只能执行命令。如果出了纰漏，我将会以危害国家利益的罪名逮捕你。” 冯克宁睁大了眼睛，瞬间才想起，眼前这个年轻的指挥长是军方情报部的副部长，真的可以随时以这样的罪名把他扔进大牢。 “指挥长，我，我，部门里人多嘴杂，我真的没办法保证没人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冯克宁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吞吞吐吐地说。 李路拿手一指胡文彬和方鹤成二人，“他们会协助你。” 说着他站起来，“回去准备吧，我会用一号线告诉你怎么做。” “是。” 冯克宁站起来，这才发现脊梁处全是冷汗。胡震天把他送出去。 那一边，胡文彬走过来，不无担心地提醒李路，说道，“首长，一号线已经不安全了，我建议换一条线……” 胡震天把冯克宁送出门后返回来，听到胡文彬的话，大步走过来，训斥道：“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提建议，滚！” 李路笑了笑，冲胡震天摆手，然后说道，“新人嘛，需要时间成长，而且这个出发点也是好的。” 胡震天扫了胡文彬一眼，低声又是一句：“少说话多干活，还不滚回你的岗位？” 胡文彬有些灰溜溜地走开，心里不免骂了自己的大哥一句。 约莫三分钟后，唐巍巍从二楼的通信情报处下到一楼的指挥中心的时候，现场响起一阵杂乱的交头接耳。 “怎么回事？” 唐巍巍威严地说了句，众人闭上嘴巴，马上有一个参谋急步走过来，指着显示屏，汇报道：“副指挥长，飞机又改变航向了。现在正朝着西南方向飞行，最新的位置是珀斯西北方向约一千公里的海域。” “又转向？” 唐巍巍大步走到显示屏前面，紧锁着眉头看着上面代表着飞机航线的红线，再次出现转折，指向了印度洋深处。 此时，李路从地下室里走出来的，大步走过来，高声下达着指令：“命令搜救船队立即开赴印度洋！随时准备应对最坏的情况！” 指挥中心轰的一声，再次忙碌起来。 唐巍巍转身看了看李路，走过去，敬礼，说道，“老李，我刚刚赶到南港，还没来得及向你报到。” 李路回礼，摆了摆手，“现在这种情况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上面让你过来协助我，是一个好消息。你也看到了，多个军地部门协调行动，我一个人实在是兼顾不过来。” 唐巍巍笑了笑，没说话。 “这样吧，老唐，我们做个简单的分工。”李路想了想，说道。 唐巍巍稍稍挺了挺胸脯，跟着李路走到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说道，“你尽管吩咐。” 李路轻轻扯了扯嘴角，“你负责协调地方，我负责军队这边的力量调配。” 心里暗暗说了句，恐怕你是想负责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吧，唐巍巍爽快地答应下来，“遵照你的指示。” 李路点点头，抬脚准备走开，唐巍巍却是说道，“老李，我怎么觉得飞机的变化很不正常。” 站住脚步，李路看向唐巍巍。 唐巍巍看了看显示屏，说道，“飞机掉头飞行不到半个小时，又转回到之前的航向，太奇怪了。劫匪没理由这么做啊，很令人费解。” 此时，站在李路身边的方铃看了李路一眼，代为回答：“唐副部长，飞机上的情况我们都不知道，可能他们想在印尼寻找一个可以降落的地方，随后又改变了主意。什么都可能发生。” 唐巍巍脸色不是很好地扫了方铃一眼，那意思大概是，这里轮不到你来插嘴。 李路则是看着唐巍巍笑了笑，什么也不说，转身就再次走进了地下会议室。 看着李路的背影，唐巍巍的脸色逐渐阴冷起来。 地下室里的显示屏上，显示着飞机真实的航向航线，飞机依然是朝着正北方向飞行着，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第39章 他们要击落飞机 sq730发生的变故，让负责指挥行动的凯恩少将大为紧张，而西澳珀斯空军基地遭袭的消息传来，更让他感觉到事态有失控的危险。 凯恩，美帝第七舰队情报主管，他在新加坡樟宜海军基地指挥着这次行动。 和飞机失去了联系，飞机的航向发生变化，毫无疑问的能够得出一个推论——索尔已经失去了对飞机的控制权。 凯恩第一时间和五角大楼进行了联系，五角大楼召开了紧急会议，讨论如果应对出现最坏的情况。 而五角大楼的大佬们身后，是几个金融大家族在操控着他们的一言一行。 对美帝来说，万塔有什么意义？ 确切地说，对把持着美帝政坛、经济的几大家族来说，万塔有什么作用？ 第一，是万塔手里掌握着的超过十万亿美元的财富，这座金山，没有万塔的配合，他们很难通过隐蔽的渠道，利用国家账户作为掩护，转移到家族账户里去。 第二，万塔是万塔计划的策划者、执行者。在这一点上，万塔和李路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李路是红色计划的策划者、执行者，而这两个计划，都是针对前苏联的骇人听闻的世纪计划。 只不过万塔计划旨在打击前苏联经济，以此吸取苏联人民七十年积累下来的财富。而红色计划，则是类似于二战后美苏两国瓜分纳粹德**工科技的计划。不同的是，李路是什么都要，人才、装备，统统打包。 相对而言，第二点才是令美帝最为惊恐的。 一旦万塔把万塔计划公诸于众，那么，全世界都会站出来群起而攻美帝，至少在舆论上，美帝是无法抵挡的。就更别说新生的俄国了，俄国人民倘若知道伟大红色苏联解体的幕后黑手是美帝，那么毫无疑问的，俄国将会成为最大的最具威胁性的反美国家。 于是，在凯恩的团队做出索尔失去对飞机的控制这么一个判断之后，美帝高层拿出并且给凯恩下达了一道命令——得不到万塔，那就让他永远地闭嘴。 凯恩得到了樟宜海军基地航空部队指挥官明确的答复，两架f-15c“鹰”式战斗机已经做好了出动准备。 说到这里，各位看官可能会觉得奇怪。f-15战机只装备了美帝空军，怎么会出现在樟宜海军基地？ 原来，冷战结束之后，美军失去了对手，开始在全球范围内进行军力收缩。威慑东南亚，可以影响南海以及印度洋局势的苏比克湾基地，因为当地民众的强烈抗议，美军在两年前撤离了那里。 而天朝这几年的发展态势，让白宫那丝刚刚随着铁锤镰刀旗的降落而消失的、对红色狂潮的恐惧感，再次升上心头。 恰好，新加坡这个反骨国家，希望美军进驻东南亚，填补地区的力量真空，抗衡天朝。 于是，一项名为《美新联合防卫协议》就签订了。新加坡开放国内的几个军事基地，提供给美军使用。其中就有最大的樟宜海空军基地——小鹰号经常跑到这里来。 而美空军也经常性地往这里派遣一个f-15战斗机中队，名义上是和新加坡空军展开协同训练，实际上与长期驻扎无异。 因此，凯恩要执行白宫的命令，只能用这些f-15战机去执行。因为，除了这款战机，其他战机都无法完成这么长距离的攻击任务。 凯恩要击落sq730。 18时44分，也就是西澳珀斯空军基地遭袭三十二分钟后，飞机转向往北大约三十分钟后，凯恩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凯恩看得一清二楚，f-15战机将会在半个小时后到达任务空域，彼时，sq730恰好在f-15的作战半径中。 但是保险起见，f-15战机依然在机腹的挂架上挂载了一个副油箱。显然，这种美帝空军当前最先进的战机，它的作战半径是远远不及与它几乎同期诞生的f-14雄猫战机。 此时的天空黑白敬畏分明，在高空中可以看到光明，而低空已经进入了黑夜。两架f-15战机由资深飞行员驾驶，从樟宜海军基地升空，向爪哇海高速飞去。 地下室里，方鹤成猛地站起来报告：“首长，有突发情况！” 正在和胡震天小声讨论着什么的李路扭头一看，方鹤成噼里啪啦地敲打几下键盘，指着墙壁上的显示屏，说道：“发现两个不明目标，速度非常快，接近了两马赫。” 李路再次摆头去看显示屏，只见上面有两个闪烁着的小红点快速地朝sq730飞去，距离地快速地拉近。 “那一定是战斗机。”胡震天说道。 胡文彬噼里啪啦地敲了一阵子键盘，抬头报告道：“是从新加坡境内起飞的，极有可能是樟宜海军基地起飞的战机。” “他们要击落sq730。” 李路沉声说道。 众人心里一沉，偌大的地下室陷入了凝重之中。 安静之中响起一阵轻微的声音，却是李路咬牙切齿的声音。李路的双眼闪过一丝寒光，却始终没有说话。 胡震天飞快地计算着，低声说道：“头儿，从我们最近海空军基地起飞战机，都需要两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才能到达那里。” 李路无意识地摇着头，缓缓说道，“来不及的，他们是铁了心要击落飞机了。” 胡震天闭嘴不言，对方选择了击落飞机，说明了两点，第一，飞机的控制权已经不在他们手中，第二，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让万塔消失。 李路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 “想办法尽快联系上刘小光，让他做好被击落的准备！”李路只能下达这样一道命令。 天朝在海外没有军事基地，甚至在自家池塘里也没有可以供战斗机起降的机场。李路真他妈想派出雄猫跟美帝的战机好好地干上一仗，但那需要跋涉两千多公里，只怕赶到那边，连飞机的残骸都无法看到。 只能想办法和刘小光联系上，告诉他美帝的战机正在向他扑去！ 这里，需要说明一个问题，当前北斗卫星系统所有的费静止卫星都集中在东南亚上空，并且启动了所有军用功能。换言之，范围之内的任何飞行物，都在北斗的监控范围，甚至能够实现持续不断的追踪。 这是可以实现的，只是非常的复杂，并且消耗更多的能源。 这也是为什么冯克宁那么心痛的原因——这会让卫星的寿命缩短三分之一甚至一半！ 犹如李路所猜测的那般，刘小光根本不知道有两架旨在击落sq730的f-15战机正在以两倍的音速朝他扑来。 波音747上有机载雷达没错，但是那颗只能探测前半球高空目标的民用机载雷达，又如何能够看到从侧翼扑来的战机呢。民用客机上更没有什么雷达告警器，如果被锁定的话。 和地面指挥中心一样，刘小光也正与时间赛跑，解决飞机上通讯设备被屏蔽的问题。 不一样的是，他希望尽快与李路联系上，请示下一步动作——在哪降落？ 李路让方铃把电讯处的那几个保密局过来的技术人员全部集中在地下会议室，全力寻找可以马上与飞机取得联系的方式，哪怕是使用全世界都能够听到的国际通用频道！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空气是爆发前的沉闷，仿佛惊雷就在下一秒钟响起。 李路站在桌子旁边，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频率越来越快。 在一楼的指挥中心里，气氛却是全然不同。所有人都被飞机突然的转向搞糊涂了，而因为李路没有在场，大家都不知道下一步动作的方向在哪里。唐巍巍负责这边的工作，但是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站在那里托着腮帮沉思着。 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们所获得的从北斗卫星系统那边传输过来的情报星系，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假信息。 南海上的海军搜救船队根据这些假情报，在距离胡志明市东南约三百公里的海域进行了一番注定没有收获的搜救之后，接到命令开赴印度洋——那个与真实地理位置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海域。 在这关键时刻，距离sq730航班失联大约三个小时之后，新加坡航空公司终于发布了消息。 他们宣称，sq730航班在胡志明市东南约三百公里处空域失去联系。 随后不久，天朝外交部召开新闻发布会，称已经成立搜救指挥中心，调集附近海域的公务船以及海军舰艇展开搜救，同时要求新加坡方面无条件提供一切有利于搜救工作的信息。 一些嗅觉敏锐的境外新闻媒体，发现了一些异常的地方——为什么新加坡航空公司在飞机失去联系三个小时之后，才发布消息？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境内的媒体，包括几个国属媒体在晚饭之后，组织了各种祈福活动。在互联网上，关于祈福活动的内容越来越多，而关于航班失联的关键新闻点，则被忽略了。 从方铃那里得知境内媒体的表现，李路说了一句话：“混吃等死的行业。” 随即，他就把国内关于此事件的第一次报道的内容，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他的脑子瞬间就被飞机上的139名人命以及至关重要的万塔的安危，给牵扯了过去…… 第40章 粗暴的裴小山 波音747在匀速向北飞行着，再有半个小时，就会进入泗水空域。 驾驶舱里盯着驾驶台各种仪表显示屏看的刘小光，焦急地等待着郑凯韵能传来好消息。 三人之中，只有郑凯韵懂无线电技术，他正在满头大汗地解除屏蔽。 机长是华人面孔，五十岁左右，半秃脑壳。他戴着耳麦，斜眼给副驾驶打了个眼神。前者悄悄地把飞机的控制转移到副驾驶那边，后者微不可见地调整着航向。 刘小光扫了眼飞控显示屏，眉头皱了皱，拿在右手的洛洛克17手枪顶在副驾驶的脑袋上，屁都没放一个，就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从后脑打进去，撞上了坚硬的头骨后，并没有出来。副驾驶什么反应都没来得及表现出来，便一头倒在了驾驶台上，鲜血顿时渗到了驾驶台上。 机长打了一个冷颤，惊恐地看着刘小光。 刘小光淡淡地说了一句：“即便把你也打死了，飞机也不会失去控制，你相信吗？” 机长知道自己小看人了，敢情这位修着胡子的年轻人对驾驶飞机门儿清，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就看出飞机正在一点点的偏离航线。 “调整航向136。4，，别逼我送你去蹦极。”刘小光说道。 机长乖乖的按照刘小光的命令去做。 在不远处的舱室里，郑凯韵紧张地敲击着计算机键盘，万塔站在他身后，跟着想办法。 裴小山在经济舱那边，和闫究生交流了几句，转到这边来。 看见郑凯韵手忙脚乱的样子，他问万塔，“万塔先生，你熟悉无线电吗？” 万塔点点头，说道，“懂得一些。郑正在做的事情是通过程序入手，解除强制屏蔽状态。” 他说着，指了指架子台上面的一台闪烁着红色绿色点点的机器，“就是它在起着作用，郑在想办法破解掉既定程序。” 裴小山想了想，问道：“是不是这玩意儿不起作用了，屏蔽就能解除。” 万塔肯定地点头。 缓缓地点了点头，裴小山突然动手，把那台机器整个扯出来，然后在郑凯韵和万塔的目瞪口呆之下，狠狠地砸向地板，最后大脚板在上面用力地踩了几下。 做完这些，裴小山冲郑凯韵扬了扬下巴，说道：“看看行不行。” 郑凯韵和万塔都把下巴惊掉了，前者哦了一声，回头去摆弄了一番，尼玛居然可以了！ “你……” 郑凯韵不敢相信地看着裴小山。 裴小山扫了他们一眼，扔下一句话走了：“瞎****折腾半天我都不知道你们在干嘛！” …… 南港海滨宾馆，3号楼，地下会议室。 方鹤成猛地站起来，喊了一句：“联系上了！” 一句话让现场陷入了短暂的停滞状态，随即便是更加紧张的忙碌。 李路大步走过来，一边说道：“马上发出警报！” “是！” 方鹤成飞快地敲击键盘，然后把送话器递给李路。 李路沉声说道：“老板呼叫短刀，收到请回答。” 一阵嗞嗞的电磁干扰声之后，刘小光的声音传来，听到老队长久违的声音，他的语气有些激动，“短刀收到，请老板指示。” 扫了一眼显示屏，李路说道，语气有些沉重：“有两只鹰向你靠近，请做好最后打算。你只有最多十五分钟的时间。” 刘小光心里一惊，回答：“短刀明白，短刀明白。” “我在家等你们回来。” 说完这句话，李路撂下了送话器。 地下会议室里，那些忙碌的技术参谋，心都沉了下来，气氛一下变得压抑极了。 他们都知道自己正在做的是什么，每一个人都明白，只要保住了万塔的生命安全，就是胜利。 但是，在面对139名同胞要无辜地付出生命这样一个即将到来的事实，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最难受的莫过于李路。 现在已经不是他可以选择的时候了，而是他没有选择。 即便知道飞机面临着攻击，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没有任何手段阻止正在扑向飞机的那两架f-15战机。 最悲愤的，莫过于此。 在这个时间在倒数的时刻，李路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无底线报复的念头，并且在以后彻彻底底地付诸实施。 刘小光把所有人召集到头等舱，其中就包括被绑了双手的索尔以及还处于昏迷状态的丹妮。 扫了众人一眼，刘小光对裴小山点了点头，说：“把他们两个解开。” 裴小山虽然感觉到奇怪，但依言去做了。 索尔和丹妮更加奇怪了，完全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再次扫视了众人一眼，目光在索尔身上停留了一下，刘小光说道，“刚刚收到情报，有两架f-15战机正在朝我们飞来，相信是樟宜基地派出的。他们是来击落我们的。” “这是不可能的！”索尔摇头否定。 但话说出去的时候，他就知道刘小光说的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估计在场的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中情局的手段，嗯，也许万塔会知道一些。 他也明白刘小光为什么给他松绑，是活是死，全看自己的造化。 此时，刘小光也不怕他们知道，继续说道：“老裴，小郑，你们带万塔先生去货舱。五分钟后我会打开货舱门，你们跳伞。” 随即，他看向闫究生，“这位兄弟，你要在三分钟内从经济舱选出七个人，我们准备的降落伞只有这么多。拜托了。” 闫究生凝重地点头，转身就快步离去。 随后，刘小光看了一眼索尔和丹妮，“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如果你们的运气足够好的话，有机会活下去。” 此时，裴小山说道，“头儿，我留下来，你和小郑带万塔先生走。” 郑凯韵摇头，坚决地说道，“你们都不能留下来，万塔先生能不能顺利回家，需要你们的护送。” 刘小光两手背在身后，沉声说道，“我是指挥官，服从我的命令。” 冷峻地扫了他们一眼，他说道，“时间不多，快去准备！” 裴小山和郑凯韵对视一眼，咬了咬牙齿，扭头就走。 万塔看着刘小光，向他鞠了一个躬，转身快步跟上裴小山和郑凯韵。 边上的索尔看着这个场景，通晓中文的他，知道对方在做最坏的打算了，同时隐隐被刘小光的安排打动。 他颇为感慨地说道，“我很奇怪你们东方人的思维，为什么要把生存的希望让给别人？” 刘小光笑着摇了摇头，拿出烟点了一根抽起来。 索尔皱了皱眉头，“在飞机上抽烟很危险的。” 指了指西北方向，刘小光说道，“再有十三分钟，空空导弹就会把这架飞机打成粉碎。” 索尔看向西北方向，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忽然，他扭头看向刘小光，“不过我一向不能接受命运被别人操控。” 刘小光贪婪地抽着香烟，情绪无比的平静，不在意索尔说什么。 索尔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慢慢亮起来，缓缓地说道：“我想完成之前没有完成的交易。” 刘小光似乎听出了一些什么来，把烟从嘴巴处拿掉，等待着索尔的下文…… 南港海滨宾馆，3号楼地下室。 气氛越发的凝重了，来自保密局的那几个技术人员，以及这边情报部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站在那里看着显示屏。 上面有两个速度非常快的小红点，距离飞机越来越近。显示屏的一角有数字秒表在倒计时。那是根据f-15战机所能使用的空空导弹的有效射程测算出来距离，然后换算成时间。 时间在一秒接一秒地无法停止地过去，距离在无法阻挡地一点一点地拉近。不止一个人心中生出这样一个强烈的想法——恨不得伸手去把那两个红点给拽住。 飞机上有139名天朝公民，他们都是无辜的。 李路面无表情，嘴角在微不可见地抽搐着，心脏在滴滴答答地滴着血。自1988年以来，他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无力感。过去七年，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在他的后世记忆中，即便有些事情他无法改变，但也不会像今天这般无力。 这件事情已经完完全全脱离了他所认知的另一个平行世界，而他也意识到，往后，这样的事情必定会越来越多，世界，会逐渐地变成另一个样子。他的超前意识，会随着这些改变，逐渐地失去应有的作用。 而飞机上那139条人命，则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砸在他的心里。 国防军在高寒滚雷军事行动中阵位的战士，也仅为一百余人。 不管如何，李路很清楚一点，从此他与中情局不共戴天。 方鹤成和胡文彬并肩站着，能够听到彼此恨不得把牙齿咬碎的声音。方鹤成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一句话：“他们都应该下地狱！” 胡文彬深深地呼吸着，“他们都会下地狱。” 此时，连接着扩音器的送话器突然传来刘小光的话： “老板，我们尝试迫降海面，请马上安排救援！” 注：前文提到樟宜海军基地，历史上是在2004年启用，在此需要声明，本书所涉及内容，与历史毫无关联。本书所描述的，是异时空世界，请弟兄们不要与历史对号入座。 就好像，什么sq730事件，根本就是步枪杜撰出来的嘛！ 第41章 跳伞 “我说过，如果你能活下去，我不会去要杀死你。” 刘小光如此对索尔说。 随即，在等待死亡的时候，索尔提出了他的建议，让飞机在海面上迫降。刘小光认为，这是一个办法，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哪怕能多活下去几个人，都是成功。 历史上有客机在水面迫降的例子，但那是客机起飞后不久，在无风无浪的河面，而且是白天，绝不是sq730所面临着的黑夜、海浪。 刘小光早应该想到这一点，但很多事情，只有站在像索尔这般一心求生的角度才能发散思维。索尔他即便是中情局中东站站在，资深特工头子，但是他是阿拉伯移民，抓万塔是工作，活下去是生活。 刘小光第一时间向李路报告了这个想法，同时命令机长下降高度，然后拿起机长广播送话器，沉着声音向全体乘客说话。 “先生们女士们，过去两个小时内，飞机上的保全人员与劫匪展开了斗争，最终消除了劫匪的威胁。但是遗憾的是，飞机部门系统遭到破坏，我们不得不选择在海面上进行迫降。” 闫究生站在经济舱的过道上，扫视着乘客们。他的身后是几位空姐，这些被蒙在鼓里的空姐，同样的认为飞机遭到了劫持。让闫究生有些意外的是，并没有人凄惨叫喊，也没有怨声载天。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广播。 刘小光顿了顿，说道，“由于飞机上救生器材有限，因此我们希望，首先满足小孩、女人、老人，下面，我们的人会带领空姐把这件事情做好，我们的时间不多，希望大家配合。” “所有人听从白发男子的命令，穿戴好救生衣，到尾舱逃生出口集中。希望飞机能够顺利迫降，祝各位好运。” 且不管闫究生带着空姐怎么开始组织乘客准备逃生，刘小光这边，广播完了之后，他通过耳麦通知裴小山，让他和郑凯韵提前组织好跳伞逃生的八个人，包括万塔，等候命令跳伞。 而此时，索尔把迫降的要求告诉机长的时候，发生了争执。刘小光几步走进驾驶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机长狂摇着脑袋坚决地说道：“这根本不可能！我知道曾经发生过飞机迫降水面的成功案例，但是你要知道，那是在无风无浪的河面，而不是印度洋！更不是在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的黑夜！” 索尔指着先进的飞控设备，说道：“看，这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客机，它有着很多先进的飞行辅助功能，能够在在陆地上实施盲降，理论上一样可要在海面盲降！你应该知道，波音747宽大的机体以及两只大翅膀能够提供足够的浮力，我们会像一艘船那样浮在水面上的！” 机长怒道：“索尔！你太天真了！我看了该海域的水文报告，现在下面的海浪超过了三米！更何况，我们一定会像一头笨鸟一样扎进海中的，任何人都不可能生还！” 注意到刘小光，机长死毫不动摇地说道：“我宁愿被你用枪打死，或者被击落，也不愿意在水中挣扎着死去。我认为，谁都不愿意接受一个痛苦的死亡！” 索尔突然揪着机长的衣领，狰狞着面孔，说道，“陈，你要知道，你是最优秀的飞行员，你有上万个飞行小时，美帝海军那些所谓的王牌飞行员也只不过区区三千多个小时！你是航空公司争相聘请的飞行人才你知道吗？你完全有能力克服当前的困难，用非常优美的降落姿态，让飞机像海鸥一般轻轻地滑过海面，然后慢慢地浮着，从而两百多人有了生存的机会！” “你会因此成为世人感恩的对象，明白啊，陈！” 机长看着索尔，没有言语。 刘小光却是对索尔的口才更加的感兴趣，这个半老头，真他妈能说会道。 突然，李路的声音通过通用频道传来，“sq730，救援队在路上，你们会没事的。同时，我们会为迫降海面提供指导和具体参数。” “这是……” 机长和索尔同时看向刘小光，刘小光点了点头，“天朝正在密切关注飞机上139名天朝人的安危，他们动用了十颗卫星对这边空域海域进行了监控。我想，有这些力量的协助，飞机一定能够迫降成功的。” 机长依然犹豫着，刘小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最重要的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足五分钟了。我们很快会进入不明战机的导弹攻击范围。” 索尔盯着机长，“为什么不放手一搏呢，你有这个能力，陈！” 刘小光却是看着机长，突然扔出一句话，“如果你不行，那么请你把驾驶位让出来，我来开。” 生死关头，之前的对立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共同面对死亡时的缓和。机长知道刘小光不会再以死亡来威胁他，因为当前大家都面临着死亡。无论如何，最坏的结果就是死，那么，拼一把，也许有翻盘的机会。 “好吧，我拼了。” 机长沉声说着，用力压下了操纵杆，机头猛地朝下。 “事实上我也会驾驶大型飞机，我可以充当你的助手，陈。”索尔嘟囔了一句，提起副驾驶的尸体扔到一边，一屁股就坐在滴了许多血的座椅上。 刘小光站在两个座位之间，拿起送话器，沉声说道：“老板，我们正在下降飞行高度。” 一阵嗞嗞的声音之后，李路的声音传来，“我看到了，三分钟后进入危险空域，请把我时间。” 意思就是说，三分钟后飞机进入f-15战机的空空导弹射程。 刘小光盯着高度表的数字，对机长说道，“你要在两分钟之后把高度降低到一千米以下。” 机长不耐烦地说了句：“我开的是客机，不是战斗机！” 刘小光干脆地说道：“那你就当成战斗机来开。” “操！” 机长咒骂一声，再次用力把推操作杆，同时发起了减速翼。这时，飞机剧烈地抖动起来，以更加垂直的角度朝海面扑去。 尾舱的乘客们有些措手不及，摔倒在地，空姐竭力地维持着秩序。 刘小光也有着站立不稳了，有些惊讶地看着机长，看不出这个老好人似的小老头爆发出来脾气还挺大的。他干脆坐在后面的通讯官的位置上，用安全带把自己固定住。 戴上耳麦，他颇为熟练地把频道接过来，和李路保持联系。 地面上的李路通过三维定位，完全可以看得清楚飞机的飞行姿态，高度速度等参数一目了然。他要指导飞机迫降，这有助于提高迫降成功的几率。 有些人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位国防军的传奇人物，曾经引领了空军改革，曾经在南海上空击沉安南炮艇、击落安南敌机，是极富经历和天赋的飞行员教父！ “拉平！” “拉平！” 先是李路的声音从耳麦里响起，随即刘小光大声向机长重复。此时，飞机已经下降到一千米左右高度。机长也毫不犹豫，迅速把飞机改平。 刘小光接着切换频道，给裴小山他们下令：“五分钟准备。” 随即，他告诉机长，“保持高度八百。” 机长不吭声，认真地执行下去。 飞机缓缓地持续下降，最后保持在八百米的高度。此时，机长已经能够用肉眼看到两个闪烁着的小点从九点钟方向过来，那是那两架f-15战机。 三分钟后，刘小光大声下令：“打开货舱门！” 机长照做。 货舱里，裴小山和郑凯韵默契地最后检查每一个人身上的降落伞包，同时扯着嗓子交代注意事项，这对其余乘客来说是非要必要的，尤其是抱着孩子的妇女。万塔帮着做这些事情，同时检查了充气橡皮艇。 落水之后，他们三人要合力让充气橡皮艇工作起来，然后把尽快把这些乘客弄上去，否则他们根本无法在冰冷的海水中活下去。 “不要害怕！你们身上的救生衣可以提供足够的浮力，我们会尽快把你们弄上橡皮艇！” 裴小山最后说了一句，他的声音伴随着呼呼灌入的冷风，显得有些飘渺。 此时，无线耳麦传来刘小光的声音，“三十秒准备！” “排好队！按照顺序听口令跳下去！”郑凯韵大声喊着。 万塔在最前面，对于跳伞，他太熟悉了，尤其是最合适的八百米高度跳。他带头摇摇晃晃地走向舱门，踩着防滑踏板朝黑色的夜空走去。 “老裴，小郑，跳！” 刘小光一声令下，裴小山和郑凯韵对视一眼，朝万塔打出一个手势，万塔毫不犹豫加快脚步走到边沿处，轻轻一跃，跳了下去。 裴小山和郑凯韵一左一右，以几乎推搡的方式，把其余乘客一个个地推下去，各种尖叫声此起彼伏。把最后一个推下去，裴小山和郑凯韵戴上防风镜，随即跳下去，并且不忘在最后给刘小光一个确认的回复。 随即，尾舱门缓缓地关上，货舱里被注入空气，此举是为了防止飞机落水形成气压危险。 几乎同时，那两架f-15战机进入了攻击距离，并且打开了火控雷达，然后惊讶地发现目标正在以自杀式的方式持续地降低着高度。于是他们发现，除非下降高度，否则无法对飞行高度仅为几百米的目标进行攻击。 如果飞机上装有雷达告警器，刘小光以及通讯频道一直保持畅通的李路，一定能够听到凄厉的警报声…… 第42章 成功迫降 “保持当前飞行姿态，持续下降高度！” 刘小光大吼着重复着李路的指示，他几乎能够听见f-15战机呼啸而过的声音。 没错，那两架f-15战机从上空掠过，也许是在查看情况，或者在等待最新的指示。因为谁也不知道飞机上又发生了什么，而如果出现了有利于己方的变化，那么凯恩一定会下令中止攻击。 活着的万塔自然是最好的。 然而，谁也没有发现，在此之前，有十个人已经跳伞了，此时他们正飘荡在漆黑的夜空中，逐渐清晰的海浪声提醒着他们正在快速落下的地方是大海。 李路不再发出任何指示，因为他知道，现在只有靠飞机上的人，以及好的运气。显示屏上两个红色小点和绿色小点发生了交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驾驶舱里，机长咬着牙根，咒骂了一句，“该死，我什么都看不到，我不知道哪里是海水！” 索尔指着控制台的高度表，说道：“你可以看这里，明白吗？我们已经在超低空域！” 机长狂甩着头发，“我知道飞机正在处于五百米高度，并且以每秒五米的速度下降，但是我他妈的没办法知道到底什么什么时候能和海面发生接触！如果误差哪怕一米，我们就完了！” 索尔双手合十，“要相信科学，相信制造这架飞机的工程师们。” “我说的是感觉，感觉！感觉你懂吗？该死！”机长冲索尔怒吼着。 刘小光眉头皱了皱，“我们不能以现在的速度下降，那样会成为他们的靶子的，要尽快和海水发生接触，同时发出国际通用sos信号！” “上帝，我真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机长也许吼累了，认命地说。 低头想了想，刘小光眼睛亮了亮，突然说，“陈，闭上眼睛。” 索尔和机长都扭头看着他，那表情就像看傻子一般。 刘小光笃定地说道：“听我的，闭上眼睛，按照我的提示做规范的操作动作。” 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索尔最先反应过来，击掌说道：“真是一个好办法！” 机长也隐约想明白了。 他之所以不敢相信仪器表达出来的参数以及飞行姿态，那是因为他有眼睛，而且是一双健康的眼睛。 人永远只会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便可以制造出超越眼睛功能的仪器。也许，不是谁都明白，即便在科学如此发达的现在，为什么机场跑道两边还设有引导灯，以及可以作为参照判断飞行高度的灯光。 这一次，这个姓陈的机长，真的要来一个真正的盲降了。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也许只有他才能做到这一点，因为他对每一个摁钮每一个操作键都烂熟于心，闭着眼睛也能精确地找到。 “好的，把下降速度调整为每秒十米吧，我们还有四百多米的路程要走，同时把速度放到最慢，所有的减速板升起来。然后你闭上眼睛。”刘小光缓缓地说道。 机长依言去做，飞机下降的速度快了一倍，同时他闭上了眼睛。 刘小光盯着各种仪表，表情凝重，索尔同样表情凝重地看着他，然后又扫几眼机长。 “速度八百，七百，五百，四百，好的，很好，慢慢收油门，棒棒的，我们快能摸到海水了。就这样，继续下降高度……好吧，你现在可以关闭发动机，以正常的速度把飞机改平，让飞机自由滑翔吧。陈机长，你做得真不懒，非常好，我想那些美军飞行员一定以为我们坠海了。是的，你根本不可能想象，我们几乎是在贴着海面飞行，并且，我们的速度在缓缓下降。好，很好，关键时刻，飞机马上要失速了，稳住，稳住，对，就这样，陈机长，稳住……” 刘小光的话缓缓的，如静水流长一般，更像是催眠。 “嘭！” 突然一声巨响，机长只感觉飞机像被什么用力地拖住了机腹，飞机在颤抖，遇到了很大的阻力，整架飞机要失去了控制似的。 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机腹和海面接触上了！ 就在刘小光平淡的指导话语之中，飞机成功地用机腹和海面接触上了。 “陈机长，睁开你的双眼，然后完成最后的工作吧！” 刘小光提高了音量说了句，然后抬手抹去额头处的汗水。 机长猛地睁开眼睛，竭力地稳住飞机。 飞机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刘小光和索尔在紧张地看着机长，又看着前面翻白的浪花。 乘员舱里的乘客们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样也不知道飞机已经在海面上像滑板一般滑行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小光感觉到向前的那种感觉消失了，随即，取而代之的是飞机在摇晃起来，一荡一荡的，像飘荡水面的一叶小舟。 索尔左右看了看，一朵浪花打在舱窗上，留下了水的痕迹。 “我们成功了？”他扶了扶厚厚的眼镜片，看了看机长，又看了看刘小光，没有人回答他。 机长左右看了几下，然后瘫在座位上，浑身没了力气。 刘小光重重地输出了一口气，解开安全带，同时对着送话器说：“老板，我们成功迫降了，我们在海面飘荡着，不知道当前的状态可以维持多久。” 然后，他摁下sos摁钮，信号四处飞散开去，附近海域的所有船舶以及太空上的卫星都能够接受到信号，以及飞机的具体方位。 接着，刘小光切换到机内广播，沉声说道：“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成功在海面进行了迫降，但在救援船只到来之前，我们依然没有脱离危险。那么，请大家听从空乘人员的引导，均匀地分布坐下，这样有助于提高安全系数。” 且不管乘客们多么的欢喜雀跃，也不管他们如何的体会劫后余生的感受。当飞机成了海上漂浮物并且发出国际通用sos信号之后，远在新加坡的凯恩知道，攻击行动事实上已经失败了。 谁也不敢在世界的注目下，去攻击一架成功迫降海面的大型客机，因为即便是美帝，也不可能也绝对不敢冒着和天朝开战的危险，去打死那139名天朝人。 在出现在公众面前之前，那两架f-15战机悄无声息地飞离，自始自终除了天朝和美帝两个国家，谁也不知道曾经有两架武装到牙齿的世界先进战机f-15曾经在这片空域出现过。 而无论天朝还是美帝，相信在五十年之内，都会将此事列为最高秘密。 飞机成功迫降海上，那么，先前跳伞的人现状如何？ 事实上他们几乎是和飞机一起落海，飞机在水面滑行的时候。万塔首先落水，他第一时间解开了安全钩，降落伞和人顿时分离开去，人扎进了水中，他张开身体，待下沉的趋势减缓，便开始往上游，头露出水面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远处一道白色的浪迹，飞机迫降成功了。 不得不说，在军刀团的尽心尽力保护下近四年时间，万塔看透了许多，改变了许多。此时，他奋力地自动开启的充气式橡皮艇游去，随即拉着橡皮艇游向最近的落水乘客。 若是以前的万塔，他根本不会去管他人的生死。试想，恨不得把苏联的所有财富都抽光的他，曾几何时会是一个富有爱心的人？ 裴小山和郑凯韵控制着降落伞，尽力在相对集中的地方落水，随即一个个地去寻找落水的乘客。 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人失踪，也没有人受伤。 南港海滨宾馆地下室，众人发出克制住的欢呼声，大家相互拥抱，相互拍打着肩膀，以此来表达心中的激动。 李路没有表现出多么激动的表情，他只是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第一时间下达指示，命令管海天马上派出所有一切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到达飞机降落海域的海军舰艇。 事实上他只是重复之前的命令，和刘小光联系上之后，他已经做出了相应的安排，几艘神秘的舰艇正在全速奔赴飞机迫降海域。 沉吟了一会儿，李路站起来，示意胡震天和方铃过来，胡震天和方铃快步走过来，李路低声说道，“你们留在这里看着，我要去一趟现场。” 胡震天吃了一惊，“头儿，那太危险了，再说，你怎么去？” 摇了摇头，李路用更低的声音，说道，“我自有特殊办法。记住，密切注意唐副部长，但是不管他做什么，都不要阻止他。” 胡震天凝重地点了点头。 方铃看着李路，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头儿，管副司令员亲自带队，其实你没必要亲自过去。而且过往的商船已经转向往那里赶，如果没有意外，所有人都会被安全地救起来。” 李路对方铃眼中那一丝超越了上下级关系的关心之色视之不见，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你们按照我说的做。指挥中心那边，现在可以揭开谜底了，把所有力量都往飞机迫降海域调，大张旗鼓地搞。同时宣传舆论方面也一定要动起来，让全世界都知道，sq730航班极有可能遭到劫持，并且已经在海面迫降。” 胡震天和方铃明白地点头，他们自然是明白，一定要把万塔和sq730航班失联这件事情分离开去。显然，美帝方面也会很“默契”很无奈地配合，唱一场向全世界公演的大戏。 第43章 飞赴爪哇海 久违的3号空军基地，位于南港。 这里是空军第2战斗机联队的基地，这里是空军改革的桥头堡，这里是空军第一支转型部队的老家，同样的，海军航空兵的第一支舰载机部队的前身，在这里发展壮大。 就本身而言，3号空军基地是空军推进基地化建设以来，率先达到标准的基地，是标杆基地。 这里，甚至被海空军飞行员们视为航空兵部队的圣地。 因为当年，空军改革的倡导者、引领者，曾经在此服役。 此时，在人们的不觉意间，3号空军基地进入了战备状态。 因为李路向总部提出了建议，作为最南边的空军基地，3号空军基地必须要做好一切准备，以便应付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李路知道，大佬们也知道，即便发生的几率相当渺茫。 到了这个时候，这种几率便更加地渺茫了，但李路依然还是驱车孤身来到了这里。在那里，为他准备妥当了一架f-14d原版雄猫战机。这种原装进口的雄猫战机，目前只有空军第2战斗机联队还装备着，海军的该机型已经通过升级改进具备了与j-15a“红色雄猫”舰载战斗机的能力。 同时，还有一个老熟人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这个人就是李路的老部下，海军航空兵第91舰载战斗机大队后备飞行员陈瑞空军少校。 再有一年，如果他不能进步，就只有转业一条路可以走了。他一度以为是这样的，直到李路复出的消息传来。 他喜出望外，无以言表。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和他的妻子吕梦，正在遭到国家内务部门的监视。他同样不知道，他妻子的表哥，是中情局策反后安插在南港的间谍。 他一样不知道，他能够接受这项任务，是李路顶住了压力，亲自给海军司令部打的电话。 如果不是这样，按照他现在的情况，是断然不可能被批准执行这样的任务的。 如果说当今天朝，除去了当年和李路是同学的几个空军资深飞行员之外，对雄猫战机最为熟悉的年轻飞行员中，恐怕陈瑞是第一人。他也是除了李路之外，驾驶雄猫战机第一个拥有战绩的飞行员。 远东战争之前，南海上空发生了一起手术刀事件。主角便是陈瑞和他的雄猫战机，他以比巴伦支海上空那一回更加困难的姿态，切割了一架美帝的ep-3侦察机。随后，在远东上空，他击落了巴伦支海手术刀事件的主角。 民用牌照的陆地越野车疾驰通过3号空军基地大门，大门岗哨没有拦车检查，因为前挡风玻璃那放着一块特别通行证，那是基地司令部核发的最高等级通行证。 李路直接把车开上了跑道，沿着跑道高速向远处的f-14d雄猫战斗机奔去。 一台按照了大功率照明灯的地勤车辆停在边上，灯光打在飞机上，地勤人员在做最后的检查。陈瑞站在一边，手里拎着两个飞行头盔，看着陆地越野车亮着头灯飞驰而来。 第2战斗机联队联队长、基地司令员谢光荣空军少将带着几个随从参谋，站在陈瑞的身后，他背着双手，眯着眼睛看李路刹住车辆，打开车门跳出来。 李路大步走过来，敬礼，随即和谢光荣握手，“光荣叔，一别三年，你老人家是越来越精神了。” 谢光荣摇了摇头，手指点着李路，“你小子可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你光荣叔不到五十岁就扛上了将官军衔，怎么就成了老人家了？” “哈哈，问题是我太年轻了嘛。”李路笑道。 谢光荣随即也呵呵大笑，简单的几句话之中，他分明感受到了李路那种返璞归真的张扬。非常怪异的感觉，越低调越不惊人，却是越张扬越目中无人。他显然是想不到，李路沉寂了三年，会有这样大的变化。 以前的李路是拥有强大自信心，对任何事情都显得有十足把握，做事风风火火并且有一些年轻人应该有的冲动，就像最亮的星星那般，在国防军中很耀眼。 现在，他给人的感觉是，也许下一秒钟就会把他忘记，因为除了人的外在变得稳重些，他没有了那种特别吸引人的气质。给人的感觉非常的普通，扔到大街里就没办法重新找出来。 但是他的张扬以及目中无人却是真真切切地在这种简直就是低廉的感觉中，被一些敏锐如谢光荣这样级别的人所感受到。 真真切切的是张扬和目中无人。 猛地收回思绪，谢光荣微笑着说道：“李路啊，这一次你光荣叔给你个面子，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下一次，你得在我这里挑飞行员。把海军的人整过来，算什么回事嘛！” 看来谢光荣说的是李路把陈瑞调过来执行任务这个事情，用的正是谢光荣的雄猫战机。实际上，这么做很伤人，若不是因为当年李路引领的空军改革，谢光荣才成为天朝空军的第一位少将师长、少将联队长，他谢光荣是绝不会答应这么干的。 这跟海军的人上门来打脸没什么区别。 别以为海空军飞行员们之间的关系很融洽，即便空军是海军航空兵部队的娘家。尤其是在沿海地区，海空军航空部队之间的各种暗斗明争，从来就没停止过。 “光荣叔，祖国人民会记得你的。”李路笑着说了一句。 “去去去，给我上起政治课来了你小子！”谢光荣笑骂一句，“快准备登机，时间不多了。” 李路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陈瑞。 陈瑞站出了平生最标准的军姿，浑身在微微颤抖，眼中含着热泪。他看着穿着便装的李路，竭尽全力控制住了要往出涌的泪水。 “老首长。”陈瑞双手把飞行头盔递过去。 李路的感觉非常的复杂，他心里不愿意相信陈瑞会牵扯到皮德喜的间谍案中，但是在水落石出之前，任何可能性都会存在。但，他依然是相信他，否则断不会让他跟随自己行动。 接过头盔，李路缓缓点了点头，只是说了一句：“你一定要把飞机飞回来。” “是！” 陈瑞心中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为这短促有力的一个字。 此时，两名地勤走过来，帮着李路穿上抗荷服，然后背上伞包。 “登机！” 他提着飞行头盔，爬进驾驶舱的后座，陈瑞进入前座。 两人扣上飞行头盔，接上供氧系统，向谢光荣等人敬礼。 陈瑞开始按照塔台的指挥，进入滑跑位置。随着塔台一声令下，随即前方的一颗红灯变成绿色，雄猫战机开始滑跑起来，呼啸着滑跑了六百多米，便升上了空中，斜刺着朝更高的夜空飞去。 在谢光荣最后的一眼中，雄猫战机两翼下挂载着的两个大容量副油箱非常的显眼。这两个外挂式副油箱可以让这架仅仅挂载了两枚近距空空导弹的雄猫战机，拥有将近六千公里的最大飞行航程！ 这个距离恰好是南港到泗水的直线距离的两倍。 李路想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前往飞机迫降海域，现在很明显了。显然，当前没有任何一种工具比战斗机的飞行速度快，而国防军的航空兵武器库里，雄猫战机拥有第一快的飞行速度。 就连j-8这种高速高空截击机，也撵不上雄猫战机。 飞机上的乘客们安全，但是不代表万塔也安全了。 天朝能够派出救援船只，美帝也一样能够派出相关的力量。关键在于，美帝能够通过印尼派出船只，那样距离更近。李路丝毫不会怀疑美帝吓唬人的本事，印尼根本没有可能有资本拒绝美帝提出的要求。 李路担心的是，现场没有能够当场作出决断的人在，事态的发展会再起波折。 不能再出问题了。 第44章 有些事总归需要人去做 西澳，珀斯。 逐渐深了的夜色中，约莫是20时许，大概是sq730航班成功迫降的时候。珀斯城区，霓虹闪烁着的街道两边，亮着头灯的行驶在街道上的汽车。老瓦开着一辆进口的天朝红色汽车生产的骏捷旅行车，随着悉数的车流速度并不慢地拐过前面的十字路口，朝着城北方向驶去。 一阵凄厉的警笛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急忙把打方向盘把路让出来，一队黑色涂装的警车呼啸着越过他，向城北疾驰，警车上的swat字样很显眼。 老瓦打开了车载广播，广播中正在播放着一条新闻，声音很好听的播音员语速急又快，声称两个小时前珀斯空军基地遭到了不明武装分子的袭击，袭击者逃向了西北方向的海岸，相信准备通过船只逃出境。 扯着嘴角笑了笑，老瓦突然猛打方向盘，再次右拐，转向了东北方向，那里是绵延数十公里的原始森林。 果然，刚驶出城区，他便看见了大队的士兵乘坐军车向那边赶去，头上还有哒哒哒的直升机在飞行，大功率探照灯打在地面上。 驶上等级公路，老瓦跟在几辆出城的车辆后面，不紧不慢地行驶着。等到天上的直升机远去，军车队远处，他才加油提速超越前车，一溜烟儿就看不见尾灯的亮光了。 被他超越的那几台车的驾驶员不由都在心里纷纷暗想，这个车的加速性能这么厉害，明天去四儿子店看看去。 完成了袭击珀斯空军基地的任务之后，乾充、胡野、孟长勇三人头也不回地一路奔到这边森林边沿。稍稍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选择逃向野外，但是往往反其人之道而行之，通常有着很好的效果。 关键在于，逃亡中的乾充收到了一道杰克通过gps卫星系统传递过来的指示，他被命令前往森林边缘的既定位置，与一名潜伏珀斯的特工会合，由他来安排他们出境。 老瓦？ 这是什么人？ 乾充对此一无所知，但他知道，杰克和大老板关系非同一般，这个外国人甚至手里掌握着一部分大老板安排在境外的秘密力量。所以，他得执行杰克的命令，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摆脱美澳军警的追捕。 老瓦拐下等级公路，速度不减地驶上土路，底盘时不时的就和路面的凸起磕上几下，但发动机有力的声音证明这辆不适合越野的旅行车能够朝前快速地前进。 他摸出一具夜视仪戴在头上，关闭了所有的车灯，然后腾出一只手来，掏出一支洛洛克17手枪，放慢了行驶的速度，缓缓地靠近远处的一片树林。 那里，就是约好的会合地点。 缓缓地停下车来，老瓦在车里等待了好一阵子，这个过程中有一架直升机飞过，探照灯扫过颇为茂密的树林，没有发现老瓦的车辆。 待直升机的远去，老瓦看了看时间，慢慢推开门，停顿了几秒钟，才迈腿下车，两手力度恰当地握着洛洛克17，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突然，一支步枪顶在了他的腰眼上，随即，一个声音背后传来，“烈日当空。” “电闪雷鸣。” 对上了暗号。 腰眼处的凉气消失，老瓦转过身，摘下夜视仪，和对方用力握手，“我是老瓦。” “我就是钳虫。”乾充低声说道，招了招手，胡野和孟长勇从黑暗处走出来。 老瓦不由佩服地笑了笑，“我在这里待了十年，你们是我见过的胆子最大的攻击组。” 乾充知道他指的是袭击珀斯空军基地，微笑地说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老瓦，我更佩服你们隐秘战线的同志。” 老瓦轻描淡写地说道：“总有些事情需要有人去做。” 随即，他话锋一转，“珀斯地区所有带枪的都受命出动了，驻澳美军也在紧急调遣兵力搜捕你们。相信海岸线已经被封锁，珀斯海军基地所有的战斗舰艇都已经紧急出港。你们整的动静太大了，估计没个把月，珀斯空军基地没法恢复使用，而且，美军损失了部署在那里的一半的飞机。” 乾充三人不由对视了一眼，他们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弄一下，却是切下了美帝的一大块肉。 “你的计划是什么？”乾充问道。 老瓦颇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们开我的车走，我开你们的车。” 瞬间，乾充三人明白了老瓦的意思。 胡野断然地摇头，首先说道，“不行，没有任何理由要你这么做。” 孟长勇接着说：“我们有三个人，况且，我们根本没打算活着出去。” 乾充看着老瓦，摇着头，说道，“老瓦，我们自己突围可能性更大。” 老瓦缓缓地摇头，说道，“不，你们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开来的车，“这是一辆珀斯市政府的公务用车，平时用来接送一些重要官员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但珀斯的警察们对它都很熟悉。至少二十四个小时之内，你们使用它能够把被发现的几率降到最低。” 乾充依然是断然拒绝：“不行，我们不能让你去代为受过。” 老瓦笑了笑，沉声说道，“这是上面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把你们安全送出去。” 胡野低头想了想，突然说，“那么你可以带着我们突围，你知道，我们对这里不熟悉。” “如果没有人去引开他们，给他们错误的引导，你们很难跑出去的。”老瓦说道，看了看时间，“时间不多了，我把具体的计划告诉你们，请一定要牢牢记住。” 三人明白，谁也说服不了他了，因为他也是一名军人，虽然他从来未曾穿过军装。 三分钟后，乾充等人换上了老瓦带来的衣服，上了老瓦的那辆红色骏捷旅行车，掉头往城区方向开去。 老瓦目送他们一会儿，颠了颠手里的乾充交给他的m4a2卡宾枪，扭头走进树林里，随即一辆伤痕累累的凯雷德驶出来，朝相反的方向快速驶去。 凯雷德沿着森林间的山路朝前行驶，他依然是保持灯光静默，使用夜视仪来驾驶，m4a2卡宾枪就仍在副驾驶上，那里还有好几颗手雷和备用弹夹。 老瓦扫了一眼时间，心里暗暗想到，最少，要为他们争取一个小时的时间。 就一个小时。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老瓦想起了十年前。 当年，他大学毕业，在继续深造、入职政府单位或国企（当年大学毕业生包分配）和参军入伍三者之间，他选择了参军入伍。这在当时绝对是一个极端的例子，因为没有谁会在大学毕业后选择参军。 命运有些时候是注定的，他没能如愿地下到战斗部队，而是被情报部看上，直接送进了培训班。对于极度缺少高级人才的国防军来说，让大学生下去当个连长都显得奢侈。 培训结束，又面临着选择，是留在国内工作，还是接受特殊任务。 他选择了特殊任务，然后用另一个身份，来到了西澳，成为这里的天朝移民。随即，他很快成为了珀斯市政府中的一名公务员，进入了潜伏期。 然后一待就是十年，在这十年里，除了例行的情报搜集，以及几次暗中协助海外锄奸队，他没有接过任何大任务。 老瓦自嘲地笑了笑，这是第一次大任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再次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再晚恐怕会弄巧成拙，他反而跑出去了。他打开车头灯，加快了行驶的速度。 此时，有至少五架直升机在空中对这片区域进行搜索。他们也知道这片原始森林是最容易藏身的地方，所以美澳军队派出的搜索兵力也是把这里列为重点区域之一。 森林覆盖不可能永远密集，光亮总会在黑暗之中被发现。 老瓦的行踪首先被高高在上的直升机发现，四个轮子又怎么跑得过有翅膀的，不一会儿，直升机就从他头顶掠过。随即，直升机上面的人确认了就是那辆失去了后备箱门的凯雷德。 “哒哒哒！” 老瓦打开天窗，单手擎起m4a2卡宾枪朝天上的直升机开火，子弹打在直升机上叮叮当当作响，吓了驾驶员一跳，赶紧的爬升高度。 回头扫了一眼后座，老瓦发现那里有几颗枪榴弹，再一看m4a2，不就是装着外挂式枪榴弹发射器吗？ 他左右扫了眼前方，看到两点方向有个小山包，便踩着油门过去。 也许是在向上面请示，也许是在等待地面部队的到来，直升机在空中悬停了许久，高度较高，一准是害怕被击落。情报中提到，袭击者拥有强大火力，别的不说，光是加特林机枪，就能让机师不得不慎重驾驶。 突然，机师发现凯雷德停了下来，并且关闭了大灯。 直升机上的指挥员断定袭击者会弃车逃跑，命令机师飞过去保持监控。大功率探照灯打在凯雷德所在的区域，把那一片地方照得亮亮的。没有发现人的踪迹，机师心里一紧，急忙下降高度，以便看得更加清楚一些，并且随机放缓了速度，认真地搜寻起来。 猛然间，一阵火光乍起，随机机师便感觉到直升机底部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还有爆炸声！ “该死！我失去控制了！” 这是机师的最后报告，机舱里的人都抓紧了扶手，直升机摇摇晃晃的往下坠，最后一头扎进树林中，“腾”地爆炸燃起了大火。 老瓦看了一眼，提着m4a2卡宾枪快步走过去，跳上车，一会儿便消失在浓浓的黑幕之中。 他的运气太好了，枪榴弹直接炸开了直升机的飞控系统…… 第45章 老瓦同志 夜里22时许，老瓦被围在了一座乡间平房里。 这是一座木制的房屋，面积很大，用篱笆围着，前面的小院子停着主人的皮卡车，还有那辆残破不堪了的凯雷德。 老瓦浑身都是汗水，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慢慢地喝着茶水，偶尔扫一眼前面躺在地板上的男女主人，以及三个小孩子。三个小孩子都被蒙上了眼睛，塞了耳朵，男主人昏迷状态，女主人双手把孩子们抱在怀里，惊恐地看着老瓦。 客厅里安静得能够听见女主人急促的呼吸声。 拿起茶几上的m4a2卡宾枪，老瓦卸下空弹夹，慢慢地换上一个双弹夹，然后放下，拿起洛洛克17手枪，换上新弹夹，啪啦地上膛。 老瓦起身，提着手枪走过去。 女主人紧紧抱着三个孩子挣扎着往后退，嘴唇惨白，在颤抖。 走到跟前，老瓦盯着女主人，在女主人即将要求他放过她的孩子的时候，老瓦蹲下去，恰醒了男主人。 男主人醒转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护着妻儿。 气氛凝重极了，他们对这个突然闯入的持枪男子生出了极大的恐惧感，因为老瓦的身上沾满了鲜血，脸上也是血迹斑斑。 盯着他们看了许久，老瓦终于开口说话了，“带着你们的孩子，到地窖里去。” 男女主人仿佛没听见一般，愣在那里不动。 老瓦举起了手枪，对准他们，重复了一边。 男主人首先反应过来，扶着妻子站起来，抱起孩子，一步一回头地护着妻儿往里面的地窖走去。老瓦缓缓地跟着，他们越走越快，最后走进了地窖。这时，老瓦返身回到客厅，不一会儿，汽车的轰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直升机的佛佛佛声出现，大功率探照灯透过窗户打了进来。 老瓦拎起m4a2卡宾枪，一脚踢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单人沙发滑着朝房门那边去，堵在了那里，形成一个建议的掩体。 他飞快地走到一扇窗户前面，轻轻撩开窗帘，往外看。 但见大队的士兵从各种军车上面跳下来，在军官的呵斥声中包围而来。几辆卡车飞驰来过来，在房屋前面打横，形成了掩体。 他想都没想，推开窗户，朝着一辆卡车就打出去一发枪榴弹。 “咚！” 沉闷的声音，枪榴弹划着弧线落在卡车上爆炸，几个附近的士兵被四散飞舞的预制碎片杀伤，一片惨叫。 马上就有一连串的密集子弹打在老瓦冒头的窗户上，打在那里的，还有直升机上的大功率探照灯，把那里照着跟白天一般光亮。 但老瓦早已经躲到了一边，任由雨点一般的子弹把窗户打了个稀巴烂。他换了一个地方，操着m4a2就朝外面狂扫射，然后继续换地方。一直到直升机得到了允许攻击的命令，用机载机枪对房屋进行覆盖性扫射。 “日日日……” 直升机上加装的加特林机枪喷着火舌，曳光子弹泼向房屋，打得木质的房屋千疮百孔。顿时屋顶出现无数个透着亮光的小圆孔，可见子弹的侵切力有多么的大。 老瓦贴着承重柱，躲避着从天而降的子弹雨。 待直升机的射击停止，客厅里已经再没有完整的家具，放眼望去，满目疮痍。直升机在头顶盘旋着，巨大的声音掩盖了黑色战斗服的特勤人员在快速靠近。等到老瓦发现，门已经被破开了。 他抬手就是一个扫射过去，前面两个士兵措手不及被击中，后面的队友拽着他们的领子往后拖，暂停了强攻。他们的情报显示，袭击者是三个人，肯定有人在刚才直升机的扫射中活了下来。 外面不再有枪声响起，不知道他们是策划强攻，还是在策划活捉。 老瓦看了看时间，从承重柱后面走出来，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来，把m4a2卡宾枪放在手边，又把洛洛克17拿出来放在茶几上。端起茶杯倒掉落满了灰尘的茶水，他给自己重新倒上一杯，慢慢地品着。 说来也上苍的眷顾，这座屋子的男主人居然是一个天朝茶爱好者，老瓦在茶几下面找到了正宗的竹叶青。久违的绿茶味道，有些苦涩，有些淡香，都是祖国的味道。 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端详着里面的一张照片。那是他和一个漂亮澳洲女子以及一个混血小男孩的照片——他已经在这里成家了，是为了更好地潜伏下来。 轻轻抚摸了照片几下，他把钱包放在茶几上，再次端起茶杯，看着照片，含着愧疚的微笑喝茶。 直到此时，鲜血才慢慢地从他的腹部渗下来，汇在一起，一滴一滴地滴在地板上面。 木质的房屋实在是很难挡住全部的子弹，他知道自己是怎么中弹的，但他也知道自己终究会中弹。 随着鲜血的流失，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喝光了一杯茶之后，他缓缓地靠在沙发上，右手拿着手枪，放在大腿上，双眼盯着房门。 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滴，很快便把那块地板染成了暗红色。 慢慢的，老瓦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重得失去了控制。 终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停止了呼吸。 残余的半扇房门被撞开，一队士兵以标准的攻击队形进入。屋顶突然被破开，几个士兵拽着麻绳从上方攻入。没有想象中的枪弹迎面而来，什么都没有。 探照灯打了一圈，终于停留在沙发上。 他们看见的是，一个便装男子坐在沙发上，头部靠在沙发上，仰望着，而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死了…… 代号老瓦，情报部潜伏于西澳的间谍，为了掩护攻击队撤离，牺牲于珀斯东郊约四十公里处的一处农庄中。 大多数人，包括乾充等人，只知道他叫老瓦。 西澳外海，一艘快艇飞驰出公海，几个人在那里登上了一艘豪华游艇。这是一艘属于必和必拓公司的豪华游艇，这一晚，在游艇上有一个私密酒会，用于招待来自美帝的大人物杰克。 而没有人知道，袭击珀斯空军基地的三名袭击者，居然是杰克的保镖。 乾充、胡野、孟长勇站在船尾，向珀斯东方敬礼。 他们永远知道，即便未来内部如何如何地表彰他们此次任务完成得如何如何出色，最大的功臣不是自己，而是默默无名十年如一日潜伏在珀斯的老瓦同志。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没有人知道他曾经为国家付出过什么，但是他是国家的功臣。有无数像老瓦同志这样的人，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从事着永远不会听闻到的事情。 而他们所做的，有利于国家安全。 第46章 超低空跳伞 回头看李路这边，f-14d“红色雄猫”战斗机以高于两倍音速的速度，在一万多米的高空中向南飞行。 他要穿过马来和印尼两国的领空，飞抵爪哇海，那会是一条直线。至少，李路不会担心马来和印尼那些破烂战机和地空导弹会对高速高空飞行中的红色雄猫战机形成威胁。 负责驾驶战机的陈瑞，心中是百感交集。 他想起了四年前的那次行动，他奉命充当李路的副手，驾驶雄猫战机以单程攻击的方式，穿过数个国家的领空，奔赴伊拉克执行营救傻大木的任务。以损失一架雄猫战机的极端方式，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李路出现在伊拉克地域。 这一次，有了一些变化。 上一次李路亲自驾驶战机，这一次是他，上一次雄猫战机没能飞回去，这一次，他要负责把战机飞回去。 关键的是，他感受到了即便时隔三年，老队长、老首长对他依然信任。如果他知道李路是顶着压力选择他来执行这项任务，恐怕不知道该如何作想。 陈瑞冒着飞机被跑废的危险，在油耗大增的情况下，让战机保持加力飞行，仅仅用了一个半小时，便到达了爪哇海上空。 李路扭头看了一眼下面，命令道：“打开下视雷达，找到他们的位置，下降飞行高度，减少飞行速度。” “是！”陈瑞依言操作着。 胆大包天的李路，敢于在被印尼视为内湖的爪哇海到低空飞行，他难道不担心印尼空军会把他击落吗？ 自然是存在这个可能的。 但是李路同样知道，只要他动作足够快，陈瑞可以在他跳伞之后，在印尼空军反应过来之前回到高空。到了高空，就凭印尼那几架破飞机和飞行技术拙劣的飞行员，没能力拿陈瑞怎么样的。 迫降在海面的波音747飞机很好找，在北斗卫星系统的定位配合下，加上红色雄猫战机的那具拥有下视功能的新型雷达，李路很快就看到了飞机。 此时，红色雄猫低空低速的飞行性能成了最关键的条件。 陈瑞以低于200节的速度在八百米高度飞行，根据李路的指示，打开了座舱盖！ 200节不到400公里，也就是说此时红色雄猫的飞行速度仅仅比直升机上那么一点点。要知道，这可是一架固定翼的喷气式战机！换成别的飞机，恐怕早就失速坠海了。 但是红色雄猫战机居然能够保持着稳定的飞行姿态。 可变后掠翼的设计，以及优秀的电传飞控系统，给予了红色雄猫战机极其优秀的高空高速、低空低速飞行品质。相对而言，世界上任何一款战机在红色雄猫战机的面前，都没有任何的底气去把自己定位为“多用途战机”。 它才是真正的多面手。 “毫发不损地把战机飞回去。” 留下一句话，李路便切断了机内联络频道，站起来，在后座上一跃，跳了出去。陈瑞关上座舱盖，提高速度，拉升高度，斜着飞过海面上飘荡的飞机，很快就轰鸣着拖着两道橘红色的尾焰消失夜空中。此时，印尼空军才刚刚起飞战机升空拦截。 李路整个人在空中翻腾了好几圈，才把下坠的姿态调整过来，随即，他拉开了降落伞，此时的高度已经下坠到三百米。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开伞高度，一般没有至少五年服役时间的伞兵，是通常不被允许在这个高度开伞的。 对于一般伞兵部队来说，400米跳伞已经是属于超低空跳伞的范畴，被称为伞兵跳伞中的“死亡地带”。 但对李路而言，260米超低空跳伞都如家常便饭。 这么做，是为了减少在空中滞留的时间，从而减少暴露的时间，继而减少伤亡。 李路控制着伞，根据手臂上的定位显示器朝飞机靠近，看得出，他要定点降落在飞机上。 夜间海上定点超低空跳伞，绝对是一项高难度危险动作。 李路甚至腾出一只手，打开了北斗卫星pda，接通和飞机的联络频道。 “短刀，我是老板，我正在向你靠近，请打开驾驶舱灯光。”李路对着耳麦说道。 突然听见李路的声音伴随着风呼呼地穿过来，驾驶舱里的刘小光吃了一惊，急忙抓起送话器，“短刀收到，短刀收到，请注意信号，左红右绿。” 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刚才的战机轰鸣声一定是从国内来的，而他也猜到了，李路一定是采取伞降的方式，在向飞机靠近。 他马上把消息通知到刚刚赶过来和他们会合在一起的裴小山郑凯韵等人，做好准备，如果李路降落过程中出现问题，即刻投入救援。 在边上听到刘小光对话的索尔，他听得懂中文，所以刘小光说了些什么，他都一清二楚。他低下头沉思起来。暂时安全了，脑子里不再是为了活命，先前抛到脑后的东西，再次涌了出来。 索尔在思考自己何去何从。 是不是趁机逃走，回去复命，还是放弃中情局，远走他乡，或者，彻底跟中情局决裂，站到军刀团这边。 此时，他完全可以肯定，刘小光就是军刀团那个神秘的首领，如果不是他，谁也没有能力调集这么多的资源。但他还是猜错了，刘小光的背后还有李路。 中情局和军刀团不共戴天，现在开始军刀团也会与中情局不共戴天。索尔甚至能够想象得出双方未来会怎样地交锋，那一定是堪比当年克格勃与中情局的较量。 索尔一时没了注意，按理说，堂堂一个地区站的站长，负责好几个国家的情报搜集，索尔这样的人物是仅次于局领导的大人物，政治忠诚上面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但是，自从他看到五角大楼丝毫不顾飞机上的自己以及几个骨干的安危，在失去了飞机的控制权之后，下令击落飞机，他顿悟了。他再怎么做，到最后都只是一颗棋子罢了，而且是一颗可以随时可以扔掉，毫无尊严的棋子。 这样的打击对于一名在中情局供职了将近二十年，把全副身心都投入了这项工作的老特工来说，是巨大的，是毁灭性的。 抬起头的时候，索尔看见刘小光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正在看着他。他心里猛地一惊，扶了扶眼镜，正想说些什么，刘小光却转身走出了驾驶舱。 驾驶舱里只剩下他和机长，机长现在都没能从迫降的紧急中缓和过来，根本没有心思搭理他，独自在那发呆。 索尔猛然明白，即便他们放任他离开，这茫茫大海他又能往哪去，就算能顺利到达陆地，他又能何去何从呢？ 想到这，他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再次沉思起来。 李路摘掉防风镜，小心地控制着降落伞。此时风速约有每秒三米的样子，对操控降落伞带来了很大的困难。但作为曾经接受过严格训练，无数次定点跳伞的李路来说，一切都依然在掌握之中。 掠过驾驶舱，李路调整着角度，从机首进入。要知道，飞机不是静止的，而是随着海浪漂流着的。这更加增添了降落的难度。 波音747有七十米长，还有翼展达五十多米的机翼，对于李路来说，这样的空间，足够大了。 距离飞机背还有大约六米的样子，借着淡淡的月光，李路心里计算着距离，打算再降低一些高度再脱离降落伞。 突然一阵风吹来。 李路措手不及，被风吹偏移了位置，他果断地解除降落伞，从六米高的空中往下掉。 “砰！” 一声比较大的声响，李路砸在飞机背上，但是在他和飞机接触的那一霎那，他朝前翻滚起来，卸掉了大部分冲击力。他站起来，猫着腰快速地走到机翼上面去，那里，刘小光砸开了一个舱窗，李路灵活地一翻一扭腰，人就进去了。 经济舱里的乘客们先是听见一声巨响，然后就看见一个人从外面翻进来，都吓了一跳。 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刘小光帮着李路把身上的多余物事卸下来，控制着激动的情绪，低声道，“头儿，你怎么来了。” 裴小山和郑凯韵更是激动得不能自已，即便竭力控制了，但那激动之色依然溢于言表。 裴小山是老101，李路知道他，郑凯韵是新人，李路没见过他，郑凯韵也没见过李路，因为当时李路已经被雪藏，极少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 郑凯韵只知道，军刀团的大老板就是国防军的传奇人物李路。对李路，他和大多数国防军年轻军官一样，视之为偶像、楷模，军神一般的存在，更被一些倾向李路的年轻军官尊称为特种部队教父。 此时，是郑凯韵第一次见李路。 很普通的一个人，浑身没有半点大人物应有的气势，浑身散发着的是一种叫做平庸的东西。 自然，以他现在的水平，是很难看出李路三年隐忍所发生的变化。李路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大家气质，也不是他一个年纪轻轻的新人能够感受得到的。 但他内心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即便刘小光和裴小山都没有告诉他即将要到的人是李路，他也知道，他就是李路没错。 阔别三年再次见面，李路心中亦是感慨千万，但是此时绝不是感慨的好时机。革命军人之间也用不着相互诉衷肠，一个用力的握手，一个用力的拍肩膀，足矣。 李路只说了一句话。 “维持好秩序，小光小山带我到驾驶舱。” 第47章 最近的是核潜艇 众所周知，舰船的航行速度是非常慢的。在海陆空这么多交通工具中，轮船是排在末尾。 现代货轮的航速普遍在18节到20节之间，最快的有24节，再往前的话，16节的航速，就已经可以称为高速货轮了。 即便是军舰，30节以上航速的也是极少的。二战时期一般把28节以上航速的巡洋舰啊战列舰啊前面加上一个前缀词“快速”。 但即便如此，相对陆地交通工具来说，舰船实在是太慢了。 1节等于1海里，1海里约等于1。852公里。 说到这里，步枪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 那会步枪上小学三年级，小时候特别的爱看地图，纸质地图。老爹去一趟县城买回来了世界地图、中国地图、广东地图三幅地图，步枪是写完作业就趴在上面看。 当时就是“海里”这个度量单位非常的奇怪，这是什么单位？因为是在海里就叫海里，那为什么陆地上的不叫陆里叫公里？ 那会就发现，航线上表示的海里航程数字远小于几乎距离相同的陆上公里数，非常的纳闷。 一直到上了五年级还是六年级，直到会算了，然后就趴在那里算半天，总算把公里和海里的比例给算了出来——1海里等于1。86公里。 这个1。86一直坚持到高中，那会还经常跟同学争论说1海里等于1。86公里，结果好几个人用血淋淋的算术题告诉我，其实是1。852。 完了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特别的爱看军事书刊，那会儿步枪的床上有一半的位置是堆满了各种军事书刊，大部分都是淘来的旧书刊。睡前必定看上一会儿，还因此影响了小升初，走上了人生中的第一段弯路。 有点扯远了，说回来。 美帝的尼米兹级核动力航母的最高航速是33节，也就只有约61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而已。而美帝航母的设计要求是最高航速必须要达到30节以上，因为这样才能够为舰载机的起降提供足够的风力助力。 总而言之一句话，即便是美国现在引以为傲的劳什子频海战斗舰，通用动力造的独立级采用了适合高速航行的三体船设计，最高航速也不过40节。美国海军通过租借澳洲高速双体船研发出来的联合高速运输舰，也不过40节的航速。换算过来也只有74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跟陆地上动辄上百公里时速的汽车是没法比，和速度最慢的飞行物直升机就更没有可比性了。 步枪甚至认为，之所以把军舰称为流动的国土，正是因为上面有完备的生活设施，并且有军事力量的存在。 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要说明一个问题——李路有什么办法让天朝的救援船队能够赶在印尼的前面到达飞机迫降海域呢？ 就抛开澳洲不说吧，他们最近的海军基地到爪哇海的距离，与天朝的相差无异。除非他们有正在北部海域巡逻的海军舰艇。 即便是算上美帝给印尼政府施加压力，磨蹭的印尼政府派出军舰这些时间，也完全可以赶在天朝救援船队到来之前把飞机上的乘客都救上船，然后送上陆地。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印尼海军会把万塔抓在手里。 李路考虑的不是谁先把那一百多名乘客先救上来，而是谁先把万塔抓在手里。印尼政府再怎么下贱，他们也会尽全力救援sq730的，因为全世界的目光都在看着。 关键在于，万塔绝对不能落在印尼的手里。 本来是天朝和美帝两个大国在斗法，印尼如果参合进来，事情的复杂性就更加的严重。更不消说，美帝一定会给印尼施加强大的压力，迫使他们交出万塔。 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便等于动用了这么多资源，费了这么大力气扭转了局势，最终也只能落下一个失败的结局。 sq730事件的发生，让李路感到历史的轨迹在慢慢地发生更大的改变，随即，他又发现，一旦天朝进入复兴阶段，老天爷总会眷顾着这个国家。 管海天亲自率领海军救援船队出发之后，向李路汇报了一个现在看来至关重要的情况。 第三舰队有两艘091级核潜艇正在爪哇海西北部海域进行例行航行，正在返航途中。说是例行航向，倒不如说是例行训练来得贴切。 当时李路就吃了一惊，什么时候海军的核潜艇都跑到爪哇海去了。后来一想到现在海军装备的那些老旧的常规动力潜艇，能跑这么远的没几艘，也就释然了。 出于习惯思维，他当时就下了一道命令，把那两艘091编入了救援力量中来，同时下令他们转向，向雅加达航向，随时准备从那里进入印度洋。因为当时北斗卫星系统已经发现了印度洋上空的sq730。 随即，刘小光夺取飞机的控制权，调转航向往北飞，接着要迫降。于是，两艘091核潜艇的重要性就凸显了出来。 它们就在爪哇海！ 李路当时通知刘小光中提到的，已经做好了救援准备，指的就是这两艘核动力潜艇！ 两艘091核潜艇距离飞机迫降海域只有三个小时的航程。李路下达命令之后，它们就全速开进。李路成功降落在飞机上的时候，它们距离飞机迫降海域仅剩下二十分钟的航程！ 二十分钟，印尼海军的舰船也差不多到了。双方极有可能撞到一起，这就是李路为什么非要亲自赶过来主持的重要原因。 在这二十分钟里，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比如索尔以及他的助手丹妮，当刘小光把情况作了详细汇报之后，李路隐约感觉到，反手一击报复中情局的计划轮廓正在形成。 中东站的站长，绝对是大官。 李路比情报部中的任何人都要了解中情局里面的人事架构。像地区站站长，往上一步就是副局长，是毫无疑问的大佬级人物。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几乎掌握了中情局的所有秘密。 更何况是重要的中东地区的站长。 策反索尔必须是报复的第一步，但这个事情要慢慢地做。 随即，是飞机控制权几易其手的过程。刘小光提到了关键人物闫究生，李路和闫究生见了一面，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差不多就把他的背景弄清楚了。要知道，李路对天朝的各种情报机构简直就是烂熟于心，闫究生这种算不得什么内部秘密部门的人，在他面前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 李路再一次心里感叹老天爷眷顾，如果不是这个有着国家内务部门特工随同的文化交流团同坐这个航班，事情绝对会更加的糟糕。 对于闫究生的表现，李路甚至生出了等他退休之后聘请过来给情报部的新人当一当教官。但两人都不知道，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距离核潜艇到来还有十分钟的时候，经过努力，李路终于能使用飞机上的民用联络频道和核潜艇辗转着联系上了。 首先，李路的联络内容需要传回地面处理中心，这个时候是民用信号，可以轻而易举地破解开，随即信号转入军用频道，内容进行加密处理，然后再通过地面长波雷达和核潜艇进行联系。这个过程说起来复杂，实现起来不仅复杂，还要耗费大量的资源。 为了能够让李路尽可能地实时和核潜艇进行联系，国内也是不惜一切代价。为了万塔，甚至139名无辜乘客的性命都可以牺牲，更别说调动十颗卫星这些事情了。 在头等舱里，李路把刘小光、裴小山、郑凯韵召集起来开会。他其实只是做出了一个安排，那便是把万塔、索尔、丹妮送上核潜艇，其他人等待救援船队的到来。 郑凯韵当场是有些皱眉的，这等于继续把飞机上的一百多米同胞继续至于悬崖边上，因为谁也不知道漂浮在海面上的飞机能够坚持多久，也许下一秒钟就会进水下沉。 李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但他不打算做任何的解释。原因。 在这二十分钟里，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比如索尔以及他的助手丹妮，当刘小光把情况作了详细汇报之后，李路隐约感觉到，反手一击报复中情局的计划轮廓正在形成。 中东站的站长，绝对是大官。 李路比情报部中的任何人都要了解中情局里面的人事架构。像地区站站长，往上一步就是副局长，是毫无疑问的大佬级人物。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几乎掌握了中情局的所有秘密。 更何况是重要的中东地区的站长。 策反索尔必须是报复的第一步，但这个事情要慢慢地做。 随即，是飞机控制权几易其手的过程。刘小光提到了关键人物闫究生，李路和闫究生见了一面，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差不多就把他的背景弄清楚了。要知道，李路对天朝的各种情报机构简直就是烂熟于心，闫究生这种算不得什么内部秘密部门的人，在他面前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 李路再一次心里感叹老天爷眷顾，如果不是这个有着国家内务部门特工随同的文化交流团同坐这个航班，事情绝对会更加的糟糕。 对于闫究生的表现，李路甚至生出了等他退休之后聘请过来给情报部的新人当一当教官。但两人都不知道，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距离核潜艇到来还有十分钟的时候，经过努力，李路终于能使用飞机上的民用联络频道和核潜艇辗转着联系上了。 首先，李路的联络内容需要传回地面处理中心，这个时候是民用信号，可以轻而易举地破解开，随即信号转入军用频道，内容进行加密处理，然后再通过地面长波雷达和核潜艇进行联系。这个过程说起来复杂，实现起来不仅复杂，还要耗费大量的资源。 为了能够让李路尽可能地实时和核潜艇进行联系，国内也是不惜一切代价。为了万塔，甚至139名无辜乘客的性命都可以牺牲，更别说调动十颗卫星这些事情了。 在头等舱里，李路把刘小光、裴小山、郑凯韵召集起来开会。他其实只是做出了一个安排，那便是把万塔、索尔、丹妮送上核潜艇，其他人等待救援船队的到来。 郑凯韵当场是有些皱眉的，这等于继续把飞机上的一百多米同胞继续至于悬崖边上，因为谁也不知道漂浮在海面上的飞机能够坚持多久，也许下一秒钟就会进水下沉。 李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但他不打算做任何的解释。 第48章 被吓傻的印尼海军 突然有光亮照射过来，经济舱里的乘客们纷纷站起来，朝舱窗外望去，有经验的人一下就认出了那是船只上的大功率探照灯。 随即，便是高音喇叭喊话的声音。 “我们是印尼海军，请保持你们的位置，等待救援！” 刘小光急步走到驾驶舱，那里只有李路一个人在守着无线电。 “头儿，印尼海军的船来了。”刘小光低声说道。 李路沉吟了一下，没有回答他，而是对着送话器说道，“鲨鱼，请按照原计划上浮，把客人接上舰。” 刘小光不由有些担心了，担忧地说：“这个时候上浮，我担心会和印尼海军发生摩擦。” 摆摆手，李路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已经给艇长命令，如果他们有威胁的动作，击沉了再说。总而言之，不惜一切代价把万塔安全地送回国。” 重重地点了点头，刘小光问道：“其他人怎么办？” 李路扫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印尼海军舰艇，说道：“让他们上印尼海军的船，全世界都知道飞机上有一百多名等待救援的乘客，他们不敢怎么样。” 刘小光却是担心地说道，“我担心他们找不到万塔，会扣留乘客，甚至会以这为要挟。” 不得不承认，印尼做得出这样的下三滥事情，更何况背后有一个美帝在撑腰。它可以找各种理由拒绝把这139名天朝公民交还，这种事情已经不新鲜了。 李路的语气变得有些冰冷，“海军的救援舰队已经进入了爪哇海，第三舰队的主力舰都在其中。我想印尼不会想要凭几艘破船跟我们开战的。” 猛然间，刘小光忽然意识到他的这位老队长、老首长是一位敢于杀入他国首都，在人家国家标志一般的旗杆上换上五星红旗的猛人，更是一位胆敢策划了一个庞大的掠夺前苏联军工财富的狂人。 甚至远东的独立、外蒙的回归，都是老首长亲手干下来的。 李路会因为种种顾虑，任由一个东南亚破落国家欺负吗？ 那一点都好笑。 刘小光还记得老队长曾经提过自己最为痛恨的几个国家，其中就有印尼。六十年代的那场造成十万华人死亡的惨案，是每一个国防军军人的心头之耻。 没准李路正在找一个由头狠狠地教训一下印尼猴呢！ 不过，李路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反正他说的没错，管海天亲自率领的由167舰为指挥舰的救援舰队已经进入了爪哇海。 这个救援舰队比较有意思，应该叫救援船队，这样军事色彩没那么浓厚。因为里面本身就混合了五龙的那些渔政船、海监船等等船只，包括海军的驱逐舰护卫舰以及综合补给舰什么的，他们是去救援的。 天朝外交部一早就跟印尼当局通报了情况，所以救援船队进入爪哇海没有遭到印尼海军的阻拦，其实他们像阻拦也不能那么做。 人家是去救援出事飞机的，飞机上有一百多名公民。 横加阻拦，那是狠狠地打天朝的脸，天朝这么一个好面儿的国家，可能不会因为一百多条人命跟你开战，但是绝对会因为面子跟你开战。当然也就是那么一说，谁也不知道彼此是怎么想的。 你们都说老子刚整了文化大革命各种不行是吧，那成，正好越南那猴子在蹦跶个不停，就让你们见识下哥们的手段——谁敢说这不是对越反击战的动因之一？ 091级核潜艇是很老的玩意儿了，五十年代设计，七十年代下水，最老的用了将近二十年。此时在于爪哇海的两艘艇是五艘中的最后两艘，得益于和平经典计划，进行了现代化改进，起码不是“一开机太平洋对岸就能听到”的那种款式了。 当年因为李路的干涉，这两艘艇从第一舰队划给了第三舰队，也被视为老李家开始插手海军事务的开端。 但不管怎么说，对阵印尼海军那些破船，091是有着天然的威慑力的。 于是，当404艇浮出水面，那五千多吨的艇体的背脊露出水面，还有那破水而出指挥台围壳，顿时让赶过来的两艘印尼护卫舰大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玩意儿？潜艇！那上面挂着蓝白条底八一军旗！ 这么大的潜艇！ 印尼海军是一下子懵了，这可是在爪哇海！ 他们大着胆子把探照灯打过去，看见指挥台围壳舱口处爬出来好几个水兵，他们动作飞快地给充气式皮艇充气，然后下水，划着向海面上的飞机靠近。飞机的机翼上已经站着几个人，看样子是要把那几个人接上潜艇。 护卫舰的舰长马上把情况报告了上去，同时下达打开主炮火控雷达，锁定了404号核潜艇。 印尼海军东部舰队司令部接到报告也是大吃了一惊，同时已经从新加坡赶到这里的美帝第七舰队情报主管凯恩一下子就明白了，要被接上潜艇的人一定是万塔。顿时他就急了，强烈要求印尼海军阻止他们。 首先司令部里就争吵起来。印尼海军东部舰队苏马迪中将坚决不同意那么做，那极有可能会演变成军事摩擦。他很隐晦地表示，我们家这点家当不够人家天朝海军塞牙缝的。 你能保证爪哇海就只有一艘潜艇吗？ 应当说，对天朝潜艇部队的恐惧感，周边国家是长期存在的。虽然在另一个时空中，天朝潜艇部队走了一段很长的下坡路，进入二十一世纪才慢慢地追赶上去。但是即便是美帝海军，也不敢直言他们不将此放在心上。 小日本建立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反潜部队，上百架反潜飞机和二十多艘世界上最先进的潜艇构成了强大的反潜力量。 虽然，小日本这么做是出于对红色苏联庞大水下狼群的恐惧，但这里面绝对不能排除天朝的原因。归根结底，小日本直面的是天朝的威胁。这一点在红色苏联千古之后便体现得越发明显了。 更何况，在这一个时空中，李路干涉下的和平经典计划得以长时间地更加深入地推进开去，天朝从欧洲国家，比如德国、法国、瑞典等等地方，获得了大量的先进潜艇技术。过去了四五年的时间，天朝显然不会把这些技术储备起来而不利用起来的。 还有一点，当年红色计划中，李路从老毛子那边扒拉了好多条先进核潜艇，这货甚至几乎把人家黑海舰队的主力都挖了过来，还通过暗中支持远东独立，把太平洋舰队的好东西也打包了。 若不是那些水下巨兽有的在现代化改进中，有的在磨合训练，并且当前不是显露真实实力的时候，李路早就把部署在琼海岛1号核潜艇基地的共青团员级派出来了！ 印尼海军司令部那边在争执着，这一边印尼海军的护卫舰主炮瞄准了404号。但404号丝毫不惧，依然我行我素，把那两艘印尼护卫舰当成了空气。 护卫舰舰长在紧张地等待着基地的命令，他既希望上头下达开火命令，又担心上头下令开火。作为一个军人，再不济他也是一名军人，他国潜艇悍然出现在内海，是极大的侮辱。但是他也清楚，一旦开火，吃亏的绝对不会是对方。 不得不说，印尼猴子海军的将领军官们虽然不怎么样，但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 对方根本不可能一艘潜艇单独行动，看404号艇的模样，根本就不担心会受到攻击。 如果他们知道，在水面之下，还有一艘核潜艇用鱼雷锁定了他们，一定会惊出一身冷汗来。 于是，爪哇海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一艘核潜艇浮在一架漂浮在海面的波音747客机旁边，一艘皮艇往后两次把几个人接上潜艇，而在不远处，另一个国家的护卫舰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甚至还用探照灯为他们照明…… 李路让裴小山跟着自己留下来，让刘小光、郑凯韵二人带着万塔、索尔、丹妮三人上潜艇。这说明李路还在飞机上待着，一直到所有乘客都脱离危险。 几人顺利登上了潜艇，潜艇缓缓下沉，很快就消失在海面。 接到报告之后，基地司令部里的凯恩指着苏马迪的鼻子威胁地说道，“你们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说完，凯恩就带着助手们快步离去，乘车直奔海军航空兵基地，坐上第七舰队给他派出的公务专机飞回樟宜海军基地。 在飞机上，凯恩把情况直接向五角大楼做了报告，报告同时传递到中情局。五角大楼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距离爪哇海最近的洛杉矶级核潜艇在哪个位置。有一种声音出现，应当派出核潜艇在南海海域截下天朝核潜艇，击沉他们。 为了让万塔闭嘴，在背后掌控着美帝这个国家的几大家族开始产生极端的想法。 即便这种想法显得如此疯狂，但五角大楼依然展开了风险评估工作。 且不说美帝那边如何，李路这一边，顺利送走了万塔等人，飞机上便只剩下他和裴小山，以及其余乘客。 漂浮在海面的飞机，在这个时候终于出现了危险。 第49章 印尼海军见死不救 依靠着宽大的机体，以及面积很大的机翼提供的浮力，飞机一直能够保持着浮现于海面。因为波音747客机是下单翼布局，机翼实际上既可以提供足够的浮力，又可以起到稳定的作用。 但是当时的海况条件不算好，有三米的风浪。 这还不至于出现危险，问题出在飞机的底舱，也就是货舱。 在迫降之前，为了减轻重量，货舱里面的货物全部被抛弃，货舱进入封闭状态。按理来说，虽然货舱做不到密封状态，但也不至于会出现大量进水的情况。因为即便货舱是底舱，但吃入水中也不到两米。这个深度的水压不会形成多大的威胁。 然而底舱大量进水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当裴小山向李路报告了这一情况的时候，李路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因为他发现，印尼海军没有丝毫马上施救的意思！ 短时间内，他没办法想清楚是为什么。 印尼海军要眼睁睁地看着飞机上一百多名乘客随着飞机下沉？ 当他发现印尼海军的那两艘护卫舰正在缓缓地后退，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心沉了下去。 乘客们也发现了探照灯消失了，先前喊话说要把他们救上船的印尼海军，无声无息地慢慢地退开去。 李路大步走到经济舱，裴小山紧跟在身后，李路招手把闫究生喊过来，低声对他说道，“马上把所有人都集中到飞机前段去，小裴，你组织几个青壮年，去堵住底舱的漏水。” “是！” 两人马上行动起来。 李路转身，准备到驾驶舱去，却被人拽住了胳膊。 他回头一看，顿时惊讶了。 “你怎么在这？” 拽住他的人却是前不久在帝都差点就滚了床单的白素娥，她应该在帝都准备参加想唱就唱比赛的，怎么会在sq730航班上？ “真的是你……” 白素娥悠悠地说着，眼中充满了希冀。就好像人在困境中，看到了一只大手伸向自己。 李路把她拉到一边，给陆陆续续在闫究生的组织下朝飞机前段走的乘客让出通道。却没料到，刚刚一连经过了两次惊吓的白素娥，此时看见他心里那满满就快要溢出来的依赖驱使之下，用力地把他推进了茶水间。接着，一踮脚两手就紧紧地抱着李路的脖子，嘤嘤地哭了起来。 李路试图推开她，却惊讶地发现这女孩的力气大得出乎他的预料，无奈之下，他只得关上门，免得被他人看了去。 “你先别哭，先别哭，现在已经安全了，你别哭了。”李路拍着她的后背，说道。 白素娥却是不管不顾，使劲地搂着他，把脸埋在他胸口上尽情地把泪水都哭将了出来。 “你冷静点行不行，把我放开，我得去联络救援船队。”李路说道。 这姑娘此时此刻哪里听得进去话，孤身在外遇到这样的事情，还一连两次被当做胁迫的工具。她可不是什么特种兵特工，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罢了，没有当场尿裤子，已经是很出色的表现了。 顺利报了名之后，白素娥就参加了初赛。也不知道是李路给她的那个电话号码的主人起了作用，还是她本人的表现出色，一路过关斩将就进去了十二强赛。 在sq730航班上出现，是因为组委会组织了十二强前往新加坡拍摄宣传片。结束之后，爱玩的她和几个女孩子商量了一下，多逗留了几天，然后自行回国。就坐上了比较便宜的sq730航班，因为下一次活动是在南港举行。 谁承想，这么一逗留，就摊上了这样的事情。 她跟其他几个女孩子是因为比赛相识，在心里还远称不上朋友。此时见到曾经为人师表的李路，又帮助了他许多，却不因此而上她的正人君子李路，那颗极度需要安全感的心便彻彻底底地靠了上来。 况且，和平酒店那件事之后，尤其是李路毫无留恋地拒绝和她住在一起的时候，白素娥那颗小芳心就多多少少有些蠢动了。 李路却是无暇去分析这些，脑子里想着的是如何保住飞机上139名天朝人的安全。 狠了狠心，李路抓住白素娥的肩膀，用了点力气推开她。 白素娥被推了开去，泪眼婆娑地看着李路。李路正想说些什么，突然之间，她猛地扑过去，又搂住李路的脖子，踮着脚一口就吻上了李路的嘴唇。 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李路脑袋空白了一下，随即他对此作出了回应。 李路猛地把白素娥推开，这一回力气更大，白素娥退了几步撞到后面的隔板上。 李路寒着脸，抹了一把全是口水的嘴唇，盯着白素娥：“你干什么？有病呢吧你？拍戏呢！大爷的，一百多条人命的安危在老子手里，你还在这儿女情长个没完，给你脸了！给老子闭嘴！别他妈哭了！” 措手不及的一通狠骂，把白素娥给训愣了，她捂着自己的嘴巴，看着在她眼中突然变得陌生的李路，听到了心碎开了的声音，浓浓的委屈逼上泪腺，她竭力忍着不哭声音来。 “老老实实待着！” 扔下一句话，李路开了门出去，大步走向驾驶舱。 李路心里有了一丝愧疚，但很快就不去想这些了。按理说，现如今的他，能够让他生气到破口大骂的事情和人，很少很少了。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李路有些了解白素娥，也能够明白她当前的状态。 说白了，她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女，欠的就是骂，骂过了脑子也就清醒了。李路绝对不想有这么一个完全凭性而为的女人在添乱，已经够乱的了。 且不说白素娥在茶水间如何的发呆，却说李路来到驾驶舱，看见机长坐在驾驶座上发呆。犹豫了一下，他走过去，一个手刀把机长砍晕过去，提起他把他移到一边去。 拿起送话器，李路调整好频率，开始呼叫：“这里是新航sq730，我们正面临沉没的危险，请求过往船只救援。” 他使用的是国际通用频道，同时再次发出了sos信号。他的英语语音能够被所有接收范围之内的船舶接收到。 自然，正在全速赶来的天朝救援船队也收到了他的呼叫。 167号舰上的管海天很快就明白了李路的意思，他知道发出呼叫的是李路。随即，他下令起飞167号舰上的两架舰载直升机，携带救生器材先一步赶往出事海域。同时，他命令所有舰只凡是携带了刚**通快艇的，全部释放出去。 这个时候，救援船队距离飞机依然有将近一百海里的距离，除了舰载直升机之外，那些刚**通快艇的最大航程，有很多都达不到一百海里。为此不得不在上面临时加装上油桶。 最大的希望寄托在两架z-9舰载直升机和补给舰的那架z-8大型舰载直升机上，它们携带了大量的充气式皮艇，可以在最多四十分钟内赶到。 裴小山浑身湿漉漉的跑进驾驶舱，喘着粗气报告道：“大队长，进水的原因找到了，货舱门遭到人为破坏，现在只能倚靠人来挡住漏洞，但依然还在进水。” “人为破坏？” 李路转身，眉头皱了起来。 “是的。”裴小山肯定地点头，“乘客里一定还藏着索尔的人。” 缓缓地摇了摇头，李路说道，“不一定是索尔的人，但肯定是中情局的人。” “万塔已经被送走，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裴小山冷静地给出自己的看法。 李路淡淡地说道：“也许跟印尼海军见死不救的原因一致。” 说到这，李路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时候救援船队至少应该派出舰载直升机了，你亲自看着货舱，在直升机到之前，一定要保证飞机浮在水面。我亲自去把那家伙揪出来。” “是！” 裴小山想不通印尼海军为什么会见死不救，也想不通隐藏在乘客当中的那个人为什么之前没有出手，而是在万塔已经离开飞机后要把飞机弄沉。 或者，那个人不知道万塔已经不在飞机上。 存在这个可能性。 过去的十几分钟里，李路也想不到，但是他现在明白了。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女，欠的就是骂，骂过了脑子也就清醒了。李路绝对不想有这么一个完全凭性而为的女人在添乱，已经够乱的了。 且不说白素娥在茶水间如何的发呆，却说李路来到驾驶舱，看见机长坐在驾驶座上发呆。犹豫了一下，他走过去，一个手刀把机长砍晕过去，提起他把他移到一边去。 拿起送话器，李路调整好频率，开始呼叫：“这里是新航sq730，我们正面临沉没的危险，请求过往船只救援。” 他使用的是国际通用频道，同时再次发出了sos信号。他的英语语音能够被所有接收范围之内的船舶接收到。 自然，正在全速赶来的天朝救援船队也收到了他的呼叫。 167号舰上的管海天很快就明白了李路的意思，他知道发出呼叫的是李路。随即，他下令起飞167号舰上的两架舰载直升机，携带救生器材先一步赶往出事海域。同时，他命令所有舰只凡是携带了刚**通快艇的，全部释放出去。 这个时候，救援船队距离飞机依然有将近一百海里的距离，除了舰载直升机之外，那些刚**通快艇的最大航程，有很多都达不到一百海里。为此不得不在上面临时加装上油桶。 最大的希望寄托在两架z-9舰载直升机和补给舰的那架z-8大型舰载直升机上，它们携带了大量的充气式皮艇，可以在最多四十分钟内赶到。 裴小山浑身湿漉漉的跑进驾驶舱，喘着粗气报告道：“大队长，进水的原因找到了，货舱门遭到人为破坏，现在只能倚靠人来挡住漏洞，但依然还在进水。” “人为破坏？” 李路转身，眉头皱了起来。 “是的。”裴小山肯定地点头，“乘客里一定还藏着索尔的人。” 缓缓地摇了摇头，李路说道，“不一定是索尔的人，但肯定是中情局的人。” “万塔已经被送走，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裴小山冷静地给出自己的看法。 李路淡淡地说道：“也许跟印尼海军见死不救的原因一致。” 说到这，李路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时候救援船队至少应该派出舰载直升机了，你亲自看着货舱，在直升机到之前，一定要保证飞机浮在水面。我亲自去把那家伙揪出来。” “是！” 裴小山想不通印尼海军为什么会见死不救，也想不通隐藏在乘客当中的那个人为什么之前没有出手，而是在万塔已经离开飞机后要把飞机弄沉。 或者，那个人不知道万塔已经不在飞机上。 存在这个可能性。 过去的十几分钟里，李路也想不到，但是他现在明白了。 第50章 还有人藏着 原因还是因为万塔。 李路敢肯定，印尼当局不清楚万塔这个人为什么这么重要，但是从美帝的重视程度上，他们能够意识到当中的厉害的。 印尼这个国家虽然下贱，但并不愚蠢。本来跟它没关系的事情，它绝不想着参合进去。两个大国之间斗法，分分钟会连带着把它当成牺牲品。 诚然，当前印尼是苏哈托执政时期，苏哈托采取的****、全面****政策，日益地加紧了两国的关系，同时印尼经济正在逐渐形成对美帝的依赖关系。 但是，即便如此，苏哈托也不会贸贸然地参合到天美两国的斗法舞台中，这不符合国家利益。 而对于天朝，区区一百多条人命的安危，苏哈托又怎么放在眼里。当年正是他推翻了苏加诺政权，随即制造了骇人听闻的、造成上百万人死亡的65排华。不完全统计，至少有30万华人遭到屠杀。 暂且摁下这个话题，提起这个，在这里首先想说明的是，苏哈托不会在乎天朝人，只要他不出兵去进攻天朝，天朝断然不会对他怎么样。再一次，苏哈托****没错，但作为一个统治了印尼三十年的人物，他真是个人物。 李路不得不佩服的是，苏哈托的政治敏感性。 即便他极有可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是对万塔计划一无所知，但他嗅到了极其危险的味道。为此不惜冒着被全世界舆论谴责的危险，对飞机上的一百多名乘客见死不救。 至于为什么隐藏在乘客中的那个人，会在这个时候动手脚企图让飞机沉没，李路也大致有了判断。 当时潜艇上浮的时候，正处于印尼海军护卫舰与飞机之间的海域，印尼海军护卫舰的探照灯打过来，从飞机的窗口往外看的时候，是几乎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的。 所以经济舱里的乘客极有可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偌大的波音747，有上下两层，藏个把人很容易。 在飞机尾部缓缓下沉的时候，李路来到了第一层客舱里，也就是头等舱、商务舱的地方。所有的乘客都被闫究生集中到了这里，一方面让飞机的重心尽可能地靠前，另一方面如果飞机下沉，也不至于马上就会被灌入的海水淹死。 李路把闫究生拉到一边，远远地扫了一眼七嘴八舌低声说话的乘客们一眼，低声说道，“飞机上还藏着一个人，相信就在乘客当中。” 闫究生眉头皱了皱，问道：“底舱漏水是人为的？” 不愧是老特工，李路点了点头，“对方一定是个老手，更多的我不便透露，但我们要尽快把他找出来。” “我明白，需要我怎么做？” 远远地又扫了一眼乘客集中的商务舱，李路却是沉声问，“你经验比较丰富，说说你的分析。” 闫究生紧锁着眉头，缓缓说道：“一共有181名乘客，其中139名是天朝公民，其余42人来自七个不同的国家。如果能把范围缩小到这42个人中，事情进行起来会比较顺利。”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回头看了看乘客方向，“不过现在很难确认目标是外国人，我了解的，只有文化交流团成员。” 点了点头，李路赞同道，“没错，乘客的成分比较复杂……时间也不允许按部就班地来。” 说着，他看着闫究生，后者和他对视着，目光亮了几下，似乎明白李路想要干什么了。李路心里也在暗暗佩服，同时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国家内务总局会派出这样的高手执行这么普通的随团任务。 “我来掩护。”闫究生最终只是缓缓地点头如此说道。 李路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闫究生说道：“放心，我不会给你弄砸了的。” “好吧。” 闫究生点点头，转身返回乘客那边去。 李路先是接通耳麦，对底舱组织堵漏的裴小山说了几句话，才慢慢地走过去，在舱门处站住，面无表情地扫视着。 乘客们分成好几块散布着，或坐或站立着，彼此相识的低声交谈着，不相识的也低声说着话。看着闫究生走过来，他们都把目光投过去。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知道是闫究生击毙了两名劫匪救了他们。 满头白发的闫究生在他们眼里，就是救星。 在中间的过道上站定，闫究生扫视了一圈，提高了声音，说道：“大家都知道，飞机的底舱发生了漏水，而印尼海军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拒绝施救。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我们当中藏着一个想要置大家于死地的人。” 此言一出，顿时一阵哗然。 大家顿时用怀疑的目光彼此地审视着，似乎这样做能够让犯罪分子原形毕露。但是更多人的发现，他们看每一个人都觉得他可疑。顿时一阵乱糟糟，但这个乱是心里的乱，现场反而变得安静下来。 闫究生慢慢地扫视着每一堆乘客，每一个和他对上目光的人都尽力地保持目不斜视，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即使那目光令人心跳加速。 远远站着的李路，慢慢地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抽了几口，目光透过徐徐吐出的烟雾，暗暗地观察着每一个人。 心理学上提到，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有人怀疑是我。人不会因为确确凿凿地知道自己不是，从而放下整颗心。因为研究表明，99%的人是不自信的，或者说不充分的自信。 只有那极少部分的人，才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一如既往的镇定。 而这些人，往往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 李路首先要找的，就是表现相对镇定的人。 他的速度要非常快，在极短的时间内捕捉完毕181人的表情，就在闫究生说出了情况之后的时间内。 第一步，他初步圈定了十一个人，七名天朝人，四名外国人。 他不能保证毫无遗漏，但只要继续往下观察，总会有蛛丝马迹。 心里算着，闫究生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要展开调查，把这个人找出来，消除危险。这需要大家的配合。” 此时，有些乘客纷纷出言表示了支持。 按照逻辑走，李路多看了那几个出言支持的人几眼。 更多的乘客是保持沉默，不过现在，很多人看闫究生的目光，多了一丝戒备。 “首先我们需要把去过底舱的人和离开过经济舱的人找出来。”闫究生说道，“诸位，生死存亡时刻，天朝的救援船队距离我们至少还有三个小时的航程，而我们的人正在拼命堵住底舱的漏水。所以我们必须要把这个人找出来，消除可能出现的危险，让我们能够活下去。” 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彼此举报谁离开过经济舱，谁去过底舱。 一阵压抑的沉默，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他，他，我看到他离开过经济舱。”先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语气颤抖的指着另一个人，说道。 被他举报的人顿时跳了起来，叫骂着：“放你妈的屁！我是上洗手间，根本就没下过底舱！” 随即，陆陆续续有人开始举报，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举报人的心惊胆战害怕遭到报复，被举报的急得上蹿下跳激烈反驳，离开过经济舱但还没有被举报的惶惶不可终日。 场面越来越热闹，已经有人开始动起手来。闫究生站在那里冷眼看着，什么动作都没有。 李路一根烟抽完，用手指轻轻地掐灭，抱起了胳膊。 此时，浑身湿漉漉的裴小山突然冲过来，直接越过李路，冲进商务舱里，高声喊了一句：“底舱的漏洞堵不住了！大家快做好最坏的准备！” 说完，他扭头就跑回去，经过李路身边的时候，李路冲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好一阵子，乘客们才反应过来，打架的不打了，对骂的不骂了，再一次把目光集中到闫究生身上。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到头来谁最想依靠的，是这个白发人。 李路走过去，拍了拍闫究生的肩膀，闫究生让到一边，李路扫了大家一眼，说道：“这么做是很难把人找出来的。现在情况危急，我提一个建议。” 顿了一下，他才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大家相互监督，谁也不能离开这个舱室。你们有181个人，大家都要彼此留意，有可疑情况马上报告。” 马上有人回了句：“飞机都快要沉了，还说这些顶什么用，想办法阻止飞机进水才是当务之急！” “没错！现在应该团结起来想办法堵住漏洞！” 众人七嘴八舌地附议。 李路高声说道：“我已经让人去关闭通往货舱的舱门，在没有人破坏的情况下，飞机暂时沉不了。” 听见他这么说，大家如释重负。 闫究生往前走了一步，说道：“请大家按照这位先生说的去，一切为了活下去。” 乘客们冷静了下来，谁也不多说话，相互地看着，然后相互地自我审视着。 李路朝驾驶舱走去，到那里的时候，看到机长依然处于昏迷状态。他认真地打量着驾驶控制台，上面的每一个位置每一个摁键，他都知道作用是什么。 显然，他也把机长列在了嫌疑名单中，因为机长无疑是最熟悉这架飞机的，而没准驾驶舱里能够遥控地造成货舱损坏。 但一切都很正常。 闫究生走过来，李路示意他离驾驶舱远些，走过去，低声说道：“十个人有嫌疑，但不排除有人被漏掉。” 随即，他凑近闫究生的耳朵，低语了起来…… 第51章 不止一个 “短头发，身着米黄色上衣，七分裤，白色运动鞋，大约二十五岁，是一个华裔面孔的女人。” 闫究生低声说着。 点了点头，李路说道：“没错，就是她。” “那我过去。” “等等。” 闫究生说着就要走，被李路喊住。 李路双眉紧锁，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不一会儿，他缓缓地说道，“那个女孩应该是ccav举办的歌唱比赛的参赛者……你看我的眼神行事。” 闫究生不知道李路想起了什么，只是点头。 说完，李路快步离开，闫究生随即也回到了商务舱。 货舱那边，裴小山把那几个人集中起来，坐在那里休息。事实上，漏洞已经被堵上了，只有一点点水在不断渗入。报告说底舱保不住，是李路的计策的一部分。 他要给对方形成一个错觉——再加把力，就能让飞机上这些人命丧爪哇海。 白素娥跌跌撞撞地从茶水间里走出来，沿着通道慢慢地走回到商务舱。她双目无神，泪痕未干，表情有些呆滞。 她的那几个同伴看见她，急忙把她拉过去坐下，其中一个身材比较高挑的尖脸儿女孩四周望了望，低声说道：“你跑哪儿去了，刚刚在查内奸，所有不在视线内的人都被举报了。” 白素娥慢慢回过神来，看着尖脸儿女孩。 尖脸儿女孩拍了拍她的后背，看了一眼其他人，“不过你放心，我们没把你说出去。” “哦。”白素娥兀自在那发呆，怎么也想不明白，李路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却没有试着倒过来想想，李路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对她。 这跟她养尊处优一直被高捧着的生活环境不无关系。 李路和闫究生先后走进来，站在通道那。 闫究生往前走了几步，扬声说道：“诸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刚刚接到天朝救援船队的消息，他们已经派出直升机。第一批可以把27个人接上船。我们还是按照老弱妇孺女人优先的原则来安排。” 在之前分配降落伞的时候，便是按照这样的原则执行的，谁都没有意见。获得了降落伞的人，看到了一线生存的希望。留在飞机上的，在成功迫降之前，都以为活下去无望。 现在，所有人再一次站在了生死边缘。上了直升机就能彻底地摆脱危险，确确实实地活下去。 过去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考验着每一个人的道德底线，考验着每一个人的思想觉悟。 走到这个时候，在知道乘客里隐藏着一个想要置大家于死地的人的情况下，有些人彻底暴露出了最初的本性。 有人站出来，反对了闫究生的这一安排。 “先跳伞的是他们，现在又是他们，这不公平！我不同意！”首先站出来的，却是刚才第一个举报的眼镜中年男子。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又出来了几个反对。于是，先前还有一些犹豫的人，也跟着出言相附。他们说话的时候，还不停地拿眼看着之前跳伞的几个人。那几个人低下头，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早知道飞机能够成功迫降，谁愿意受那份罪。如果不是那几个男子给力，估计他们一定有人被淹死在大海之中。 闫究生扭头看李路，李路耸了耸肩，没说话。 回过头来，闫究生大声说道：“大家请安静！” 众人纷纷闭上嘴巴，看着他。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所有人都会得救的，大家不用过于担心。”闫究生话没说完，方才那个眼镜男子又站出来。 他义愤填膺地说道：“待的时间越长危险越大！飞机都沉了一半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全部沉下去！？” 他说着扫了众人一眼，以更高的声音说道：“我是南方省文化厅的官员，我必须第一批上直升机！”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用看****的眼神看着他。 白素娥不知道是想起了和平酒店的那件事情还是怎么，突然站起来走过去，照着眼镜中年人就是一巴掌扇过去。眼镜中年人猝不及防，被打了个五指山。 扭头一看是个女人打了自己耳光，他恼羞成怒，一把揪住白素娥的衣领，扬起巴掌就挥过去：“你敢打我！” 李路看不下去了，箭步上前，抓住眼镜中年人的手腕，稍稍用力一拽，把他拽过来，接着轻抬膝盖。大家只听见一声闷响，随即是一身惨叫，眼镜中年人已经捂着肚子弓成虾米样倒在地上叫起苦来。 “你们就听安排吧，有意见的跟我的枪说。”李路从腰间抽出一把洛洛克17手枪，高声说道。 众人大气不敢出。 闫究生再次说道：“女人和孩子先上直升机，请符合条件的，到我的左手边来。” 窸窸窣窣的一阵，乘客们按照闫究生说的分成了两块。闫究生数了数，26个人，还有一个名额。 李路皱了皱眉头，因为他看到白素娥依然在男人的阵营里。 迎着李路的目光，白素娥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道：“我留到最后，我的位置让给别人。” 马上有人跳出来，高举着手，向闫究生哀求道：“我妻儿全靠我养活，给我一次机会吧。” 随即更多人叫起来，“我上有老下有小，让我先走！” 又是吵闹起来。 白素娥的几个同伴中，那个穿着米黄色上衣的女孩走出来，指着那几个男子冷声斥道：“你们还是男人吗！跟一个女人抢！” 说着，她走过去拉起白素娥，“素娥，跟我们一起走。” 白素娥眼神复杂地看了李路一眼，摇头，“我要待到最后，你走吧。” 米黄色女孩看了看李路，又看了看白素娥，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李路走过来，淡淡地说道，“你们俩就都留下来吧。” 米黄色女孩扭头看着他，却发现李路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线。她心里一震，突然用力把白素娥拉起来控制在自己前面，这个动作让大家吃惊不已，完全想不到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能够爆发出这么恐怖的力量。 一把吃西餐用的刀叉赫然出现在她手里，顶在了白素娥的脖子上，那尖锐的叉子顿时刺开了白素娥那白嫩嫩的脖子皮肤，鲜红的血出现，煞是吓人。 这一变故使得所有人都愣住了，反应快一些的，马上就想到隐藏在乘客里的内奸了。 闫究生朝另一边挪了几下步子，米黄色女孩冷眼扫过去：“站着别动，否则我会扎穿她的脖子！” 闫究生站住脚步，看向李路。 李路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米黄色女孩，“自我介绍介绍？” 米黄色女孩冷冷地说：“你是怎么发现的？我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李路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洛洛克17，然后把它放在右手侧的座位台上，笑了笑，指了指米黄色女孩的双手，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留指甲实在是显得奇怪。我想一定有别的特殊原因。” 米黄色女孩一愣，此时，李路突然发动，右手闪电般地伸出，抓起座位台上的洛洛克17，紧接着就是一声“砰”的清脆声音。 白素娥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却发现挟持自己的米黄色女孩双手的力气正在快速消失，然后是人倒地的声音。 闫究生快步走过去，但见米黄色女孩的眉心出现了一个枪眼，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也许临死前都无法相信，会有人出枪射击的动作比大脑反应神经线的下意识动作还要快。 搜了一遍米黄色女孩的身，从她身上找出证件，估计是假身份。闫究生站起来，正要对李路说些什么。 突然，变故再生，又是一声枪声！ 闫究生不敢置信地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那边座位，手里持枪射击的那个自称是南方省文化厅官员的眼镜中年人。 在最后的意识中，闫究生看到这样一幕。 几乎在他中枪的同时，李路已经反应过来，反手就是朝后开了一枪，同时人扑到了一边。闫究生发现自己居然能够看到子弹飞行的轨迹，子弹射入了眼镜中年人的眉心，从后脑飞出，带出一股鲜血，随即整个人朝后倒去。 眼前慢慢的黑暗起来，闫究生再无任何的意识。他重重地倒在地上，心脏的位置不断地往外冒着血，顿时染红了一片地板。 李路走过来，蹲下去，试探他的鼻息，已经没有了呼吸。他伸手缓缓地盖上闫究生的眼睛，抱起他的遗体放在座椅上，站起来环视着众人。 此时，天上传来直升机桨叶拍打空气的声音……！” 说着，她走过去拉起白素娥，“素娥，跟我们一起走。” 白素娥眼神复杂地看了李路一眼，摇头，“我要待到最后，你走吧。” 米黄色女孩看了看李路，又看了看白素娥，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李路走过来，淡淡地说道，“你们俩就都留下来吧。” 米黄色女孩扭头看着他，却发现李路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线。她心里一震，突然用力把白素娥拉起来控制在自己前面，这个动作让大家吃惊不已，完全想不到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能够爆发出这么恐怖的力量。 一把吃西餐用的刀叉赫然出现在她手里，顶在了白素娥的脖子上，那尖锐的叉子顿时刺开了白素娥那白嫩嫩的脖子皮肤，鲜红的血出现，煞是吓人。 这一变故使得所有人都愣住了，反应快一些的，马上就想到隐藏在乘客里的内奸了。 闫究生朝另一边挪了几下步子，米黄色女孩冷眼扫过去：“站着别动，否则我会扎穿她的脖子！” 闫究生站住脚步，看向李路。 李路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米黄色女孩，“自我介绍介绍？” 米黄色女孩冷冷地说：“你是怎么发现的？我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李路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洛洛克17，然后把它放在右手侧的座位台上，笑了笑，指了指米黄色女孩的双手，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留指甲实在是显得奇怪。我想一定有别的特殊原因。” 米黄色女孩一愣，此时，李路突然发动，右手闪电般地伸出，抓起座位台上的洛洛克17，紧接着就是一声“砰”的清脆声音。 白素娥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却发现挟持自己的米黄色女孩双手的力气正在快速消失，然后是人倒地的声音。 闫究生快步走过去，但见米黄色女孩的眉心出现了一个枪眼，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也许临死前都无法相信，会有人出枪射击的动作比大脑反应神经线的下意识动作还要快。 搜了一遍米黄色女孩的身，从她身上找出证件，估计是假身份。闫究生站起来，正要对李路说些什么。 突然，变故再生，又是一声枪声！ 闫究生不敢置信地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那边座位，手里持枪射击的那个自称是南方省文化厅官员的眼镜中年人。 在最后的意识中，闫究生看到这样一幕。 几乎在他中枪的同时，李路已经反应过来，反手就是朝后开了一枪，同时人扑到了一边。闫究生发现自己居然能够看到子弹飞行的轨迹，子弹射入了眼镜中年人的眉心，从后脑飞出，带出一股鲜血，随即整个人朝后倒去。 眼前慢慢的黑暗起来，闫究生再无任何的意识。他重重地倒在地上，心脏的位置不断地往外冒着血，顿时染红了一片地板。 李路走过来，蹲下去，试探他的鼻息，已经没有了呼吸。他伸手缓缓地盖上闫究生的眼睛，抱起他的遗体放在座椅上，站起来环视着众人。 此时，天上传来直升机桨叶拍打空气的声音…… 第52章 天，塌不下来 3月28日，sq730航班失联第二天，天朝外交部宣布，该国救援船队成功救起全部181名乘客，对出事航班的搜救工作，成功完成。发言人详细地介绍了搜救的过程以及动用的搜救力量。 其中重点提到，为了寻找sq730航班，天朝动用了十颗卫星进行变轨机动，成功地找到了飞机的蛛丝马迹。 随即，天朝方面对打捞上来的飞机机体进行了调查研究，得出的初步结果是，波音747客机存在着严重的缺陷，正是因为这些缺陷，导致飞机偏离航线，最终不得不在爪哇海进行迫降。 对于从失联海域到珀斯东北部印度洋空域，再到爪哇海两次折返，以及飞机上发生的事情，报告中只字未提。 同时，天朝方面对于印尼海军的不施救行为表示了极大的愤慨，称这违背了人类道德，并声称保留做出进一步行动的权利。 白宫称，对天朝全力救援的举动表示赞赏，对印尼海军的不施救行为表示谴责。 仅此而已。 在舆论上，一切都平平静静地结束了。人们只知道，有一架从新加坡飞往天朝南港的客机偏离了航线，飞机发生故障，迫不得已在爪哇海海面迫降。然后印尼猴子没有救援遇难的乘客，及时赶到的天朝救援船队救起了所有人。 至于其他，人们不得而知，媒体也不得而知。 摩拳擦掌的媒体正要好好地表现一回，却发现没有了目标。猛然回首，再一次想起了新航公司没有在飞机出事的第一时间发布公告，于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刻意引导，境内外媒体的矛头对准了这一点开火。 新航公司陷入了信任危机，客流量剧降。 这一天，李路随救援船队返回了南港，胡震天开车到码头接了他，朝海滨宾馆的紧急状况指挥部去。这个临时机构还没有接到解散的命令。 对于sq730航班上的乘客来说，一切都结束了。相关部门会帮着他们向新航公司讨要赔偿款，他们也被有关部门约谈，签订了一定数量的保密条约，一切都结束了。 但对于李路来说，一切都只是刚开始。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当他回到海滨宾馆，走进3号楼院子，尚未进入一楼的指挥中心的时候，唐巍巍站在门口处等着他，还有四名情报部内保局的人。 “李路，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和sq730航班失联事件存在一些说不清楚的问题。根据内保条例，我要控制你的行动。” 唐巍巍两手背在身后，站在台阶上，俯视着走过来的李路。 李路站定脚步，胡震天站在他的左侧，二人都没有说话。 一群军官走出来，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方铃抱着一个文件夹，踩着高跟鞋走下楼梯，一直走到李路的右侧稍后位置站定，转过身去，同样面无表情地看唐巍巍。 又有一群人走出来，是地方上的人，他们远远地围观着。北斗卫星管理中心主任冯克宁躲在人群后面，看着这一幕，不由提起了一颗心。 扫了一眼，李路却是微微一笑，问道：“唐副部长，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 看见李路死到临头还嘴硬的模样，唐巍巍不由心头一阵不爽，冷冷地说道：“我监控了你的通话，你的所有通话内容都在我手里。需要我展示出来？” 回头看见这么多人在围观，他冷然道：“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闲杂人等请回避，如果不想秦城走一趟的话！” 他话音刚落，众人低下头纷纷散去，连同那些海军军官、情报部军官都散了开去。一上来就拿秦城威胁人，哪个不怕。 “跟我总部走一趟，把问题说清楚。” 回过头来，唐巍巍看着李路说道。 缓缓地摇了摇头，李路淡淡地说，“我不会跟你回总部，我也建议你不要揪着我的通话内容不放，这对你没好处。” 唐巍巍失声笑了，来回踱了几步，跟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李路，“你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吗？在救援过程中，你分别和新加坡、西澳通过电话。我已经查过了，你联系的分别是新加坡军方和西澳珀斯政府。” 他压着声音，阴阴沉沉地说：“sq730的失联，我怀疑跟你有关系。也许飞机上有一些你不想让他曝光的人，因为他掌握着你的秘密。” 李路丝毫没有意外的神色，只是缓缓地摇着头，带着一丝苦笑。他在想，应该怎么对待唐巍巍。 情报部几个部领导里，唐巍巍跟季德尚走得比较近，算是同一阵营的人。而且唐巍巍的来历也不简单，今年刚满四十岁，样貌身材在几个部领导里都算是出众的他，是唐老爷子最小的儿子。 曾经的帝都有二唐，说起这个二唐，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指的是哪两家，现如今只剩下唐巍巍这一家了。另一个唐家的消失和李路有着莫大的关系。当年因为一件小事，路三哥把唐百旺弄了，随即动用资源把唐百旺他父亲，原任帝都市委书记给调查了一遍，满满的贪腐**案件。也让圈子里的人看到，路三哥报复起来实在是太狠了，为人强出头也整这么大动静，整个一大家子连根拔起。 唐巍巍这个唐家却是有些不一样，他父亲是建国时期走过来的领导，算是有根有基的家族，虽然并不算豪门，但也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李路知道自己复出让很多人受惊，也清楚自己出任情报部第一副部长动了很多人的奶酪，也必将会动更多人的奶酪。负责整顿，这本身就是不招人待见的工作。 所以他对唐巍巍在暗中调查监听自己的电话，丝毫不意外。之所以对此不管不问，甚至没有阻止唐巍巍的舰艇，是因为他同样清楚，即便让唐巍巍掌握到那些在他眼里所谓的证据，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正如他刚刚所说的，这么做，对唐巍巍他自己没有好处。 因为唐巍巍根本不知道万塔的存在，更不知道万塔计划的存在，自然也就完全不知道，李路得到老总亲自批准的计划。 但是，李路也需要借此机会看一看，部里到底哪些是敌人，哪些是朋友，哪些是可以争取的人，哪些又是不可以争取的人。 且让尔等蹦跶起来。 想到这，李路说道：“我不会回帝都，但我可以配合你的调查。你是分管内保的副部长，依情依理我都应该配合你的工作。” 唐巍巍盯着李路，也在想，也不能把李路逼得太狠，毕竟他是老总钦点的副部长，新官上任各方大佬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而且自己手里掌握的通话内容也仅仅能证明李路和境外进行过联系。借此他有理由怀疑李路，但却不能因此断定李路私通外国。 作为情报部的副部长，和境外有联系一点也不奇怪——也许李路联系的是潜伏在外面的暗线呢？ 自己也需要时间去查清楚和李路通话的人的确实身份。 想到着，唐巍巍招了招手，说道：“把李副部长请到地下会议室去。” 那几个内保部门的人走过去，犹豫了一下，站在李路面前，恭恭敬敬地做出请的手势，“首长，请这边走。” 唐巍巍一看鼻子都要气歪了，还真他妈的是请啊！ 李路微微一笑，举步走进去，胡震天和方铃两侧紧跟着。这倒不像是被人控制，倒是比较像前来视察的首长。 做了一个深呼吸，唐巍巍转身快步走上了二楼。他要等待总部的回复——他已经去电部里，查阅新、澳两地的暗线资料。只要排除了李路是跟暗线联络的可能，那么基本上就坐实了李路的嫌疑。 但是，他实际上没有很大的把握，因为但凡重要一些的内线资料，都不是他一个人能够随便查阅的。那需要得到部长的批准，即便他贵为副部长也不能例外。 庄严那关他很难过。 地下室里，李路舒舒服服地坐在软软的沙发上，对方铃说，“去弄点吃的来。” 方铃看了胡震天一眼，转身走出去。 在船上，李路跟管海天吃了一顿海军勤务早餐，现在十一点多了，顿时感觉到了饥饿。 胡震天想了想，低声说道：“头儿，你走之后，唐副部长就带人闯进了这里，把我们的人都带走了。” 李路点了点头，问：“人在哪？” “在三楼。” “嗯。”李路没再说话，闭上眼睛养起精神来。 胡震天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是他这心里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的。 李路联系的是大本营设在新加坡的军刀团和正在西澳的杰克，这两方不管是谁，都不是属于情报部编制的，根本就是李路他自己的私人力量。胡震天不担心老首长会出什么事情，上面有一众大佬撑腰，当前这种时期，谁也不会拿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找老首长麻烦。 随着身上李路系烙印的越来越深，最终变成与李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铁杆心腹，胡震天担心的是，军刀团和杰克暴露在更多人的视线中。 这显然不是一件好事情。 说到底，李路不正是因为手里掌握着军刀团和杰克这个隐藏在美帝的大杀器，才得以在三年前的泄密事件中仅受到雪藏的对待，并且在当前这种时刻成为一众大佬不得不有所依赖的人吗？ 这些是李路的根本，不容有失。 可是老首长为什么不担心呢？ 胡震天想不明白，看到老首长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他也就是宽心了不少。 天，塌不下来。 第53章 内部调查 果然不出所料，庄严拒绝批准唐巍巍调阅他权限之外资料的请求。同时，庄严在电文中明确表示，唐巍巍必须马上撤销对李路的内部调查。 唐巍巍对于庄严的指示不以为然。 展开内部调查，首先要建立调查档案，每一个程序都需要明确地记录在案，不管调查如何都要封挡保存。内保部门是政委的职权范围，建立调查档案需要得到政委的批准，而部长是无权过问的。 问题在于，要看是什么级别的内部调查。 如果只是一般的内部调查，部政委批准便可执行。但是涉及到部领导的，就必须得到更高一级的批准。 所以只要掌控好调查的尺度，唐巍巍就不需要经过更高一级的批准。 因为庄严不仅是部长，还是总部分管情报工作的老总助理。不管怎么说，总长助理这个职位虽然级别不高，但实权颇大，几乎能顶上副总长，尤其是庄严还是老总的心腹。 虽然无法调阅部里的高等级保密资料，但唐巍巍有的是办法。没有把握，他不会贸贸然地动手。 即便季德尚暗示过他，要他给李路找点麻烦，给他一点下马威。 但唐巍巍依然认为，他这是在秉公办事。 李路他的确行事诡异嘛，而且，最大的疑点在于——李路居然指示冯克宁制造了虚假的卫星实时地图糊弄指挥中心，反而在地下室里组成一个小的指挥中心操控着一切。 这是为什么？ 这就是唐巍巍最充分的理由。 坐在二楼里一间被他辟为临时办公室的房间里，唐巍巍摸着下巴了思索良久，决定先从冯克宁身上入手。 拿起电话，他说道：“去，把北斗管理中心的主任冯克宁带过来。另外，传令下去，指挥中心任何人不得不离开这座院子，请海军宪兵负责控制工作。” “是！” 不一会儿，冯克宁被带进他的办公室。 “冯主任，请坐。”唐巍巍站起来，指了指前面的椅子。 冯克宁擦了把汗水，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了半边屁股。对情报部的这些内查，他是心惊胆战的。像他这种非军队系统编制，但是却属于军队和国家部委管理的人，太清楚部队里面这点破事了。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不是内部混进了间谍，也不是战场上的拼杀，而是自己人搞自己人。 冯克宁现在是又怕又悔，怕被牵连上，悔的是当时听信李路的话。好好的服从命令干就行了，怎么就这么蠢呢，猛地，他想到，李路不正是指挥长么…… “冯主任，请你来呢，是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协助我们的内部调查。”唐巍巍点了根烟，说道。 “是是是，我一定知无不言。”冯克宁连连点头说道。 说实话，虽然同为军队西厂机构的副部长，但眼前这个唐副部长显得更加的阴鸷，观感上就很让人产生抗拒感。而李路沉入一滩平静的湖水，你看不到他的表情有多大的变化，要么淡淡的笑容，要么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表情，却有着一股让人不由自主产生好感的力量——李路不会让人感到威胁和危险。 唐巍巍拿起烟盒比划了一下，“抽吗？” “不会不会，多谢唐副部长。”冯克宁摆手说。 “嗯。” 唐巍巍沉吟着，问道：“制造虚假信息情报传输到指挥中心，误导救援工作，是李路要你这么做的？” 冯克宁点了点头，却是说道，“的确是李指挥长的指示，但是这并不是误导救援工作。” 扬了扬眉头，唐巍巍笑着说道，“怎么不是误导了，难道还是正确的指引？” 冯克宁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 唐巍巍继续说道：“五大部门的联合救援船队在南海瞎忙了半天，海军的救援船队也在附近海域瞎忙，实际上飞机已经飞到了西澳东北方向的印度洋去了。怎么解释？” 摇了摇头，冯克宁很不确定地说道，“唐副部长，虽然我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你要是说误导救援工作，这一点我是不能同意的。而且后来海军救援船队能够及时赶到飞机迫降海域，也是因为李指挥长事先有周密的安排。” 唐巍巍脸上的笑容收了收，随即恢复过来，眯着眼睛，说道：“冯主任，你替他说话，可有考虑过后果？” 冯克宁勉强地笑了笑，语气却是比较坚决：“唐副部长，我老冯只讲事实。” “事实是什么？” 唐巍巍提高了音量，“事实是他耍了十几个军地部门联合组成的指挥中心，暗地里成立了第二指挥中心，他究竟在隐瞒着什么，飞机上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或者……人，这些，你想过吗？” 唐巍巍绝对不是想把李路打倒，且不说他没那个能力，就是有，他也不会那样干。说到底，他也就是存了一个给李路来个下马威的心思，让李路知道，情报部这一亩三分地，不是他什么老总钦点的第一副部长就能把持的。 当然，如果运气够好，真的挖出了一些东西来，唐巍巍不介意举起政治审查的屠刀。 冯克宁在思考着，实际上唐巍巍的疑问，也是他的疑问，因为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 但是轻易不能参合到情报部内部的事情中去，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实话实说，实际上他也一直在实话实说。 想了想，冯克宁颇为无奈地说，“唐副部长，不是我不说，是的的确确我也不知道更多的事情。李路以指挥长的身份要求我无条件服从命令，我没有办法拒绝。” 唐巍巍紧接着问：“当时他是怎样跟你说的？” 冯克宁说道：“事关国家利益，要求我无条件服从。卫星变轨是李路的命令，并且得到了上面的批准。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唐巍巍沉思起来。 冯克宁与李路并无交集，与老李家也并无交集，他没什么可能替李路说话，所以，唐巍巍倾向于相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思索了一会儿，唐巍巍说道，“我相信你，冯主任，不过还请你帮个忙。” 冯克宁点头，“您请讲。” “把李路要求你做的事情，包括实施过程的每一个细节，形成书面报告，交给我。”唐巍巍说道。 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冯克宁犹豫着。情报部与北斗卫星管理中心并无隶属关系，能跟北斗卫星管理中心扯上关系的，是总部装备部。冯克宁是无需向唐巍巍提交这样的报告的。 但是…… （这个时候还没有总装备部。） 看见冯克宁在犹豫，唐巍巍说道：“当然，我也可以走正规程序，请参装部领导给你下达配合命令。” 这样，冯克宁没有办法拒绝了。毕竟怎么说也算半个同系统的人，往死里得罪人可不是成年人应该做的事情。 想了想，冯克宁却是说道，“我还是要按照程序上报，得到批准后，我会交给你一份完整的报告。” 唐巍巍眉头皱了起来，这跟走正规程序没什么两样，他方才那么一说，无非是拿话逼住冯克宁，却没料到，这个冯克宁也不是好吓唬的。 他只得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等着你的报告，冯主任，你先忙去吧。” 冯克宁站起来，微微曲了下身子，转身离开。 唐巍巍也不能把冯克宁怎么着，论级别他也就高人家半级，但管不着人。 冯克宁走后，唐巍巍的表情顿时阴沉起来，手指敲打着桌面，沉思着。他不能长时间限制李路的自由，否则他就要建立调查档案，一旦那样做，就得把事情搞到总部层面去，而不再是限于情报部内部。 想来想去，他觉得，或者直面李路是最后一个能够问出蛛丝马迹的办法。我也不知道更多的事情。李路以指挥长的身份要求我无条件服从命令，我没有办法拒绝。” 唐巍巍紧接着问：“当时他是怎样跟你说的？” 冯克宁说道：“事关国家利益，要求我无条件服从。卫星变轨是李路的命令，并且得到了上面的批准。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唐巍巍沉思起来。 冯克宁与李路并无交集，与老李家也并无交集，他没什么可能替李路说话，所以，唐巍巍倾向于相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思索了一会儿，唐巍巍说道，“我相信你，冯主任，不过还请你帮个忙。” 冯克宁点头，“您请讲。” “把李路要求你做的事情，包括实施过程的每一个细节，形成书面报告，交给我。”唐巍巍说道。 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冯克宁犹豫着。情报部与北斗卫星管理中心并无隶属关系，能跟北斗卫星管理中心扯上关系的，是总部装备部。冯克宁是无需向唐巍巍提交这样的报告的。 但是…… （这个时候还没有总装备部。） 看见冯克宁在犹豫，唐巍巍说道：“当然，我也可以走正规程序，请参装部领导给你下达配合命令。” 这样，冯克宁没有办法拒绝了。毕竟怎么说也算半个同系统的人，往死里得罪人可不是成年人应该做的事情。 想了想，冯克宁却是说道，“我还是要按照程序上报，得到批准后，我会交给你一份完整的报告。” 唐巍巍眉头皱了起来，这跟走正规程序没什么两样，他方才那么一说，无非是拿话逼住冯克宁，却没料到，这个冯克宁也不是好吓唬的。 他只得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等着你的报告，冯主任，你先忙去吧。” 冯克宁站起来，微微曲了下身子，转身离开。 唐巍巍也不能把冯克宁怎么着，论级别他也就高人家半级，但管不着人。 冯克宁走后，唐巍巍的表情顿时阴沉起来，手指敲打着桌面，沉思着。他不能长时间限制李路的自由，否则他就要建立调查档案，一旦那样做，就得把事情搞到总部层面去，而不再是限于情报部内部。 想来想去，他觉得，或者直面李路是最后一个能够问出蛛丝马迹的办法。 第54章 我先吃完饭 在描写唐巍巍和李路直面对话之前，需要介绍一下唐巍巍对李路的印象。这一点，至关重要。这一点，也是导致唐巍巍后来在情报部中被边缘化的重要因素。 三年前的1992年，李路这个名字在国防军中无人不晓。当时，服役超过三年的，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官，都知道军中有一个叫做李路的人。 一些人知道他是特种部队之父，一些人知道他是空军改革的重要推手，一些人知道他是秘密战线的头子，还有一些人知道他是高寒滚雷行动以及推动外蒙回归的第一功臣。 总而言之，除了上层具有一定分量的大佬以及一些重要的集团军大佬，很少有人知道李路的全部。更多人知道的，都只是一个部分。 本身，他所做的许多事情都被列为了最高机密。 所以，即便是唐巍巍这样有家族背景的军方情报系统的重要人物，对于李路，他脑中的印象更多的是李路的背景，而对于其他，因为了解不深，所以自然而然的都归结到老李家身上去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忽略了李路最初的经历。以至于他认为，没有正规情报领域工作经验的李路，是很难在与自己的对话中滴水不漏的。 虽为家族子弟，但唐巍巍却是极少数主要依靠自身努力晋升的人。专业上来看，他是非常有信心的。即便他多少知道，李路三年前曾经负责过情报部在东欧以及大莫斯科地区的情报工作。 唐巍巍就是以这种心态和满满的信心去见李路，或者对于他来说，说是审讯可能更加的贴切一些。 走进地下室的时候，唐巍巍身后是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手下的。随即，唐巍巍看到这样一幕。 李路和他的两个心腹胡震天、方铃，正坐在会议桌上吃着饭。李路两个肘部撑在桌面上，左手捧着饭碗，右手拿着筷子，腰板很直，很标准的吃饭姿势，却看不出半点刻意出来。 虽然身为心腹，胡震天和方铃与老首长同桌吃饭，也是不免心中有些忐忑，即便他们都很清楚老首长是最不看重这些规规矩矩的人。所以，表现有些许的不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唐巍巍是站住了脚步，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来。从业十六个年头了，他一直在情报系统工作，尚且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被宣布内部调查之后，能够吃得下饭的人。 让他更加吃惊而感觉到奇怪的是，李路的两个手下看样子吃得也挺香。 看到唐巍巍进来，胡震天和方铃是放下了筷子，却没有站起来。不管怎么说，胡震天和方铃是情报部的人，即便各为其主，但不能没有规矩。放下筷子是对领导的尊重，没有站起来是对唐巍巍不分青红皂白调查李路的回应。 李路依然慢条细理地吃着饭，动作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不一会儿，唐巍巍便带着笑脸走到桌子前面，看了眼饭菜，说，“菜不错。” 点了点头，李路夹了一条剥了皮的青虾沾了沾酱油，扔进嘴巴，“这里的厨子手艺是不错。” 吃了几口，李路才客气地说道：“吃过午饭了吗，坐下一块吃点？” 唐巍巍努力控制着要飚出来的火气，保持着笑容。老子跟那愁得喝水的心情都没有，你狗日的居然能够安安稳稳地坐在这吃饭，还是他妈的海滨宾馆的厨子做的饭菜？ 暗暗的，唐巍巍首先就在气势上输了一阵，输在他的不淡定。 “你吃吧，我坐在这里等你。” 忍着一口气，唐巍巍佯作潇洒地呵呵笑了笑说，随即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拿出烟来抽。 方铃瞥了眼那两个内保，感觉比较怪异。 在情报部里，也许有些人不会惧怕领导，但是绝对没有人喜欢内保。内保的人就是部里的另一个群体，他们大多极少和部门外的人交流，他们大多行事神秘，永远给人阴森森的感觉。 如果你在情报部机关饭堂里看见几个人远远地单独成群地吃饭，那么大多数时候他们是内保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作为一个老特工，方铃依然对这些人存在这种感觉的原因。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一次行动中出现过可大可小的纰漏，而这些纰漏，则是内保干掉自己人的突破口。 例子已经足够多的了。 李路也是扫了那两个内保一眼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情报部的内保，因为历史上的某一次政治审查工作，就是内保负责实施的。那次事件导致大量外面的特工滞留不归，甚至叛变，内保的一竿子审查方式是脱不开干系的。 内保，全称内部保密局，编制序列是第九局。 从序列号上看，它甚至比第八局更加重要。因为数字越大的局，相对来说在部里的地位越高。比如第一局，就是机关勤务局，就是打杂的，生活大管家。 唐巍巍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李路不是思考如何应对他，而是在盘算着情报部的整顿工作，是不是首先拿内保开刀。 看到胡震天和方铃都停下了了筷子，李路指了指饭菜，说了句：“吃，把它们都消灭掉。” “是！” 二人一本正经地答道，重新拿起筷子端起饭碗开造。 唐巍巍的嘴角抽了几下，心头那火气便是越来越盛了。那两个内保看见这一幕，没有表情的脸上也变得有着丰富了。他们俩经常跟唐巍巍，算是亲信了，还是头一次见领导被这般无视。 但是又能如何呢？ 除非建立调查档案，否则唐巍巍就只能按照常规内查的路数走，这个情况李路的职务是妥妥的在身上的。 第一副部长和副部长的差距是摆在那的，若是换了平时，那俩内保早已经上前替领导出头了。 这会儿，当真的要三思。 唐巍巍突然有点后悔移步前来这里了，应该让人把李路带到办公室去的。他原以为，李路顶多也就是做做样子，多吃几口就差不多该放下碗筷谈正事了。没成想，他居然真的是继续往下吃。 其实李路倒真不是只是为了晾一下唐巍巍，他是真真切切的饿了。 于是情况就变得有些怪异起来，李路和他的两个部下按部就班地继续吃饭，唐巍巍坐在那里浑身的不自在，他的两个手下没见过这种场面，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的自处。 难熬的五分钟过去之后，在唐巍巍心头的火气快要溢出来的时候，李路放下了碗筷，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巴，起身走了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那边胡震天和方铃同时放下碗筷，前者走到那边去沏了两杯茶送过来，放二人之间的茶几上，后者则在收拾碗筷。 看着胡震天送过来的茶，唐巍巍瞥了一眼自己那两个手下，心头说不上什么滋味。 李路拿出烟点了根，抽了几口，冲他们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 胡震天帮着方铃收拾好桌子，离开地下室。那两个内保没动，等着唐巍巍的指示。此时，唐巍巍心里才算好受些，总算还是有点眼力价。 他也没说话，轻轻挥了挥手，那俩内保齐刷刷地点头称是，退了出去。 地下室剩下二人面对面，空气循环机工作着，发出可以接受的嗡嗡声，高瓦数白炽灯管发出柔和的光亮。 唐巍巍思考着怎么开始，最后开门见山，说道：“制造虚假实时卫星地图，这件事情是你指使的，单凭这一点，我可以对你立案调查。” 摇了摇头，李路看了看时间，没有说话。 盯着李路看了好一阵子，唐巍巍沉着声音，说道：“李路，我知道sq730航班失联没这么简单，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的我不管，但是该我管的，我势必管到底。” 李路笑了笑，弹了一下烟灰，说道：“你要管什么？” “你心知肚明。”唐巍巍冷冷地回了句。 摇了一下脑袋，李路一口抽光半截烟，摁灭烟灰，徐徐吐出烟圈来，缓缓地说，“唐副部长，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意义的，上面不会让你知道我跟新加坡、西澳那边的什么人进行了联系，也不会批准你调查我。” 又看了看时间，李路抬起头，微笑着说，“我建议你最好现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因为再过几分，会有一个大人物给你打电话，让你带着内保的人从我眼前消失。” 唐巍巍猛地站起来，盯着李路，强忍着怒火。 “你什么意思。” 李路淡淡地说道，“进门之前我告诉过你，你这么做，对你没好处。你扣了我的人，相信你也知道他们是从哪里调过来的，你也一定审问过，问出什么来了吗？他们什么都不会说。我也知道你找过冯克宁，但是很遗憾，他什么都不知道。” 拍了拍大腿，李路站起来，“不管怎么样吧，现在你还可以以不知情为由解释这一切，再晚一些，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你是在威胁我吗？” 唐巍巍冷冷地道。 此时，忽然有人敲门脚步匆匆地进来，是一个内保干部，他小跑到唐巍巍身边，低声耳语了一句：“总部首长来电。” 唐巍巍抬眼盯着李路看了一会儿，目光恨不得把李路给烧了。他转身快步离去。 李路看着唐巍巍的背影，淡淡地笑了笑。 第55章 会面万塔 唐巍巍受到了严厉的训斥，分管总部内保的副政委明确指示，要他马上带队返回帝都。言语之中就是警告他不要在那添乱。 他是想不通的，分明有问题，为什么不能进行调查，甚至连常规的调查都不能进行。他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触到了更高级的秘密行动，身为部领导，这点觉悟，他是有的。 所以，他很干脆地撤销了对李路的控制以及监控，带人连夜返回帝都。 他前脚刚走，李路便下令解散紧急状况指挥部。sq730事件已经解决了，这个临时机构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地方相关部门陆陆续续撤走，但海滨宾馆的军事管制依然没有撤销。 李路正好借着紧急状况指挥部这个壳，把自己在南港的大本营充实起来。万塔的事情，南港敌特的事情，情报部的整顿工作，这三个方面，李路都决定选择从南港入手。 于是，一个长期的指挥部便是必须存在的。 但是，李路不可能占据整个海滨宾馆。海滨宾馆在李健国任期内进行了改制，新和平酒店集团接手了这里，人家私企是要赚钱的，尽管新和平酒店集团实际上是李路商业帝国的一部分。 所以，3号楼所在的区域被管制起来，其他区域正常对外开放。3号区域依然是由第三舰队负责警卫，只不过军装士兵换成了舰队保卫部的便装警卫。 三九局又过来了一批人，李路的队伍壮大到将近三十人，但是除了胡震天、方铃、胡文彬、方鹤成四人，就再没情报部的人了。以情报部当前的情况，李路很难有魄力去调用自己部门的人，同时，在全面展开整顿之前，他绝不会大张旗鼓地大量调用情报部的人马。 潘延年的三九局，是李路在国内唯一能够放心借用的一股核心力量。 但即便如此，李路依然感觉到外勤人手的严重不足，为此，他不得不请示获得南港内务局的配合，将一些外围工作交给他们。 这些工作在短短的两天之内完成准备，李路随即着手进行第一件事——查清楚皮德喜这条线。 不把他们端掉，李路不放心把万塔公诸于众，不把皮德喜和陈瑞之间的关系搞清楚，他也没有办法放下心。牵连到陈瑞，就有可能牵连到他原来的那帮第91独立战斗机大队的老部下。 作为原第91独立战斗机大队你的红猫中队长，大队里的第一王牌，陈瑞能够影响到当年那一批的大部分飞行员。 想想，李路都觉得心底发凉，即便他很相信陈瑞，但结果出来之前，任何可能都会出现。 把工作安排下去之后，李路驱车来到了南港西郊的一座工厂。这是南港地区最大的糖厂，也是全国最大的糖厂，但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李路的老子李健国任职南港期间，明确提出工业立市的发展目标，把发展工业，尤其是重工业列为第一要务，而之前一直被奉行的农业先行被放到次要的位置，同时和工业发展结合起来，大力发展现代化机械化农业，避免了南港走上历史的歧路。 这就有了现如今南港与邻港比肩的经济规模，比邻港更为强劲的发展势头。 于是，位于郊区的这座糖厂被勒令停止生产，因为那会严重影响市区周边的环境。糖厂被整体搬迁到山里，和另外几个糖厂经过整合改制，成立了南港市第一糖厂，生产规模世界第一。 需要指出的是，整合改制由当地第一大企业大唐实业进行。 所以，现在厂区一片荒芜，生活区也稀落了不少，职工们纷纷将自己的房子租出去，逐渐的这一片变得龙蛇混杂起来。 李路一直开到生活区的边缘，一片平房之后是两栋宿舍楼。刘小光等人就在这里，万塔自然也是在的。 刘小光也好，万塔也罢，都是不能堂而皇之露面的人，选择藏在这里，也是无奈之计。 万塔的外国人面孔还是比较扎眼的，所以他很少出房门。刘小光在楼下等着李路，看见李路下车，便走过去。李路挥手示意，他这才转身前面带路。 绕过几条满是碎石的土路，走到宿舍楼前面，沿着楼梯登上三楼，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他们待的地方。 “队长。” “大队长。” “首长。” 进了房间，三个人向李路问好，三种不同的称呼。 刘小光称李路为队长，是因为他是李路最早带出来的一批人，当时李路是短刀突击队的队长。裴小山喊李路大队长，则是因为裴小山跟李路的时候，李路是101大队的首任大队长。喊首长的，自然就是郑凯韵这个新兵蛋子了。今天他才是第二次见李路。 唯有万塔，站在那里看，没有打招呼。他可是从来没见过李路，但却从刘小光这里知道李路是什么人。 他才是军刀团的大老板。 走过去，李路向万塔伸出手，“里欧先生，我很高兴能够见到你，同时很感激你愿意到这里来，并且愿意帮助我们。” 万塔和李路握手，看了看刘小光，随即说道，“刘告诉我，当年是你下令派遣突击队员潜入瑞士救了我。李先生，我应该感激你的救命之恩。” 摆了摆手，李路对刘小光等人说道，“你们先到隔壁去，我和里欧先生单独谈谈。” “是。” 刘小光带着裴小山、郑凯韵离开，关上门。 “请坐。”李路指了指红木长椅，自己坐到单人沙发上。 “里欧先生，你一定知道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把你送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李路直接挑开了话题。 万塔点点头，“是的，刘已经告诉了我，我愿意配合你们。” “你我第一次打交道，我说话比较喜欢直来直去，尤其是与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李路缓缓说道，“里欧先生，你可以说说，你有什么条件。” 万塔摇了摇头，“你们照顾保护我一家这么多年，我很感动。没错，我很清楚你们营救我的目的是什么。” 他看着李路，“来之前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刘答应了我，会一直保护我的妻儿，我愿意将我手里掌握着的一笔资金献出来，也会配合你们揭露白宫针对前苏联的金融阴谋。” 万塔显然不是傻子，三年的时间过去了，他无论如何都明白，军刀团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把他救出来，又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保护他和他家人的安全，人家显然不是在做善事。 本质上，军刀团和中情局是同一个操性的组织，都是为了他手里的那笔财富。但两者的实施过程有着天壤之别，起码一个是要杀了他，另一个人是在保护他，甚至至今都未提出任何条件。 经过这样一串变故，万塔看透了一些东西。 曾经教导他要为国家服务的人们，不顾一切不折手段地把属于国家人民的财富占为己有，为此甚至对他这个最大的功臣下手。这让万塔的信仰崩塌，而立之年未能明白的事情，在奔向四十周岁的关口顿悟。 换言之，他白活了几十年。 即便那是以十万亿美元计的庞大财富，他也不再留恋了，更不会天真地认为“要为美帝全体人民保管这笔钱”是他毕生的坚持。 很小很小一部分钱，便足够好几代人享用，他没有别的想法了，只希望能够平平静静地过普通人的生活。 看着万塔碧蓝色的眼睛，脑中在回忆着刘小光按时提交的关于万塔思想行为变化的报告，李路觉得自己差不多能看透万塔的想法。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思考，在最理智的情况下，恐怕万塔没有更好的选择。 三年前他就应该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 沉吟了一阵子，李路沉声说，“里欧先生，我们来一个君子约定，如何？” 万塔学了句中文，“但凭吩咐。” 李路缓缓点着头，说，“你把万塔计划公诸于众，我保你的妻子、儿子、女儿衣食无忧平平安安。同时，我会安排力量尽力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你遭遇不测，我会让你的家人加入天朝国籍，妥善安排他们的生活。” 预料之中的事情，万塔很干脆地点头答应，并且说道：“我会将存放在瑞士银行以及其余几家私人银行里的约10万亿美元使用权交给你。它们在我手里发挥不了任何作用。这是报答你以及刘他们对我和我家人的救命之恩。” 对此，李路没有什么想法。他不是不眼馋那笔财富，而是很清楚万塔在他手里一天，这笔财富就永远进不了别人的口袋。事实上当年救下了万塔，李路就很自觉地把那10万亿美元当成是自己的了。 万塔此次主动提出，是给李路一个很好的印象。 不过，李路需要万塔做的，没这么简单。 微微点了点头，李路说道，“我需要你前往莫斯科，在那里公布万塔计划。因此，此行充满了危险。” 万塔一愣，此时才明白李路所说的尽力安排力量保证他安全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即便给他第二选择，他也不会拒绝李路。 终归是要去做的。 第56章 试图挖出真相的记者 对于很多人来说，sq730事件结束了，而对于经历了这起事件的普通乘客们来说，飞机上发生的一些事情，将会是一辈子只能藏在心里的秘密。 飞机根本不是什么机械故障，而是出现了劫机者。 但是他们被有关部门要求签订保密条约，不准向任何人透露任何信息。 谁也想不到，有关部门得到的也是虚假信息，那根本不是什么劫机者，而是世界第一大情报机构与世界第一大雇佣兵组织的斗争，从根上说，那是太平洋两岸的两个大国在斗法。 只是这些，也许永远只能出现在国家机密档案室里。 但却总有一些嗅觉敏锐、好奇心强大的人，想要去挖出真相。 比如记者。 美联社记者露丝对于印尼海军舰艇拒绝施救这一行为感到非常的费解，在舆论全部集中在谴责印尼当局的时候，她打算搞清楚印尼海军拒绝施救的背后隐藏着什么。 她暗中走访了印尼多处海军驻地，但皆遭到了拒绝采访。这样反而让她更加的确定自己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为了拿到第一手资料，她决定前往天朝，寻找当次航班上的乘客，从他们那里进行了解。 天朝，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国家。 当年因为这个国家，她在新闻奖获得了别人一辈子都得不了的殊荣，也是因为这个国家，让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刘易斯，连自己都险些丢了性命。 三年前她在外蒙看到的那些场景，在她被遣送回国之后，她马上撰写了详实的文章进行揭露。但是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所看到的一切，而不愿意因此开罪天朝的一些国会议员，要以诽谤罪起诉她。 她悲哀地发现，在外蒙真真切切发生过的大屠杀，居然被人为地从历史上抹去。 为了能够继续在新闻界待下去，她选择了蛰伏，心里想着终有一天，她要让全世界都看到并且相信曾经在外蒙发生过的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她弄清楚了自己的目标，曾经担任过天朝驻外蒙部队指挥官的李路。他一定是幕后的黑手。 无独有偶的是，她赫然发现，sq730事件中，天朝方面的救援指挥部指挥官也叫做李路。 直觉告诉她，这是同一个人。 连她自己都认为，自己这么热衷于要挖出sq730真相的重要因素，是要报复。她相信一定是有人演了一场戏，从而欺骗了全世界，如果真的存在阴谋的话。 露丝从新航公司搞来了乘客名单，此举说明了美联社的能量。随后，她带着几个助手，通过本港中转，前往南港。 4月3日中午时分，露丝抵达南港入住海滨宾馆，同日，ccav大型选秀节目想唱就唱外景摄制组入住海滨宾馆，当天，李路驾车驶出大门的时候，与接送露丝的宾馆商务车擦肩而过。随后，摄制组以及选手的车队在李路驶左拐之后，从右边拐入，驶进宾馆。 彼此不知情的情况下，三拨人擦肩而过。 有着来自赞助商充沛的资金，想唱就唱节目组包下了1号临海别墅。新建的超大型双联别墅，有一块大草坪，有花园，有独立沙滩，带游泳池。他们要在这里拍摄导师训练参加决赛的选手片段。 露丝他们入住的是宾馆主楼，同样是新建的，在阳台上可以远眺蓝色的港湾，可以俯瞰1号临海别墅的情况，风景非常的漂亮。 这一边，露丝指挥着几个助手把所携带的器材搬进房间，随后给两男一女三个助手分配好房间，她一个人住着商务套房，两个男助手住双人间，女助手住单人间。作为社里的资深记者，虽然没有任何的头衔，但露丝出差所享受的标准是很高的。 那一边，ccav的摄录车以及宾馆提供的人员乘用的红色汽车“公仆”商务车驶入1号临海别墅，整齐地停下。 节目组后勤跳下车，拍着手掌大声说着：“姑娘们，到地方了，带上你的行李，到我这里集合，我们要给你们分配一下房间。” 戴着大墨镜的白素娥下车，穿着长袖衬衫短牛仔裤头上戴着一顶圆草帽的她，显得青春活波。但她的眼睛是红肿的，脸色是憔悴的，不得不用大大的墨镜遮盖住。 女孩们叽叽喳喳地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拖拖沓沓地集合起来。和白素娥一起经历了sq730事件的同伴小青走过去用力抱了抱白素娥，轻声说，“都过去了，打起精神应付后面的训练吧。” “嗯。” 白素娥低声答了句，和小青牵着手走过去集合。 神经比较大条的小青却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真是想不到，蓉蓉居然是劫匪，隐藏得真够深的。” 她这么一说，又让白素娥想起了飞机上的事情，最后脑子里转来转去的，都是李路的身影。心情便莫名地烦躁起来，掺杂着一丝咬牙切齿。 “还为人师表呢，就你这不解风情不尊重人的家伙，就是个****！”她切齿地低语着。 “白素娥！你在说什么？”后勤大姐听到了声音，抬起头问道，目光凌厉地扫过来。 白素娥连忙摇着手说，“没什么没什么。” 其他几个低声交谈的选手也安静下来了，她们可不敢得罪管着衣食住行的后勤大姐的，分分钟让你遇到各种不方便。 “两个人一个房间，下面进行分组。” 后勤大姐照着小本子上念出了分组，白素娥和小青分到了一组。宣布解散各自整理房间之后，白素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小青，“十二强变成了十一强，空出来的名额谁有机会顶上？” 小青跟她并肩走着，很认真地分析道，“我觉得许慧的机会最大，那些人里面她的唱功最好，台风什么的都是有目共睹的。就是年纪稍微大了些，三十岁的老****了听说……” 白素娥摘下大墨镜，颇为惊讶地看着小青，“老……****？你又怎么知道人家是……” “都传开了，你不知道？”小青瞥了她一眼。 “我才没那么八卦呢。”白素娥撇了撇嘴。 两人说着话就来到了自己的房间，用挂着号码的房卡打开门走进去，体型有些胖墩的小青促狭地笑了笑，问白素娥，“你还是不是****？” 白素娥看着小青踢掉高跟鞋，打开空调，几下把衣服脱了，剩下个****，往沙发上重重一坐，舒服地叹了口气。 摇了摇头，白素娥白了她一眼。 看到白素娥这个表情，小青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起来，竖起一根手指头，“让我猜一下。听说你在学校里是有名的美人儿，我想一定很多帅哥追你吧？这么看来，你恐怕是床上老手了……” 白素娥双颊顿时刷地红了一片，扑过去和小青扭在一起，“我撕烂你的臭嘴，本小姐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 …… 露丝站在阳台上，端着一杯咖啡，单手插在裤袋里。她穿着正式，小翻领西装，七分裤，高跟鞋，高挑的身材被衬托得极好极好的。从外表看，是看不出她是一个三十四岁的女人。 其中一个男助手正蹲在客厅里帮她整理带过来的器材，抬眼看见绝美的曲线，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口干舌燥起来。 犹豫了一阵，这个叫做保罗的实习记者站起来，犹犹豫豫地朝阳台走去。 他才走出阳台，还没想到下一步怎么做，心脏砰砰跳的时候，露丝突然扭过头来，问道：“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保罗吓了一跳，愣了一下，顺着露丝指的方向看去，是正在忙碌着往别墅楼里搬东西的工作人员，还有几个导师的助理。 “噢。”保罗暗暗舒了一口气，说道，“我刚刚问过服务员，今天宾馆里住进了一个节目摄制组，是天朝ccav的人。” “什么节目？”露丝警惕地问。 保罗说道：“是选秀节目。” “选秀节目？”露丝点头，松了口气。 听说是ccav的人，她还以为对方是过来和她抢新闻的呢。即便她也不知道南港是否就是自己的目的城市，选择这里，是因为sq730航班的目的城市是这里。 保罗小心看了露丝一眼，强压着情绪，返身回客厅，心里不住地哀叹，今晚又得对着她的照片撸管了。 露丝放眼眺望远处的港湾，碧蓝碧蓝的海水比天朝大多数沿海港口城市的都要漂亮，在天朝推进改革开放，经济日益发展的今天，许多港口城市的水质都遭到了破坏。 拿出一张打印纸，上面是sq730航班乘客的天朝乘客名单，名字的后面备注着简单的个人信息，她逐个地往下看，思考着应该从谁入手。忽然间，她发现，光仅仅含有简单信息的名单上看，是基本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她无语地苦笑一下，把打印纸揣进口袋，举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女助手琳达走过来，舒展了一下双臂，说道：“露丝，这个地方像极了布里斯班，我想我们应该换上泳装，到沙滩上去沐浴午后阳光。” 耸了耸肩，露丝说：“当然可以放松一下。” 琳达轻声欢呼起来，准备去了。 第57章 意外 皮德喜习惯性地四周看了一眼，随即走进警察局老宿舍区。 “小皮啊，出差回来了。” 看门的大爷摇着蒲扇，招呼了一句。午后的阳光透过警卫室旁边的大树树冠洒下，一片慵懒之感油然而生。 “牛大爷，您好啊。”皮德喜领着公文包走过去，打着招呼，说着掏出金装五叶神就递了根过去。 牛大爷乐呵呵地接过，往耳朵上一别，手里的蒲扇跟着嘴巴在动，“小皮啊，明晚社区里唱大戏，你也来看看？” “恐怕不行，这段实在是太忙了。这不你看，刚出差回来，明天继续上班。”皮德喜抱歉地说道。 牛大爷用蒲扇指着皮德喜，说，“我说小皮啊，你都干到公司老总了，还这么拼干什么嘛！” “没办法啊牛大爷，公司是自己的，不努力干没钱开饭啊。”皮德喜无奈地笑道，拍了拍牛大爷的肩膀，“您老先坐着，我先回去了。” “得嘞，回去好好休息。”牛大爷挥着蒲扇。 皮德喜没走几步，牛大爷想起什么来，站起来喊道：“对了小皮，有个事情忘了告诉你。” “怎么了牛大爷？” 牛大爷走过去，说道，“前几天送快递的来了，我说代收，他不让，说是一定要本人签收。” “哦？”皮德喜眉头微不可见地跳了跳，笑道，“我知道，他们给我打过电话，回头我过去取。谢了牛大爷。” 说完举步向前，牛大爷在后面举着蒲扇喊了句：“是顺风快递啊！” 皮德喜摇着手，朝第三栋住宅楼走去。 这里是南港市警察局的老机关宿舍区，楼房多为十几年前建造的，有的甚至超过了三十年。一些单位住户搬家了之后，在这里的房子一般都选择了将房子出租，因为地段好，又是警察小区，很受附近企业白领的欢迎，即便外观上看这里的楼房都很破旧。 身为一家私企老板，皮德喜住在这里的理由同样是距离公司近，环境好，治安好，住得踏实。他在这里住了有三年的时间了，小区的人他基本上都认识。 皮德喜住的是一套三居室，里面重新装修过，欧式风格，跟楼房外表的破旧形成强烈的反差。当年由工程兵部队整体专业过来的国属建筑公司给警察局建造房子，那质量可都是照最高标准走的。三四十年用过来结实得一塌糊涂。 回到家门口，皮德喜却不立即开门，而是从口袋里一副特殊眼镜戴上，仔细地看着木质房门。上面均匀地布满了灰尘，如果有人闯入过，那么门上一定会留下痕迹。 确认安全之后，他才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把公文包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他慢慢扫视了一眼客厅，所有的物品都安好无移动过的迹象。他这才抬步朝书房走去。打开保险箱，他从里面拿出几台白屏手机，坐到办公椅上，给手机装上大容量电池和sim卡。 随即，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几下，反反复复地测试了几回。一切都没问题之后，拿着那几个手机快步出到客厅，留下一个揣进裤袋，把其他几个扔进公文包里。 看了看时间，三点过五分，他决定休息一个小时再出门。 警察局老宿舍区斜对面是南港师范学院北二门，因为出来便是城区主干道跃进路，北二门是师院进出最频繁的大门。 大门边上的路边树下停车位上，停着一辆陆地越野车，李路坐在驾驶座上，抽着烟，眼睛盯着马路对面的警察局老宿舍区大门。胡文彬坐在副驾驶上，啃着友谊快速餐厅售卖的面包，时不时吸上一口健力宝。 午饭就这么解决了。 限于人手，李路不得不亲自上阵，也出于带一下新人的目的。胡震天带着方鹤成成为另一组，负责跟踪吕梦。 胡文彬一边啃着面包，眼睛一直盯在大门那里。 一辆大巴车开过来，在大门口处停下，恰好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胡文彬连忙把面包收起里，放下汽水，就要推门下去，被李路喊住：“你先吃完，然后挪一下车，到对面等我。” 说完，李路拿起墨镜戴上，下车朝大巴车走去。 此时，大巴车上开始往上装人，都是师院的学生，看样子是学生包车。李路穿过乱糟糟的学生人群，沿着行人道朝前走去。走了没多远，他忽然站住脚步，缓缓转过身盯着大巴车。 马路上来往的车辆驶过，骑着电单车的人们从他身边经过，大巴车边上等待上车的学生们交头接耳，两个年轻力壮的青年帮着把行李箱往车上装。 对于李路来说，所有的这些都被他下意识地忽视掉了，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两个青年装行李箱的动作上。他们岔开双脚站立的姿势，他们提行李箱的动作。李路的脑中将他们的动作和士兵提弹药箱的动作联系起来，慢慢的重合在一起。 此时，最后一个学生登上了大巴车，那两个青年上车前左右看了一眼，发现了站在那里往这边看的李路。他们相距约十米，对视着。几个骑自行车的大妈有说有笑地从李路的身后过来，闯入了他们的眼帘。 那几个大妈丝毫感觉不到自己刚才经过了一段危险的路段，说着笑骑着车越过了那两个青年。 就在大妈们离开了那里时，李路抬起右手去拔左肋下的配枪，那里的快枪套里有着一支92式9毫米手枪。几乎同时，那两个青年摸向腰间，拔出了插在皮带处的手枪。 “砰砰！” “砰砰！” 四声枪声以极短的间隔响起，听起来就像是一声枪声。 三人保持着举枪的动作，约莫过了几秒钟，那两个青年的眉心才慢慢渗出鲜血，轰隆倒地。 “砰！” 又是一声枪声。 举着枪从驾驶位站起来的司机额头中弹，顿时死透，尸体倒在驾驶台上。在前挡风玻璃上，出现一个小小的弹洞，周边有一条条的裂缝。再看过去，胡文彬站在副驾驶门边上，双手举枪瞄着这里，嘴角还残留着面包屑。 “啊！” 大巴车里爆发出惊恐的叫声。 李路冲上去，扫视了一眼大巴车，已经没有第四个歹徒。只有那女学生抱头尖叫的场面。 扭头下车，李路快步走向陆地越野车，同时低声对走过来的胡文彬说，“报警，我们离开这里。” 他们已经暴露了，再待下去势必会引起皮德喜的注意。 胡文彬拿出手机直接把电话打到警察局局长那里，通报了这一情况，随即陆地越野车很快就离开现场。 听到枪声，皮德喜一下子惊醒，摸出了枕头底下的手枪拿在手里，快步走到阳台处，挑来窗帘往枪声的方向张望。 此时，附近的巡警已经赶到了现场，学校的保安配合着把大巴车上的学生疏散下车，巡警封锁了现场。他们看到的是三个已经被打死的持枪男子，两个倒在地上，一个倒在驾驶位。 其中一个记忆力很好的老巡警认出了其中一个人，是警察部的a级通缉犯，逃窜了五年之久。 很快，警察局局长亲自赶到，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统一口径，击毙逃犯的功劳被归到最先赶到的五个巡警头上。 “三组，你们接手一号目标。”李路一边把车拐进一条巷子，一边下达了命令。 胡文彬小心地看了一眼李路，说道，“首长，刚刚警察局发来了情况通报，有一个人是警察部通缉了五年的a级逃犯。” 李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犹豫了一下，胡文彬忍不住问道：“首长，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扭头看了胡文彬一眼，说了句：“他们都当过兵，身上带着枪。” 胡文彬还想问怎么看出来的，但他没有问出口。他下意识地觉得，不能在首长面前表现得太白痴，尽管他很想知道。 陆地越野车绕过到一个城中村小区里，李路让胡文彬把车牌换了，再次转回到跃进路……手枪。 “砰砰！” “砰砰！” 四声枪声以极短的间隔响起，听起来就像是一声枪声。 三人保持着举枪的动作，约莫过了几秒钟，那两个青年的眉心才慢慢渗出鲜血，轰隆倒地。 “砰！” 又是一声枪声。 举着枪从驾驶位站起来的司机额头中弹，顿时死透，尸体倒在驾驶台上。在前挡风玻璃上，出现一个小小的弹洞，周边有一条条的裂缝。再看过去，胡文彬站在副驾驶门边上，双手举枪瞄着这里，嘴角还残留着面包屑。 “啊！” 大巴车里爆发出惊恐的叫声。 李路冲上去，扫视了一眼大巴车，已经没有第四个歹徒。只有那女学生抱头尖叫的场面。 扭头下车，李路快步走向陆地越野车，同时低声对走过来的胡文彬说，“报警，我们离开这里。” 他们已经暴露了，再待下去势必会引起皮德喜的注意。 胡文彬拿出手机直接把电话打到警察局局长那里，通报了这一情况，随即陆地越野车很快就离开现场。 听到枪声，皮德喜一下子惊醒，摸出了枕头底下的手枪拿在手里，快步走到阳台处，挑来窗帘往枪声的方向张望。 此时，附近的巡警已经赶到了现场，学校的保安配合着把大巴车上的学生疏散下车，巡警封锁了现场。他们看到的是三个已经被打死的持枪男子，两个倒在地上，一个倒在驾驶位。 其中一个记忆力很好的老巡警认出了其中一个人，是警察部的a级通缉犯，逃窜了五年之久。 很快，警察局局长亲自赶到，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统一口径，击毙逃犯的功劳被归到最先赶到的五个巡警头上。 “三组，你们接手一号目标。”李路一边把车拐进一条巷子，一边下达了命令。 胡文彬小心地看了一眼李路，说道，“首长，刚刚警察局发来了情况通报，有一个人是警察部通缉了五年的a级逃犯。” 李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犹豫了一下，胡文彬忍不住问道：“首长，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扭头看了胡文彬一眼，说了句：“他们都当过兵，身上带着枪。” 胡文彬还想问怎么看出来的，但他没有问出口。他下意识地觉得，不能在首长面前表现得太白痴，尽管他很想知道。 陆地越野车绕过到一个城中村小区里，李路让胡文彬把车牌换了，再次转回到跃进路…… 第58章 跟踪 皮德喜上了停在小区外面临时停车位的白色宝马车，沿着跃进路朝城区中心方向驶去。经过师院门口时，他特意放慢了车速，仔细观察了一下枪击现场。法医正在对逃犯尸体进行检查。 他看到了尸体上的弹洞，便生出一丝疑惑来。这警察的枪法准的有些过分。 相隔几辆车，是一辆黑色的大陆城市suv，那是三组的车。担负着跟踪任务的小组通常配备的是高大的越野车，因为坐姿高，视野开阔。 “三组报告，一号目标驾驶一辆白色宝马，车牌号为南****，驶向寸光路。。” 三组通过车载电台发来报告，声音伴随着轻微的电磁干扰声。 李路从横巷里汇入寸光路的车流，缓缓跟了上去。 胡文彬拿起送话器，沉声说道：“零组收到，请保持距离。” “三组明白，保持距离。” 经过师院北二门后，是一段下坡路，随即会经过寸光桥，前面是一个路口，皮德喜等待着左转灯。灯亮起，他左拐沿着寸光公园边上行驶。 “一号目标驶入了寸光路，他驶入了三横巷，他停下了，那是顺风快递的收发点。” 大陆城市suv在巷子口边上停下，下来一个男子，走到巷子里的小店购买香烟，目光不时若有若无地掠过顺风快递门店。 “他进去了，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李路接过胡文彬递过来的送话器，说道：“目标很警惕，你要拉开距离，绝对保证不被发现。” “三组明白。” 顺丰快递门店一派忙碌的景象，门口停着一辆公司统一涂装的轻型厢式卡车。 这个时间段是最为忙碌的时候，工作人员要把送到的快件从货车上卸下来，然后按照区域进行归置，明天一大早收发员便可是派件。同时，他们要把当天需要送出的快件全部录入系统，然后装上车，随即货车会连夜出发，将快件送到另一个城市的中转站，然后所有快件将会在中转站进行第二次运输，直至到达目的城市。 “你好，我来取快件。” 皮德喜喊了一声，那边蹲着整理着快件的一个胖乎乎的女店员停下手上的工作，抬起头先是问了句“哪里的”，然后才站起身走过来。 “哦，跃进路110号。” 胖妞店员在货架上翻了几下，找出个文件袋，走过来，“叫什么？手机尾数？身份证我看看。” “皮德喜，3344，这是身份证。”皮德喜把身份证递过去。 胖妞店员对了一下身份证，指着单子说：“这里签名。” 皮德喜接过她的笔，刷刷地签上名，笑道：“谢谢。” 也许是皮德喜的礼貌让满头汗水的胖妞心情舒畅了不少，她语气有些缓和了，“不客气。” 皮德喜把笔还给她，随口问道：“你们一个月能挣不少吧，工作这么辛苦。” 胖妞一边小心地撕着单子，有些羞涩地说：“没什么钱的。送件的才多。” “哦？能有多少钱。”皮德喜接过文件袋，呵呵笑道。 “能有万把块钱呢，就是辛苦些。”胖妞店员笑了笑，返身过去继续忙碌了。 皮德喜小小吃了一惊，送个快递这么来钱。摇晃了一下脑袋，他走出门店。脑子不由自主的就转上了。 现在天朝的互联网是越老越发达了，一个叫做联合通信的私企强势介入通信行业，打乱了三大国有通信巨头的布局，投入了巨额的资金搞通信基础建设。这才短短的五年时间，已经紧追美帝的步伐。 有两个数据足以说明情况。 去年互联网用户数量已经突破了2亿人，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要知道美帝拢共也就两三亿人口，并且这个数字还在高速地增长中。 另一个数字便是，天朝的计算机生产巨头畅想公司去年的个人终端机销量达到了三千万台。从数据上看，几乎每年新增加的互联网用户所购买的，都是该公司生产的电脑。 而畅想公司开发的独立于dos系统的窗户93操作系统正在风靡全球，即便远在万里之外的美帝，一家陷入了恶性收购的叫做微软的公司宣称，那是他们的技术。 作为在计算机软硬件方面都具备了强大实力的天朝第一大电脑公司，畅想正在研发新一代操作系统，界面更简洁，操作更便捷，同时速度会更加的快。预计明年会向市场推出。 凭借着庞大的用户市场以及媲美甚至部分超越美帝的互联网技术，天朝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互联网世界。一家叫做友谊的网上商场把一项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会失败的事情做成了——他们在商品放在互联网上进行售卖，同时和红联银行进行合作开通了便捷的支付通道。 短短两年，友谊商场的年销售额狂揽上亿资金。 坐到驾驶座上的皮德喜没来由地一阵恍惚，当今的天朝，正处于一个令人热血贲张的高速发展时期。处处可见的施工现场，渗入生活的每一个微小的变化，都能够切身地感受到。 手机铃声响起，打算了他的思绪，拿起那台畅想公司最新推出的水果1代全触屏智能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侯富贵。 “侯大队长。” 轻轻一划接通电话，皮德喜一边启动车子驶出，一边打招呼。 “皮总，不打扰吧？” “我说老候啊，今天你很不对劲儿啊。”皮德喜笑道。 “哈哈，有个事想找老弟你帮忙帮忙。”侯富贵爽朗笑着。 “你我兄弟有事说就是了，你这样可是不行的哟！”皮德喜打着腔调说。 侯富贵心情大好，“老弟，老地方恭候大驾，今晚好好喝两杯！” “没问题，马上到。” 挂了电话，皮德喜想起了师院门口的枪击事件，微微一笑，加了脚油门，朝翠园驶去。 翠园是银沙湾的一处饭店，傍着港湾，走几步就是细细软软的沙滩。附近有一个音乐喷泉，以其为中心建立起了一个市民休闲的区域，热带树木花草分布别致，鹅卵石铺成的弯曲小道是饭后赤脚散步的好路径。 傍着海边，吃的理应是海鲜，然而翠园最出名的不是海鲜，而是各种烧腊野味，自然，真正的野生动物是没有的。 吃饭喝酒，这里是好去处之一。 葱葱郁郁的阔叶树木，绿油油的草坪，修剪得方方正正的绿化带，还有那高大的椰树，夕阳光被高高的楼房遮挡住，只能看到红彤彤的那一片天，淡淡腥味的海风拂来，晚春的傍晚有着一丝凉意。 陆地越野车缓缓驶来，靠上路边停下。 李路摘下墨镜，目光投向远处的翠园饭店古香古色的门户。 刚才，指挥中心报告，皮德喜接到了一个电话，那是他前来翠园赴宴的原因。于是，浮现出一个问题，老城区警察局治安大队长会是皮德喜间谍网络中的成员？ 李路不认为是这样，区区一个治安大队长接触不了什么机密。也许，会是一个为皮德喜提供便利的小角色。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侯富贵一定不知道皮德喜的真实身份。 皮德喜离开了视线，按照工作守则，是要尽快重新挂上目标，看不见的情况下，必须得听得见。 胡文彬脑子里就在想这个问题，所以脸上不免有着着急之色。但首长就在身边，他却是不敢造次。 李路看了他一眼，说，“干这行急躁是大忌，优秀的特工需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敏锐的思维。你急了，就会影响到你的分析判断能力。” 指了指翠园饭店，李路说道：“这个时候最需要做什么？” 胡文彬想了想，回答：“进去确认目标的位置。” 摇了摇头，李路说道，“应该是查明这里有几个出口。” 胡文彬愣了一下，明白过来，“明白。”说着推门下车，走过去。 李路两手交叉置于脑袋，拉伸了一下骨骼，车载电台响起，是坐镇指挥中心的方铃：“头儿，快递公司那边有结果了。快件是从岭南寄过来的，已经请求岭南内务局协查发件地址。” 想了一下，李路拿起送话器，说道：“岭南内务局那边就不要通报了，你马上查一下快件的上一条线。” 方铃顿时明白了：“头儿，你怀疑快件是从别的地方转过来的？” “十有**。”李路说道，“重点查南港这边的快递公司。” “明白！” 撂下通话器，抬眼便看到胡文彬大步返回。上了车，胡文彬报告道，“首长，查清楚了，前后一共有三个出口，其中一个是地下停车场，在东南角。” “嗯。”李路拿起送话器，“三组，守住翠园的所有出口。看见目标立即报告，注意不要暴露了。” 李路撂下通话器，说了句：“你在这看着，我进去看看。” 说完推门下车，胡文彬一愣一愣的——不是不好进去吗？ 他却哪里能够想到，作为一个新人，他和李路这样的老油条根本没有可比性。说白了，方才李路那么做，实际上是在给胡文彬上实践课。 李路可没忘了带新人的目的。 第59章 警觉 皮德喜到了之后才发现，包厢里就侯富贵一个人。看见菜什么的都上齐了，他不免心里有些不高兴。 即便私下里称兄道弟的，但这侯富贵心里是很瞧不起皮德喜这些做生意的。他是治安大队长，皮德喜的公司涉足服务行业，有点什么事都得找到他这里来。 这次还是侯富贵确实有事要找他帮忙，否则就该是他皮德喜先到候着了。 “我把上回朋友从澳洲带回来的红酒拿出来。”皮德喜呵呵笑了笑，就要去摁服务灯。 侯富贵拉住他，指着桌子上的本地产散装米酒，说道：“皮老弟，今晚整点这，小资小雅的东西我实在是喝不惯。” 皮德喜愣了一下，看着五大三粗的侯富贵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行，老哥你说怎么来就怎么来。” 两人落座，推杯换盏半晌。 皮德喜抢在侯富贵开口前，装作随意地问道：“对了，我过来的时候经过师院门口，那里发生了枪击案，这事你知道不？” 侯富贵的笑脸一下子没了，心里警惕了一下，因为局长刚刚亲自下达了封口令，任何人不得议论师院枪击案。 “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好的预感闪过心头，皮德喜摇着手，抿了一口米酒，“我不是住那附近吗，有个什么事我能不害怕啊。听说死的那三个人，都是杀人犯，身上带着枪。” 转念一想，侯富贵想起了皮德喜的确是在老宿舍区里住，顿时释然了，看了他一眼，不由笑着说道，“看不出老弟你胆儿还挺小。” “会死人的侯哥，能不怕吗。”皮德喜苦笑说道，“你给我说说情况，还有没有同伙之类的，实在不行我回酒店住去了。” 摆了摆手，侯富贵说：“就一个通缉犯，其他两个都是初犯，都被击毙了，晚上你就放心的睡吧。” “人民警察厉害啊，当场就把他们击毙了，如果不是这样，恐怕他们不知道要在南港做下什么惊天大案来。”皮德喜端起酒杯，“来，侯哥，我敬你。” 侯富贵浑身一阵舒坦，虽然没有明着拍他马屁，端起酒杯和皮德喜碰了一下，一口饮尽。 借着酒劲，侯富贵犹豫了一下，有事要求他帮忙，咱多少也得多说几句，否则会显得不拿人当自己人。 皮德喜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说道：“侯哥，有需要兄弟我帮忙的，尽管说，一定尽力。” 侯富贵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眼，压低声音说道：“老弟，我给你讲点内幕，你可别传出去。” 皮德喜拍了拍胸脯，“侯哥，我皮德喜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拍了拍皮德喜的肩膀，侯富贵挪了一下椅子，以更低的声音说道，“三个歹徒其实不是巡警打死的，据目击者的口供，是两个神秘男子开的枪。一开始我以为是刑警那边的便衣，下午回局开会的时候偶然听说，是部队上的人。啧啧，三个人，都是一枪毙命，全部在眉心位置，那枪法……初步的调查出来了，那仨货想要劫持师院那一车学生，要挟政府释放他们被关押在监狱里的同犯……” 后面侯富贵说了些什么，皮德喜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那里了。他顿时被一个关键的信息吸引住了——击毙歹徒的是军方的人。 这里面必有问题。 他太清楚天朝军方的各种规定了。 普通军人外出是绝对不允许随身携带枪支弹药的，只有两种人身上才有时时刻刻都戴着配枪。一是军队安全机构特工，二是大军区级领导的警卫参谋。 答案显而易见了，当时该区域没有任何军方大领导莅临的迹象。 “军方的特工出现在住所附近，有点意思。” 皮德喜扯着嘴角笑了笑，心里暗暗说了句。 “皮老弟啊，是这么个事情。”侯富贵提高了下声音，“我有个亲戚今年毕业，本来我想局里给他找份工作，现在这种情况你也知道。新上任的省长是老市委书记，眼睛盯着南港的体制改革。所以啊，我看你能不能……” 他没说下去，但皮德喜又不傻，显然明白。 “就这事啊，嗨！”皮德喜张了张眼睛，“明天让他到我公司，有什么要求没有？” “哈哈哈！”侯富贵用力一拍皮德喜肩膀，竖起大拇指，“还是皮老弟爽快！什么要求都没有，有份工作干着就行！来来来，我敬你！” 皮德喜端起酒杯，“这是什么话，老哥你给我推荐人才，应该是我敬你才是。” …… 李路坐在大厅的角落里，是一处相对容易被人忽略但视野开拓的位置。他慢慢地喝着茶水，看上去像是在等人。 瞥眼之间，他看到皮德喜从包厢里出来，手里拿着文件袋，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李路站起来，走到包厢门前，轻轻推开一条门缝，看到里面喝得醉醺醺的侯富贵。他拿出手机，拍下照片。随即举步朝洗手间走去。 皮德喜进了隔间，锁上门，飞快地撕开文件袋，里面只有一张空白的纸。他拿出一个小小的手电打开，手电发出蓝色的光亮，照在纸面上，出现一行清晰的蓝色字。 “豺狼在你的领地，老板把打猎的任务交给了你，越快越好。” 看完，皮德喜拿出打火机点燃纸张，待燃烧充分，便扔进马桶里，冲水。随即，从身上拿出一份合同放进文件袋里，开门走进去。 此时，李路走进来，和皮德喜对望一眼，随即转到了洗手池那边拧开了水龙头洗手。 皮德喜多看了他一眼，洗完手后，便肋下夹着文件袋走了出去。 李路闻到了纸张燃烧的气味，循着气味找到了皮德喜刚才待的隔间，推开门便看到一点残留的灰烬在马桶里，未曾冲走。 身上的军用手机在震动，李路掏出来，一条信息跳出来：“二号目标出门了，驾驶一辆红色三代骏捷，驶往海湾大桥方向。” 皱了皱眉头，李路收起手机，稍微想了想，举步出门，直接出了饭店。回到车上，李路对胡文彬说道：“你留在这里，和三组会合，盯住皮德喜。不管他做了些什么，哪怕是弯腰系了一下携带，你都要一五一十地给我记住。” “是！” 胡文彬推门就要下车。 “等等。”李路喊住他，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递过去，“放轻松点，到里面坐着吃个饭，不耽误。” “首长……” 迎着李路有些威严的目光，胡文彬乖乖的接过钱。 李路快速地掉头，朝海湾大桥驶去。根据距离计算，考虑到开车的速度，李路到海湾大桥的时候，二号目标吕梦也差不多下大桥了。李路对南港的地形极其的熟悉，这也是为什么他亲自开车，而胡文彬坐副驾驶的原因。 希望吕梦不是来和皮德喜见面，在这个敏感的时刻。 现在基本上李路可以肯定，皮德喜收到的那份快件是他们的联络信号，采取快递的方式来传递指示命令，的确有些创意，胆子也很大。但天朝愈发发达的快递网络可以让任何东西能够在最迟一周的时间内到达全国各地。 一般情况下，由路南集团控股的顺风快递的运送时间不超过三天，省内通常可以在一天之内到达。路南集团下面的路南航空货运公司有着超过两百架的大小运输机。 采取这种办法约定密语进行联络，比如重要的指示命令，的确是一种很好的途径。 而这个时候倘若吕梦出门是为了和皮德喜见面，那么，吕梦就会从关系人变成嫌疑人。 李路不得不重视起来。 李路驶到桥头立交桥的时候，吕梦的那辆红色三代骏捷出现在眼前。远远的，李路看到了胡震天的陆地3700吊在后面，显然，胡震天也看到了李路，拐到了辅道上，驶入了另一条路。 打方向盘掉头，李路跟上了吕梦。 走了一段，李路有些意外了，吕梦行驶的是和皮德喜所在位置方向的相反方向。他马上联系了胡文彬，确认皮德喜还在翠园没有离开。这下，李路纳闷了。 难道只是一次普通的会友？ 直觉告诉李路，不会这么简单。 这个时候陈瑞应该在2号空军基地接受恢复性训练，是不能离开营地的。吕梦独自在家，她不会瞒着陈瑞外出。而监听到的信息中，并没有她和陈瑞的通话记录。 换言之，吕梦是有意向陈瑞隐瞒了今晚的外出。 要么是男女之间的事情，要么是李路担心的事情， 这般重视这起案件，除了皮德喜这个遍布南港的间谍网络之外，另一个重要因素是李路对陈瑞的重视。人才总是异常难得的，尤其是海军舰载战斗机飞行员，在这方面天朝海军一片空白，而陈瑞是李路目前为止认为最能够带动其他人的具有指挥天赋的海军飞行员。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况且，南港作为天朝在大陆极南之地的重要军事基地，这里的安全保密工作一天做不好，情报部的所谓的整顿也只是空话一大堆。 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尽管心情复杂，但是万万想不到和吕梦见面的会是他！更想不到，由此牵引出来的一串事情，居然隐隐指向情报部的泄密窝案！ 而皮德喜的警觉，则让案件的侦破陷入了一定程度的被动之中。 此时的李路，就是一个根本不知道前面的黑暗之中隐藏着什么危险，依然按照自己的步伐向前迈进的人。他以为前面充其量不过是一些沟沟坎坎，却根本不知道前面充满了妖魔鬼怪…… 第60章 他居然是…… 海上餐厅，这是一艘万吨巨轮，退休之后被某餐饮公司购下，泊于观海长廊一端，进行了改造，是南港地区较为著名的美食地点。 当然，此处的主题是浪漫，适宜情侣用餐。 还没有见面，吕梦就对表哥介绍的这个娱乐公司的老总有种天然的排斥感。皆因这个见面的地方不是那么的恰当，她吕梦是有丈夫的人。 但为了能够找到好一些的转业单位，又看在表哥的面子上，她不得不答应下来。 一直有传言说，上面有大佬主张精简文工团的编制，将来军队的文艺岗位将会被大量地取消。一直像成为演员的吕梦，知道继续待在军队里是很难实现梦想的了，和陈瑞商量之后，决定申请转业。 因此，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寻找靠谱的娱乐公司。去年岭南娱乐行业大崩溃，众多娱乐公司纷纷转到了南港这块最具活力的土地，可以说南港正在慢慢成为南方的娱乐之城。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一直在游说陈瑞转业进入商业，多赚点钱，过另一种生活。参军，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一条实现梦想的捷径，而对于陈瑞而言，并非如此。 所以两人时不常的也因此闹矛盾。 经过一条长长的栈桥，吕梦一条长袖连衣裙穿在身上气质优雅，挎着小包，走上海上餐厅。 李路脱掉了身上的超薄双面风衣，换了一面穿上，不远不近地跟在吕梦的身后。而胡震天带着方鹤成则跟在最后，方鹤成跟业务员似的，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里面实则是装着可以派上用场的各种便携式监听摄像器材。 见到辉煌娱乐公司的老板之后，吕梦暗暗松了口气。对方是在大厅里坐了位置，而不是包厢，这很好。而且看到对方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很年轻的长得颇为斯文的男子，吕梦的观感顿时是有了一些改变的。 “程总？”走到跟前，吕梦站定，伸出说，“我是吕梦。” 那年轻的老板程总站起来，轻轻地握了握吕梦的手，很绅士地点头：“是我，你好，吕梦女士，请坐。” 程总走到对面为她拉出椅子，做出了请的手势。 吕梦脸稍稍红了红，“谢谢。” 两人坐定，程总远远找服务员招了招手，随即对吕梦说，“不知道吕女士喜欢吃什么，我自作主张点了餐，还请不要介意。” “不会不会，程总您太客气了。” “咱俩年龄应该差不多，你您您您的称呼我，实在别扭。”程总举起苏打水示意了一下，“皮总跟我是老朋友了，他介绍过你的情况。你在海军文工团？” 吕梦笑着说道：“确切的说是第三舰队文工团。” “呵呵，对部队我不是很了解。那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上菜之前具体地说一说你的情况，以及你对未来的规划。当然，不必太过拘谨，咱们就当时朋友之间的闲聊。”这个年轻的老板说话语速徐徐，音量适中，让人听着很舒服，一下子就让吕梦生出了好感来。 略微思考了一下，吕梦开始介绍自己。 大厅门口，李路跟在一对情侣后面走进来。借着前面的掩护，他飞快地扫视了几眼大厅。大厅的布置很温馨，灯光鲜花绿植都恰到好处，圆形的窗户是特色，悠然响起的钢琴声中伴随着海浪拍打着船体的声音，远处的大面落地玻璃后面是甲板，顿时开阔的视野中可以看到港湾对面的军港之夜。 李路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吕梦，但与她见面的那个程总却是背对着李路，无法看清长相。 抬眼看了看，李路举步朝酒水台走去，那个位置相对来说对吕梦所在的位置拥有单方面的良好视野。 走到那里，李路随意地摆动脑袋，向右摆的瞬间，把吕梦对面的男子看了个一清二楚。随即，他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僵硬，但时间非常之短。 朝酒水台的服务业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李路转身缓步离开了餐厅大厅，走到了外面。 “小方，想办法让我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老胡，检查甲板是否有可疑人物。”走到栈桥，李路低声对着便携式话麦下达指令。 方鹤成和胡震天那边开始行动起来，而李路却一直走到了外面停车场的车里，坐在里面表情诧异而震惊。 与吕梦见面的居然是程天浩！ 程天浩，一个李路以为已经成为历史的名字，猛然从脑海里蹦出来，这种突兀是让人很难以在短时间内接受的。 可以用一句话来描述李路和程天浩的关系。 如果说李路有什么生死仇敌的话，那么程天浩是没有任何争议的一个。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老李家的死对头是老程家，两家之间的斗争一直未曾停止过。大约六年前，在一次近乎决战的对抗中，李路一举掀翻了老程家，一夜之间老程家大大小小十几口子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只有一个人逃出了天朝。 他就是老程家的长孙，程天浩。 李路以为，程天浩已经不可能在出现在他的生命当中，没想到，时隔六年，却在这种情况下看见他。 显然，李路绝对不会认错人。 七年前见过一面的人，他尚且记忆犹新，更何况这个在另一个时空里百般折磨他的仇人。 他的脑子有些乱了，节奏被突然出现的程天浩打乱，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出来。他不知道程天浩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他更不知道，潘艾晨的叛变就是程天浩策划的。 点起一根烟狠狠抽了几口，他竭力让心绪平复下来。不得不说，三年的雪藏他最大的收获便是学会了如何置身于万变中而保持平静的心绪。 程天浩在这里出现，会是巧合吗？ 显然不可能是。 情报界从业人员的字典里，从来不存在“巧合”二字。因为任何巧合，都可能会令你丢掉性命，任务失败。 李路想到的第一种可能便是，程天浩是皮德喜网络中的一员。因为从目前掌握的关系脉络来看，吕梦与程天浩唯一的交集只能是在皮德喜身上。皮德喜是吕梦的表哥，而吕梦的社会关系中并无其他可疑的地方。 越来越多的信息从脑子里迸出来，补充了理由，李路断定，把吕梦和程天浩联系到一起的，就是皮德喜。 如此，吕梦的嫌疑更加的厚重了。 但李路也清楚地看到，关键点在皮德喜身上。 然而，李路此时最想知道的是，吕梦究竟在和程天浩说了些什么。 方鹤成没有让他失望，此时，耳麦里一阵轻微的电磁干扰声之后，直接就传来了两个人的交谈。看样子，方鹤成是贴近到了目标附近，使用定向声音收集器进行监听。 受环境的影响，李路只能依稀地听到只言片语，他们聊的貌似是拍戏之类的话题。他正想询问方鹤成，能否调整一下清晰度，此时车载电台却是响了起来。 “三组报告，有突发事件，翠园饭店发生了命案，临一号目标被杀，我们把一号目标跟丢了。” 是胡文彬的声音，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皮德喜一定发现了什么，李路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判断，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下午师院门口的枪击案。 “被杀的是什么人？”李路沉声问。 “查清楚了，是老城区警局治安大队长侯富贵。” 基本能够确认问题出在哪里了，一定是皮德喜从侯富贵那里得知了师院枪击案的真实情况。 局面顿时变得有些被动。 急剧思考了一下，李路果断下令：“三组马上离开翠园饭店，一号目标极有可能隐藏在某处观察着现场。” “明白！” 同时，李路联系指挥中心的方铃，命令道：“通知南港内务局，不要插手翠园饭店命案，全部交给警方处理。” “明白。” “命令所有小组停止行动，返回大本营待命！” “是！” 做完这些，李路昂起头拍了拍额头。 毫无疑问的，已经引起了皮德喜的警觉，但是他也一定无法确认自己是否已经遭到了监视。李路大可下令全城搜捕他，但那样做会失去把皮德喜间谍网络整个端起的机会。 种种迹象表明，皮德喜近期一定有动作，起码李路可以肯定，万塔只要在天朝手里一天，中情局就一天无法安睡。 他不担心皮德喜会进入冬眠期。 扭头透过车窗看向海上餐厅，栈桥上悬挂着漂亮的氛围灯，光彩照射在栈桥下面的海面上，倒映出七彩的斑斓来。更远处，是在各种灯光照射下，泛白的轻轻摇荡的海浪。另一侧，是探照灯打向云层的粗大的光柱。 目标回落到海上餐厅，李路摁住话麦，低声说道：“老胡，那个男子是极其危险的人物，你负责跟踪他。小方，录音完毕马上返回大本营，把他们的对话提炼出来。” “明白。” 布置完毕，李路发动车子，飞快地离开，朝大本营而去。 第61章 背景 “程浩然，男，二十七岁，本港人，辉煌娱乐公司总经理，于1994年，也就是去年，辉煌娱乐公司整体搬迁至南港，是南港地区颇具实力的娱乐公司。主营业务有影视、唱片，同时经营着夜总会。” 方铃汇报着，把手里的两份资料放在桌面上，“这是程浩然和辉煌娱乐公司的背景资料。” 李路首先拿起程浩然的资料翻看起来，照片上的人就是程天浩，如今却改成了程浩然。看样子，程天浩离开天朝之后，选择从事了隐秘行业。 “快递公司那边有消息没有？”李路问道。 方铃点了点头，“已经查到皮德喜收到的快件是从辉煌娱乐公司寄出的，在岭南进行中转，随即发回南港。” “兜了一个大圈。” 李路缓缓地点头，没再说什么。 低头想了想，方铃说道，“头儿，既然快件是从辉煌娱乐寄出的，那么一定程度上可以证明程浩然和皮德喜是存在关系的，极有可能是上下级的关系。而吕梦和程浩然进行接触，她也脱不开嫌疑。” 轻轻摆了摆说，李路抬起头，说道：“吕梦的情况还不能就此下定论，也许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 犹豫了一下，方铃还是说道：“但是，即便她毫无知情，如果泄露了机密，也一样要接受法律的处分。” “我知道。”放下文件，李路站起来，沉思一会儿，“等方鹤成把录音提炼出来，你马上那排人员进行分析判读。先搞清楚他们之间到底谈了些什么。” “是。”方铃点头。 李路重新落座，拿起辉煌娱乐公司的背景资料翻看起来，却发现方铃还站在那里。便抬眼看着她，“还有什么事？” 方铃盯着李路看，目光有些火辣，声音变得柔和起来，“你，你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睡觉了。” 眨巴了几下眼睛，李路才反应过来，不由躲开了方铃的目光，咳嗽了一下，说道：“咳咳，我没事，你去忙吧。” 李路感觉到方铃变得有些幽怨的目光，就更不敢看她了。 “你要注意身体。” 说完，方铃转身快步离去，高跟小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李路看着方铃的背影，她那几乎已经成为标志的挺翘圆润的臀部被常服军裤裹得紧紧的，线条十分的好看，腰部顿然一手，完美的曲线跃然而出。一米六左右的她身材并不高挑，但却是那种稍显娇小却绝对用料十足的类型。 这个年近三十的老部下，自从几年前的一次假扮男友事件之后，就再没听说过她谈恋爱了或者结婚了。 想到这，李路不禁有些苦恼，最闹心的莫过于男女之间的这点那破事了。问题是，李路跟她还什么都没有，唉。 甩了甩脑袋把这些杂念驱赶开去，李路继续翻看辉煌公司的资料。那上面很清楚地说明，辉煌娱乐公司是本港企业，南港这边的仅仅是分公司。往下面看，便是总公司的所有背景介绍。 但只是翻了几下，他便不再看了。从这些官方资料上，是很难看出些什么来的。还不如他的记忆来得实在一些。 没错，李路从后世记忆中找到了一些片段，关于辉煌娱乐的片段。 在另一个时空，他在猎人部队服役的时候，曾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是在情报部挂职的，担任攻击组的组长，主要负责为情报部的外勤提供暴力支援。 他实际上是完完整整地参与了本港回归之前的那一次大规模清网行动，因此对本港此时此刻的情况了如指掌。自然，都是关于谍报机关的这些事情。 本港回归之前，在隐秘行业里有一个别称，叫做间谍之都。英国人、日本人、美国人以及海峡对岸的那些人，甚至有阿三的人马，混杂着当地的黑道，那叫一个龙蛇混杂，那叫一个乱。 为了确保本港顺利回归，情报部与内务总局牵头，其他诸如统战、外联等部门配合，展开了一次大规模的清网行动吗，几乎在一夜之间整肃了本港。当年当地大量黑帮大佬外逃台湾，与这次行动不无关系。 而辉煌娱乐公司恰恰就是当时清网的一个重要目标，因为这家公司实际上是中情局的掩护公司，并且是得到了当地商界一些黑道出现的重量级人物的支持。 看来，程天浩和中情局是铁定无疑的存在着关系了。 但是，困扰着李路的是，程天浩当年离开天朝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今晚的匆匆一瞥，他感觉到了程天浩身上的变化。以前的纨绔子弟的张扬没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稳重而有礼有节的青年才俊模样。 如果说当年李路根本没有把程天浩放在眼里，而仅仅是出于对他背后的家族的忌惮的话，那么现在，李路意识到，程天浩是一个合格的对手了，需要他打起精神来认真应对。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皮德喜、吕梦、程天浩，看似毫无相关的几个人，却有一根看不见的线联系到一起。 比较难办的是，皮德喜已经产生了警觉，这意味着下一步行动需要更加的小心谨慎，同时也意味着想要通过常规的手段获取有用的情报，变得更加的艰难。 李路现在已经在考虑，是否提前把万塔送往莫斯科，提前引爆万塔计划。他隐约感觉到，皮德喜接到的指示一定是跟万塔有关。因为当前军刀团汇报过来的关于中情局在东南亚地区的动作，一切都显得很平静，这很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为妖，由此不难判断中情局部署在南港的力量准备要做点什么了。 提前送走万塔可以绝对保证他的安全，但对于要引爆的万塔计划来说，过于仓促。军刀团刚刚开始在莫斯科那边展开准备工作，而李路与李一诺的联络渠道刚刚开始激活，条件远未成熟。 当前已经担任了俄罗斯内务部部长的伊万诺夫（李一诺），是李路安插在莫斯科的重量级政治代理人，同时也是谍报界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一次有目的性的、全新植入敌方的鼹鼠行动。 只有李路能够和李一诺进行联系，而他们之间的联络渠道足足有三条之多，除了常备渠道，另外两条需要全部激活才能符合任务要求。而这些工作不仅要耗费大量的力量，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绝不是简单的一个电话或者一封电报就能够解决的。 闭着眼睛沉思片刻，李路站起身，起身的同时，他否决了提前送走万塔的想法，决定按照原计划，让万塔继续滞留南港，同时作为一个引子，引出不安分的牛鬼蛇神，一网打尽。 正要离开办公室，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方铃的脚步声。 “头儿，方鹤成那边把录音提炼出来了。”方铃急声说道，“对话中吕梦提到转业的事情，判读组分析之后，认为有可能是某种约定的暗号。而且，程浩然话里话外都在试探着吕梦丈夫的情况，其中涉及到了航母战斗群的一些信息。” 李路眉头跳了跳，大步走出去，方铃紧随其后。 第62章 危险的气息 “吕女士，我敬你。”程天浩的声音。 吕梦的声音：“不不不，应该我敬你，感谢程总给我提供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我一直很佩服军人，很崇拜军人。不过对于部队了解不多。像你们从事文艺工作的，我倒是多少了解一些，我们公司也经常与部队政治机关合作一些电视剧。”程天浩说道，“如果有机会，我很希望能够到部队参观参观。前段时间军舰开放日我在外地出差没赶上，遗憾了好一阵子。” 吕梦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冷冰冰的钢铁。我丈夫是海军飞行员，别看当飞行员的风光无限开着战斗机翱翔蓝天，其实有多苦自己才知道。” “我听老皮说，你家里那位是舰载机部队的。我可听说飞这种飞机的人相当的厉害。” “没什么厉害不厉害的……相对来说是比陆地上的要难一些。航母上就那么点地方，飞机要起飞降落，都很难，很危险。我丈夫以前的部队，训练牺牲的有好些人。” “以前的部队？看样子，他的仕途不是很得意。” “受到了牵连，不只是他，很多他那一批的都被调离了，现在的舰载战斗机部队听说能上舰执行任务的没几个……不说这些了，程总，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正式到贵公司试镜？” “噢，没问题的，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都可以。我这边一点问题都没有。” …… 听完了他们的对话，李路知道，即便吕梦是清白的，单凭这一份录音，她起码也要接受一个纪律处分。保密意识的薄弱，使得她轻而易举地被对方套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海军舰载战斗机部队几乎没有上舰能力，这意味着，已经服役两年之久的是皇帝号航母没有形成战斗力。 显然，中情局应该会很开心听到这个消息的。 “给我二十四小时盯着她。” 扔下耳麦，李路吩咐道，大步回到办公室里，拿起电话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光，索尔的情况怎么样？” 索尔，中情局中东站站在，亲自指挥了sq730事件，却落入阶下囚，面临危险时，与刘小光等人一道共同付出过努力。李路把他安排在刘小光等人待的地方附近，由裴小山和郑凯韵进行看管。 李路是存了策反索尔的意思，这样一个人物一旦投入己方阵营，对中情局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显然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不过情况紧急，他不得不提前进行。 “我刚刚看过，情绪还算稳定。他的那个叫丹妮的手下比较折腾，我把她关了起来。”刘小光回答道。 李路沉声说道：“去跟他聊聊，争取能够问出一些东西来，尤其是中情局在南港的部署情况。” “我马上去。” 挂了电话，李路坐到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晚上十点十分，吕梦和程天浩结束了会面，两人友好地握手告别。吕梦的心情是好的，程总彬彬有礼谈吐儒雅，长得还很帅气，是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老板。当然，她为自己有机会参加辉煌公司下一步电视剧女主角选拨感到莫大的愉快。 从程天浩那里得知女主角的要求，她对自己有极大的信心。第三舰队文工团第一美人的她，无论硬件还是软件，都是一流的，尤其是气质，她觉得自己非常的适合饰演那个美貌与智慧并重但有些高傲的女主角。 上了车，她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来拨打了丈夫陈瑞单位的电话，却被告知陈瑞正在进行夜间飞行训练。 美好的心情一下子遭到了破坏，她自然而然地想到，日后她离开了部队从事演员工作，势必和陈瑞见面的次数会越来越少。他的工作的性质要求他必须保证大多数时间都在岗位上或者在岗位的附近。 她实在不能理解，陈瑞为什么这样的死脑筋？难道部队离了他就转不动了吗？ 想到了李路身上也是自然的，她新兵是在李路当年治下的701团度过的，也得益于李路的推荐，她有机会进入军区文工团，并且参加了考学，随后分配到了第三舰队。 又是因为李路，她认识了陈瑞，在众多人羡慕和祝福的目光下步入了婚姻。无论对陈瑞还是对她自己，李路都是一个导师加伯乐的角色。 但三年前李路的失踪，牵连了陈瑞，让他步入了郁郁不得志的三年。吕梦同样把这一切归结在李路头上，说不清楚具体原因，但全都是因为李路，否则陈瑞不会从天之骄子的舰载战斗机飞行员变成二线部队的老飞机飞行员。 她只是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不用担惊受怕，也不必为了见丈夫一面需要经过层层的批准。 富国强军的事情，还是让别人去做吧。 恼怒地把手机扔在副驾驶上，她发动车子粗鲁地起步，驶出了海上餐厅，却并不是往家的方向去。她想要去喝上几杯，缓解一下糟糕的心情。 胡震天负责的二组悄然跟上。 程天浩站在自己的那辆沃尔沃s40旁边，看着吕梦的三代骏捷远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pda打开，上面显示出一幅地图，还有一个在缓慢移动的小红点。 微微笑了笑，他扶了扶眼镜，扫视了四周一圈，钻进车里，启动车子缓缓跟了上去。 驾驶了一辆陆地3600的胡震天，独自跟上了程天浩。 拿起送话器，胡震天沉声说：“二组，三号目标在你们身后，他也许是想要跟踪二号目标。下一个街口你们右拐，离开三号目标的视线。” “二组收到，下一个街口右拐。” 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在车水马龙的南港街头上演，街道两边的霓虹灯不会知道，罪恶隐藏在它们照射不到的地方。 程天浩不紧不慢地跟上了吕梦，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雷曼，你认为她有任何价值？”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标准的国语，声音低沉，“你不是刚刚从她嘴里得到了第三舰队一个颇为重要的信息了吗？” “确实，始皇帝号居然没有形成战斗力，这一点显然很出乎五角大楼的预料。我想，他们应当为我们做出的卓越努力支付一定数额的美元。” “这远远不够，我想要的是第三舰队明年的海峡大演习所担负的任务计划。那才价值非凡。”那个低沉的声音在缓缓地说着。 “显然，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程天浩眼中射出两道寒光，随即很快消失，笑了笑，说，“雷曼，不得不承认的一点事，这个女人很有味道。我倒是很想往她的嘴里射上一点东西。” “正事要紧。” “影响不了正事。” 结束通话，程天浩嘴角浮出一丝阴沉的笑容。 一辆普通涂装的依维柯快速驶出海滨宾馆，向胡震天这边增援而来。那是一辆移动电讯车，可以监听定位五公里范围内的所有无线信号。夜间暴涨的民用通讯信号使得海滨宾馆的大本营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从庞大的信号源里寻找到目标信号。 李路两天前便已经申请了调用南港内务局的情报支援力量，但军方的情报系统与地方的内务系统是完全不搭边的二者，一通手续从下往上，再从上往下，已经是两天的时间过去了。 否则，李路可以提前安排好足够的移动电讯车分落在重点区域，确保目标所拨打的每一个电话的内容都能够被掌握。 方鹤成带着一个技术小组乘坐那辆移动通讯车驰援胡震天，所有的外勤工作都需要庞大的情报后勤支援，否则绝不会出现电影中的孤胆英雄。 而因为军地僵硬的协调机制，导致李路没能第一时间获知这个至关重要的电话。他不知道程天浩刚刚联系过一个叫雷曼的人。 皮德喜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头。 他杀了侯富贵，目的是想要看看，出现在现场的会是什么人。刑事警察？内务警察？还是通常不会把地方力量放在眼里的军方特工？ 让他心情复杂的是，出现在现场的是刑警。他熟悉南港警局，因此可以肯定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与安全工作有关联的人在场。这应当是一个好消息，这证明他并没有遭到监视。 可是师院门口的枪击案又如何解释？ 碰巧在那里出现的军方人员击毙了歹徒？ 一枪毙命，如此精准的枪法绝不会是普通军人。南港地区的部队，能够拥有这种士兵的部队他了如指掌，除了情报部门的。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表现得与普通的凶杀案无疑。 他因此而心情复杂。 犹豫的是，是不是应该给程天浩发出警告。 如果根本不存在有人监视，那么他发出的警告无疑会影响到程天浩执行计划的进城。但如果发出警告，倘若他已经遭到了全方位的监视，那么他做的都会落入对方眼里，会导致程天浩暴露。 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他感觉事情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但却什么都找不到。抽完手中的香烟，他决定启用备用联系渠道，与程天浩联系上。 最好能够见上一面。有关联的人在场。这应当是一个好消息，这证明他并没有遭到监视。 可是师院门口的枪击案又如何解释？ 碰巧在那里出现的军方人员击毙了歹徒？ 一枪毙命，如此精准的枪法绝不会是普通军人。南港地区的部队，能够拥有这种士兵的部队他了如指掌，除了情报部门的。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表现得与普通的凶杀案无疑。 他因此而心情复杂。 犹豫的是，是不是应该给程天浩发出警告。 如果根本不存在有人监视，那么他发出的警告无疑会影响到程天浩执行计划的进城。但如果发出警告，倘若他已经遭到了全方位的监视，那么他做的都会落入对方眼里，会导致程天浩暴露。 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他感觉事情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但却什么都找不到。抽完手中的香烟，他决定启用备用联系渠道，与程天浩联系上。 最好能够见上一面。 第63章 中迷药的吕梦 水手吧是海滨大道上一家比较有名气的酒吧，因为靠近商务区，逐渐成为白领们晚上放松的去处，并且很快演变成单身男女向往的场所。 自然的，这种类型的场所，是众多男人****的好去处。 又因为此处距离海军通勤码头不甚远，亦是海军军官们休假时分喝上几杯的首选。 当兵的也是人，事业与生活并重，何况三军之中最为洋气的海军。 所以，水手吧也就名副其实了。 事实上该处前身唤作海军俱乐部，名字引起了第三舰队政治部的注意，协调地方让其进行了更换。便有了“水兵吧”这个相对轻微一些的名字。 此处吕梦和姐妹常来，她本身就是南港人，高中之前都是在市区里度过，又是学校艺术团的主力，对夜场再熟悉不过了。 不过孤身前来，尚且是第一次。 停好车的时候，吕梦用力地甩上了车门，挎着小包就踏踏踏地走了进去。 俩保安在那盯着她挺翘的臀部看，其中一个年轻保安咽了一下口水，说：“这妞正点。” 另一个有些资深中年保安瞥了他一眼，说，“里面正点的妞不多得是，老老实实上班吧，这些女人不是你的菜。” 说完就走到一边去。 年轻保安嘀咕了一句，“好歹我也是蓝翔毕业的……想都不能想吗？下班就撸去，奈我何。” 看到pda上的红点停止下来，程天浩抬头望去，看见招牌上亮亮的“水兵吧”三个大字，随即微微一笑，拐了进去。 和大多数酒吧一样，水兵吧的大厅形状是方形。中间三分之二的位置是dj台和面积不大的小舞台，对着的便是酒水台，左右两边是船舱造型的卡座，其他地方密密麻麻的台子。 看来今晚的主题是女兵之夜，舞台上几个身材高挑的穿着水手服的姑娘在随着动感的音乐跳着热舞。男人女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仅能遮盖住半截屁股的短裙以及不能再低的胸口处看。 正面，侧面，后面，特意编排的舞蹈把姑娘们火辣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引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口哨声狼啸声。 程天浩走进来，摘下了金丝眼镜，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撸起了衬衣的袖子，顿时沉稳的商务气质一变，变得阳光调皮起来。扫视了一眼，镭射灯光下的型男型女千姿百态，他看到吕梦独自坐在酒水台前，轻手捻着一杯久鸡尾酒，慢慢品着。 嘴角闪过一丝有些冷森的微笑，程天浩举步走过去。 酒吧对面街边，陆地3700上面，胡震天拿起车载电台送话器：“头儿，二号目标三号目标进入了一家叫做水兵吧的酒吧，相信三号目标是跟踪二号目标来到这里。我应该怎么做？” 李路那边沉思了一下，声音伴随着轻微的电磁干扰声传来：“进去看看，注意安全。” 顿了一下，李路补上一句：“二号目标如有危险，果断处置。” “明白。” 撂下送话器，胡震天飞快的脱掉身上的衬衣，从后座的袋子里拿出一件无领衬衫穿上，然后开门下车走过去。在执行跟踪任务的时候，备用衣物通常是必不可少的。 随后，已经到达附近街区的方鹤成，接到李路的命令，对水兵吧的所有无线信号进行监控。 胡震天进去找到了目标的位置之后，吕梦和程天浩已经相谈甚欢了。 程天浩制造的偶遇让吕梦颇为惊讶，直呼缘分所致。噪杂的环境，使得二人说话的时候往往要贴近对方的耳朵。随着一杯又一杯烈酒的刺激，二人聊得非常的欢快，相互之间的最后那个隔阂也在劲爆的音乐声中消散。 程天浩点起了一根烟，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朝吕梦吐着烟圈。吕梦感觉到羞涩，却很享受这种被挑逗的感觉。起码比家里那位连****都像是打仗的飞行员丈夫有情调多了。 但尽管酒精再怎么刺激，她也很清醒地认识到，她是有丈夫的人，心情不佳的时候跟其他男人搞搞****就算了，是不能有任何实质性的接触的。 她清楚自己的酒量，心里一直在计算着，喝到还能开车的临界点，便会告辞离开。 只是今晚的情况有些不同，她很快地觉得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在摇曳，脑袋变得混混沌沌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想要拒绝，却发现浑身乏力，被程天浩扶着往外面走去。 胡震天眉头皱了起来，飞快地从侧门离开酒吧，同时快速向李路报告：“三号目标扶着二号目标离开了，二号目标的神态似乎喝醉了酒。” 李路愣住了，他却是丝毫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超出了他能管的范围。 吕梦要跟其他男人****，这是他所管不了的事情。他显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但他现在按理来说什么都不能做。毫无疑问的决不能因此而暴露目标。 李路一下子被难住了。 那一边，吕梦浑浑噩噩的，被程天浩放进了后座，他随即打开驾驶座门，正想要钻进去开车离开，突然有人喊了一句：“这位先生，您稍等一下。” 是那个年轻保安。 程天浩那只踏入了驾驶座的脚拿出来，看过去，很有礼貌地问，“有事吗？” 年轻保安指着吕梦的三代红色骏捷车，又指了指后座上的吕梦，说道：“这位小姐的车还在那边。” 就在他扭头看向后座的时候，吕梦鬼使神差的摁下了车窗下降键，茫然地看着外面。 程天浩的脸色变了变，两步走过去，拍了拍吕梦的脑袋，柔声说，“马上就到家，你先躺着休息一下。”随即关上了车窗。 年轻保安的眉头皱了一下。 程天浩转身，对年轻保安说，“我老婆喝醉了，车先放在那里，明天我派人过来取。” 年轻保安正要说什么，那个中年保安急步走过来，拽了年轻保安一把，点头笑道，“您好，车子留在这里没问题，不过我们不负责安全问题。” 摆了摆说，程天浩无所谓地说道：“没关系，先放这吧。” 程天浩上车，快速离去。 此时，年轻保安忍不住说道，“那个女人中了迷药。” 中年保安皱眉问他：“你怎么知道她中了迷药？” “昨天那帮二代公子带走的几个女大学生就是同样的表情，肯定是中了迷药。”年轻保安肯定地说道，“而且我记得这个女人，她老公来过一次，听说是当兵的，根本不是刚才那个人。” 中年保安沉思着。 年轻保安急声问，“咋办？” 良久，中年保安问道：“车牌号你记下了吗？” “记下了。” “报警吧。” 年轻保安心急火燎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程天浩拐进了一条相对没有路灯的巷子，飞快地下车，手脚麻利地把车牌换掉，随即再次使出街道。 开了没多久便看到有警灯在前方路口闪烁着，有警察在进行路查。他不由冷冷地一笑。水兵吧那个起了疑心的保安哪里瞒得过他的眼睛，如果连这点事情都摆脱不了，他程天浩过去几年的苦，算是白吃了。 但是他没想到，自始自终都有一辆陆地3700越野车在跟着他，更稍后的位置，是方鹤成的依维柯移动电讯车。 方鹤成捕捉到了保安的报警电话，他第一时间向李路作了汇报，这让李路稍稍松了一口气。吕梦是中了迷药，而不是出于主动意识，这让他放下了情感上的顾虑。 他显然接受不了他为陈瑞牵线找来的伴侣，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但难题依然存在，有什么办法，能够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阻止悲剧的发生。 办公室里，李路的目光扫过显示器上面的由移动通讯车实时传输过来的跟踪画面，眼睛慢慢地亮了起来…… 第64章 重要任务 李路拨通了南港市警局局长的电话，要求他马上命令解放西路上路查的交巡警盘查酒驾。解放西路正是程天浩行驶的那条道路。 警局局长不敢怠慢，直接给解放西路的路查负责人打电话，下达了命令。 于是，所有过往车辆都被要求根据指示停靠在里面，手持酒精含量测量仪的民警对司机进行检查，酒精含量过度的，立马进行扣留处理。 喝了酒的程天浩显然是过不了关的，只要停车接受检查，后座上的吕梦便会被发现。 然而，让李路颇为吃惊的是，过去了半个小时，警局方面所查获的酒驾者当中，没有程浩然这个名字。 他顿感事态正在向失控的方向发展。 果不其然，胡震天的报告让他没有办法继续在办公室里坐下去。 他们跟丢了。 “方铃！” 李路大步走出办公室，冲指挥中心喊了一声。 正在给几个技术人员布置任务的方铃快步走过来，“头儿，老胡他们跟丢了。” “我知道了。” 李路拔出配枪，退出弹夹检查着，一边说道，“事态的发展正在失去控制，马上命令所有攻击组出发，启用第二套联络系统，随时等我的命令。” “是！” 李路大步朝外走去，方铃紧追了几步，“李路！” 站住脚步，李路回头看过去。 方铃犹豫了一下，声音变得很小，“你要小心。” 李路的嘴角抽了抽，想了想，说道：“等事情结束了，我和你好好谈谈。” 说完，他飞快地跳上院子里的陆地4700，急加速驶出3号楼，轮胎摩擦路面的尖锐声越来越远，方铃心中长叹一声，打起精神回到了指挥中心。 “各单位注意，启用第二套联络系统，进入一级状况。老胡，报告你的位置！”李路一手拿着送话器，一手打着方向盘，下令。 “我在解放西路向东行驶，目标丢失的位置是解放西路与广场大街交汇处，是一辆黑色沃尔沃轿车，车牌号是****。” 李路随即通过通用频道下达指示：“一组、二组注意，目标极有可能更换了车牌，请注意黑色沃尔沃轿车的行踪。” “一组明白！” “二组明白！” “方鹤成，是否能够确定目标所使用的移动通信设备的通信频率？”李路问道。 依维柯移动通讯车里的方鹤成满头大汗，即便空调开得十足，但压力所致，汗水流下。 “区域中信号源密集，我们正在进行关键搜索，但需要一定的时间。”方鹤成如实报告。 握着送话器想了一下，李路问道：“搜索二号目标的信号，是否能够通过她所持的手机进行定位？” 方鹤成一愣，随即猛拍脑门，“该死！我怎么没想到！” 随即他压抑着兴奋，说道：“完全可以！我们有二号目标的通信频率，可以侵入联合通信公司的网络，通过短信植入的方式对二号目标进行定位！” “那就去做！”李路沉声说道，“需要多长时间？” “最多十分钟！” 撂下通话器，李路猛打方向盘超过前面的一辆奥迪车，加速朝解放西路驶去。技术部门对吕梦的手机实现了监听，通过这个方式可以定位吕梦的位置，找到吕梦，自然便可以找到程天浩。 友谊广场上面的商务公寓，程天浩抱着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的吕梦走进卧室，把她扔在两米宽的大床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生性谨慎的程天浩，很果断地把车开进了广场地下停车场，打了的士回到这里。他在这里长期租用着一套公寓，地段繁华，来往的人多而杂，是一处很适合作为安全点的地方。 抱着一个九十斤左右的女人从电梯口走到卧室，他已经累得气喘如牛。不断冒出的虚汗表明，他的身体非常的虚弱，缺少精血，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事实如此，自从家族出了事，他侥幸跑出天朝，他的人生便只剩下两件事情——一是报仇雪恨，二是享尽世间美人。 其他事情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意义。 即便他为中情局服务，但从来不承认是中情局的一员，他更喜欢把自己当成中情局的合作对象。他身上的家族血统依然在发挥着作用，高傲而冷漠。 以至于中情局对他时常有不满，但却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程天浩，并且让他主管南港地区的工作。因为就是他，三年前策反了潘艾晨，给美帝机会给予天朝狠狠的一击。 说到底，中情局需要这么一个红色子弟出身对天朝上层了解同时有一定资源的人。 程天浩还有一个同伴，便是他之前通过电话的雷曼，二人不但为中情局服务，同时也暗中为其他情报机关服务，只要付出金钱。 他利用皮德喜的关系接近吕梦，是看中了吕梦丈夫陈瑞的身份。他很清楚天朝海军航母战斗群的情报在兰利总部那里的地位。更重要的是，他无意中发现，吕梦以及她的丈夫陈瑞，都和李路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尤其是陈瑞，是李路最为看重的海军飞行员。 而从雷曼那边，他得到了一条让他欣喜若狂的消息——李路上任情报部第一副部长，目前就在南港。 他看到了报仇雪恨的机会。 吕梦的命运，似乎有些令人遗憾。她怎么也想不到，程天浩决定糟蹋她的动因，她的相貌和身材不是第一因素，而是因为她和李路有关系——即便仅仅是曾经在李路手下当过兵。 在程天浩看来，凡是和李路有关的，他都异常的感兴趣。上了他的以前带过的女兵，这一定让人很有快感。 程天浩脱掉了上衣，随即动作很轻地解开吕梦身上的连衣裙。拉开背部的拉练，引入眼帘的是光滑洁白的后背，和胸罩的宽带子。徐徐向下拉下，是美妙的曲线，腰间收起的线条在臀部张扬开去，那里是一条粉色的小****。 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程天浩腹中欲火猛烈，同时不得不承认，此女子绝对是极品。 脱掉了连衣裙，吕梦身上便只剩下三点式内衣裤。程天浩把她翻过来，面朝上，顿时呼吸一阵急促。微红的脸蛋和无意识半张着的粉红小嘴——真想往她嘴里射点什么，程天浩脑中猛然跃出这么一句他说过的话。 他拿出照相机准备给吕梦拍几张穿****和不穿****的照片，然后使用小型摄录机把整个过程拍摄下来。这是他玩弄女人的流程，从来都是这么干的。 但是当他调整好设置，准备拍摄的时候，客厅里的座机响了。 他停下了动作，倾听起来。响了三下没再响。随即，铃声又响起，又是响了三下便停下。如此进行了三遍。 他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放下照相机，走到床头柜那里，拿出一台摁键式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走出卧室。 “我已经准备睡觉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程天浩的语气有些恼意。 “我失眠了，想找你喝两杯。” 程天浩的眉头跳了跳，因为被打扰而出现的恼意消失。 “你可是从来没有失眠，今晚是怎么了？” “一言难尽，我就在你家楼下，我带了酒。” 眉头又是一跳，程天浩说道，“那好吧，我给你开门。” 挂了电话，程天浩飞快地走过去遥控器那边打开了楼下的大门，随即快步返回卧室，抱起吕梦放进衣柜里，然后把吕梦的衣物什么的收拾起来，扔进衣柜，关紧了衣柜。 穿上衣服走出去，带上卧室的门。他走到酒水台那边翻出一支洛洛克17手枪，检查了一下，上膛，然后放在酒水台的格子里。 此时，门铃响。 打开门，皮德喜闪身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见面，你知道这么做有多么危险的。”关上门，程天浩冷冷地说道。 皮德喜坐在沙发上，自己动手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光，喘了几口气，低声说道，“今天下午在师院北二门发生一起枪击案，你听说了吗？” 程天浩走到酒水台那边，倒了杯酒，说道：“全称传得沸沸扬扬的，我能不知道吗？” “但是你一定不知道，击毙歹徒的不是警察。”皮德喜盯着程天浩说。 程天浩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他虽然看不起皮德喜这样一个连表妹都会卖的人，但是却从来不会怀疑他的警觉性。 “三个歹徒全部都是一枪毙命。”皮德喜说道，“我从警局的关系那里得知，是军方人士所为。我怀疑遭到了跟踪监视，便把那个关系杀了。但是没有发现有安全机构的人出现在现场。” 程天浩缓缓点头，却是皱眉问：“但是这不能说明你被注意上了，倘若真有军方特工在监视你，他们又怎么会轻易地暴露目标？” 摇着头，皮德喜说道：“我感觉非常的不对劲儿。枪击案现场就在我住的地方对面，总之，我怀疑我们当中有人暴露了。” 喝了一口芝华士，程天浩昂起头看了看天花板，沉思起来。 “如果你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我也一定遭到了监视。但是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或者……问题出在快件上面。”程天浩缓缓说道。 皮德喜摇头，“或许更早之前已经有人落入了他们的眼里。现在不是寻找问题的时候，我需要明确的是，那帮该死的锦衣卫是不是已经注意上我们了！” 程天浩却从他的话中捕捉到别的信息。 “似乎，你接受了一项很重要的任务？”称传得沸沸扬扬的，我能不知道吗？” “但是你一定不知道，击毙歹徒的不是警察。”皮德喜盯着程天浩说。 程天浩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他虽然看不起皮德喜这样一个连表妹都会卖的人，但是却从来不会怀疑他的警觉性。 “三个歹徒全部都是一枪毙命。”皮德喜说道，“我从警局的关系那里得知，是军方人士所为。我怀疑遭到了跟踪监视，便把那个关系杀了。但是没有发现有安全机构的人出现在现场。” 程天浩缓缓点头，却是皱眉问：“但是这不能说明你被注意上了，倘若真有军方特工在监视你，他们又怎么会轻易地暴露目标？” 摇着头，皮德喜说道：“我感觉非常的不对劲儿。枪击案现场就在我住的地方对面，总之，我怀疑我们当中有人暴露了。” 喝了一口芝华士，程天浩昂起头看了看天花板，沉思起来。 “如果你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我也一定遭到了监视。但是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或者……问题出在快件上面。”程天浩缓缓说道。 皮德喜摇头，“或许更早之前已经有人落入了他们的眼里。现在不是寻找问题的时候，我需要明确的是，那帮该死的锦衣卫是不是已经注意上我们了！” 程天浩却从他的话中捕捉到别的信息。 “似乎，你接受了一项很重要的任务？” 第65章 争吵 皮德喜眉眼低了下来，犹豫着。 看到他这般表情，程天浩知道，兰利一定交给他一项重要的任务，而这些他程天浩一无所知。 他能够想象得到，因为他的过于自我，兰利总部撇开了他，而选择直接交给编制内的皮德喜。 但是他敢肯定，撇开自己，皮德喜很难完成任务，不管是什么任务。 他盯着皮德喜看了好一阵子，忽然意识到，甚至很有可能皮德喜现在的表现都是刻意为之，为的是获得他的帮助。 很难相信像皮德喜这样的潜入了将近十年的资深间谍，遇事会有这般慌张的表情，甚至不小心说漏了嘴。 忽然呵呵笑了笑，程天浩在酒水台的高脚凳上坐下，眯着眼睛看着皮德喜，“老皮，我呢不管你私底下跟兰利那边有什么联系，但是我需要明确地告诉你，在这里，我最大。没有我的支持，你什么事都做不了。” 皮德喜无奈地叹口气，说，“程先生，不是我有意隐瞒，实在是上面的命令做了明确的规定。但是事关重大，我已经向上面表示，没有你和雷曼的帮助，我这边很难完成此次任务。所以，迟早上面会把任务的细节要求都通报到你这里。” 摊了摊手，程天浩说：“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程先生，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报家仇，你的仇人也是我的对手。”皮德喜正色道，“我希望共享雷曼那边的情报，你帮助我完成任务，我帮助你除掉仇人。” 程天浩不由一愣，颇为意外，随即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轻声地笑起来。 “老皮，你知道雷曼的分量，共享情报，你有与之对等的实力吗？你拿什么和我做交换？”程天浩斜眼看着皮德喜，蔑视非常。 皮德喜站起身走过来，程天浩缓缓伸手握住了格子里的洛洛克17手枪。但皮德喜没有做出什么举动，而是压着声音说道，“我的任务是刺杀万塔。你提供万塔的具体位置，我给你一队人，帮助你报仇雪恨。” 程天浩眼睛亮了一下，问道，“你是说，你手里有一队人？” 缓缓点点头，皮德喜说道，“来自金三角的资深雇佣兵，再有几天他们便会入境。” 程天浩沉思起来。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很具****的交易。 李路在南港，这是最好的一次机会，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能够执行刺杀的人员。而像李路这样的人，普通的杀手根本没有办法给予威胁。 但是，雷曼这个他费尽力气发展起来的内线非常的重要，他关系到程天浩在中情局里面的地位。 能够在中情局里拥有超然的地位，根本就是因为他掌握着雷曼，没有之一。情报部北美站的周武华叛变，雷曼暗中出力不少，程天浩因此也立下了一大功。 最终，还是报仇的****胜过一筹。 自己过去几年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找李路报仇吗？ 程天浩看着皮德喜，缓缓地点了点头。 皮德喜暗暗松了一口气，程天浩这个人心胸狭隘自私自利，他很担心他拒绝。一旦出现那种情况，皮德喜很难找到万塔的具体位置。 雷曼是军方情报部的人，他一定能够查到万塔的位置！ “我们把细节具体地说一说，今天之后，我们要尽量不见面，以确保安全。”程天浩走向沙发，说道。 皮德喜点点头，走过去坐下，两人便低声交谈起来。 “行了！” 行驶在大街上的依维柯里，方鹤成用力挥了挥手拳头，接通李路，汇报道：“找到二号目标了！位置是友谊广场！那里是商务公寓！” 接到报告，李路马上拿起送话器下达命令，“各单位注意，目标在友谊广场。一组二组进入顶层商务公寓搜索！其他小组封锁所有进出口！快！” 李路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一定要阻止程天浩侵犯吕梦。不管怎么说，他没有办法看见这样的事情在自己眼前发生，就算那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 显然是有备用方案的。 提前把程天浩、皮德喜二人抓起来，也有很大机会从他们嘴里问出点什么来。更何况，李路还有一个后手——索尔。 索尔一定知道很多中情局在南港这边的部署情况。 即便这很冒险，如果索尔选择了不合作打死不开口呢，但当前的情况正在失控，李路不得不如此为之。 失去控制的局面，从来都是人们不愿意看到的。 李路风驰电骋驶入广场地下停车场，跳下车时便看到，胡震天和方鹤成以及几个外勤特工，已经在电梯口等候着。 他们大步迎上来，胡震天语气急促指着方鹤成手上的pda，低声说道，“小方可以通过信号检测仪根据信号的强弱来找到目标的具体位置。” 方鹤成随即指着pda显示屏上面闪烁着的红点说道，“这是二号目标的手机发送出来的信号，现在处于静止状态，她应该停留在某处。” 李路加快脚步，“前面带路。” “是！” 方鹤成急走几步，朝楼梯口走去，沿着楼梯快步攀爬。李路跟在后面，胡震天带着两个特工紧随其后，手枪已经出现在手里。 “所有出口都有我们的人，三号目标的照片已经分发下去，只要他露面，就会被发现。”胡震天一边走着一边低声向李路报告。 李路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走到了十八楼，前面的方鹤成猛地站住了脚步，低头看了看pda，回头低声说道：“就在这一层。” 说完，他快步走进走廊，放轻脚步。 这里是一梯两户的布局，左右各一户人家，门框处安装的都是昂贵的不锈钢防盗门加电子锁。 考虑到对方有可能安装了可以看见门外情况的视频头，方鹤成紧紧贴着墙壁，靠近了门边。此时，信号的强烈程度去到一个最高值。 指了指防盗门，方鹤成打出一个大拇指，确定这里便是目标所在。 李路打量了一下四周，抬手示意大家做好准备。胡震天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一支霞弹枪，走到李路前面，瞄准了门锁。 凝神看着门锁，李路伸手摁在胡震天的肩膀上，正准备用拍打的方式给胡震天破门的信号，忽然，他的耳朵抽动了几下。 似乎，有人在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喊声。 声音非常的尖锐，但也许是房间隔音很好，传到外面来的，只是一丁点声音的波动。 李路皱起了眉头，耳朵在不断地抽动。他隐隐听到了里面有争吵声。应当说，比尖锐叫声分贝要小一些的争吵声，是不会传到外面来的。但是一旦人捕捉到了声音，就会对分贝更小的声音产生敏锐的感觉。 胡震天发现了李路的异样，扭头低声问：“头儿，怎么了？” “有人争吵的声音。”李路凝神说道，他的脸颊因为精力都集中在耳朵上而产生轻微的颤动，突然，他的眉头猛跳，“是一号目标和三号目标的声音。” 随即，他果断下令：“暂停行动！” 方鹤成反应非常的快，他飞快地取下双肩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尺寸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台阶上就开始噼里啪啦地敲打起来。 他一边说道：“我可以向二号目标的手机植入程序，遥控她的手机自动拨号，这样我们就可以听见里面在发生着什么事情！” 李路吃了一惊，看着方鹤成，现在技术都发展到这个程度了？但此时显然不是问技术的时候，他指着方鹤成，低声下令：“拨到我的号码上，需要多长时间？” “十五秒！我早已经设定好程序以备不时之需，现在直接可以用上！” 果然，李路很快就能够通过自己的手机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 第66章 深夜造访1 时间回到李路他们移动到程天浩公寓门前的那一刻，当时，程天浩和皮德喜正在客厅里就具体的细节进行交谈。 李路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卧室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喊声。 “啊！” 是吕梦发出的声音，分贝之高音域之高，让程天浩和皮德喜都吓了一跳。而正是这一声尖叫，引起了门外的李路的注意。 程天浩的这处公寓是做过专门的隔音处理，里面的声音很难传到外面。李路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吕梦发出的尖叫声，正是得益于他敏于常人的听力。 胡震天等人就完全没有听到。 客厅里，皮德喜看了看卧室，又看了看程天浩，没什么表情。程天浩心里却是暗暗地道了一声苦也，他完全没想到吕梦会在这个节骨眼醒来。按照以往的经验，中了他迷药的女人通常没有三个小时是没有办法醒来的。 但是他低估了吕梦，她起码也是经过军事训练的女军官，当年的新兵时期在701团所接受的都是侦察兵的训练强度，这给她的身体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底子，抗药物能力比普通人是要强上一些的。 于是，当衣柜里面吕梦悠悠醒转过来，迷迷糊糊地推开衣柜，摔倒在地板上，四周看了一圈，陌生的环境，随即身体的凉意使得她低头去看自己，只剩下内衣裤的自己，让她爆发出尖叫声来。 她站起来，完全慌乱了起来，脑袋晕乎乎的感觉还没有完全的消失，她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打开卧室门，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于是，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客厅里的程天浩，还有她的表哥皮德喜。 空气顿时凝固了起来。 皮德喜的双瞳逐渐放大，盯着吕梦，在辨认这是不是他的亲表妹，同时也在徒劳地挣扎——这不是真的。 程天浩缓缓地站起来，看了看吕梦，又看了看皮德喜，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知道，尽管皮德喜有把吕梦发展成间谍网络中一员的想法，但是他十分的疼爱这个表妹。 像他今天做的这种事情，皮德喜就是拔枪射杀他也是极有可能的。 想到这，程天浩缓步走到酒水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以此来掩护自己接近放在格子里的手枪的意图。 “呜呜呜！” 吕梦蹲下去，抱着脑袋痛苦地哭泣起来。 皮德喜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站起来，盯着程天浩，咬牙切齿地迸出一句话，“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我。” 他知道程天浩这个人****成性，玩弄了不少女人，其中有很多是师院、海大的学生。但是他万万想不到，他居然对自己的表妹下手。此时，他非常的后悔把吕梦介绍给他，他以为程天浩仅仅是出于工作的关系，需要和吕梦进行接触，但是根本想不到这个王八蛋会做这样的事情！ “老皮，你听我说。”程天浩耸了耸肩，“你也看到了，我没对她做什么。她喝醉了，我只是担心她的安全，所以就……真的什么也没干。” 说完，程天浩看着蹲在地上哭泣的吕梦，猛地朝皮德喜打眼色。 胸膛猛烈的起伏，皮德喜最终还是控制住了怒火，快步走进卧室，找到吕梦的连衣裙，把她扶起来，“把衣服穿上，我送你回家，没事了，大哥在这，不怕。” 吕梦嘤嘤哭着，拿着连衣裙进了卧室。 皮德喜带上门，快步走到程天浩面前。程天浩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愧疚的表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猛地一拳挥过去，皮德喜一记老拳砸在程天浩的脸颊上，程天浩朝一边倒去，扶着酒柜才没倒下。 指着程天浩的鼻子，皮德喜压着声音迸出几个字：“我迟早要跟你算这笔账。” 此时，吕梦拿着她的包包走出来，依然在掩面哭泣。 皮德喜走过去，扶着她离开。 看着皮德喜扶着吕梦离开的背影，程天浩摸了摸脸颊，一阵剧痛，心里恨恨地说道：“迟早我会把她弄****！” 走出程天浩的公寓，外面的楼梯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李路等人躲在楼梯上面，李路侧着身子看着皮德喜扶着吕梦走进电梯。 程天浩也好，皮德喜也罢，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曾经距离自己的对手如此之近，甚至，他以及一队精干的特工就在住所的外面！ 吕梦放在包里面的手机依然是通话状态，李路能够听到皮德喜说的话。 “别哭了，他还没来得及侵犯你。”皮德喜安慰道，“幸亏今晚碰上我，你呀你，你太不小心了。” 吕梦哭泣着说，“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畜生！” 听到这里，李路的一颗心放下来，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最好的。看来这个皮德喜起码的人性还在。 竖起手指，示意方鹤成切断通话，以免被吕梦产生怀疑，李路同时低声下令：“各小组注意，行动取消。三组注意，一号目标出现，你们跟着他，不要再掉线了。” “明白！” 胡震天看了看程天浩的公寓，低声问道：“他怎么办？” 沉思一阵，李路说道，“安排技术组对他二十四小时监视。收队。” 没用几分钟，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几个小组，瞬间消失，犹如来时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不曾惊动任何人。这个城市最繁华的综合广场，此时的深夜它该是什么样便是什么样。从量贩式ktv出来的青年男女们丝毫没有意识到，曾有那么几个同样年轻的人擦身而过，而他们是工作在隐秘战线上的国家卫士。 夜已深，零点到来。 街道上的车辆依然频繁，只是基本都是出租车和各式轿车，它们大多进出酒店会所夜总会酒吧，把开始夜生活的人们从a点运送到b点。 侦查工作仿佛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但独自驾车行驶在人民大道上的李路，却丝毫找不到一丝放松的理由。 情况变得更加的复杂，所了解到的信息依然匮乏。皮德喜想要干什么？程天浩想要干什么？他们如果是上下级关系那么谁会是上级谁又是下级？吕梦到底卷入案件多深？ 这些都没有头绪。 甚至一度他怀疑当前的工作方式是否欠妥？ 以铲除皮德喜间谍网络为目的的初衷，随着案情的发展变得淡薄起来，这里面似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直觉告诉他，里面有更大的问题。 皮德喜案件是从内务系统转过来的，由南港内务局上报国家内务总部，然后内务总部转到情报部。 他决定深夜造访南港内务局局长，从皮德喜案件的源头入手，重新捋一下整个案件。同时，他需要用情报部第一副部长的权限，要求南港内务局移交过往关于皮德喜案件的所有侦查材料。 方铃马上把南港内务局长的住址以及个人信息传送到了他的军用手机上，同时以情报部皮德喜专案组的名义，向南港内务局发出了正式的通知。 我们老板要见你们局长。 作为南港局局长，张森林肩上的担子很重，并且随着海空军越来越多的先进战机战舰入驻，而变得越发的重。 总局已经决定扩大南港局的编制，提高级别，以便于更好地开展工作。换言之，副厅级的张森林，不用挪动屁股，就能进步半级，成为正厅级干部。南港市在升格为副中心城市之前，书记市长都是正厅干部，李健国那一届开始，就都是副省部级干部了。 但张森林却没有升官加薪的欣喜，反而是感觉到压力越发的大了。 本身内务系统就是独立性非常强的部门，采取的是垂直的管理方式，地方政府根本是说不上话的。贴切点说，内务局就是东厂在各地区的基层单位，谁也不能对这些特工们说什么。 所以，副部也好正厅也罢，职务依然是局长，是丝毫中和不了越来越大的压力的。 这不，忙到凌晨，他刚躺下准备睡觉，专线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局值班室打来的电话，称军方情报部第一副部长李路要到他家造访。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军方情报部在海滨宾馆成立专案组大本营，侦查过程中还调用了他的一些精干力量，这段时间两家是一直有往来的。 但是这个时候造访家里，却不是一般的事情。 是何事如此之焦急呢？ 张森林爬起床，穿上外套，急急忙忙地来到院子门口，等候李路。 他住在内务局大院，和大多数大院一样，这里保留着浓厚的七八十年代的氛围。他的一号院相对来说僻静一些，隐隐居于大院之中央。 深夜有些凉意，年近五十的张森林感觉身体有些退化了，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睡眠不足。但却是无奈得很。 海军、空军，还有驻扎在南港地区的陆军部队，几乎都是国防军的精锐部队，他们手里掌握着现役最先进的装备，安全保密工作本来就很重了，而南港地区还有一个重要的红色造船厂，一个重要的红色飞机制造厂。这些都是军工的命脉之所在，就更加的加重了内务局的负担。 总而言之，够他张森林受的。 唯独，他没想过皮德喜案件。该案件还在内务局的时候，就是一起普通案件，内务局也没有展开深入侦查，便按照惯例上报移交。 所以，张森林没有想到，李路深夜造访，是为了皮德喜案件。直有往来的。 但是这个时候造访家里，却不是一般的事情。 是何事如此之焦急呢？ 张森林爬起床，穿上外套，急急忙忙地来到院子门口，等候李路。 他住在内务局大院，和大多数大院一样，这里保留着浓厚的七八十年代的氛围。他的一号院相对来说僻静一些，隐隐居于大院之中央。 深夜有些凉意，年近五十的张森林感觉身体有些退化了，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睡眠不足。但却是无奈得很。 海军、空军，还有驻扎在南港地区的陆军部队，几乎都是国防军的精锐部队，他们手里掌握着现役最先进的装备，安全保密工作本来就很重了，而南港地区还有一个重要的红色造船厂，一个重要的红色飞机制造厂。这些都是军工的命脉之所在，就更加的加重了内务局的负担。 总而言之，够他张森林受的。 唯独，他没想过皮德喜案件。该案件还在内务局的时候，就是一起普通案件，内务局也没有展开深入侦查，便按照惯例上报移交。 所以，张森林没有想到，李路深夜造访，是为了皮德喜案件。 第67章 深夜造访2 “皮德喜？” 省略了一干客套，此情此景见面，客套是虚伪得再不能虚伪的。 书房里，张森林陪着李路坐在会客沙发上，给他倒茶。 放下茶壶，张森林凝眉想了一下，很快就想起了这起案件。 “李部长，见谅，这段时间局里事情繁杂，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张森林歉意说道，“皮德喜这个案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李路点点头，说道，“张局长，深夜冒昧造访，实在是情况紧急，还请多担待。” “李部长，见外了，你我都是干这行的，你也知道，对咱们来说，白天黑夜不存在本质上的区别。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张森林摆着手说道。 端起茶杯抿了一下茶水，李路说，“我想问一下，当初是怎么发现这个皮德喜的。另外一个，希望你可要把内务局里有关皮德喜案件的前期侦查案卷移交给我们。” 张森林眉头皱起来，手掌轻轻拍打着扶手，缓缓说道：“皮德喜当时是我们进行的一次全市企业普查中，我们的干警发现的。他的公司有台资背景，所以我上了一份心，最后查出他似乎对海军的那些舰艇特别的感兴趣。经过初步的调查之后，基本确定了他的嫌疑。局里便按照惯例上报移交。” 李路缓缓点着头，这没有任何问题。虽然说内务部门也担负着保证军事单位安全保密的职责，但通常情况下，涉及到战斗单位的案件，都会移交给军方情报部门进行处理。 他们大多数时候的主要精力是集中在科研单位。 顿了一下，张森林继续说道。“不过这个案卷……恐怕不能交给你。我们有我们的规定，我不好破这个例，更不能违反规定。” 这一点，李路也是知道的，否则他何必深更半夜跑过来，直接让方铃发一份协查通告就行了。 但是，李路必须得知道，皮德喜一案在移交给情报部之前，内务局都做了哪些调查，得出了什么结论。往往单位性质的不同，决定着侦查方向。内务局的调查也许会更加的正规一些。 情报部只受军法约束的单位，做起事情来往往是大尺度的。 想了想，李路沉声说道，“张局长，根据我们现在的所掌握的情况来看，皮德喜一案已经超出了一般的窃密案件范畴。他的背后极有可能是一张深入部队内部的庞大间谍网络。所以，我必须要看到你们前期的案卷，从头到尾有一个全面的了解，以便部署下一步行动。” 张森林吃了一惊，眉头跳了跳，“情况这么严重？” 李路肯定地点头。 张森林沉思起来，端起茶杯慢慢地喝着茶水。 李路用手稍微搓了一下脸，缓缓说，“当前的案情已经超出了预计，目前已知的，已经涉及到了海军的核心装备。而所有的迹象看来，皮德喜团伙绝不是小打小闹的小鱼小虾。” 说到这，他看着张森林，严肃地说道，“张局长，如果你需要总局的批准，我可以办到。” 张森林果断地摆手，说道，“用不着劳师动众。规定是死的，事情还是要灵活处理的。既然案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只要能给你帮助，我违反一次规定，也算不得什么。” 说着，他站起来，“几十年来传下来的规定，已经不适应当前的情报工作了。移交案件，理应所有相关的资料都进行移交。” 他苦笑一下，耸了耸肩，“不过你也知道，你们军方情报部和我们内务总局在这一方面上，一直都缺乏有效的沟通。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换件衣服，和你一道回局里。” 李路站起身，笑着点点头，目送张森林离开书房。 他的话说得实在是太含蓄了，军方情报部和内务总局之间何止是缺乏有效的沟通，这两家从诞生的那天起，就一直是竞争对手，甚至有一段时期还有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味道。 这是由历史造成的局面，断不是一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 一个是锦衣卫，当年那帮打江山的人在支持着，另一个是东厂，一帮政务元老在支持着。 这两派人众所周知，矛盾就一直没有调和过。 带兵打仗和搞政务的，从来就尿不到一壶去。 就当前的情况看，情报部无疑是进入了历史上最为虚弱的时期，以前的那些大佬们纷纷离世，内部溃烂，人浮于事，而内务总局原来的老大依然在元老院副院长的位置上坐着，要资源有资源，要影响力有影响力，过得滋润无比。 李路来到南港，开始着手调查皮德喜一案的时候，各种需要南港内务局的协助。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情报部里面，已经没有办法组织起足够精干可靠的力量要做事了，当然，这仅仅是对李路来说的。 放到十年前，甚至五年前，情报部何须低三下四地向总部请求，然后由总部和内务总局沟通，再由内务总局给南港局下达命令，协助工作？ 甚至于说，张森林能够到院子大门迎接李路，已经是非常的给面子了。即便他李路贵为情报部的第一副部长。 总而言之，当前的情况就是内务总局的势头已经盖过了情报部，这一对冤家走到今天，隐隐有了分出胜负的样子。 “只是，不到最后，谁也不敢说谁赢定了。” 李路心里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已经听见了脚步声，他走出去，和张森林一道前往南港局，调出皮德喜一案的案卷。 李路甚至来不及返回位于海滨宾馆的大本营，借用了张森林的办公室，就在那里翻阅起案卷起来。 此时，时针指向了凌晨两点。 台灯下，李路慢慢翻着案卷。 这是一份手写的案卷，字迹很清晰，稍显清秀，应该是女性所为。但这些都不是重点，李路发现，调阅内务局中的皮德喜案卷绝对的有必要。这里面记录着的，就有不下三处是专案组所没有掌握的关键信息。 李路随即想到了一个问题，按照情报部和内务总局的这种关系，日后协调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而这样会严重影响到情报工作，不管境内还是境外。 他脑中不合时宜地跳出一个念头——是否寻找机会推动成立一个更高层次的机构，比如国家安全委员会？ 甩了甩脑袋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他继续往下翻看，随即，被一个名字吸引住。 雷曼。 李路首先想，这是一个外国人还是一个天朝人？ 这个名字出现在内务局对皮德喜的一次常规监听的电话内容里，皮德喜似乎和另外一个人提到了这个名字。能够如此无顾忌地在电话里提到这个名字，李路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个一定是代号。 而另一个人，从二人对话的语言逻辑上，李路发现了程天浩的迹象。 继续往下看，内务局的调查结果印证了他的判断——当时与皮德喜通电话的是辉煌娱乐公司的总经理程浩然。 把最后一页卷宗看完，李路靠在椅背上，轻轻地舒出了一口气。 雷曼…… 这似乎是一条更大的鱼。 从皮德喜和程天浩的只言片语中能够感觉到，这个雷曼很重要，重要到皮德喜这个已知的中情局在南港的间谍网络的头头都无法直接掌握。 “越来越有意思了。” 又牵出一个人，这个时候李路反而轻松起来，因为心里有了方向。同时事情的发展也在证明，这几天皮德喜的频繁活动，以及程天浩的浮出，一定昭示着他们在策划着一次大的行动。 裤兜里震动着的军用手机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拿出来一看，是一条发自大本营的信息，打开一看，是方铃发来的。 “技术部门有新的发现，请速归！” 第68章 新的发现1 这个晚上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从凌晨两点开始，一个小时之内，李路陆续收到了三条关键的信息。 这三条关键信息意味着三个新的发现，分别是来自于方鹤成为主的技术部门，军刀团以及远在北美的叶孤云。 李路赶回海滨宾馆3号楼时，拉着厚厚防红外线窗帘的客厅里异常的忙碌。白炽灯二十四小时处于开启状态，在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所有人员分成两组，轮流值班。 在需要的时候，轮休的人员随时返回岗位，就好像现在。 方铃带着方鹤成站在一边等候着，看见李路大步走进来，便急步上前，跟着李路走进办公室。 用眼神示意一下方鹤成，方铃走到一边给李路倒茶水。 方鹤成把手里的文件夹递过去，站在办公桌前面，看着坐下来的李路，汇报道：“半个小时之前，我们监听到程浩然的手机拨打出去一个号码，里面提到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名字——雷曼。” 雷曼？ 李路眉头跳了跳。 “号码查出来没有？”李路沉声问道。 方鹤成点点头，又摇摇头，“通过定位技术，找到了号码的位置，但是……” 李路抬起头，看着他。 方鹤成缓缓说，“那里是空军的雷达基站。” 李路皱了一下眉头，脑中快速闪过空军部署在南港地区的雷达基站，紧接着问：“哪个雷达基站？” 方鹤成回答：“罗岭雷达站。” 很熟悉的地方，罗岭雷达站就在陆军第701数字化步兵团驻地附近，当年李路还是该团团长的是时候，就处置过一起突发事件，在山下打死了几名海峡对岸的间谍。 “和罗岭联系过了没有？”李路又问。 点点头，方鹤成说道，“已经向华南区指政治部发出了协查请求，最快要到天亮才能有结果出来。” “他们查不出什么来。”李路断然说道，低头思索了一下，抬起头，指着方鹤成，“你马上带人去罗岭，尽快查清楚那个号码出自哪里！” 方鹤成犹豫着说，“可是华南区指不批准，我们……” 李路扯了扯嘴角，“什么时候情报部做事需要经过华南区指的批准了，马上出发！” “是！”方鹤成挺了挺胸脯，敬礼，转身快步离去。 空军改革之后，军区空军这个编制消失了，军区空军的职能被分散到空军总部以及区域指挥部。区域指挥部只有指挥权力，包括维系指挥体系的雷达基站。而人事权、行政权，全部集中到了空军总部。 这么做的好处是权力高度集中，同时大大减少了指挥层次。必要的时候，空军总部的指挥中心可以直接指挥到下面的战斗机联队，甚至小到一架战机。 地面雷达基站的日常管理权，就在区域指挥部那边。 李路搞不明白为什么程天浩拨打的号码指向的是罗岭雷达基站。这里面无非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出现了鼹鼠，要么就是程天浩采取了技术欺骗手段。 这个问题还真的需要方鹤成这些技术人员才能查个水落石出，日益发展的科技改变着每条战线的工作方式。天朝在进步，对手也在进步，人类所有的新技术都会第一时间被用于军事。 当前是一个高科技开始爆炸的时期。 方铃端着一杯茶走到李路身边，而不是走到办公桌的对面，轻轻把茶杯放下，方铃看着沉思中的李路，低声说道，“叶局长那边传回一个重要的消息。” 李路猛地抬头，看着方铃。 身在北美的叶孤云肩负着李路授予的秘密任务，理顺北美站的关系，调查周武华叛变一案。 这件事，也就胡震天和方铃这样的心腹老部下才得以知晓。而李路确确实实的需要有几个人协助他维系着这些联系，他没有三头六臂。 方铃神情有些凝重，缓缓地说道，“叶局长查到了一些东西。周武华叛变一案中，出现了一个叫雷曼的人，他判断这是一个代号，极有可能是中情局安插在我们内部的鼹鼠，或者是被策反的高级干部。” 又是雷曼！ 李路缓缓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双目没有焦点地看着前面，脑海在翻腾着。 皮德喜、程天浩、周武华叛变、sq730失联……似乎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情都能和这个雷曼联系到一起。 周武华叛变一案与雷曼有关，这意味着皮德喜，确切地说皮德喜、程天浩为首的间谍网络与情报部内部出现叛徒产生了联系。 基本上可以肯定了，情报部内乱的外因在这里。 “雷曼……” 李路缓缓坐下，无意识地轻轻念叨了一遍。 看见李路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息而越发憔悴的脸色，方铃一阵阵的难受，走到他身后，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摁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地揉捏起来。 李路把脑袋昂起来，闭上眼睛，不知道是在享受着方铃的按摩，还是在思考问题。 突然，方铃看到李路抓住了她的手，她那颗芳心一下子乱蹦起来，两朵红云刷地攀上两颊，下意识地抽了一下手，却没能抽出来。 然而，李路却是抓着她的手缓缓地拿开，人已经站起来，转过身，表情凝重，说道：“你去把关于sq730事件的公开报道做一个整理，拿过来我看看。尤其要注意美帝和新加坡方面的报道措辞。” 浓浓的失望油然而生，方铃知道自己误会了，感受却不好受。 “我马上去。” 她低着头，快步离开李路的办公室。 不一会儿，方铃便把资料送了过来，放在李路的桌面上。 李路埋头就仔细看起来，方铃想要说点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放轻脚步离开。 中情局的目的一定是万塔，这一点毋庸置疑。 因此，李路希望能够从公开报道中，找到一些信息，或者说他想要借助这些报道内容，为自己营造一个扩展思维的环境。 美帝、新加坡的官方报道都在预计之内，甚至方铃还细心地找来了天朝关于该事件的官方媒体报道文章。 sq730航班在起飞一个小时后发生机械故障，飞机在返航的过程中出现导航系统失灵，飞机偏离航向，最后出现在爪哇海上空。因为燃油耗尽，在爪哇海进行迫降。天朝救援船队最终救起大部分乘客，仅有两人死亡。 所有的报道的主要内容大抵如此。 没有经过任何协商的三方，在对该事件的报道中出现惊人一致的情况。一起美帝中情局策划的阴谋，因为各种原因被描绘成飞机机械故障而出现的航空意外。 没有什么能够引起李路注意的地方，但最后，一条来自美联社的短消息吸引了他的目光。短短几句话，发出了sq730航班失去联系的消息。他的目光落在了该消息发出的时间上面。 他放下资料，唤醒电脑，调出了sq730的案卷，找到了琼海早期预警基地发现sq730航班失踪的记录，看清楚了发生时间。 美联社发出通讯的时间与琼海早期预警基地发现航班失踪的记录时间前后相差不到一个小时。 问题在于，新航公司明明是在航班失联之后两个多小时才对外发布消息。 换言之，美联社或者说美联社里面有人，在航班失联不久便获得了消息，甚至有可能提前知晓了中情局的计划。 但中情局的因素基本可以排除，中情局对美联社的警惕甚于对邪恶国家情报机构的警惕，美联社通常会想方设法地寻找中情局的丑陋一面进行纰漏。更重要的是，这样重要的计划，中情局一定把保密工作做得非常的好。 李路安插在中情局里面的内线就没有得到哪怕一点相关的情报！ 而美联社发布消息的时间与琼海早期预警基地发现sq730航班失踪的时间如此的靠近，显然绝非巧合。 越到这种时候，李路越不相信巧合。 李路更加清楚的是，南方沿海所有的雷达基地、雷达基站等等，已经网络化。每一座雷达基地、基站之间是可以实现情报共享、目标接力跟踪。 也就是说，假若sq730航班正常朝北飞行，在越过琼海之后，该航班的所有信息将会自动移交到罗岭雷达站，由它们接替跟踪，一直到该航班顺利降落。军方雷达对天空上的任何飞行物都会实现跟踪，这么做是为了确保随时随地地知道哪一条航线上有飞机，确保军用飞机的飞行安全。 因为sq730航班是固定航班，所以在琼海早期雷达预警基地和罗岭雷达站都会有相对固定的历史记录，因此这个航班是否出现了问题，是很容易就判断出来。 而且，sq730航班失踪，按照程序，琼海早期雷达基地一定会向罗岭雷达站通报，某个时间段某条航线某个民用航班将不会一如既往地飞跃。 要知道，南港地区有着空军第一个现代化基地化空军基地，在第三舰队司令部东北方向还有一个海军航空兵的战斗机团。这片空域的飞行是非常的繁忙的，因此雷达部队从来不敢掉以轻心。 联想到程天浩拨打的号码被查出来的位置指向罗岭雷达站，李路似乎看到了阴谋的一部分。sq730航班正常朝北飞行，在越过琼海之后，该航班的所有信息将会自动移交到罗岭雷达站，由它们接替跟踪，一直到该航班顺利降落。军方雷达对天空上的任何飞行物都会实现跟踪，这么做是为了确保随时随地地知道哪一条航线上有飞机，确保军用飞机的飞行安全。 因为sq730航班是固定航班，所以在琼海早期雷达预警基地和罗岭雷达站都会有相对固定的历史记录，因此这个航班是否出现了问题，是很容易就判断出来。 而且，sq730航班失踪，按照程序，琼海早期雷达基地一定会向罗岭雷达站通报，某个时间段某条航线某个民用航班将不会一如既往地飞跃。 要知道，南港地区有着空军第一个现代化基地化空军基地，在第三舰队司令部东北方向还有一个海军航空兵的战斗机团。这片空域的飞行是非常的繁忙的，因此雷达部队从来不敢掉以轻心。 联想到程天浩拨打的号码被查出来的位置指向罗岭雷达站，李路似乎看到了阴谋的一部分。 第69章 新的发现2 凌晨三点，李路收到了第三个新发现，来自军刀团。 刘小光和他取得了联系，李路以为是和索尔的谈话有了进展，但却不是。 他要见李路，有重要的消息报告。 刘小光、裴小山、郑凯韵，这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能出现在情报部的视线中。这不仅出于军刀团的特性，也是为了保护他们。 在天朝的官方说法中，军刀团是被定义为雇佣兵组织，是非法武装。天朝官方从来不曾承认这个由天朝人建立起来的雇佣兵组织和国家有任何关系，甚至宣称，倘若发生任何损害天朝利益的事情，天朝将会放下政治成见，和美帝一道打击这一股武装。 正是出于这方面的因素，护送万塔进入天朝，李路也仅仅指派了刘小光等三人，而非常惊险地处置了sq730事件后，李路也只能把他们藏在远离市区的老糖厂。 要见面，只能是李路前往老糖厂。 凌晨三点的街道上，车辆已经非常的稀少了。除了偶尔疾驰而过的好车，便是绿色涂装的出租车。在经过一条集中了几家高档酒吧的大街时，能够看到陆陆续续有各种豪车驶出酒吧停车场。 李路分明看到就在路口处，两辆警车埋伏在路边跃跃欲试。这些是交警，时不常的会埋伏在各大夜场附近突击差酒驾。 收回目光，李路加大了油门，闯过了前面的红灯。 让他意外的是，那两辆警车看到此景，竟然掉转车头加速向他追了过来。交警同志认为，即便马路上没有哪怕一辆车一个行人，你也要严格安装交通信号驾驶车辆。 你闯了也就闯了，电子警察会忠于职守地把你的车牌号拍摄下来，但是你他妈的怎么可以在市区道路以12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闯红灯？ 为了隐蔽，李路驾驶的陆地4700挂的是民用牌照，因此颇有颜色的交警同志愣是看不出这辆普通涂装的海军机关编制的豪华越野车。 警车拉响了警笛，飞快地追上来。 南港交警装备了大量红色动力汽车公司生产的高性能骏捷三厢轿车，加速性能非常的优秀，0到100公里加速只需要6秒多一点点，陆地4700越野车终究是车重超过了两吨的硬派越野车，不一会儿李路就被撵上了。 李路不得不稍稍放慢速度，在两辆警车左右各一辆夹着自己的时候，摁下车窗，从右手的手扶箱里掏出一个吸顶式警灯，伸出去摁在车顶上。 那两辆警车上的交警看着开始闪烁着和警灯颜色有些区别的警灯，愣了一下，开车的交警几乎同时踩下了刹车，同时一左一右拐入了两边的街道，顿时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一直到脱离，警车上的交警还不住地在心里念叨着，你小子倒是早点把警备区的身份亮出来啊，老子们还费这个劲儿干嘛…… 收回警灯扔进手扶箱里，一段小差距之后，李路驾驶的陆地4700越野车就像是深夜中的侠客，穿梭般地驶出了市区，用了五分钟跑完了16公里的路程，进入了老糖厂生活区。 楼下，刘小光在等候着李路。 李路关闭了头灯，停下车，刘小光急步走过来，打开门上车。 此时，生活区里面的人们已经酣睡了好几个小时，对于这个夜晚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曾经出现了一辆车，两个足够让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头疼的男人进行了一次交流。 “金三角分部刚刚报上来一个情况。”刘小光直接就说道，“大约两个小时之前，毒蝎子组织的大量精锐离开了他们的营地，不知去向。” 金三角分部指的便是军刀团部署在那里的力量，作为军刀团起家的地区，军刀团对金三角的各种情况一直掌握得比较到位，也非常的看重那里的势力平衡。金三角各派武装都或多或少和军刀团存在交往，军刀团不贩毒，彼此之间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关系一直是很和谐的。 刘小光有一套随时随地能够接受军刀团总部汇报的联络渠道，因此接到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联系了李路。他怀疑毒蝎子组织的行动，与万塔有关。 李路微微吃了一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他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包大中华，点了一根，扔给刘小光。刘小光接过，拿出一根来，也点上，用力地抽了几口。 黑暗的车里，只有那液晶仪表盘的亮光。 看见李路在沉思，刘小光低声介绍了一下相关情况。 “毒蝎子是近两年来新崛起的金三角武装，他们做事没有底线可言，贩毒、组织卖淫、暗杀、买卖情报，只要给钱什么都干。这个组织大部分成员都是来自各**事监狱的罪犯，他们大多是曾经在特种部队中服役，本身具备了很强的作战能力。” “此次他们的大量精锐离开营地，我怀疑是冲万塔来的。目前市面上，没有雇主发包，也极少有能够让毒蝎子出动几乎全部精锐的雇主。根据我们掌握的线报，人数在7-12人之间。我想，这背后很可能是老对手。” 李路缓缓点头，随即摇着头说，“中情局在sq730事件上丢尽了脸面，抛开万塔不说，这口气他们是咽不下去的。毒蝎子……情报部东南亚站曾经有几个外勤是被他们所杀。” 无声地冷笑一下，李路说道，“这个组织迟早我要端了它，送上门来却是省了一番手脚。” 顿了顿，李路猛地抽了一口眼，偏转了一下身子，看着刘小光，说道，“毒蝎子要潜入南港，势必需要有人接应。皮德喜间谍网络极有可能负责接应以及提供情报支援。他们的动作这么快，让我不得不怀疑，中情局一早就做了第二套方案。” 刘小光的眉头跳了跳，“头儿，你的意思是，中情局在策划sq730事件的时候，就同时作出了一份应对sq730计划失败的方案？如果这一点成立，我们的情况会变得非常的糟糕——他们怎么知道你一定会把万塔藏在南港，而不是其他城市？” 一针见血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和另一个问题高度统合了起来——中情局又是怎么知道万塔在sq730航班上面？ 毫无疑问是发生了泄密，要么是军刀团，要么是情报部。 刘小光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军刀团这边，知晓万塔会乘坐sq730航班的，只有他和裴小山以及郑凯韵三人。他基本上可以排除其余二人出问题的可能，因为他们的忠诚无需置疑，同时也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向外界传递消息的机会。 那么，出问题的，只能是情报部了。 李路当然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很快就排除掉了军刀团的问题，目光放在了情报部上面。 安排万塔乘坐sq730航班返回天朝，是李路的注意，所有的计划都是他策划的。能够知道这些的，除了总长和庄严，就是他自己。老总和庄严根本不可能是泄密者。 不对…… 李路的神情一顿，找到了问题所在——既然老总和庄严不可能泄密，那么问题只能出现在机要档案室。 没有李路的同意，情报部里面谁也查看不了有关万塔的任何资料。但是，不排除有人设计看到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情报部高层有鼹鼠，很大的鼹鼠。”李路缓缓说道。 刘小光感觉到事态的严重，锁眉头沉思起来。 李路摁灭烟头，“叶孤云那边传回来一个情况，周武华叛变事件中出现了一个叫做雷曼的人。几个小时前，在对皮德喜和程天浩的监听中，也出现了这个名字。” 刘小光吃了一惊，“程天浩？” 他认识程天浩，当年他还在101大队（现已经扩编为特战旅）的时候，参与了反击老程家的行动。他和几位老短刀突击队的队员，正是因为老程家策划的101大队事件而成为叛国者，被迫离开天朝。随后才根据李路的指示，顺势在境外建立起一支海外部队，因此有了军刀团。 第70章 谜团 “没错，今晚跟踪吕梦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他身上的中情局味道已经非常的浓重了，人也变了许多，切不可小看。” 李路点点头，又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了几口，继续说道，“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万塔乘坐sq730航班的消息、周武华叛变，以及当前我们掌握的皮德喜间谍网络有针对海军航母战斗群的窃密行动，都有这个雷曼的影子存在。” 刘小光的反应非常快，接上话头说，“毒蝎子要刺杀万塔，势必要得到万塔的位置。显然，这个雷曼就是刺探万塔具体位置的最好人选。” 扯了扯嘴角，李路缓缓地说道，“我看到底是谁会跑过来打听万塔的位置。” “队长，我们要怎么做？”刘小光请示道。 沉思一下，李路说道，“你们三人的任务很重要，当前的情况我不能动用情报部的外勤力量协助你们保护万塔，从101旅调人也肯定会惊动情报部。” 说着，他竖起一根手指头，“701团的驻地就在附近，我会联系秦国华为你们准备一些武器弹药。如果出现紧急情况，你们马上躲进701团驻地，我会安排秦国华接应你们。但是，你要记住，这是万不得已的情况。” 陆军第701数字化步兵团现任团长秦国华，李路的老部下，李路担任701团团长时，他是参谋长。 刘小光点头，完全明白。 李路的计划是用万塔作为诱饵，把对方一个不剩地引将出来一网打尽。这个计划很冒险，但是却是最好的计划。 前提是，刘小光、裴小山和郑凯韵三人能够百分百地保证万塔的安全，直到李路对他们形成包围之势。 这，问题不大。 李路话题一转，问道：“索尔的情况如何？” 摇了摇头，刘小光的语气有些无奈，“这个阿拉伯老头比较固执，短时间内恐怕很那让他为我们工作。” 皱了皱眉头，李路问道，“你代表的是军刀团，还是情报部？” “当然是军刀团。”刘小光没明白过来。 “或者他的担心正是在这里。”李路点点头，说，“你试着以天朝情报部说客的身份和他谈一谈。” 刘小光明白过来了，军刀团是雇佣兵组织，即便它在情报领域表现出能够与中情局相抗衡的超强实力，但它始终是雇佣兵组织。作为中情局里面的高官，索尔显然不会痛痛快快地反正，为军刀团服务，这里面显然也少不了传统的心理因素。 如果换成天朝情报部这么一个神秘程度甚于前苏联克格勃的、一直让中情局心存恐惧的红色谍报机关，那么，似乎就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了。 “我明白了。”刘小光恍然大悟。 李路微微一笑，说道，“毒蝎子的事情也可以利用一番。” 刘小光眉头一挑，心中佩服，老队长就是老队长，脑子转得比谁都快。 “我知道怎么做了。” 看了看时间，李路说道，“回去抓紧安排。” 点点头，刘小光就要推门下车，李路喊住他，“等等。” 李路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道，“那个丹妮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如果需要，就把她……”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刘小光重重一点头，跳下车，快步离去。 李路飞速掉头，车辆很快就消失在浓重的黑幕当中。 方鹤成带着几个技术军官换上了常服，带上了证件，驱车赶到了罗岭雷达站。 罗岭雷达站主要的功能是支持3号空军基地，随着3号空军基地规模的扩大，这里同步扩大的同时，也越发显得重要起来。 虽然地处荒山野岭之中的罗岭上，但有着一条水泥钢筋浇筑而成的公路弯弯曲曲的通往这里。 华南区调政治部给罗岭雷达站打了电话，通报了将有情报部的人前往检查。三更半夜的，除了值班的，罗岭雷达站所有官兵都被站长从床铺上喊起来，所有人员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守在岗位上。 站长和教导员站在大门处等候着，深夜山顶的气温还是比较低的，阵阵凉风飕飕吹来，凉意阵阵。 罗岭雷达站是正营编制，因此配备有教导员，和站长一样是妥妥的正营干部。 “什么情况这是，这个时候突击检查。” 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教导员打着哈欠，看了看手表，凌晨三点三十五分，再次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空军夏常服，说了句。 站长一身迷彩服，定定地站在那里目光望向公路，说道，“估计是出事了，来的可是锦衣卫。” “锦衣卫？”教导员明显吃了一惊，“那帮人检查什么？我们站发生泄密事件了？” 摇摇头，站长说道：“我也一脑子浆糊，反正人快到了，看什么情况吧。” 说话间，两道光柱扫过来，一辆陆地3700越野车以很快的速度开过来，门岗推开铁门，车辆快速驶入，直接在站长和指导员面前一个侧转停下。 方鹤成从副驾驶上跳下来，一边掏出证件走向站长和教导员，车上下来另外三个技术军官，他们都穿着迷彩服，有的手里提着密码箱子，有的背着单肩挎包。 站长和教导员都是少校，所以方鹤成轻而易举地就知道这里谁是老大。 方鹤成亮出证件，站长急忙走过去，首先举手敬礼，虽然方鹤成肩膀上的是上尉军衔。 “我是站长，欢迎情报部的首长莅临指导检查……” 摆了摆手，方鹤成打断他的话，说道，“麻烦站长配合一下，集合一下人员，我们要做一个搜查。” 站长注意到方鹤成使用的是“搜查”这样的字眼。 没等他反应过来，方鹤成已经一马当先走进基站，那几个穿迷彩服的年轻军官分散开去，手里拿着奇怪的仪器就展开了检查。 站在还是第一次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往空军内保单位的人下来检查，也没这么话没多说几句就展开工作的，都是军事单位，用不着跟对待嫌疑人一样吧？ 只是他也知道，跟锦衣卫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这些人手里握着的，可是先斩后奏的特权。当然，这只是站长这种不了解情报部的人道听途说来的，其实情报部也没那么恐怖。 不过权力很大，这却是妥妥的事实。 别以为穿了军装就什么都知道，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反应过来之后，站长小跑着跟上方鹤成，教导员一看，也急忙跟上去，一左一右地跟着方鹤成往基站控制室里面走去。 “站里使用手机的有多少人？都是谁？站里的有多少部公用电话？今晚九点到现在都有几个人使用过？都是谁？” 方鹤成面无表情地发问，站住脚步，“把人都集中到这里来，值班人员等会进行轮换。” 站长被方鹤成的一连串问题问懵了，看向教导员，说道，“教导员，你去把部队集合起来，我给首长汇报一下情况。” 教导员犹豫了一下，道了一声好，转身快步离去。 擦了擦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汗水，站长回答道，“站里允许使用手机并且购买了手机的有七个人，都是干部。有五台公用电话，今晚九点到现在使用过的……这个需要查一下。” 挥了挥手，方鹤成说道，“先把干部集中到会议室，带上所有的移动通信终端。” “是！我马上去安排！”站长急步走开。 方鹤成迈步走进控制室，两名军官和三名士官在控制台前值班，这是最基本的值班配置。雷达操作员、判读员、值班员，都必须是士官，如果缺少军官，值班员可以由军士长担任。 看见方鹤成进来，他们刷的一下全站了起来，方鹤成抬起手压了压，“你们继续工作，不用管我。” “是！” 军官也好士官也罢，纷纷都坐直了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屏，也不犯困了。 方鹤成缓步转了一圈，目光在控制台上扫过，随即抬头看了看控制室前面大面玻璃后的雷达天线，荷叶一般的雷达天线在按照每分钟固定的圈数转动着。照射的方向存在着一个间隔的时间，没有办法像相控阵雷达那样，能够持续不断地对所有方向进行搜索。 他从裤袋里掏出一个比手机大一点的手持一起，拔出天线，一边走一边操作起来。 那是一个便携式信号搜集仪，能够把二十米之内的所有无线信号搜索出来。一般情况下，检查某个空间是否被安装了窃听器、针孔摄像头诸如此类的东西，就是使用这种仪器。 工作中的窃听器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小的信号源，只要发出信号，就能够被搜索到。 当然，方鹤成想要寻找的，是手机一类的东西。因为他要找的是程天浩拨打的那个号码的终端，到底在什么地方。 使用了北斗卫星系统加联合通讯公司移动通信网络系统进行联合定位确定的陌生号码位置，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陌生号码的终端就在罗岭雷达站内部，但也只能够精确到这个地步，否则，便不用费这么大的劲进行人工搜索。 可惜的是，他没能在控制室里找到任何可疑的信号。，能够持续不断地对所有方向进行搜索。 他从裤袋里掏出一个比手机大一点的手持一起，拔出天线，一边走一边操作起来。 那是一个便携式信号搜集仪，能够把二十米之内的所有无线信号搜索出来。一般情况下，检查某个空间是否被安装了窃听器、针孔摄像头诸如此类的东西，就是使用这种仪器。 工作中的窃听器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小的信号源，只要发出信号，就能够被搜索到。 当然，方鹤成想要寻找的，是手机一类的东西。因为他要找的是程天浩拨打的那个号码的终端，到底在什么地方。 使用了北斗卫星系统加联合通讯公司移动通信网络系统进行联合定位确定的陌生号码位置，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陌生号码的终端就在罗岭雷达站内部，但也只能够精确到这个地步，否则，便不用费这么大的劲进行人工搜索。 可惜的是，他没能在控制室里找到任何可疑的信号。 第71章 有问题1 雷达基站里面很安静，除了雷达天线转动的轻微的嗡嗡声，就只有时不时出现的急促脚步声。 若是站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在山风吹入精神一振的时候，眺望出去，能够看到的是浓浓的黑色，没有任何的光亮，只能在最远处发现一丝淡淡的光晕，那里便是县城了。 偶尔的，雷达基站四周的茂林之中会传来一些不知名的昆虫发出的声音。 教导员脚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急忙拉开抽屉，把移动通讯设备记录本子以及没收上来的几部手机拿出来。 他紧张起来了。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几个锦衣卫铁定无疑的是来查手机使用情况的，而罗岭站是存在不规范使用手机情况的！ 按照规定，职业军官是可以使用手机，只需要按照使用守则来就行。但是军士长以下的士官以及士兵，是不能使用手机的。 而就在昨天，教导员才刚刚从下面的兵当中收上来了五部手机，全都是按耐不住寂寞的士官在用来上即时通讯软件聊天。 好死不死的锦衣卫在这个时候过来检查，他能不紧张吗？ 一旦查出来，他和站长的责任都跑不了，锦衣卫可不是空军系统自己的保卫单位，还能说说情。 手忙脚乱地把所有手机的电池卸下来，全部装进一个塑料袋里，教导员头疼了起来，四处看着，不知道应该藏在什么地方最安全。 忽然，他抬起头，看向了衣柜的顶盖…… 大约十分钟后，罗岭雷达站所有干部都集中到了会议室里。方鹤成站在那里，干部们在他面前排成横队。 站长擦了把汗水，说道，“首长，在位的干部都在这，另外有两个在休假。” “嗯。” 方鹤成点点头，扫了一眼，说道，“把你们的手机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干部们依然拿出自己的手机，放在桌面上。摆放的时候还自觉地以排头兵的手机位置为基准，排成了一条直线。良好的素养体现在微笑的地方。 走过去，用手里的搜集仪仔细地检查每一步手机。方鹤成每检查到一部手机，对应的干部都会把心高高地提起来。 谁都认为自己绝不会有问题，但谁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出现了问题而自己却不知道。 每一个大军区都是自己的高压线，每一个军种都有自己的高压线。 对于雷达部队这种技术含量较高的部队，第一条高压线就是泄密。无论大小，无论职务，触者必死无疑。 就好像东南军区的禁酒令一样。 说得更加难听一些，你憋得慌趁着外出的时候洗了个桑拿给军务的人逮了，也没有泄密来得严重。 正是非常地清楚这些，这几个年纪不大的干部才如此的紧张。 尤其是在快要凌晨四点的时候！ 试想一下，任何人半夜被叫醒，然后被告知需要检查你的手机通话记录，因为也许发生了泄密事件。 冷汗顿时就从额头处留下，几个干部没有哪一个例外。 看到此情此景，站长不禁在心里骂开了：你们这群怂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你们一个个的跟要上刑场一样！ 他却是没有注意到，他自己也是满头的汗水。 锦衣卫的威慑力断然是不会仅仅是传说的，即便当前情报部内部乱糟糟的。 用仪器搜索了一边，方鹤成开始逐个手机拿起来拨打自己的手机，查看每一台手机的sim卡号码，寻找和陌生号码相同的号码。这么做一定程度上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按照对方这么隐秘的联系方式，是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暴露出真实号码。 也就是说，方鹤成查到的陌生号码，就有可能是假号码，或者是被盗用的号码。 这两年已经出现sim卡被盗用拨打的事情，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木马程序。 和预计的一样，几个干部，包括站长和教导员在内的手机号码，都与陌生号码不吻合。方鹤成再次用仪器对每一台手机做了安全检测，结果都表明所有的手机都处于安全状态，并无中了木马程序的迹象。 检查工作一下陷入了僵局，方鹤成不由紧紧起锁起了眉头。 他扭头问站在和刚刚过来的教导员，“所有的手机都在这里了吗？” “是的是的，都在这里了。”教导员心里突突了几下，急忙说道。 站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方鹤成缺乏基层部队经历的弊端在这个时候暴露了出来，如果他很了解基层单位，一定会知道罗岭雷达站根本不可能严格按照规定限制使用手机。 对于长期待在山上的雷达部队来说，最大的敌人不是有可能出现的不明飞行物，而是寂寞和苦闷。基层单位的领导要维持部队稳定，就必须想法设法解决这一问题。 文体活动已经不足以解决这个问题了，随着近年来入伍士兵的学历的提高，以及社会的高速发展，新鲜事物被带入了部队，士兵们在明明知道外面的人在享受着社会发展所带来的愉悦和便利，自己却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心态上面难免会出现不平衡，再加上无处不在的寂寞和苦闷影响，非常容易出事情。 于是，一些士官开始偷偷摸摸地使用手机，站长教导员看在眼里，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问题。 基层有基层的难处，所有的压力最后集中的地方，往往都是基层。 吐槽几句，你他妈的上午来个老板下午来个老板，得，一天都在搞营区卫生整理内务，军事训练又他妈被耽搁了。 说回来，方鹤成根本没想到教导员居然敢隐瞒下来，因此，他陷入了苦恼之中。心里不住地说，这不可能，定位绝对不会出现问题，程天浩拨打的号码要么是雷达站中的某个人所持有的，要么就是某个人的手机被安装了转移软件，通话在他的手机里被中转到了另一个号码上。 不会有第三种情况出现。 按照对方的这种级别，联络方式一定是复杂而诡异的，断然不会是简单的直接往来，即便是通话。这中间有一个或者更多的中转站，才是符合常理的。 当前的移动通讯技术完全可以实现，sim卡a拨打sim卡b，最终会转移到sim卡c上面。当然，这种后世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通话转移在当前，是刚出来的新技术。 或者，通过相应的软件，还能实现更复杂的转移，甚至能够把号码隐藏起来或者用一个假号码。 此时，其他几个技术军官纷纷返回，纷纷冲方鹤成摇头。他们已经完成了对整个雷达站以及其余士兵的检查，没有发现问题。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方鹤成终究不得不对自己的定位产生了怀疑。 会议室里安静非常，方鹤成仔细地回忆整个定位过程，站长教导员以及其他几位干部在令人难受的安静中，心跳加速。 监听到程天浩拨打电话，找到频率，利用北斗卫星系统以及联合通信公司的移动网络进行联合定位，整个过程没有出现技术上的问题，因此定位结果一定不会有问题。 “一定在罗岭雷达站！” 方鹤成心里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抬起头看向站长和教导员。站长和教导员被方鹤成突然变得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站好了军姿，手型跟新兵蛋子似的贴得紧紧的。 指着桌面上的那一排手机，方鹤成沉声问道：“所有的移动通讯终端都在这里了吗？” “这个……” 教导员和站长对视着。 有问题。 第72章 有问题2 方鹤成只是想要再一次确认一遍，没想到，真的有问题。 他急步走到教导员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你隐瞒了什么？” 说着，他把腰间的配枪刷地掏了出来，啪啦地上膛，拿在手里。 教导员张大了嘴巴，呆住了，双腿在发抖。 站长急忙推了他一把，看向方鹤成，说道，“首长，你听我解释，我们基层有基层的难处……” “别废话，其他手机在哪里？”方鹤成根本不想跟他们多废话，现在已经快四点了，大本营那边在焦急地等待着他这边的搜查结果。 “教导员，你去把那几部没收上来的手机拿出来。”站长又推了一把教导员。 方鹤成伸手拦住教导员，“你不能离开这里，告诉我藏在什么地方。” 教导员认命一般地低下头，“在我房间的衣柜上面。” 不用方鹤成吩咐，马上去了一个技术军官取手机。 “你们站在一边去。”方鹤成指着站长和教导员，说道。 站长和教导员走到那一排干部那边，站成了一列。他们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但是有一点是很清楚了，这回，他们玩出火来了。 很快，那个技术人员把那一袋子手机拿了过来，全都倒在了桌面上。看手机款式，还大多是新款的智能手机，价值不菲。当兵的买东西向来舍得花钱。 不用方鹤成吩咐，几个技术人员就快速地对那几台手机进行了检测。 “滴滴滴滴……” 突兀响起的报警声让所有人都身体一震，方鹤成等人是精神一震，站长教导员他们是心里一沉。 一个娃娃脸的技术人员把手里的畅想手机单独放在一边，飞快地从背包里取出尺寸非常小的便携式计算机来，用几根线把手机连接起来，就噼里啪啦地敲打起键盘来。 不一会儿，他抬起头，对方鹤成沉声说道：“有问题。” 站长和教导员强撑着没有瘫下去，冷汗唰唰地往下掉。 方鹤成走过去，盯着屏幕。 娃娃脸技术员低声说道：“这台手机被植入了木马，可以盗取这张sim里面的话费进行通话。刚刚检查过了，是通过浏览器的链接植入的。” 说着，他抬起托，“这台手机所使用的sim号码便是我们要追踪的陌生号码。” 方鹤成皱起眉头，不禁又问了一遍：“是这台手机？” “是的，我确定。”娃娃脸技术人员点头。 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便是陌生号码找到了，坏消息是仅仅是一个被人利用了的掩护号码。 “这台手机是谁的？” 方鹤成拿起手机，看着站长和教导员问道。 “啊？”教导员半天反应不过来，嘴唇颤抖着，仔细看了看，差点昏厥下去，“是，是，是我的。” “你的？” 方鹤成惊讶，站长也惊讶地看着教导员。 教导员低着头，“是我的，我有两台手机，这一台没有进行备案。” 缓缓地点了点头，方鹤成说道：“把他带回去。” 身后的两个技术人员便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掏出手铐走过去，把教导员给拷了起来，甚至其中一个还掏出了货真价实的92式9毫米手枪！ 教导员认命地低垂着脑袋。 站长不禁问了一句：“教导员！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教导员苦苦一笑，惭愧地看了站长一眼，“站长，山上的生活太难熬了，我用这个手机浏览规定之外的网站，是我活该。” 方鹤成冷冷地说了句：“但愿事实像你说的这么简单。收队！” 挥挥手，方鹤成收拾好东西，带着教导员快速离开，上了车就直奔大本营。 时间走到凌晨3点58分，也就是方鹤成从罗岭雷达站有收获返回大本营的时候，李路行走在人民大道上，通过车载电话知道了方鹤成那边的消息，当即他下令集中技术力量，抓住这条线。 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李路犹豫了一下，随即并没有拐入海滨大道，而是向右驶向了疏港大道。走海滨大道是返回大本营的路，向右则是去往海港。 疏港大道连接的是原油码头、铁矿石码头这两个重量级码头，二十四小时都有重型货车从海港里驶出来，通过疏港大道奔向各自的目标。因此，疏港大道也被修建得特别的厚实，路况非常的好。 当然，绝大部分的原油和铁矿石，都是通过海港的货运火车站从铁道离开，跑在公路上的，大多都是集装箱货车。 这些跟李路没半毛钱关系，起码跟当前的任务没半毛钱关系，他想要去往海港，目的地不是海港，而是海港南侧的潜艇部队驻泊地。 为什么海港附近会安排了潜艇码头？ 因为这里的水深符合驻泊潜艇的要求。 李路想要和管海天见一面，了解一下海军情报机构那边所掌握的关于南港境外谍报机构的部署情况，管海天这几天都在潜艇驻泊地那里视察工作。 看到前方有一个加油站，此时陆地4700的燃油指示灯已经在报警了，李路减速靠边准备拐进加油站。这个第一代陆地4700内饰豪华越野能力跟坦克似的，但是油耗方便也跟坦克似的。 就在他准备打方向拐入的时候，他一眼扫见了正在加油的两辆车，顿时一个刹车靠边，就在入口前面停了下来，同时熄灭了头灯。 凌晨的加油站很安静，“大唐石化”四个字的招牌高亮状态，偶尔公路上高速驶过车辆带来一阵噪音，加油站简洁卫生，里面的便捷店一片光亮，隐约看到几个人影，但没有闲杂人等。 那两辆车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说在别人眼中，那只不过是两辆老款陆地城市suv而已。这种车南港大满街都是。上市当年售价17。98万的紧凑级suv，皮实耐用，获得了大量喜欢高大的天朝人的追捧。 只是有一点很少人知道，这款车也是华南军区当年选择的军务用车之一，也是装备量最大的一款车，因为它是从勇士军用越野车的平台上发展而来的，部分零部件是通用的。 勇士车是国防军的制式乘用车辆，各军兵种都进行了装备。 问题都不在这些地方，而是在这两辆车所挂的号牌——那是海军情报局的配车，民用牌照。 前段时间李路前往第三舰队司令部找胡震天的时候，见过这两辆车，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他已经牢牢地把车辆号牌给记了下来。 海军情报局是一个特殊的部门，确切地说，其作用和地位相当于情报部在国防军中的地位，因此也被称为小情报部。 这个单位不归舰队管理，总部与海军司令部是在同一栋楼办公，并且在三大舰队以及个主要基地都有业务处或者办公室。 李路想要找到管海天，就是想要通过他这个舰队副司令员，和海情局联系一下，看是否能够从他们那里获得一些有用的线索。 一定程度上来说，海情局比情报部更加的鲜为人知，一是因为这个单位出现的时间并不长，二是因为这个单位的保密程度是军中的最高等级。 这些都是因为海军有越来越多的高技术含量的武器装备开始研发、服役，形势要求上面必须把保密保卫工作提高到对应的层次。 说到根上，这一切都是拜李路所赐。 他当年一本《海军说》把海权思想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对高层形成了极大的影响，并且极大的鼓舞了海军派大佬以及大量的青壮派海军军官。 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海军建设被提前提到了三军之首，大量的军费被拨到海军装备体系建设工作中来。 显然，作为一个独立军种，海军不可能也不会在至关重要的保密反间、情报斗争这些方面，单纯地依赖内务总局或者情报部，他们也要有自己的力量。 因此有了海情局，又因为起点较高，一出现在国防军的隐秘战线上，就是高富帅的模样。 李路这样的世家子，爷爷是上面的几个军务大佬之一，他对海情局都依然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这个时候在这里碰见海情局的车，神经高度敏感状态中的李路下意识地觉得有问题，于是他果断地停车观察。 还是那句话，他不相信任何巧合。 加油工人看上去给两个车加好了燃油，几个身着黑色长裤白色短衬衣的男子从便捷店里走出来，有说有笑的样子。 李路的目光快速地掠过每一张面孔，最后停留在居中位置的那个高瘦身材的男子身上。 他怎么在这？ 确切地说，他怎么在南港？ 李路像是抓到了什么，却一时半会搞不清楚是什么。 如果是正常的巡视工作，那么作为情报部的第一副部长，他必须、肯定知道下面局处的工作动向。 他不知道，那边意味着有人对他进行了隐瞒，或者，部里正在进行着一些他不知道的任务——这同样是特意隐瞒。 特殊时期特殊环境下，上面很明确地赋予了李路这个第一副部长极大的权力，情报部的所有事务都需要向他报告，并且按照规定，需要他批准的得得到他的批准，需要他审阅的得得到他的审阅。 他在南港期间，此项工作自然地交给了逐渐变成贴身秘书的方铃那里，由她统一整合递交到李路这里。 但方铃之前递交的部里事务中，并无任何一项显示六局有人要到南港来。 没错，那个高瘦男子便是情报部六局巡查科长吴义。人了。 这个时候在这里碰见海情局的车，神经高度敏感状态中的李路下意识地觉得有问题，于是他果断地停车观察。 还是那句话，他不相信任何巧合。 加油工人看上去给两个车加好了燃油，几个身着黑色长裤白色短衬衣的男子从便捷店里走出来，有说有笑的样子。 李路的目光快速地掠过每一张面孔，最后停留在居中位置的那个高瘦身材的男子身上。 他怎么在这？ 确切地说，他怎么在南港？ 李路像是抓到了什么，却一时半会搞不清楚是什么。 如果是正常的巡视工作，那么作为情报部的第一副部长，他必须、肯定知道下面局处的工作动向。 他不知道，那边意味着有人对他进行了隐瞒，或者，部里正在进行着一些他不知道的任务——这同样是特意隐瞒。 特殊时期特殊环境下，上面很明确地赋予了李路这个第一副部长极大的权力，情报部的所有事务都需要向他报告，并且按照规定，需要他批准的得得到他的批准，需要他审阅的得得到他的审阅。 他在南港期间，此项工作自然地交给了逐渐变成贴身秘书的方铃那里，由她统一整合递交到李路这里。 但方铃之前递交的部里事务中，并无任何一项显示六局有人要到南港来。 没错，那个高瘦男子便是情报部六局巡查科长吴义。 第73章 巡查科长 待海情局的那两辆车离去，李路这才拿起送话器，接通大本营的方铃，直接问道：“六局最近有什么行动？” 方铃先是一愣，说道，“没有行动。” “但我在南港碰到了六局巡查科的人。”李路说完，便把送话器撂了。 不用说太多，方铃已经意识到出现了什么纰漏了——第一副部长不知道下面的单位在干什么，是有人特意隐瞒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也罢，方铃认为都是自己的失职。 她急忙开始回头去查。 这边，李路开进加油站，指着零号柴油让加油工人加满，便走到便捷店里面去。 便捷店里只有一个在不断打着哈欠的女售货员，穿着蓝色的工作服，两手撑在收银台那里，扭头看着挂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电视上重播着由孙红雷主演的《征服》，恰好放到强哥在说那句经典台词——不嚣张那叫年轻人吗？ 看见有人进来，女售货员站直了身体，看过来。 李路微微笑了笑，走过去，指着她身后的烟架，说道，“加油站还给卖烟呢，呵呵。” “给卖不给抽，你要什么烟？” 李路说道：“给我一瓶健力宝就好。” “要冰冻的么？” “那最好。” “麻烦七块五。” “比超市贵了一些。” “公司规定的，贵了两块钱。” 李路拿出钱递过去，随口问道，“都这么晚了你这生意还不错，刚刚还有好几个客人在。” 女售货员撇了撇嘴，“也没什么，他们就买了几瓶矿泉水。” “哦。” “找你两块五。” “谢谢。” 李路道了声谢，转身走，没走两步，突然扭头问道，“对了，刚才那一拨人之前，是不是还有一拨人？” 女售货员奇怪地说道：“没有啊，你问这个干吗。” “呵呵，没话找话，想泡你。” 说完李路加快脚步离开，剩下女售货员在那发愣再无困意。 油已经加好了，李路开出加油站，沿着疏港大道朝海港方向驶去，也是吴义离去的方向。 他不用着急跟上吴义，而且这种活计用不着他堂堂一个副部长去做。走这条路，吴义只能够是去潜艇驻泊地。 行驶在水泥加沥青的双向六车道的大道上，李路不着急了，慢慢地开着，同时脑子转了起来。 情报部下面有十几个职能局和若干直属机构，像机要处这些，就属于部直属单位。作为一个正军级单位，情报部的机构编制是很多的，光机关人员就有（人员编制就不随便杜撰了，步枪狗屎运一向很好）人。 除了十几个业务局以及若干直属机构，境内外都部署有不公开的力量。比如国内某某进出口公司，实际上就是情报部的掩护身份，又比如某国的某某公司，实际上也是…… 这么庞大的一个机构，像李路这种刚上任没多久，而且还是非正规上任，没有按照流程待在部里花个一两个月时间全面了解一下情况，对下面几个业务局的情况，实际上也几乎停留在之前的了解之上。 但是他怎么会不知道六局是季胜德分管的部门呢？ 第六局，又称业务指导局，主管对各军兵种、各军区的情报部门的业务指导。这个巡查科干的，就是根据实际情况，对下面的对口部门进行巡查。 这种长期巡查机制是熊部长时代建立起来的，一方面有助于及时发现基层的问题做出整改，另一方面能够提高情报部在军中其余情报机构中的老大地位。 季胜德分管下的六局，派出了一个巡查科长来到了南港，而职务与季胜德对等的第一副部长李路，对此一无所知。 其实，这应当是正常的，没有违反章程的。 因为大家都是副部长，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下面分管的单位做了些什么，没有必要事事通气。 但是，庄严这个部长都不知道的话，那就不正常了。 情报部里的事情，庄严知道的事情，李路必定知道，这是老总亲**代的，正部长的庄严反倒是像为李路坐镇帝都总部的助手，本来他就是兼职的。 出现这种情况，无非有两种可能，一是季胜德派了吴义下来但隐瞒起来了，二是庄严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没有通报给李路。 显然，最有可能的是第一种——庄严隐瞒李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季胜德……” 李路嘴里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上任到现在他都还没见过季胜德，上任当天听说他下部队视察去了。 或者，跟吴义在这里出现有关系？ 远远地看见灯火辉煌昼夜作业的铁矿石码头，李路回过神来，在看向另一侧的指示牌的时候，脑中猛地闪过一个猜测——那个神秘的雷曼莫非…… 这样一个直觉让李路自己不由微微出了一丝冷汗。 巡查科长是敌人的间谍，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从表面上看，吴义在这里出现并不突兀，他本身就是巡查科长。而且，陪同他的是海情局的人，这说明吴义在这里出现执行的不会是特别秘密的任务，也许就是日常的巡查。 但，日常的巡查，需要在凌晨四点前往潜艇驻泊地吗？ 在加油站停留加油，并且购买了矿泉水，这说明一定在路上跑了很长时间。 也许，从挺远的某处连夜赶来。 这么的急切，势必有什么日常之外的事情。 李路的脑海里首先掠过南港地区军事单位分布图，稍远些的，只能是南港西北端的陆军第5集团军的一个轻型机械化步兵师了。 这不对，没有这么频繁地跨军中巡视的。 忽然，李路的脑海里闪过空军的那几个雷达站，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方鹤成查到的程天浩通话的那个陌生号码最终的定位指向是罗岭雷达站！ 如果把南港地区的几个基础雷达站转弯，路程也非常的客观了。 李路的精神不由振奋了一下，越来越感觉到吴义在这里出现显得诡异了。 这是，车载电台响起，方铃的声音传来：“头儿，查清楚了。六局的巡查科的确有一个小组在南港，是巡查科长吴义亲自带队的，是对海空军单位进行日常的保密保卫工作巡查。” “他们什么时候到的？”李路抓起送话器，沉声问道。 “六局给出的答复是，这属于日常工作，是可以不经过部长会议批准的，只需要向机要处报备。”方铃回答道，“他们到南港已经一周时间了。” “也就是说，他们比我们更早的到了南港。” “是这样的，头儿。”方铃请示道，“要不要让六局提交一次本次巡查的安排以及工作内容？” 沉吟一下，李路沉声说道：“不，什么也没有发生。” 方铃懂了，“我明白了，头儿。” 随即，她又问，“头儿，需要派人支援你吗？” “不用。” 李路冷静地说道，“吴义这个人很资深，一般人是盯不住他的。你让胡震天准备一队人，随时等候我的命令。” “可是你一个人能行吗……”方铃担心道。 但是，李路已经撂下了送话器。 “可恶的家伙……” 方铃忍不住嘟囔一句，站在她旁边的一名参谋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问：“方秘书，你刚才是在跟部长……” “嗯？哦，没有，自言自语。”方铃慌乱一阵，淡定地说道。 “问那么多干嘛，干活去！”方铃瞪了他一眼。 那参谋赶紧的走到一边去，又给方铃叫住：“回来！” “方秘书。”那参谋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这个美丽的秘书管着整个大本营，平时说话挺客气，但发起火来也是很令人害怕的。 “通知胡科长，准备一队人，随时待命。” “是！” 第74章 三哥求援 情报部机关下来人检查工作，自然的由对口单位接待。 海情局派出了一名科长陪同吴义巡查，根据吴义的要求，把对潜艇驻泊地的巡查安排在天亮，因此他们先一步到达潜艇驻泊地招待所住下。 李路一直跟在看见他们进了潜艇基地大门，才呼来由胡震天亲自率领的一个监视小组，交由他对吴义进行间断的监视。 随即，李路依然按照计划驶入了基地，寻找管海天而去。 率领救援船队返回到南港之后，管海天首先飞往了帝都向海军司令部、总部以及高层进行了汇报，把整个救援过程详详细细地报告了上头。随后回到南港，直接就住进了潜艇基地。 在核潜艇接应万塔回国的过程中，潜艇部队暴露出了一些问题，作为分管潜艇部队的舰队副司令员，他决定坐镇这里支持整改工作。 新型攻击型核潜艇已经在红色造船厂进行最后的现代化改进，为什么说是改进，因为那些潜艇都是从老毛子那边扒拉来的货色。 确切地说，都是李路当年从黑海舰队和太平洋舰队弄回来的水中巨兽。 共青团员级核潜艇就是第一批现代化改进的对象，因为老毛子在电子技术方面的粗糙，所以上面决定利用红色集团超强的现代化电子技术对两艘共青团员级进行全方位的改进。 据说，这两艘玩意儿军中编号为093型攻击型核潜艇，北约代号为“商”级。 一项名为“二十一世纪核潜艇计划”正在进行，红色造船的科学家们对所有获得的前苏联核潜艇展开了研究，这项工作已经进行了三年，目前已经进入了理论设计阶段。 在国产新型核潜艇出来之后，可以肯定的是，海军需要利用那些从老毛子那里搜刮来的各型核潜艇以及基洛级常规潜艇，维持着水下部队的威慑力。 显然不是维持那么简单了，而是大大增强了水下部队的威慑力。 管海天卯足了劲儿准备大干一场，待093加入服役序列，第三舰队就拥有了可以与第一舰队相抗衡的核潜艇力量。 要知道，三年前，三大舰队中只有第一舰队装备有核潜艇，因为南海局势紧张，才从那边划拨了两艘到第三舰队。至今，第二舰队都没有装备哪怕半艘核潜艇。 海军中最被看好的青年将领之一，管海天的目光不会限于舰队，而是在于整个海军。 于是，两艘负责接应万塔的核潜艇，在返回的时候居然在印尼、菲律宾两国的反潜系统下暴露了航迹，这让他非常的生气。 一直开会到凌晨三点，临睡前接到李路的电话，他不得不重新爬起来，洗了把脸，在招待所自己的办公套房里等着。 管海天对情报部在南港做的事情了解不多，本不是一个系统的，他也不怎么关注。但是对于知道sq730事件内幕的他来说，他觉得自己能够猜到李路这么急要见他的目的。 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的另一个因素是，李路的爷爷是国防军几大佬之一，不管他以后想要扶正，还是向更高的位置进步，都必须得过老李家老爷子这一关。 军中谁不知李老爷子说话的分量。 上面没人想要往上爬，痴人说梦一般的天真。管海天能年纪轻轻的四十岁出头成了舰队副司令员，这后面是有那个岳父大人的影响力在的。 这年头，自身能力再强悍，也得向现实低头，草根出身的管海天十八年前就看透了。 甩甩脑袋把这些杂念甩掉，管海天点了根烟抽起来，信步走到招待所大厅门口。值班的服务员看着副司令员那个标志性的光头，跟打了一剂兴奋剂一样，瞌睡立马就没了，军姿站得笔挺，即便是在前台后面。 穿着白长裤白衬衣的管海天，就在门口处来回踱步。 此时，海情局的车开进来，海情局的科长陪着吴义走过来，抬眼看到管海天，众人一愣，不由的加快脚步走过去，齐齐敬礼问好。 “管副司令员，这位是情报部的吴科长。”海情局的科长介绍着。 管海天伸出手和吴义握了握，点点头。 吴义客气了几句，感觉到管海天的不耐烦，便和众人走了进去，办理入住手续去了。 显然，他不会天真到以为管海天是迎接他的。 登记好，吴义被领着走上楼梯，就在他拐弯的时候，扫眼看见外面走过来一个人，管海天快走几步上前去握手迎接。吴义心里微微颤了颤，犹豫了一下，假装没看到，顿时消失在楼梯拐弯处。 那是他的顶头上司李路。 笑着和管海天握手的时候，李路已经敏锐地发现了吴义，嘴角不由轻轻地扯了扯。 “李部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给我电话我过去找你就行了，还要你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管海天客气地说道。 李路跟他并排走向管海天住的套房，笑了笑说，“管司令员，这个时候打扰你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就别拿话挤兑我了。” “哈哈，怎么是挤兑呢。” 管海天哈哈一笑，习惯性地摸了摸大光头，打开房门，二人走进客厅。 坐定之后，李路摆手示意准备泡茶的管海天，表情变得有些严肃。管海天坐下，等着李路说话。 他不是傻子，李路这么晚造访，肯定是有紧急的事情。 点了根烟，李路开口说道，“管司令员，这么晚找你，实际情况紧急。” 顿了顿，他说，“我们在南港发现了一个境外谍报组织，随着侦查的深入，我们发现该组织与我们内部的一些问题存在联系……” 李路没有往深了说，管海天对情报部的现状是很清楚的，当然也是知道李路身上的压力。 “我怀疑这个谍报网络，跟一起叛逃案件有关。” 管海天这才意识到，原来发生了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得多的事情，李路这个时候要见他，就不难解释了。 “我能做些什么？”管海天很直接地问道。 李路沉声说道，“情报部对南港地区的情况掌握不足，内务部那边比较了解情况，但是你也知道，按照现在两个部门的制度和关系，像从他们那里获取一定密级的共享情报，是不太现实的。所以我想请你出面，联系一下海军情报局，我们需要最近三年南港地区的敌特活动历史情况。” 沉吟了一下，李路说道，“如果海情局能够从旁协助，是最好的。” 管海天拿起烟，又点上一根，摸着光头靠上椅背，沉思起来。 这个忙可不是那么好办。 诚然，海军情报局实行的是垂直管理，舰队对下面的分处也有管理权，但是业务方面，却是很难干涉的。 海军情报局成立之初，上层就明确规定了，除了总局，下面不管哪个单位都不得对海情局下面的部门进行业务上的干涉。说白了就是不能指手画脚。这一定程度上是为了保证海情局的独立性。 情报工作很特殊，情报机构也很特殊，这是共识。 现在，李路想要管海天去和海军情报局第三分局的人进行沟通，取得他们的配合，这实际上就是属于干涉。 管海天却是不担心海情局三分局会拒绝他的要求，在这么说，海情局三分局是要依靠舰队开展工作的，作为下面的基层，要摆脱影响是很难做到的。 所谓基层有基层的苦衷，便是如此。 他在思考的是，值不值得自己这么去做。 李路找谁帮忙不行，应该说，他李路还需要找外人帮忙吗？即便他不借助家族的势力，单凭他在国防军中的声望，只要向总部提交申请，海情局那边妥妥的好好配合。 但李路却是找到了他管海天。 管海天分析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时间紧迫，李路等不了走正常的程序，第二，李路有意把他拉入阵营当中。 关键还是在第二点。 作为新一代草根阶层的代表人物，管海天的动向对此类将领都会产生着影响。早就听说老李家有进入海军系统的意思，今晚看来，已经很明显了。 管海天想到的是，老李家是提倡现代化海军建设的，是典型的航母派，但却又不轻视潜艇，非常的符合他自己的建军主张，并且，老李家一直非常的重视军队装备体系建设，已经走在前头的空军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实际上，管海天对于能够和老李家建立起良好的关系，也是很愿意的。 因此，他只是沉思了十几秒钟，便朝李路点头说道：“可以，我出面协调海情局三分局。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 李路感激地缓缓点头，说道：“除了刚才说的，我希望海情局能够给我一队不少于九个人的外勤力量，一定要是精挑细选的陌生面孔，最好身上的军人痕迹淡一些的。” 管海天的眉头跳了跳，但是没问为什么，只是点头答应下来。 李路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三十六分了，距离天亮还有不足两个小时。 “管司令员，我想现在就做这件事情。” 管海天也不废话，站起来说道，“你稍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和你一道去三分局。” 李路站起来，看着管海天的背影，心里道了一句：你会和历史上一样，成为海军的大老板，而这个时空，你将指挥着比另一个时空强大十倍的海军。视潜艇，非常的符合他自己的建军主张，并且，老李家一直非常的重视军队装备体系建设，已经走在前头的空军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实际上，管海天对于能够和老李家建立起良好的关系，也是很愿意的。 因此，他只是沉思了十几秒钟，便朝李路点头说道：“可以，我出面协调海情局三分局。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 李路感激地缓缓点头，说道：“除了刚才说的，我希望海情局能够给我一队不少于九个人的外勤力量，一定要是精挑细选的陌生面孔，最好身上的军人痕迹淡一些的。” 管海天的眉头跳了跳，但是没问为什么，只是点头答应下来。 李路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三十六分了，距离天亮还有不足两个小时。 “管司令员，我想现在就做这件事情。” 管海天也不废话，站起来说道，“你稍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和你一道去三分局。” 李路站起来，看着管海天的背影，心里道了一句：你会和历史上一样，成为海军的大老板，而这个时空，你将指挥着比另一个时空强大十倍的海军。 第75章 行动队长张龙 “这位是张龙，三分局外勤行动队队长。” 海军情报局第三分局局长向李路介绍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长相清秀的年轻人，李路上下打量一下，这个张龙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略显瘦弱，个子不算高，一米七出头，穿了一身黑裤白衣，如果腋下夹本书，看上去就是个在读大学生。 这么一个人，却是三分局最重要的行动队队长，可谓人不可貌相。 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管海天，局长笑着说，“李部长，按照你的要求，我精心挑选了六个人，由张队长带队，交给你指挥。另外，你所需要的资料已经准备，随时可以查阅。不过不能带出门，这点还请李部长理解。” 点了点头，李路拱拱手，“多谢了，我会派人过来，还得麻烦你提供一间办公室。” “就用小会议室，我安排双岗。”局长爽快地答应下来。 管海天走过来，拍了拍局长的肩膀，“老林，辛苦了。” “分内的事情，管司令员见外了。” 李路看了看时间，看了看张龙，问局长，“我现在可以把人带走了吗？” “可以。”局长收起笑脸，朝张龙走了几步，严肃地说道，“你们一定要完全地配合情报部的同志，不折不扣地落实指示。” “局长你放心，我会的。”张龙扶了扶眼镜。 此时，李路稍稍皱了皱眉头，问，“你近视？” 张龙摇摇头，说，“没有，这是透镜，道具来的。” 缓缓地点头，李路和管海天打了个招呼，便大步朝外走去，张龙带着五个人疾步跟上。 走到外面的停车坪，李路回头问了句，“你们有没有车？” 张龙指着右手边的一辆陆地4700和一辆大捷龙商务车，说道，“局长给配了两台车。” 李路不由跳了跳眉头，都说海军有钱，今天算是活生生地见识了。就这么一个小队两个小组一共六个人，分局就给配了两个车，还有一个是跟他的配车一模一样的陆地4700，看来经费是海了去了。 进口的墨绿色大捷龙也不便宜。 李路不再说什么，跳上车。张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上了自己的车，其余人等也自动分成两组，分别上了陆地4700和大捷龙。 拿起车载电台送话器，接通大本营，李路让方铃派几个人过来海情局这边分析过往的谍报资料，随即发动车子驶出了第三舰队司令部大院。张龙他们在后面跟着，三辆车径直朝潜艇基地驶去。 这个夜晚，无眠的不只是李路和他领到下的情报部军官们。他的对手也在忙碌着。 离开了程天浩的住处，皮德喜把吕梦送回了家，随即心里叹息着离开了那里。吕梦是他小姨的女儿，他的母亲从小就很疼爱她，皮德喜有意吸纳吕梦进来，但绝对接受不了她遭到糟蹋。 现在这种情况已经给吕梦造成了一定伤害，他悔恨不已了，而且，经此一次，陈瑞一定会知道的。皮德喜和陈瑞的接触不多，但是他能够看出来，陈瑞是一个警惕性很高的人。 甩了甩脑袋，他打着方向盘试下了海湾大桥，进入右侧的辅道，朝海西大道开去。 这个时候，距离他大约二百米左右的一辆陆地3600越野车上，胡文彬一把抄起送话器，接通大本营便报告道：“一号目标往海西大道走了，他要出城。” 方铃马上把这个消息通知了李路，李路给出的指示是保持跟踪，不要有别的动作。 此时，跟踪皮德喜的只有胡文彬和另外两个外勤一辆车。这无疑对跟踪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同一辆车不宜实施长时间的跟踪，这极容易引起被跟踪者的注意。别说皮德喜这样的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就是普通人，一辆车吊在后面时间长了，也会起疑心。 尤其是在夜间，头灯发射出来照亮前路的灯光更加的引起前方车辆的注意。 胡文彬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起来，并且拉开了距离。因为担心皮德喜随身携带着电子检测仪，因此没有给他的车辆安装定位仪，所以只能依靠人力用眼睛去跟踪。 夜间条件下，这又增加了难度。 李路很清楚，如果皮德喜是要出城，单凭胡文彬小组是完全不够用的。按照工作守则的指导，这样的情况，必须要有至少五个小组五辆车，采取轮流跟踪的方式进行。 而且，一旦发生变故，胡文彬三个人很难应付。 权衡了一番，李路马上命令胡震天率领那支预备队出发，他快速地跟张龙交代了注意事项之后，暂时把吴义交给了他负责，自己驱车也赶了过去。 皮德喜的确要出城，计划发生了变化，他决定提前实施计划。 原本，他希望获得程天浩那边的支持之后，等待雷曼那边获取了万塔的位置之后，再让攻击队露面。 但是，现在他打算同步进行。 归根结底是师院枪击案的诡异过程让他警觉起来，他担心自己以及自己的网络成员已经落入了天朝反间谍机构的监视当中。如果真的如此，计划就随时有可能被打乱。 最坏的考虑，即便被发现了，也要执行完计划。 所谓的攻击队，便是雇佣的毒蝎子组织，他们已经潜入了天朝三天之久。 海西大道是刚建成不久的出城通道，沿着港湾一路向西，然后向西南方向拐，穿过一大片村庄和丘陵上的农田，然后进入西溪县，全程三十六公里。 李路不知道皮德喜出城想要干什么，方铃那边也还没有受到边防部门有关有武装人员潜入的通报，情报部在东南亚的力量就更没有收到任何风声了，东南亚站几近瘫痪状态了。 军刀团得知毒蝎子可能潜入了天朝境内，但是他们不知道潜入了什么地方。 或者，李路肯定知道皮德喜终归会和毒蝎子进行回合的，但是他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 他的想法跟皮德喜的一致，他认为对方肯定会得到了万塔的具体位置之后，才会让攻击队露面的。这本就是任何组织策划刺杀行动最根本的原则。 他却是没想到皮德喜的赌性这么大，居然两边同时展开。 这一旦任何一边出了问题，整个计划就没有实施的可能了。 此时，时间是凌晨四点四十五分，根据季节以及南港所在的纬度计算，六点钟出头东边就会放亮。天一亮，想要干点什么事情，就诸多顾忌了。 冥冥之中，李路好像意识到会出事一样，他在车上抽空检查一下配枪，并且从后备箱里抓了几个备用弹夹装在口袋里。 李路走的不是海西大道，他熟悉南港地区的每一条能够行走车辆的路，不管是水泥路还是乡间土路。 他一边通过车载电台和胡文彬、胡震天两组人沟通着，一边一头扎进了那片连绵的农田和村庄，行驶在弯弯曲曲忐忑不平的土路上面。 从那里可以抄近道赶到皮德喜的前头。 李路没想到会在这条路上遇上了意外，以至于他没能跟上胡文彬小组，导致发生了一些事情…… 第76章 意外突生 公路上看不出陆地4700这种为越野车而生的豪华越野车有什么独到之处，杀进了田间村旁的土路，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正如红色动力汽车公司为陆地4700设计的广告语那般——烂路之王。 头灯随着颠簸的路面上下地闪着，照亮了前路。扫眼看去，整片整片膝盖那么高的甘蔗林，穿插着小片小片的野生树林。在看不到的更远处，是蔓延了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的快速林。 李路知道这片的几个村庄历来比较乱，民风彪悍，作风霸道，但也没料到会有人大模大样的拦车抢劫。 问题在于，抢的不是他，而是前方的一辆摩托车。 在拐过一个急弯之后，他便看到前方的树林旁突然闪出几个人，打着手电拦下了前面的那辆摩托车。那个开摩托车的还是一个女人，李路就费解了，这么晚的女孩子还山郊野外的跑。 李路停车了，显然，这事儿他得管。 头灯照射着那几个人，连同摩托车上的那个女人。李路下车，走到车前，右手拎着手枪。因为光线的问题，对方只能看到一个黑影，而他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 那几个人黄头绿发的，肯定是地痞****之类，手里提着西瓜刀和水管这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但见其中一个是光头，体型比较彪悍，看样子是领头的。他走过去，把那女人拖下来，摩托车倒下，女人惊恐叫喊起来，结果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李路这边还没动作没说话，就出现让他哭笑不得一幕。 这帮人居然生出了顺带把他抢了的心思，几个人就缓缓地靠了过来，那光头把女人推到一边，大步走在前面，手里的开山刀指着李路吓唬道：“想活命的话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把车留下，放你一马！” 李路苦笑地摇了摇头，抬起手就冲天开了一枪。 “砰！” 枪声让他们下意识地站住了脚步，谁也想不到，碰上一个有枪的。 但是，不到三秒钟，李路突然嗅到一丝强烈的危险气息。他下意识地侧身后撤步，用车挡住了自己。几乎同时，“砰”的一声，一颗子弹穿过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侧着前挡风玻璃飞过，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大意了。 他没想到对方还有人藏在暗处，并且持有枪支。从枪声判断，妥妥的54式手枪。这款手枪也是散落民间最多的一种手枪，和安南制的ak-47以及56式冲锋枪一样。 因为对越战事，南港地区的民兵当时发放了大量的枪支弹药，那个十年也是部队军械管制较为松懈的时期，流入民间的军用枪械是一个没有办法统计的数目。 此时，李路惊讶地发现，那个女人居然缓缓地站起来，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容。 他全明白了。 敢情他们是一伙的，大鱼实际上是他。 女人骑车在远处物色猎物，看到有合适的，便骑车挡在前头，田间土路就那么宽，前方有摩托车行驶，后面的车是根本不可能超过去的。就这样被把车速压了下来，拐过那个急弯到这片茂密的树林处，就是下手的地方。 难怪这么晚了山荒野岭的会出现单身女子。 李路惭愧了一下，叹息着自己的脑子都塞满了皮德喜案件，中一帮地痞****的计谋。 但是，他也不敢托大。 从方才暗处那个枪手的射击来看，精度很客观，显然不是一般人。 李路左右扫视了一眼，略微迟疑了一下，慢慢地退到车尾处，抬手瞄准了右侧黑乎乎的树林，耳朵动了动，突然果断地击发！ “砰砰砰！” 李路快速打出了三发子弹，便听到树林里传来一声惨叫，便没有了声音。 那个光头带着那几个人举着刀冲过来，一看这样的变故，冲到车头处，再次愣住了。 这他妈还是人吗？ 看不见也能打中？ 这下完了，老大死球了估计。 不同的念头闪过每个人的心头。 那一边，李路已经走过来，手里的枪指着他们。 “刀扔了，双手抱头，蹲到前面去。” 混混们噼里啪啦的把手上的刀啊水管都扔了，双手抱着后脑慢慢地挪到灯光中，蹲了下去。 那光头依旧举着开山刀，盯着李路，他看不清楚李路的样子，只能看到一个黑黑的轮廓。 李路压了一下枪口，照着他的大腿就开了一枪。 “嗷！” 光头扔了开山刀，抱着大腿倒在地上翻滚着惨叫连连。 他算是遇到狠的了。 看了看时间，李路犹豫了一下，从车里拿出一捆麻绳，把他们全都串在一起，然后打了报警电话。他准备上车离去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涌现出密密麻麻的亮光，接着是摩托车、小车的声音，然后是越来越大的噪杂声，正在飞快地靠近。 这时，那光头也不惨叫了，狠狠地盯着李路说：“我看你一支枪能打几个人！” 事实上李路开枪很有分寸的，避开了他的动脉，打到了肉比较多的地方，就是出点血疼几下子，不会有生命危险。 李路这下是真愣住了，他当然知道，那是人，数不清的人，肯定是附近村子的村民。 这几个劫道的怕是那条村子里的人，村里听到了枪声，就都出动了。 这里的村庄非常的团结，有个什么事情通常都是全村出动，因此村战没少打。 李路犯难了，对付几个地痞****劫道劫匪也就是抬抬手的事情，但面对一大群根本不会跟你讲道理的、法律意识极其的低的村民，他实在是没太好的办法。 赶紧的上车离开这里？ 不存在这种可能性，村民们对地形烂熟，他是跑不掉的。 看了看时间，李路有些急了。胡文彬那边力量单薄，胡震天的小队才从大本营出发，没个把小时是追不上去的。他担心胡文彬那边会出现什么问题。但现在这种情况，只怕尽快脱身是很难了。 距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足足有十公里，而且乡镇派出所的效率，李路也是清楚的。即便来了，那几个民警也是指望不上的。 一时间，李路竟没了主意。 他突然想起什么来，急忙拉出车载电台送话器，联系大本营：“方铃，马上联系陆军第701团，请他们派出至少一个营的人到公文村。我陷入了村民的包围。” 方铃吓了一跳，急声问：“头儿你没事吧！” “暂时安全，不过短时间内很难脱身，让701团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距离最近的驻军就是他们了。” “是！我马上联系701团！你要坚持住！” 放下送话器，李路扫眼看到副驾驶座上还有两个备用弹夹，便抓起来，塞进了裤袋里。随即，他摁开了车头进气栏处的双色警示灯，同时摁了几下警备车辆独有的喇叭。 已经从前方道路靠近到五十米位置的村民们缓缓站住了脚步，他们对那闪闪的红绿灯光太熟悉了，那是警灯。但是作为这片区域村风最霸道人口最多的一条自然村，公文村的人向来不怎么把警察放在眼里。 曾经就发生过进村查非法赌场的警车队被围困，最后不了了之灰溜溜地离去这种事情。 若不是有人在传播“打劫警车是违法犯罪行为”，估计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完了。 也就是愣了一下，村民们便有继续慢慢地围过来，不少打着火把的青年绕后侧面，逐渐以陆地4700为中心点，围了上来。 李路拿起送话器，切换到车载高音喇叭，沉声喊道：“我是南港警备区的干部！奉命执行军务！请你们立即散开，否则一律以妨碍军务的罪名追求法律责任！” 此时，那个大腿处挨了一枪的光头冲人群喊着：“大哥，他拿枪打我！我要死了！救命啊！” 村民们缓缓地向李路靠近，根本没有在乎李路说的话的意思。 李路举起手枪，朝着夜空打了一枪，也不用送话器了，就那么大声喊道：“都他妈给老子站住！” 他这么猛地一吼，倒是让村民们顿了顿脚步。 车头灯照过去，李路很清晰地看到他们手里都持棍拿棒的，黑压压的一片，怕是有好几百人。 “我是当兵的！你们想干什么！” 李路大声说着，“这几个人胆敢抢劫军车！胆大包天！我警告你们！谁敢往前一步，部队一定会把你们整条村子平掉！不怕死的就试试！” 他这么一说，还稍稍震住了他们。 这些愚昧的村民不怕警察，因为接触多，知道那是什么个操性，但对当兵的，始终是心里存在着畏惧的。他们有可能不知道当今的一哥是谁，但是上到九十岁老人下到三岁小孩子，都知道太祖。 知道那些穿着花花绿绿迷彩服的当兵的，是太祖打天下的部队。 当兵的有枪有炮的。 李路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下来，那光头又在喊道：“大哥！他撞到了小梅，我们要他赔点钱他就开枪打我！当兵的也要讲道理啊！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啊！” 村民们又开始缓慢地朝前移动。 李路有些后悔刚才没有一枪打死他了，这种渣滓，留着也是祸害社会。 认真地扫视了人群一眼，他心里叹了口气，把枪收起来，****快枪套里…… 第77章 救援到达 李路准备束手就擒了？ 显然没有。 他把手枪收了起来，脱下薄外套，绕了几下绕成条状。 走在前面的十几个小年轻看不懂他要干什么，手里抓着圆圆的棍子，相互对视一眼，就围了上来。另外有几十个人，从李路的两侧以及身后慢慢包了过去。 “等等！” 人群里走出个壮实的汉子，个子不高，却是满脸凶相，脸上有一道刀疤。看其他人看他的目光，估计是村里武馆的头头这类的角色。 看了那光头，这个刀疤汉子手里的大砍刀指了指李路，说道：“拿点钱，我就放了你！” 李路微微笑了笑，说道：“我们部队的人正在赶来，如果你们就此住手，该干嘛干嘛去，还来得及。” “废了他再说那么多废话！” “对！搞死他！” “敢到在我们村撒呀，嫌命长了！” 那是几个小年轻举起棍棒就冲了过去，人群里开始响起呐喊声，打死他干死他的声音不绝于耳。 偷空看了看时间，距离他发出求援信号，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按照701团的反应速度，再有五分钟，先头部队必定到场。701团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现任团长还是他的老部下，他太清楚701团的情况了，只要秦国华接任以来没有掉链子。 五分钟，基本没问题。 想必，李路发动了。 他一个垫步上前，手里已经卷成条状的衣服猛地抖出，尾端准确地击中了当面的一个人脸部。“啊”的一声惨叫，那小年轻双手捂脸。李路借着垫步的惯性抬脚就蹬了出去，把他蹬飞了个四五米，砸在后面的人群里。 整个过程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待其他人反应过来，李路已经跟被狗咬了一般，杀进了人群里。 但见李路手里的衣服上下飞舞，每一次抖出去就会响起一声惨叫，接着就是有人捂脸后退倒地。近身搏斗这玩意儿，李路还真的很少使用武器，当然，三棱军刺例外。 不过，显然不能对村民们下死手。 但这么多人，手里没个长武器，只怕饶是他李路战神化身，也很难保证不吃亏。用薄外套卷成的条状物是最适合不过的武器了。 要拿捏好分寸，不能弄出人命来，又要让每一个受到攻击的目标都暂时的失去战斗力，这并非很容易做到。 像李路这种人，从小兵开始接受的都是一招毙敌的残酷训练，不出手则以，出手便要取人性命。射击也好格斗也罢，制敌原则都是一致的。 捏着劲儿来打，他还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人，难度便更高了。 却见李路脚下步伐移动快速，这才一个垫步上前，随即便又是一个后撤步回来，后鞭腿扫过去，两个想要从身后偷袭他的人顿时惨叫着被踢到，就跟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了一样。 李路手中的衣服和两条腿配合着，在以他为中心点的三米范围内，只要有人胆敢进入，都被衣服或者肘部或者大脚板干飞出去。谁也看不清楚李路是怎么出手的，更看不清楚他的动作。 很多时候，分明是在他眼睛看不到的地方使用长棍打下去，但棍子还在半空，自己的胸口就挨了不下两脚，身体就像破麻袋一般飞出去。 那个刀疤脸是吃了好几惊了，因为车头灯的原因，他可以清晰地看清楚混乱的现场，但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稍稍能够看清楚李路的动作，但是看了半天，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是什么套路。 他从小在武校，学了十几年的功夫，有幸拜在一个名家之下，但他生性不善，做了许多坏，被赶出了学校。不过那一身本事他倒是没有忘记。依靠这些，他不仅成了村里武馆的教头，这片区域也颇有名气。 他熟悉各门各派的拳法步法，就算是部队里用的军体拳格斗术，也有一定时间的造诣。但是他就是看不出李路用的是什么套路，难道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拳法？ 他却是没有看错，李路根本就没有套路。 他所用的不是军体拳，也不是格斗术，而是一个会打架的人用手脚自由组合起来的随意招数。 李路是什么人啊，特种部队之父，101特战旅现在所用的大纲都是他创立的，什么格斗术捕俘拳，都是他根据以前的老式套路加以研发的。 事实上，无招胜有招说的就是他现在这种情况。 刀疤脸个俗人能看出来那才是咄咄怪事了。 约莫三分钟，接连而起的惨叫声响了三分钟，刀疤脸一看不能这样下去了。别看几十个人围着李路轮番上手，但人家衣服都碰不到，倒是自己这边一个接一个的被干翻在地。 打架不是这么打的，围殴也不是这么来的。人再多，能发挥作用的就那么些，空间是有限的，要考虑到展开的问题。 十几个人围着上，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人给打了，还打什么架。 刀疤脸倒也不是傻子，知道遇上高手了，他是知道部队中藏龙卧虎的，今晚若不是自己的得力手下受了伤，他也不会这么大阵仗。他正欲上前喊停，却听见李路忽然一声暴喝，动作突然加快了好几倍，灯光中只能看见他身形的残影转了一圈，所触及的人都跟受了惊吓一般弹飞出去，惨叫连连。 刀疤脸都他妈震惊了，只见李路停下动作之后，气不喘脸不红的站在那里，以他为中心的四五米范围内，横七竖八的躺了几十个人，都是武馆的小年轻。 这他妈还是人吗？ 拍电影呢吧？ 本想亲自上的刀疤脸，死死地站住了脚步，他身后的那些村民把嘴巴张得大大的能塞进一个鸡蛋，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边还没什么反应，忽然的，阵阵轰鸣声从身后的空中传来，随即便是佛佛佛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道强烈的光柱打过来，然后又是一道。 村民们扭头抬头望去，只见后面的夜空中出现了两个黑乎乎的玩意儿，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跟蜻蜓一般的飞机，机头有大功率探照灯不断地扫着地面。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看到两架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竟然隐隐对下面的人成了包围的态势。 李路眯着眼睛抬眼看了一下，是uh-60c“红色黑鹰”通用直升机，701团陆航中队的标准装备。看了看时间，4分03秒，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一些。 这些村民们倒也算是见识了，只见直升机就在脑袋上悬停着，每一架都抛下了缆绳，全副武装的士兵拽着绳子就呼啦啦地跳下来，顿时把一些胆小的吓得后退了几步。 二十几个手持81杠战术改突击步枪的士兵迅速建立一道防线，把李路以及他的车保护在当中，其中有一个身材比较高大的军官跑向李路，举手敬礼，“老首长，秦国华率侦搜队向你报到，请指示！” 原来是701团的现任团长秦国华，从101大队时代便跟着李路的老部下。 李路只说了一句话，“现场交给你处理，我要马上离开这里。” “是！” 此时，通往这里的路上，二十几辆猛士战斗车正在风驰电掣般地赶过来，一辆警车慢悠悠地开着，看见大队的军车，赶紧的让到一边，纳闷地看着他们行进的方向…… 第78章 遭伏 毒蝎子，东南亚新近崛起的雇佣兵组织、贩毒集团。 这是一帮由天朝黑人为骨干，加上周边几个国家的黑人组成的无下限非法武装。所谓黑人，指的便是不存在于各个国家公民档案系统里面的人。这些人，大多在失踪的名单上。 例如，某年某月失踪的某国士兵。 曾经有人说过，如果毒蝎子组织有原则的话，那么及时享乐便是他们的唯一原则。 为了钱，他们根本不在乎金三角地区的势力均衡，因此也成为各方势力的眼中钉。但因为这个组织人数众多，并且多是具备很强作战能力的亡命之徒，金三角几大贩毒武装联合进行了几次军事行动，都没能把它消灭，反而越来越壮大了规模。 中情局付出了高额的代价，雇佣他们，促使他们派出最精锐的十一人，由毒蝎子亲自带队，已经在南港地区潜伏多日。 李路的另一个担心正在变成现实，此时此刻天快亮的时候，皮德喜是真的前往与毒蝎子接头，而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情报部方面恰好出现了一个力量空当——只有胡文彬小组跟上了皮德喜。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在进入了西溪县境内时，胡文彬小组暴露，而他们无法判断是否已经暴露了位置。 皮德喜的警惕性非常的高，从下午的师院枪击案发生后，他就起了疑心，在侯富贵嘴里，他几乎肯定军方情报机构一定是注意上了自己。 否则，他也不会提前前来和毒蝎子见面。 因此，一路上他都很小心，终于在驶入了这段新修的路段后，发现了远远吊在后面的陆地3600越野车。 即便胡文彬已经打了近光灯，但还是引起了皮德喜的注意。 皮德喜并未表现出有何不妥，他也并没有马上和毒蝎子取得联系，因为他知道，军方情报机构既然已经注意上他，那么他轻易使用现代化通讯联络手段便会轻易地被发现。 他可是绝对不敢小看天朝日益成熟的北斗系统。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他基本上可以肯定跟着他的只有一辆车，稍稍放下了心来，开始想如何解决掉这个麻烦。 远远的看到皮德喜的车亮起了刹车灯，并且在前方的路口左拐驶出了海西大道。胡文彬抬眼看了看路牌，这里是西溪县境内了，这一片，属于罗岭地区。他不由皱了皱眉头，想起了之前方鹤成发现的手机信号来自罗岭雷达站这件事情。 会不会存在某种关联？ 但此时他来不及多想，跟上皮德喜开出海西大道，进入了窄小弯曲的县道。他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沉声对两个同事说道：“把备用弹药都拿出来，做好准备。” 那两个同事是一男一女，男的叫包小军，女的叫秦清月，他们都是跟胡文彬同一批进入的情报部，新人，但没有胡文彬这么出色，获得了前往国防军最高大学进修的机会。 因此在工作中，二人是一般以下属而居的。 大家都很清楚，专案组里同一批人中，胡文彬和方鹤成深得李部长看重，每每赋予厚任。 现在听胡文彬这么说，包小军不由问道：“难道我们被发现了？” 胡文彬摇头说：“不确定，但是现在只有我们这组人，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秦清月脸色冷艳，一头短发显得很干练，她坐在后座上，快速翻出一盒子弹，然后拿出几个空弹夹就快速地压起弹来。 经验不足的问题就暴露了出来，此时他们三人身上只有配枪上的弹夹是满的，其他弹夹都是空的，需要使用的是时候得临时压弹。 但教材里也说得很清楚，需要使用枪械的秘密行动，通常情况下意味着行动失败了。因此得出的结论是，一个弹夹12发到20发子弹解决不了的问题，和手枪备用弹夹实际上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个角度来看，也是有道理的。 但是这起码暴露出了三个新人的经验不足的问题。 也正因为如此，得知只有胡文彬小组跟上了皮德喜，李路才如此的焦急。 弯曲狭小的县道使得跟踪工作变得越发的艰难，黎明前的黑暗真的不是一般的黑，黑得稍稍有些许亮光便能引起注意。因此胡文彬不得不尽可能地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车辆，确保在拐弯的时候，头灯的光线不会扫到皮德喜的前面去。 与此同时，他又要确保目标在视线范围之内。拐弯处的那些茂密的林木成了良好掩护之余，也阻碍了跟踪者的视线。 让胡文彬生出好事来得太容易这种感觉的是，好几次当他心急如焚以为要跟丢了目标时，一个拐弯之后，总能恰到好处地看到皮德喜的那辆325数字结尾的宝马车恰好过弯。 “有问题！他一定是发现了我们！” 胡文彬沉声说道。 包小军一惊，把配枪拔了出来，进入警戒状态。秦清月压了三个弹夹，也慌忙掏出手枪，随时准备战斗。 皮德喜的宝马车再一次在前方消失，那里肯定是一个接近九十度的拐角。胡文彬扫视了四周一眼，很难看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 他咬了咬牙，踩深了一点油门追过去。 过弯的时候，当头灯的两道光柱由道路的右侧慢慢移到道路上的时候，车里的三个人惊讶地看到，皮德喜的宝马车就停在前面，而道路两边分别站着好几名蒙面的手持自动步枪的不明武装分子！ 他们的瞳孔随着这个景象而放大，嘴巴不由自主张大开来。 “下车！” 胡文彬大吼的同时把刹车踩到底，同时踹开了车门，人一跃扑到了公路沟里面去，一连串子弹打在车门上噗噗噗作响。 在这个过程中，他终于还是没忘了做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跃出车辆之前，他用力地拍下了双闪灯，这实际上也是北斗定位装置的启动键，只要启动，车载北斗终端便会发出信号。 包小军几乎也是同样的动作，只有那秦清月，她算是没有失去冷静，快速地放到后排座椅，顺势躺了下去，子弹打穿了前挡风玻璃，打在后挡风玻璃上，呼啦啦的玻璃碎片不断地落下。看来对方使用了特制子弹，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强的穿透力。 掉转身子，双腿狠狠地一踹，秦清月把后舱门踹开，人也滚出了车，顺势抓住后舱门关上，把整个车子当做了掩护。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其余两个备用弹夹向左向右扔了出去，非常精准地扔到了胡文彬和包小军的身上。 正是这两个备用弹夹，使得他们能够多坚持了一会儿。 此时，枪声暂时停顿了一下，有作战靴踩在泥土上发出的声音。 胡文彬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腹部传来阵阵的痛楚，低头伸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显然是中弹了。他飞快地脱下衬衣对伤口进行简单的包扎，上身只剩下一条黑色背心。 包小军和秦清月都不知道胡文彬受伤了，都在竖着耳朵紧张地看着前面。车灯照射的前面，除了皮德喜的宝马车，一个人也没有了。对方无疑是作战高手，正在分散包围而来。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反应速度同样让皮德喜以及毒蝎子的人大吃一惊。在他们的认知以及接触中，各国情报员的专业能力很强悍，但硬对硬的作战能力，是勉勉强强的。 要知道，特工主要从事的是情报获取工作，打打杀杀这些是极少极少的。 这其实也是为什么当初李路要把101大队划分给情报部一样，正是因为情报部缺乏这种硬能力。而且，各国情报机构最通常的做法是，和本国的精锐特种部队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情报支援和攻击，两者相辅相成。 李路当初对十八大特工的训练正是一种将两者结合起来的新尝试，结果很明显，效果非常好。因此被情报部列为外勤特工的必要培训课程。胡文彬这批人都是这样培训出来的。 “哒哒哒！” 短促的射击传来，曳光弹划过黑暗，射向包小军藏身的地方。胡文彬心里一紧，很有节奏很有信心的点射，他记得包小军方才落地的位置就是那里。没来得及多想，便听到那里传来92式9毫米手枪射击的声音。 包小军没死。 但他的几枪都打空了，对方的战斗素质在他们的预料之外。 枪声再次停顿下来，胡文彬他们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 远一些的树林后面，皮德喜和一个大晚上戴着大墨镜的年约三十的华裔男子站在一起，那华裔男子便是臭名昭著的毒蝎子，他手里提着一支改装过的ak-47，嘴里无所顾忌地叼着一根雪茄。 “为什么又停下来？快点处理点他们，然后转移位置，他们的支援很快就会到。”皮德喜看了看时间，担心地说道。 毒蝎子吐出一口烟，淡淡地说，“我做事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带着尾巴过来的是你，任务失败就是你的责任。” “你不想要尾款了吗？”皮德喜脸色寒下来，冷冷地说。 毒蝎子瞥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提着枪便朝现场走去…… 第79章 牺牲 毒蝎子还真的生出了一丝玩一玩的想法，在他眼里，天朝情报部也就那么回事，甚至他根本没把天朝军队放在眼里——即便这支军队近年来的发展势头异常的强劲。 他经常说，干这行靠的是无限制行为以及灵活的头脑。 人没有底线，便极难被常人所了解。 在其他人眼中极难对付的天朝军警，尤其是那世界上最难以穿越的边境线，在毒蝎子的眼中，形同虚设无疑。 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包括组织内部核心成员，都只会称呼他为毒蝎子。因为一旦他决定动手，便会犹如毒蝎子一般，置人于死地之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施施然地爬走。 出手便是致命的招数，但现在却生出了玩弄一下对手的意思，毒蝎子的手下也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抬头看了看东方，已然出现了淡淡的发白，那边的天空正在缓缓地亮起。只是不曾知道戴着大墨镜的他，能否看到些什么没有。 扫了眼胡文彬三人藏身的地方，毒蝎子抬起手，对已经完成了包围的手下们打出了一个手势。 “哒哒哒！” “哒哒哒！” 枪声骤然激烈起来，曳光弹交叉飞舞。子弹打在土埂上树木上尘土枝叶飞散，蒙面枪手们踩着稳稳的小碎步步步逼近，过程中使用短点射压制着他们。 胡文彬才知道，对方的真实战力竟是如此的专业。他瞅准空当朝着火光闪动的地方开了几枪，但都没有任何的喊声传来，一定是在射击之后便快速移动了位置。 他早已明白是中了埋伏，也许更早之前，皮德喜便发现了他们在跟踪，因此提前安排下了这场阵势。他同时也肯定，这些枪手一定是李路提到过的潜入境内的毒蝎子组织。 除此之外，皮德喜根本不可能找到作战能力如此专业的人员。 接着，胡文彬再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些。他把后背紧紧靠在一颗树干上，左侧路上的车后是秦清月，再往左是他无法看清的包小军。他们三人形成了胡文彬和包小军二人对正面，秦清月对后面的态势。 但区区三支手枪，根本没办法挡住十来支自动步枪的攻击，双方的火力强弱区别明显。 毒蝎子下令发起突击之后，胡文彬他们开始伤亡了。 胡文彬看到两个蒙面枪手从侧面跃出来，朝向车后的秦清月就开枪，他举枪打倒了一个，但秦清月身上也中了两颗子弹。一颗打在腹部，一颗打在右大腿上，鲜血潺潺地流出来。 这个时候，什么战斗技巧都是浮云了，拼的就是谁的射击速度更快、谁的准头更准，就能在对方打倒自己之前，多打倒一个敌人！ ak-47自动步枪的射击声越来越欢快，92式手枪的射击声慢慢地消失。 一分钟后，这些人快速离开了现场，留下一辆满是弹洞的陆地3700越野车，和满是弹壳的现场。 十分钟后，一架uh-60c“红色黑鹰”直升机从东边飞过来，在现场上空悬停，大功率探照灯照射下来，下面的情况一清二楚。 一根绳子抛下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快速滑下，李路在最后单手抓着缆绳滑下，落地之后，他站在原地，看着现场发呆。 胡文彬、秦清月、包小军三人已经变成了布满了枪眼的尸体，鲜血都已经流了个干干净净。 像是故意的，对方用子弹把三人的面目打了个稀巴烂，惨不忍睹。 701团侦搜队队长雷战吩咐士兵用衣物把三人的遗体盖上，走到李路跟前，低声说：“首长，弹壳还是热的，对方一定没有走远。” 他心头憋着一股气，语气有些颤抖。 天色渐渐发亮起来，东方的鱼肚白逐渐变大，红彤彤的朝阳爬起来，点醒了万物。一群早起的鸟儿从远处树林里扑扇着翅膀飞起，唧唧咋咋的飞过来，看见悬停在空中的直升机，便一个急拐弯隐入了另一片树林。 李路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雷战又焦急地低声请示了一句，“首长，我们采取空中搜索，一定能找到他们，一定可以的！” 缓缓闭上眼睛，李路竭力稳住心绪，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雷战发现老团长的目光变得不可捉摸起来，淡然之中带着令人心悸的闪光。 摇了摇头，李路用不带任何情感的语气说道：“打扫现场，把烈士的遗体运回去。” “老首长……” 雷战不甘地看着李路。 “执行命令。” “是！” 雷战无奈地转身离去，呼叫直升机降落，开始打扫现场。 此时，胡震天带着两辆车风驰电掣般地赶来，车未停稳，上面下来一队穿便装但穿着战术背心提着81杠战术改突击步枪的特工。胡震天快步跑向李路，却在中途猛地站住了脚步。 他看到了地上的三具盖了衣物的遗体，心顿时掉入了谷底。 “头儿……” 胡震天看着李路，不敢相信地喃喃了一句。 李路深深吸呼吸着，沉默不语。 慢慢地走过去，胡震天瞪着眼睛盯着地上的三具遗体。那边，手持便携式信号追踪器的方鹤成也看到了，顿时呆在原地，好一阵子才缓步走过去，慢慢靠近遗体。 缓缓掀开遗体上面的衣物，胡震天看到的是面目全非的包小军，然后是秦清月，然后，是他的胞弟胡文彬。 看到胡文彬的时候，站在一边的方鹤成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刚才还在通话中的人，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失去挚友的痛楚之后，是对死亡的恐惧。 穿上军装的那天，他已然将生死度外，他确信自己可以做到为了国家利益献出所有的一切。但看到了死亡出现在面前，以前和他抽烟打屁的战友牺牲在眼前，他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也会害怕，原来曾经的豪言壮语，真的比不上血淋淋的事实，这些，来得更加的震撼。 泪水从眼中缓缓流出，这个情报部新成员中最出色的技术参谋军官正在经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也是他职业生涯中的一个分水岭。他要承受失去挚友的痛苦，还要保持坚强的意志。 士兵们从直升机上取下担架，万分小心地把遗体抬上直升机，雷战派出五个战士护送遗体返回。 胡震天慢慢站起来，目送uh-60c“红色黑鹰”通用直升机升空，快速消失在天空中，眼中没有泪水。 他走到李路跟前，“头儿，下一步怎么做？” 李路看着一脸平静的胡震天，心中涌起浓浓的愧疚。如果不是当时他坚持要胡文彬调来专案组，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本来，两兄弟在前线就不符合情报部的规矩，但李路自认在自己的领导之下不会出现问题。 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手的心狠手辣。 他不知道应该对胡震天说着什么。 “头儿，秦清月上个月订了婚，她家人那边……我建议让一局的领导亲自出面，进行善后。”胡文彬说道。 李路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胡震天越是冷静，他越担心。他担心胡震天不能扛过去，他担心胡震天积蓄久了会发生别的事情。 “噗！” 突然，胡震天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变得无力，缓缓地单膝跪下去，单手撑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口中的鲜血和泪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滴。 李路蹲下去，缓缓地拍着胡震天的肩膀，慢慢地说，“我要把他们每一个人都切成碎片。” 胡震天不敢抬头，他不想让李路看到他的脆弱，他声线颤抖着，“我弟弟死了，还有我，我给父母养老送终，我死了，下辈子削骨还父削肉还母。” 李路的心脏一阵阵的刺痛。 “你死了，我给你父母养老送终，我死了，国家为你的父母养老送终。” 第80章 杀出个督导组 “你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你为什么要下达停止追击的命令？” 海滨宾馆3号楼，李路的办公室里，唐巍巍在质问李路。唐巍巍的身后站着他从帝都带过来的两个部下，站在李路的办公桌前面，脸上带着冷笑。 李路坐在办公桌后面，左右是胡震天和方铃。此时此刻，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吃惊，也很费解。 唐巍巍重返南港，这一次不同的是，他是作为总政督导组组长到来，负责监督南港专案组的行动。 一切发生得很诡异。 唐巍巍居然在三天之内从总部调到了总政，而这些李路居然一无所知。 李路去电总部，得到的回答是，还没来得及向他进行通报。情报部领导的人事权在总部，上面要调动个别人，一道调令便可以解决，在这种特殊时期没有及时通报到其他部领导，看似可以理解。 但李路觉得，总部一定发生了什么，甚至上层一定发生了什么。 诡异之处在于，他所打听到的消息都表明，一切都很正常。 唐巍巍的角色发生了变化，他不再是游离于南港专案组之外的情报部领导，而是总政保卫部的副部长，可以制衡专案组的督导组组长。 了解到过去几个小时侦查过程中出现的问题，牺牲了三名人员，唐巍巍找到了李路，向他发难。 除了胡震天和方铃，其他专案组成员这一回却并不认识唐巍巍是在故意找茬。 根据701团侦搜队给出的勘察结果，当时凶手离开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如果当时李路下令追击，使用直升机进行空中搜索，按照那里的地形，是有很大的机会找到他们。 而且，当时大量的军警正在赶往那里，对那片区域实施封锁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但是，李路否决了所有人的意见，命令所有人员撤离。 这在别人眼中，等同于放弃了最好的一次机会，想要再找到他们，将会变得更加的艰难。 胡震天和方铃之所以坚定地支持李路，并不是他们想明白了李路为什么要这样做，而是因为他们知道李路不会想不到这些——他这么做，一定有更加充分的理由。 李路实际上不想跟唐巍巍解释那么多，但现在看来他必须得把这个问题解释清楚——说白了，上面派下来一个督导组，就是监视李路来的。 督导组是总政派出，而非总部，说明在最近的一次交手中，总政占了上风。南港专案是大案是要案，搞不好会有一批人跟着掉帽子掉脑袋，但是如果搞好了，一样会有一批人跟着加官进爵。 无论是哪一方，最原始的驱使都是利益。 李路得向唐巍巍解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拿不准唐巍巍是否知道了万塔的存在，因为他之所以放弃追击，与万塔有关。 目睹了胡文彬三人的遗体那一刻，李路尚且不明晰的终极目的顿时清清楚楚起来。打掉一张皮德喜间谍网络，剿灭一个毒蝎子恐怖组织，这些都不足以泄心头之愤，更不足以充分地体现出天朝情报部的实力。 他要给中情局以及一帮相关的组织机构一个终身难忘的记忆。 他决定采用最冒险的计划——利用万塔作为诱饵，将中情局部署在东亚、东南亚甚至东欧、中东等地区的精锐一网打尽！ 具备这样的引诱效果的，唯有万塔。 换言之，李路当前的主要对手不再是南港地区的区区一个皮德喜，而是那个隐藏在情报部内部的雷曼以及整个中情局。 让李路产生这么大变化的，是胡文彬三人的牺牲。他突然意识到，即便顺利地打掉了皮德喜间谍网络，粉碎了毒蝎子针对万塔的刺杀计划，挖出那个雷曼，都只是治标不治本，对解决当前情报部的问题，乃至当前国家所面临的外交困境，只能产生短暂的效果，而不能持久。 重振情报部就必须把它的实力打出来，帮助国家走出当前的外交困境，也绝不是让万塔将万塔计划公诸于众就能达成，那必须要让帝国主义国家看到，在万塔的身后，有着一个实力恐怖的国家情报组织在提供支持！ 上任这段时间来，李路越来越觉得，按照原计划稳步推进解决问题的方式已经不适应当前的形势发展了。作为一个有着超前意识的人，他知道未来世界会怎么走，问题却在于他同样也看到正在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脱离了他的历史记忆。 这迫使他有所改变，有所转变，否则别说情报部会不如历史老路，甚至整个国家都会因此而错失未来十年的宝贵发展时期。 从1988开始，他致力于打破一个旧的世界，到了现在，他看到了逐渐变得支离破碎的旧世界，而构造新世界的力量却是那么的单薄。 因此，思想必须得有所转变，由毁灭转向建设。 李路强烈地感觉到，当前正在做的，也许是最后一锤子，这一锤下去，摆在面前便是架构被完全肢解的世界，需要有人去重新建设，按照自己的设计。 作为在国防军最高大学深造并且任教过的青壮派军官首领，就是李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思想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军事战术，越来越多的战略性的思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正在由战术家到战略家进行转变。 如果需要给出一个李路下令撤回所有人员放弃追击的深层次原因，那便是他的战略思维在发生着影响。 一件相对来说小小的反间反特案件，折射出来的是整个军队的全部要素。越挖越深，越查越广的南港间谍案，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案件，而能够看到这一点的人，注定成为一代传奇。 皮德喜、程天浩、雷曼、周武华叛逃案、三年前的潘艾晨泄密案、毒蝎子、万塔，以及行踪神秘的情报部常务副部长季胜德，还有这突然出现的总政督导组，这些关键词联系到一起，已经超脱了一般案件的范畴。 而这些人和事，都与万塔有着莫大的关系。 想到这里的时候，李路心中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的。如果万塔不是在他手里，那么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他兴高采烈地做着以为自己十分有把握的事情，而实际上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控制当中，要么他会在某一个关键的时刻，在某些人需要他消失的时候，彻底消失。 他缔造的庞大军工集团，打造的庞大商业财团，这些都不会成为他的护身符，斗争到了一定程度，甚至家族都不能提供任何帮助，唯有永远忠于他和这个国家的军刀团，才是他的立命之根。 他根本想不到，自己始终可以依靠的，是当年一时意之所至的安排，缔造了一个军刀团，成为了唯一一股任何时候都能够使用的力量。 看见李路长时间的沉默不语，唐巍巍隐隐有些怒了，向前走了几步，用力拉开椅子，坐上去，盯着李路，冷冷地说道：“李路，我明确告诉你，作为督导组的组长，我有权利也必有要了解案情的每一步进展，你所做的任何一个决定，只要督导组提出质疑，你必须做出解释。” 向后招了招手指，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中校提着公文包走到唐巍巍的身边，他的右臂上带着的总政臂章时刻提醒着李路、胡震天和方铃，对面的不是总部的人，而是总部的历史对手总政的人。 唐巍巍接过中年中校递过来的文件，低头扫了一眼，扔到李路的桌面上，指着它说道：“这是总部和总政联合签署的文件，上面还有最高统帅部的批准盖章。如果你依然存疑，你可要去电总部或者办公厅。” 李路低垂了一下眼睛，看了文件一眼，他没有怀疑唐巍巍的新身份，也不怀疑这份文件，没谁胆子大到这个程度去伪造这种极有可能获得抄家待遇的文件。 但是，李路依然在犹豫着，他在思考，让唐巍巍知道万塔的存在会有什么影响，不让他知道又会有什么影响，他在艰难的权衡。 毫无疑问，如果他胆敢和经过总部和总政批准成立的督导组对抗，那么齐永宁本人估计都保不住他。 一旦被调出专案组，一切都完了。 让他完全想不明白的是——齐永宁在搞什么名堂！利用万塔来转移国外矛盾，这个计划只有他和庄严二人知道，明知道如此，还弄个督导组下来，这算是什么？ 更要命的是，李路现在无法联系上齐永宁。这让他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李路，我再次警告你，你必须就凌晨下达过的命令做出解释，为什么要放弃追击敌人的机会！”唐巍巍加重了语气，冷然道，“如果你继续保持沉默，我便有理由怀疑你里通国外，有出卖国家利益的嫌疑！” 李路终于有所动作，他拿起烟，点上一根，抽了几口，徐徐吐出烟雾来。 气氛凝固的办公室里，只有淡蓝色的烟雾在缭绕着上升，双方对视着，彼此的气势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发生碰撞。 唐巍巍心中的怒火一点点地增加，他不信李路敢公然违抗两总部联合签署经过最高统帅部批准盖章的文件精神。 在他准备愤然离去的时候，李路开口了…… 第81章 李唐对峙 “我们在侦查过程中发现了新的人物，那个人是程天浩，我们判断他是皮德喜的上线。” 李路缓缓地说道，“程天浩，你应该认识吧。” 唐巍巍一愣，飞快地在脑海里寻找着相关的记忆，猛地，一个戴着眼镜的曾经不可一世的军中衙内的形象跃出来。 “程家的长孙程天浩？” “不错，就是他。” 李路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放在桌面上，“这是我们拍到的照片，他就是当年失踪的程天浩。” 扭头看了眼方铃，方铃点点头，沉声说道，“我们掌握了一些证据，可以证明程天浩与当年的潘艾晨叛变案件有关，而且，上个月发生的周武华叛逃美帝案件，也跟这个人有关。因此基本可以肯定，此人极有可能已经被中情局收买，或者至少和中情局有着很深入的合作关系。” 顿了顿，方铃看着仔细研究照片的唐巍巍，继续说道，“我们从东南亚方面获得一些线报，金三角的毒蝎子组织潜入了我国，凌晨发生的跟踪小组遭遇伏击，极有可能就是毒蝎子干的。这些都可以表明，皮德喜，确切地说，中情局部署在南港地区的，以程天浩和皮德喜为首的间谍网络，一定和毒蝎子达成了某种协议。毒蝎子组织是臭名昭著的只为钱服务的恐怖组织，他们在境内出现，说明中情局想要在这里制造暴力事件。” 方铃很好地领会了李路的意思，并未说出毒蝎子是针对万塔而来的，中情局这段时间的折腾也全都是为了万塔。 但是，这样的解释显然无法让唐巍巍信服。他虽说一定程度上依靠了家里的关系走上这个位置，但他不是饭桶，更不是三岁小孩。 扔下照片，唐巍巍扫了方铃一眼，随即盯着李路，说道，“但是我听不出这跟你下令放弃追击有什么关系。” 顿了顿，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便坐得更舒服一些。 “既然你确定是毒蝎子干的，你应该做的是趁他们没有走远，把他们抓住或者击毙，而不是放任他们再度消失，留下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唐巍巍冷然道。 此时，胡震天开口了，“牺牲的三名同志中，有一个是我的亲弟弟。我十分的希望当时能够追上他们，把他们一个个绳之以法。但是我知道那样会使得整个侦查计划陷入困境，会让幕后的大人物逃走。” 竭力控制了一下情绪，胡震天看着唐巍巍说，“唐部长，皮德喜间谍案牵扯出了大量的事情，不是打掉毒蝎子抓获皮德喜以及他的网络成员就能解决的。我们部长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大局的考虑。” 唐巍巍冷冷地笑了笑，“李路，既然如此，那么把你的计划说一下，如果理由足够充分，我便不会阻拦，否则，我会按照程序上报二总部，追究你的指挥责任。” 停顿了一下，唐巍巍颇有深意地看着李路，补上一句，“我提醒你，最严重的结果，是你会被调离专案组。” 李路已经决定保守住万塔这个秘密，不管齐永宁以及庄严有没有对其他人提起过万塔，他的打算都是——坚决否认他的存在。这是自保，也是在保护很多人。 而对于如何摆脱唐巍巍的纠缠，此时的他脑中终于有了成型的想法。 把烟头摁进烟灰缸里，李路缓缓地说道：“按照文件精神，我可以告诉你你有权利知道的东西，但是我也提醒你，你无权干涉办案，专案组，依然还是我说了算。至于你觉得专案组的那些动作不妥，大可以形成报告递交上去。” 说到这，李路的身子前倾了一下，盯着唐巍巍淡淡地说道，“你很清楚，那二总部和最高统帅部来压我，没有任何效果。” 他轻轻拍着桌面上的文件，说，“如果上面觉得我不适合领导专案组，下来的就不会是一个督导文件，而是一个更换领导文件。总而言之，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左右专案组的走向，我一天坐在这里，这里的事情我说了算。” 出人预料的是，唐巍巍并没有动怒，反而是笑吟吟地看着李路，很有深意地说道，“太过自信不是一件好事，走着瞧吧。不过现在，请你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路心里跳了一下，但表情依旧风平浪静，不动声色地说道，“在监控程天浩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代号为雷曼的人，多方的传来的信息佐证，这是一个隐藏在情报部内部的敌人。可能是被策反的人，也可能是鼹鼠，而且级别不低。” 这倒是让唐巍巍吃了一惊，他首先惊讶的是，李路这么快就找到了内鬼，然后惊讶的是，情报部里真的有内鬼。 他这个几天前还是情报部副部长的人当然很清楚情报部的问题，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有内鬼，否则怎么会发现一连串的泄密叛逃事件。但几乎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有内鬼，而且还是一个级别不低的内鬼。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李路便找到了线索，这是运气还是实力？唐巍巍希望是前者，但却又不能不正视一点——搞情报工作，这个之前没有在情报单位工作过的李路，比任何人都要精通，更加专业。 和李路不对付，是源自于家族和个人情感，但这不代表唐巍巍会将国家安全军队利益置于脑后。在这一点上，他和许多家族子弟相似，即便内斗再厉害，对外的时候总会把力使到一块去。 沉思了一阵子，唐巍巍问道，“你确定有内鬼存在？” 李路缓缓点了点头。 “你刚才提到的，多方的消息来源，除了南港专案组，还有哪些地方？”唐巍巍继续发问，扫了眼方铃，说道，“刚才她提到，毒蝎子的消息是从东南亚过来的。但是你我都知道，情报部在东南亚的几个站点几乎陷入了瘫痪状态，消息从何而来？” 微微摇了摇头，李路说道，“我想我没必要告诉你我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这是我们情报部的机密。” 唐巍巍嘴巴微微动了动，无从反驳。他人上任总政保卫部，但心还没有从情报部那边转换过来。的的确确的，情报部不可能把这些东西告诉总政，相同的，总政也不会向其他部分透露部署在境外的调查员系统半点信息。 李路端起茶缸喝了下茶水，说道，“这个雷曼一定是可以接触到我们内部很多机密的人，因为我手里有证据表明，他在周武华叛逃案中出现过。根据他和程天浩的关系判断，极有可能是被策反的中层干部。”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当时没有下达追击命令，原因就在这里。如果展开了追击，那便是摊牌。毫无疑问的是，我们一定会把毒蝎子组织打掉，也一定可以把皮德喜的间谍网络整个毁灭掉，但是将会失去挖出内鬼的机会。我想，你很清楚谁的威胁最大。” 进入李路的办公室到现在，唐巍巍第一次点了头，李路说的是事实，他当然很清楚一个隐藏在情报部内部的中层干部所蕴含的危害性。 这几乎相当于以半裸的姿态面对中情局。 但是，唐巍巍依然存在疑问，他问道：“你怎么保证，在皮德喜指示毒蝎子伏击了我们的人之后，这个雷曼不会产生警觉，从而进入休眠期。” 李路说道：“很简单，因为毒蝎子潜入南港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伏击我们的人，他们一定有更大的计划。没有内线的配合，他们折腾不起来，因此雷曼绝不会现在就进行休眠，相反，他会更加的活跃。这就是挖出他的最好时期。” 抛开政治因素和个人情感，唐巍巍不得不承认，李路这个人天生就是搞情报的，沉着冷静的头脑几乎不会被任何事情和变化所影响，分析得有理有据。 唐巍巍沉吟了半晌，终于说道，“我会确确实实地把文件精神落实下去，干好督导组的分内事。” 李路扯了扯嘴角，“希望如此。” 唐巍巍站起来，拿起桌面上的文件，说道，“内鬼一有消息，我需要第一时间知道，二总部的领导要求我随时汇报案件的进展。” 李路笑了笑，“你有权知道的我不会瞒你。” “最好不过。” 等待唐巍巍带着人离开，方铃首先忍不住说道：“头儿，这姓唐的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总政的人，还冒出个督导组，上面什么意思嘛！” 胞弟的牺牲使得胡震天的情绪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但是他竭力控制着伤悲，让自己的头脑保持冷静。 他能感受到，李路其实也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没准这个时候李路比谁都想知道，是为什么？ 偷偷给方铃打了个眼色，胡震天说道，“我仔细看过文件的副本，督导组的确只有知情权和建议权，但是他们干涉不了侦查工作。” “一个建议权就够严重的了。”方铃白了胡震天一眼，一副你到底懂不懂的表情，猛然想起胡文彬刚刚牺牲，她的表情僵了僵，低声对胡震天说，“老胡，对不起。” “没什么的，就事论事。”胡震天摇头说。 此时，李路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让我安静一下。” 胡震天和方铃对视一眼，默默离开办公室…… 第82章 内鬼浮现 在试图联系老爷子的时候，被告知老爷子率军事代表团出国访问之后，李路一度产生了返回帝都一探究竟的冲动，但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一定发生了什么，极有可能是很大的事情。 在老爷子率团出访的当口，总政派下一个督导组，并且还得到了总部的首肯，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李路绝不相信巧合。 但一切却又显得再正常不过。 当他和苏同国、陶琦、陆勇等人取得联系，询问帝都政局当前的动向时，得到的回答皆是一切正常。他便不再去电一些关系良好的家族掌门人打听情况，因为这几个人如果了解不到的事情，其他人也没有了解的机会。 于是，李路困惑了。 犹豫了一下，他拨通了老总齐永宁办公室专线，却得到一个惊人的答案——老总也率团出访了。 得到这个回复的时候，李路的心咯噔一下，想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没着没落的感觉非常的明显。 感觉和当前的情况完全不符合，这让李路非常的困惑。 他深深皱着眉头地坐而沉思，香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办公室被越来越多的烟雾所弥漫住。 方铃守在门口不远处，不时地担心地看着木质门，胡震天已经回到了工作岗位，专案组的日常运作实际上是由他和方铃在支持，一个对外一个对内。 方鹤成急步走过来，正要敲门，方铃几步走过来止住他，问道：“首长在思考问题，有什么事？” 把手里的文件夹一递，方鹤成低声说道，“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些东西，是制式的。” “制式的？”方铃顿时意识到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把文件夹还给方鹤成，她赶紧的敲响李路的门。 两人大步走进去，关上门，方铃说道：“头儿，技术组有重大发现。” 李路回过神来，把烟掐掉，看着方鹤成，指了指他。 方鹤成朝前走了两步，打开文件夹，递过去，说道：“我们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碎片，经过检测，那是属于部队制式单兵电台的塑料碎片，上面有轻微的辐射，说明是被使用过后毁掉的。” 李路皱着眉头飞快地看着文件上的报告，头也不抬地问道：“有没有更具体的结论？什么型号的单兵电台？装备了什么部队？” “有！我们查过了，是部队大量装备的第一代单兵电台，海陆空三军都进行了装备。我们查了南港地区所有的驻军现役装备器材，目前依然在使用第一代单兵电台的有三部分部队。一个是海军地面勤务部队，一个是陆军后勤部队，另一个是空军的几个基础雷达站。” 听到最后一个句话，李路抬起头，重复着：“空军的雷达站？” 方鹤成点头。 “能不能查出来具体的生产批号，我要知道这批单兵电台都配发到了哪些部队。”李路说道。 犹豫了一下，方鹤成说道，“这需要得到红色防务公司的配合，因为这是他们的产品。按照他们的技术，可以通过用料的分子结构找出是使用了哪一批原料，通过原料确定生产批号。” 李路手指捻着那一小块工程塑料碎片，有些不敢相信：“就凭这点碎片，可以做到这些？” 方鹤成肯定地点头，“红色防务公司有相关的技术，我以前在那里接受专业器材使用培训的时候，了解过。” “行。”李路指着方铃，“你直接联系红色防务的罗大佑总工，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准确的答案。” “是！” 方铃和方鹤成快步离开办公室，李路以手加额，缓缓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他已经四天没合眼了，饶是他有着强壮如斯的身体以及强悍的精神，也觉得眼皮变得沉重。 但是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身体上的疲惫和越来越亢奋的精神形成强烈的对比，令人难受。 方鹤成的发现，实际上解开了胡文彬小组被伏事件中的一个重要的疑点。 皮德喜是怎么和毒蝎子联系上的？ 从现场的痕迹看，皮德喜分明是有意将胡文彬小组引到那里，由事先埋伏好的毒蝎子进行伏击。毫无疑问的，皮德喜一定和毒蝎子进行过沟通，否则绝不可能这么的默契。 难不成毒蝎子未卜先知！ 但是负责监控皮德喜手机以及他的车载信号的技术小组，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的信号波动，换言之，皮德喜自始自终没打过电话，也没有使用过车辆上的对外联系工具，假如有的话。 这就是疑点。 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皮德喜使用了制式的单兵电台，而毒蝎子手中也有同样信号的单兵电台。恰恰的，技术小组监控了皮德喜的移动信号，但是谁也没有想过去监控军用信号。 甚至，即便监控到了，也很难分辨，因为现场距离罗岭雷达站不足五公里。因为第一代单兵电台是国防军已经开始淘汰的通信器材，一线部队前两年已经换装了，现在只有一些二三线部队以及后勤单位使用。 关键在于，第一代单兵电台不具备北斗导航功能，因此北斗系统无法对它们进行定位。 “罗岭雷达站……” 又是这个地方，两次神秘信号都和这个雷达站扯上关系，是巧合？但是方鹤成已经对罗岭雷达站进行了全方位的搜查，人员的调查也证明那里没有问题。问题不是出在罗岭雷达站本身，那么只能是…… 李路猛地睁开眼睛，拿起电话机接通外面，“方铃！马上查一下吴义在南港的行程，要快！” “六局巡查科长吴义？”方铃确认地问道。 “就是他，马上！” “是！” 不到一分钟，门就被推开，方铃快步走进来，把手里的一张打印纸递给李路，汇报道：“这是六局巡查组的行程表，按照计划，他们今天应该是在潜艇基地巡查，明天会前往琼海，在那里待两天，检查海军的几个基地的保密工作……”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突然发现李路在翻今天之前的行程。李路飞快地扫视着，最终，目光停留在六局巡查组此次巡查的第七站上面： 罗岭雷达站！ 猛地抬起头，李路沉声说道：“马上派人去罗岭雷达站，清查他们的通讯器材！” 方铃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李路站起来，眉头皱了皱，说道：“我亲自过去。” 看了看时间，他说道，“我已经把陶琦调过来，十点左右他会到达第3空军基地，随后空军的勤务直升机会直接把他送到这里。” 他看着方铃，“你马上挑几个人，跟随我行动，大本营交给陶琦。胡震天现在的状态不稳定，不适合坐镇大本营。” 方铃终于反应过来了，李路是怀疑皮的鞋和毒蝎子使用的单兵电台是从罗岭雷达站流失出去的，而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吴义。这几乎可以断定吴义就是情报部中的内鬼！ “是！我马上去安排！” 3号楼再一次忙碌起来，新的发现给连续奋战了几天的军官们注入了强大的动力，大家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瞪大了眼睛各司其职，维持着这个专案组中枢的高速运转。 两辆陆地4700停在院子里，已经有三个精干的便装特工在第二辆车边上等候着。 李路大步走出去，穿上了黑色外套，胡震天和方铃紧跟在身后。他站住脚步，示意胡震天走到一边，李路对他耳语几句，胡震天点点头，转身便走进了楼里。 随即，李路大步朝第一辆车走去，拉开驾驶座门坐进去。方铃朝后车三人挥了挥手：“出发！” 两辆车急速驶出海滨宾馆。 约莫五分钟后，又一辆陆地4700越野车驶进院子，胡震天带着两个人提着黑色的长箱子，钻进车里，很快也离开。 第83章 有了目标 罗岭雷达站的站长和教导员死的心都有了。 基础不按照规定使用手机，这是普遍现象。上面检查的时候清理一下，应付过去就行了。上面有时候也睁只眼闭只眼，除非是保密等级相当高的单位。 大多数人都是从基层上去的，知道基层的难处。 只能怪运气不好。 这边情报部的人刚走，天没亮华南区指保卫部的人就到了，对人员进行全面的审查，对全站进行更全面的检查。 这边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天亮了，保卫部的人早饭都不吃他们的，驱车就赶了回去像领导汇报。 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了，站长这才咬下一口馒头，岗哨就急急火火地跑过来：“站长，又有车来了！” 站长嘴巴张得大大的，里面的白馒头清晰可见。 教导员被带走调查了，现在轮到他了么？ 是福是祸都他妈的躲不过，站长来不及多想，扔下馒头，也不管了，直接用手在迷彩服身上蹭干净，小跑起来，没跑几步，他站住脚步，回头扫视着呆呆看着他的几个军官和几个兵。 他勃然大怒：“都他妈愣着干什么！赶紧的收拾！” 这句话就跟一块大石头砸进湖水中一般，让安静的食堂忙乱起来，兵们手忙脚乱地收拾，开始打扫卫生。兵们对上级领导下来视察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定要把卫生搞好！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站长刚跑到门口，一辆陆地4700就杀了进来，差点把他给撞了，给他吓出一身冷汗来。上面挂着民用牌照，但是前挡风玻璃后面放着一块警备区的牌子，门岗看了早早就开了门。 几个干部跑到站长身后站着，算是给他壮壮声势。 两辆陆地4700刹停，呼啦啦下来几个人，这回来的人绝对不一般。站长光看他们的每个人身上蕴含的气势，就觉得这回来的，比之前来的两拨人来头都要大。 果不其然，第一辆车下来个年轻男子，后面跟了一个女秘书，没有一定级别，别说女秘书，秘书都不会有。而且看那年轻男子，虽然一样穿着便装，但那种长居高位要职的人物才具备的领导气势，是十足的。 没等站长有所反应，李路便大步走过来，说道：“我是情报部第一副部长李路，我要查看你们的通讯器材使用记录、出入库记录、维修记录，请你马上安排。” 站长吓得差点没站稳，情报部副部长，这可是妥妥的高级干部，是大官，级别比他们的顶头上司华南区指地面雷达部部长都要高半级，论职权的话，那就压根没法比的了。 换种说法，眼前这个年轻人，是锦衣卫的副总管！ “是，是。”站长战战兢兢地说道，“器材室在这边，首长，您请。” 李路跟上站长，方铃朝站在补充了一句，“把所有的通讯器材都集中起来，所有的，包括报废的。” “是，是。”站在指了一个干部，那干部飞也似的去了。 走进器材室，站长指着架子上的一排单兵电台，说道：“首长，这里有六部电台，数量是符合战备要求的，时刻保持有充足的电量。” 每一部单兵电台就是一个绿色的箱子，里面有充电器和备用电池以及耳麦、天线。 “另外有四部在四个岗哨的位置，也符合值班要求……” 方铃打断他的话：“没查你的战备情况。把出入库记录拿出来。” 站长惊了一惊，连忙拿出出入库记录本，“每一件东西进出库房，这里面都记得清清楚楚，用在什么地方，用了多久，都有记录。” 方铃递给李路，李路翻看起来。 出入库记录很完整，信息很齐全。李路重点看罗岭雷达站今年以来所配备那些通讯器材。对于雷达站这样的技术性的单位来说，电子通讯器材的消耗是比较大的，因此种类繁多，进出频繁。 但是单兵电台这样的手持联络器材，平常只有岗哨和值班室需要用到，战时的话会按照规定下发到士官一级。 此时，那干部带着两个兵，把外面所有的单兵电台都收了回来，摆在架子上。站长舒了一口气，小心地说道：“一共是十二台单兵电台，六台战备六台在岗，所有电台状态良好。” 方铃皱了皱眉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问道：“手持式联络器材就这些吗？” 站长愣了一下，说道：“还有十二台对讲机，是根据上级要求执行非作战任务的时候配备的。” “除了这些呢？”方铃紧追着问。 摇着头，站长说道，“都在这了，其他的是背负式的大功率电台，是站里的紧急联络工具。” 扫了眼架子上的电台，方铃冷冷地说，“你们这些电台是刚换不久的吧？替换掉的在哪里？” 站长不知道他们到底要问什么，说道，“没错，这批电台是年后换装的，旧的已经上交装备部门了。” 方铃还要说什么，李路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那意思是站长没有说大话，出入库上面有清楚的记录。 不过…… 李路盯着站长，指着上面的数量，问道：“你们原有十五台单兵电台，为什么只换装了十二台？还有三台在哪？” “还有三台……”站长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仔细回忆了一下，说，“对，的确原来配备了十五台，换装的时候换了十二台。因为我们这里虽然是副营编制，但是只有二十来个人，司令部的人就收回去了三台。” 李路盯着站长的眼睛，“什么时候收回去的？你确定是华南区指司令部？” “是……”站长才说出半个“是”字便停住了，皱眉思索了一下，眼睛亮了亮，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李路，低声说，“首长，好像是你们的人收走的。” “把过程具体说说！是什么人？哪个部门的？”李路断然道。 站长被逐渐凝固的气氛和李路的表情吓到了，双手微微颤抖着，控制着声线，说道：“的确是情报部的，一个巡查组，司令部保卫部的人陪着下来的，我只记得组长是一个叫做吴义的上校干部。” 李路走近了一步，又问了一遍：“你确定？” 站长站好军姿，停止了腰杆，“首长，绝对没有记错，是吴义吴科长，那三台换掉的单兵电台是他收走的！” 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方铃眼睛亮了起来，朝前走了两步，说道：“把详细过程告诉我，从巡查组到达这里一直到他们离开，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此时，李路忽然问道：“巡查组是不是检查过你们的个人手机？” 站长下意识地点头，“首长，是的，每年的检查都需要对官兵使用的手机进行检测。” 李路扭头便走出去，他基本明白了。 吴义肯定是内鬼。 方鹤成在罗岭雷达站找到的神秘信号，肯定是吴义在该站官兵的手机上做了手脚，利用这里作为信号中转点，误导侦查方向！ 李路快步回到座车那里，一个手下紧跟着他。李路从里面拿出一个卫星电话，递给那手下，“我要一个高等级的安全频道。” “是！” 那小年轻接过卫星电话，就跑向第二辆陆地4700，打开后尾门，里面有些凌乱地摆着几台小显示器，看样子是计算机。他飞快地把卫星电话连接上，十指如飞地敲打着键盘。 不到一分钟，他就断开卫星电话和计算机的连接，拿起来跑过去交给李璐：“首长，好了。” 李路点点头，一边拨打着号码一边走到一边去。 远在帝都国防军总部的总长助理办公室里，正在埋头看文件的庄严感受到抽屉里的手机在震动。 他拉开抽屉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阵子，才接通。 这是红色防务公司和联合通信公司联合开发的军用手机，作为一种即刻作为保密通信工具使用，也可以作为普通手机使用的移动通信终端，配备给高级别干部使用。 目前，只有正军级以上才有资格配备，而且必须是作战部队的干部。也就是说，集团军军长政委一类的，才有资格配备。 这种手机有两套通信网络，日常使用的是联合通信公司的网络，特殊通信（包括军内保密通信）用的是北斗系统，因此也算是卫星电话中的一类。 对帝都局势的不了解，使得李路不敢通过正常的联络渠道与庄严进行联系，所以只能用这种跟普通手机长得差不多的卫星电话来进行。 齐永宁出访，庄严却在家留守，从这一点看，李路是可以稍稍放心一些。因为按照常理，总长出访，是没理由留下助理的。庄严留下来，说明齐永宁依然是在想着他这边的事情，但是也不排除是一个无奈之举。 “我是李路。”接通之后，李路沉声说道。 庄严站起来，看了看门口，“我这边没问题，出了什么事？” 李路下意识地扫视了一眼四周，走到一棵树下，低声说道：“南港这边有重大发现。六局巡查科长吴义是有重大的嫌疑。” “他是内鬼？”庄严吃了一惊，“你有足够的证据吗？” 李路把整件事情概括性地说了一下，顿了顿，然后说道，“我已经查到了他和皮德喜一伙以及毒蝎子恐怖组织的某些关联，只需要等到红色防务出检测结果，如果现场遗留下的单兵电台碎片是装备给罗岭雷达站的这一批，那么就能肯定，内鬼是吴义。” 皱着眉头思索了很长时间，庄严缓缓说道，“如果真是吴义，牵扯的范围会非常的广……李路，老总出访之前一再交代，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无意识地摇了摇头，李路沉声说道，“皮德喜、程天浩和吴义里外配合，加上毒蝎子组织的出现，情况已经非常的明显，他们的目的是万塔。万塔的重要性你很清楚。现在就是一场比赛，双方几乎处于同一个位置，但是他们有在暗处这个优势。” 顿了顿，李路说道，“如果按部就班地去深挖吴义，时间上不允许。而且，我隐隐感觉，他们很快就要动手。我有一个计划，不过需要得到你的配合。” “你说。” …… 第84章 天台会面 南港潜艇基地，朝阳洒在大门岗上，哨兵显得很精神。里面驶来一辆五星轿车，哨兵一看车牌，赶紧的敬礼。 这是基地保卫部长的座车。 半个小时后，五星轿车出现在王府井广场前面，靠路边停下。 换了便装的吴义笑着对司机说，“辛苦你了，一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 “是首长！不辛苦！”开车的士官回答，开车离去。 目送五星轿车离去，吴义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表情变得阴冷起来，抬头看了看王府井这栋大楼，四周扫视了一眼，抬步便走进去。 坐电梯一直上到顶层，从防火道走上天台，他掏出墨镜戴了起来。 广阔的天台，铺着隔热砖，这栋楼是该区域的最高点，可以俯瞰大半个南港市区。走过长长的天台，吴义的身影倒影在右侧的大幅玻璃墙上，因为温度的关系倒影有些变幻。 前面的栏杆前，程天浩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雪茄在慢悠悠地抽着，另一只手插着腰，戴着大墨镜，眺望城区。 吴义深深呼了口气，把心中那丝不快和一丝怒火压下去。 “你想害死我吗！”吴义憋着气压着声音吐出一句话。 程天浩转过身来，呵呵地笑了笑，“老吴，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又何出此言呢？” 吴义猛地上前揪住程天浩的衣领，咬着牙齿恨恨地说：“这个时候约我见面，如果引起他们的怀疑，我就死路一条！你他妈的为什么非要见面！” 程天浩甩开吴义的手，摘掉墨镜，里面居然还戴着近视眼镜，看上去有点滑稽。 “别他妈的跟我动手动脚的！”程天浩冷冷地说，“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我也不想这么做！搞清楚你的位置！” 他一边整理着有点乱的衣服，一边怒声道。 吴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冷冷地问：“有什么变化？” 程天浩也缓和了一下情绪，沉声说道：“兰利要求我们尽快打探到万塔的具体位置，万塔，你不会不认识吧？” 吴义皱了皱眉头，“里欧万塔？” “没错，就是他。” “他在南港？！”吴义大吃一惊。 程天浩缓缓点头说，“没错。sq730的意外，完全是因为万塔而发生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扫视了一眼城区，“可怜全世界都被两个大国欺骗了，奥斯卡应该江浙帮和克林顿颁发最佳演员奖项。” 吴义从程天浩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不忿，想必中情局之前没有跟他说实情，反而跟比他低一级的皮德喜说了实情，让他的心里很不爽。吴义是不怎么看得起这个破落家族子弟的，即便他们同样都在做着出卖国家利益的勾当。 但程天浩手里掌握着很多人脉关系，这些是他所不能比拟的。 他不就是程天浩策反的吗？ 不得不承认，程天浩干这行还真的有很有两下子。 不管怎么样，走上这条路就已经回不了头了，吴义也从未想过回头。拿上足够的钱找一个好的国家过下半辈子，比在国内拿几千块工资没日没夜地工作，还得应付上上下下的勾心斗角，是要好上太多的。 收起这些，吴义皱着眉头缓缓说：“万塔计划我听说过一些，据说这是一个比曝光的红色计划更加恐怖的毁灭计划，但现在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正因为如此，我才这么急找你来。”程天浩说道，“一旦万塔站出来证实这个计划的存在，后果你是知道的。” 他压了压声音，“美国佬找了他将近四年，花费了十几亿美元，中情局付出了超过五十人的伤亡，直到前不久才在新加坡发现他的踪迹。中情局的策划很周密，计划导演一起客机失踪事件，把万塔弄到手。但是对手的实力超过了他们的评估，计划彻底失败。” 抬起头，程天浩盯着吴义，说道：“你要做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万塔的下落。我们要干掉他。” “为此，中情局愿意支付一百五十万美元，你的。” 吴义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巴，随即淡定下来，他很快想到，中情局愿意付出这么大一笔钱来买万塔的下落，同时也说明了此举的艰难和危险。 思索了一会儿，吴义摇摇头说：“恐怕很难。按照你说的，万塔的下落一定是情报部的最高机密，我的权限无法接触。” 程天浩同样摇着头，坚决地说：“这是你的事情，你一定有办法。可以肯定的是，万塔一定在南港。” 顿了顿，他说，“你只需要找到他的位置，剩下的事情有别人去做，一百五十万美元同样打到你的瑞士账户里。你可以提前过上想要的新生活。” 无疑，这让吴义非常之心动。 他与程天浩，以及和中情局之间的合作，更多的像生意。他提供情报，中情局根据情报的重要程度开出对应的价钱。他只想如此罢了，因此他和程天浩走得比较近，因为他们都不承认是中情局的人，仅仅是为中情局提供服务。 但，关于万塔的消息，哪怕是一丁点，在情报部内部都是属于管控最严格的。方面，关于万塔的哪怕是一个字，都不允许传播，因此，他很难获得相关的信息，别说他的下落了。 来回走了几步，吴义低头沉思一阵子，扭头问程天浩：“你确定万塔是在情报部手里？” 程天浩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确切地说，他是在李路的手里。李路我想你很熟悉，这是个很难对付的人。” 吴义的嘴角抽了抽，他当然熟悉，自己部门的第一副部长能不熟悉吗，虽然不是分管自己这一块的。 “如果是在他手里，我恐怕没办法赚取着一百五十万美元。” 缓缓地摇了摇头，程天浩别有深意地笑着说，“你不是很清楚吗，他现在的处境并不好，和我们比起来，他面对的对手更多，来头也更大。我听说季胜德一直没露面，就是在策划着怎样把他给搞下去。” 无声地扯着嘴角笑了笑，程天浩叹着气笑道，“天朝人啊天朝人，生命不止，内斗不休。季胜德这个纨绔鼠目寸光，为了个人利益，他不会在乎李路正在做着什么事情，而这些事情对这个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你大可放心，你们内部有很多的渠道给你利用去获取万塔的下落，而李路根本没办法左右得了。你不就是季胜德的人吗？” 说到最后，他有含有深意的目光看着吴义。 想了想，吴义依然担忧地说道，“问题是，如果万塔不在南港呢？” 程天浩肯定地说：“他一定在。”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吴义皱眉问道。 程天浩盯着吴义，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李路在南港。” 愣了一下，吴义缓缓地点点头，沉思起来。 好一阵子，他眺望着市区，缓缓地分析着说，“万塔在情报部手里，那么极有可能是在八局的手里。情报部的外勤行动、要人保护，都是由这个局负责。而且李路的势力主要是八局，这样的话，通过一般的渠道，是不大可能打听到万塔的位置。” 程天浩不了解情报部里面的事情，问道：“为什么？你是巡查科长，你可以对任何一个军事单位进行例行的巡查，这是你的职权范围之内吧？” 摇着头，吴义说，“你不懂我们情报系统，事实上我们巡查科有权巡查的是下面的普通基层部队。这一次到潜艇基地，就必须得有海军情报局的人陪同，否则我们是没有办法工作的。” “而且，你知道八局是个什么局吗？”吴义说道，“我们内部也称它为行动局，整个情报部的境内外外勤，都是这个部门再管，局长一直都是高职低配，特殊情况还是副部长兼任局长，比如李路现在就兼任着八局局长一职。我想说明的是，这个部门的独立性非常的强，它可以从其余部门获取想要的情报和技术，但是其他部门想要了解这个部门的工作情况，那是要犯纪律的。” 他这么一说，程天浩就明白了，点了点头，他说：“显然，一定有别的办法。” 吴义思索着说，“如果你早几天说这个事情，我一定会告诉你没有任何办法。但是昨天夜里我收到一条信息，也许……” “什么信息？”程天浩一下来了兴趣。 吴义看着他，缓缓地说，“二总部组成了一个督导组来到了南港，目的是监督指导李路的专案组工作。我想，或者可以通过督导组入手试试，但很难保证成功。” 用力挥了挥手，程天浩说：“就这么办！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有资格享用那一百五十万美元。” 吴义不说话。 程天浩低声说道：“回去之后，我马上给你安排出境的路线，我向你保证，这是我个人的秘密路线，就是中情局也不知道。只要你找到万塔的下落，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国家！” 吴义看着程天浩缓缓地点了点头，戴上墨镜，转身快步离去。 程天浩看着吴义的背影，心中冷笑：李路，我也要让你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第85章 内务局财大气粗 王府井广场a门侧对面街角边一辆陆地3600停在临时停车位上，副驾驶位上，张龙慢慢地抽着烟，盯着出口，不是的扫视前面几个位置。 星巴克咖啡外面休息区的情侣、邮政报亭看报的中年男子、侧对面大路越野车里的人、正在拍街景的摄影爱好者，这些，都是他的人。 相对来说，内务部的人搞跟踪监视，和军方情报部门最明显的区别就是，他们喜欢玩点有层次有情调的。 若是情报部的人来执行，不会是一对情侣，而会是相隔几米远的普通行人或者清洁工。 这跟两个部门的属性不无关系。 吴义走出来，四周扫视了一下，招了一辆出租车。 张龙抄起车载电台送话器，“目标上了一辆蓝色出租车，车牌号是2647。三号车先跟上，二号车到同仁街口待命，四号车上环城高速。” “是！” 车来人往的街道上，不断地有车从街道两边的商场驶出来，汇入车流。四辆不同的车辆陆续加入，一点也不显得唐突。外人看似普通的四辆车，在行动的时候却是隐隐约约占据了四个最关键的点，即便发生意外，他们也可以对这段街道进行无死角的控制。 陆地3600，大路三代，骏捷三代，公仆商务舱，都是红色汽车公司的神车，作为红色汽车的总部所在，南港地区满大街都是，因此隐蔽性非常的强。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内务系统的的确确比情报部有钱许多。 要知道，张龙所带的这四个小组，仅仅占了他那队人的一半，尚且有一半的人车是处于休息状态的。 而根据没有得到官方确认的消息称，南港内务局的公务车辆数量达到了325辆，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赶上一个机械化步兵师的车辆数量了！ 南港市是首批中第一个全方位公布三公经费的城市，这些单位里包括了警察局等强力部门，唯独内务局，人大会议以及市民听证会都一致通过了决议，批准内务局保持部门的神秘性质。 因为这是一个事关国家安全的机构。 财大气粗说的就是内务系统单位。 张龙的陆地3600悄无声息地跟上了出租车，前后相隔七八辆车，中间还有一个三号车担任第一线。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首长，我是张龙。目标离开了王府井，是的，跟他见面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亚裔面孔男子，没错，照片已经给你传过去，不过他们是在天台见面，我的人无法靠得很近，他们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是的，我正在跟着他，他乘坐了一辆车牌号为2647的蓝色出租车，现在的位置是建设东路往海滨大道方向。是，明白！” 挂了电话，张龙操起送话器，“二号车，转入海滨大道第一路口。四号车，从环城高速下海滨大道第三路口。三号车，到同仁街口脱开，抄近道前往海滨大道待命。” “明白！” 不用张龙吩咐，开车的特工加了脚油门，超过前面几台车，慢慢地拉近了和出租车的距离，接替了三号车。三号车在前方的路口向右拐进，脱离了出租车，加速抄近道驶往海滨大道待命。 吴义没有不时地看后视镜，但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他拿出手机，翻出通信录，找到一个叫做包明辉的电话，以手加额闭着眼睛犹豫了许久，他摁下了通话键。 海滨宾馆1号楼，督导组驻地。 总政保卫部行动科长包明辉正在和几个人研究专案组办案以来的材料，突然感觉到私人手机在震动，拿出来一看，他示意其余人继续工作，快步走到后面的院子深处，接通了电话。 “老吴，你小子真会挑时候，我没在帝都，我可告诉你啊，下回必须得把输赢给分出来，我就不信你还能再来一个连赢十三圈。”没等吴义说话，包明辉就哈哈笑着说。 那一边，吴义笑了笑，“打牌嘛，技术加运气，两者缺一不可。你的运气一向不怎么好。” 包明辉摇晃着脑袋，重重地叹了口气，“唉！可不是嘛。还没过几天安生日子，这不，上面又弄了个什么督导组，我现在人已经在南港了。你说我今年是不是命犯太岁，诸事不顺。” 吴义佯作不解地说道：“我说老包啊，你别得了便宜卖乖。能给你弄进督导组，甭管督导什么，那是上面眼里有你，偷着乐吧你。” 苦笑着摇晃了一下脑袋，包明辉回头看了看小楼，一个人影都没有，他换了一只手拿手机，压着声音说，“这一次还真不是那么回事，我是有苦难言啊！” 吴义眉头跳了跳，笑道，“告诉你吧，我也正好在南港，这次下来巡查这边的几个单位，已经待了好几天。” “你也在南港？你小子嘴巴可够严实的，一点风声都没有，跟我你还搞保密了。”包明辉苦笑着说。 “得了，你我都是干这一行的，规矩还用我说吗。”吴义说道，“你那边怎么个情况，说说，我看能不能帮上忙。” 包明辉愣了一下，说道，“你还真别说，这个督导组就是过来督导你们情报部的南港专案组的。” 吴义佯作吃惊，“喝大了吧你，情报部的事情什么时候总政可以过来督导了。大老板可是会拍桌子的。” “谁说不是呢，可是的确是这样。”包明辉也很不理解，“而且，督导组是经过了总部批准的，你说这岂不是咄咄怪事。叫人费解的是，督导组的组长是你们原来的副部长唐巍巍，闪电调职总政，马上成立督导组下来，这事我是真真看不透了。你说这是好事坏事？” 唐巍巍调职总政了？ 吴义这回是真吃惊了，李路都是在事后才知道的事情，他显然更不可能知道。瞬间，他就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的味道，嘴角不禁浮出笑容来，显然，是针对李路的阴谋，这对他来说，是极有好处的。 莫非是天公作美，那一百五十万美元注定要进自己口袋了？ 飞快地回过神来，吴义沉吟着说，“的确有些奇怪，不过情报系统内保系统的人事调动，再奇怪也属正常。” 包明辉一想，倒也是，一般单位的人事调动程序到了情报部或者他们总政保卫部这样的单位里，全都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为了任务，上面的大佬是不会受到这些条条框框的束缚的。 想了想，吴义说道，“但这不是挺好的吗，二总部授权的督导组，这规格……呵呵，老包啊，没准这一趟回去，你那副团就该变成正团了，军衔估计也会换一副两杠三星的。” “你就别挤兑我了。”包明辉苦笑更甚，四下看了下，压着声音说：“你知道南港专案组是谁在负责吗？” 吴义佯作不知情，说道：“不知道，南港专案有听闻，但那是八局的事情，你也知道，八局的事情除了部长，谁也过问不了。” “南港专案组的组长是你们那个刚刚上任的第一副部长，那位二十五岁的牛人李路，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人吧？”包明辉语气颇为无奈。 “是他？” 包明辉一肚子苦水，“没错。你说，跟他干上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神仙打架，我等小鬼就是炮灰啊。” “这么说的话，这个督导组的确是个得罪人的地方，得罪的还是老李家的大公子。”吴义呵呵地笑道，“老包，你的运气真的不怎么样。” “苦不堪言。这边是唐家，后面还有好几个大人物，那边是老李家，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唉。看来我得抓紧时间找下家，年底申请转业，这身皮穿着辛苦。”包明辉悲观地说道。 “别想这些没用的，你现在已经上船了，向靠岸得开船的说了算。”吴义话锋一转，“你在南港那个位置，我过去找你聊聊。” “我在……”包明辉刹住了话头，“你说个地方，回头我把手上的事情弄完过去找你喝两杯。” “行，那就海滨宾馆吧，那里的环境不错。” “你可真会挑，南港专案组就在海滨宾馆。”包明辉苦笑地说道。 吴义心里动了动，呵呵笑道，“误打误撞，得，白鹭园吧。” “行，电话联系。” 挂了电话，吴义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对出租车师傅说，“师傅，去白鹭园。” “好嘞。” 司机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第86章 圈套 吴义下了车，抬头看了看天色，烈日当空，马上就到吃午饭的时候了。四周看了眼，他抬步走进白鹭园——这是一个综合性的食庄，和海滨宾馆隔了三个街区，也是靠着海边，但位置相对独立，相当的僻静。 那出租车开走不久，司机就拿出手机来，拨了一个号码，语气变得冰冷起来，“老大，姓吴的进了一家叫做白鹭园的饭庄。” “我知道了。” 大约十公里外的老城区里的百姓村，未改造完成的那一块区域里有着各种两三层的楼房，看成色都是老房子了。在完成改造之前，这里是南港市区位置最好房租最便宜的区域，因此，这里集中了大量的外来务工者，甚至不少白领都在这里租房居住。 这里的某栋三层楼顶层，一个脖子处有一道淡淡刀疤的三十多岁男子挂掉电话，从阳台回到客厅。 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使得客厅必须得开灯才能获得良好的可视环境。客厅的沙发和椅子上，七零八落地坐着七八个精壮的男子，他们大多留着短短的寸发，肤色相对黝黑，眼中不时闪过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寒光。 他们都是毒蝎子组织的核心成员，组织中最精锐的一批人，那个脖子有刀疤的男子，便是该组织的首领毒蝎子。 而皮德喜独自一人倚着墙壁，双手抱胸冷眼扫视着他们。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一个年纪稍大些的矮个子男子，低声问道：“老大，要不要去把他绑回来？” 皮德喜终于站出来，盯着毒蝎子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毒蝎子走到茶几那，拿起烟来点上一根，转向皮德喜，微笑着说，“皮先生，稍安勿躁。我毒蝎子做事有自己的程序。” 皮德喜压着怒火道：“但是你们这样做，会让雷曼暴露！只有他才有机会找到目标的下落，如果他暴露了，你们就别想拿到剩下的那一半钱！” “不不不。”毒蝎子缓缓摆着手，走进了几步，微笑着说，“我比你更加担心这一点。” 耸了耸肩，他说道，“但是我必须得知道他的消息来源是可靠的。”环视了一圈客厅，“赚了钱得有命花，我不会带着我的兄弟去踩一个陷阱。” 皮德喜阴着脸，“我跟你说过，他是中情局在天朝情报部最重要的内线，是最高级别的内线，他的消息从来没有出过错误。麦先生，我希望你不要节外生技，现在是雷曼获取目标下落的关键阶段。别到时候搞得大家都不好受！” 毒蝎子呵呵一笑，“你尽管放心，我的人也经常玩跟踪，绝不会暴露雷曼。我仅仅是想要了解一下，他获取情报的整个过程，而不是一个陷阱。” 扫视着客厅冷眼看着自己的这些人，皮德喜心中愤怒的同时，也深深地感觉到兰利雇佣他们是一种错误。毒蝎子自作主张就意味着事情将会脱离他的控制，无法把控，他就无法把握整个行动。 伸出手指，指着毒蝎子不断地点着，皮德喜扔下一句话：“你最好不要搞出事情来，情报部的人不是吃干饭的。” 毒蝎子耸了耸肩，目送皮德喜离去。 待皮德喜离去，毒蝎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陷入了沉思中。 方才那个矮个子男子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老大，他们信得过吗？” 毒蝎子摇着头，说道，“如果陷阱，对他们也没有好处。” “那我们怎么办？” 睁开眼睛，毒蝎子说道，“让蜘蛛撤回来。姓皮的有句话是对的，天朝情报部的人不是吃干饭的，我以前跟他们打过交道，很难缠。” “好。” 蜘蛛便是毒蝎子安排去跟踪雷曼的人，和那个出租车司机组成一个小组。他们没有被张龙发现。 毒蝎子能够横行金三角，靠的不仅仅是心狠手辣和无底线，还有一帮堪称专家的核心成员，以及他精明的头脑。 伏击情报部的人，痛下死手，并不能说明他鲁莽。事实上，即便当时李路下达追击命令，也很难找到他们。这个人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是断然不会这么干的。 没错，只要付出足够多的金钱，毒蝎子什么都干，但绝不会送死。一般来说，没有五成把握的单子，他不会接。这一次他的评估是三成把握，但中情局愿意就此付出上亿美元的酬劳，他动心了。 另一个因素在于，他和天朝情报部有一段并不友好的过去，是时候算算账什么的了。 收回思绪，毒蝎子扫视了一眼，说道：“收拾东西，今晚搬家！” 包明辉驱车赶到了白鹭园，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便大步走进去。他换了身便装，开了第三舰队调过来供督导组使用的其中一辆车便赶了过来。 雅间里，吴义已经早早的点好了菜和酒水，包明辉到的时候，便看到一桌子菜。 他们俩上学的时候是同学，工作之后曾经共事过一段时间，彼此家住相邻，关系非常的密切。因此，彼此之间经常聚，相互很了解，单位里的事情一般般的都会当做聊天的话题。 此时，包明辉根本没想到，他这个最好的朋友，为他准备了一个圈套。 “来，整起来。”吴义扔过去一支烟，给包明辉倒酒，却是忽然顿了顿，“你可要喝酒不？” 包明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反问他：“你不可以喝？” 吴义笑道：“巡查组我最大，我为什么不可以喝。” 耸了耸肩，包明辉说道，“唐巍巍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那就喝个痛快呗！”吴义开始倒酒，说道，“我看你的脸色，这日子看来是真不好过。” 包明辉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扔进嘴巴里嚼巴几下吞下去，端起酒杯和吴义碰了一下，仰脖喝干。 “唉。”包明辉重重叹了口气，“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难过。那个唐巍巍一到南港，就直接找到李路的办公室，面对面地要求对……案情的某个阶段进行解释。” “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心都要跳出来了。一个李家少爷，一个唐家少爷，位高权重，都不好惹。庆幸的是，最后李路妥协了，否则真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包明辉抱怨着。 “看样子是水火不容了。”吴义冷静地分析道，“唐巍巍是季胜德的人，李路半途杀出来出任这个第一副部长，相当于分掉了季胜德的大量权力，唐巍巍这个本来就靠后的副部长就更显得无足轻重了。否则他也不会突然调到总政去，估计这纨绔回家跟他们家老爷子哭诉去了。” 摇了摇脑袋，包明辉说道：“谁都知道，督导组下来，就是奔李路去的。让总政的人去督导情报部办案，没有这样的事情嘛。说白了，上面要打架，我们这些人就跟着遭殃。” 吴义微微笑着，突然说，“如果李路被打趴下了，结果会怎么样？” 包明辉愣住了。 “你就会升官晋衔，获得重用，所有参与了的人都会上位。”吴义说道。 包明辉低头思考着，端起酒杯慢慢喝光里面的五粮液，好一阵子，才抬起头，说道，“你觉得唐巍巍可以扳倒李路？” 扯了扯嘴角，吴义说道：“唐巍巍算什么，别看他后面有个老爷子，但他根本没资格当李路的对手。” 包明辉疑惑地看着吴义。 吴义微微摇了摇脑袋，说道：“老包，你的目光不要限制在三总部，放远一些。如果李路只是一个依靠家族的人，他能活到现在，一复出就出任情报部第一副部长？别的不说，单单是三年前的泄密事件，红色计划这么重要的计划部分外泄，说到天上，责任人不是枪毙就得在军事监狱待一辈子。李路呢，人家跑到学校去上学、当教员，日子滋润得很。还是国防军最高学府。某些人以为这就是冷藏起来了，照我看，这分明就是有计划的镀金。” 包明辉一阵恍然，吴义这个说法倒是新颖得很，仔细一想，换个角度看，可不就是这样吗？ 随即，他又疑惑了，“按照你的意思，你看好李路？” 喝了口酒，吴义摆摆手说，“李路这个人实际上已经自成一系了，老李家对于他来说，已经变成了预备队的角色。我的意思是，要和李路打擂台的，绝不是唐巍巍这种小角色，他只是在前线拼杀的小卒子，他的身后，还有大人物，而且肯定不止一个。” 包明辉缓缓地点头。 想了想，吴义说道，“我之所以不看好李路，是因为根据现在的种种迹象来看，站在他对立面的人远远超过了支持他的人。我猜测，这应该是上面的一个风向。” 不等包明辉说话，他调整了下坐姿，压下声音，“你们督导组在审查专案组侦查案卷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说是，疑点？” 包明辉皱眉一想，微微点头，“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吴义冷冷地笑了笑，“我早就感觉到南港专案组的不对劲了。他们似乎在隐瞒什么，也许他们表面上所做的所谓的侦查，都只是某种掩护。” 包明辉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他们隐瞒了督导组，我们接触到的材料，都是假的？” 摆了摆手，吴义说，“不能说全都是假的，但一定齐全。” 忽然，包明辉的眉头深深皱起来，“来南港之前，唐巍巍在会议上提到一个事情。当时sq730搜救行动的时候，他发现了李路和境外神秘人通话，但是调查工作被上面强行压了下去。唐巍巍怀疑飞机上有一个对李路很重要的人，而这个人就是李路欺骗所有人的因素。” “按照你这么分析，极有可能是这样。”包明辉越想眼睛越亮，“我说在审查案卷的时候怎么总是有一种看书的感觉，原来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吴义果断地说：“找到那个人，就是战胜李路的关键。” 包明辉沉默起来。 拿起根烟点起，抽了几口，吴义说道，“唐巍巍也一定在找那个人，他背后的那些大人物也一定在等待着向李路发起总攻的时机。老包，我不得不提醒，这是最好的机会，如果你想在五十岁之前扛上将星的话。如果你找到了那个人的下落，你就是最大的功臣。但是作为兄弟，我也得提醒你，这件事收获极大，相应的风险也极大。” “你自己考虑考虑。” 包明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着满桌子的菜肴没有半点胃口，脑海里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吴义拿起筷子，吃了些东西，喝了几杯酒，时间已经过去了十来分钟。他看着依然还在沉思的包明辉，指了指饭菜，说道：“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包明辉却仿佛没听见一般，深深皱着眉头说，“既然那个神秘人这么重要，想要找到他怕是没什么可能。李路这个人别看年纪轻轻，人相当的沉稳，估计不会留下什么漏洞。” “非也非也。”吴义微笑着摆手，说道，“如果是平时，别说你了，唐巍巍也找到不到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你可要督导组的副组长，手里握着的是两大总部的授权。而且，唐巍巍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沉吟了一下，吴义分析着说，“根据所了解到的情况分析，知道那个神秘人下落的，一定是李路的心腹。你可以从这些人身上入手，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缓缓地点了点头，包明辉斟酌着说，“的确有那么几个人颇得李路的重视，他们的行踪神秘，在做些什么连专案组成员都不知道。这个倒是可以试试。” 吴义端起酒杯，笑着说，“我说老包，一旦成功了，你可得记住，军功章也有我的一半哟。” 包明辉举起酒杯，笑骂道，“得了，你还跟我装模作样的，你我还有什么说的。你这小子不愧是情报部有名的神算子，分析起来清清楚楚的。” “都是被逼的，军旅生涯犹如逆水行舟啊，不进则退。”吴义哈哈一笑，随即压低声音，“我还要在南港待几天，有什么新情况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帮着给你出出主意。” “哈哈，这敢情好。” 包明辉碰了一下吴义的杯子，仰脖干了。 吴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扯了扯嘴角，干了。别说你了，唐巍巍也找到不到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你可要督导组的副组长，手里握着的是两大总部的授权。而且，唐巍巍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沉吟了一下，吴义分析着说，“根据所了解到的情况分析，知道那个神秘人下落的，一定是李路的心腹。你可以从这些人身上入手，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缓缓地点了点头，包明辉斟酌着说，“的确有那么几个人颇得李路的重视，他们的行踪神秘，在做些什么连专案组成员都不知道。这个倒是可以试试。” 吴义端起酒杯，笑着说，“我说老包，一旦成功了，你可得记住，军功章也有我的一半哟。” 包明辉举起酒杯，笑骂道，“得了，你还跟我装模作样的，你我还有什么说的。你这小子不愧是情报部有名的神算子，分析起来清清楚楚的。” “都是被逼的，军旅生涯犹如逆水行舟啊，不进则退。”吴义哈哈一笑，随即压低声音，“我还要在南港待几天，有什么新情况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帮着给你出出主意。” “哈哈，这敢情好。” 包明辉碰了一下吴义的杯子，仰脖干了。 吴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扯了扯嘴角，干了。 第87章 新任陆战第1师师长 帝都，海军司令部。 余明家穿过长长的走廊，迈着标准的齐步走向司令员办公室。他一身的绿色陆军夏常服在一片白色的海洋里显得格外的显然。迎面走过的机关干部不由的多看了几眼这个顶多三十岁的陆军大校。目光大多都是掠过他帅气的脸庞和肩膀上的四颗星以及左胸前的正师级服役略章。 得到允许之后，拐过秘书室，走到司令员办公室，余明家深深呼吸了一下，抬手敲响了房门。 “进来。” 里面传来浑厚的声音。 余明家推门进去，就在门口不远处立正敬礼：“报告首长，陆军第70机械化步兵旅旅长余明家奉命前来报到！” 海军司令员连忠海抬起头，放下签字笔，摘下老花镜搁在桌面上，微笑地看着余明家，缓缓地点了点头，“不错，小伙子很壮实。” 指着边上的沙发，他说道，“坐下说话。” 余明家回身关上门，挺着胸脯目视前方说：“报告首长，卑职不敢！” 开玩笑，他面对着的是海军上将，在位近十年的海军司令，在这样的大佬面前，哪里有他的座次。 此时，余明家脑中不禁闪过一个假设：如果是换成是他，他会怎么做？ “他一定会毫不客气地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甚至会拿出烟来抽！” 他在心里默默地给出答案，不禁一阵无奈闪过，也许，自己永远追不上他。 连忠海不会因此去让一个小小的旅长为难，他爽朗一笑，站起来，活动着筋骨。 “我年纪大了，两年前我就应该退下来，让给更年轻的同志，无奈正处于海军发展的特殊时期，国家需要我这个老头子再发挥几年余热。”连忠海边感叹着边活动着骨头。 他年纪大了，坐的时间长骨头便难以承受。 “首长您老当益壮！”余明家说道。 余明家明白连忠海为什么会跟他说这些，因为他的老子余成军是第一舰队司令员，而余成军是下任海军司令员的热门人选。如果当时连忠海正常退下去，这个时候余成军即便不是海军司令员，也会是海军副司令员。 换言之，至今还在海军大老板位上的连忠海，实际上是影响了很多人的进步。 连忠海这是在借余明家之口，向余家以及余家背后的万系表明一个态度——我连忠海只想好好的干完这两年，而且是被迫的，你们各方之间的斗争，我不会参与。 所以，当连忠海根据某人的建议，对海军陆战队展开了整编，并且已经完成了整编后，上报到最高统帅部，上面决定要给整编后的海军陆战队第1师派遣一名师长，而他就是来自陆军第70数字化机步旅的旅长余明家。 连忠海同意了这个提议。 上层给出的理由是，余明家领导过陆军第一支数字化步兵部队，并且一定程度上参与了建设，对数字化部队建设非常的有心得，而且具有丰富的实战经验。 但是谁的心里都清楚得很，陆军第一支，不，应该说国防军第一支成建制的数字化部队是那个被冷藏在象牙塔的李路一手组建起来的，他余明家不过是中途带701团担任过几个月的副团长。 第70机械化步兵旅的数字化建设是按照701团的建设经验以及方案推进的，这一点已经可以证明了一切。 然而，谁也不会主动去提起“李路”这个名字。若非情报部出现了那么多应该足以影响到国家战略的问题，恐怕，不会有人愿意让李路走出象牙塔——对某些人来说，那与放虎归山无疑。 一个二十五岁的青年军官，能够让国家层面的大佬们产生如此深重的恐惧感，只怕李路是空前绝后的一人了。 恐怕连李路本人都没有意识到，在上层大佬的心目中，他是这样一个存在。 可惜，这并非一件好事。 毫无疑问的是，外蒙计划之后，更多的人知道余明家这个收复国土的影响，更多的官兵知道，余明家是数字化部队建设第一人。 真正的引领者李路，被扔进了常人看不到的隐秘战线，为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拼尽最后一滴血。 走到余明家面前，连忠海两手背在后面，微笑着说，“小余啊，这次把你从陆军那边要过来，有几个老军头可是很有意见的哟。” 余明家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也不能在这个话题上搭话，妥妥的站着军姿。 “你啊，在数字化建设这方面有经验。随着国际形势的发展，海军的重要性凸显了出来，我们造大船造潜艇，单单这样是不行的。一支擅长两栖登陆作战的部队，才能使得海军真正地完整起来。以前的陆战队各方面都落后西方国家太多，去年两个旅对陆军的701团，居然被人家打得无还手之力。” 摇晃着脑袋，连忠海停顿了一下。 提起701团，余明家心头一阵怪异的感觉划过，不由在想，这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部队，现在已经成为了全军地面部队的磨刀石，而现在无论是官方还是非官方，都把自己当成部队数字化建设的第一人，这是讽刺，还是悲哀？ 可惜这些，他都只能被动地接受。 “我希望能堂堂正正的跟你比一下，但是，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个人能够左右的。”余明家心里念叨着。 连忠海继续往下说，“这次把你调过来，担任这个整编后的陆战第1师的师长，是希望你能够像在陆军中一样，把这支部队打造成海军中的王牌地面作战部队。” 说着，连忠海看着余明家，表情变得严肃，“小余啊，我个人给你一个具体的对比目标——美国海军陆战队。” 余明家心中一凛，挺着胸脯，一字一顿地说道：“回首长的话，卑职一定竭尽全力！” 走近了几步，连忠海缓缓地拍了几下余明家的肩膀，这个动作让余明家受宠若惊。 “我相信你能够做到。很帮的小伙子，我们海军的常服穿在身上，是比这身绿军装要帅气很多的哟！” “你回去准备，明天前往南港海军陆战队第1师，正式上任！” “是！首长！” 此时此刻，在相距不甚远的一处老宅子里，两个年龄相仿的老人坐在天井处喝茶聊天。这两个退休老人一般模样的人，却是位列当今天朝最有权势的几个人当中。 年纪较大的身材稍矮小些的是元老院院长彭科，年纪相对较轻身材魁梧的是最高统帅部的副统帅之一万千山。 按理说来，此二人一个在政一个在军，相互并无多大关联，并且在外人眼中，元老院院长的级别是远高于副统帅的。 具体说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两排桌子。 但在严密的警卫之中，此二人却是犹如老朋友一般，一边抿着香茶一边说着话。 “李齐二人五天后结束访问回国，要动手，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万千山轻轻抿了一口茶，缓缓地说道。 彭科摩擦了一下有些稀疏的头发，又点了一根烟，不无担忧地说道，“大老板那边，我还是主张等李家小子把当前的危机处理妥当，再找机会动手。” “彭院长。”万千山说道，“我反而觉得，李家小子想要利用那个万塔转移当前的国家矛盾，恐怕没那么容易。区区一个万塔，会让美国佬放过打击我们的机会？我是不相信的。” 彭科瞥了眼万千山，说道，“最高会议你也参加了，除了李家小子，还有别的办法吗？外面的局势不缓和，对谁都不是好事。这一点你们军队应该最清楚。” 他指了指万千山。他知道，万千山代表的是江浙帮，否则，他岂敢与自己平起平坐？ 点头表示赞同，万千山缓缓说，“的确如此。不过即便莫斯科叫嚣着要报复，并且在我外蒙边境地区集结了大量兵力，我不认为叶利钦胆敢开战。” 顿了顿，他说道，“恐怕那几十万军队的伙食费他都凑不齐，拿什么打？这一点彭院长你比我清楚。美国佬那边嘛，纸老虎一只，无非是抓住我们的情报系统上的漏洞，叫嚣几下子。” 彭科依然摇头，“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不管你是不是有办法在没有李家小子的情况下，解决当前的问题，这个人，都不能动。” 万千山眯起眼睛，“莫非您担心翠园那个老头？” 彭科扶了扶眼镜框，看了眼万千山，没说话。 拿起烟点了根，抽了一口，万千山徐徐吐出烟雾来，“一个等死的老头罢了，何足为惧。” 彭科的眉头跳了跳，看着万千山。 万千山放低了一下声音，“李家小子一除，成了定局，谁都不会说什么。这是对付李家最好的一次机会，也是唯一一次。” 彭科沉默起来。 天空上风云变幻，黑压压的乌云从那边慢慢滚过来，年后的第一场雨眼看就要下来。今年一开始，就注定了是多事之秋，哦不，不平凡的一年。 良久，彭科摁灭烟头，“好吧。” 第88章 成形 “老吴，这回无论如何你要帮帮我。” 第二次见面依然是在白鹭园，这一次，是包明辉约的吴义。 吴义沉思起来，表面看是在权衡，实际上心里已经激动得要叫出来。 包明辉要他帮忙跟踪胡震天。 看见吴义沉默起来，包明辉低声快速地说着，语气非常的有信心，“胡震天是李路最看重的部下，他这几天行踪诡异，一定有问题！我这边的人他几乎都见过，而且我的人跟踪技术不行。” 他重重拍着吴义的肩膀，“老吴，你手下的人都是这方面的行家，你一定要帮帮我。” 吴义终于说话，犹豫着说，“可是这样不符合规矩。你知道，我们六局是不能插手八局的事情的，私下跟踪监视更是忌讳，一旦被发现……” 包明辉两手抓住吴义的胳膊，压着声音说，“风险越大收获越大。老吴，兄弟我能不能往上再走两步，全靠你了。” 吴义看着他，犹豫着。 在包明辉眼中的渴望之色即将完全消失之前，吴义缓缓张嘴说道，“好吧……你确定胡震天一定知道那个神秘人的下落？” “肯定！”包明辉果断地说道，“好几次他离开专案组的时候都是独自一人，肯定是奉李路之命照料那个神秘人——那个人就在南港。” 缓缓点了点头，吴义说，“我这就回去准备，你告诉我他出门的时间以及车辆号牌，其他的我安排人去做。” “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离开白鹭园，吴义驾车来到百货大厦公交站附近，他并没有发现已经遭到了跟踪。张龙半躺在副驾驶上闭幕眼神，连日的跟踪让他出现了疲惫感，老道之人会抓住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进行休息。 下面的人可以轮班，他作为指挥员，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在岗位上。 此时，开车的特工已经可以闻到烟味之中的一丝汗臭味，长时间没洗澡的张龙，有些发臭了。 看见吴义下车，朝不远处的报刊亭走去。 “张队，张队。” 张龙惊醒，放起座椅。 “你看。” 张龙快速磨砂了下脸庞，看过去。只见吴义在报刊亭那里停留了一阵子，买了一份报纸，便返身回到车里。 操起送话器，张龙冷声下令：“二号车，去查一下报刊亭，四号车，接替二号车的位置。” “明白！” 撂下送话器，张龙说道，“你们到前面的街口等我。” 说完推门下车。 陆地3600缓缓开过去，超过了吴义的车。 张龙沿着街边的人行道朝前走，目光扫视着四周，瞥眼便看见二号车在街道对面靠边停了下来，两个人下车来，看过来。张龙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先别过来。 吴义坐在车上，只在做一件事。他冷眼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后面车辆行人的动态，不时扭头观察左右两边的情况。左右车窗玻璃都贴着私密膜，车里的人看外面一清二楚，车外的人无法看到车内的情况。 作为一个老牌特工，虽然他是六局的，但是对于外勤的各种跟踪监视技巧，也是有很深造诣的。实际上，巡查科本身就属于外勤的一类。 程天浩提供的情报称，情报部已经注意到了皮德喜，并且已经实施了跟踪。实际上这已经意味着皮德喜失去了作用——一个间谍一旦暴露，他已经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 君不见现在皮德喜几乎不公开活动了，他一出现，情报部就极有可能对他实施抓捕。 因此，程天浩有理由怀疑自己也受到了监控，即便当前尚无任何痕迹证明这一点。他提醒吴义多加小心，吴义这边才是重中之重。一旦吴义暴露了，整个计划就完了。 他又怎么想到，一切都已经在李路的控制之中。 吴义显然更加的担心，暴露对他不仅意味着一百五十美元的损失，还意味着无限期的牢狱甚至死刑。 他果断地启用了备用的联系渠道和程天浩保持联系，并且更加的小心翼翼了。 “喂喂喂！”有人在敲着副驾驶的车窗。 吴义一惊，摇下车窗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一个架着一副眼镜的斯斯文文的和蔼中年人，就像是大学教授。 原来是道路协管员。 “这里不让停车，快开走吧，一会儿交警转过来准给你吃罚单。”协管员语气放客气了些。 “好的好的，我这就走，谢谢你啊师傅。”吴义摆了摆手，启动车辆，驶入街道，很快就消失在远处的街口。 目送吴义远去，张龙朝对面街道点了点头，随即对着耳麦式电台说道：“四号车，跟上他，三号车到他前面。” “明白。” 对面街道的三个内务特工穿过街道，走到报刊亭那里，开始调查。 张龙站在原地盯着报刊亭沉思了好一阵子，眉头轻轻跳了跳，飞快地对耳麦说：“二组，别暴露身份，找个由头离开那里。留下一个人看着它。” “明白。” 张龙急步转入一条小巷，随即奔跑起来，跑到巷口，那辆陆地3700恰逢其时地开到那里停下，他拉开副驾驶的门跳上去，陆地3700急加速起步，转过一条街，从侧面汇入了车流，出现在吴义的身后。 拿出军用手机，张龙拨打了一个号码，“李部长，目标往海滨宾馆方向去了，大约五分钟后会到达宾馆路口。” “我知道了，按计划进行。” 第89章 诱饵出发 海滨宾馆里，李路的办公室，胡震天站在他面前，方铃站在他身侧。 李路打开抽屉，拿出一把比一般枪支要大上些许的手枪和几个新弹夹，走到胡震天面前，交给他。 “11。4口径手枪，红色防务公司送给我的珍藏品，我把它送给你。”李路指了指胡震天手里的黝黑得发亮的手枪，说道，“打中脑袋，会出现西瓜落地的场面，大威力。” 拍了拍胡震天的肩膀，“多加小心。” 胡震天目光坚定，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在方铃身上留恋了几毫秒，转身快步离去。 李路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外面就是蓝色的港湾，午后的阳光洒下来，安静的港湾格外像极了魅力少妇。 眺望了港湾对面的军港，一号码头上，始皇帝号那庞大的身躯清晰可见。 方铃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李路的背影，办公室很安静，只有古老的链条时钟在滴滴答答地走动着。方铃打开了电台扩音器，里面开始不断地传出报告。 “胡科长出发了。” “一组报告，胡科长已经过了宾馆路口。” “胡科长进入了海滨大道。” “二组报告，目标跟上了胡科长，一辆红色五星轿车，是潜艇基地的车辆。” “一组二组报告，我们和内务局的同志完成了汇合，正在按照计划展开。” “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只有目标一人一车，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三组报告，胡科长转入了疏港大道，按照计划向西溪方向行驶，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 一场追踪与反追踪的大戏在南港市区上演，十几辆车在五公里的范围内，把焦点集中在胡震天和吴义的两辆车上面。 但，不断报上来的“一切正常”，却使得李路心里的更加的不踏实。 毒蝎子藏在哪里？他们会上钩吗？ 一切都是未知数。 不过，程天浩会放过这次机会吗？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来了四十分钟，一声报告打破了办公室的安静：“一组报告！目标驶离了疏港大道！他脱离了胡科长！重复，他脱离了胡科长！” 方铃大吃一惊，快步走到李路身后，“头儿……” 李路缓缓关上窗户，拉上窗帘，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会不会发现了什么？”方铃担忧地说道。 此时，扩音器里传来请示的声音：“老板，请示下一步行动！” 方铃扭头看了看电台，随即看着李路，等着他的命令。 缓缓闭上眼睛，李路脑中急剧思考着。 利用包明辉跟吴义的关系，向他传递信息，促使吴义跟踪胡震天，获得万塔的下落，由此把毒蝎子以及中情局在南港的所有力量牵动出来，继而以雷霆万钧之势一网打尽。 整个计划经过了李路的反复思考，反复推算，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 吴义放弃跟踪胡震天，只能有两种原因。第一，他的确发现了什么或者受到了警告，第二，他在试探…… 李路猛地睁开眼，断然下令：“命令所有小组和吴义脱离接触，命令张龙，按照原计划保持对吴义的监控！” “是！” 方铃快步走到电台那边，把命令传递下去。 然后，方铃刚刚把命令传达下去，转机突显。 李路裤袋里的军用手机在震动，他掏出来扫了眼，飞快地接通，“我是李路。” 是张龙的来电。 “李部长，目标上了325国道，是西溪方向。” 李路眉头一扬，“他是否发现了你们。” “我确定没有，他没有可能熟悉我们内务局的作业方式。”张龙肯定地说道。 挂了电话，李路快步走到办公桌那里，飞快地敲打了几下键盘，调出南港地区的卫星地图，很快，己方的所有车辆都变成绿色小点出现在实时卫星地图上。有几个橙色的小点，那是张龙他们内务局的车辆。 又噼里啪啦地敲打了几下键盘，输入325国道西溪方向找出可能的行驶路线，和疏港大道上的胡震天一比较，李路明白了。 吴义的位置几乎是和疏港大道上的胡震天处于两条平行线的同一个点上，移动的方向都是西溪，而325国道和疏港大道的交汇处位于西溪县城以东大约五公里处，从那里出，便是万塔的藏身之处——没落的工厂。 李路扯了扯嘴角。 “看来兰利急了。” 华侨新村某出租屋，毒蝎子的藏身之处正在发生一起激烈的争吵。 程天浩和皮德喜发生了争吵，毒蝎子打发手下去休息，坐在一边看戏。 “我提醒你，我们之间有协议。”程天浩指着皮德喜，声音阴沉，“我保证，如果你违反协议，就别想得到万塔的下落。” 皮德喜冷冷笑着，“我也要警告你，一切以任务为重。你要将私人恩怨放在任务前面，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答应的！” 哈哈大笑一阵，程天浩盯着皮德喜，说道：“那是你的任务！” 缓缓出了一口气，程天浩冷冷地说道，“我并不属于你们中情局，我和兰利之间是合作关系。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兰利更加清楚。我不管万塔是谁，也不会管他的死活对美国佬有多重要。我只关心是否能够报仇雪恨！” 说到最后，程天浩双眼都瞪红了。 五年以来，每一天甚至每一分钟，他脑袋里想着的就是如何复仇。任何事情任何人在他的报仇****前面，都成了一片浮云。以至于他彻彻底底变成一个只为复仇而存在的人。 因此，李路曾说过，如今的程天浩很危险——一个不会受情感乃至更多左右的人即便手无缚鸡之力，亦是极度危险的极度难以对付的。 皮德喜死死盯着程天浩，恨不得一口吃了他。但是皮德喜没有办法，假若程天浩誓死不提供万塔的下落，即便他手里有十支毒蝎子，也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务。 兰利总部很多人都很不喜欢程天浩，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特立独行的手下的，但他手里掌握着中情局迄今为止最重要的天朝内鬼雷曼，即便是局长，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想要打进天朝情报部实在是太艰难了，但程天浩做到了这一点。 可是，皮德喜同样无法答应程天浩——他要首先使用毒蝎子对付李路，而不是万塔。 这绝不可能。 第90章 要一个筹码 暴露了的毒蝎子将会失去任何作用，即便是兰利总部最看不起天朝军务警务人员的领导，都不会相信毒蝎子能够在完成了对付李路之后再去对付万塔，这相当的扯淡。 李路是什么人，且不说是否能够被轻易刺杀，即便是毒蝎子侥幸成功了，绝无可能活着掏出天朝，更逞论再去刺杀万塔。 但程天浩不管，因为他同样清楚一旦先对万塔下手，毒蝎子一样无法进行第二次刺杀！ 一方是铁了心要复仇的程天浩，另一方是完成这次被列为总部最高级的刺杀任务的皮德喜，因此发生了针尖对麦芒的争吵。 只是，他们都没发现，坐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看着他们争吵的毒蝎子，脸色越来越难看。 尽管是收人钱财替人卖命，但他们这般争夺使用权，依然令毒蝎子感到了不快。然而，听到程天浩提到了李路这个名字，毒蝎子却突然眉头跳了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皮德喜缓缓出了一口气，沉声说道：“程天浩，尽管你不隶属中情局，但是你接受了合作，并且收受了佣金，于是你必须按照合作协议进行。” 他冷冷一笑，“我警告你，如果你破坏了规则，将会面临无穷无尽的追杀，我想，你不希望看到那样的局面。” “哈哈哈！”程天浩仰头大笑，盯着皮德喜，竖起食指摇着，缓缓说道，“我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报家仇，我不在乎会是什么后果！你的威胁，对我没有作用。” 皮德喜心里犯了难，倘若如此，他的确没有了办法。 正当此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两个一起干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费劲儿么？” 二人扭头去看，是毒蝎子。 毒蝎子站起来，走过来，微笑地看了他们一眼，将手里的烟头准确地弹入烟灰缸，淡淡地说道：“你想杀李路，你想杀万塔，想办法让他们集中到一起解决，这么简单的办法你们不应该想不出来的。” 程天浩和皮德喜对视一眼，颇为不解地看着毒蝎子。首先，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这么干，但问题在于如何促使并且知道李路和万塔在一起，其次，假若李路和万塔在一起，则意味着更难对付。 面对着他们征询的目光，毒蝎子轻松地说道，“你们想办法让他们两个人集中到一起，给我时间和地点，剩下的事情我来做。” 他顿了顿，看着程天浩，话锋一转，“不过，你要额外支付一笔费用。” 程天浩似乎听出了什么来，说道，“钱不是问题。但我隐隐感觉到，你认识李路？” 此言一出，皮德喜也有了些许感觉，毒蝎子的话确实很微妙。 毒蝎子微微笑了笑，淡淡地说，“谈不上认识。” “他们一定有一段不友好的过去。” 程天浩和皮德喜脑中同时迸出这样一个判断。 这是一个好消息，无论是对程天浩还是皮德喜。 “但是，”皮德喜皱眉说道，“李路是天朝情报部的副部长，他身边一定有着众多的精锐贴身保护。这样一来，你们要面对的压力将会徒增。” 微笑地摇了摇头，毒蝎子说道：“李路这个人很高傲，他出行的随从从来没有超过三个人。不过，他一定会安排足够的人手保护万塔。” 程天浩和皮德喜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毒蝎子说的第一句话上面，再次对视——他怎么这般了解李路的习惯？ 毒蝎子看样子不想就此作出解释，继续说道，“如果采取突袭的方式，成功的几率比较大。” 皮德喜甩掉了毒蝎子和李路之间的关系，解决掉万塔才是他最应该头疼的事情。听到毒蝎子这般说，他紧接着问，“麦先生你有什么计划？” 毒蝎子掏出根烟点上，抽了几口，摇摇头说，“没有获得万塔的具体位置之前，任何计划都是没有意义的。” 目光顿时都集中在程天浩脸上，沉默了半晌，皮德喜缓缓说道，“我明白你报仇心切，并且我也答应过你，现在麦先生愿意收取你一笔额外的费用，帮助你解决掉李路。那么，你应该把万塔的藏身之处说出来，我们制定一个完善的计划。” 程天浩犹豫着，这是他唯一的底牌，亮出去便会失去话语权。假若皮德喜反悔，他将再一次失去报仇的机会。 也许是看出了程天浩的顾虑，毒蝎子往前走了两步，说道，“程先生，我个人向你保证，你付钱我干活，不会受任何人影响。” 说着看了皮德喜一眼。 那意思已经很清楚，皮德喜左右不了他的选择，毒蝎子和皮德喜之间的，仅是万塔。 程天浩不明白毒蝎子为何会帮他，但是他肯定毒蝎子和李路一定有有一段恩怨。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错过了这一次，程天浩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五年多来，他天天活在复仇的煎熬里，甚至不得不通过发泄**来调节情绪。每次被噩梦惊醒，他都恨不得手撕了李路，因此毁坏了不少家具。 急剧思索良久，程天浩决定拼一把。 抬起眉眼，程天浩看着毒蝎子，沉声说道，“我要手刃李路，能够帮助我做到这一点，我瑞士账户上的七百万美元就是你的。” 毒蝎子拿下嘴巴上的烟，伸出手，“成交。” 程天浩转而看向皮德喜，“我在等雷曼的消息，我想，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皮德喜眉头一皱，问道：“他怎样和你联系？我敢肯定，天朝情报部一定对你的移动电话实施了监控。” 程天浩不屑地笑了笑，“如果我会让他们轻而易举地盯上，我还能站在这里吗？” 顿了顿，他说，“我自有安全联系通道，你坐等消息就是了。” 毒蝎子想了想，说了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搞不好这是一个圈套。” 程天浩和皮德喜猛地扭头看向毒蝎子。 毒蝎子淡淡地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如果李路知道了谁是雷曼，换成是我，我也会将计就计布下一个局等着对手钻进来。” 程天浩坚定地摇头，“他们绝不可能发现雷曼，他们跟不会想到雷曼是谁。” 毒蝎子缓缓点点头，“我也派人跟踪了雷曼，的确没有任何的异常。” 皮德喜耸了耸肩，“等着吧，万塔的具体位置一到，马上制定计划。” 程天浩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眉沉思起来。 其余二人发现了他的表情变化，都看着他。 程天浩缓缓抬起头，看着皮德喜，沉声说道，“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也许利用她可以把李路引我们想要他出现的地方。” 皮德喜先是疑惑一下，随即嘴角抽动几下，坚决地摇头，“不行。” 程天浩说道：“仅仅是利用一下她，不会有任何的危险。除非你不想杀掉万塔。” 这一次，轮到皮德喜纠结起来。 因为，程天浩提到的那个人，正是他的表妹吕梦！ 毒蝎子用征询的目光看着程天浩，后者给出解释：“李路有一个非常看重的老部下，就是天朝海军航空兵赫赫有名的舰载战斗机王牌飞行员陈瑞，而他的妻子就是皮德喜的表妹。我们之前有过接触，和一些……误会。” 眉头跳了跳，毒蝎子下意识地缓缓点头，转而看向皮德喜，“皮先生，你知道李路最大的破绽在哪里吗？” 皮德喜摇头，毒蝎子微笑地看向程天浩，“程先生也许很清楚。” “没错。”程天浩缓缓点头，“李路这个人最致命的弱点就是非常的看重自己的部下，尤其是像陈瑞这样的心腹老部下。我记得当年对越作战，李路带着他的短刀突击队杀入了安南首都，其间有一个兵牺牲。为了把那个兵的遗体带回来，差点就整个突击队覆灭。” 顿了顿，程天浩说道，“利用吕梦从而把陈瑞牵扯进来，李路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的。而且……” 环视了二人一眼，程天浩说道，“雷曼之前提到，李路此番复出，除了整顿情报部之外，对海军也有插手的意图。这个陈瑞被视为李路插手海军事务的马前卒。” 皮德喜皱眉问：“但相对于万塔，李路也有可能对吕梦视而不见，即便那是他老部下的爱人。” 程天浩竖起食指摇晃着，“绝对不会。你们知道李路为什么能够称为所谓的国防军务实派的少壮军官领袖吗？他极富个人色彩的对部下的维护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为了一个小兵的案件，他不惜动用家族的力量把事情闹到最高统帅部，并且得罪了保定帮。想想，如果我们手里有陈瑞夫妇，就相当于掌握了部分主动权。不管是对刺杀万塔也好，还是刺杀李路也罢，都是有百利无一害的。” 说着，他看向皮德喜，“就看你能不能下这个决心。” 毒蝎子轻轻地笑了笑，对皮德喜说道，“皮先生，我看你不会因为个人情感影响到这么重要的任务吧？” 程天浩想要欺凌吕梦，皮德喜不会答应，因为那样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但是如果说利用吕梦能够为自己带来好处，皮德喜才不会在乎什么亲戚关系。 皮德喜只是稍稍纠结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计划便初步成形。 第91章 我只相信枪 疏港大道与325国道的交汇处，红灯亮起，吴义缓缓停在停止线前面，等待着绿灯的亮起。 他的目光左右扫视了一圈，最后慢慢落在右手正在由东朝西行驶过去的陆地3600越野车上。那是胡震天的车。 看着胡震天的车从前面驶过，吴义微微地笑了笑，左右看了下后视镜，一切如常。 此时，绿灯亮起，然而吴义却没有挂档前行，而是打开了双闪。后面的车狂摁喇叭，骂骂咧咧地拐入边上的车道绕过去。 和吴义隔着三辆车的张龙冷冷笑了笑，示意开车的特工跟着前面的车绕过去，同时操起送话器，告诉后面的车减缓速度，接替自己的跟踪位置。 超过吴义的车时，张龙扭头看过去，都是单透向玻璃窗，谁也看不见谁，但是张龙敢肯定，吴义一定在暗暗观察着每一辆从他身边驶过的车辆。 只是，张龙这辆车和普通的民用轿车没有任何的区别，干脆利索毫无留恋地左拐驶入了325国道，随着车流很快就消失在那边。 大约一分钟，吴义才关掉双闪，挂档前行，驶入325国道。他确信自己并未受到跟踪，显然不会想到，远远地，有不少于三辆车混在后面的车流里注视着他。 加速朝前驶出了大约一公里，张龙示意司机拐入前面的路口，然后在树木的遮挡下快速掉头，停在那里，静等着吴义的经过。 吴义毫无悬念地从前面驶过，并且速度非常的快。看样子想要追上胡震天。吴义的反侦查经验非常丰富，追踪经验同样不弱。他的时间算得非常的精准，大约三分钟后，他就看到了胡震天的车。 而他不知道的是，张龙已经再一次回到了他的后面，正在冷冷地注视着他。 作为沟通市区和西溪县的主要道路，这一段十六公里的325国道非常的繁忙，双向四车道使得车流量很大，加上不时出现的同向行驶摩托车，车速并不能很快。 驶过了前面一个拆除了的收费站后，吴义看到胡震天的车速放慢下来。抬头一看，吴义看到了前方大约一公里的两条粗大的烟囱，但它们已经不再冒烟了，往下一看，是高大但是斑驳的厂房。 吴义想起了这是什么地方——曾经天朝的第一大糖厂，工厂已经被重组并且搬迁，留着这片老厂区和大片的生活区。 难道万塔就藏身于此？ 果然！ 吴义看到了胡震天的车子拐入了糖厂那破旧的大门！ 他放缓了车速，但是没有跟着拐进去。谨慎的吴义时时刻刻地都提防着有可能存在的跟踪者。他继续朝前行驶，随即靠边——他记得前面有一个直接进入作业区的侧门。 果然，侧门大开着，不时有货车进出。宽敞的厂房有些被改造成仓库租了出去。他前后观察着，缓缓地把车开进去，凭着印象开向主干道。 刚试过一个路口，便看见胡震天的车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道路向生活区深处开去。 条条框框的生活区任何一条路都可以通到任何地方，吴义迅速拐入另外一条平行的道路，跟了上去。 在前方的路口，吴义缓缓停了下来，车头慢慢地探出路口。扭头看到胡震天的车停在右侧，他快速挂上倒档倒回来。靠边停好车，他摸出手枪检查一下，拉枪机上膛，****快枪套里，推门下车。 他前后左右打量了一下，中午时分生活区显得很安静，远处树下有几个老人家在打牌。他慢慢地沿着道路朝胡震天的车子走去，他确定以及肯定胡震天没见过他，但是他曾经看过胡震天的照片。 事实上，李路在情报部的几个心腹手下，谁人不知？ 经过胡震天的车，吴义没有停下脚步，抬头扫了一眼旁边的楼房，依稀能够看到那个快要褪掉颜色的楼号——19号楼。 快速地扫了一眼楼上，他保持着步行的速度走过去，消失在拐角处。 远处的街角，戴着墨镜的张龙闪身出来，看着吴义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轻轻地笑了笑，对着耳麦沉声说道：“李部长，我是张龙。他刚刚从19号楼走过。” “很好。接下来你要减少跟踪规模，确保万无一失。他一定会马上和上线取得联系，报告位置的。” 张龙答道：“完全明白。” 此时，一名内务局的特工嚼着口香糖靠近吴义的车，看四下无人，取下口香糖，粘住一个小小的跟硬币差不多的东西，快速地贴在后保险杠下方，随即闪身离去。 这名特工通过耳麦低声报告，“张队，尾巴搞掂。” “很好。” 张龙返身快步穿过一条道路，钻进自己的座车，司机迅速挂档，开到了一边去。 吴义回到停车的地方，打开车门正要上车，突然顿了一下，仔细地扫视着车辆外表。躲在暗处观察的那名特工，心脏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他发现了什么？ 只见吴义松开了车门把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大小的东西，打开，开始对车辆进行扫描。 那名特工急忙低声报告：“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正在使用手机状物体对车辆进行扫描，相信是无线信号扫描器。张队，怎么办？” 车里的张龙眉头一皱，急剧思考几秒，果断下达命令：“别妄动，他什么都找不到。” 果然，那名特工看到吴义慢慢地扫描到车尾，却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而是继续围着车辆的另一侧扫描。 什么都没发现。 这是？ 张龙一语道出原因：“我们使用的是专为内务系统研发的追踪器，他们情报部的现役扫描仪中没有可以发现这种信号的。” 恐怕连李路都想不到，避免张龙小队暴露的，居然是情报部和内务部之间的恩怨——长期的斗争以来，这两个部门尤其是上层，为了争夺国家情报领域的领导地位，已经势如水火，下面基层还好点，省一级往上就非常的严重了，以至于研发的技术装备，都出现了针对性。 像这种军方情报部没有合适仪器发现的追踪器，就是内务部委托红色防务公司研发出来的新玩意儿。 那名特工悄悄地长出一口气，一直看着吴义上车离开，这才跑向自己的车。 张龙拿出一个小密码箱打开，却是一个手提式终端，追踪器使用的是北斗卫星信号，这个小密码箱实际上是多功能终端。敲打几下，南港地区的实施卫星地图出来，随即，张龙敲下启动键，追踪器被激发，信号发送出来，被卫星捕捉到然后传递到终端上，整个过程几乎可以做到实时。 显示屏上闪烁着的红点便是吴义的车。 拿起送话器，张龙下令：“三组跟我走，其他小组留下在厂区布控，在情报部的同志到之前，我要知道厂区进出的每一个苍蝇是公的还是母的。” “明白！” 张龙摘下墨镜，换上自己的近视眼镜。其实，他并不是近视眼，所谓的近视眼镜，其实是改变形象用的透镜。 如果他露出笑容，妥妥的就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写字楼白领人士，但是他的部下从来没有见过他们队长的笑容。任何时候，他们看到的大多是毫无表情的脸部肌肉。 红点移动的速度非常的快，这一次，是走325国道，飞一般地驶入了市区。 与此同时，糖厂生活区19号楼三楼的房间里，没有喝茶聊天的场景，只有几个男子在不紧不慢地往空弹夹里压子弹以及擦拭枪械的场面。 刘小光、裴小山、郑凯韵以及胡震天，四人围着腾出来的饭桌动作着。桌子上乱乱地摆满了长短枪的各种零部件。 胡震天拆开李路送给他的那支大口径手枪，仔细地上了枪油，然后用干布擦拭，一边低声说道，“老板托我给诸位带话，对手职业素质非常高，相信有不少于十个人。我们已经有三个人牺牲，但没能给对方造成任何伤亡。” 郑凯韵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胡震天。 胡震天看了眼依然低头摆弄枪械的刘小光和裴小山，接着看着郑凯韵缓缓点了点头，“老板分析，在金三角过去的几次武装冲突中，毒蝎子极有可能有意隐藏了真实的实力。所以，我们面对他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裴小山拿起一个弹夹，啪嗒地装上一支81杠战术改突击步枪上，拉了两下枪机，一颗铜制子弹滑落，他伸手接住，揣进口袋里，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胡震天，扯了扯嘴角，说道，“我们交过手，在中亚。” 胡震天却是颇为意外，看向刘小光。 他对刘小光这个人是早有耳闻，但从未见过。当年的短刀突击队成员，除了牺牲的麦光华，其余几个都成了李路最为倚重的海外兵团核心骨干。刘小光、赵荣军、龚令辉、黄观辉、牛二，以刘小光为首，掌控着庞大的军刀团。 即便是像胡震天这样的几乎可以视为李路身体一部分的心腹，对军刀团也是知之甚少。胡震天不知道的是，这个组织架构如何，有多少力量，恐怕刘小光都不能全面地把握，唯有李路一人。 刘小光拿起一支92式9毫米手枪****肋部的快枪套里。一般情况下，跟过李路的人都不会把快枪套绑在大腿上面，因为那样会令大腿血液流通不畅，从而会影响到活动。 这就是直到现在，李路依然在使用老式的手枪套的原因，那才是真正的经过鲜血验证的正确携枪方式。 抓了几个备用弹夹插到战术背心上，刘小光看着胡震天，微笑着说，“胡科长，我们活着，万塔活着。” 一句话既表明了刘小光等人的态度，也透露出了刘小光强大的自信心。 毕竟胡震天不是特种兵出身，他的专业方向不在这方面，虽然他的战术作战能力比起一般的特种部队士兵要强悍，但跟刘小光这些血火里爬了七八个年头的人比起来，还是显得稚嫩了许多。 看了看其中一个房间一眼，刘小光说道，“胡科长，一会儿你就负责看好索尔和丹妮，等大部队到来。” 胡震天点头答应，在刘小光这样的专家面前，他只有服从命令的份。 “小山，去把万塔叫出来。”刘小光对裴小山说道。 裴小山点点头，转身走到另一个房间，推开门，看到万塔双手合十，面对西方，双眼微闭着。在他前面的桌子上，摆着一支81杠战术改突击步枪和一把92式9毫米手枪以及几个备用弹夹。 裴小山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一直到万塔两手放下，他才低声说道：“里欧先生，我们应该准备一下了。” 万塔拿起枪，看着裴小山，缓缓地点头，微微笑着说，“裴，佛祖会保佑我们一切顺利。” 拍了拍快枪套上的手枪，裴小山扯了扯嘴角，“我只相信这玩意儿。” 万塔哈哈一笑，走出房间。 第92章 因为你太过优秀 吕梦在客厅里看电视，她没有目的地摁着遥控器，电视画面在不断地变化，一会儿是电视剧，一会儿是时事新闻，一会儿是电视推销广告，只见她一袭白色居家长裙，斜躺在沙发上，目光有些呆呆的。 这几天她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那晚的情景，尽管并没有遭到侵犯，但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难以接受。 她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陈瑞，所幸这几天陈瑞在基地进行适应性训练，让她有足够的思考时间。 但是，越想她越羞愧，恨自己过于轻易地相信他人。 “砰！” 一声巨响，她被吓了一跳，扭头看过去，家中房门居然被整个破开，两个蒙面人手持枪支冲进来，吕梦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发出尖叫，就被一个手刀砍晕了过去。 其中一个蒙面人扛起吕梦就朝外走，另外那个蒙面人在前面开路。 楼下停车位上的一辆黑色二代骏捷车上，负责监视吕梦的一组两个情报部的特工听到了声音，对视一眼推开车门掏出手枪，就要冲上去。 这时，斜地里冲过来一辆越野车，车窗缓缓降下，一个蒙面人伸出一把自动步枪，对着那两名特工就扣动了扳机。 子弹“哒哒哒”地打在他们身上，他们没来得及开枪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越野车停下，后排们被打开，那两个蒙面人扛着吕梦飞快地钻进车里，越野车响着刺耳的尖叫声启动，瞬间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其中一个被身上有好几个枪眼的特工嘴巴里不断吐出鲜血来，他艰难地摸向腰间的紧急报警器，用了最后一丝力气摁下了摁钮。 随即，海滨宾馆专案组大本营里，代表着紧急情况的红色警报灯开始闪烁，并且伴随着凄厉的报警声。 方铃抬头一看，很快，技术助手已经把位置找了出来，大声喊道：“是监视二号目标的小组！他们出事了！” 方铃转身想要飞奔去向李路报告这一紧急情况，却一不留神撞在站在她身后的一个人怀里。 李路双手扶住她，淡淡地说，“惊慌失措什么。” 抬头一看是李路，方铃心绪安定了不少，却因为刚才不注意被李路抱了一下而两朵红云悄然攀上双颊。 李路却是一点心思都没在这上面，他走向大显示屏，盯着闪烁的绿点，在大家翘首以盼他的命令的时候，他却是陷入了沉思。 的确没想到，对方会对吕梦下手。对吕梦下手，意在陈瑞，最终的目的还是在他自己身上。 “看来程天浩为了报仇，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研究自己的性格。” 李路心里暗暗叹道。 即便知道这是一个圈套，李路也不得不按照对方的节奏去走。为了国家利益，他可以做到对他国无辜平民冷血，但是他无法做到对心腹部下的危难视而不见。 李路他毕竟是一个人，有血有肉的人，是人就必定会有缺陷，这一点，无疑是他最大的缺陷。 而且是一个他明明很清楚，但是无法克服的缺陷。 当年的王胜事件，他就敢顶着对抗法律的危险去营救王胜。对于他唯一一个最为看重的陈瑞来说，显然他没办法跨过这一道关卡。 总而言之，他肯定这是程天浩在搞鬼，最终的目的就是自己。 “也许可以把自己当成诱饵……对方想要的不禁是万塔的性命，还有自己。” 心中有了决定，李路大声下令：“命令秦国华出发！务必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糖厂！” 随即，他转身，看着方铃，沉声说道，“把我们所有能够用起来的外勤人员集结起来，火速赶往糖厂！同时通知警方，以反恐演练的名义疏散糖厂的居民！” 方铃点头：“是！” 大本营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忙碌起来。 李路大步走到一边，掏出军用手机，上面有一条未读信息，是张龙发来的。打开之后，里面只有几张照片，是吴义的不同角度脸部照片。 到现在，李路基本可以肯定，那个神秘的内鬼雷曼，就是吴义，只等最后形式地揭开面纱。 走到这一步，是时候收网了。 他接通了张龙的电话，走到院子外面，沉声说道，“根据我的判断，接头之后，吴义肯定会寻找机会离境。我给你的命令是，一旦他和上线完成接触，你要寻找机会秘密逮捕他！” “明白，完成接触，秘密逮捕。”张龙重复了一次命令。 李路挂掉电话，快步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他脱掉上衣所有的衣服，露出上身几乎无处不在的伤疤和扎实的肌肉。方铃恰好走进来，看到李路身上的伤疤，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泪水就开始在眼眶里转动。 她的印象里，实际上远东计划之后，李路就很少参与前线任务，而在那之前，李路有记录的负伤次数少之又少，这些伤疤从何而来？ 从伤疤的形状看，非常的淡，但是痕迹是比较清晰的，不像是枪伤，也不像是刀伤，很奇怪的伤疤。 李路猛地扭头，看着方铃，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留在大本营。” 说完李路快步走到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件黑色短袖圆领t恤穿上，t恤的左胸上有一个101的字数，这是101特战旅配发的制式汗衫，李路的这件上面的左臂有一面五星红旗，底部是一条粗粗的黄色条。这是101特战旅唯一一件有这样标识的汗衫。 这一次，李路决定亲自参加战斗。 穿上汗衫，他拿起快枪套穿上，插上手枪，抓了几个备用弹夹揣进裤袋里。 一把普通的92式9毫米手枪和几个备用弹夹，就是李路的装备，甚至他连最喜欢用的三棱军刺都没有携带。 他的动作忽然定住了，因为方铃从他身后，缓缓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方铃把脸紧紧地贴在李路的后背上，两手几乎要用尽全力紧抱他。 “李路，这几天我的心很慌，好像你随时会永远地见不到你。” 泪水从她的眼眶里缓缓地淌下来，“三年前，我被告之你失踪了，随后我遭到了调离。但是我每时每刻都在坚信着一点，终有一天你会出现，出现在我，和大家的面前。我等到了这一天。” “但是这一次，我的感觉很不好。我害怕，害怕你走出了这里，我便再没有机会见到你。” 李路缓缓抬起头，竭力忍住眼眶中的眼泪，良久缓缓睁开，看着有些模糊的天花板，缓缓说道，“方铃，你是一个好女孩，你一定会收获一份很好很好的爱情和一个很好很好的家庭，但你知道，这些你都没有办法在我这里得到。” 方铃无意识地摇着头，“我什么都不要，我已经什么都不要，只要能每天看到你，我什么都不要。” 李路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无从说起。他背不起又一个女人的情债，而他早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这上面。 然而，隐隐的，方才方铃的话引起了李路心中一直存在的那丝担忧——突然变得扑朔迷离帝都政治风云，一定预示着什么，但是他却什么都打听不到。 一切都显得很诡异，他那不好的预感便出自这里。 轻轻甩了甩头，李路转过身，犹豫了一下，还是捧起方铃的脸颊，微微一笑，“不会有事的，每一个环节都在我的计划之内，即便是他们劫持了吕梦以此作为要挟。我会毫发未伤地回来……” 他的最后半个音节没说出来，因为方铃猛地朝前用嘴巴堵上了他的嘴，整个人吊在李路的身上，疯狂地亲吻着。 冥冥中李路似乎也感觉到此次存在很多的不确定性，他没有抵挡，任由方铃亲吻着，如果这能让她放下心来。 十五分钟之后，方铃目送李路亲自开车，带着方鹤成以及另外一名叫做刘宏扬的特工离开大本营。程天浩分析得一点都没错，李路出行的随从从来都不会超过三个人。但是这一次，却是李路把人员都安排出去，能够留跟随自己行动的可靠人员，只有此二人。 待彻底看不见李路的那台陆地4700之后，方铃突然做出一个决定。她快步回身，干脆利落地做出了一系列的安排，并且指定了临时负责人，随即，她孤身一人带了一把手枪，开了一辆凯雷德出了大本营。 与此同时，在1号楼里，唐巍巍的办公室里，唐巍巍坐在大班椅上，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包明辉。 包明辉站着标准的军姿，低声说道，“部长，我已经根据李路副部长的指示，向吴义透露了胡震天的去向极有可能是万塔的藏身之处。想必，此时吴义正在跟踪胡震天。” 小心地看了看微微闭着眼睛的唐巍巍，包明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刚刚李路已经把人都派出去，他自己带了两个人开车出去。专案组给过来的通报是，他们要收网了。” 包明辉说完，看着唐巍巍，但是让他奇怪的是，理应为此高兴的唐巍巍，脸上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反而有一丝难受。 利用自己与吴义之间的关系布下这个局，是李路和唐巍巍沟通之后，联手策划的。在这方面上，唐巍巍和李路有着共同的诉求。他看不惯李路，那是个人的性格以及嫉妒心和家族治军理念的不同。 但是在面对国家安全受到危险这样的问题上面，他们的想法以及行为都是一致的。 在这上面，李路也好，唐巍巍也罢，都做到了抛开成见进行合作。可怜吴义却是没能完全看明白这些军中红色子弟的真正秉性。也许他们会为了一件小事甚至一个女人而大打出手甚至于相互在对方的升迁路上使绊子，但是在对外问题上，从来都是一致的。 这就是真正的红色子弟和那些所谓的纨绔的根本区别。 找出情报部的内鬼，唐巍巍的那份功劳是稳稳当当的，而且是一个非常大的功劳。 但是唐巍巍看上去并不开心。 这就是包明辉感到奇怪的地方。 没来由的，唐巍巍感觉到一阵无力。他抬起手缓缓摆了一下，“你先下去吧。” “是！” 包明辉离开之后，唐巍巍缓缓睁开眼，眼眶中却是居然隐隐有了一些晶莹。 他在心里默默说道：“李路，所有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你太过优秀……” 唐巍巍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93章 好久不见 转变来得太快，以至于李路第一次感觉到措手不及。 事实上，他接到张龙报告已经将欲逃跑的吴义拿下的时候，还没有察觉到事情已经发生了转变，直到他开车驶过解放西路路口，抬头看到胜利购物广场上面的那块巨大的大屏幕显示出来的一些特殊的符号。 他一脚踩住了刹车，定定地看着大块液晶显示屏，呼吸在慢慢加重，连坐在副驾驶上的方鹤成都感觉到了李路的变化。 抬起头，李路透过天窗望着天空，那上面湛蓝湛蓝的，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得很。 他在做最后的选择，继续往前开是前往糖厂的路，他会死，掉头朝后是海军第三舰队司令部，他有机会活下去。 方鹤成和刘宏扬都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们这位年轻的第一副部长正在做着一个生死抉择。 然而，仅仅过了五秒钟，李路便挂档踩油门继续往前开。 与此同时，毒蝎子和程天浩一行人，分乘三辆车飞一般地朝糖厂赶，车上有着他们劫持而来的吕梦。 两拨人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朝着同一个地方奔行。 当毒蝎子一行人进入了糖厂飞驰电掣般把19号楼包围起来之后，他们发现中计了。四面八方出现了大量的武装士兵，那些士兵臂章显示，他们是来自陆军精锐的轻骑兵部队第701数字轻型化步兵团。 皮德喜第一时间把枪口对准了程天浩，但是早有准备的程天浩首先开了枪，打死了皮德喜。 程天浩的枪口指向毒蝎子，瞪着血红的眼睛，“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毒蝎子的手下都指向程天浩，毒蝎子却是轻描淡写地拨开了程天浩的手枪，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不是你，而且我也知道这是一个陷阱。” 程天浩瞪大了眼睛。 毒蝎子看着他扯了扯嘴角，说道，“你所谓的家仇太小儿科了，咱们玩的，是大国政治。” 躲在一楼内的毒蝎子，用看风景一般的目光扫了眼外面的武装士兵，淡淡地说，“安安静静地看戏吧，也许你还有机会活命。李路这样的人，不是你这样的小鱼小虾有资格挑战的。” 说着，他猛地出手，一脚踢在程天浩的手腕上，程天浩发出一声惨叫，手腕断裂，毒蝎子没有停下，紧接着一脚蹬出，程天浩跟破麻袋一般朝后飞去撞上了墙壁，浑身跟散了架一般，只剩下喘气的份了。 镜头移到三楼，刘小光他们藏身的房间里。 房间里一切安好，地板上却是倒下了三个人。刘小光、裴小山、胡震天，他们躺在了血泊之中。从他们倒地的姿势和空无一物的双手可以分析出，一定是自己人突然发起了攻击，他们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了射击。 郑凯韵手里拿着一支还在微微冒着轻烟的手枪，抬手扶了扶眼镜框，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被一根麻绳串着绑起来的万塔、索尔和丹妮三人，用复杂的目光看着郑凯韵。 就在刚才，他们亲眼看到这个斯斯文文的男子，开枪射杀了自己的另外三个同伴，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们一时之间没办法消化。但是一点可以肯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进行在最后阶段。 半分钟后，郑凯韵压着三人下到了一楼。 毒蝎子的部下接手了万塔等人，郑凯韵朝毒蝎子走去，微微笑了笑，伸出手，“麦上校，为了演这场戏，你担了最大的风险，我想，首功必须要给你。” 毒蝎子呵呵一笑，和郑凯韵紧紧握手，“比我你的惊险潜入，我这点风险根本算不了什么。” “哈哈！”郑凯韵大笑，看了看时间，“再有半个小时，我们的人就会到。”他扫了一眼万塔，“这个人在我们手上，外面那些兵是不敢发起攻击的。” 耸了耸肩，毒蝎子无所谓地说道，“即便没有人质，我也能坚持三十分钟。况且，还有一个吕梦。这可是，吕家老大的私生女。” 一群人在空空荡荡的一楼废弃仓库里谈笑风生，完全不把外面的士兵当回事。 亲自率队的秦国华，在接到李路突然发来的暂缓进攻命令之后，心急如焚的同时，不得不按兵不动。以19号楼为中心，方圆五百米陷入了一片寂静。 随着车辆急刹的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李路到了。 秦国华飞奔过来，敬礼之后，说道，“老团长，刚才三楼传来三声枪响，我怀疑上面出现了问题……” 李路抬起手，示意秦国华不必多说——他已经知道了。 他在胜利购物广场大显示屏上看到的特殊符号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短刀突击队曾经使用过的联络暗语。那套暗语只有当时的短刀突击队成员知道。而那些暗语是刘小光提前安排下来的。 刘小光已经察觉到了郑凯韵的异常，经过暗中调查之后，联系sq730事件，刘小光曾经怀疑过军刀团内部出现了内鬼，到了南港之后，他逐渐把目光锁定在郑凯韵身上。 然而，让刘小光感觉到事态严重的是，郑凯韵的背后似乎是国内的某个大政治集团。刘小光判断，这显然跟李路甚至李路所代表的家族势力的政敌有莫大的关系。 他们派人潜入了军刀团，花费了数年的时间埋下郑凯韵这颗棋子！ 为了彻底揭开这个阴谋，刘小光决定按兵不动，甚至不惜牺牲掉自己，也要让所有的黑暗都浮出水面。他只能通过在李路毕竟的路口广告显示屏上留下暗语来提醒李路，而为了不引起任何怀疑，他对任何人保持了沉默。 于是，看到那些暗语之后，李路已经意识到有人开始动手对付自己了，同时也解开了帝都现阶段的诡异的原因。 毫无疑问的是，政治对手利用计策让老爷子以及齐老总等一批老李家为代表的务实派核心人物出访，利用这个真空下手除掉李路。 李路想过掉头，如果他掉头躲进第三舰队司令部，起码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因为管海天也是老李家政治集团的人！他们就是胆子再大，也不会攻入舰队司令部抓人！ 但是，李路依然选择了前行。 所有的秘密在这一刻都将会被揭开。 吕梦是吕家的私生女，李路是知道的！ 当初为陈瑞牵线，李路就存了一个心思，必要时刻，可以通过陈瑞取得军中另一个大家族吕家的支持！ 但是这不是李路选择继续前行的原因，真正的原因依然在于万塔！ 自始自终，他为之努力的始终都是想要通过万塔来亲自曝光万塔计划，来为共和国缓解当前的外交困境！ 同时，李路也明白，对手不仅要除掉他，也要控制万塔，把这个巨大的功劳抢到自己手上。 如果仅仅是争名夺利，李路会毫不犹豫地把万塔让出来。但是他清楚地知道，他们为的不是为共和国的利益，而是万塔手中那笔超过十万亿美元的财富！ 自始自终，驱使李路将自己的生死甚至他人的生死置之度外的，永远都是国家利益。 挡住想要阻挡的秦国华，李路大步走向前，就站在中间，大声说道，“我是李路，你们大可走出来，面对面地谈谈。” 不一会儿，毒蝎子走了出来。 “老队长，好久不见……” 第94章 无语问苍天 “麦光华！？” 李路彻底愣住了，此时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居然是七年前牺牲在安南的麦光华！ 短刀突击队爆破手麦光华，1988年在第二次潜入安南境内执行任务时牺牲，遗体被李路带回国内。 毒蝎子缓缓地点了点头，心中百感交集，“老队长，我知道你一定没想到，但是我也没想到，没想到你看到我，还能够保持住这样的平静。看来，这七年来，老队长的变化也很大。” 李路忽然摇着头笑了笑，“你知道这种伎俩骗不了我，何必呢？” “哈哈哈！” 毒蝎子大笑着，说道，“不愧是国防军军神，你的神经线的确很强韧。没错，我仅仅是长相酷似你的老部下麦光华，更巧的是，我也叫麦光华。” 他收起手上的手枪，两手放在一起，轻松地说道，“我来个自我介绍。鄙人隶属总政第九突击队，又称九头鸟部队，我是该部队的上校队长，呵呵。”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郑凯韵，毒蝎子说道，“这位也许你见过一次了，现在重新介绍一次。郑凯韵，隶属总政内保办公室，呵呵，我们出去了十六个人，只有他成功打入了军刀团。” 李路缓缓地点着头，“为了对付我，你们的确是花费了心思。只可惜，你们用错了方向。” 毒蝎子摊了摊手，“那是上层的事情，我们只负责执行命令。怎么样，万塔在我手里，吕家的大闺女在我手里，你的这些兵是不是该撤回去了？或者，这样你的结局不至于太难看。” 李路解下快枪套，扔在地上，掏出裤袋里的备用弹夹，也扔在地上。 “你们不就是想要我的性命吗？”李路淡淡地说道，“把吕梦放了，我和万塔都可以交给你们处理。” 此时，郑凯韵往前走了两步，扶了扶眼镜框，冷冷地说道，“李副部长，我们没权处理你。你的问题，军事法庭会进行审判。不过有一条罪名是可以肯定的——建立私人武装。” “我手里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在海外建立了一支强大的私人武装。” 李路抬起头看了看天，长叹一口气，“没想到你们为了绊倒我，早在三年前就开始策划，并且从我最放心的军刀团入手。的确没想到。” 缓缓扫视了毒蝎子和郑凯韵一眼，李路缓缓捡起快枪套，拿出那支随着他射杀了无数敌人、叛徒的92式9毫米手枪，慢慢地说道，“现在真相大白了。你们都是总政的人。为了对付我，你们不惜和境外谍报组织勾结。我想，当年的潘艾晨被程天浩被策反，后面也有你们的影子吧？吴义也是那个时候被策反的吧？” 郑凯韵轻轻笑了笑，“李路，我就让你死得明白点。你的猜测很对，难道你认为就程天浩那个窝囊废能够策反吴义和潘艾晨这样的人吗？这很可笑不是吗？实话告诉你，元老院院长正是在下的外公，呵呵。你不简单啊，短短时间做出这么大一番成就来。不过很可惜，你让上层很多人眼馋的同时，产生了恐惧感。” 越说郑凯韵越激动，又朝前走了几步，盯着李路，“你知道你那个红色集团控制了多少资源吗？仅仅境外的资源和资产，就已经庞大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还有你折腾出来的那个红色造船厂，抢了第一造船第二造船多少订单？难道你不知道这些企业背后有多少家族势力？更过分的是！” 他指着背后被两个人押着的万塔，激动地说道，“你居然企图将十万亿美元的财富占为已有！” 冷冷地笑了几下，郑凯韵说道，“你以为复出了就一切太平了吗？你以为你让出个友谊集团大家就会感恩戴德了吗？我告诉你！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上层一清二楚，但是他们明天就会把所有的一切忘记得一干二净。什么狗屁国家英雄，外蒙是你促使回归的，又如何？远东是在你的策划下独立的，又如何？那个老头子没几天活头了，他两脚一伸，就是你们李家覆灭之时！现在，仅仅是一道开胃菜！” 李路缓缓地说道：“我大天朝如果落入你们手里，会变成什么样子？不敢想象。你们是一群一心谋私利的蛀虫，这个国家的政权如果被你们所掌控，将国无宁日民不聊生。” 他像是在对他们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1988年回到这个时代的那天，我便告诉自己：从这一刻起，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重担，你要主动并且勇敢地扛起来。这条路必定不会轻松，这条路必定会充满艰险，这条路也必定不能善终，但即便全天下都在与你为敌，你都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直到看到中华民族真正地以强者的姿态站在世界舞台之上。” 缓缓抬起头，李路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知道吗，选择这条路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可以安安静静地躺入棺材，也从未指望能够过上一天没有阴谋的生活。我会为了信仰而流干最后一滴血。” 指了指郑凯韵和毒蝎子以及他们身后的几个部下，“你们肯定知道，我在面对叛国者的时候是怎么做的——而你们，是确确凿凿的叛国者。我的最想做的事情就是——” 李路的最后一个音节落地，没有任何人能够反应过来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他们永生难忘并且永生想不通的一幕。 举枪、射击，李路的手枪一共打出了弹夹里所有十二发子弹里的其中十一发。 他的射击速度……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即便是最先进的后现代科技，也无法解释——李路在0。62秒钟之内打出了十一发子弹，他是怎么做到的？ 关键在于，每一颗子弹都准确地击中了李路想要击中的目标。 毒蝎子和郑凯韵以及后面的那几个部下，几乎是同时倒地。此时此刻，他们当中拔枪速度最快的毒蝎子，快枪套里的手枪才拔出一半。 最后一具尸体倒地之后，李路嘴里的“杀”刚刚出口。 突然，大量的军车从四面八方出现包围过来，是身着城市迷彩服的陆战队。一辆飞奔而来的猛士军车上，一个大校军官在大声喊着：“李路！别开枪！” 但是为时已晚，0。62秒的射击时间，显然不是百米外传递过来的声音能够阻止的。 猛士车奔驰过来，李路扭头望去，看见了老熟人——余明家。 李路脸上浮现起了一丝惨淡的笑容，垂下了手枪，那里面还有一颗子弹。 余明家看到了倒地的郑凯韵，他拔出手枪，对准李路扣动了扳机。 一颗9毫米子弹破膛而出，以每秒三百六十米的速度朝李路飞去，干脆利落地从李路的胸膛处钻入。 李路那具从未倒下过的躯体猛地震了一下，缓缓地朝后倒去。 吕梦、万塔、索尔、丹妮，这些被李路救下的人，呆呆地看着李路毫无反抗地被自己人的子弹打中。 秦国华看着这一幕，瞳孔放大，大吼着：“团长！”想要扑上去，被两名陆战队的士兵扭住了胳膊。此时，超过一千名陆战队士兵包围了701团的几十名侦搜队员。失了神的秦国华无法下达任何有效命令，士兵们却倔强地持枪与陆战队针锋相对。 这支灌入了李路的魂魄的部队，不会因此放下手中的武器。 然后，已经没有任何人去在乎这些，因为李路的身躯终于重重地倒在地上，胸口处喷出一股鲜血。 一辆凯雷德跌跌撞撞地飞驰而来，一头撞在旁边的房屋上，方铃从车上跳下来，呆呆地朝李路走去，泪水不断地往下滴落。 “李路……” 方铃跪下去，轻轻抚摸着李路的脸庞，她清楚地看到，李路那双因为睡眠不足而不满血丝的双眼，最后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地闭上，脸上浮现出暖暖的笑意…… “我的兵，就一定要是最强悍的！” “你他妈的动我的兵一下试试？！” “咱们去把安南猴子的国旗给换了，换成咱们的五星红旗！” “他们是烈士！他们是烈士！他们是为了国家躺在冰冷的棺材里面！谁敢动他们一寸土，我就把他送下去！” “老毛子要千古了，它的遗产与其被败光，不如给我们发挥更大的作用。作为阶级兄弟，我大天朝怎么着也得继承老毛子的遗志，让红色攻略红遍全球！” “为什么要拒绝雄猫战机入华？用美国佬的战机去对付美国佬，这不是挺好的一件事情吗！” “不，我的意思不是只要乌里扬诺夫斯克号，我的意思是，把整个黑海造船厂都搬回家去，当然，黑海舰队这些现成品也是不能让他们变成回炉钢材的！” “我不喜欢内斗，只要对国家有益，我宁可不要任何功劳！” “解决北方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远东独立。” “那不是种族屠杀。外蒙是咱们的地方，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拿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仅此而已。” “给我二十年时间，还你一个泱泱天朝！” “翟小静，下辈子我一定把每一天的时间都给你，每一天的时间。” “1988年回到这个时代的那天，我便告诉自己：从这一刻起，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重担，你要主动并且勇敢地扛起来。这条路必定不会轻松，这条路必定会充满艰险，这条路也必定不能善终，但即便全天下都在与你为敌，你都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直到看到中华民族真正地以强者的姿态站在世界舞台之上。” …… 第95章 尾声：暂停键 092写到最后，妥妥的把自己写哭了。 以下是前些日子写好的尾声。 步枪向枪团的兄弟姐妹们深深鞠躬。 “晴天霹雳”这个词经常用于创作以及撰写分手随笔中，但从来没有像这一回感受如此的深刻，深入骨髓。 5月26日，1995发布了。 步枪以及枪团驻地近七百号弟兄，以及不在驻地的两千多号兄弟姐妹，在此之前付出了大量的努力和等待，终于在5月26日这天得以顺利发布。 记得在此之前的5月18日，步枪在朋友圈上发了一条文字：本月见分晓，一切必须顺利，枪团所有弟兄。 仿佛冥冥中有了感觉，发了这么一条文字给自己打气。 然而，噩耗在6月3日来临。 当天上午，一派祥和，步枪以及弟兄们还有编辑，都沉浸在喜悦当中，因为当天我们在首页人气榜第一的位置。甚至因此出现在了龙空上面。走到了下午，编辑突然发来的一条信息，将步枪打入了万丈深渊。 有人拿1995说事了。 不能写，怎么改都不能再写下去，本月结束掉它。 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步枪那么那么乐观的一个人，当时居然出现了绝望的感觉。 即便是从米171上面摔下来，步枪也从来没有感受过绝望。 整个过程，包括与编辑的聊天记录，步枪早些时候已经截图发到群里，向弟兄们作了详细的汇报。通过多方了解到的情况，当前的净网行动越演越烈，一直会持续到年底。 问题在于，无论是弟兄们还是步枪，都认为1995根本就是**裸的提倡正能量、向革命先烈和中国人民解放军致敬的作品。作为红旗下长大的孩子，步枪无比的拥护党拥护军队，希望更多的人能够多了解军人，多了解部队。 但，不能写！ 不能写，就是不能写。 步枪可以理解，步枪坚决服从安排，但，对不住的是两千多号弟兄们。从1988到1989，然后是经过枪团管委审核的1995，我们走过了12个月的时间。这一路来我们走得很辛苦，这条路我们越走越宽，甚至因此出现了模仿甚至抄袭1989和1995的作品。 这是枪团上上下下两千多人的成就，我们应该可以甩开步子，再向前迈进、迈进、迈进。 可惜…… 我他妈的断了两根骨头都笑嘻嘻的一个人，但是这回老子他妈的哭了个爽快！ 仿佛约好了一般，从6月3日开始，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分手这种小事就不去说它。生病、生病、生病，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病倒，不是大病就是重病，爷爷的老干部补贴遭到恶意拖欠，老家农田被恶意损毁，以至于我不禁感慨——今天真是不平凡的一年啊！ 但，生活不正是如此吗？ 书不能写了，没关系，步枪还是步枪，脑子还在，便依旧能写，但是，心里满满的愧疚是因为你们，对你们的愧疚，步枪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管委们说，这些不是你能控制的，你不必如此。 但是心里真他妈难受啊，难受中夹杂着恐慌，咱们打下这点家当，太艰难了。 一年前，当步枪表露了一下想要冲下榜单的意思，试试超前面的某本书，有人指着步枪的鼻子说：人家有读者有铁杆的。 当时步枪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吊毛，坚持下去，首先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还有什么能够击垮你的斗志呢？ 没有。 今天，步枪已经不用回敬某人了，残酷的现实摆在他们面前——枪团兵强马壮！ 每当步枪心中忐忑的时候，就会想起管委以及枪团的弟兄，那么大那么大的一个靠山在，又有何畏惧呢？ 常常有惊人之语的一哥用了一句话来概括，而这句话只有两个字：缘分。 一年前彼此都不会想到大家有一天能够在同一个群里相聚，一年前谁也想不到会因此收获了许多友谊，正如谁也想不到，1955仅仅发了35天便被摁下了暂停键。 世事难料，咱们能够做的，竭尽全力做好手上的每一件事，用心对待身边的每一位朋友。 任它风云变幻，我自岿然不动。 以前聊天，有一回我在群里说，昨晚做梦梦见你们了，一哥，老胡，指导员，战壕，山哥，老亿，老苏，老法，老酒，天哥，孤独，革命，领袖，艾晨……好多好多，一个个掠过眼前，有的印象很清楚，有的印象很模糊，你们都指着步枪说，步枪（枪哥），盟主妥妥的，放心吧。 睡得真他妈香甜！ 6月3日以来，每一个夜晚，即便翻出高度酒灌了几杯，也无法入眠。闭上眼睛，就感觉浑身沉甸甸的，都是弟兄们对步枪的期望，而现在…… 步枪骨头比较贱，对我越好我越惶恐，越觉得压力山大。足足两个星期，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跟弟兄们说这个事情，“裤子都脱了你他妈的说不写了？”，非常非常的害怕，完完全全的不知道如何向大家交代。 直到前几天，在管委的支持下，步枪才勇敢地在群里公布了这个消息——1995要被完结。 千言万语汇集到一起，剩下三个字——对不起。 我们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这还没进入****，上面叫停。 难道就没解决办法吗？ 真真的没有，真真的没有，过去十几天，管委十几号人想了很多很多办法，最后连天哥都惊动了，但，真真的无法挽回。 “写个都市，避避风头，1995暂停，明年环境允许了，继续写完它。” 最终，管委拿出了这样的决定。 写都市有他妈的什么人看？枪团这种性质的部队去看都市？ 忐忑。 管委里，一哥听闻此事，说了一句话：步枪，我就一句话，你写什么我看什么。 至于老胡，他1989都没看，但是他是事实上的枪团总管，里里外外都是他在打理。 驻地里，弟兄们说，枪哥，只要是你写的，我都看。 我会因为怕别人笑话而忍住感动的泪水么？ 步枪的一个朋友说，你能一个女人爱上你，就能让她第二次爱上你。 但即便如此，步枪心里依然很忐忑，很忐忑。没有谁比我自己清楚枪团的口味，也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读者群像枪团这般有纪律、有爱心、有原则，这是一群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依然坚守着信仰和理想的人，有初中生，也有退休前辈，各行各业无所不有。 都市类的大家会有翻开书页的****吗？ 如果写写主角参与开凿克拉地峡，写写主角到乌克兰干个军火贩子什么的，这样的都市，是否应该会有一些翻阅的****？ 或者走实体风格，出版了枪团的弟兄人手一本签名的？ 可以在军文中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线，是否也可以尝试一下在都市中写出点不一样的文章？ 老胡说，赚赚钱泡泡妞行了，别又玩火。 说的是，步枪发现自己的脑子，无论从哪里入手，都会情不自禁地往军工和军事那方面拐。对一个喂过猪的人来说，这应当是正常的。 于是，写个都市文避避风头，无疑是一个大大的挑战，对步枪，对管委，对枪团，都是是。 步枪希望并且渴望，咱们可以一起度过这段忍耐期，不谈国事只论风月，以待有朝一日，重返1995。 我……不知该如何一五一十地表达心中之情感，步枪对枪团弟兄的感激到了一定程度，却悲哀地发现，根本无法用文字或者语言表达出来。“爱在心口难开”当真的不仅仅是一首情歌。 步枪希望不在驻地的兄弟姐妹们，给步枪一个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回到建制中来吧——群号：336572164。 不被生活打倒，也不会被任何意外击垮——一切皆有可能。 步枪 2014/6/30 第96章 新书发布！ 新书出来了，《无敌奶爸》，步枪的都市处女作，权当红色攻略的另一种传承吧，感谢弟兄们的支持！ chuangshi。qq。/bk/ds/90474168-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