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偏远而又贫穷的大石板沟乡 田翠娥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医学生,她从医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到了本县远离家乡一百五十多公里的一个叫大石板沟乡的乡镇卫生院工作。单纯而又善良的她本以为医生的工作就是治病救人,替病人解除痛苦,可是在那落后而又愚昧的贫穷山沟里,一系列意想不到的、令她痛心疾首而又欲哭无泪的事例让她不得不改变了最初的观点和看法,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观和道德价值观。 大石板沟乡偏远而又闭塞,远远望去,座座高低不平的山峰错落有致地兀立着,就像是不同形象的怪兽直挺挺地矗立在那里,给人一种巍峨而又不乏原始的苍凉之感,而大石板沟乡的座座村庄就座落于这座座山峰形成的深深浅浅的沟壑里。虽说时光已经是二十世纪的九十年代了,但由于这里山峦重叠,怪石嶙峋,开路极为困难,所以直到今天整个大石板沟乡仍然只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通向山外。因为路途遥远而且奥凸不平极不好走,所以村庄里的人们没有遇到要紧的事情一般是不会轻易走出这大山深处的。这样一来,大石板沟乡就像是一个现代的世外花源那样几乎与外面喧哗的大都市隔离开来了。 田翠娥刚来的时候,看到这么艰苦的自然条件,想到自己一个女孩子为了生活而不得不孤孤单单地离开亲人来到这个俗话说连拉屎都不生蛆的地方,心里着实委屈得不知偷偷地哭了多少回。可是难过归难过,她没有别的门路可走,还得在这里好好地把工作给干下去。 医院孤零零地远远建立在乡政aa府背后的一个小山坡上,是栋有着多年历史记录了的三层楼的木板房。因为年代久远失修,所以很多地方的木质结构都已被风霜给侵蚀得露出了细小的空洞。站在高处放眼望去,就像是一户庭院深深的庄户人家掩映在一片苍松翠柏之中,显得宁静而又安谧,可是人走在里面,则感觉到冷浸浸、阴森森的,就像是步入了一座荒凉而又充满了神秘感的深山古刹一样,有一种幽伤恐惧和苍凉之感。 田翠蛾的住房在三楼位于医院东侧面的一个角落里,是个连着个小厨房的单身宿舍。刚来这儿的时候,睡到半夜,猛然被山上传来的猫头鹰叫声和阵阵狗的狂吠声惊醒后,田翠蛾便被惊吓得浑身瑟缩着用被子捂着头躲在被窝里哭泣不停。一位来这里检查工作的上级领导看出了田翠娥的失落情绪之后宽慰她说,艰苦的工作环境正是造就人才的好地方,要她别灰心,也许,过不了多久之后,田翠蛾也能像她一样步入到一个令人羡慕的工作岗位上。 卫生院加上田翠娥在内共有三名医生,其中只有田翠娥是受过系统的医学知识培训从正规的医学院校毕业出来的,另外的两名则是七八十年代的赤足医生,一男一女,两人都五十多岁了。其中那名男医生姓杨,他任院长管理着医院里的一切事务;而那名女医生则姓陈,她主要负责医院里的妇幼卫生工作。这名陈医生长着一张苦瓜脸,对谁都没个笑脸,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着她的债务不还似的。因为医生的工资在当时属于差额拔款,国家财政只承担其中的一部份,剩余的部份则要靠自己去搞创收。因为要赚钱,这两名医生平时都是自己搞自己的,从接待病人到治疗完毕,都是各干各的互不牵扯。在这穷山僻壤而又人口稀少的地方,病人数量本来就不多,还因为人们太穷了,所以大多数人平常时间患点儿伤风感冒什么的,都是自己去山上采些清热解毒的中草药来熬了吃,不会轻易到医院就医的。所以,对于田翠娥的到来,那两名医生都觉得她就是来与他们争食的鸟儿,都把对她的不满明显地写在了脸上。 第2章节:肚子里长了金鸭子的小女孩 田翠娥家里穷,母亲在她七岁那年就早早地离开她不幸去世了,父亲含辛茹苦借了很多债务好不容易才供养她读完大学出来。这特殊的身世使她过早地懂得了人情世故,知道做人的艰辛。田翠娥聪明伶俐,性情倔强而又心地善良,当下她就看出了两位老医生对她的不满。可她并不是那种唯利是图之人,知道孰轻孰重,何事该取何事该舍在她心中自有分寸,那句古言“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智者不饮盗泉之水”还是她的座佑铭呢。鉴于两位老医生对她抱有成见,所以在工作中,她总是精益求精,量力而行,除了一些必要的问题去请示一下院长而外,她除了上班时间一般都是深居简出,把空闲时光都放在了书本上。随着她工作历绩的不断增长和她那视病人为亲人的和颜悦色的态度,她在大石板沟乡的名气逐渐大了起来。不到一年的时间,几乎每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医院里来了一位年轻有为的田医生,说她不仅病看得好,而且还常常自己掏钱给那些实在没有钱的穷乡亲们买药吃。 一天,田翠娥正在给一位患慢支炎的老人听诊,突然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出现在她诊断室的门口神情专注地望着她。待把老人的病情检查完了,田翠娥抬起头来时才吃惊地发现小女孩的肚子胀得就像是怀了七八个月身孕的孕妇那样高高地挺起,而她的全身则明显呈现出一副衰弱的病态模样。见到这情形,她大惑不解地问道:“小妹妹,你的肚子怎么那么大?”没想到她这一问,那小女孩竟然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她抽抽噎噎地对田翠娥说道:“医生,我就要死了,可我还不想死,你能不能救救我?” 田翠娥属于那种情感丰富而又感情细腻的人,这种人是最看不得别人流眼泪的了。当下,她就蹲下身子含泪对那小女孩说道:“小妹妹呀,你为什么说你就要死了呢?来,爬到检查床上去我替你看看你的肚子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那小女孩并没有听从田翠娥的话爬到检查床上去,而是哭得更加伤心了。她断断续续地告诉田翠娥说道:“医生,我没有病。我爸爸请算命的先生给我看过,他们都说我的肚子里面装着一对金鸭子……” “啊!金鸭子?” 没等小女孩把话说完,田翠娥便失声叫道。她没有想到天下会有这么愚昧无知的人,竟然把病人肚子里的病情说成是有一对金鸭子装在里面。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荒唐之至,要是因此而延误了病人及时就医的最佳时机,那不就毁了病人一生的健康了吗?可是小女孩后面的话语更是吓了她一大跳,因为那小女孩接着告诉她说,她听到算命的先生对她父亲说待她十二岁的生日那天,他们就可以用刀剖开她的肚子取金鸭子了。说到这儿,小女孩惊恐而又无助地对田翠娥说她现在只差十多天就满十二岁了,她害怕流血,害怕死后独自一个人躺在黑漆漆的坟墓里面没人给她作伴。她听到人们说田医生很会治病,还可以不要钱,所以她今天偷偷地跑出来想请田医生在她父亲剖开她的肚子取金鸭子的时候,前去帮她把伤口给缝合上。 听了小女孩的诉说,田翠娥只感到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她不无遗憾地想到,人类社会的历史都马上就要翻到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有人愚昧无知到想要剖开人的肚子取所谓的金鸭子,这不是瞎闹吗?想到这儿,她气愤地对小女孩说道:“去,把你的爸爸妈妈给我叫来,我告诉他们说你的肚子里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金鸭子,而是因为有病有缘故。” “啊,不。” 谁知小女孩听了田翠娥的话语后惊恐地向她摆着手说道,“我爸爸要是知道我偷偷跑出来找你,他会把我活活给打死的。” “怎么会这样呢?” 听了小女孩的话语,田翠娥心里的疑惑更大了,她问道。 看到田翠娥是真心想帮助她,那小女孩可怜巴巴地说道:“因为我爸爸害怕我肚子里的金鸭子被别人给偷偷摘了去,就一直把我关在家里不允许我出门的。”瞪着一双失神的大眼睛,那小女孩泪水涟涟地接着说道,“就在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而又很是可怕的梦。嗯,我梦见说有一队送殡的队伍从我家门前经过,而那个躺在棺木里的死尸恰巧是个和我同样年龄大小的女孩。从她母亲那句句‘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小小年纪的就舍得把妈妈给丢下,要独自一个人去躺在那没有阳光照耀的黑漆漆的坟墓里做个没有爸爸妈妈疼爱了的孤魂野鬼啊?’中,我突然想到要是我死了,那我的妈妈怎么办?啊,救救我吧。说到这儿,仿佛感到自己真的就要死去了一样,那小女孩面色惊恐着如同是惊弓之鸟一般拉着田翠蛾的衣角哀求着她,啊,田医生,我还小,我还不想死。啊,对了,要是我死了,那谁来替我照顾我的妈妈啊?嗯,对了,田医生啊,人们都说你是个大好人。啊,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 “呜——,呜——。” 说着,小女孩又伤伤心心地哭泣了起来。 “哦,小妹妹,你不会死的。” 看到小女孩瘦弱的身子伤悲得不停地巨烈抖动着,田翠娥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安慰道。同时,一种母性的情感在她的心里油然而生,她觉得作为一名医生,她有责任救治这个苦命的小女孩,而作为一个富有同情心的女人,她还应该前去说服小女孩的父母亲让他们懂得科学知识,放弃愚昧的观点,早日把孩子送去医院救治。哦,母亲。田翠娥一下子想到,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会不心疼呢?于是,她问小女孩道:“那你妈妈呢?你妈妈又怎么说?” “我妈妈是个哑巴,除了整天干活和照顾弟弟,她说不出话语来的。”小女孩凄苦的回答让田翠娥感到心里酸酸的。 “哦,” 田翠娥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觉得整件事情简直就不可思议。难道这小女孩父亲的脑袋愚味得真是进水了不成?不过,她又转念着想到要是小女孩的父亲能够明辩事理,懂得起他女儿的肚子里面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什么金鸭子而是有病的话,那么事情就不可能发展到要剖开小女孩的肚子取所谓的金鸭子了。想到这儿,田翠娥觉得现阶段要紧的是应该先弄清楚小女孩的肚子里面究竟是哪个器官出了问题。于是,她把小女孩抱到检查床上对她说道:“小妹妹,你别害怕啊,我给你摸一下看看你的肚子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第3章节:肚子里长了金鸭子的小女孩 小女孩长得很瘦弱,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她的眼睑和嘴唇很苍白,明显是个贫血病人。田翠娥轻轻地叩击着她那胀膨膨的腹部,听到里面发出的全是浊音,但这浊音位置较为固定,并不随体位而移动,这说明里面的东西不是实体,也不是气体,而是液性的、是被一层包膜给裹住了的积液。会是什么性质的积液呢?田翠娥头脑里的第一反映就是一个巨大的卵巢襄肿把小女孩的腹腔给挤占满了。她感叹着想到,要是有台B超机给扫描一下就好了,唉,这小医院穷得连个超声波也没有。她把小女孩从检查床上抱下来说道:“小妹妹,你家住哪儿?我给你说吧,你回去告诉你爸爸说田医生说你的肚子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金鸭子,而是有病,要不,你把你爸爸叫来我给他说清楚,好让他早些把你带到县城里的大医院去治疗。” “我不敢的。”小女孩说道,“医生,我说了的,要是我爸爸知道我偷偷地跑出来找你,他会把我给活活打死的。”说完了,她又满怀希望地睁着她那双因为瘦弱而显得大而无神的眼睛哀求着说道,“医生,既然你说我的肚子里面没有我爸爸想要的金鸭子,是病,那我爸爸就不用剖开肚子取金鸭子了,你给我一些药吃吧,虽然我现在没有钱付给你,但我长大以后会永远把你给记住的。” “不时我不给你药吃,小妹妹呀。”田翠娥不想让孩子失望,于是,她思忖着说道,“你这病需要打开肚子把里面那个占据着你腹腔位置的东西给取出来了以后,你才能健健康康地长大。” “可是,可是,”小女孩失望地说道,“我爸爸就相信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话,他还向那个算命的先生许诺说,等他把我肚子里的金鸭子取出来卖成钱后,他就分一部份钱给那算命的先生。” “嗯。”田翠娥低头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最好还是由她亲自出面同小女孩的父亲说清楚为好。她想,这可是牵涉到一个人的性命问题,可千万马虎不得。望着小女孩渴求的目光,她问道:“小妹妹,你家远吗?” “不远。”小女孩利落地答道,“我家就与你们这医院隔着一条小水沟。” “那我陪你去你家同你爸爸妈妈把事情讲清楚。”田翠娥说着就牵起小女孩的手准备往外走,“待我与你爸爸讲明白了,他会同意送你去医院治疗的。” “啊,不行的。”听到田翠娥说要去她家,小女孩立刻显现出一副惊恐的神情说道,“要是医生你和我一同回家,我爸爸会打死我的,”“这样吧,”小小年纪的她出乎田翠娥的意料,竟然很有主张地建议说道,“医生,你下午才去我家,就当没见过我一样,那样的话我爸爸也许就不会打我的了。” “唉,多聪明的孩子啊!”看到小女孩可怜的模样,田翠娥在心里感叹到,“要不是这可恶的疾病害了她,那她也许早已背着书包上中学了。”叹了一口气,她无可奈何地说道:“那好吧。” 第四章:愚昧的村夫 下午,田翠娥依照小女孩的描述找到她的家。她站在小女孩家那低矮的屋檐下,看到小女孩腆着个大大的肚子正坐在一个木凳子上吃力地切着猪菜,而她那不会说话的母亲则背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站在灶台前煮着饭菜。看到她的到来,那小女孩机警地向里屋望了一眼,然后飞快地向田翠娥做了一个提示的眼神后,她才故意大声问道:“阿姨,你是谁啊?你到我们家来有事吗?”而她的母亲则诧异地向田翠娥打着手势,仿佛是在询问她有事吗?或者也许是请她进屋坐吧。只可惜田翠娥一点儿也懂不起她的哑语,只得无可奈何地向她笑了笑就算是对她的答复了。 看到小女孩如此机灵,田翠娥会意地接着她的话头说道:“我到你们家来讨点青菜去烧汤吃,怎么?你爸爸不在家吗?” “在,在啊。”小女孩大声回答着说道,“爸爸,爸爸,有人来我们家了。 小女孩的爸爸应声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田翠娥就客气地问道:“哦,是田医生啊,你有啥子事?“ “哦,”田翠娥笑着答道,“我出诊路过你们家这儿,看到你们家屋檐后那片青菜绿油油的,就想讨几片回去煮汤吃了。” “那我去给你摘吧。” 听了田翠娥的要求,小女孩的父亲爽快地答道。田翠娥从他的神态和说话的语气中推测此人并不是傻得无可救药,或许他只是因为没有文化而一时相信了算命先生的胡说。她想到,或许我会费不了多大的精力就能说服他,使得他同意把小女孩给送到医院去医治的。于是,她跟在他的身后故意显得很随意地说道:“大哥,我看你女儿的肚子里面好像有病呢,你应该带她去医院给好好检查一下的。” “没有什么好检查的。” 田翠娥没想到她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一种回答。只听得小女孩的父亲语带喜悦着说道,“我那女儿可是个活宝呢。田医生,给你说吧,算命的先生告诉我说我女儿的肚子里面装着一对很值钱的金鸭子。到时候我把那金鸭子取出来卖了,能得到好多钱呢。” “可是,大哥,” 听到这愚昧得让人不可思议的话语,田翠娥委婉地说道,“你想想,这人的肚子里面怎么可能会长有金鸭子呢?大哥,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可以打开她的肚子看呢?唉,大哥,你女儿同你一样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可不是一只小鸡崽呢。” “哈哈,” 听了田翠娥的劝解,小女孩的父亲毫无人性而又满怀喜悦地笑着说道,“我找了好几个很神灵的算命先生给看过,他们都说我女儿前世欠了我的债,她今生就要用她肚子里面的那对金鸭子来还我的账。至于怎么取金鸭子那可是很好办的呢。哎,田医生啊,前几年我可是专门帮人杀年猪的,只是这两年不知为什么身体总是很疲乏,也就没力气去挣那苦力钱了。因为我杀的年猪多得都记不清有多少头了,所以我很清楚在猪的肚皮上哪个地方出血量最少,而哪个地方则会流出很多很多的血。在我看来,这人和猪都长着一个脑袋和四条会运动的肢体,那么人和猪体内血管的分布和走行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异的。当我取金鸭子的时候,我就照着出血少的地方轻轻地在我女儿的肚皮上划出一个小口子,待把金鸭子取出来以后,我再用缝衣针给她把伤口缝合上。” “哎,田医生啊,” 小女孩的父亲轻描淡写地接着说道,“你就歪替我们家担心了,我们农村人命很硬的,随便在身上的哪个地方划条小裂口是不会出大事儿的。” “那,大哥,” 听了小女孩父亲的话,田翠娥对他那种视人命为牲畜的态度很是不满,她恼怒地说道,“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听劝解强行剖开了你女儿的肚子,会把她给活活害死的。到时候你就成了杀人犯,是要被抓到监狱里面去坐牢的,也许还会被叛个无期徒刑甚至死刑的。” “唉,我说大哥呀,” 说到这儿,田翠娥想通过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方式来感动说服他,于是她语气委婉地接着说道,“大哥呀,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真的因此而被判了个死刑什么的,那谁来照顾你的妻子儿女?如果他们没有了你的照顾,可是会生活得很艰难的哦。” 望着眼前这个因为生活的贫困而劳累得比实际年龄苍老得多的中年汉子,田翠娥态度诚恳地说道,“大哥,我是医生,你就听从我的劝告,相信你女儿的肚子里面根本就不可能长有什么金鸭子。哎,大哥,你要知道,那些算命先生的话语都是胡编的,他们不但骗人钱财而且还害人不浅。大哥,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田医生,我叫你不要再说了。” 田翠娥的话语刚一说完,小女孩的父亲就很不耐烦地接过她的话头说道,“我不管田医生你是从哪里打听到我女儿肚子里面长有金鸭子的事情的,但我相信我女儿的肚子里面就是长有一对金鸭子,不然的话,她的肚子怎么会鼓胀得就像是女人怀了娃娃那般巨大?实话给你说吧,田医生,我还指望着把金鸭子取出来卖成钱以后发笔小财呢,你就干好你的本职工作,不要瞎管别人家的闲事了。” 听了小女孩父亲执迷不悟的一番话语,田翠娥并没有放弃继续说服他的想法,她急巴巴地望着他说道:“大哥,你怎么就不开动你的脑筋好好想一下,你看你女儿肚子表面上的皮肤完好无损,究竟会从哪里给飞进去一对金鸭子?” 望着田翠娥倔强而又显得很是固执的眼神,小女孩的父亲不耐烦地把刚摘到手里的青菜递给她说道:“田医生,我女儿肚子里面长有金鸭子的事情是我们家里的私事,我请你别四处给乱说,也请你别从中瞎搅和。”“对了,”他拍拍手上的菜叶屑儿,“田医生,这菜地里的青菜多的是,你想吃的时候就自己来摘,不用再到我们家里去请示了。” 第五章:愚昧的村夫 握着一捆绿得碧眼的青菜回到家里后,想到小女孩那渴求的眼神,田翠娥的心里难受得很不是滋味。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头脑里晃动着的全是那个可怜的小女孩的身影,她在费力地思索着怎样才能让那可怜的小姑娘很快就能去医院得到救治呢?她想到,那小女孩的父亲顽固得就像是一头不会运用脑子思考问题的笨牛,为了得到一笔在她看来纯属就是子乌虚有的钱财而愚味得竟然连自己女儿的死活也顾不上了,看来,要想说服他那颗已经让贪欲给挤占满了的榆木疙瘩脑袋要他送女儿前去医院治疗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而她下午时分对他所说的那一大通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根本就动摇不了他那愚昧得可悲的信念。 想到当她走出小女孩的家门假意前去菜地摘菜时,小女孩那渴求的目光是那样的让人悲恸。她觉得要想彻底救助那小女孩,不但不能指望她的父亲,还得要抓紧时间,不然的话,到时候那愚汉真的剖开子他女儿的肚子,万一出血太多而又无法止住,这山高路远的,就是你想救她也救不活她了。 夜已深,月上中天,银光似水,缕缕清泠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屋里,把屋里简陋的一切显得隐隐约约而又朦朦胧胧的,但田翠娥眼望着那一弯镰刀似的下弦月,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往日里那种风花雪月的诗意感。她心情沉重地想到,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挽救不了那个小女孩的生命,她应该去找乡上的领导向他们反映一下小女孩的事情,请他们出面救助一下小女孩,事情也许就会顺利得多了。 第二天,田翠娥抽空到了乡上,发现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因为她看到县计生局工作人员一年一度的下乡计划生育筛查工作恰好今天开展到了这里。她欣喜地想到,她们带有用来照节育环的简易B超机,她一定得去把那小女孩带来这里给好好检查一下。她想信在科学的事实面前,小女孩那愚昧的父亲就不会固执而迷信地认为他女儿的肚子里面真的会有什么金鸭子之类的天方夜谈了。她高兴地刚走了没几步,就又思索着折了回来,因为她突然想到,自己昨天同小女孩父亲的那一番谈话已经惹得他不高兴,对她很反感了,如果她再贸然前去,说不定他会把女儿给藏起来,不让他女儿见到她的。想到这儿,田翠娥就一路小跑着找到了乡上的妇联主任,把事情的经过向她一说,那位妇联主任也感到事关重大而不敢有所怠慢,就赶紧陪同着她一起来到了小女孩的家里。 两人来到小女孩的家里,待妇联主任把她们的来意向小女孩的父亲说明之后,起初,小女孩的父亲说什么也不同意带女儿前去检查。见说服不了他,后来,那妇联主任便语带胁迫着说道:“那好吧,既然你执意要做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们就去法院起诉你,顺便请你替那几个搞迷信活动的算命先生捎个信儿,告诉他们说我们乡政aa府的工作人员将连并他们一同上诉,也好让你们知道法律并不是一本无用的书。” 听到妇联主任说要到法院去起诉他,小女孩的父亲慌了,他放松了口气说道:“就是检查了又能怎么样?你们瞧,我家里穷得连件象样的家具都没有,又从哪里拿得出钱来给她医病?” 说完了,他又不甘心地低声从喉咙里嘟嚷着说道,“你们不会是看上了我女儿肚子里面的那对金鸭子吧?” “什么金鸭子?” 听到小女孩父亲愚昧的话语,那妇联主任气得大声训斥他说道,“这人都病得面色枯黄了,你却还在做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发财梦,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说着,那妇联主任粗鲁地拽着小女孩父亲的胳膊嚷道,“走,你也一同陪着去检查,看看你女儿的肚子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物件在作怪?等有了结果,我们还得商量商量该怎么样给她医治。” 第六章:愚昧的村夫 在B型超声波诊断仪的显视屏上,田翠娥看到小女孩的肚子里面显示的全是一些大小不等的、被包膜分隔开了的襄腔,而她那些正常的肝脏、胃腔和肠管等器官都被挤压到另一边去了。田翠娥在医学院学的专业是临床医学,这专业学习的重点是疾病的诊断和治疗,而对于影像学方面的知识,则只是对它形成的原理以及应用作个简单的了解就行了。在参加工作后,她也没有机会专业的去进修一下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她也不能明确地说出小女孩肚子里的这些液体究竟是从哪个脏器上面滋生出来的。而那些搞计生工作的服务人员看了半天也没能下出个确切的诊断结果出来,因为她们也不是专业的影像医师,她们只是为了工作的需要而简短的培训过一下妇科方面的影像知识而已,而对于其它学科方面的影像学知识并无多大的了解。遗憾地摇了摇头,她们对田翠娥说道:“看来,你们只有把这小女孩带到县城里去检查之后才能把她的病情给诊断清楚了。” 担心拖延时间会延误了对小女孩病情的救治,于是在妇联主任和田翠娥的积极努力下,乡里专门拔出了一笔民政救济款作为小女孩的治疗费用。考虑到小女孩只有通过手术治疗才能获得健康,可她的母亲又是个说不出话语来的哑巴,家里离开了她父亲还真困难,于是,田翠娥就主动提出说由她前去照料手术后的小女孩。看到小女孩父亲那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田翠娥就在心里怪怪地想到,老天爷真是瞎了眼竟然将他变成了人,而且还让他做上了父亲。 三天后,县医院的医生们通过各种检查综合考虑后终于把小女孩的病情给诊断了出来,是左肾先天性多襄肾。医生说虽然小女孩的左肾已经没有功能了,但她的右肾很健康,在做手术切除了左肾之后,她的右肾完全可以承担起全身的代谢功能。在县医院的外科医生办公室里,当医生要求小女孩的父亲签手术同意书时,小女孩的父亲不会写字,医生就要他按个手印在上面,可是他却呆头呆脑地望着那医生,半响才傻乎乎地说道:“医生,那待你们剖开我女儿肚子的时候,我要亲眼看看她的肚子里面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算命先生说的那对金鸭子。” 田翠娥听到小女孩父亲愚昧固执的问话,心里“忽”地就产生了一股怒火。她在心里想到,要是真的能让他见见那是最好不过的了,那样就能让他在科学的事实面前彻底屈服,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只可惜医院的手术室是个相对的无菌区,不是谁人都可以进去的。她听到医生生气地训斥他道:“我说你这位做父亲的,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在我看来,连那些狗爸爸猪爸爸的都比你强多了。好啊,你说你女儿的肚子里面长有对金鸭子,那么我还说你脑子里面装着的全是些一无用处的豆腐渣呢。你就安心地坐在这儿等着看我们从你女儿的肚子里面给取个什么东西出来吧。”田翠娥是个多愁善感而又颇具同情心的人,医生的一顿怒斥让她在心里又同情起小女孩的父亲来,觉得小女孩的父亲也真够悲哀的了。她悲哀地想到,也许,小女孩的父亲只是那偏远山区一个愚昧山民的代表,而同他一样愚昧无知的人还多得数都数不清呢。 在医生们的努力下,小女孩的手术做得非常成功,当护士把她从手术室里面推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从麻醉状态中清醒过来了,看到田翠娥关切的眼神,她极力忍住痛疼努力向她挤出了一丝笑容,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父亲正蹲在墙角处仔细地翻弄着从她肚子里面切离出来的、那个和足球一般大小的液性包块。 看到他对他那刚刚动了大手术的女儿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田翠娥的心里实在感到别扭,她走过去没好气地对他说道:“大哥,你的女儿成功获救了,你还不赶紧去看看她吗?”可是,小女孩的父亲却头也没抬地对田翠娥说道:“田医生,这里面还真的没有找到那对金鸭子,你说会不会是那几个做手术的医生给偷偷地摘走了?” 听了他的话,田翠娥气得直摇头,口里忿忿地说了句‘朽木不可雕也’,便转身走开了。 第7章:孩子是祖国的花朵 因为常年都在父亲母亲的催促下进行繁重的体力劳动,身体得到了很好的锻炼,再加上术前术后田翠蛾对她身心上的精心照料,所以,小女孩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很好。在术后第七天她就顺利地拆了药线出院了,而她的父亲则因为挂念着家里农活的需要,在她做了手术之后的第二天就提前回家了。 田翠娥把小女孩平安护送到家里之后,就又跑去找到那位参与救助过小女孩的妇联主任,告诉那位和她一样有着同情之心的妇联主任说小女孩的救助工作还远远没有结束,因为小女孩应该像别的孩子一样能够高高兴兴地背起书包走进学校里去读书。望着妇联主任那含笑的目光,田翠蛾带着委婉的语气诚恳地说道:“哎,如果不给小女孩插上知识的翅膀,那么她将来长大了之后还是同她那愚昧无知的父亲一样是个一字不识的文盲,她会同样生活在一片愚昧无知的灰色天空下,看不到希望之所在,那么我们对她的救助工作就相当于是半途而废了,并没有起到最终的决定性的作用。哎,要是那样的话,我们的社会还怎么进步呀?” 听了田翠娥一番激动的话语,那位妇联主任笑了笑说道:“小田医生,要我说啊,这小女孩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幸运地遇到了你这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大好人。” “哎,” 看到田翠蛾充满期待的目光,那妇联主任思忖了一下之后又接着说道,“哎,虽然咱们两个人都是国家工作人员,但每个月领到的薪水却少得只能够维持一家人基本的生活开支,并无多大的结余,所以,小田医生啊,依凭你我两个人的力量是根本就无法供养那可怜的小女孩完成学业的。嗯,这样吧,我们乡里面争取从上级领导那里给她要来一个希望学生的救助名额,另外,我们再从每年的民政救济款项目里面拔出一部分钱来当成是一笔救助专款专门用作是小女孩的上学经费。哎,如果这两个项目的钱加起来都还凑不够小女孩上学的费用的话,那么咱们就给她搞个募捐活动,争取想办法凑齐她上学的一切费用。” 说着,那妇联主任拍了拍田翠娥的肩头慈爱地笑道,“小田医生啊,要是我们大石板沟乡多多来一些像你这样年青有为而又满富仁义之心的人那该多好啊!” 从乡政aa府办公室回到医院里自己那间狭窄的单身宿舍里,田翠蛾和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放心地思索着想道,因为乡政aa府里面的工作人员少,而乡政aa府所管理的杂事儿又是多得数都数不清。哎,不是今天张家因为李家的大公牛跑到他家的麦田里去把他家的麦苗给啃吃了个精光而吵闹一番,就是李家因为张家的母狗发情窜到他家的蚕豆地里去把他家正在开花挂果的蚕豆给滚倒了一大片而请求乡政aa府的工作人员下乡去给探查个究竟而为他家向张家讨要个说法纠缠个不休,田翠蛾就担心那妇联主任会因为忙碌的工作而把为小女孩凑集学费的事儿给忘记于脑后而置之不理了。 想到这个极有可能发生的重要问题,田翠蛾就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接着思索着想到,为了让小女孩能够早日背起书包前去学校接受知识的浇灌,她得趁热打铁,不怕别人嫌说她哆嗦,她每天都必须得抽出个空闲时间跑到乡政aa府的办公室里面去找到那位妇联主任把为小女孩凑集学费一事儿对着她不厌其烦地唠叨上一番。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了一番紧张的努力之后,在灿烂的金秋九月,田翠娥欣慰地看到,在一片明媚的阳光下,小女孩穿着她为她买的新衣服和新裤子、背着她特意从县城里给她挑选回来的、画有山外大都市画面的小书包蹦蹦跳跳地前去学校上学了。 在前去学校上学的第一天,小女孩特意牵着她那不会说话的母亲的手绕道来到田翠娥上班的诊断室门口,满含热泪地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她的母亲则不停地向田翠娥打着手势比划着。虽然田翠娥压根儿就懂不起小女孩母亲的哑语,但她还是从她那满是笑意的脸庞上看出了她的欣喜之情。怀着喜悦的心情走到门口,田翠娥把小女孩紧紧地搂在怀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感觉到心里面悬挂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平平稳稳地落了地。 第8章:少女的春梦 时光如流水,永远都是一去不回头,转眼,冬已逝春已溜,五月的热浪刚刚从身边跨过步子,六月的酷暑就快速地从身边闪过了身影儿,让人抓都抓不住。 七月里的一天,骄阳似火,天气热得非常厉害。一大清早从床上爬起来,天空中就没有一丝儿凉风。到了中午时分,太阳毒辣辣地烘烤着大地,知了在树上一声接一声地不断叫着热啊。。。。。。热啊。。。。。。热啊。。。。。。树叶儿被太阳给暴晒得失去了水份而没精打采地低垂着脑袋,地面上热得连只蚂蚁也寻找不到——蚂蚁也忍受不了这炎热的鬼天气而宁愿躲在阴暗潮湿的洞穴里面不出来寻找食物了。在如此炎热难耐的天气里,农人们要么就是躺在床头上闭目养神而午睡,要么就是三三两两的邀约在一起找个荫凉的地方坐着拉家常,没有人受得了烈日的暴晒而去地里劳作的。 中午时分,田翠娥喝了一小碗稀粥就迷离着双眼倒床午眠了,她刚躺下身子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进入到了一个混沌的梦境中。她已经是个二十三岁的大姑娘了,在家乡,那些和她一起长大的女孩子们早都结婚生儿育女了,而她如今却还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常年累月孤身一人不分白天夜晚的风里来雨里去的出去出诊,父亲为此而非常着急。 上次中秋节她抽空回家探望父亲,父亲就急不可奈地托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很有家庭背景的王姓个体户。那王姓个体户长得高高大大、眉清目秀的,浑身透露出一股机灵劲儿,看上去很讨人喜欢,但田翠娥担心只有中学文化的他不能在心灵上与自己产生共鸣,尤其是担心他那为谋利而经商的性情会与自己大公无私而一心为人民服务的性情大相径庭而格格不入,就委婉地回绝了他。没想到,那王姓个体户竟然出现在了她今天的睡梦中。她梦见自己和那个王姓个体户一起并排坐在小山坡上看黄昏时的落日,看夕阳西下时天空中的云卷去舒。 #已屏蔽# 田翠娥好不容易才挣扎着从梦魔中惊醒了过来,她害臊地想到,自己怎么就做出了那样一个荒唐的惷梦呢?捂着火烫得灼手的面孔,她不禁想起了两句诗词:“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来。于是,她羞涩地想到,难道自己长大了,身体有了那方面的需求不成? 从床上跳下来,揩了一把冷水脸,田翠娥顿时感到清爽多了。她正准备找本有关生理学方面的书籍来看看时,却从窗口处看到楼下来了一大群人,从他们大声嚷嚷的嘈杂声中,她判断出他们一定是送来了一位病情很严重的病人。 第9章:她因不育而受到虐待 病人是一位衣着质朴的年青女性,她因为结婚多年没有生育,在受到了公婆及其丈夫的虐待后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喝下了半瓶农药想就此了却一生的烦恼。田翠娥观察到病人神智清醒,不停地挣扎哭闹着显得精力也还充沛,就估计她要么是喝得不多,要么就是发现得及时,或者就是喝了低毒的农药。她想,只要抢救得及时,病人应该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可是病人就是拒绝接受治疗,在询问不出她到底喝了多少农药和究竟喝了哪种农药的情况之下,田翠娥果断地决定给她强行洗胃。在病人家属的强行按压下,田翠娥顺利地给她洗了胃,然后把她收入住院观察治疗。 在病房里,通过田翠娥的耐心开导和一再的关心询问,病人终于放下心里的疑虑涕泪交加地向田翠娥哭诉着说道:“哦,田医生,我知道你是个大好人,可是你不应该救我的,因为我是个扫帚星,是个丧门星,是不会给人带来任何好运气的。”她边说边就要拔下手背上插着的输液管。 见病人的情绪较为激动,田翠娥急忙制止她说道:“我是个医生,我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但我和你一样也是个女人,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就不妨对我说说,请你相信,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帮助你的。” 说到这儿,田翠蛾指着病人那不停地哭泣着的老母亲继续劝解她说道,“你瞧,你母亲看到你这样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她多伤心啊!你应该知道,你是你母亲含辛茹苦着养育长大的女儿,她可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年纪轻轻的就因为一时的冲动而结束了自己宝贵的生命,丢下她不管了。哦,对了,你看,你母亲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你怎么忍心让她伤心而这样做呢?” 听了田翠娥的劝慰,病人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哭诉道:“可是,我真的不想活了啊。哦,对了,田医生啊,你就别劳费心神的来救我了,你让我去死吧。呜。。。。。。呜。。。。。。” 看到病人的情绪一时难以平静下来,田翠娥就给她推注了一支安定,她想让她好好地睡上一觉,也许一觉醒来之后,她就什么都想通了,会感到人活着可真是件美好的事情,不但能看到太阳每天从地平线上升起来,还能享受到人世间最难能可贵的亲情和友情。 看到病人在药力的作用下慢慢地入睡了,田翠娥这才有空同病人的母亲拉起了话题。她从老人的口中得知病人是她的三女儿,名叫李月秀,在几年前,李月秀通过媒人的介绍嫁给了本村的村民王本云。因为女儿嫁给王本云后多年都没有怀孕,她的公婆对她很是不满,常常冷言冷语地刺激她,说她是只不会生蛋的老母鸡,既不中看,也不中用,他们甚至还把怒气撒拔到她娘家人的头上,说他们的儿子简直就是娶了一个讨债鬼,不但没有得到她的多少陪嫁品,还害得他们的儿子至今连个后人也没有。而李月秀的丈夫起先还勉强对她好些,可是他经不住父母亲三番五次的抱怨,就把心里的怨气统统撒拔到了妻子的头顶上,动不动地就给她一顿暴打。 “就在今天早晨,李月秀从地里干了一早晨的农活回来,肚子饿得慌慌的,看到饭桌上有一碗煮熟了的面条就端起来几口吃了个精光。” 说到这儿,老人的泪水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流落了下来。只见她边抹眼泪边接着往下说道,“当时,李月秀没有记起今天是她老人公的生日,而那碗面条则是她婆婆特意给她老人公煮的长寿面条。看到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吃的长寿面条被媳妇给几下就扒吃了个精光,这可气坏了她的老人公。在愤怒中,他伸手就抓住儿媳妇的头发把儿媳妇摁倒在地上,大声怒骂儿媳妇李月秀是讨债鬼,是蹿到他们家里来的丧门星。怒骂说他们家里人不知道是哪辈人生作了孽,才会把她李月秀这只不会生蛋的老母鸡给娶到了家里,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 “唉,”抹着眼泪说到这儿,老人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今天早晨,老人公恶毒地叫骂我女儿说与其娶她这只不会生蛋的老母鸡,那还不如娶头阉割了的老母猪,虽然阉割了的老母猪不会再下小猪崽,但却会拉屎蓄粪,说什么也比我女儿强。就因为老人公这话语咒骂得太恶毒了,所以月秀一时想不通,就喝农药寻了短见。” 看到田翠娥充满同情地望着她痛哭不止的女儿,老妇人停顿了一下后又幽幽怨怨地接着说道,“哎,也不知月秀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这结婚都好几年了,总也不见她的肚子大起来,真是急死人。要是王本云听从他爹妈的话语把她给退回娘家的话,那她可是没有办法再嫁出去的了。” 听了老人的话,再看到李月秀哭得红肿着的双眼,田翠娥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问道:“大娘,既然你女儿和女婿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有怀孕,难道他们就没有想到过应该去医院里好好给检查一下身体吗?要知道,这生不出孩子的毛病可不一定都是发生在女人身上的哦。哎,大娘呀,我看你女儿的体质虽然瘦弱了一些,但也并没有显现出病态的反应,也许这生不出孩子的毛病是发生在你姑爷的身上呢。”“嗯,”说着,她拉着李月秀母亲的手安慰她说道,“大娘呀,就是生不出孩子的毛病确实是发生在你女儿的身体上,那也是可以医治的呀。” “唉,田医生,怎么个医治法啊?”听了田翠蛾劝慰的话语,老人伤感地说道,“我们没有文化,这大石板沟乡又山高路远的,出门既怕上当受骗又怕分不出个东南西北而把回家的路途都给忘记了啊。唉,这几年来,月秀吃的照着山里郎中的药方从山里采回来的草草药都可以堆上满满的两间屋子了。” 第10章:原来他走错门道了 听老人把话语说到这儿,田翠娥怔怔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李月秀,只见李月秀单薄的身子骨显得是那样的瘦小,就想到她因为自己不生育的“过错”而加倍地操劳却还是不能换来别人对她的谅解和同情,心里就不由得替她伤感起来,觉得做为一名女人真是太难了,尤其是在这山区地方,那几千年封建思想制度遗留下来的封建礼仪和封建道德观念可真中把女人给坑苦了。嗯,在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封建思想观念根深蒂固的影响下,她那年逾花甲的公公婆婆又怎能原谅得了她那因为不育而导致的过错呢? 想到这儿,田翠娥决定帮助一下这个可怜的农村妇女,让她重新鼓作起对生活的信心的勇气。于是,她态度诚恳地望着李月秀的老母亲说道:“大娘,你别抹眼泪了,待你女儿身体好些了的时候,我替她好好地检查一下身体,看看这生不出孩子的毛病是不是真的出现在她身上,如果我发现你女儿没有什么毛病的话,我就专程带她们两口子去县医院找位妇产科大夫给他们检查检查,看看问题究竟是出现在他们两夫妇当中哪一个人的身上。” “那真是太感谢田医生你了。”听了田翠娥的话,李月秀的老母亲搓着双手感激地说道,“通过这次事件,我就是砸锅卖碗也要把俺闺女的毛病给医治好,不然的话,她可是真的没法再在婆家过日子了。” 一个星期之后,在田翠娥的百般劝说和精心护理下,李月秀思想上的负担减轻了,她的身体也很快恢复了健康。这天,田翠娥给她做了个全面而又细致的体格检查。在做体格检查时,田翠娥发现李月秀的身体发育得很完好,不但体毛浓密,而且色素沉着适度,奶房也很饱满,在详细地询问了李月秀的初潮年龄和月经情况后,她就叫她脱掉一只裤腿躺到检查床上去让她给她做个妇科检查。 当田翠娥把李月秀的外阴消毒完毕拿着扩阴器分开她的外阴准备插进到她的身体里面去做检查时,她突然发现李月秀缸们部的皮肤很粗糙,就像是足底板一样经常被什么东西磨擦来着似的。见到这情况,她下意识地放下手里的检查工具,认真仔细地检查起李月秀的外阴口来,竟然意外地发现李月秀的初女膜还完好无损,一点儿也没有经历过性生活的迹象。她诧异地问李月秀道:“你和你丈夫从来就没有同房过吗?” “我们同房过的。”听了田翠娥的问话,李月秀害羞地回答说道,“就在上个月,俺那口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听人说那种事情做得次数越多就越容易怀上孩子。为了能让我早日怀上孩子,有段时间,他天天晚上都要来我身上捣弄三四次的。” “那,你能详细地和我说说你们夫妇俩同房时的情况吗?”望着李月秀害羞得绯红的面頰,田翠娥抚慰她说道,“你不要害羞,我已经找到你生不出孩子的原因了。” “是什么原因?”听到田翠娥的话语,李月秀紧张地说道,“那生不出孩子的毛病终归还是出现在我身上了?” “你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看到李月秀一副紧张至极而又失望难过的神态,田翠娥笑着对她说道,“你不要紧张,事情是这样的,我发现你的初女膜还完好无损,也就是说从检查的结果上来看,你根本就没有和你丈夫有过真正的夫妻生活,那样一来,你当然就无法怀孕了。” “怎么会是这样的呢?”听田翠娥说了检查的结果,李月秀顾不得害羞地红着一张脸说道,“平常时间,他每隔一两天就要来我身上捣弄一次那样的事情的。” 听了李月秀的话,田翠娥心里放松了,她想,既然她丈夫每隔一两天就要同妻子过一次性生活,那就说明李月秀的丈夫不是阳萎病人,她心里的担心多余了。她猜,李月秀的丈夫只是没有弄懂性生活的要领而走错了门道而已。于是,她从上极单位发放来的宣传资料中,找来一些大挂图指着那上面醒目的男女生值器官,详细地向李月秀讲解了一遍男女生值器官的构造和生理机能,为了让李月秀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妇彻底弄懂怀孕这个复杂的过程,从内生值器到外生值器她都无一遗漏地详细向她说解着。 因为考虑到李月秀两夫妇结婚好几年了都还没有过一次真正的性生活,她还特别强调着指着大挂图向她讲解了性生活时男性生值器应该到达女性身体里面的深度和部位以及性生活后精虫怎样同女人的卵细胞结合,结合后又如何分裂成为受精卵在宫腔里着床发育成为胎儿的全部过程。最后,她再次不放心地强调着对李月秀说道:“因为有些女人的子宫是向后倾倒的,医学书上把它称之为后位子宫。而后位子宫的宫颈一般都是微微向上翘起的,所以,如果是后位子宫的话,因为重力的作用,精虫就不容易倒流进子宫里面去,所以怀孕的机会相对于前位子宫来说难度就要大一些。”#已屏蔽# 听了田翠娥一番科学的讲解之后,李月秀恍然大悟般地羞红了脸说道:“怪不得俺那口子每次都把我弄得很痛,原来是他走错了门道了。” 第11章:李月秀怀孕了 半年后的一天,李月秀和她母亲一同来到田翠娥的诊断室里。她们娘母俩的脚步刚一跨进门,田翠娥就从她们脸上洋溢着的喜悦之情之中判断出李月秀肯定是有了身孕。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一见到田医生,李月秀就满面惊喜地指着自己已明显隆起的小腹部说她已经能感觉得到肚子里面胎儿的胎动了。带着万分感激的神情,她一脸幸福地望着田翠娥说道:“哦,田医生呀,这小家伙可真够调皮的了,整天在我的肚子里面蹦来蹦去的,一点儿也不安分。” 听到李月秀和她母亲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感激的话语,田翠娥心里喜滋滋的,但她却并不是因为受到了别人的称赞和感激而高兴,而是看到李月秀在她的指导下成功地怀上了孩子,从此不再因为自己“不育”的过错受到别人无端的指责而伤心绝望而感到由衷的喜悦和高兴。哎,她是在替李月秀感到高兴呢。要知道,在田翠娥人生的价值观中,幸福就是一种善良的品性,幸福就是一种爱心的奉献,是一种关心他人胜过于关心自己的人生境界。而她田翠娥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务工作者,她的幸福就应该维系在病人的身上,只有病人康复了,没有了身心上的疾患和伤悲,才是她最大的幸福,才是她人生价值的体现。 随后,因为田翠娥在工作上出色的表现,作为奖励,县卫生局领导特意配送给她们大石板沟乡卫生院一台国产B型超声波诊断仪,虽然机器不是很高档昂贵,但却为田翠娥日后更好地开展工作发挥出了巨大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当她签字领取到这台简便的台式超声诊断仪时,她就高兴地想到,在她今后的工作中,她将不会再因为应该不应该给病人注射不注射止痛针而犹豫不决了,也不会再因为扪不清孕妇肚子里面的胎儿位置正确不正确而担心了。当田翠娥在县医院进修了三个月的B型超声波诊断技术回到大石板沟乡卫生院时,全乡十里八村的孕妇都闻讯赶到了大石板沟乡卫生院一致请求田医生为她们肚子里面的宝宝做个B超检查。 看到那些准妈妈们一张张幸福的笑脸,尽管很累,但田翠娥却觉得她的付出很值得。在其中,李月秀来得最为频繁,她似乎觉得只有多做几次B超检查才能让田医生更好地了解到她肚子里面胎儿的发育情况一样,可是田医生却只给她做了两次B超检查后就总是用手替她摸着检查。有一次,李月秀忍不住向田翠娥提出要求说道:“田医生,你还是用你那台能看得到人影的机器给我检查一下吧。” 听了李月秀的要求,田翠娥微笑着对她解释说道:“这做B超检查的原理是利用超声波传播时产生的回声显像图进得诊断检查的,虽然没有事实证明超声波会对胎儿生长发育的健康有影响,但我们还是要防患于未然,在可做可不做的情况之下,我们为什么要去冒一次不必要的风险呢?”说着,她拍了拍李月秀的肩膀望着她笑道,“月秀嫂呀,我是医生,你要相信,病人对于我而言,就像是你们在自己的庄稼地里播种庄稼一样,你们谁不希望自己庄稼地里播种的庄稼长得越茂盛越好呀?而我也一样,我希望通过我的手救治过的每一个病人都能最终获得健康,并能和家人一起快快乐乐地过好生活中的每一天。哎,月秀嫂呀,只有你们健康快乐了,我才能从你们的快乐中得到快乐呀。” 听了田医生的解释,尽管并没有弄明白从田翠娥的嘴里说出来的那些深奥的医学话语,但李月秀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因为在她的心中,田医生是不会瞎唬弄人的,她可是个大好人呢。她在心里感激地想到,要不是田医生帮她解除了思想上的压力,替她找到了问题的症结之所在,那她哪儿会有今天的幸福时光啊?几个月以后,田翠娥替李月秀接生下来一个白胖胖的儿子。李月秀两口子按照当地的风俗,非得要认田翠娥给孩子作个干娘给娶个名字。田翠娥不忍心拒绝李月秀的一片热情,就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田宇星,她的意愿是希望孩子长大以后能从浩如烟海的书籍里面学到渊溥的知识,将来做个对社会有所贡献的人,就像那满天的繁星一样是亮晶晶的一颗。 第12章:蹊跷的老夫少妻 冬日里的一天,一早起来,天空就灰蒙蒙的,整个世界都被浓雾笼罩着,分不清天和地的界限。人行走在路上,不出两三米,就看不清前面的道路、树木和人影。田翠娥早早地吃了饭后,就生了盆火带到诊断室里去坐在火盆旁边看书。她边看书边想到,在这样恶劣的气候里,一般是没有几个病人前来就诊的了。待到中午时分,天空中便开始飘飘洒洒地下起了雪花,那雪花愈下愈大,最后就变成了鹅毛大雪,一团团随风飞舞着扑向大地的怀抱。就在这纷纷扬扬的大雪里,两个雪人一前一后地蹒跚着出现在了田翠娥诊断室的门口。 来者一男一女。男的约莫四十多岁,一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显得很强壮但全身却很是邋遢,一副肮脏不堪的样子,女的则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一张苍白的脸庞上显得稚气未脱,她腆着个大肚子一脸恐惧地站在诊断室的门口,从她的体形上,田翠娥一眼就判断出她怀着七八个月的身孕。她急忙把他们迎进屋里,拉着那孕妇的手坐到火盆旁边,轻轻替她弹掉去身上的雪花。 也许是田翠娥亲切的举动化解了那孕妇心中的顾虑,她用一种哀求的眼神望着田翠娥,几度欲言又止。田翠娥从孕妇那局促不安的神态中联想到他们两人年龄上的差距,就在心里猜想到这可能是一桩买卖婚姻。田翠娥所说的买卖婚姻在当地很常见,就是大龄男子通过一些非法渠道从外地买回来一个女人强迫她作老婆。出于一种同情心理,田翠娥拉着孕妇的手对着那个男人说道:“你就在这里坐着等一会儿,我带你妻子到产房里去检查一下。”其实,田翠娥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个邋遢不堪的男人支开,看看这大肚子的孕妇到底有什么困难?她能不能帮助她。 听到田翠娥说她要带孕妇到产房里去检查,那男人恶狠狠地瞪了孕妇一眼以警告她不要乱说话。然后,他转身对田翠娥说道:“哦,田医生,是这样的,我们听人说你这儿有一个叫什么什么的超机,它能看清楚女人肚子里面的娃娃是男的还是女的,所以,我们就想来看看,如果那个什么超机能给看出来是个男娃娃的话我们就把他给生下来养着,如果是个女娃儿的话我们就不要了。” “怎么样个不要法?”田翠娥向来都是最讨厌那种抱有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的人的了,这时听了那男人的话语,她便一下子阴沉着脸问那男人说道。 听了田翠娥的问话,那男人似乎早就想好了答案似的回答她说道:“我们回去之后想办法把娃娃给从肚子里面给提前生出来,然后不给他吃喝,不就行了吗?” “你能想出个什么办法让产妇提前把孩子给生出来?”听到回答,田翠娥正色对那男人说道,“这可是牵涉到人命关天的大事情,你可千万别胡来哦。” “哎哟,田医生,”听了田翠娥严厉的警告,那男人仍然固执而又愚昧地接着说道,“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死不了人的。哦,要是因为生个娃儿就把产妇给生死了的话,那也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命太硬,克不过她肚子里面的娃儿。”他走上前一步对田翠娥讨好着说道,“哦,田医生呀,人人都夸奖说你是个大好人,你就给帮忙看一看吧。”说着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零碎钞票放到田翠娥的面前讪笑着接着说道,“哦,田医生呀,如果你给看准了是个男娃娃的话,那我以后还会给你送来更多的酬金的。” 见那男人一副讨好巴结的可笑神情,田翠娥压抑住心里的厌恶情绪把钞票推回到他的手里说道:“我是医生,而且是一个有着良好职业道德的医生。我治病救人,虽然也是为了求得一口饭吃,但我从不做违反国家法律、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她言之凿凿地向他们解释说道,“我国法律明文规定,除了某些特定的医疗机构可以对法律规定的、带有高危遗传性疾病的孕妇进行必要的胎儿性别鉴定之外,其它任何医疗组织和个人均不得以任何名义和任何手段对胎儿进行性别鉴定,否则的话,他将会受到法律的严惩。”说到这儿,田翠娥伸出手去把孕妇的眼睑翻开对着那男人说道,“你看,你妻子的眼睑很苍白,这是贫血的表现,我建议你用这些钱多给她买一些富有营养的食物。” 听到田翠娥说孕妇是他的妻子,那男人的脸上瞬间闪现出一丝羞愧,但他马上就又快速地恢复了常态解释说孕妇只是因为阳光见少了,而不是田翠娥所说的什么营养不良造成的。 听了那男人的解释,田翠娥转过头来对孕妇指导着说道:“你不应该天天呆在屋子里的,而是应该多去做些适宜的户外活动,那样不但有益于你的健康,而且对你肚子里面的胎儿的生长发育和将来的分娩也是大有益处的。” 看到田翠娥在对着自己说话,那孕妇强忍着涌到眼眶里的泪水使劲地点了点头,嘴里却并不发出一言。 第13章:兽父 也许是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害怕事情遭到暴露而受到惩罚。那男人看到孕妇一脸的伤心痛苦之相,就阴唬着脸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说道:“这大雪飘飘的,我们还是早些走吧,反正留在这儿田医生也不愿意给咱们检查的。” “慢着。” 见那男人拉着孕妇的手就要抬脚往外走,田翠娥急忙制止他说道,“我是这大石板沟乡卫生院里专门负责搞妇幼的医生,按照上级领导的要求,全乡每一个怀孕的妇女都应该建立一张孕产妇管理卡并定期上这儿来检查。”“另外,”她关切地望着他们接着说道,“你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雪艰难地走了很远的山路才来到这大石板沟乡卫生院里找到我,我怎么能忍心让你们不做检查就回去了呢?” “那就麻烦田医生你快快帮忙给好好检查一下吧。”听了田翠蛾不容置疑的话语,那男人稍微迟疑了一下之后,就再次用威严的眼神盯了孕妇一眼,然后就满面笑容地转过头来对着田翠蛾讨好地说道。 田翠娥带着孕妇来到产房兼作检查室的屋子里,随手就关死了房门。转过头来,她悄悄地从门缝里边往外张望,发现门外边的那个男人并没有跟随着她们一同来到门外边,通过门缝边偷偷地向里面监视她的行动,于是她就小声地对着孕妇说道:“我是个医生,但我同是也是个有着正义感的女人,我生平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遭受到了男人的欺凌而无处申冤。哦,对了,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就赶快给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哦,田医生。”看到田翠娥同情的目光,那孕妇竟然双膝一弯就跪拜在了田翠娥的面前声泪俱下地哽咽着声音小声说道,“哦,田医生,既然你是个大好人,又是个有着良好医疗技术的好医生,那么我请求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帮我把我肚子里面的这个娃儿给弄死。”话语说到这儿,那孕妇泪眼巴巴地望着田翠蛾那不解的眼神急急地接着往下说道,“哦,田医生啊,我肚子里面的这个娃娃是千万不能生下来的。哦,要是我不幸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了的话,那可就是违背了天理,偿失了做人的品行而坏了祖宗的德行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听到孕妇的话语,田翠娥感到非常吃惊,她小心地把那跪在地上的孕妇扶起来轻声问道。 “因为,因为,”说着,那孕妇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羞愧事件一样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脸颊低声抽泣了起来,“因为,因为我肚子里面的这个娃娃也管叫我的爸爸为爸爸啊。” “啊!什么?”听了孕妇的话语,田翠娥可更是吃惊不小,她失声叫嚷道,“你肚子里面的这个娃娃是你爸爸作的孽,那你爸爸他还是不是个人啊?哎,我的天啦,他怎能对自己的女儿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啊。哎,这简直就是伤了天理了。”话语说到这儿,她着急地跺着脚接着询问那孕妇说道,“他究竟是你的继父还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是我的亲生父亲。”看到田翠娥急得满脸通红,那孕妇低垂着头无地自容地用一种细若蚊虫般的声音小声回答她说道。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听了孕妇的回答,田翠娥着急地紧盯着她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想到,看样子,孕妇只有一个多月就要到达预产期而分娩了。她思忖着想到,得尽快想个办法把这孕妇带到上级医院去作个引产手术帮她把肚子里的胎儿给打掉,不然的话,孩子一旦到了预产期被生出来与世人见了面,成为了一位合法的公民,那可就麻烦了。可就在田翠蛾这样思忖着想的时候,孕妇那灭绝人性的父亲仿佛知道了她的计划一样,在门外边用力地拍打着门板高声询问道:“哎,我说田医生啊,检查好了吗?麻烦你快一点啊,这雪下得都快齐及脚踝那般深了,我们还得赶紧回家呢。” “哎,就快好了。”听到询问声,田翠娥急忙应声答道。她边回答边连忙把孕妇拉到检查床上躺下,边给她做检查边安慰她说道:“你放心好了,你父亲的这种做法是永远都得不到法律的谅解的。这样吧,你赶快把你的情况同我说说,我去帮你找政aa府,让政aa府出面替你伸张正义。” 第14章:兽父与弱女 原来孕妇名叫陈小美,她的父亲则叫陈国炳。小美的母亲是一个有着间歇性癫痫病的病人,在小美五岁那年的一天,妈妈去河边洗衣服,癫痫病突然发作了,她在偿失了意识的情况下,一头栽倒在河里被奔流不息的河水无情地给冲走了,最后连个死尸都没有找到。 在失去了母亲之后,小美变得郁郁寡欢,而她的父亲则因为家里面太穷没法再娶到一个老婆,于是在情感的急迫难耐中,他就把魔爪伸向了自己年幼的女儿。因为害怕事情败露而遭受到众人的谴责,他每次都威胁小美说要是她胆敢把他同她之间发生的事情说出去,那么他就把小美赶出家门,从此不要她了。因为害怕被父亲赶出家门,连个栖身的地方也没有,于是,可怜的小美就在没有人性的父亲的蹂躏下度过了凄惨的童年和忧伤的少年时代。由于小美的思想长期处于一种恐惧而又孤立无助的紧张状态之中,所以她的性情慢慢地变得孤僻而又怪异,她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完全给封闭了起来,从不与别人交流,自然也就没有人能够听得到她内心里痛楚的呐喊声了。 当说到这儿的时候,小美用她那双充满了忧伤的眸子望着田翠蛾,凄楚地接着告诉田翠娥说,因为田翠娥是医生,所以她才敢斗胆对着她把自己内心里面隐藏了多年的话语给话说出来,目的是渴望得到她的解救。 小美说,在她十多年的人生旅途中,她从来就没有过一个朋友。在小时候,看到别的小孩子们结伴玩耍,她也羡慕,也巴望着加入到小朋友们的群体中去,可是她的父亲总是把她牢牢地束缚在他身边,从不让她单独走出家门口半步。小美描述说当她在父亲的蹂躏下第一次怀孕时,她根本就不知道是咋样一回事儿,只是觉得肚子不知为什么总是在不停地长大,吃饭也很择食,总是想找些酸酸的食物来吃。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还天真地为了不让肚子继续不停地疯长,她还一天只吃一顿饭,想通过以节制饮食的方式来减肥,从而让肚子重新变得扁平起来。当她停经五个多月之后,她因为体质虚弱而在繁重的农活劳累中早产下一个老鼠般大小的胎儿时,她才知道她怀孕了,生下来了一个皱巴巴的小人儿。也就是从那以后,她知道自己长大了,能生出娃娃来了,于是她好害怕父亲每次对她的蹂躏,生怕哪天又怀上娃娃来了。可就在这时候,她的父亲对她更加关心了,干活也专捡些轻松的让她干,但夜晚的事情却来得更加频繁了。当有一天,小美再次出现了妊娠的反应时,她的父亲高兴地对她说,要是她怀上的是个男娃子,他就非得要让她把孩子给生下来养着不可,但如果她怀上的是个女娃子的话,就待生下来的时候把她放在水里给淹死。听了父亲的话语,小美害怕了,她虽然没有上过学,没有文化,但起码的伦理道德还是知晓的,知道做女儿的是绝对不能生下自己亲爹的娃娃的。但父亲并不理会小美的想法,当小美的肚子渐渐隆起,能看出怀孕的征兆时,她父亲便把她牢牢地锁在了屋子里,不让她与外面的人有任何接触。当有人问起说怎么好久都没有看见小美下地干活了时,她父亲则对外宣称说小美嫁到江苏一带去了。 话语说到这儿,小美伤心地抽动着双肩断断续续地抽泣着接着说道:“我每天就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吃了睡,睡了吃的过着不分白天黑夜的日子。有些时候,我真想同我妈妈一样一死了之,从此不问世事,可是我每次提起菜刀来却又总是下不了手割下去。哦,田医生啊,我爸爸还说等我帮他把娃娃给生下来以后,别人问起的时候就说我因为受不了公公婆婆的打骂,从江苏跟男人离了婚跑回来了。我父亲说到那时候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奶娃娃了,他也就用不着天天将我关在黑屋子里面活受罪了。就在前几天,我父亲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消息说医院里的田医生有个什么超机,那超机能看得透女人肚子里面的娃娃是男的还是女的,就想着带我来看看了。这不,他趁着今天下大雪,路人没有行人,就拽着我来了。” “好一个人面兽心的父亲!”听了小美一番痛心的述说,田翠娥愤怒地骂道。可是就在这时,门外边又一次响起了小美父亲一声接连一声的催促声:“田医生,田医生,你干嘛这么慢呀?我们急着回家呢。” 听到小美父亲粗重而又不耐烦的催促声,田翠娥赶紧找出纸和笔叫小美把家庭住址说出来让她记下,告诉她说她会想办法前去解救她的。 第15章:怀了个无脑儿 田翠娥将小美从检查床上扶起来,拉着她的手走到房门边打开房门面色沉重地对着小美的父亲说道:“哦,大哥呀,很是不幸,我刚才给孕妇做了一个B超检查,发现她肚子里面怀着的胎儿的情况很是不好,不但发育迟缓个头小,而且还有着一个致命的缺陷,是个无脑儿。” 看到小美的父亲听了自己解说的话语之后呈现出一脸的惊愕和疑惑,田翠娥不失时机地进一步向他解释着说道,“这无脑儿是一种由于胎儿在胚胎时期受到传染病和环境中诸多不利因素的影响而引起的胎儿先天性发育异常,导致了胎儿在发育的过程中神经管不闭合,从而引起的一种胎儿先天性的畸性的发生。” “嗯,” 望着小美父亲那张既感到困惑又显得不是很信任的胡子拉茬的脸膛,田翠蛾平静地耐着性子继续向她解释着说道,“嗯,确切地说吧,这无脑儿就是胎儿没有生长发育得有一副完整的颅盖骨,胎儿的脑组织只是被一层布满了血管和神经纤维的奥凸不平的结缔组织给简单地包裹了一下就直接地裸露在了外界之中。嗯,具有这种畸形的胎儿生下来之后是根本就不可能继续存活下去的,而目前唯一的处理方法就是赶快把孕妇给带到县城里面的大医院里面去做个引产手术把胎儿给打掉。” “哎,” 说到这儿,田翠娥故意顿了顿思忖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哎,这种畸形大多发生在女婴身上。” 正如田翠娥所期待的那样,小美的父亲一听到她说“女婴”两个字就迫不及待地蹦跳了起来望着她大失所望地叫道:“哦,田医生啊,这么说来,是一个没用的女娃子了。” 看到小美父亲那副灰心丧气的样子,田翠娥知道在这个愚昧而又无知的男人的心目中,只有胎儿是女娃子还是男娃子才是他所关心的问题,而至于胎儿和孕妇的健康状况则统统不在他所考虑的范围之内。唉,她想到,如果她失口说出孕妇肚子里面所怀着的是个男胎的话,那么眼前这个愚昧无知的男人一定会不顾什么畸形不畸形、也会不顾小美的死活而非得要强逼着她把孩子给生下来养着,才能满足他那因为愚昧无知而扭曲得BT了的心灵。 望着小美父亲那张肮脏丑陋的嘴脸,田翠娥强压下心底里的厌恶,阴冷着脸继续编造着善良的谎言糊弄他说道:“哦,大哥呀,通过我对孕妇的一番全身细致的检查,我发现她不仅患有严重的贫血症,而且血压也远远高出了正常的生理波动范围,这贫血和血压增高两种情况对于孕妇来说都是相当危险的,如果不尽快想办法把她肚子里面的胎儿给处理掉的话,孕妇可是随时都会有着生命危险的哦。” “哦,俺知道了。” 也许是警觉到了什么,在听到田翠娥严厉的警告之后,小美的父亲很是冷淡地回答她说道。 看到小美父亲那张因为失望而显得很是难过得有些扭曲了的面孔,田翠娥捉摸不透眼前这个愚昧的山村野夫到底是对她的解说产生了怀疑还是因为她信口说出胎儿是个女婴而让他太过于失望了。 由于担心他把小美带回家里面之后会做出一些对小美的健康不利的举动,田翠娥便“关心”地对他建议说他们大老远的冒着大风雪走到这大石板沟乡卫生院里面来一趟也着实不容易,尤其是孕妇走得连脚踝都红肿起来了,而且现在天色已晚,路面上积雪也都堆起来有十多厘米深了,要是再冒着大风雪走回去,只怕孕妇的身体会消受不了这一路的奔波劳累,要么干脆就把孕妇留下来住在这大石板沟乡的医院里,待他回去把家里面的事情安排好以后,就赶来这大石板沟乡卫生院里面把孕妇给直接带到县城里面的大医院里去做引产手术得了。 哪知小美父亲听了田翠娥一番“好心”的建议之后立即就把头颅摇得就像是拔泼浪鼓一般似地断然拒绝她说道:“哦,田医生呀,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了,我们一时还难以做出决定,还是等我们回去好好商量一下之后再作最后的定夺吧。” 说完,小美父亲仿佛当田翠蛾是一只盘横在他和小美面前的吃人猛虎一样,也不等田翠娥有所回答就急急慌慌地拉着小美的手走出了诊断室的大门,很快就消失在了刺骨的寒风之中。 第16章:你就是我妹妹 看到小美和她父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雾气浓重的风雪中,田翠娥一溜烟儿跑到乡政aa府的值班室报了案。听到田翠蛾喘着粗气说陈国炳不但歼污了他自己的亲生女儿,而且还要让女儿替他把孩子给生养下来,乡政aa府的工作人员顿时感到案情重大而不敢有所怠慢,马上就通过电话向派出所的值班民警报了案。当天夜里,派出所的民警就把陈国炳给捉拿归案了,而小美在党和国家的帮助下也得到了救助,但一想到小美那凄惨的人生遭遇,想到小美那双孤独而又忧郁无比的眸子,田翠娥的内心里面就涌动起一股莫名的、难以言状的情愫,久久地让她心绪难安着无法平静下来。 夜色清凉,月影西斜,田翠娥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皓月当空,繁星点点,翻来覆去总也睡不踏实,总觉得有一片愁云笼罩在她的头顶上,让她在心底里面不停地思考着,探讨着。唉,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淳朴而又善良,对人和事物有着自己独特的看法和见解,在很多事情上,他们固执得犹如是一根直直的木头,容不得别人把它折弯,但有的人却让贫穷和落后麻木了头脑,失去了做人的品行,做出了违背天理的事情。 哎,想到小美的事情,田翠娥就万分庆幸地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幸运,降生在了一位品行卓越而又有着远见目光的好父亲的怀抱中。想到自己也和小美一样过早地失去了母亲,有着同样凄苦的身世,田翠娥就再次在心底里心有余悸地感叹自己命运的幸运。她思索着想到,虽然一个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环境和性别等一些无法更改的事实,虽然贫穷也许是与生俱来的,但关键是你得要学会保护自己,学会把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化减到最小程度上。可是思绪漫游到这儿,她马上又在心底里痛苦地想到,小美的妈妈不幸去世时小美才五岁,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她哪里就懂得起保护好自己了?唉,再说,也许她的父亲早就已经在情感的饥喝中偿失了做人的品行,年幼的她又怎能敌得过恶魔的毒爪呢? 想到小美刚跨步走到她的诊断室里面时那双无助而又充满哀求地望着她的眼神,田翠娥的心底里面就觉得她和小美之间好似有一根无形的线,这根无形的线连结着她和小美。哎,小美就是她的亲妹妹,而她则就是小美的亲姐姐,她们彼此心连心。 望着月影就像是个大圆盘似地在黛青色的夜空中慢慢西斜,田翠蛾清楚地记起了乡政aa府的妇联主任带着小美前去县医院做引产手术的那几天,她是吃不香,睡不安,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小美的安危,无时无刻不在想像着小美此刻到底怎么样了?她的引产手术做得顺利吗?她的身体吃得消吗?直到妇联主任从县城里回来,她从她那儿打听到说小美很懂事,对医生的治疗工作很是配合,很顺利地就把肚子里面的孽种给打落了下来,自己那颗高高悬挂着的心才终于安稳了下来。后来她又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说小美所在的村子里的村干部们担心小美独自一个人在家生活,会再次遭受到一些不法之徒对她的性侵犯,就把她安置到了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家里面,让她和亲戚们一起生活,以便有个照应。 想到小美将来的生活,田翠娥觉得自己不但有责任和义务尽力帮助她,让她衣食无忧着过好生活中的每一天,而且还应该从思想上开导她,争取让她早日走出痛苦的阴影,做个自信乐观而又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的人。 想到要帮助小美,田翠娥只觉得自己的思绪就像是被阳光拔开了云雾一般突然之间就明朗清晰了起来,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被人生的真谛感动了,一下子就找到了人生的最终奋斗目标——让他人快乐,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她觉得这种感动就是在平淡的生活之中,刹那间的心惊,是一种蓦然之间的感动。哎,这种感动犹如是小石子掉进了清澈明净的湖水里,激起的圈圈涟漪,是那样的让人动情激动不已。她在心底里呼喊道:“哦,小美呀,请你不要抱怨命运对你的不公,不要恢心于未来的日子,让我们姐妹俩手牵着手一起走过岁月的坎坎坷坷,让我们姐妹俩肩并肩着共同去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第17章:梦回家园 在一个温馨而又略带着些许伤感的梦境里,田翠娥又回到了她的童年时代。啊!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她牵着爸爸妈妈的手走在满是野花和小草的田埂上,望着绿油油的稻田在微风的吹拂下就像是大海里的波涛一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起彼不断。看到他们一家人就处在时而波谷时而浪尖的绿色海洋中,田翠娥恍惚觉得这就是她梦中的仙境,是她幸福生活的真实写照。她一脸幸福地看看爸爸,再看看妈妈,然后咯咯咯地笑着拉着爸爸妈妈的手奔向了辽阔的原野。。。。。。突然,妈妈丢下她和爸爸慢慢地飘走了。 看到妈妈的身影在蔚蓝色的天空中越飘越远,任她和爸爸怎么抓也抓扯不着,她哭了。最后,妈妈那朦胧得并不清晰的身影竟然溶进太阳的万丈光芒里倏然不见了,也就是在那短暂的一瞬间,她那幼小的心灵突然清晰地意识到她再也见不到妈妈了,而妈妈也再也不会回来给她唱动听的儿歌和熬她最爱喝的小米稀粥了。在失去了妈妈的日子里,她发现昔日生龙活虎的父亲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没几天,便消瘦了一大圈,于是她好担心爸爸也和妈妈一样溶进太阳里去不要她了。也许是看出了自己失落的情绪,一天,父亲把她搂在怀里语心重长地对她说道:“哦,爸的小翠儿呀,你虽然失去了妈妈,但你还有爸爸。爸爸不希望你小小年纪就带着一脸的忧伤看着日出和日落而伤心流泪,爸爸希望你就像别的孩子一样开开心心而又快快乐乐地长大成人。” “啊!爸爸。”田翠娥在睡梦中发出了一声呐喊,旋即又沉沉地睡了过去。不一会儿,她又在梦境中来到了母亲的坟头前。倚在父亲栽下的那棵槐树粗大的树杆上,她轻轻地向长眠于地底下的母亲诉说着自己的思念和渴望,风儿把她悄悄的呢喃带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在那里,她看到母亲的身影出现在了遥远的天际边,在一片水天相接的地方。啊,妈妈,妈妈也看到她了。她看到妈妈驾着一朵彩云正急急地向她飘过来,可是苍天啊,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的梦境里总是没有完美的结局?为什么?我的思念总是像一片飘零的落叶,随风飞舞,但总也找不到停泊的港弯?就在妈妈快要接近她的那一瞬间,突然狂风大作,雷鸣电闪,一道道耀眼的白光闪过之后,大地就处在于了暴风雨过后的宁静之中。啊!天空中是一片睛空万里,云霞满天,太阳的光芒把所有的一切都给镀上了一层诱人的金黄色,可是妈妈的身影却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一群五颜六色的小鸟在枝头上欢快地跳来跳去,不时地发出阵阵啁啁的鸣叫声。可爱的小鸟啊,是妈妈叫你们来陪伴我的吗?可爱的小鸟啊,我是多么渴望也有一双会飞的翅膀,在天空中陪同着你们一起展翅翱翔啊! 田翠娥在梦境中不安地翻动了一下身子,迷迷糊糊地继续续着未完的梦境。可是我怎么就没有一双会飞的翅膀呢?可爱的小鸟啊,你们一定知道去天堂的路吧?那就请你们替我捎个信儿给妈妈,告诉妈妈说我已经长大了,懂得自己照顾自己了。哦,对了,可爱的小鸟啊,还有别忘了告诉我妈妈说请她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爸爸的。 当苦涩而又带着些许甜蜜的梦境做到这儿时,田翠娥突然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哎,她下午吃得太咸了,此刻,嗓子里面干燥得就像是被火烤焦了似的直叫渴。“咕咚”“咕咚”地喝下了一大杯凉开水之后,躺在床上,她觉得脑子里面满是一片睡眠不足的混沌感,而刚才的梦境也只能是断断续续地回忆起一些不连续的片断来。 唉,刚才梦见了妈妈来着。哦,对了,妈妈,如今咱们母女俩阴阳两隔已经足足有十六个年头了,可是女儿一刻也没有忘记过你啊——给了我一身血和肉的伟大的母亲。啊,母亲,你慈祥而又温和的面容一直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就像是一尊永不裉色的雕像,将永远为我指引出前进的方向。哦,妈妈呀,今天,女儿骄傲地告诉你,女儿已经长大了,成为了一名治病救人的医生。 思绪漫游到这儿,田翠蛾朦朦胧胧地记得母亲去世前的几个月老是说胸口痛得厉害,解黑大便,吃了饭之后就感觉到肚子很是胀痛,还老是打干呕冒酸水。如今,运用所学到的医学知识推测母亲当年可能是因为农活繁忙而饱一餐饿一顿的饮食没有个规律,从而患上了胃溃疡出血之类的病症。她感叹着想到,只可惜在当时家庭贫寒,母亲心疼钱,就一直拖延着不愿意去医院治疗,最后终因慢性失血导致体内多器官衰竭而死亡。“唉,”想到这儿,田翠娥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遗憾地想到,要是在今天,她可是说什么也都得要先把母亲身上所患的疾病给治疗好了才说啊。 第18章:荒唐的鞭炮声催生事件 就在睡意阵阵向田翠娥袭来,刚要闭着双眼安然入睡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只听得一个男人带着哭腔站在门外边焦急地呼喊着叫道:“田医生,田医生,哎,田医生你在家吗?俺媳妇的眼睛瞎了,求你赶快起来帮忙去给看一看啊。” 听到呼喊声,田翠娥迅速穿好衣裤一路小跑着下楼来打开诊断室的房门,却见来人并没有把病人给直接送到医院里面来,而是要她跟着他摸黑攀爬十多公里的山路下乡去救治病人。看到来人慌乱得嘴角抽搐的紧张状态,田翠娥来不及询问就急匆匆地往小药箱里面装着急救药品和医疗器械,突然,来人好像是从一种可怕的梦境中清醒了过来一般似地对着她说道:“哦,田医生,请你多多给装上一些女儿生娃儿用的药品。” “怎么?” 听了来人的话语,田翠娥抬起头问道,“你媳妇不是眼睛瞎了吗?难道她还怀有孩子不成?” “是啊。” 看到田翠蛾疑惑的眼神,来人突然自责地哭叫着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媳妇今天早晨一早起来就叫说肚子痛,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足月临盆分娩了,可是直到晚上十点多钟孩子都还没有生下来。我看到俺媳妇痛得很厉害,满头满脸都被汗水给浸得湿透了。哎,都一整天了,她吃不下任何食物,哪怕是喝一口水都马上就给痛得吐了出来。看到她又痛又饿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顾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直喘着粗气儿,我害怕出事,就跑去找到我们村子里面那个专门给别人算命为生的太婆,请求那太婆赶紧帮忙给掐指算算我媳妇肚子里面怀着的娃娃还要几个时辰才能给生得出来。谁知那太婆搬着手指头算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表情凝重着告诉我说,因为我媳妇前几天不小心步入到了马王爷布下的星煞阵里面而犯下了个难产的祸根,现在如果不采取一些有效的措施,只怕是生上个十天八夜也不能把娃娃给生下来。” 说到这儿,那男人面带悔愧地接着说道,“我听到那算命的太婆这么一说,可就慌了神,马上就求她给我指引出个有效的措施出来。于是,那太婆从屋里面拿出一串鞭炮交给了我,让我回家后就立刻把它点燃之后放在俺媳妇的床头边上。她告诉我说,只要听到鞭炮声响,我媳妇肚子里面的娃娃就会跑出来凑热闹,结果不就把孩子给生出来了吗?末了,那太婆还要我别忘记了事后必须酬谢她一只挂着大红布的公鸡。” 田翠娥听来人把话语给说到这儿,可是把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上,她惊恐万状地打断对方的话语问道:“那,那你没有按照那个老太婆说的话语去做吧?” “就是按照她所说的话语去做了。” 听了田翠蛾的问话,那男人哭丧着脸庞说道,“这不,那鞭炮把俺媳妇的眼睛都炸瞎了一只。” “啊!” 听了来人的话语,田翠娥急得跺着脚失声叫骂道,“哎,我说这位大哥呀,难道你的脑袋瓜子里面装的不是脑髓而是豆腐渣不成?你怎么这么大岁数了的一个人,还连这点起码的生活常识都不懂得?你怎么就不开动脑筋想一想,你媳妇肚子里面的娃娃在没有脱离母体之前还是个连呼吸都没有建立起来的胎儿,他又怎么会知晓鞭炮的响声而跑出来看热闹呢?就是你媳妇把孩子给生下来了,那也要等孩子长大到一定的时候才懂得起什么看热闹不看热闹的嘛。另外,那鞭炮是能放在床头边上燃放的吗?你应该知道那鞭炮是危险物品,是会对人体造成危害的。现在好了,你把你媳妇的眼睛都炸瞎了,你知道后悔了?” “呜——,呜——。” 听了田翠蛾一番责怪的话语,那男人悲恸地哭道,“田医生,我当时真是急糊涂了,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事情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了。” “唉。” 看到那男人后悔得痛哭流涕的凄楚模样,田翠娥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大哥呀,就像是你所说的一样,事情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了,现在再说什么也都是没有用的了,咱们还是赶快上路前去救治你媳妇要紧吧。哦,对了,你媳妇流血流得多吗?她的肚子痛得频繁吗?能看到胎儿的脑袋了吗?” 第19章:胎儿已死亡 借着手电筒忽明忽暗的光线,田翠娥几乎是一路小跑着磕磕绊绊地跟在那个前来接应她前去为病人就诊的男人的身后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才终于来到了病人的家中。揩了揩额头上的汗水,强烈的责任心让她来不及喝上一口凉水,就急急地来到病人的床塌前,查看起病人的伤口情况来。病人家里没有多余的人,只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妈妈坐在床塌前望着病人抹眼泪。看到田翠娥的到来,她急忙把身子挪到墙壁处,满怀渴望而又神情悲伤地看着田翠娥的一举一动。 田翠娥撑着灯来到病人的床榻前,借着灯光看到病人的整张脸上都是厚薄不一的血痂,就轻轻地拔开病人受伤的左眼细细地察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在昏暗的灯光下发现病人的左眼睑上有一条纤细而又不规则的伤口,从那伤口里面还有一小股鲜血正在不断地向外渗出。 田翠娥在医学院里学的专业是社区医学,而社区医学这门专业是专门针对乡村医生而设置的,所以分科不是很详细,不论是内科学、外科学、儿科学、妇产科学还是皮肤科学、五官科学都得统统学一遍。虽然学得比较肤浅,但学心认真努力的她在工作中对于一般的常见病、多发病还是能够及时而又准确地作出正确的诊断和治疗。当下,田翠娥看到病人眼球部的球结膜虽然水肿冲血得很是严重,但却完好无损着并没有在里面发现外伤的痕迹,于是,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在心里祈祷般地说道,谢天谢地,事情总算没有她所想像中的那般糟糕,产妇的眼睛只是眼睑部位受了点外伤,她的视力应该没有受到损害。 由于病人正处在于紧张的分娩状态之中,所以田翠娥把她眼部的伤势检查清楚之后,就马上俯下身子去检查起胎儿和孕妇产道的情况来。她情绪紧张地俯身低下头一看,只见胎儿因为胎方位不正,只把小半个屁股露了一截出来,就死死地卡在产妇的产道里边动弹不得了,而且最为危险的是,在那毫无血色而又水肿得很是严重的胎儿的小屁股的后面还有一半截脐带露在外面。 看到那半截手指头般粗大的脐带就像是失去了养份支撑的棉花条一般弱弱地低垂在产妇的产道出口处,田翠娥的心里不由得一怔。哦,对了,这种情况在医学上称之为脐带脱垂,是一种危及胎儿生命的产科急危重症。要知道,在母体的子宫里面,胎儿是不能建立起呼吸通道的,他的血氧供给全部都是通过脐带里面循环不息着的血液来供给的。如果因为脐带受压,血液循环受阻,那么胎儿就会出现缺血缺氧而很快死亡。 当下,田翠娥从那半截脱垂出来的脐带的表面上看出,那半截脐带早已变得干燥而没有刚露出来时的水汪汪的光泽感了。于是,她在心里盘算着想道,看样子,这一半截脐带至少已经脱垂出宫腔外三十分钟以上了,而按照常理,只要脐带脱垂血液受压超过七八分钟就会对胎儿造成致命的、不可逆转的损害。不过为了做到万无一失,田翠娥还是拿出听筒仔细地在产妇的肚子上面聆听起胎心音来。可是任凭她把听筒按放到产妇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满肚子听遍了之后,也没有听到那代表着胎儿生命活力的心跳声。 在确信胎儿已停止了心跳,没有了胎心音之后,田翠娥便委婉地向产妇及其家人说明了胎儿早已死亡这一铁定的事实。随后,她便小心谨慎地把产妇的丈夫叫到一边小声告诉他说胎儿已经早已死亡,目前是保大人的命要紧,叫他不要难过,要他劝说产妇好好配合医生的救治。 听到说自己肚子里面的胎儿早已死亡,那产妇便悲痛得嘤嘤抽泣了起来。见血水和着泪水不断地从她的眼眶里面涌现出来,田翠娥亲切而又充满同情地拉着她的双手安慰她说道:“哦,大姐呀,孩子已死亡而没有了救活的希望,你也就不要太过于伤悲了,还是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啊。也许呀,这孩子本身就不属于你们夫妇俩,他只是因为顽皮而不小心错走到你们家来逛了一遭而已。哦,对了,大姐呀,你还年轻,来年再生个孩子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哦,大姐呀,你的眼睛有伤,你就别哭了,你应该知道流泪会加重你眼睛的伤势的,你就当这孩子本来就不属于你的好了。” “就是嘛。”产妇的丈夫接过田翠娥的话头压抑住悲伤的情绪说道,“老婆,你就不要哭了嘛。哎,现在是保重你的身子要紧,不是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啊,老婆,你放心吧,来年我定会让你再怀上一个大胖小子的。” “谢谢你了,田医生。” 产妇听了田翠娥和她男人的话语后闭上眼睛嗫嚅着嘴唇小声说道,“只是,我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娃儿怀到这么大,怎么能说没了就没了呢?唉,我不容易啊!呜——,呜——”说着,她又悲悲切切地哭泣了起来。 第20章:一切都是命运 看到产妇早已疲惫得没有了力气,宫缩乏力了,田翠娥也就没有再安慰她。她决定暂时先给她把眼部的伤口处理好了以后,再通过静脉渠道给她用上一些消炎止血的药物和补充体液的能量,以预防感染和支持她体力的恢复。至于那个还没有分娩下来的死婴,田翠娥担心强行拉扯会引起产妇大出血而出现生命危险,于是,她决定让人把她抬到医院里面去之后再想办法把死婴从她身体里面给分娩下来。 唉,她遗憾地想到,要是产妇在孕晚期能去医院里面让她给检查一下,早些时日发现胎儿位置不正的话,那么她就教她做一段时间胸膝卧位的操把胎位给纠正过来以后,也许那婴孩就不会还没有见到爸爸妈妈就过早地夭折了。她边想边手脚麻利地用生理盐水给病人冲洗了眼部的伤口,再从铝盒里钳夹出一张高压锅里消过毒的纱布轻轻地拭擦着那条伤口,发现伤口处的渗血还在继续,就用小圆针把那伤口给缝合了两针。缝好后,查看到伤口部位的皮肤粘膜对合得很好并且不再渗血了,便用一块消毒纱布覆盖了包扎好。 处理好眼部的伤口之后,田翠娥就开始配兑药液给产妇输液,她边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边吩咐产妇的丈夫去找几根结实的木料做个担架,然后再去村子里邀约上几个青壮年帮忙把产妇给连夜抬送到医院里面去。 当大家伙儿一路颠簸着把产妇给抬送到医院里面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了。看到产妇既精疲力竭又显得很是痛苦的模样,田翠娥来不及上楼去自己的宿舍里把脸上的汗水清洗一下就赶紧吩咐众人把产妇放到产床上给她做检查,准备把那死胎给接生下来。唉,在这偏远而又落后的地方,也只好如此了。 因为在回来的路上时,田翠娥早已把产妇的情况和可能发生的种种意外都向其家属讲解清楚了,病人家属明确表示说既然胎儿早都死了,他们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把产妇往大一些的医院送了。 “哦,对了,” 产妇的丈夫在听了她的解说之后曾面带伤感地说道,“如果老天爷一定要把她(指他老婆)给招回去,那也是她命里带来的,怨不得别人。” 听了产妇丈夫伤感的话语,田翠娥知道这些纯朴而又善良的山里人是让贫困的生活给弄怕了,他们无法走出贫穷的阴影,于是就把一切都归咎于命运,归咎于上苍对他们命运的安排。 田翠娥检查的结果是产妇的宫口早已开全了,但由于她太疲惫了,现阶段一点儿宫缩也没有,另外,她发现产妇会阴部的皮下组织弹性很不好,水肿得很严重。在她检查完毕后直起身子的那一时刻,她就已经在心底里制定好了接生的方案。 看到陈医生的诊断室里面还亮着灯,她便快步来到陈医生的诊断室门口往里一看,发现陈医生还在里面忙碌着。因为田翠娥的宽容大度,那一向斤斤计较的陈医生早已改变了对她的敌视态度,有几次,陈医生遇到一些一个人单独处理不下来的病人,还是田翠娥主动前去帮忙处理的;尤其是田翠娥从卫生局把B超诊断仪领回来以后,陈医生的心理很是不平衡。她认为田翠娥会做B超检查,那么田翠娥的收入就会高出于她和杨院长很多。为此,陈医生多次找到院长要求他也安排自己去县医院进修几个月的B超诊疗技术。可是因为她没有系统的学过医学知识,再加上岁数也大了,所以,任凭她怎么样睁大眼睛也只能看到那B超机屏幕上的图像就像是一幅幅着墨不多的山水画,怎么也找不出病人的症结到底出现在画中的哪个部位,学来学去总也找不到入门的要领,。田翠娥知道后,就主动找到她和杨院长说大家在同一个单位里上班也算是有缘分的人,她愿意把B超这一诊疗技术项目的收入作为医院里的共同收入,大家都有份,而且只要陈医生和杨院长在工作中发现病人需要作B超检查,那么她会毫不推辞地替病人作检查。 陈医生听到田翠娥这么说,心里陡然掠过一丝愧疚。想到自己一个五十多岁就快要达到退休年龄了的人,处事方式竟然还不如一个心思敏锐的小姑娘,也就在心里面觉得自己的心胸也未免太过于狭窄了。 于是,从那以后,陈医生对田翠娥的态度一下子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田翠娥的主动招呼也不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了,在去年中秋节的那天,她还主动邀请田翠娥到她家里去吃月饼赏月呢。哦,在今天,田翠娥就准备请陈医生前去给她当助手帮忙把产妇肚子里面的死婴给接生下来呢。 听田翠娥讲说了产妇的情况和她的来意后,陈医生关切地对田翠娥说道:“哎,小田医生啊,也真是苦了你了,一个姑娘家的深更半夜跑那么远的山路下乡去给人治病,这多让人心疼啊!” 听到陈医生第一次对着自己说出这么一句关心的话语,田翠娥感动得鼻子直发酸,热泪都快就要涌出眼眶了。哎,她觉得工作再苦再累她都不怕,她就怕得不到别人的理解。 田翠娥是个意想中的人,很多时候,她都在刻意的追求一种意想中的完美,可是因为经历的苦难太多了,她感觉到很多时候,她就像是坐在云端里做梦一样,不愿意相信现实生活里的一切,但每次梦醒之后,她还是打足精神笑呵呵地对待生活中的每一天,并且力求把生活中的每一天都过得真实而有意义。此刻,陈医生关切的话语对她来说就是爱,而且是一种母性的爱。哦,要是她的妈妈还活在人世间,那妈妈一定会天天对着她说这些令她感动的话语的。 第21章:接生死胎 看到产妇躺在产床上半天也没有出现一次宫缩,田翠娥就在严密的观察和严格控制滴速的情况之下给她用了5个单位的催产素。很快,产妇的子宫就在催产素的作用下开始了强有力的收缩。在经过了几次胎先露的拔露之后,田翠娥看到产妇会阴处的皮肤组织已变得非常菲薄,就抓住时机给她做了个会阴侧切术。 把会阴从侧面切开后,田翠娥左手动作娴熟地抓过一块消毒纱布紧紧地按压在切口上,半蹲着身子保护住产妇会阴处的组织,右手则快速地抓住死婴那肉嘟嘟的屁股巧妙而又灵活地来回旋转着,没几下,只听得“扑哧”的一声闷响,死婴的屁股和下肢一下子就从产道里面给排挤了出来。紧接道,田翠娥又着力得当地把死婴的左肩右肩给相继拉了出来,最后,就只剩下死婴的头部还顽固地卡在出口处不动了。 也许是感觉到肚子里的压力骤然减轻了不少,当死婴的屁股和下肢相继娩出来了之后,那一直闭着嘴鼓气用力的产妇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放松了紧握着的拳头,望着天花板喃喃地说道:“唉,都说女人生孩子就像是过鬼门关,我这道鬼门关可算是白过了,不但没有得到娃娃,还吃了不少的苦头。”她的话语刚说完,一阵剧烈的痛疼又向她袭来,她不由得尖声高叫了起来。这时,田翠娥早已累得大汗淋漓,满面通红,但她顾不得喘息一下就赶紧托着死婴的颈部灵活地旋转着,直转到死婴头部的矢状缝与产妇的骨盆出口前后径线一致了,她才以死婴的枕骨为支点,来回慢慢旋转着将死婴的头部向外牵引。 在田翠娥娴熟的接生技术下,死婴的下颌部、面部、额部相继从产道里面慢慢露了出来,最后,在产妇一声声嘶哑的惨叫声中,死婴的整个头部才终于顺利地分娩了出来。 看到死婴总算顺利地分娩了下来,产妇出血也不是很多,田翠娥直起身子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望着产妇也是满头满脸的汗水,她也在心底里面感叹着想到:“唉,都说女人生孩子就如同是过鬼门关,可这替人接生孩子的活儿,也还是不轻松,可真把我给累得够呛的了。” 直起身子长长地舒活了一下筋骨之后,田翠蛾把产妇的液体放快了一点点,就走上前去接替陈医生用肘部轻轻地按摩着产妇的腹部,不一会儿,田翠娥就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双手轻轻拽着那根供给胎儿以生命营养的脐带慢慢向外牵拉,好像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一样似地,很快地,胎盘就顺利地分娩了出来。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发现胎盘完好无损,田翠娥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接下来再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产妇产道里的情况,发现除了那道侧切了的伤口而外,其它的地方并没有因为分娩而出现另外的撕裂伤痕,她就开始着手准备产后的工作事宜了。 接下来的事情便没有刚才那般紧张了,田翠娥用消毒液替产妇冲洗了产道之后,就把那道侧切了的伤口给分层缝合完毕之后,整个接生工作也就随之宣告结束。 陈医生看到田翠娥一头一脸的汗水不由得交口称赞着说道:“小田医生啊,还是你们年轻人精明能干。哎,今天的这个病人要是换上我,不要说技术上不行,就是论体力我也是没有办法把那死婴给拉拽下来的呀。” “哪里了。” 听了陈医生称赞的话语,田翠娥谦虚地说道,“都说医生是愈老愈有经验。陈医生是老资格了,就是见到过的病种也比我见到过的多得多了。” “不过,” 说着,田翠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深有感触地笑了笑,“不过,说真的,这活儿还真是够累人的。” 看到产妇的丈夫拘谨地搓着双手,脸上则是一副大难已去的喜悦之情,陈医生走过去没好气地对他说道:“没用的东西,就没见过你这么不长脑筋的人。幸好那串鞭炮没有把你老婆给当场炸死;要是那串鞭炮把你老婆给当场炸死了的话,你可就有苦头吃的了。” “今天啊,” 说着,陈医生转过头来望着田翠娥,“要不是小田医生全力顶着抢救,我可是说什么也要叫你把你媳妇给抬送到县城里面的大医院去救治的。哎,要是真的到了那种情况之下,你老婆说不定就死在半路上了。” “陈医生,快别说他了。” 听到陈医生一个劲儿的指责产妇的丈夫,田翠娥笑道,“这位大哥也是一时给急糊涂了的。”“大哥,你过来。”说着,田翠娥向产妇的丈夫招手道,“来,咱们合力把病人给抬送到病房里去躺着,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第22章:借看病相亲 张罗着把病人给安置到病房里面去休息好之后,天色已经大亮了。昨晚劳累了一宿,田翠娥是又累又饿。拖着疲惫而又酸痛不已的身子走到自己的宿舍里,她本想趴在椅子上小睡一会儿,可是屁股刚坐下去挨到椅子就感到肚子里面饿得咕咕直叫,于是,她不得不强忍着疲惫将就着昨天剩下的饭菜胡乱热炒了一下就狼吞虎咽着吞吃了下去。就在她吃完饭放下碗筷之时,突然想到那位产妇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进过任何食物了,此刻,她应该早都饿得发慌了,于是她就煮了几个糖心蛋准备给产妇端到病房里去。 因为陈医生的诊断室位于楼梯出口处,而田翠娥的诊断室则在陈医生诊断室的左边第四间,所以田翠娥要到自己的诊断室里去就必须得从陈医生诊断室的门口边上路过。当田翠娥端着碗筷经过陈医生诊断室的门口时,看到陈医生的诊断室里面坐着一位衣着打扮很是不得体的年青男子。只一眼,她便看见那年青男人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很是名贵考究,但却皱巴巴的像是很久没有熨烫过似的,穿在身上就像是出演小丑的人为了博得观众的笑声而特意弄得很是邋遢糟糕一样。见陈医生和那位年青男人都在看她,出于礼貌,田翠娥便对着那两人笑了笑。见到田翠娥,陈医生出乎意料地连忙站起身来热情地向她打招呼说道:“哦,小田医生啊,你进来一下。” “哦,陈医生。” 听了陈医生热情的招呼,田翠娥微笑着说道,“我给那产妇弄点吃的去,怎么?有事吗?” “有。是有点事。” 说着,陈医生笑容满面地指着坐在她面前的年青男子回答田翠娥说道,“这位是咱们乡政aa府党委书记潘书记的大公子。这潘大公子在县城里工作,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你来帮他检查一下看看他是不是受凉感冒了。” 听了陈医生的话语,田翠娥在心里纳闷着想道,这伤风感冒的疾患,不就是陈医生你天天都在看的病吗?怎么今天还要我来帮忙检查呢?可是想到陈医生一向都是心胸狭窄、斤斤计较的,她不想扫了她的面子而与她产生隔阂就说道:“那你们等我一会儿,待我把这碗鸡蛋汤给病人送去了之后再来啊。” “好的,好的。” 见田翠娥没有拒绝,那位年青男子笑米米地望着她说道。可是不知怎么的,田翠娥只觉得那人看似呆痴痴的目光里带有着一股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的光芒。她边走边想到,潘书记的公子?她来这大石板沟乡卫生院工作都快三年了,可是却是一次也没有见到过此人的。 田翠娥前脚刚刚走到产妇的病房里,陈医生后脚就紧跟着跟了进来。她饶有余味地对着田翠娥笑了笑说道:“哦,小田医生啊,我来替你看着这产妇,你去好好给潘公子检查一下身体要紧。” 看到陈医生那暧昧的表情,田翠蛾的心里面马上就有些不自在,但她是个极具韧性的人,一般是不会轻易出语伤人的。这时,她用一种轻快的语气对着陈医生说笑道:“我看那潘公子体质强壮,神清语晰的,他能有什么疾病?难道他是身体里面有隐疾不成?但要是他的身体真有什么隐疾,那他也应该去县城的大医院里面做个全面的检查,怎么会跑来我们大石板沟乡卫生院这设备落后、技术不精湛的小地方看病呢?” “唉,小田医生啊。” 听了田翠蛾疑惑的话语,陈医生破天荒地地拍了拍田翠娥的肩膀小声笑着对她说道,“叫你去,你就快去吧。你不知道,那潘公子可是大老远的专程跑到我们这大石板沟乡卫生院里面来找你给他看病的呢。哎,要是那潘公子的身体真的有什么隐疾,那你早点帮他检查出来,岂不是对你们两个人都好啊。” “什么?这潘公子大老远的专程跑到这大石板沟乡卫生院里面来找我给他看病?什么?对我们两个人都好?”看到陈医生一脸暧昧的表情,田翠娥感觉到陈医生肯定有什么话语在隐瞒着她,但她凭借着女人特有的敏感和细腻的心思一下子就在心底里把事情猜了个*不离十出来。 看到田翠娥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站在原地没有动,陈医生就推推搡搡着把她推到了自己的诊断室里面。 第23章:龌龊男人 陈医生把田翠娥推到自己的诊断室里面之后,就借口说要帮田翠娥照看产妇而为由而溜了出去。田翠娥对这种先入为主、自以为是的相亲会面方式很是生气,甚至有一种被人捉弄了的感觉。她在心里忿忿地想到,我也是人,是个有着自尊和独立思维的人,你们凭什么要把我当作是一件物品来观赏挑选?但想到陈医生并没有把相亲的真相给她明说,自己就不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想到自己不得不把别人强行给她安排好的闹剧演下去,田翠娥就落落大方地坐到诊断桌前望着潘公子询问道:“请问先生,你是哪里不舒服?” “哦。” 听到询问,潘公子含笑审视着田翠娥回答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觉得最近老是睡得不踏实。”他讨好地笑笑,“唉,小田医生啊,要不是听到别人说你很有上进心,是个闯劲十足的人,我又怎会大老远的跑到这儿来找你给看病呢?” “哦。” 听了潘公子的回答,田翠娥面无表情而又不失礼貌地回答他说道,“我乃一名乡村小医生,哪里就有什么上进心和多大的闯劲来着了?哎,我只是为着力求给乡亲们减轻一些痛苦罢了。”她摇摇头,“其实在我看来,潘公子你根本就用不着找我替你看病的,你难道没听人说过说医生是越老经验越丰富的吗?像陈医生吧,她看病就肯定比我有经验,比我想得周全比我看得好。哎,潘先生啊,毕竟我才工作两三年,行医经验是说什么都比不过他们上了年纪的老医生的,所以我建议潘公子你还是去找陈医生给你看病为好。” 说着,田翠娥就直起身子,“我去帮你把陈医生给叫回来。” “哎,还是别去叫陈医生好了。” 见田翠蛾直起身子就要往外走,潘公子急忙制止住她转换了话题说道,“小田医生啊,你在这里工作还适应吗?”也不等田翠娥回答他就自我演讲般地紧接着说道,“我听别人说你虽然工作很是卖力,可是拿到手的薪水却少得可怜。”说到这儿,他颇为得意地望着田翠蛾,“小田医生啊,虽然大家都赞叹说你很有工作能力,是个要强的女人,但我觉得做为一个女人,你最好还是趁着年轻漂亮的时候找个有钱的男人给嫁了的为好,不然的话,到了人老珠黄的那一天,就是你想嫁也未必能嫁得出去了呢。” “哎,” 说着,那潘公子又故作深沉地接着往下感叹着说道,“这年月,年青漂亮的女人总是耐不住寂寞,早早地就把自己珍贵的身子给糟踏得很是肮脏龌龊,弄得像我这样年轻有为而又品貌俱佳的成功男人想找个有品位的女人做老婆都很难。”毫不理会田翠娥对他自以为是的谈话的冷淡而又厌恶的反应态度,那潘公子只管自我吹嘘着说道,“就在去年吧,有人为我介绍了一位副县长的千金。哎,小田医生啊,不是我吹嘘,那小妞儿长得可比你漂亮多了,可是当她在床上同我做男女之间那种栽瓜种豆的情爱游戏之时,我失望地发现她在我进入到她的身体里面之前就早都成为了一个敞口子货了,于是,尽管她躺在我的怀里就像是小猫一般的温顺,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她。。。。。。” 听了潘公子一番令人作呕的话语,田翠娥竭力压抑住心底里的厌恶情绪打断他的话头话道:“哦,对不起,潘先生,你是来找我给你看病的,可就别把话题给扯偏了啊。”“哎,”她礼貌地笑笑,“如果你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那我就先走了。” “哎,别走,别走。” 见田翠娥抬脚就要开步走,那潘公子竟然一把将她按坐在座位上接着吹虚道,“哎,小田医生啊,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抛弃那位有钱又有势的县长千金吗?”同刚才一样,他根本就不给田翠娥说话的机会,“尽管那县长家很是有钱,可是我拿县长家的钱来有用吗?根来就没有用,因为我自己的钱都多得用都用不完了。”望着田翠蛾又气愤又好笑的目光,他接着对着她炫耀着说道,“小田医生啊,我是个做大生意的人,给你说吧,我每做成功一笔生意,那领取到的钱财可是你一年十二个月的工资加起来都还远远达不到的数目呢。” 第24章节:龌龊男人 看到潘公子带着一副谄媚的笑容堵在她的前面不让她走,田翠娥无法脱身,只得冷冰冰地对着他说道:“虽然我并不富有,但我却绝对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我对金钱也没有太多的占有欲,对于我来说,我只要有够我开支衣食住行的生活的钱就行了。”“哦,对了,”说着,她不卑不亢地摆摆手,“潘公子,哪怕就是你拥有着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银山,金银财富堆满了你的整个房间与整个院子,我也不会羡慕你的,所以,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摆阔。” “哎,我这哪里就是在你面前显阔摆富了啊?” 听了田翠蛾的话语,那潘公子粗笨地敲打了一下自己那颗不停地晃动着的笨驴似的大脑袋说道,“哎,小田医生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着你说出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语吗?哎,那是因为我听到陈医生讲说你老实本分,是个做个安分守己的妻子的好材料,所以我才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时间不惜辛劳翻山越岭的攀爬到这大石板沟乡卫生院里面来要求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的。哎,小田医生啊,你是那样的性情木讷而又老实本分,既不善于与他人说话交往,也不会见了个男人就眼神直勾勾的把个魂儿都丢了而一心只想着如何才能把那男人给勾引上床。所以啊,小田医生,你想想看,如若你做了我的妻子,那么我外出做生意的时候就根本不用担心你在家里面会红杏出墙而给我戴上一顶绿帽子了。” 听了潘公子一番粗俗无理的表白,田翠娥只觉得自己的人格尊严都受到了侮辱,她气愤得“嚯”地一下子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大声怒吼着说道:“请你闪开。” “哎,你别走。” 见田翠娥一脸的怒气冲冲,那潘公子眯着眼睛一脸困惑地询问她说道,“小田医生,我说错话语了吗?哎,要是你认为我哪句话语给说得不够动听,不够优美,不够足以让你对我产生感情,那么我请你给我明明白白地指点出来,我保证我不但不会因此而生你的气,反而还会心甘情愿地跪拜在地上给你磕头道谦认错的。”说到这儿,潘公子加重了语气急急地接着向田翠娥表白着说道,“哎,小田医生啊,当我一听陈医生说起你的温柔善良,说起你的家境贫穷,说起你都快就要成为了一个没有人要的老初女了,我就觉得你是专门为做我的妻子而特意为我而出生出来的一样。哦,小田医生啊,说句实在话,本来我还对你脸上的五官容貌太过于普通了而有所顾虑,怕你会配对不上我这副气宇轩昂而又高大威猛的身材而亵渎了我一世的英名,所以准备偷偷地观看你一番之后再作考虑的,但现在我觉得我不用再作考虑了,因为我从你朴素的衣着上看得出你很会持家,不会像一些没有头脑的女人那样大把大把地胡乱花钱,而且说得现实一些,你每个月多多少少的还有一点儿收入。。。。。。”潘公子边说边把他那副宽阔得像一副门板似的、粗笨的身子直直地横在田翠娥的面前,把她的出路给死死地堵截住不让她溜走。 看到潘公子那体态粗笨、举止失措的可笑模样,田翠娥只觉得他真是白长了这么一副肥厚结实的身材,唉,他那粗俗荒唐的话语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她猜想不出此人到底是受到了什么样的教养,竟然使他养成了这么一副愚蠢自负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情。看到潘公子涨红着一张脸好像还有很多话语要从嘴巴里面给喷涌出来似的,田翠娥生怕他再说出一些不雅的话语来让她难堪,于是她就灵机一动,佯装肚子痛双手搂抱着肚子弯下腰惊叫着说道:“哎哟,早上喝了一口凉水,把个胃肠给弄得受凉了,现在肚子痛得好厉害啊。哎哟,哎哟。” 没等潘公子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之时,田翠蛾已身段利落地从他转身时让出来的一道缝隙间逃也似地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只听得身后传来潘公子一声接连一声的话语在叫道:“哎,小田医生,小田医生啊,你别跑,你别跑啊,我是有钱人,我有的是钱,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拿了我的钱想吃什么东西就买什么东西吃,想穿什么样的衣服就买什么样的衣服穿。。。。。。” 第25章:啊,成亲? 下午,陈医生把田翠娥堵在医院里那方狭窄的楼梯间笑容满脸地向她恭喜着说道:“小田医生啊,你可真是好福气!那潘公子对你可是一百个一万个的满意呢。哎,那潘公子对我说,等你们结婚以后有了小孩,他就花钱叫他老爹前去县城里托人找关系把你给调到好一些的地点去工作。” “陈医生,” 见陈医生又是说又是笑的对着自己说个不停,田翠娥极具礼貌地打断了她的话头说道,“哦,陈医生啊,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关心和帮助,但我还年青,目前还没有谈个人问题的想法。” “哎,” 听了田翠娥的回答,陈医生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说道,“小田医生啊,我知道你没有母亲,我想要是你的母亲还活着的话,应该同我差不多一般年纪大小了吧。哎,小田医生啊,要是你母亲的在天之灵知道你都二十好几大了还没有结婚成家,那她还不急得天天在你的耳朵旁边唠叨个不停啊?哎,小田医生啊,听人说潘公子很有钱,而我是个过来人,知道‘贫穷夫妻百事哀’这一话语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假。哦,小田医生啊,相信我也是为了你的好,你就听了我的话,嫁给潘公子好了。哎,小田医生啊,你想想,这女人迟早还不都得是要嫁个男人的吗?但这结婚生子可是人生中最为重大的一件事情,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钱花可是比什么都强呢。小田医生啊,你看我吧,就因为我没有找到一个会挣钱的好男人,如今我就不得不什么事情都得一个人扛着。唉,就在上个月吧,我那上大学的女儿说因为要订购学习用具,一下子就叫我给她邮寄五百块钱去,你说我才那么丁点儿工资,除去了这五百块钱,这个月还怎么安排一家人的生活啊?” 田翠娥听了陈医生的一番唠叨后想到这陈医生可能是过够了穷日子,所以非常渴望过上有钱人那种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就对钱产生了强烈的好感。“也许,”她在心里想到,“她真的是在关心我呢。” 望着陈医生,田翠蛾略显为难地对着她说道,“哦,陈医生,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的好,但我和那潘公子根本就是两条道上的人,咱们没有那缘分。像你说的,他那么有钱,而且又是在县城里工作,而我作为一名山村里的无名小医生,自然同他不是一个层次界面上的人了,所以我们不合适,而我今天早晨在你的诊断室里面已经向他表明了我的态度,所以你就别再劝解我了。” “哎,” 听了田翠蛾委婉拒绝的话语,陈医生笑意融融地说道,“什么层次界面不层次界面的。哎,小田医生啊,那潘公子告诉我说你可能是第一次遇到像他那样的有钱人的求婚,为了能在将来的婚姻生活中掌管上家里的经济大权,所以你就故作清高,即使是心里面满心欢喜,但嘴里面却不好意思直接答应,就假装拒绝一下他的了。”说到这儿,陈医生暧昧地笑笑,“而在我看来,现在的年青女孩子为了博得男人的爱慕,特别是那些有钱有势的男人的爱慕,你们往往都是一而再,再二三的拒绝人家,让人家对你们越发的产生了好感,你们才最终忸忸怩怩地委身到那男人的怀里的。” 听到陈医生有辱人格的话语,田翠娥感到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一大清早的就遇到了陈医生和潘公子这两个言语粗俗而又不懂礼貌的人。望着陈医生那张暧昧的笑脸,她急急地说道,““我没有假装拒绝他。真的!陈医生,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是不会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开玩笑而假装拒绝他的。哦,对了,陈医生,我是真的拒绝了那潘公子的。” “哦,小田医生啊,就是你真的拒绝了他也没有关系,那潘公子看上你了,他说他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就能与你结婚成亲。” 说着,仿佛看到田翠娥真的已经成为了有钱人家的阔太太似的,陈医生讨好地笑着接着往下说道,“哎,小田医生啊,我家那间老屋早都应该翻修翻修一番的了,可是因为资金迟迟没有着落,所以就一直拖延到今天都还没有开始翻修。如今,那潘公子答应说只要我劝说你同意和他成亲,他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借一笔钱给我家翻修房屋用呢。”话语说到这儿,陈医生目光严厉地逼视着田翠娥,“小田医生啊,你不会看着我家那间老屋被雨水给活活淋冲垮塌掉而见死不救吧?” “啊!” 田翠娥并没有理会陈医生后面的话语,她失声尖叫道:“啊!成亲?啊,陈医生,麻烦你对潘公子说我不喜欢他,一点儿也不喜欢他,是千真万确的不喜欢他。哎,他那么有钱,你叫他上别处去取亲好了。” 第26章:最毒妇人心 陈医生本身就是个心胸狭窄鸡肠小肚之妇人,在平常时间里她就一门心思的想着要巴结讨好一下乡里的潘书记潘大人,与潘书记将关系拉拢,以便在将来她家在翻修老屋之时能够通过潘书记之手多批得两间房屋的宅基地。可是,那潘书记总是很忙,使得她一直都找不到接近他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潘书记的大公子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了田翠娥的消息,前来求她做媒。虽然她早已闻言听说过潘书记的这小子不务正业,是个游手好闲之辈,但看到潘公子出手阔绰,又向她许诺说借钱给她家翻修老屋,她就寻思着想到反正田翠娥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只要她自己有利益可图,她可就顾不得别人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福了。 可现在听到田翠娥竟然说不同意嫁给潘公子,让她垂手可得的利益成为了竹篮打水一场空,陈医生哪里能不生气呢?可是眼下,为了挽回损失,陈医生只能是装出一副长辈的关切模样,语气严肃地劝解田翠娥说道:“唉,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不识好歹呢?哎,小田医生啊,我可是告诉你,你可别把到手的肥羊给放走了,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哦。哎,小田医生啊,你瞧,人家潘公子有貌又有才,哪样配不上你?哎,小田医生啊,你开动脑筋好好想一想,人家潘公子的亲爹可是乡里的党委书记,而这乡里的党委书记每年要去县政aa府参加多少次会议?人家潘书记哪个县长不认识?你要是不想在大石板沟乡这个鬼地方呆上一辈子的话,那你就最好听从了我的话语嫁给潘公子,给潘书记作儿媳妇。” 田翠娥听了陈医生一番迂腐得不可理喻的话语,心里直窝火。她在心底里强压着怒火想到,为了想要调离出大石板沟乡这个陈医生口里所谓的鬼地方就把自己胡乱嫁给潘书记的儿子作他儿媳妇,这个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哎,对于我田翠蛾来说,只要每天有碗饭吃,有个睡觉的地方,那我就心满意足了,那我就在哪儿生活都是一个样了。哦,对了,陈医生啊,如果你想要调离出大石板沟乡这个你所谓的鬼地方,那你还不如直接嫁给潘书记作他的二房太太得了。哦,因为在我看来呀,作潘书记的二房太太也比作他儿媳妇强多了。 想到这儿,尽管田翠娥是个极具忍性的人,但此刻也是实在忍受不了心里的怒火,她直截了当地对着陈医生说道:“哦,陈医生啊,那潘公子有什么好,十足的蠢人一个。陈医生啊,作为同事,我真诚地奉劝你还是别再替他做媒了,不然的话,将来会遭受到抱怨的。”说完,也不待陈医生有所回答,田翠娥气恼得转身就走。 在田翠娥转身拐上楼梯的当儿,陈医生在她的身后愤愤地努目圆睁着叫骂道:“好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娘好不容易才替你寻找到一个有钱的主儿,你却还反到不领情。。。。。。” 第27章:弃婴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站在原野上一望,稻穗铺满了大地,果实挂满了枝头,蓝天上白云悠扬飘逸。哇,好美的一副秋景呀!难怪诗人要把秋天称为金秋时节。但在丰收之后,秋雨就淅淅沥沥地把丝丝凉意带到了人间。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真的,秋雨下的时间不长,但几场秋雨过后,天更冷了,风更凉了。 大石板沟乡的八月早已秋凉如水,微微有些寒意了。在清泠的夜晚里坐在阳台上仰望满天的星辰,发现天空蓦然变得比夏日里空旷而又高远了许多。一阵凉风吹过,门前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便把片片黄叶随风抛洒下来,飘落在田翠娥仰起的脸面上,让她感到一种怅然若失的落寞寂寥。想到明天就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佳节——中秋节了,田翠娥就情不自禁地在心里面默念着说道:“每逢佳节倍思亲。”唉,她想到,都忙得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回过家乡去了,不知道父亲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到底过得还好不好?还不知道父亲是不是还和往年一样节省得什么东西都舍不得买点来吃?田翠娥每次打电话回去,父亲总是叫她安心工作,说他很好,叫她别因为牵挂他而耽误了工作。 “哇——,哇——,哇——。” 正当田翠娥仰望着脸庞对着天空遥思着远方的亲人的时候,她的床上突然发出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听到哭声,她赶紧跑回到屋子里抱起孩子,把桌子上早已冲兑好的奶粉喂到婴儿的嘴里。看到婴儿闭着眼睛嘴唇一张一合着把个奶瓶给嚼咂得吧嗒吧嗒直响,田翠娥的鼻子一酸,眼泪就从她那双善解人意的大眼睛里面流了出来。轻轻拍打着孩子,她喃喃自语着说道:“唉,可怜的孩子啊,你的母亲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才能把你给妥善安置好?” 婴儿是田翠娥早上接生下来的,是个胖嘟嘟的女婴。哦,在当时,天都还没有亮明,一个孕妇就腆着大肚子吃力地来到了她的诊断室里,不一会儿就顺利地产下了这名女婴。产下孩子后,那产妇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之后就谎称说要去上厕所,请田翠娥帮她照看一下孩子。谁知她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当时,见过了十多分钟那产妇都还没有回到病房里,田翠娥还职业性地以为她昏倒在厕所里面了,就吓得急急慌慌地跑到厕所里面去找她,可是她找遍了医院里所有的角角落落,都没有找到女婴的母亲。她到底是去哪儿了呢?起初,田翠娥还以为她可能是没有力气将婴儿抱回家,就一个人先回去了,可是直到下午也不见有人来抱孩子回家,她这才想到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那产妇和她的丈夫会不会是把这个女婴给遗弃了呢? 抱着一丝侥幸的心里,田翠娥抱着孩子把医院附近的人家一户一户地打听遍了,她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向别人诉说着产妇的相貌特征,就渴望有人能够认识她,叫她来把孩子给抱回去抚养,然而令她大失所望的是,这附近一带的人都说他们压根儿就没有见到过这么一位孕妇。 看到孩子挣扎着四肢,一张粉嘟嘟的小脸哭得通红通红的,田翠娥真是为难极了。她一个大姑娘家,哪里侍弄过小孩呀?可是现在没办法,她得先把孩子给好好地暂时照管好。 无可奈何地抱着孩子回到诊断室里面之后,田翠娥把婴儿尿湿了的布单子解脱下来想给她穿上衣服,可是在把婴儿脱光之后,她才发现女婴的母亲根本就没有给孩子留下得有任何衣物在这儿。 “唉,真是个没心没肺的母亲。”看着婴儿光溜溜的身子,田翠娥忿忿地想到。她只好另外找了些干净的、消了毒的布单子重新把婴儿给包裹好。看到婴儿闭着眼睛张着小嘴四处乱啃着,田翠娥就匆匆忙忙地跑到附近的小商店里面买来了奶粉和奶瓶喂养她。 待婴儿吃饱喝足憨态可掬地咀嚼着手指头带着满足的神情睡去了之后,田翠娥就抱着她前去找到乡政aa府的工作人员,希望能够通过政aa府的力量尽快地找到她母亲。可是乡政aa府的值班人员告诉田翠娥说明天是中秋节,而且又恰逢星期日,所以乡里面就只留下了两个工作人员在值班,其余的人则都回家过中秋节去了。至于这个婴儿的问题,那值班人员明确地摇了摇头表示说即使是乡长书记的都在场,也有可能无法查找到她的母亲,因为这种遗弃女婴的事情在这大石板沟乡比较常见,而且是屡禁不止。哦,当说到这儿之时,那值班人员还苦笑着告诉田翠娥说道:“不但是在这大石板沟乡有遗弃女婴的现象出现,甚至别个外乡里的人还把刚生下来的女婴抱到大石板沟乡来遗弃在大路上就走了的事件都发现有好几起了。” 听了乡镇府工作人员的一番话,田翠娥难过得低头望着怀中熟睡的婴儿喃喃自语着说道:“唉,可怜的孩子啊,明天就是个万家团圆的大好日子,这是你来到人世间之后过的第一个传统佳节,可是你的爸爸妈妈却无情地把你给抛弃了。”说着,她抬头望着那值班人员问道,“那,那我应该怎么办啊?你们总得替这婴儿找个安身的地方,让她有个家呀。” “这个嘛,”看到田翠娥一脸的无奈,那值班人员看了看她怀里的婴儿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是爱莫能助。在先前,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找乡里搞计生工作的干部,让他们帮忙查查哪里有想要收养小孩的人家,然后就直接把小孩给抱了过去的。” “那也行呀。” 第28章:为弃婴找个家 听了乡政aa府工作人员的回答,田翠娥想到既然这孩子的父母亲狠得起心来将她残忍抛弃,那也就说明他们不但思想愚昧落后,而且家境状况也不会是很好。她想到,既然情况是如此的糟糕,那么这孩子唯一的出路也就是能替她寻找到个条件好一些的收养人家罢了。 “可是今天不行,”那值班人员明确告诉田翠娥说道,“因为那些搞计生工作的人员也都回家过节去了,这山高路远的。”“而且,”那值班人员犹豫了一下后接着说道,“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就替这女婴寻找得到一户愿意收养她的人家呢。” “为什么呢?”见说话人神情疑虑,田翠娥惊愕地问道。 “因为在大石板沟乡这愚昧而又落后的山区地方,大多数人的心里面都认为女儿是赔钱货,长大了迟早都得嫁出去,成为别人家的人的。” “哦,是吗?”田翠娥说道,“现在是法制社会,倡导的可是男女平等呢。” “嘿嘿,田医生啊,”听了田翠娥的话语之后,那值班人员好奇地望着她笑道,“在这四面都是大山而又穷山恶水的鬼地方,庄户人家如果没有个得力的青壮年,那么多些重体力的活儿可还真是没办法干得了的呢!”说到这儿,那值班人员站起身来舒活了一下四肢接着往下说道,“好了,田医生,时间不早了,我可没办法帮你马上就把手里的孩子给转送出去,你就担待一些,好好照料她几天吧。待那搞计生的工作人员一回来,我就请他赶紧帮忙寻找收养她的人家,也好让你早些时日丢掉这包袱。” “嗯,那好吧。”田翠娥见那值班人员也实在是没办法,而她总不能将婴儿丢下就走,,所以就只好点头同意了。她望着怀中熟睡的婴儿,一种母性的、爱的情愫本能地在她的心底里油然而生。她仿佛是在鼓励孩子也是在安慰自己般地在心里面说道:“孩子啊,你一出生就惨遭遗弃,注定是个命运坎坷的人,但是我请你不要抱怨,因为无论何时何地,世间上都会有一份真情存在;孩子啊,无论你今后流落在何方,也无论你遭受到了怎样不公平的待遇,我都请你一定别忘了,‘爱’是人世间最美丽的一个字眼。” 三天后,乡政aa府的计生干部引领着一对因为妻子没有生育能力的、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妻前来收养女婴。当他们一行人到来的时候,田翠娥正把婴儿背在背上替病人检查身体,忙得不可开交,而背上的婴儿则因为睡醒了觉而没有被及时放下来撒尿就尿湿了衣裤正哇哇大哭着,弄得田翠娥背脊上的衣服就像是刚刚从水里面打捞出来的一样,*的。 看到有人前来领养女婴,田翠娥也没有来得及多想,就匆匆忙忙地把婴儿从背脊上解下来交给前来收养她的人抱着,然后抽了个空儿一路飞奔着跑回到宿舍里,把她这几天特意为婴儿添置的衣物和奶粉奶瓶的一并给抱了前来交到来人的手里,叫他们先把孩子尿湿了的衣裤给换下来,然后再拿奶粉来冲兑好了把她给喂饱。看到孩子将来的养父养母满脸欢笑着耐心地把着奶瓶喂养孩子,一股暖流就在田翠娥的心底里慢慢荡漾着。她从这对中年夫妇朴素的穿着和他们脸上那憨厚的笑容里面看得出这是一对很有爱心的夫妻,只是,她在心底里不无担忧地想到,不知他们有没有能力把这孩子给喂养好?哎,婴儿才几天大,连脐带头都还没有脱落呢。 当田翠娥把病人处理完毕之后,就把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地轻轻抚摸着她那纷嫩的小脸。照料了她几天,田翠娥已经对这个无辜的小婴儿产生了深厚的感情,现在孩子就要离开她了,她的心里面还真有些舍不得呢。当下,她一边轻轻地摇晃着孩子,一边把她这几天以来是怎样护理婴儿的,婴儿每天吃多少奶粉、睡多长时间、夜晚要起来喂养几次、孩子的脐带头又应该在什么时候脱落等都一一地、清清楚楚地向那对前来收养孩子的夫妇俩交待了个明明白白。最后,那对中年夫妇就在田翠娥的千叮万嘱中抱着孩子慢慢地走了。 可是,让田翠娥没有想到的是,只过了七八天的时间,那对中年夫妇竟然又把孩子给她退了回来。原来,他们把田翠娥买给他们的奶粉冲兑给孩子吃完了之后,就没有钱再买奶粉给孩子吃了。 看到孩子饿得不分白天黑夜的直哭叫,他们夫妻俩就精选了一些玉米、黄豆、大米、大麦和花生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着打成了粉末熬成稀糊粥来喂养她,可是因为孩子太小了,胃肠功能还没有发育完善,根本就消化不了那些食物,所以,她只吃了一次那种稀糊粥就害得她又吐又拉的病个不停。看到孩子上吐下泻得不能再吃稀糊粥了,夫妻俩就又想到了一个喂养孩子的好主意,那就是他们家的一只老母猪刚刚断了小猪崽的奶水,还没有完全回奶,从老母猪那鼓胀着的奶房上看得出还能挤出些奶水出来。于是他们夫妇俩想到只要把那头老母猪给喂养得好一些,就能从它身上挤出些奶水来喂养孩子了,可是孩子吃了养父养母想方设法从老母猪身上给她挤来的猪奶后依然是上吐下泻。 “这不,” 他们指着孩子无限怜悯地说道,“田医生啊,你看,孩子都瘦成一个皱巴巴的小猴子了,我们恐怕是不能再继续领养她的了,不然的话,孩子会活活地给饿死的。哎,要是这孩子真的在我们两夫妇的家里面给饿死了的话,我们夫妻俩会良心不安的。” “那你们把猪奶给煮沸了没有呢?” 听了孩子养父养母的述说后,田翠娥想起自己曾经看到过有人直接把孩子放到母羊的肚皮底下去嚼咂母羊的奶水,就问道。 “没有,我们给孩子喂养的都是刚刚从老母猪身上挤出来的新鲜奶水,” 听了田翠蛾的问话,孩子的养父回答她说道,“哦,田医生啊,在喂养给孩子吃之前,我尝过好几次,不热不冷的正合胃口呢。” 听了孩子养父养母的一番述说后,田翠娥看到孩子全身干干净净,穿戴得整整洁洁的,就知道这对中年夫妇确实是对这孩子尽了责任心的。哎,要知道,在这山区地方,她所看到和接触到的都是一些衣着破旧、全身脏兮兮的孩子们。 她撩起孩子的衣服触摸了一下孩子的肚子之后说道:“叔叔,阿姨,这孩子确实是脾胃受到了损害,虚弱得需要吃些易于消化和吸收的食物慢慢调理。而叔叔阿姨你们费尽心机从母猪身上挤出来的那些猪奶虽然也是很富于营养的,可是因为孩子太小了,她的胃肠功能还没有发育完善到很容易就把一些大分子的蛋白质和脂肪给消化吸收掉,所以那猪奶必须得煮沸去脂后才能喂养给她吃。”说到这儿,她亲热地拉着孩子养母的手情真意切地接着说道,“哦,阿姨呀,我也知道你和叔叔是真的有心将这孩子当作是为自己的亲生女儿来抚养的,而孩子能有幸遇到你们这样尽心尽责的一对养父养母,也算是她的造化了。哦,阿姨,这样吧,我再为孩子多买几包奶粉给你们带回去暂时喂养她一段时日,待孩子的脾胃功能稍好一些之后再少量少量地给她添加些猪奶,然后待她长到三个月大之后咱们再慢慢地给她添加些你们专门为她而打磨的那种稀糊粥。” 听了田翠娥的建议之后,那收养孩子的女人盯着孩子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犹豫着回答她说道:“哦,田医生,还是不了。我看这孩子是瘦弱得经不起再折腾的了,要是她真的在我们家里面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两口子可没法向你们交待哟。” 那女人口里虽然是这样说,但田翠娥从她看孩子时的眼神中得知她是非常喜爱这个孩子的,只是她担心孩子的病情,也惧怕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担当不起。想到孩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家,找到一对痛爱她的父母亲,于是,田翠娥就极力劝解这对好心的夫妇俩说既然他们与这孩子都有缘结识了,那么就还是应该把这孩子给带回去好好抚养长大,而对于孩子的病情,她会对症给配兑些助消化和健脾胃的药物给他们带回去好好给孩子调理调理的。 听到田翠娥这么一说,那做母亲的竟然一下子落下泪来,她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无限心疼地说道:“哦,我可怜的皎儿啊,(注:他们给孩子取名叫皎儿。)你长大了以后可一定要好好记住田医生的大恩大德呀。” 第29章:弃婴 见妻子抱着孩子又喜又悲,那做父亲的也很难过,但他看了看孩子,最终还是疑虑重重地说道:“哎,田医生啊,你大概也听说了我们家的情况,知道我们两口子的年龄加起来都快要满一百周岁了,但却还没有养下个一男半女的。哎,说实话,我们两口子是很想把这丫头当作是自己亲生的闺女儿来给养育的,可是你看孩子病得这样严重,我们实在是担心她会毁在了我们的手里啊。” 听到孩子养父一番令人心酸的话语,田翠娥再次仔细地看了看孩子那因为吐泻而病得失去了水份显得有些干枯了的身子,心底里面也着实不放心他们就这样把孩子给抱回去。可是如果这对夫妇不愿意再抚养这个可怜的小婴儿,那又会有谁来再把她给领养走呢?哎,在这偏远而又落后的山区地方,她田翠蛾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福利院之类的救助机构在的。 想到这儿,田翠蛾无限爱怜地望着孩子沉思着往下想到,遇到一对善良的养父养母就是孩子天大的幸福了。如若孩子不幸落入到了别人的陷阱中,成为了人贩子手中的猎物,那可就是真的造孽死她了。望着眼前这对憨厚纯朴的农村夫妇,田翠娥思忖着说到:“叔叔、阿姨,这孩子是我亲手接生下来的,她的母亲残忍地把她丢弃在我这儿,我就有责任看着她健康平安地长大成人。哦,对了,虽然我没有条件将她抚养长大,但是我会尽自己的力量来帮助她的。哎,作为孩子的一个亲人一样,叔叔、阿姨,我看也只有你们夫妻俩将她抱养回去我才放心,不然的话,我怕她会沦落成为别人犯罪的工具。” “哦,就是呀。”听了田翠娥的话语,那养母点了点头说道,“我前几天还听人说有人专门拐骗小娃娃,把他们给带出去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呢。” “是啊。”田翠娥点点头,“我们不能让孩子成为别人赚钱的物品。哦,这样吧,阿姨,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你就带着孩子同我一起住上几天,待我把孩子的病情给治疗好,等她恢复了健康,你再抱她回家,行吗?” “行到是行。”听了田翠蛾的建议,那养母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哦,田医生啊,只是我们种庄稼的人,浑身脏兮兮的,怎好住在你的闺房里呢?” “哦,”田翠娥笑道,“阿姨呀,我也是从农村里面走出来的,你可千万别这样说了啊。” 在田翠娥的精心护理和科学喂养之下,孩子很快就恢复了健康。当她的养母抱着她走的时候,把个田翠娥感激得只差要给她跪下磕头了。听孩子的养母讲,她先后怀过四个孩子,可是不知什么原因,总是不能怀足月份就提前流产了。眼看自己都四十多岁了,还没有替丈夫生下个一男半女的,她心里焦急得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而令她更为惶恐不安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在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的情况之下都已经好几年没有再怀上过孩子了。哎,要知道在农村,没有孩子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是要遭受到别人的讥笑和丈夫与及丈夫家里其它成员的欺凌和排挤的,而她则因为丈夫从小就是个孤儿,还是自己亲姨妈的儿子,所以丈夫在孤单的身世背景和长辈们为他们夫妇俩安排的表哥表妹亲上加亲这层特殊的关系上,尽管心里面也颇有些怨意,但却从来不曾动手暴打过她。可是看到别人家的孩子蹦蹦跳跳动地跟前跟后,左一句爸爸,右一句妈妈的叫着,她的心里面就痒痒的,羡慕得不得了,就渴望着也有个孩子在她身边绕来绕去的叫她妈妈,对着她纠缠不休,要她给他(她)买新衣服穿。想到自己的月经最近总是不规律,有时候三两个月才来潮一次,而有些时候却又是一个月都要来潮好几次,她就在心底里面悲叹今生完蛋了。哎,做为一个女人,她对不起丈夫,也对不起先逝了的公公婆婆,也就是她的大姨妈和大姨爹。 “我该不会从此就腰干了吧?”(注:腰干就是绝经的意思。)就在孩子的养母惊恐不安地这样想着的时候,乡里的计生工作人员就找上门去询问她家究竟愿意不愿意收养一个被人遗弃了的女婴来抚养了。在同丈夫商量了好一会儿之后,他们最终还是决定抱个孩子来养着防老,于是他们就一路前来抱走了田翠娥接生下来的这个被父母亲遗弃了的女婴。但是尽管她们夫妇俩一心一意的想着要把这个孩子给抚养好,可是没想到因为喂养方法不得当,把个孩子给弄得病怏怏的,还差点就因此而取了孩子的性命。现在可好了,田医生不但医术精湛,帮她把孩子给治疗好了,还心地善良慷慨大方地给孩子买了几大包的奶粉。听到孩子的养母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感激的话语,田翠娥只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多,还不够好。她拉着孩子母亲的手一再地说着没关系,说她是医生,治病救人是她份内的事情。 第30章:龌龊男人 把孩子母女俩给送走了之后,田翠娥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宿舍里一时还真不适应。这几天以来,她每天都是忙得不分白天黑夜的照料孩子,一会儿给孩子喂药,一会儿给孩子冲兑奶粉,再一会儿又惦记着该给孩子熬煮些苹果水来喂她喝了。虽说孩子的养母也能帮着照看孩子,做些家务活儿,但终归不是在自己的家里面,她显得缩手缩脚的,田翠娥也不好指使她,就只好事事都自己做了。尽管很是劳累,但田翠娥很喜欢这种其乐融融的家庭成员般的生活,觉得自己的宿舍里面一下子多出了两个人,显得热闹多了。这几天,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孩子的吵闹声,习惯了充满了节奏感般忙碌的生活。唉,这会儿一下子没有了孩子的吵闹声,她觉得这屋子里面还真的冷清了不少呢。 她起身来到阳台上,俯身向下望去,只见前来医院的路上稀稀落落的有几个人在走着,其中有一个身材粗笨的青年男人看上去很是眼熟,但田翠娥一时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在哪个地方见过他了。看到那青年男人正昂首阔步地朝着医院的这边走过来,就在他快要走到楼梯口的当儿,田翠娥一下子记起了那人就是前段时间向她求过婚的潘书记的潘公子来。想到潘公子那愚蠢得令人作呕的话语,田翠娥的心里面顿时就有种说不出口的厌恶之感。为防万一,她赶紧躲进屋子里面反锁好了房门不发出一点儿声音来了。 田翠娥躲在房门背后,不一会儿就果真听到了潘公子重重的敲门声,吓得她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了。只听得那潘公子在门外边边敲门边粗声粗气地喊说道:“翠娥呀,哦,翠蛾妹妹呀,我看望你来了。哎,翠蛾呀,你赶快把门给我打开,我想死你了,你想我了没有啊?” 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到里面没有任何回声,那潘公子顿了顿之后又接着说道:“哦,翠娥呀,我看见你刚才还在阳台上呆着来的,怎么现在躲在屋子里面不作声响了呢?嗯,给你说吧,自从陈医生把你介绍给了我之后,我在外面逢人就讲说你已经是我的老婆了,现在呀,好多人都知道你迟早都是我的人了。哎,亲爱的老婆大人呀,你就别把你男人给关在门外边喝凉风玩了,快快把房门打开让我进来与你好好亲热亲热一下吧。”贴着门缝边,那潘公子仿佛当田翠娥是一块到嘴的肥肉一样馋涎着唾沫不无羞耻地接着往下说道,“哦,翠娥呀,陈医生说你都是二十好几岁大的人了。哎,这么大年岁的女人要是生活在农村,只怕早都嫁了男人生下一窝孩子了。嗯,翠娥呀,我相信你一定还是个没有开封过的初女,你一定还没有享受过男人和女人一同睡在床上时的那种飘飘欲仙的美妙感受。哎,翠蛾呀,反正你早晚都得作我的老婆,今天呀,我就提前让你享受一下男人和女人呆在一起时的快乐,让你在我的胯下好好爽一下……” 听到潘公子恶心得令人喷吐的话语,田翠娥真想打开房门冲出去狠狠地掴他几记响亮的耳光,可是闻到从门缝里边不停地飘进房间里来的酒味儿,她担心潘公子会趁她打开房门的当儿猛扑进来,酒后失德,以酒乱性,伤害了她,那她可如何是好。听到潘公子愈说愈激动,愈说话语愈低俗下流,把个并不结实的木门拍得“啪啪”直响,田翠娥气愤得浑身发抖,可身子骨却竟然软弱得没有一丝儿的力气,直顺着门框往下坠。孤立无助地蹲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伤心的眼泪便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滴落了下来。 因为医院地处偏僻,正当田翠蛾担心没有人前来替她解围,也不知那毫无修养可言的潘公子要闹到何时才收场之时,陈医生听到潘公子的喊叫声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来到了她的门外边竟然也敲着门帮腔着潘公子叫嚷着说道:“哎,小田医生,小田医生啊,人家潘公子大老远的翻山越岭赶来这儿看望你,你就别不识好歹而误了人家的一片好心了,赶快打开房门让潘公子进你屋里去歇一会儿吧。” 在最近这段时间里,自从田翠娥拒绝了潘公子的求婚之后,陈医生就把先前不久刚刚对田翠娥产生的好感一笔给勾勒消掉了,对田翠娥又恢复了先前那种冷若冰霜的态度。田翠娥心里知道陈医生是因为潘公子没有错钱给她家翻修老屋而记恨于自己,心里着实也有些谦意,可是婚姻不是儿戏,那可是关系到她一辈子幸福生活的终生大事,她可不能因为顾虑着别人的事情就随随便便胡乱找个人给嫁了。尽管早已知道陈医生是个唯利是图、见利忘义、心胸狭窄之人,在潘公子向她求婚的这件事情上,她也很是责怪陈医生,可是现在一听到陈医生说话的声音,尽管陈医生不是前来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的,可是她的心里依然对陈医生很是感激。 第31章:纨绔子弟 有了陈医生在场,田翠蛾心里的恐惧感突然消失了,浑身陡然增添了许多力气。在极度的气愤之中,她来不及多想就一下子从地上站立了起来,“哗啦”一声拉开房门,用力举起手臂,挥手就给了潘公子一记响亮的耳光。随后她一把拽过陈医生大声叫道:“哦,陈医生,是你把他引领到这儿来的,现在,我请你叫他马上从我的房门前给滚得远远的。” 见田翠娥一改平常时间里的平和温顺之气,阴沉着脸对她直吼叫,陈医生也来气了,她不服气地指着潘公子说道:“哎,小田医生啊,我请你冷静一下,不要意气用事,伤了潘公子的一番好意,到头来吃亏受损的可还是你自己哦。”而那冷不防挨了田翠娥一记响亮耳光的潘公子则突然一下子跪拜在了田翠娥的面前双手紧紧抱着她的双膝不顾她的反抗苦苦哀求她说道:“哦,翠娥,俺的好翠蛾呀,我就是喜欢上你了。哦,是一千个一万个的喜欢你,你就答应嫁给我吧。啊,翠蛾,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哪怕就是你让我叫你妈妈我也是愿意叫的。” 见自己摆不脱潘公子紧紧箍着她双膝的手臂,田翠娥急了,她挥起拳头就朝潘公子的鼻子上用力砸去,只一下,那潘公子的鼻孔里就立刻冒出了一股鲜红的血液出来,滴落到地上荡漾开来就像是一朵朵恶毒的罂粟花那样既鲜艳美丽又充满了血猩的罪恶。那潘公子见自己流血了,就恼羞成怒着一下子放开了田翠娥,“腾”地一下子从地上站立了起来怒不可遏地指着她叫骂道:“好啊,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婆娘,看老子今天怎么废了你。” 见潘公子挥起拳头就要朝自己的头顶上砸来,田翠娥自知不是长得牛高马大的潘公子的对手,便一下子闪躲到陈医生的背后,拉过陈医生做挡箭牌。而那见利忘义的陈医生见事情并没有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反而还愈闹愈僵,她也害怕闹出事情,便上前拉着潘公子的手大声叫嚷着田翠娥的名字让她赶快躲开。正在这危急的时刻,杨院长闻声赶来了。他听陈医生述说了事情的经过后,就批评陈医生说要她把自己给管好就行了,别人的事儿可都与她无关。 看到潘公子在陈医生和杨院长的劝说下慢慢放下了准备挥向自己的拳头,把流淌出来的鼻血抹得满身满脸都是,田翠娥委屈得流着眼泪一路小跑着前去乡政aa府里面找到了潘书记。她跪在地上哭着说道:“潘书记,你也是为人民服务的,好歹也是一个人民的父母官,而我一个弱女子,背井离乡的来到这偏僻而又边远的山区地方工作,而我也不为别的,只想尽力把自己的本职工作给做好,为人民群众做一些力能所及的事情。可是潘书记,我也是人,也是个有着人格尊严的活生生的人,可不是来这大石板沟乡受人侮辱遭人欺凌的。今天,你的儿子侮辱了我,做为人民群众的父母官,你得替我作主,好好管教一下你那目无法纪、口出狂言的公子爷们;你得叫他给我道歉,向我说声对不起。” 见田翠娥既愤怒又委屈得声泪俱下的样子,潘书记问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后,就拉着她的手急步来到医院里。他见自己那因为自幼娇生惯养而长大后不务正业,时常干些偷鸡摸狗的傻蛋儿子正拉着陈医生的手喷着唾沫星子对着陈医生愤愤不平地说道:“哼,她田翠娥有什么值得我爱慕的。哎,在我看来,她既没有女人奥凸有致的身段,也没有女人特有的妩媚娇柔之态,要不是我爹天天叫骂我,老是拿她做我的榜样,说我一无用处,把他好不容易才托人给我找到的差事给弄丢了,我才不会对她产生好感,想到要同她结婚呢。。。。。。” 潘公子刚说到这儿,就看到自己的父亲阴沉着脸拉着田翠娥的手走了过来,便吓得一下子闭住了嘴巴不再接着说下去了。而陈医生见到潘书记,则极力讨好着对潘公子说道:“嗯,就是呀,在我看来,小田医生她是活该做个一辈子的穷人,也活该呆在大石板沟乡这个穷山沟里受一辈子的苦难。哦,潘公子呀,你别着急,待过一段时间,我把我那个在县城里面做服装生意的朋友的女儿介绍给你。嗯,潘公子呀,我给你说吧,我那朋友的女儿可比小田医生漂亮多了。她呀不仅聪明伶俐、能说会道,而且家境也比小田医生家要富裕得多。”可是潘书记并不理会陈医生的阿谀逢迎,而是气得铁青着脸色对着潘公子的膝盖骨就是一飞脚,直踢得潘公子双膝一弯就跪倒在了他的面前连声求饶着说道:“哦,爸,我错了。哦,爸,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牲畜,”见儿子长得膀大腰圆的但却一无用处,潘书记恼怒地指着儿子大声训斥道,“我教你学人样,你却偏要去爬狗道。这么些年来,我的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今天,老子要你跪在地上向小田医生道谦,向她说声对不起,并且保证以后不再前来骚扰她了。”“哎,对了,”说着,潘书记伸出手狠劲地拽着儿子的一双耳朵接着叫骂道,“我让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增长点儿记性,要是我发现你再来干扰小田医生正常的生活和工作的话,我就非打折你的腿不可。” 32:纨绔子弟的由来 因为父亲长年在外乡工作,少有时间在家,又因为世袭三代单传,所以潘公子一出世,便成了爷爷奶奶和七大姑八大叔手心里的心肝宝贝儿,一家人对他是有求必应,事事依着他,以他为中心。而潘书记则因为一月难得在家里呆上几天,所以每次回家后看到儿子长得胖嘟嘟的,很是乖巧可爱,也就和着家人一起事事顺着他。待潘公子上中学时,潘书记这才发现儿子已经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劳而获的生活,不仅如此,潘书记还发现儿子有了逃学、吸烟和赌博的坏习性,于是他这才对儿子实施严加管教,可是怎耐儿子已劣根成性,任他怎样耐心地说服教育都丝毫不起丁点儿作用,于是他一怒之下便采用了暴力式的家庭教育方法,动不动地就给潘公子一顿暴打。久而久之的,潘公子便对父亲产生了一种畏惧的心理,一见父亲铁青着脸,便吓得瑟瑟发抖。今天,他本想借酒发疯,让田翠娥在他的淫威下屈服,从而达到强行娶她为妻的目的。可是现在,看到父亲因为他的无耻行径而气得火冒三丈,他吓得赶紧挪动着双腿跪到田翠娥的面前双手作揖着向她道谦说道:“田医生,对不起了;田医生,对不起了。” 陈医生看到潘公子抹着一脸的鼻血跪在地上向田翠娥道谦,便想讨好潘书记一下。于是,她站到潘书记的面前满面堆笑着向他讨好说道:“哎,我说潘书记呀,这小田医生是个未婚女人,而你家潘公子又是个没有家室的人,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哪儿来的过错呀?嗯,在我看来,你儿子看上了小田医生,那是她的福份,可这小田医生不识好歹,还出手将你家潘公了的鼻血都打出来了,相反,倒是小田医生应该向你家潘公子道谦说声对不起的了。” “哼,”听了陈医生曲意奉迎的话语,潘书记怒气冲冲地对着她说道,“陈医生呀,不是我说你,亏你都在这世道上活了好几十年了,怎么还尽做些损人利已的事情出来让人耻笑。我儿子是什么货色,我潘某又不是不知道,他想娶小田医生,那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痴心妄想。”看到陈医生献媚的表情,他严肃地对着陈医生接着说道,“陈医生,我可是告诉你,小田医生是我们乡里的骄傲,这以后啊,你们谁也不许为难她,让她难堪了。”说完,潘书记转过身来对着田翠娥谦意地笑了笑说道:“小田,让你受委屈了,从今天起,不管你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上遇到了困难,都直接前来找我,相信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想法替你解决的。哦,对了,小田医生啊,咱们都是背井离乡,为了祖国建设的需要而分别从不同的地方来到这大石板沟乡工作的,有时候,难免会碰上一些不愉快的事儿的,你就别把这些不愉快的事儿记挂在心上而影响了正常的工作啊。” “嗯。”听到潘书记安慰的话语,田翠娥心里一暖,委屈的泪水便又流落了下来,她哽咽着说道,“潘书记,谢谢你替你主持了公道,这下,我的心里宽慰多了。”而陈医生则是热脸蹭到了潘书记的冷屁股,心里不由得又对田翠娥多了一丝怨意。看到潘书记拽着儿子疾步走远了,她酸溜溜地说道:“小田医生啊,你可是真够有能耐的了,这潘书记调到咱们乡里来主持书记工作都已经五六年了,可我却还没有同他打上个三次招呼,更别说遇到困难会得到他的帮助了,而你今天却因祸得福,潘书记说要你遇到困难就前去找他呢。在我看来,从今以后啊,我和杨院长还得事事谦让着你,不然的话,潘书记一旦怪罪下来,我们可是吃不了就得兜着走了哦。” “你愿意兜着走就兜着走好了。”听了陈医生尖酸刻溥的讥讽,田翠娥想起自己所遭受到的侮辱和期凌,无一不与陈医生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就没好气地回答她说道,“反正我是人正不怕影子斜,随你怎么样去想像都行。” 见一惯以礼待人的田翠娥今天竟然拿话堵她,陈医生气得从鼻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之后,便扭转身走了。看到陈医生高昂着头颅一步三摇晃着从她的眼前消失了,田翠娥回到房间里猛扑到床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第33章:幽怨人生 黄昏时分,田翠娥气得连晚饭也没有吃就早早地空着肚子上床睡觉了。躺在床上,仰望着窗外那片深蓝色的天空,只见繁星闪烁,似无数颗散发着奇异光彩的宝石在争相比美,又像是无数双忽闪忽闪着的大眼睛在动情地凝望着她。唉,想起今天所遭受到的凌辱,她的心里就既惨痛而又悲哀,只感到一缕缕孤独寂寞的雾霭正从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升腾起来,让她的心伴随着那飘飘然而落下的萧萧黄叶吟叹不止。想到潘公子那粗俗而又毫无修养的话语和陈医生那势利小人的尖酸刻溥,她就感叹人世间真是花有千样红,人与人就是不一样,悲叹尽管自己事事以礼待人,事事都谦让着别人,可还是免不过要遭受到别人的欺凌和侮辱。 看到满天的星辰时而亮晶晶的,像少女多情的双眸;时而又忽隐忽现,好似在同谁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一样调皮极了,田翠娥就忽然豁然开朗般地想到,自己都已年满二十五周岁了,要是在农村没有读书跳出农门出来,那么自己肯定是早都成家立业结婚生子了。哦,对了,她挠着脑袋瓜子愁苦万分地想到,要是有个男朋友时刻在身边呵护着自己,给自己以安慰,那么自己也许就不会遭受到别人的欺凌和侮辱了。 想到男朋友一词,田翠娥的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一名叫张彦兵的小学教师来。张彦兵三十多岁了,十多年前从师范院校毕业出来后就一直扎根于大石板沟乡。因为自然条件艰苦,那些读了书跳出了农门的姑娘们都不愿意在这儿结婚生子,怕让婚姻给一辈子束缚在了这穷山恶水的鬼地方,而张彦兵也自小就过够了农村人那种阴天淋雨,晴天背太阳下山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穷苦日子,所以也就一直孤身着不愿意娶农村姑娘为妻。自从田翠娥来这儿工作后,张彦兵就四处托人前来向她提亲,而她一方面因为觉得自己还年青,才刚刚参加工作,凡事都应该以事业为主,不应该过早地陷入婚姻的围城中而耽误了自己的一片雄心壮志,另一方面,她嫌张彦兵大她十多岁,而且无论是从相貌还是从气质上来看,张彦兵都与她心目中的理想恋人相差得太远了,所以就一直没答应他的求婚,可是现在,在这孤独而又无助的夜晚里,她感到自己是多么的的渺小,是多么的需要有个人给她以依靠和安慰啊!想到张彦兵写给她的情书中那当“当你飘然而去时,我才敢追寻你那渐渐远去的背影——你那孤独的、瘦瘦的、并不结实的背影,犹如一串串单调的音符,越来越缓,越来越轻,仿佛已经进入尾声,却又不是戛然而止,而是在我的心里留下串串无穷无尽的、渺渺的余音,让我的梦境里从此花开又花落,总是喜忧掺半……”的满富文采而又字字灼人的话语,她就思忖着在心里考虑到,反正自己也是和张彦兵老师一样,这辈子可能是没有门路也没有钱财去托人帮忙调离出这大石板沟乡的,索性就安心扎根于这儿好了,而张彦兵老师虽然年岁大了些,但据她了解,张彦兵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和恶习,自己是不是可以考虑他一下,试着同他交往交往呢?可是想到结婚,那就意味着要同张彦兵同住一间屋子,同吃一锅饭,甚至同睡在一张床上,她的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全身的肌肉也受到了不良刺激般地阵阵紧缩了起来。因为大石板沟乡风沙大,海拔高,阳光中的紫外线强,所以张彦兵被吹晒得黑黝黝的,再加上张彦兵本身形象就干瘪清瘦,所以他显得很是苍老。想到张彦兵老师那苍老得几乎可以做她父亲的相貌,她就捂着脸无奈地感叹到,张彦兵教师啊,同你做对普通朋友还行,可是一旦真的要同你结婚,要同你亲密无间地生活在一起,我就无法从心里上接受你,也就宁愿孤独着在人生的旅途上慢慢踽踽独行了。 夜深人静,皓月当空,在这柔和而又宁静的山乡夜暮中,万赖俱寂,一切都显得静谧而又安然。可是就是这样一种宁静而又安然的境界,是最容易让人产生思乡情怀的了,而且这种因为宁静和孤寂而滋生出来的思乡情怀,对于一个孤身在外,有着悲怜身世的女孩来说就更是强烈无比。想到家,想到父亲,田翠娥决定明天就请几天假回去看望父亲。啊,家是她成长的摇篮,还是她避风的港湾。此刻,她是多想把心里的委屈和烦闹都述之与父亲听听,多想倚偎在父亲的怀里放声痛哭一场,然后,在父亲慈爱的目光得到安慰啊! 第34章:求救母马 月上中天,银光似水。正当田翠娥在睡梦中与父亲一起徜佯在大自然的怀抱中,从父亲手指间淡淡的烟味中体会到父爱蕴藏着的深远韵味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给惊醒了。只听见邻村的老病号张大爷在门外扯着嗓子焦急地喊叫道:“田医生,小田医生,我家的母马生小马驹都生了两天两夜了,只怕再耽误下去就连性命都保不住了,你快起来去给帮忙看看吧。” 张大爷是慢性支气管炎患者,一到冬天就三天两头的感冒咳嗽,弄得家里的经济情况很是拮据,因为常来找田翠娥看病,所以田翠娥对他家里的情况也很是了解。知道张大爷老两口虽然育有五个儿子,但却因为生活条件的限制,儿子们并不是很孝顺,相反,儿子们还常常抱怨张大爷老两口,说他们老两口偏心眼,护着了谁家又刻薄了谁家的,气得张大爷老两口大骂儿子们忤逆,白养了他们一场。因为年老而又体弱多病,所以张大爷特意养了匹性情温顺的母马来帮他犁地和运粮拉粪,待母马比待亲生儿子还亲。虽然知道母马是张大爷老两口劳作的好帮手,但田翠娥是给人体看病的,并不是兽医,而她也确实懂不起该怎样给母马接生,所以听到张大爷焦急的求救声,她还以为他急糊涂了,就急急地披上衣服跳下床来打开房门对张大爷说道:“张大爷,既然母马都性命危急得不能再耽误了,那你应该赶快去找兽医站的人,让他们帮忙呀。而我是给人看病的,并不懂得怎样给母马接生,就是去了,也不能替你家母马接生的。” 谁知张大爷见到田翠娥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他一把拽着她的手,拉起她就边走边说道:“我都去兽医站找过好几次了,也不知兽医站的那两位医生死到哪儿去了,总也见不着人影儿,所以我就想到田医生你来了。”因为走得急,情绪也很是激动,所以张大爷累得气喘吁吁的,只听得他喘着粗气如数家珍般地说道,“这几年,要不是全靠着我家那匹母马帮我干活,我恐怕是早都累得连这把老骨头都散架了。哦,对了,小田医生啊,我不管你是看人的医生还是看猪的医生,好歹你就前去帮忙给看看吧。” 见张大爷丝毫不听自己的解释,只顾拽着她一路向前走,田翠娥只得背了药箱跟随着张大爷借着微弱的手电筒光前去张大爷家给母马接生。因为从来没有替动物看过病,更别说给动物接生了,所以一路上,田翠娥就想像着把孕妇生孩子时种种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一一向张大爷述说了一遍,并且要张大爷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说她有可能面对母马的垂死挣扎而束手无策,甚至还有可能弄巧成拙,白白送了张大爷家母马的性命。但张大爷听了她担心的话语后,不但没有犹豫,反而停下脚步望着她理解地说道:“小田医生啊,找你去替我家母马接生也实在是够委屈你的了,我也是孤注一掷,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把死马给当作活马医一下了。”“唉,”说着,张大爷仰天长叹了一声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接着说道,“小田医生啊,不要说是一匹母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旦他的阳寿已尽,阎王爷要招见他,那谁都还没有回天之力而挽救得回他了呢。” 第35章:肢解小马驹 夜色清凉,山路弯弯。田翠娥饿着肚子跟在张大爷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一路跌拌着赶到张大爷家里的时候,已经是鸡鸣时分了。来不及让她放下药箱,揩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张大娘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急急地将她拉到马圈里,求她赶紧帮忙想办法让她家母马把小马驹给生下来。 马圈里没有灯,田翠娥借着昏暗的手电筒光,看到母马喘着粗气疲惫地躺在一堆浸渍满了血迹的稻草丛里,不时地因为痛疼而抽动一下身体,双眼也因为过度劳累和没有休息好而布满了血丝。田翠娥一向都是视动物为朋友,挺喜欢动物的,这时,她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母马的脑袋,友好地柔声对它说道:“乖乖,你别害怕啊,让我来替你看看小宝宝究意是怎么了?”而那母马听了田翠娥的话语,竟然通晓人性般地凝望着她,仿佛对她充满了信任一样。看到母马渴求般的眼神,田翠娥冲着它鼓励般地笑笑,并再次爱抚地拍了拍它的脑袋之后才绕到它的身后替它检查起小马驹的情况来。 田翠娥绕到母马的身后,把手电光对着它的产道一照,马上就发现了问题的症结之所在。就像是孕妇生孩子一样,胎儿只能以纵轴的径线从母体的产道里面给分娩出来,如若胎儿横斜着堵在母体的产道出口处,那么因为胎儿身体的横径远远大于产妇产道的最大出口径线,所以处于这种位置的胎儿是说什么也无法从母体的产道里面给正常分娩出来的。而处于这种位置的胎儿,如若想要保得母子平安,那么唯一的生产途径就是通过剖腹产的手术方式把胎儿给剥取出来,但如果胎儿早已死亡,那么还可以实施毁胎术将胎儿肢解分离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慢慢从产道里面给牵拉出来。 见小马驹正是因为胎位不正而横躺着堵在了母马的产道出口处,才导致母马难产的,田翠娥就思忖着想到,以所处的环境和现有的条件,要想保得母马的性命,唯一的解救方式也就是将它子宫里面的小马驹给肢解了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慢慢牵拉出来了,至于剖腹产这一解救方法,别说是条马,就是她常常接生的孕妇遇到了这种情况,以大石板沟乡的医疗条件和现有的医务人员配置情况来看,那是无论从硬件上来横量还是从软件上来横量都是没法开展施救措施的。因为从来都没有替动物接生过,所以,田翠娥望着小马驹那露在外面的一双前蹄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儿着手。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之后,她决定先把小马驹那双已经露在了母马体外的前蹄给肢解离断下来,然后再把手伸进母马的子宫里给它来个徒手转胎。担心痛疼会惹得母马乱蹬乱踢伤及到人,田翠娥便吩咐张大爷去找根结实的绳子来把母马的四肢给牢牢地捆扎起来。待张大爷把母马的四肢给捆绑好以后,田翠娥用酒精把张大爷家里那把锋利的菜刀翻来覆去地烧灼了一遍,算是给菜刀消了毒,然后,她从随身带来的小药箱里找出一双高温消了毒的橡胶手套戴在手上,用力抓住小马驹的一双前蹄狠命地切割着。在她用力切割的过程中,因为切割而产生的外力强劲地牵扯着母马的子宫,那母马痛得不断地挣扎哀鸣着,几次挣扎着试图站起来。 在奋力把小马驹的一双前蹄切割下来之后,田翠娥就像是安慰孕妇一样轻声叫那母马屏住呼吸,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她边说边轻轻地将手沿着宫颈口伸到母马的子宫里面,试探着将小马驹的身躯慢慢向子宫底部推,直到小马驹身体的长轴与母马的产道位于同一方向上之后,她才抓摸着小马驹的脑袋轻轻地、慢慢地往外拖。因为母马的产道早已充分扩张,再加上田翠娥用力得当、方法正确,所以,小马驹的头颅很快就被牵拉了出来,紧接着,田翠娥又角度适合地旋转着将小马驹的身躯给一点一点地把它完全牵拉了出来。当她蹲着身子终于把胎盘也慢慢地从母马的体内给牵拉出来以后,她才直起身子长舒了一口气,也才感到饥肠辘辘的,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而腰部也因为长时间的蹲跪而酸痛得要命。 虽然又累又饿,但看到张大爷老两口那饱经沧桑的脸上荡漾着的喜悦之情,田翠娥就觉得自己的付出很值得。她脱下橡胶手套,揩去满脸的汗水,看到刚刚让张大爷给松了绑的母马用嘴巴推拱着小马驹那冰凉的尸体不时地发出几声哀鸣,便很遗憾地望着张大爷说道:“母马的性命倒是保住了,只可惜没能把小马驹也一并给救活下来。” “田医生,你能把母马给俺家救活下来,就已经是对咱们家天大的恩赐了。”听到田翠娥的话语,再看到她累得胀红着的脸庞,张大爷不停地替母马梳理着脊背上的毛发感激地说道,“这小马驹死了也罢,在母马都性命攸关的危急关头,谁还在乎一个还没有出世的小马驹呢。”而张大娘则早已乐呵呵地跑回屋子里给母马熬了一大盆白花花的豆浆汤端来给它补养身子了。听到母马喝豆浆汤时发出的“咕咚”“咕咚”声,田翠娥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只感到就像是很久没有吃过饭了一般,馋得口水都流了出来。她不声不响地拎着药箱走出马厩一看,天都蒙蒙亮了。站在张大爷家那堆满了柴禾和杂物的庭院里,迎着阵阵冷飕飕的山风,远眺着座座睡态朦胧的、寂静的远山,想到张大爷老两口那憨厚纯朴的笑脸,她突然觉得生命其实就是一种回声,你怎样对待它,它就会怎样回答你,而昨日的忧伤,也在黎明这张着墨不多的素描里,随着柔柔的山风轻轻地飘远了。 第36章:小人之心 待母马喝光了豆浆,张大爷老两口才从那充满了尿骚味儿的马厩里面笑呵呵地走了出来,站在晨曦中小声地安排着今天的活儿。看到两位老人在晨曦中缓缓移动着的身影,田翠娥觉得这种场面很亲切,就像她小时候依偎在爷爷奶奶的身旁,想像着爷爷奶奶今天会给她做什么好吃的东西一样。望着张大爷和张大娘慈祥的面庞,她实在是饿得忍受不住了,就用孩提时那种调皮的语气叫道:“大爷,大娘,我饿了。” 听到田翠娥说她饿了,张大爷一下子回过神来谦意着地对着她笑道:“哎,田医生啊,真是太对不起你了。你看,我们老两口这一高兴呀,就把贵客给忽略了,小田医生你别千万介意啊。”“嗯。”说着,张大爷便连忙拾柴禾生火叫老伴赶紧给田医生做饭去。 狼吞虎咽地吃光了满满的一大碗荷包蛋后,田翠娥提着张大娘硬塞到她手心里的一大袋干果和张大爷刚从地里特意替她采摘回来的一蓝子新鲜蔬菜迎着初升的太阳走在回去的路上。只觉得天是那样的蓝,山是那样的青,仿佛一切都在向她昭示着要她做个快乐的人,做个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人。回头望着张大爷老两口站在庭院门前不断地向她挥舞抖动着双臂的身影,田翠蛾的心里面就不禁涌起一股暖流,感叹自己的幸福就像是一座高楼,而奠基这座高楼最底下的基石就是每一个像张大爷老两口一样纯朴善良的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而她田翠蛾则只有努力地工作,用心去与乡亲们交流,才能真正融入他乡亲们的中间,成为他们当中真正的一员,从而得以和他们一起分享人生的快乐。拍着吃得饱饱的肚子,她带着满足的神情笑了。啊,幸福就如一抹浅浅的雾,它淡淡地飘荡在天涯,飘在回家的路上,让她追逐了一个童年的梦,等老了一个青春的歌谣,如今却犹如一笛音,就轻轻地回响在她的耳畔…… 尽管昨晚劳累得几乎一宿没有行到休息睡觉,但田翠娥还是决定今天就回家,因为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爸爸了,思乡的情怀让她太想依偎在爸爸的怀里享受一下亲情的抚慰了。可是待她走到医院门口时,便看到好几个病人站在她诊断室的门口等着她,她就在心底里遗憾地知道在今天,自己是无法脱身回家的了。在路过陈医生的诊断室时,尽管看到陈医生拉长了脸坐在里面没有搭理她,但她还是友好地冲着她笑了笑,并微笑着走进去将从张大爷家里带来的核桃啦,蔬菜啦、花生呀的分了一大半给她,让她带回家慢慢吃。见田翠娥没有计较昨天的事儿,对她又是尊敬有加,再想到自己遇到诊断不了的病人时还得求助于她,于是,尽管心里同是十二万分的不乐意,但陈医生还是开口说话道:“哎,小田医生呀,昨晚又是去哪儿出诊了?带回来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嗯。”望着陈医生脸上那一丝勉强露出来的笑意,田翠娥伸展了一下酸胀不已的胳膊,疲惫地笑回答她道,“晚晚到后山村替张大爷家的母马接生去了。” “你竟然想到去给母马接生?”听了田翠娥的回答,陈医生大大地吃了一惊,带着不相信的神情望着她说道,“哎,小田医生呀,我在这大石板沟乡行医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不给动物医治病情的,更不要说替动物接生这类既然累人又肮脏的活儿了。哎,小田医生呀,你可真是太有能耐了,竟然想到要去给张大爷家的母马接生。” “哎,”田翠娥无奈地笑笑,“我也是在没有办法的前提下被张大爷给硬拽着前去的。” “哦,”仿佛是不愿意和田翠娥多说话似的,陈医生向她摆摆手说道,“快上班去吧,站在你诊断室门口的那些病人都点名等着要你去给他们看病呢。” “嗯,谢谢陈医生的提醒。”田翠娥礼貌地说道。望着田翠娥瘦弱的背影,尽管心里对她满是妒意和不满,但陈医生还是不由得在心里佩服着想到,好你个田翠娥啊,才来这儿没几年,就取得了乡亲们信任,蔬菜水果的送给你堆得满屋都是,我可是从来没有享受到过你这么好的待遇呢。看来,我还得放下这张老脸,不与你为敌,好好向你学习学习了。 第37章:梦回家园 今天,前来找田翠娥就诊看病的病人全都是一些老病号,他们当中有的人是因为感冒发烧喉管疼,有的人则是因为吃了不洁净的食物而腹泻拉肚子,田翠娥耐心地一一把病人给处理完毕之后,才讨得空闲时间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里去洗脸漱口。在洗脸的时候,她无意间对着镜子一照,这才发现镜子中自己的那张脸是多么的憔悴苍白。哎,看到镜子中自己那张因为睡眠不足而显得略有些浮肿没有光泽的脸庞,她只觉得那张脸与她的实际年龄是多么的不相称,就像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妇人的脸似的。于是,她决定好好睡上一觉,以弥补一下昨晚欠下的睡眠。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听着窗外小鸟在树枝上飞来飞去而发出的清脆的鸣啁声,田翠娥闭上眼睛幸福地想到,明天就要回家了,明天就要见到日思夜想的父亲了,心里便不由得兴奋了起来,一时就难以静下心来安然入睡。睁开眼睛仰望着窗外那角淡蓝色的天宇,思绪便随着悠悠的思念飘飞到了童年时代那段不知忧愁的岁月里去了。 哎,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暖意融融的午后,她和一群小伙伴们玩捉迷藏的游戏时,因为玩得太过于专注而兴奋得忘记了归家的时间,害得爸爸急慌得满村子里到处寻找她,而她听到爸爸焦急的呼喊声时竟然因为害怕回答爸爸时暴露了目标就一直蜷缩在一个废弃了的洞坑里面不作声,待爸爸好不容易才将她找到并把她从洞坑里面给拖拉出来时,她这才知道同玩的小伙伴们早都回家吃晚饭而跑得没有踪影儿了。 满面委屈地望着爸爸,她本以为爸爸会因此而给淘气的她一顿好训,但没想到慈爱的爸爸却微笑着满怀爱怜地轻轻替她拍掉身上的灰尘,然后就将她高高地举过头顶放到肩膀上,让她欢快地骑着“马马车”回家吃晚饭了。嗯,在孩提时代,她常常在黄昏时分站在家门前的那个低矮的小土岗上,望着夕阳挽着袅袅炊烟,在暮色中做着自己那遥不可及的、异想天开想当国家总统的愿望,也在暮色中盼望着自己快快地长大,好早日替父亲分担一些永远永远也做不完的家务活儿。啊,清楚地记得,那年夏天当知鸟在树枝上一声紧接一声地叫着“热啊”“热啊”的时候,她和小伙伴们一起光着小脚丫站在小溪里嬉戏游玩之时,一不小心扭伤了脚踝,痛得她呲牙裂嘴着哭喊不已之时,爸爸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她看到爸爸心疼得眼圈都发红了。也就在那一天,她才知道一向坚强无比的爸爸也会流泪,也有着人性中最为脆弱的那一面。如今,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动不动就爱哭鼻子的、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可是,为了她人生中所谓的理想和前途,她却不得不背起行囊,忍痛离开父亲来到这大石板沟乡独自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 想到自从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就又当爹又当妈的,好不容易才将她拉扯着长大,她就更加强烈地思念起父亲来,回家的愿望也就更加迫切强烈了。唉,她想到,要是生有一双会飞的翅膀,那么不管是再苦再累,她都一定得会天天都抽空飞回去看上一眼父亲的。正当田翠娥思忖着父亲为了干农活方便,总是穿着一身破旧肥大的衣服,自己这次回去可是无论如何都得要把父亲给拉到街市上去替他买套合身的新衣服时,阵阵睡意便不受意识控制地向她袭来,在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之后,她终于慢慢地合上双眼进入了甜蜜的梦乡之中。 啊,在梦里,她扑进大自然的怀抱,吹柳笛,编柳帽,挖茅草根、捕蜻蜓……无所不做,尽情玩乐。啊,她调皮地前后左右跟在爸爸的身旁,总认为踩住了爸爸的影子,就等于是踩住了爸爸。可是每当踩住爸爸那高大的影子时,又不见了自己的影子,殊不知自己已融入到了爸爸那又黑又浓的影子里去了,于是,她在爸爸的讲解声中咯咯笑着跑去追逐翩翩飞舞着的蝴蝶去了……就在田翠娥在睡梦中感叹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许多童年往事都宛若浮萍,飘逝而去,一晃自己就已长大成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时,一阵紧急的敲门声把她从睡梦中给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38:狗把小鸡鸡咬掉了 患者是个可爱的小男孩,刚刚学会走路,长得眉清目秀的,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显得很是可爱。可是此刻,他却虚弱地躺在母亲的怀里,无力地耷拉着脑袋,连哭都不会了。 田翠娥望着孩子满身的血迹边给他检查边焦急得连声问道:“孩子哪里受伤了?是什么原因受伤的?伤口深不深?形态规则吗?” 也许是还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儿来,那对年青的夫妇说了半天才把孩子受伤的经过给表达清楚。原来,他们家养了一只大黄狗,在平常时间里,只要孩子把屎给屙在了裤裆里,他们就扯开嗓子吆喝一声,那听话的大黄狗就会摇着尾巴前来把沾在孩子屁股上的屎给舔吃得干干净净的。在今天早晨,看到孩子又把屎给屙在了裤裆里,他们还是就像以前那样大声吆喝大黄狗前来给孩子清理屁股上的粪便。因为孩子今天早晨的屎拉得特别多,在没有被大人及时发现的情况下又到处乱跑,臭熏熏的沾染得四处都是。当时,孩子的母亲把孩子伏在自己的膝盖上让大黄狗给他舔屁股,待大黄狗把孩子屁股上的屎给舔吃完了之后,她又把孩子翻转过来让大黄狗接着给孩子舔吃他裤裆部沾染着的屎。 “也许是大黄狗太饿了,所以它舔吃得特别快。” 孩子的母亲伤悲地哭叫着告诉田翠蛾说道,“不知怎么的,它一下子就把孩了的小几几给连根咬下来吞吃了下去。” “哦,” 听了孩子母亲的诉说,田翠娥呆呆地望着小男孩那已变得光秃秃的裤裆部遗憾着摇了摇头想到,虽然孩子现在还小,还不懂得自己那撒尿用的小几几在人类种族繁衍过程中的重要性,但等他长大了,得知自己的“性福”竟然是被一只大黄狗给毁掉的,不知他的心里会作何感想?不知他会不会责怪他这对粗心大意的父母亲? 见孩子的伤口早都被凝血块和污物给堵塞住而不再有新鲜的血液流出来了,田翠娥便思忖着想到,尽管孩子那失去了的器官已经无法找到而无作接植手术的希望了,可是担心自己把孩子那娇嫩的地方给缝合不好而引起他将来排尿困难,她是不是应该叫他父母亲把他送到条件好一些的医院里去救治呢?但还没有等她把孩子的伤势给完全探察清楚,孩子的父亲就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用廉价烟盒给包裹着的东西双手小心翼翼着递给她哀求着说道:“田医生,我们村子里的老人们都说只要缝合接对得好,就是把狗的这东西给缝合接上也是管用的,所以我就把那只作孽的大黄狗给三两下跺死了,将它撒尿的工具给割下带了来。” 他一脸渴求地望着田翠娥,“田医生,我请你一定要替我儿子把这东西给他缝合对接上,不然的话,这孩子将来长大了还怎么娶妻生子呀?” “嗯,对了,” 说着,孩子的父亲把烟盒撕开,指着里面的东西接着说道,“怕它被捂热了发臭,我还特意洒了一把盐粒在上面。” 看到烟盒里那截嫩红的、沾着点点鲜血的狗的生值器在一堆盐粒中显得很是刺眼,田翠娥突然觉得很是恶心,喉咙里痒痒的有种想吐的感觉。她边察看孩子的伤情边向他的父亲解释着说道:“大哥,这人和狗虽然都是动物,但人和狗的器官因为基因型号的不同,所以,没法共用。对了,大哥呀,别说狗和人之间,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器官移植也都还得要受到很多因素的限制呢。”为了让自己的解释更能通俗易懂,田翠娥给他们举例子说道,“就拿人体内的血液来说吧,因为里面所含抗原和抗体的不同,所以就有A型、B型、AB型及O型血之分,就是输血,也得遵照同型血才能相输的原则进行。这当中,虽然O型血号称是万能输血者,但也不能一次性的大量输入给A型、B型以及AB型血的病人,不然的话,也同样会发生危险的。如果错把A型血输给了B型血或者是AB型血的病人,那么病人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出现严重的溶血反应,病人甚至会因此而丢掉性命的。”“对了,大哥,”她指着孩子的伤口接着说道,“即使想要把孩子丢失了的小几几给对合接植上,那也必须得找到他本人被狗给咬掉了的那截小几几,并且你们得赶紧把他送到开设得有显微外科的大医院里去才有条件给接植成活。” 听了田翠娥的解释,孩子的父亲不甘心地看着手里那半截名符其实的狗东西一脸遗憾地望着她说道:“孩子的小几几都被那条该死的大黄狗给咬成碎片吞吃了下去,你叫我上哪儿去找呀?哦,对了,田医生呀,我看到电视上都有报道说给病人植肾植肝的,你就帮帮忙给我儿子把这狗东西给接上试试吧,如果侥幸成功接活了的话,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不成功,都腐烂发出臭味儿了,那么几下子给拔下来丢了不就完事儿了吗?” “那可是万万行不通的。”听了孩子父亲无知的话语,田翠娥盯着孩子的伤口表情严肃地说道,“孩子的伤口本身就是个感染伤口,如若你再拿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给缝合在那伤口上面,要是有毒物质顺着血液浸入了体内引起败血症之类的严重并发症而危及到孩子的性命的话,我可担当不起。” 听了田翠娥坚决反对的话语,孩子的父亲无可奈何地把手心里的那团肉球发泄般地往地上一扔,随即便转过身来凶巴巴地盯着自己的妻子,双手指着妻子的鼻尖头大声叫骂道:“都是你这傻婆娘干的好事,我看你是安心想要断了老子家的子孙后代,看老子以后还怎么收拾你。”听到丈夫愤怒的责怪声,孩子的母亲紧紧地搂着孩子低声抽泣着辩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只大黄狗天天都要给俺娃清理屁股舔屎吃的,我怎知它天杀的烂狗瘟的今天是怎么了,一下子就把俺娃的小几几给咬下来吞吃进肚子里去了。”见妻子犯了错误还敢顶嘴,那一向以大男子汉主义自居的丈夫怒不可遏地扬手就给了妻子重重的一巴掌,直打得那妻了眼冒金星,险些将怀里的孩子也摔落到了地上。 见孩子的母亲挨了打却不敢还嘴,只顾搂着怀里的孩子低声抽泣,田翠娥便劝慰孩子的父亲说道:“大哥,你别生气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嫂心里也不好受呀。”“哎,”望着孩子张着小嘴,睁着一双失神的大眼睛安静地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不哭也不闹,田翠娥也难过得哽咽着说道,“大哥,事情已经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当下呀,是救治孩子要紧。而我做为一名医生,我就像是你们播种庄稼一样,很希望把自己的每一个病人都给医治好,可是因为这孩子的伤势比较严重而且部位特殊,我怕缝合不好会造成孩子将来撒尿不通畅,影响到他的生长发育,所以,我建议你们夫妻俩还是早些将孩子送到大一点的医院里去找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给好好地把伤口缝合上。” “既然孩子都成了个废人,在哪里救治还不都是同样一个结局。” 令田翠娥没有想到的是,听了她的建议之后,孩子的父亲冷冰冰地接过她的话头说道,“田医生,我们既然都找到了你,那么这孩子就交给你了,随你怎么样处置都行。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孩子能不能在你的救治下存活下来,那就看他的造化了,我们可是不会将责任推到你头顶上的。” “那我就尽力而为吧。”见孩子的父亲铁了心不将孩子送去上级医院救治,田翠娥只好硬着头皮将病人接纳了下来。 39:愚昧村夫 担心缝合伤口时孩子因为痛疼而哭叫挣扎着使得那些已经闭合了的血管又重新开放出血,田翠娥便先给孩子喂了适当剂量的液态镇静剂,然后做了青霉素皮试和普鲁卡因皮试,通过静脉通道把能量给他补给上。待孩子睡着了,她才小心翼翼地用消毒剂给他冲洗着伤口上那沾染着污血和大便屑以及他母亲为了给他止血而按压在上面的草木灰。尽管田翠娥清洗得很是小心,可是伤口上的那些血管在消毒棉球的轻轻擦拭下还是慢慢地渗出了殷红的血液,见出血点越来越多,田翠娥赶紧拿出两把止血钳将出血点夹住。想到孩子的这伤口必须得缝合完整而且不能因为后期结缔组织的增生修复而影响到尿道的发育,她本想请陈医生或者是杨院长前来帮忙缝合的,可是杨院长下乡出诊去了,陈医生又四处都找不着人影,田翠娥只得找了双手套给孩子的父亲戴上,让他帮忙给她剪线头。 由于医院里没有现成的导尿包,而唯一的一根橡胶导尿管又是成人用的,为了预防缝合伤口时误伤了尿道,也担心孩子排出的尿液会使伤口受到不良刺激而引起感染,田翠娥思索了一下之后便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见她翻找出一根没有开封用的输液管出来,将那根没有用过的输液管剪断,将挨近针头的那一部分细小的管道用消了毒的剪刀反复修剪使其变得圆钝,然后涂上起润滑作用的消毒石蜡轻轻地顺着尿道口插进了孩子的膀胱内。也许是因为早就都已经哭闹得筋疲力尽了,还也许是由于田翠娥的动作轻柔而又娴熟,总之,在田翠娥给孩子插入自制的导尿管之时,孩子竟然没有挣扎哭叫,只是轻轻地从鼻孔里“哼哼”着叫了两声便又在镇静剂的作用下沉沉地睡去了。 看到输液管被自己制作成导尿管成功地插入到孩子的膀胱内引出了淡黄色的尿液,田翠娥欣慰地笑了。她拉过孩子的手臂,见皮试的注射部位既没有红肿也没有增大范围着呈阳性反应,便快速地在伤口周围注射上盐酸普鲁卡因以起局部浸润麻醉作用,然后就找出一根最细小的三角针开始缝合。在缝合的过程中,为了尽量地把孩子的伤口给对位平整,富于美感,田翠娥一针一针地缝合得很是缓慢细心。当她终于缝合完毕,把皮肤对合整齐直起身子来时,她这才发现自己紧张得手心里都出了汗,可是就在她把伤口包扎好就要把孩子送到病房里去休息之际,孩子的爷爷风尘仆仆地流着一路的汗水赶到了。 孩子的爷爷虽然都已年过花甲六十多岁了,但因为长年从事体力劳动,宗气旺盛,所以身体强壮得面色红润着就像是中年人一样。他一听儿子说田翠娥并没有将狗的那半截东西给自己的宝贝孙子缝合接上,便勃然大怒着一把将田翠娥刚刚包扎好的消毒纱布从孙子的裤裆部撕扯了下来,指着田翠娥叫骂着说道:“好你个没有人性的田医生,我孙子的小几几不幸被狗给吞撕吃了,你为什么不将那条狗的生值器给我孙子缝合对接上,让那条狗来替我孙子完成他将来传宗接代的任务?田医生,我告诉你,我这孙子可是家里的头男长子,珍贵着呢……”听儿子向他解释说田医生说人和狗长得不一样,不要说什么遗传基因不相同,就连血液都是相互排斥而没法通融的,但那糟老头子非但不听儿子的劝解,反而更加恼怒地蛮横无礼着说道:“什么鸡因狗因的不相同了,我看这田医生分明就是没有能耐将我孙子的小几几给缝合接对上,所以就卖弄知识,拿一些我们庄稼人听不懂的话语来唬弄咱们罢了。” 见田翠娥涨红着脸只顾低头忙着替孙子重新包扎伤口,那老头子仿佛抓住了她的弱点一样继续叫嚣着说道:“我说田医生呀,你就别拿什么鸡因狗因不相生的话语来唬弄咱们庄稼人了,我们可听不懂你那些高深的话语。”“嗯,”他可恶地歪着头对着田翠娥怒问道,“那请田医生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能将桃树枝嫁接在李子树上让桃树枝开花结出果实来呢?哦,对了,田医生呀,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说这桃子树和李子树的桃因李因是同一个妈给生出来的,所以它们就相生了。”恶狠狠地,那老头子飞溅着唾沫星子逼视着田翠娥的眼睛接着吼叫道,“姓田的小女子,你可是给我听清楚,那桃树枝开出的花朵可是粉红色的,结出的果实叫桃,而那李树枝开出的花朵则是纯白色的,结出的果实不叫桃了,而是叫做李子。姓田的小女子呀,你说连我这糟老头子都能把两种在你眼里看来丝毫就是毫不相生的两种事物给嫁接成活,而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医学书竟然连个现成的小几几都不能给我孙子缝合接对好,我看你根本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白拿了共缠挡给你的钱。”“嗯,对了,”说到这儿,那老头子突然就像是想到了一个非常绝妙的主意般地竟然双手在大腿上拍打着叫道,“那好呀,田医生,既然你说狗和人的器官因为人因和狗因的不相同而不能相生在一起,那么反正我也老得不中用了,我把我那东西割下来给我孙子接上总行吧?” 40:愚昧无知的山村野夫 见那老头子越说越得意,任凭他儿子和儿媳妇怎么样劝说都无济于事,最后竟然说出要把他的生值器割下来给他的孙子缝合接上,田翠娥还以为他是在侮辱她,给她以难堪,就再也忍受不住了。想到她一个年青女子虽然是为了生活而出门求生,但却是掏心掏肺的为别人着想,就巴望着病人能在她的救治下能顺利地得以康复,可如今,她非但没有得到别人的理解和尊重,却反而还要遭受到一个年纪大得自己都可以称作为爷爷的长辈的糟老头子的欺凌,她简直觉得自己的人格尊严都受到了侮辱,于是,她“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那愚蠢无知而又骄傲自负的糟老头子面前噙着泪一字一句地说道:“是的。我是没有能耐将一只狗的东西给你孙子缝合接对上,可我事先向你孙子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儿子阐明了我的观点,说明了我的无能,告诉他说我们这大石板沟乡医院地方小,设备落后,医疗技术也不精湛,让他将孩子转送到县城里的大医院里面去救治,是你儿子和儿媳妇嫌山高路远而非得要留在这里让我给医治的。现在你老人家来了,也确实看到我们这大石板沟乡卫生院设备落后,而我也正担心着自己没有能力将你孙子给救治好,就请你老人家趁早将孩子送去县城里的大医院救治吧。” “嗯,” 说到这儿,为了显示出自己的诚意,田翠娥强压下心里的怒火语气平和着接着说道,“如果你们一家人担心说路途遥远,害怕在转院的过程中发生危险,那么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务工作者,我愿意一路护送着你们前去县城里的大医院,直到你们将孩了平安送入病房为止。” 田翠娥委屈地噙着眼泪将涌到嘴边的话语一股脑儿说出之后,便向孩子的父母亲打手势要他们做好转院的准备,可是令她大吃一惊的是,孩子的爷爷竟然一改先前怒发冲冠的架势,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她的面前声泪俱下着哀求着她说道:“田医生,我们庄稼人不会说话,要是冲撞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给我们这些一字不识的大老粗人计较啊。” 见孩子的爷爷刚才还把自己给骂得狗血喷头,这会儿却又就像是六月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像个孩子似的跪在了她的面前磕头求她无论如何都得要把他的孙子给医治好,尽管心里很是别扭,田翠娥还是屈膝将他拉起来说道:“大爷,你都一大把年岁了,你跪在我面前,可真是折煞我了。你快快起来,有什么话你就站着说好了。” 见田翠娥的语气平缓多了,那糟老头子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满怀渴求而又认认真真地说道:“田医生,我刚才也真是急坏了,你可千万别跟我计较,就把我刚才说的话都当作是放屁好了。”“对了,”他把一双老树皮似的大手放在胸前挫揉着拘谨地讪笑着讨好道,“田医生,别人都说方圆这一带,就数你的医术最高明了。实话给你说吧,我这老骨头也是命里不好,虽然我和老伴养育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而且孩子们都各自成立了自己的小家庭养育了孩子,”话语说到这儿,他伸手指着病床上的孩子,“可是却只有这个孩子是唯一的、带有靶子的男孙,,其它的则全都是一些无用的女孩儿,为此,我把这个男孙当作是了心肝宝贝来天天痛着,把我们这一大家人传输后代,延续香火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可是现在,”说着,那老头子竟然和先前那个蛮横无礼的老人判若两人般地吧嗒、吧嗒掉下泪来,老泪纵横着说道,“可是现在,孙子的小几几都没有了,还怎能完成传输后代,延续香火的任务啊?” 田翠娥是属于那种心地善良而又见不得人落泪的人。这时,看到孩子的爷爷悲伤地抹着眼泪,她的眼前便浮现出自己小时候娇嗔地倚偎在爷爷的怀里数星星、看月亮的美好时光来。如今爷爷早已生病离开了人世,可她还是仿佛看到爷爷佝偻着身子,不停地在地里劳作的身影,不由得鼻子一酸,颤声说道:“大爷,我爷爷生前也挺心疼我的,所以,我知道你是心疼孙子给急的,我不责怪你。” 41:苍天啊,真是愚昧到极点了 见老人真是愚味无知到了极点,竟然铁了心一门心思的只想着要把自己的外生值器割下来移植到孙子的身上,田翠娥急得都快哭了。她向老人的儿子和儿媳妇求救着说道:“你们赶快劝说劝说你们的爸爸,叫他老人家可千万别做傻事啊。”谁知老人的儿子竟然也同样愚味无知地哀求着她说道:“田医生,我爸都说了,不管结局如何,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前来找你的麻烦的。好歹你就给死马当作活马医,帮忙给试一试吧。”“嗯,”他满有把握地接着说道,“我听别人说大医院里面还有人把肝脏和腰子(肾脏)从肚子里面掏出来给缝合接对到另外一个人的肚子里面去呢。对了,田医生啊,我这儿子是全家人的命根子,是活宝贝,要是不把他的小几几给缝合接对上,那将来他爷爷和我们百年了之后,坟头上连个酒纸钱的人都没有呢。” 听丈夫说到这儿,孩子那一直呆呆地望着他的母亲突然从意思混沌中清醒了过来一般,“扑通”一声从床沿边上滑落下来跪在了田翠娥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抱住她的双腿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地说道,“田医生,同是女人,俺知道你是个大好人,你就救救俺我的儿子吧。嗯,告诉你吧,我先前连生了五胎都是女儿,为此,丈夫说要是我第六胎再不能替他生出个带茶壶嘴嘴的儿子出来,他就要打折我的双腿废了我。现在,要是我这儿子不能缝合接对上个小几几,不能替为夫一家完成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任务,那我将来还怎能在为夫家抬得起头来做人啊?”“呜——,”她悲切地哭着说道,“田医生啊,既然人肚子里面的物件都能取出来放到另外一个人的肚子里面给缝合接对成功,那么给我儿子接个小几几就简单多了,那即不需要剖开孩子爷爷的肚子取东西,也不需要剖开我儿子的肚子安放东西,你只需要在我儿子的伤口处把从他爷爷身上取下来的东西给缝合接对上就行了。啊,田医生,你就行行好,别见死不救吧。啊,田医生啊,相信将来我们一家老小都会记住你,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田医生啊,你就当是在替自己积阴德做好事吧。” 见孩子的母亲涕泪交加着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田翠娥知道她心里难过,也知道她过得不容易。因为自己也来自于农村,所以她对农村的生活是深有感触体验的。她知道在这偏远而又落后的山区地方,人们过着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原始部落般的生活,一个四季总有干不完的活儿。因为没有文化,所以女人过得比男人更为艰辛,她们每日不但要忙碌着操劳农活,还要为一家人畜的温饱而起早贪黑,如果不幸再遇上个脾气暴燥而又嗜酒好赌的丈夫,那还不得不咬着牙赔着小心遭受到男人的指使,受到男人的虐待。 拉着孩子母亲的手,田翠娥也流泪了,她知道她那句“那我将来还怎能在为夫家抬得起头来做人啊”的话语里带着的深刻含义。看到她那双因为长期劳作而粗糙得四处都是裂痕的大手,想到她丈夫看她时那凶巴巴的眼神,田翠娥知道为了生活,她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可是面对她哀求的眼神,她却没有能力给她以帮助。望着她那双显得神情畏惧而又带泪的眸子,想到自己已经把该解释的道理都向他们解释了好几遍了,可她们一家人还是抱着他们那愚昧而又无知的想法不放,一心只想着求她帮忙给孩子接上个小几几,田翠娥就知道自己再怎么向他们解释他们都是无法弄懂,也是无法听进去的了。转过头来望着孩子爷爷和孩子父亲看望孩子时那疼心的眼神,田翠娥就又在心里感叹着想到这些农村人虽然没有文化,也纯真质朴,为人热情大方,可是在某些事情上,他们却固执得就像是一根直直的木头,容不得别人把它折弯而愚味得让人疼心疾首。他们会不论客观条件是否允许,都只想按着自己的主观臆想行事而容不得别人批评判说,可事情一旦没有达到他们料想中的结果,他们便会胡搅蛮缠着把责任往别人的头顶上一推,邀约上一大群男女老少前来讨要所谓的损失费,她就担心他们一家人会扭住她不放,非得要她替她儿子缝合接上个小几几不可。为了防患于未然,以免他们一家人将来埋怨她,说她延误了孩子的治疗,贻害了孩子的终生幸福而对她纠缠不休,她决定让他们带着孩子及时转院,。于是,她不得不抱歉着对孩子的母亲说道:“大姐呀,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我真的没有那能耐啊。”“哎,”仿佛是自己犯下了什么过错一般地,田翠娥面带愧色着对她们一家人提议说道,“鉴于我们医院的条件有限,而你们一家人又是非常希望孩子早日得到康复,所以我奉劝你们还是早些带着孩子前去大医院里找个有经验的外科医生给看看,也许,他们能给想出个好办法来让孩子及时得到救治的。” 42:可怜的女人 见自己的一番哀求不但没能“打动”田医生的心,反而还惹得田医生不高兴,要她们带着孩子及时转院,孩子的母亲吓坏了。她惊恐万状地转过头去望着公爹和丈夫,惟恐招来他们的一顿怒骂甚至暴打。看见公爹和丈夫正背对着她和田翠娥小声商量着什么,她突然大声哭叫着说道:“儿呀,都是为娘的不好,都是为娘的害了你,今天,为娘的唯有以死来谢罪,才足以对得起你那些逝去了的先人们了。”说着,便发了疯般地一头就向墙壁上撞去。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孩子的母亲已重重地摔倒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上,速度快得田翠娥拉都拉不住。看到孩子的伤情都还没有稳定下来,而他的母亲又撞得头上鲜血直冒,摔倒在地上晕厥得没有了一丝气息,田翠娥吓得赶紧蹲下身子用力掐着她的人中穴大声呼叫她快快醒来。 在田翠娥一手给病人掐着穴位,一手捂着伤口给病人止血抢救的危急时刻,病人的公爹和丈夫只是冷冷地坐在原地在观望着,并没有走上前来帮忙,仿佛孩子母亲的死活根本就不关他们父子俩的事儿似的。看到他们父子俩完全就是一副无动于衷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态度,田翠娥生气地指着孩子的母亲大声吩咐他们说道:“你们父子俩快快前来将她扶到病床上去躺着,好歹她也是你们家庭成员中的一员呀。” 见碍不过情面,那做丈夫的走上前来一把将妻子抱起来丢到病床上,抽出双手愤愤地小声叫骂着说道:“你这无用的婆娘,要死你就死得痛快一些吧。”这时,孩子的母亲早已在田翠娥的抢救下苏醒了过来,听到丈夫无情的责骂,痛心得无言以表,只是成串成串地流淌着心酸的泪水。田翠娥替她气愤不过,便说道:“哎,我说你这位做丈夫的,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妻子,连俗话都还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你怎么能这样恶毒地咒骂她呢?” “哼,” 听到田翠娥气愤的责问,孩子的父亲冷冷地从鼻孔地哼了一声,便一改先前哀求她时那种平和的语气狮子咆哮般地大声说道,“好你个没有同情心的田医生,枉别人还口口声声称赞说你医术高,是个难得的大好人,现在,我总算认清楚你了。”“对了,”他恶狠狠地指着躺在病床上的妻子接着说道,“这傻婆娘就放你这儿了,随你怎么样处治她都行,而我儿子则不需要你的救治了,”说到这儿,他歪着嘴鄙视般地紧盯着田翠蛾的脸接着往下说道,“因为你根本就是个没有任何能力的庸医,你根本就医治不了我的儿子的病情。” 听了孩子父亲一番愤怒的话语,田翠娥也来气了,她边给孩子的母亲包扎止血边不客气地回敬他说道:“这位大哥呀,你说得真是对极了。是的,我是没有能力医治好你儿子的病,可我也没有吹嘘说自己的医术高明呀。哦,对了,我可是早都对你们说了,叫你们别在我们这小医院耽误了孩子的病情,要你们赶紧带着孩子转院的呀。” “呵呵,” 仿佛是太过于绝望而伤心过度得失去了理智一般,听了田翠娥的话语之后,孩子的爷爷颤微微地站起身子来呵呵笑道,“田医生啊,既然你死活都不愿意给我孙子缝合接对上个小几几,现在,你想留我们在你这儿治疗,我们还不在你这儿医治了。我们回去请个阉猪匠给孩子医治病情也比请你给孩子医冶病情强多了。”说着,他看也不看他那躺在病床上的儿媳妇一眼便转过身子大声命令他儿子说道,“你还呆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孩子抱起走呀。”“你们要把孩子抱到哪里去医治?”见他们一把扯下孩子额头上输液的针头,抱着孩子就要往外走,担心出事儿,田翠娥一个箭步跳到他们的面前拦住他们问道。 见田翠娥上前阻拦,孩子的爷爷连忙护着孙子说道:“田医生,既然你死活都不愿意替我孙子缝合接对上个对于我们家族的种族延续来说及其重要的小几几,那就请你不要挡着我们的道,让我们赶紧找人给他医治去。”“不行。”知道无法说服这对愚味无知的父子俩,田翠娥强行拉住孩子的小手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不听我的劝解,就这样把孩子给抱回去,会把孩子的性命都给弄丢的。” 43:命比纸薄 见田翠娥紧紧地拉着孩子的小手怎么也不肯放松,孩子的爷爷急了,他扬起手就给了田翠娥一记重重的耳光,并诅咒般地怒骂着说道:“如果这孩子将来不能替我们这一族姓人完成传输后代、延续香火的任务,那他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的好,免得我们一家人还要费钱费力地将他苦苦抚养长大。” 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田翠娥心里的委屈瞬间就转变成了愤怒。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间是从哪儿得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就把孩子从他父亲的手里面给抢拉了过来,振振有词地指着孩子说道:“孩子和你们一样也是个人,他可不是一条小狗小猫,你们如若不听从我的劝解,就这样把孩子的性命给弄丢了的话,你们会后悔的。” “孩子是我们家里的人,我们想怎么样对待他就怎么样对待他,与别人无关。” 孩子的爷爷说着便伸手从田翠娥的手中抢夺孩子。在一阵猛烈的抓扯中,田翠娥一个弱女子,怎敌得过两个身强力壮的庄稼人,无奈之下,她不得不松开双手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的父亲和爷爷一前一后抱着孩子快步消失在了大石板沟乡层层重叠的山峦之中。 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孩子也没能护住,田翠娥只感到心如刀绞,刺痛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流着委屈的泪水默默无语而又孤立无助地倚靠在墙角,越想心里便越是感到委屈的压抑,最后实在是抑制不住心底里的悲痛,索性低下头双手捂着脸庞嘤嘤地抽泣了起来。可就在她软绵绵地耷拉着脑袋伤心失望之际,病房里突然响起了一个蚊虫般低弱的声音:“田医生,田医生,你别哭了,俺知道你是个大好人。” 尽管声音很是微弱,就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一样,可还是把沉思中的田翠娥给吓了一大跳。抹着眼泪猛然直起身子来时才发现病房里还躺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她也这才记起孩子的母亲还躺在病床上等待着她给救治。 强打起精神给孩子的母亲检查完毕之后,发现她除了额头上的伤口之外,其它的地方并无大碍,于是田翠娥便吩咐她赶紧回家找人将孩子送来医院接着接受治疗。看到田翠娥一脸的焦急关心之情,孩子的母亲感动得泪水长流。她神色悲伤地连连点头说道:“田医生,俺知道你是个大好人,俺谢谢你的关照。如今,我早已被乡里那些专门搞计划生育的工作人员强行拉去做了绝育手术,再也不能替丈夫他们一家生出个能替他们一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儿子出来了,我会和儿子一起上路,与他做个伴儿的。” 听了孩子母亲一番带泪的话语,田翠娥并没有往坏处想。她担心着孩子的安危,就只是一个劲儿地催促着她快些上路,早些把孩子给送回来继续接着治疗。望着孩子母亲那瘦弱的身影慢慢地在风中举步前行了,她又不放心地跑上前拉着她的手叮嘱着她说道:“如果你公爹和丈夫不同意将孩子送来医院接着接受治疗的话,你就跑去找到村里的干部,把情况向村干部们说清楚,叫村里的干部叫上几个人就是抢也要把孩子抢来医院继续接受治疗,不然的话,你会永远失去儿子的哦。” “嗯。” 望着田翠娥认真的表情,孩子的母亲颤抖着嘴唇哽咽着说道,“你回去吧,田医生,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会好好护送他上路的。” 孩子的母亲走了之后,田翠娥独自坐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只觉得心里是又急又空,就像是有无数条小虫子在同时啃咬着她的心一样,让她感到浑身都不自在。想起孩子爷爷那涨红了脸、青筋暴露着就像是要把她一口给活吞了的凶恶模样,她就气愤难平,真想卷起背包一走了之,永远也不回这充满着愚昧气味儿的大石板沟乡了。哎,她也有着一双灵巧而又勤劳的手,她就不相信天大地大,那么多外出打工的人都能寻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领取到一笔为数不少的薪水,偏偏她就不能谋求到一份能解决温饱问题的工作岗位。可是想到父亲含辛茹苦的供养她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目的就是希望她能跳出祖祖辈辈都辛苦了一生的农村,跨进国家工作人员这一令人羡慕的行列,她就犹豫了,不忍心伤了父亲的心…… 44:出人命了 夕阳西下,西边的天空一片通红,把大石板沟乡的座座青山清清楚楚地勾画出来,就像是一个神奇的仙境一样,是那样的美妙无比。可是站在宿舍外边的阳台上,田翠娥却无心领略欣赏这清新无比的乡村风光。尽管早已到了吃晚饭的时刻,肚子也饿得咕咕地叫个不停,可她就是没有心绪静下心来做饭吃。趴在阳台的围栏上,她一会儿替自己感到委屈,一会儿又为那失去了小几几的孩子担忧个不停。望着夕阳就像是个贪杯的汉子一样踉踉跄跄地、一点一点地向着地平线下方移去,在天边溅起一片盛开着的、橘红色的晚霞,好似一位既将离去的娇艳少女在让人们欣赏着她最后的美丽容颜一样,她就更加焦燥不安起来,不断地在心里嘀咕着不知孩子的母亲为什么还没有将孩子送来医院接受治疗。她担心地想到,孩子的伤口是个感染伤口,要是没有及时用上抗生素给抗菌消炎治疗,只怕细菌和毒素会沿着血液传播而引起危及生命的败血病。 做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疗工作者,田翠娥不仅在医疗技术上严格要求自己,还时时提醒自己要以亲人般的态度来对待病人,要给病人以亲人般的呵护。为此,她处处为病人着想,就盼望着病人能早日康复。但是鉴于医学是一门特殊的学科行业,具有很多的不确定性,所以她也得时刻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陷入医疗纠纷的困境中。今天下午,望着孩子母亲的背影踉踉跄跄地消失在山峦深处之后,自己独自坐在病房里的那一时刻,她多想放声大哭一场,多想对着蓝悠悠的天空喊出自己内心里的不满,可是又默念着想到,哭了、喊了,又有什么用呢?纵然你哭得再伤心悲痛,纵然你喊得再凄凉无助,生活还是必须得沿着老样子周而复始地循环着进行下去,于是,她既没有哭,也没有喊,只是默默地将滚落到唇边的滴滴泪水用力吸进到嘴巴里,黯然神伤着品尝那种就像是生活一样咸咸的、涩涩的滋味儿。 她就这样黯然神伤着不知道在病房里坐了多久之后,才听到杨院长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赶回来的脚步声。想到自己必须得把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向他报告一下,于是,她强忍着内心里的伤痛,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到杨院长的面前,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向他讲述了一遍,却只定未提自己无端挨了孩子爷爷一记耳光这事儿。末了,田翠娥急急地要杨院长想办法前去制止孩子家人那愚味的想法,别把事情弄糟了。 因为田翠娥在工作中的出色表现和她那宽厚温和的态度,杨院长早已视她为一得力助手,不再对她抱有任何怀疑和敌对的态度了。当下,他听了田翠娥的报告后,就安慰她,要她别担心,还是先去做饭吃,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紧。对于孩子家人那愚味透顶的想法,他说他认识那阉猪匠,相信那阉猪匠还不至于糊涂到拿起刀子在人的身上做试验的。见田翠蛾瞪着眼睛一个劲儿地催促他,要他别轻视了这些贫穷而又纯朴憨厚的山里人突发奇想而滋生出来的荒唐想法而酝酿出一些不该发生的悲剧出来,他才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后回答她说他会想办法找人前去制止的。 听杨院长说他不但认识孩子爷爷口中的那位阉猪匠,而且还会想办法找人前去制止老人一家那荒唐透顶的想法,防止悲剧的发生,田翠娥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掉落了下来,感到内心里的负担一下子就减轻了不少。抬起头来望着蔚蓝色的天空中那朵朵飘来又飘去的云彩,她这才明白其实自己内心里面真正担忧着的是孩子的病情,是孩子爷爷那愚昧无知的想法,而不是自己所受到的委屈和侮辱。 正当田翠娥实在忍受不了肚子里面的饥饿而草草煮了一碗面条就着咸菜吃的时候,一个人影飞也似地跑进了医院,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大声喊叫道:“医生同志们,医生同志们,赶快出来和我一起上山救命去。” 听到有人站在院子里面直呼救命,田翠娥心里一惊,马上放下手里刚吃了一半的面条就匆匆跑下楼来,对着来人问道:“出了什么事儿?病人在哪里?“ 见到田翠娥,来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喘着粗气说道:“哎哟,田医生呀,光你一个人还不够。总共是三条人命啦。”抹着满头满脸的汗水,来人焦急地接着说道,“田医生,杨院长在吗?哦,对了,你们这医院里面共总有三个医生,赶快把他们一起叫上跟我走吧,只怕去迟了,就晚了啊。” 45:一场不该发生的悲剧 听来人说总共是三条人命,田翠娥也急了,她说道:“大哥,究意是食物中毒还是打架斗殴,你赶紧把情况给我们说清楚,这山高路远的,我们总不能把医院里面所有类型的药物都给带上吧。哦,对了,你把病情给我们说清楚了,让我们好按照病情给准备抢救药物和医疗器材呀。” “哎哟,田医生啊,都给带上吧。” 听了田翠蛾询问的话语,来人着急地推搡着她说道,“他们一个上吊自缢,一个下身大出血,更有一个娃娃因为狗把小几几给撕咬着吃了,早都病得奄奄一息的了。”说到这儿,来人义愤填膺地怒骂着接着说道,“也不知是谁给出的馊主意,竟然想到要把老人的生值器割下来给缝合接对到小孩的身上。而那愚蠢的阉猪匠也真是脑子里面进了水,糊涂到了极点,竟然狠是起心下得了手。” “啊,” 听了来人的话语,田翠娥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颤抖着嘴唇叫苦连天地说道,“悲剧呀悲剧。真是一场不该发生的悲剧。”仰头望着夕阳下那朵朵丝带般的云彩和叽叽鸣叫着归巢的鸟儿,田翠娥为自己明明知道了孩子爷爷那愚味无知的想法却没能拚死护住孩子而深深地自责着。 因为陈医生下乡还没有回来,而医院里又不能没人值班,所以杨院长要田翠娥赶紧前去看看情况,而他则蹲守在医院里等待着她把病人初步处理之后给及时送到医院里来。临行之前,杨院长拍了拍田翠娥的肩膀充满信任地望着她说道:“小田啊,我相信凭借你的能力,你一定能够出色地完成这次的出诊任务的。”“嗯,”他叮嘱着她说道,“凡事要量力而行,别太勉强自己。哦,对了,因为只有你一个医务人员在场,如果病人早已没有了生命体征而失去了抢救的意义,那么你就要酌情考虑好,一定要把宝贵的抢救时间用在最有抢救价值的病人的身上哦。” “嗯,我一定会尽力完成这次出诊任务的。”望着杨院长信任的目光,想到自己终于以实际行动赢取得了别人的信任,田翠娥信心满怀地答道。 山乡的夜,静谧、安详。出发了不一会儿之后,天色就渐渐暗淡了下来。同每一次夜间出诊时的情景一样——田翠娥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亮跟在来人的身后一路急步跟随着。听着风儿吹拂在树梢头上发出的沙沙声,她不禁感慨万千,感叹人生如梦,感叹所有的日子最终都会成为过去,成为她人生旅途中一个小小的片段。因为情况很是危急,所以前来喊叫医生的那个人走得非常快,以到于田翠娥不得不放步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当他们快步走到一条僻静的小溪旁边时,不知一只什么动物正在这儿饮水而受到了他们脚步声的惊吓,发出一声令人恐怖的怪叫声之后就忽闪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珠子逃跑了。在惊慌失措中,那只不知名的动物慌不择路,竟然一头撞到了田翠娥的脚踝上,吓得她一个趔趄,身子便失去了重心,一下子就重重地摔倒在了满是碎石的地面上,鼻血都跌了出来。 见田医生摔倒了,走在前面的同行人赶紧折回身子转来将她扶起来连声问道:“田医生,摔着哪儿了?痛吗?没伤着脚吧?还走得动吗?” 想到毛茸茸的动物那对绿莹莹的眼珠子,田翠娥忍着钻心的痛疼拉着来人的手惊恐万分地叫道:“狼,有狼?” “哦,” 听田翠娥说有狼,来人也有些害怕了,不过,他还是镇定着情绪壮着胆子说道,“田医生,你别紧张,这地方都好多年没有出现过狼的了。” 想到还有病人躺在家里等待着自己前去抢救,而这荒郊野外的也不是久留之地,田翠娥试着动了动脚踝发现没有伤着,就几步跨过小溪跑到了来人的前面,沿着弯弯的山路近乎于行军跑步般地行走了起来。 也许是受到了惊吓,田翠娥走得就像是在参加国际田径比赛一样,发挥出了超人般的力量,走出了自己从来也没有走出过的行走速度,而同行的那个人则也紧紧地跟随着她,仿佛真的有条大恶狼在后面追赶着他一样。当两人终于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赶到病人家里时,衣衫全都被汗水浸湿了。抹着因为劳累而剧烈地一起一伏着的胸脯站在病人家那低矮的屋檐下,听着自己“咚咚”有力的心跳声,田翠娥来不及抹一把脸上的汗水,就被一群愁容满面的人众星捧月般地请到了安放着病人的屋子里。 46:悔之晚矣 就像是这地方大多数山里人家所修建的房屋一样,这是一间用泥土垒起来的、堆满了杂物的土坯房子。窄小的窗户上挂着一个用作遮挡风雨的、盛装过农用化肥的、黑漆漆的尼龙口袋。因为不通电,所以屋子的主人在房间的一角点燃了一盏用来照明的煤油灯,在煤油灯那簇昏暗而又被微风摇曳得闪烁不定的光线下,整间屋子显得灰蒙蒙的,就像是步入了一个非常落后而又显得有些奇异的境界一样。在屋子的正中央,人们用一些旧木板拚成一张床的图形放了一床破棉絮在上面,然后将患者呈一字形排列着平躺在上面。 见孩子苍白着脸色紧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田翠娥心里一惊,赶紧把听诊器放到他的胸前一听,瞬间她就凝重着双眸发现孩子的心脏早已停止了跳动。没有听到代表着孩子生命迹象的心跳声,她马上放下听诊器给孩子推注了一只心脏复苏的药物——肾上腺素,然后就双膝一弯蹲跪在地上给孩子按压心脏和做人工呼吸,可是尽管她抢救得很是努力,孩子的双眼还是紧紧地闭着再也没有睁开过来。见孩子早已四肢冰凉着失去了抢救的意义,田翠娥噙着眼泪对着为她执灯照亮的人摆摆手示意他说孩子已临床死亡,将他向前移。 孩子的母亲平躺在孩子和其公爹之间。田翠娥见她面色煞白,双眼圆睁,舌头长长的伸在外面,完全是一副死不瞑目的可怕模样,心里就直抱怨自己处事没考虑周全,为什么不多长一个心眼把她留在医院里面接受治疗而却要催促她赶紧回家去劝说公爹和丈夫放弃愚味无知的想法,赶紧把孩子送去医院继续接受治疗呢?“唉,”她深深地遗憾着在心里说道,“要是早知道她会就此轻生而落下如此凄惨的结局,她可是说什么也不放她走的了。” 见孩子的母亲和孩子一样四肢冰冷凉,瞳孔散大,呼吸心跳都早已停止了,本着抓紧时间抢救最有生命迹像的伤员的原则,田翠娥颤抖着双手轻轻地替她合上双眼便机械地挪动着双脚走到孩子爷爷的身旁借着煤油灯那簇跳动不定的光线查看起孩子爷爷的伤情来。 看到孩了的父亲哭红了双眼蹲跪在父亲的双膝前伸手按压着他的伤口,而孩子的爷爷则忍着伤痛唉声叹气地直抱怨着叹息自己命不好,眼看泥巴都堆到嘴皮子底下了却还没有看到一个可以替这一族姓人继承香火、延续后代的男性孙子出来,待他将来作古了时可是羞得连祖坟山都无脸进入的了,唯有安葬在一处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做个孤魂野鬼了。 想到这一对父子竟然愚味无知到不听她的劝解而做出如此耸人听闻的惊天奇事出来,田翠娥就忍不住埋怨他们父子俩说道:“亏你们父子俩都在这世道上活了这么多年,竟然不明事理而做出了这等丑陋的事情出来害人又害己,让人怎么说你们才好呢?” 听到田翠娥埋怨的话语,孩子的爷爷老泪纵横地接过她的话头后悔着说道:“田医生,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呀。我要是明白事理而听从了你的劝告,又怎会落到如此家破人亡的凄惨境地呀?可是悲剧都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见这对愚味的父子俩一脸的懊悔之相,田翠娥也不忍心再责怪他们了。她迅速给老人做了个全身检查之后,发现老人的呼吸、血压、体温、心率都在正常范围之内内波动,就从药箱里拿出止血钳等医疗器械准备开始给老人清理并缝合伤口。可是当她把孩子父亲按压在老人伤口上的手刚一拉开,一股殷红的鲜血就从老人身体下部的伤口处直射而出,喷了她一头一脸。来不及抹去脸上充满着血腥味而又还带着病人体温的温热的血液,田翠娥连忙伸出一只手将伤口按压住,然后借着灯光一点一点地挪动着手指头查看出血点究竟在哪里。当她找到出血点并用止血钳将出血点钳夹住以后,才直起身子开始用消毒棉球给伤口消毒并检查伤口是否规则易于缝合。 见伤口边缘处的皮瓣长短不一而呈巨齿状,田翠娥担心因为光线不好而误将尿道也一并给缝合了,就决定将老人用担架抬到医院里去给插上导尿管之后再缝合。将情况向老人的儿子说清楚之后,田翠娥就用消毒纱布将伤口覆盖上,叫人准备担架送老人去医院。 47:艰难的行医之路 清晨,刚刚透明的晨曦,仿佛给还不愿意从睡梦中醒来的天空蒙上了一张溥溥的、淡青色的玻璃纸,看上去显得朦胧而富有诗意感。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路跟随着抬送老人的队伍走行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想起孩子母亲那因为缺血缺氧而眼球暴凸着双眼圆睁、舌头伸得老长的、死不瞑目的可怕模样,田翠娥不禁在心里诅咒起那万恶的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重男轻女的陋俗来。在一种含混着遗憾和自责的复杂心绪中,她的眼前不时地叠换交叉出现着孩子母亲和孩子躺在地板上那冰凉的躯体和他们母子俩在医院里接受治疗时的种种情景来。想到昨天还活蹦乱跳着的两个人,只几个小时的功夫就成了一具冰凉的、没有了任何思维的躯壳,她就感叹生命如过眼云烟,真的是太脆弱了。在一种极度的失落境界中,她简直感到人生无望,甚至连只蚂蚁都比不上了。 因为山高路远而颠簸不停,刚上路不久,老人就直喊叫说痛得受不了了,直嚷着说不愿意前去医院接受治疗了,要人们往回转将他送回到家去,让他跟随着小孙子一路做伴去阎王殿做个小鬼护侍阎王爷好了。抹着眼泪,老人万分绝望地哭着说他不愿意再继续活在世上让人耻笑,成为别人眼中可怜的、失去了后代姓氏的绝代人。 看到老人痛得脸色发青、冷汗直冒,田翠娥不得不叫人们停下脚步放下担架,让老人休息一会儿之后才接着赶路。指导着人们头高足低地沿着山路走势将老人摆放在地面上,望着一路延伸不断的羊肠小道,想到路程还遥远,而老人又悲伤得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进过任何食物了,她就怕老人支撑不住病体而发生意外决定先把静脉通道给他建立起来,好早一些时刻给他补足体液和能量以及预防性的给用上一些抗菌药物。 给运输过程中的病员挂上急救用的液体,对田翠娥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了的事儿,可是,以前每次都是在病员家里就把液体给挂上了的,如今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半道上,田翠娥还真是犯难了。她动作娴熟地打开随身携带着的小药箱将液体和药液配制完毕之后,就望着道路两旁一片葱葱郁郁的树木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好了。看到众人都用期待的目光望着自己,她想了想之后就指着不远处一棵四五尺长的白杨树叫人们帮忙给她折断下来,她要当作挂药液瓶的架子用。很快地,白杨树就被两个人给合力折断了,可是因为没有携带有任何可以当作劈柴用的工具,田翠娥就思忖着只有将药液瓶紧紧地捆绑在树杆上之后再把整棵白杨树一起捆绑在担架上让人们连同老人和白杨树一起抬着往医院赶了。可是当她把输液的针头在老人的手臂上给扎好之后,这才发现没有捆绑药液瓶用的绳子。怎么办呢?望着大家都只穿着一件单溥的粗布外套,再看看自己衬衫上面罩着的拉链对襟短衫,她想也没想便将短衫脱了下来,用医用小剪刀对着短衫剪了几个小口子用力一撕,几下就将短衫变成了一条条细长的布巾儿。 将药液瓶严严实实地固定白杨树杆上之后,一行人又匆匆忙忙地抬着老人向着山下出发了。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田翠娥是又累又饿。她昨天下午就没有将肚子填饱,而在病人家里抢救病人时,人们也忙得根本就没有心思过问她饿不饿,需不需要给她弄点饭吃。“哎,”她捂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想到,“在当时,就是真的有人给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她也是忙得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吃的呢。” 山路上满是大小不一的碎石子,极不好走。对于一个没有经常上山下山而走惯了山路的人来说,上山的时候虽然费力,让人感到劳累,但腿肚子却并不感到颤抖发酸,而下山的时候则因为一步一步的往下蹿,腿肚子上的肌肉不停地受到牵扯,所以一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一双腿肚子便颤抖个不停,酸胀不已。 忍着饥饿和劳累一路伴随着运送病人的队伍磕磕拌拌地赶到医院里的时候,田翠娥只感到一双脚就像是绑了沙包似的沉重,木然得就像是与她的躯体分离开来了一样似的。在医院门口处遇到陈医生,她友好地冲着她一笑,没想到陈医生却语带讥讽着说道:“小田医生呀,听人说你昨天拿一对祖孙的身子做试验,把他们两人的生值器都给调换了,从今以后呀,你可真是名扬四海,成了个包治百病的江湖神医了,而我们这些医术并不精湛的小医生可是说什么也不敢再与你相提并论的了。” 48:无耻小人 听到陈医生颠倒事实黑白把自己同那些专门以骗人为生的江湖游医归为一类,田翠娥知道她还在为不能从潘公子处借到钱翻修老屋而耿耿于怀,就不想再搭理她。可是看到众人都在听着她说话,陈医生便更加得意地提高了嗓音说道:“小田医生呀,也真是够为难你的了。想想看呀,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嫩得连婆家都还没有找到,却有胆量拿着刀子对着一老一小的生值器下毒手,我可是够佩服你的了。” “呵呵,” 想到自己不分白天黑夜的奔波劳累,最终不但没有得到别人的理解,却反而还要遭受到别人的误解和侮辱——而且这人还是自己的同事,田翠娥的心里真是难受极了。为了保持住自己的尊严,不被人看不起,她强忍着涌到眼眶里的泪水高昂着头颅冷笑着回答陈医生说道,“呵呵,我田翠蛾是人正不怕影子斜,随你怎么样去说都行。” “只是,” 她也提高了嗓门对着众人高声说道,“我自认为做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务工作者,我已经具备了一个医生起码的良知和医德,我问心无愧。” 见陈医生不但歪曲了事情的本来面目,而且还出语伤人,那躺在担架上的老人不依了。他不顾众人的阻拦挣扎着坐起身子来指着陈医生怒骂着说道:“我可是看清楚了,也知道了田医生是个好心人,而陈医生你是因为嫉妒她,怕她抢了你的病人而故意说话侮辱她的。”忍着伤痛,老人高声对着抬他来医院的村民们吼叫着说道,“大家伙儿都给我听清楚了,以后有病来医院,你们就直接找田医生给你们看病好了。可千万别去找这个姓陈的巫婆般的医生,因为她不但是个嫉妒心极强,而且还是个一心向钱看的、不具备良知和医德的坏医生。” “就是呀,”老人的话语刚一结束,众人急忙接过他的话头说道,“田医生年青有为,对我们病人又是满富同情心,我们不找她看病还找谁看病去?难道还要去找陈医生这个一心只想着赚钱的、巫婆般的老女人给看病吗?” “啊,”听到村民们把自己称之为巫婆,那本来想让田翠娥在大家伙儿面前当众出丑的陈医生可谓是得不偿失。她不但没有让田翠娥难堪,反而还露骨地暴露出了自己的险恶用心,用自己的阴暗面把田翠娥衬托得更为高尚而光明磊落,心里不禁为自己的失策而暗自叫苦不已。 就在她望着村民们愤怒的目光担心自己会就此失去村民的信任而连解决温饱问题的薪水都赚取不到时,只听得田翠娥大声对着村民们解释着说道:“乡亲们,请你们千万别误会了陈医生,你们要相信陈医生也是为了我的好。对了,乡亲们啦,不管怎样说,陈医生也是位阅历资深的老医生,在我来这儿之后,有好多不懂的问题都还是陈医生亲自教给我解决的方法呢。乡亲们啦,在我们大石板沟乡的这个医院里,你们找谁看病都是一样的,因为我们大石板沟乡医院本身是一个不可分离的整体,大家都会为了病人的健康而相互理解和支持的。” 陈医生虽然是个唯利是图而见利忘义之人,可她的本质也并不是太坏,她也有着对他人富于同情心的那一面。处处同田翠娥作对,与田翠娥过意不去,说到底还是因为生活所迫而为了一个“钱”字。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早已看清了田翠娥的为人,知道田翠娥性情耿直、温和善良,为人热情大方,从不在小事上与别人斤斤计较,她也就因此而改变了对田翠娥敌视的态度。在前一段时间里,她甚至还主动邀约田翠娥一起聊天散步什么的。本来,她自己都还以为和田翠娥的关系会就此改善,可是每每想到自己家那破旧得四处漏风的老屋总是因为没有资金而不能早日翻修时,她就忍不住毫无道理地在心里埋怨田翠娥,责怪田翠娥没有依着她的意愿答应嫁给潘书记的大公子而让她既没有借到钱翻修老屋,也没能同潘书记套上近乎,拉上一层较为亲密的关系。现在,听到田翠娥替自己说话挽回民心,虽然心里上很是不情愿,但陈医生还是审时度势着识相地说道:“还是小田医生最了解我,知道我话语里的意思并没有带有任何恶意。”“对了,”她讨好地望着村民们接着说道,“乡亲们啊,就像小田医生说的一样,我们大石板沟乡卫生院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你们找谁看病都是一样的。” 49:一个人的生命应当是这样渡过的 因为陈医生和杨院长都上了一定的岁数,视力不是太好,所以不能把伤口上那些细小的组织给看得很是清楚,所以见陈医生识相地顺势找台阶下了,田翠娥也就不想与她计较了。因为又累又饿,她决定回宿舍里去好好休息一下而将病人转给陈医生或者杨院长去收治,于是她制止住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说道:“大家不要吵了,你们要相信医生给病人治病,那种心情就像是你们在地里种庄稼一样,总是希望到头来会有个好的收成和结果呀。所以,你们要相信医生,要相信医生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病人的康复着想。”对着还想要训斥陈医生几句的老人,田翠娥担心他那火爆的性情再度发作会对他的伤口康复不利,就柔声劝解他说道:“大爷,我昨晚一宿没睡,现在是又累又饿,就让陈医生收你入院给你冶疗好了,你要相信陈医生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的好呢。” “反正我这条老命也不值钱,谁医治都一样。”听了田翠娥的劝慰,老人激动的情绪突然一下子平息了下来,用一双昏浊的眸子望着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朦朦胧胧的远山的身影哀叹着说道,“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重新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中啊?” “爸爸,你老就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安心接受冶疗把病给医治好要紧。” 听了老人悲伤的话语,他的儿子流着泪拉着他的手说道,“阿妈走得早,如今我老婆也双脚一蹬、两眼紧闭着把儿子也给我带走了,要是爸爸你再出现个什么闪失,那我可还怎么有勇气活下去啊?” “哦,不看到你重新取上个媳妇给俺生出个能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男孙子出来,我就是死了也不甘心啊。” 见儿子可怜巴巴地拉着自己的手倚在面前眼泪汪汪地望着他,老人哽咽着说道,“儿啊,从今以后,你要努力挣点钱买个还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回来,咱们不管她长得是丑还是俊,也不论她有着多大的年纪,咱们只需要她能早日给咱们这一大家族的姓人生个男孩出来,让咱们这一大家族人不断香火,有个能把咱们这一姓氏传承下去的后人,完成我的这一桩心愿就行了。” 听到父亲的话语,那做儿子的连忙磕头如捣蒜着许诺说他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早日挣到钱娶房女人回家生个儿子出来让父亲高兴高兴。听到这对父子俩满是带着封建思想色彩的重男轻女的话语,再看到他们泪眼对望着泪眼,一副相互体恤的悲痛神情,田翠娥在心里不禁对他们又是心疼又是愤恨。想到书上说封建社会的男人不把女人当作人,而是把女人当作是替他做饭洗衣和生育孩子的工具,她的心里就对这对愚味无知的父子俩更加气恼不已。她在心里不无悲哀地叹息着想道,在封建社会里,压制女人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万恶的封建制度,可是今天,封建社会早都彻底崩溃了,可那些所谓的百德孝为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类的封建礼仪却还这么深远地影响着今天的人们,不能不说这是人类进步史上的一大悲哀。 望着他们父子俩悲伤的表情,田翠娥突然对他们产生了一股厌恶之情,觉得就是他们用一根无形的绳子亲手将孩子的母亲勒死了一样。有心想要劝说他们几句,告诉他们说现今社会,男孩女孩都一样能给他们以防老赡养,可是想到连血的事实都不能让他们从执迷不悟中醒悟过来,自己又怎能三言两语的就说服得了他们呢?把涌到嘴边的话语强行给咽了下去之后,她指导着众人将老人放到检查床上,准备尽快地将他的伤口给缝合上而让他早些得以躺上病床上去休息。 为了让病人得到最快的救治,田翠娥不得不忍受着饥饿在陈医生和杨院长的辅助下主持着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将老人的伤口给仔细缝合完毕。当她怀着复杂的心情将老人安放到陈医生的病床上躺好,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宿舍里时,只觉得两眼昏花,身子轻得就像是要飘起来了一样。强撑着身体打起精神喝了一大杯白糖水,她赶紧烧水煮了一大碗白水面条就着咸菜吃了下去。 看到一大碗面条很快就被自己扫荡了个精光,田翠娥不禁对着窗外那抹灿烂的阳光哑然失笑,思忖起前苏联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那句脍炙人口的名言:“一个人的生命是应该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也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这句话语中所蕴含着的深刻意义来。起身来到阳台上,望着正午的太阳就像个火球似地将自己的万道金光毫不怜惜地洒照在连绵不断的群山之上,她的心里突然有种云开日出般的恍然大悟之感。 50:迷离的愁思 搬把椅子放到阳台上,迷醉着双眼将身子慵懒地塞进椅子里,田翠蛾的思绪便随着天空中那朵朵幻化不定的云彩飘飞了起来。 哎,屈指一数,自己已经在这大石板沟乡卫生院工作四年有余了,而在这看似漫长而又短暂的四个三百六十五天里,她可谓是经历了数不尽的人间奇闻,看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诸多心酸之事。 想起那肚子里面长了“金鸭子”的小女孩和那在兽父的魔爪下生活了几年的小美,她的心情就是多么的沉痛啊!哦,对了,还有那被鞭炮炸伤了眼睛的产妇以及那因为“没有生育能力”而险些丢了性命的年轻媳妇李月秀,她就在心里叹息着想到,不知躲过了历劫的她们过得可好?也不知她们是否能从血的教训中总结些经验出来,学会拒绝他人愚蠢透顶的做法,从此不再软弱无能着任人摆布欺凌了? 哦,对了,想起前几天出诊时自己还特意绕了好几道坡坷去看了看弃婴皎儿,想到皎儿那双胖嘟嘟的小手不停在地她的脸上抚摸着一点儿也不怯生,田翠娥的心就禁不住狂跳了起来。她在心里祝福着说道,皎儿啊皎儿,愿你人如其名,就像皎洁的月光一样能给他人带来幻想和期盼,做个诚实守信的人,将来好好赡养赡养你那善良的养父与养母,让他们在风烛残年之时也能像别的老人那样得到儿女亲切的关怀和照料。哦,对了,皎儿啊,是养父与养母那宽厚无私的爱为你支撑起了一方明丽的天空,让你从此有了亲人的呵护和关怀,不再是一个没人要的弃婴。为此,皎儿啊,你一定要坚强,爸爸妈妈年岁已大,你可千万要做个懂事的孩子,别让爸爸妈妈为你操心得太多哦。。。。。。 在阳光暖意融融的包裹下,田翠娥那飞扬着的思绪慢慢变得迷离了起来。接连几天不分白天黑夜的奔波劳累,早已让她疲惫不堪,背对着阳光选个舒适的姿势斜倚在椅子上,在睡意的阵阵侵袭下,她终于停此了纷乱复杂的思绪,慢慢地合上双眼进入了畅酣的睡眠状态之中。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就是说一件事情在你的脑子里记挂得太久了,就是在睡梦中,你也会思虑着解决这问题的方法,而那猛然的一惊、一吓,更是让你的大脑深受刺激,惊恐不已,哪怕是在睡梦中,你也会被那血腥的场面惊吓出一身泠汗来。 田翠娥记得,很多年以前在家乡上小学的时候,因为有一段沙石路基的路面被大雨冲垮塌方了,同学们只得小心翼翼地赤着双脚伏在地面上手脚并用爬着前行。如今,每每想到那段笔直陡峭的路面,田翠娥的脚心都还在颤抖发软。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每当她没有摆放好睡觉的姿势而将一双脚蜷曲着睡觉时,她就常常做恶梦说自己趴在那段笔直陡峭的路面上,一双脚酸痛得就像是绑了铅块一般的沉重,任她再怎么用力也抬不起来,总也走不出那段令她手脚发软的路面。而在昨晚,小溪边那只双眼闪着绿莹莹光亮的、毛茸茸的、不知名的动物从她脚边一蹿而过时,她吓得毛骨悚然着摔倒在地,只差没有失去思想意识而一下子晕厥过去了。后来,她惊恐得就像是有追兵在后面猛追着她一样,卯足了劲儿走出了自己前所未有的、急行军般的行走速度出来,再后来,她就忙碌得几乎把那只可怕的动物给忘记于脑后了,就在刚才,她也刻意控制住自己的思绪,尽力没有去想那只令她闻风丧胆的可怕的动物。可是现在,那只令她惊恐不已的动物还是在她的大脑中演绎出了一场纷乱复杂的、可怕的梦境出来。 在梦里,她步入到了一片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里。在那一望无际的浓荫下,她就像是采蘑菇的小姑娘一样,只顾提着小竹蓝低头寻找着可以采食的蘑菇,全然没有注意到一只双眼闪着绿莹莹目光的饿狼正凶狠地盯着她,随时准备猛扑到她身上把她当作是一顿美味佳肴给吞食了。就在她东转西转着采了满满的一竹蓝蘑菇却因此而迷失了路途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了时,那头饿狼寻好了机会一下子猛扑到她身上,喷着嗅气将她按倒在地上,死死地咬住了她的脖子。 51:恶梦萦绕 看到饿狼凶狠贪婪的目光,田翠蛾吓坏了,急得望着根深叶茂的一行行参天大树直呼救命,可是,在这树木严严实实而又密得不透风的原始森林里,她的声声呼喊就像是被时空隧道给吸取去了精气的孤魂野鬼一样显得轻飘飘的低弱无力,甚至还敌不过一只蚊虫飞翔时产生的嗡嗡声。 见没有人前来解救自己,她突然从绝望中产生了一股惊人的力量,竟然伸出双手十指环扣着死死地箍在了饿狼的脖子上,并拚命地将它向后推,不让它那锋利的牙齿紧紧地撕咬在自己的脖子上。可是因为自己的体力有限,无法将恶狼箍得就此而窒息死去,就在她与饿狼相互对持着谁也不敢有所松懈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亮丽的彩虹。 闻听森林中有人狼搏斗时产生的狼嗥声和人悲鸣的呼救声,从那道缥缈得犹如是人间仙境的彩虹桥上走下来了两个人。见有人从空中降落到了自己的身边,田翠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满以为来人会帮她赶走恶狼,救走自己。可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来人竟然是昨天晚上刚刚去世了的那对母子俩。他们看到田翠娥被恶狼撕咬得满身都是血迹,竟然相互对视着哈哈大笑道:“有因会有果,有果皆有因。在天地间,人是万物之灵,可就是人类害得我们母子俩连个普通的凡人都做不成,早早地就来到这阴风飒飒的阎王殿替那毫无人情味儿的阎王当奴仆,我们可是恨死了人类这个有着万物之灵之称的物种了。” 说完,只见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之后,那对母子俩就幻化作了两个没有头颅的厉鬼乘着一缕轻烟飞走了。 见生的希望破灭了,田翠娥在睡梦中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她收起酸胀的双手,望着近在咫尺的饿狼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喃喃自语着说道:“哦,主啊,我的上帝,请您原谅我的无能,并赐福于那对落难的母子,让他们的灵魂在天堂里得到永久的安息,从此不再受苦受难。” 说着,她的灵魂已在饿狼的撕咬声中飞升出窍,游荡到了白茫茫的天地间。站在云之巅顶,看到自己的肉身正被饿狼一点一点地变成一具阴森恐怖的白骨,她哭了。突然,她看到就在距离自己尸骨的不远处,父亲多愁的目光正忧心如焚地盯着那条凶狠的饿狼,似乎在思索着寻找对策来对付那只正在欢快地啃食着女儿躯体的饿狼。“啊,爸爸,”她惊呼道,“救我。” 可是,尽管她倾尽了全身的力气来呼喊救命,但是伴随着呼呼吹过的风声,父亲一点儿也听不见她凄凉的呼救声。完了,尽管她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她甚至还来不及品尝一下爱情这枚人生情感中最为甘甜纯美的硕果,就不得不悲哀地看到,只一会儿的功夫,饿狼就已将她当作了一顿美餐填饱了肚子夹着尾巴一溜烟儿逃到丛林深处不见了踪影,而父亲翻动女儿尸骨时的双手是那样的软弱无力而颤抖不已。在身不由已的飘动中,望着父亲那渐远渐远的身影,她悲愤得大声疾呼道:“爸爸,女儿走了,从此与你阴阳两隔,永不相见,请你原谅女儿的不孝。啊,爸爸,请你听从女儿的劝告,千万别伤心,一定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啊……” 52:恶梦萦绕 在一种极度不安的恐惧心境中,田翠娥从喉咙里不时地发出一声声含混不清的呓语声。她努力挣扎着想要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可是任凭她手忙脚乱地挣扎个不停,她的大脑却始终处于一种意识模糊的混沌状态之中,怎么也无法睁开双眼苏醒过来。就在她挣扎劳累得满头大汗而又疲惫不堪时,一个亲切而又动听的女声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柔柔地唤醒了她。 “田医生,田医生,你醒醒,你醒醒啊。” 说话的同时,那人仿佛知道她正处在于一种可怕的梦魔境地里挣扎不过来一样,用手轻轻地推搡着她。 听到呼喊声,田翠娥猛一激灵,蹬着双脚从梦魇中惊醒了过来。抬头一看,竟然是李月秀叫醒了她。看到自己睡得鼾口水都把衣袖给浸湿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李月秀笑了。 见田医生终于从梦魇状态中苏醒了过来,李月秀微笑着对她说道:“田医生,我都在你身边站了足足一个半小时了,看到你睡得那么香甜,就知道你昨晚又忙碌了一个通宵,真不忍心叫醒你。要不是看到你抽动着双肩挣扎个不停,我还真不忍心这么快的就把你给叫醒了呢。” “谢谢你了。” 望着李月秀那张红朴朴的脸庞,田翠娥问道,“让你等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对了,有什么事儿需要我的帮忙吗?” “哦,没有,没有的。” 听了田翠娥的问话,李月秀就像是纯真的小孩一样扬起脸庞天真地笑了,“田医生啊,我想你了,所以就抽了个空儿前来看看你啊。” “对了,” 说着,她从身后的竹篮子里面拿出一些时鲜水果和几把绿油油的新鲜蔬菜笑吟吟地接着说道,“家里栽种的桃子李子刚刚成熟,随便摘了几个来让你尝尝鲜,而这白菜大葱的家里也种得多,就顺带也给你摘一些捎来了。” 望着满满的一篮子新鲜水果和蔬菜,田翠娥感动地说道:“真是太感谢你们一家人了。对了,我知道你们也很忙,很辛苦,栽种出这些蔬菜水果的来也很不容易,而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这以后啊,你们就别总是记挂着抽空给我捎菜来了,忙你们的农活要紧。” 转身望着窗台上胀鼓鼓的一袋用盛装过化肥用的编织袋装着的土豆,田翠娥用手指指着略带责怪地望着李月秀说道,“李月秀呀李月秀,你前几天才叫你老公给送来的土豆我都还剩有一大半没有吃完,这不,你又忙着给送来了,就像你们种庄稼一点儿也不辛苦似的。” “哦,” 听到田翠娥善意的责怪,李月秀笑道,“哦,田医生呀,这土豆可不是我送来的,而是一个哑巴女人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一同给送来的。她们看见你睡得正香,就没有叫醒你,而是向我摆摆手,然后把东西放在这里就走了的。” 听了李月秀的解释,田翠娥知道这袋土豆一定是那个险些被父亲剖开了肚子取所谓的“金鸭子”的小女孩和她母亲一同给送来的。想到这些农村人淳朴无华的举动,她感动得眼眶都有些湿润了。望着眼前这些并不是很值钱的农产品,她只觉得这是人们对她人生价值的肯定,是对她辛苦付出的一种真心回馈,而她,却从一束束泛发着诱人光泽的新鲜蔬菜和一枚枚散发出阵阵清香味的时鲜水果中看到了人性中最为闪光的地方,从而真真切切地融入到了大石板沟乡这个愚味而又落后的团体中去,成为了他们当中的一员。 望着李月秀匆匆忙忙地提起篮子往家里赶的背影,她就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说道,田翠娥啊田翠娥,你一定要努力工作,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为人民服务,千万不要辜负了人们群众对你的一片真心期望哦。 第二天,天气变了。一早起来,天空就阴沉沉的,片片浓雾飘飘忽忽地笼罩在昨天还明亮耀眼着的青山绿水之上,看上去犹如是羞答答的少女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给人一种轻柔朦胧之感。 吃了早餐后,田翠娥就抱了本教科书坐在值班室里认真地看了起来。因为要下雨,病人怕半道上被雨水淋湿了,所以能拖着就拖着,都不愿意急着前来就医。正是基于天气不好的原因,所以田翠娥一早上都很清闲。待到中午时分,天空中突然雷鸣电闪,暴雨也紧接着倾盆而下。看到粒粒黄豆般大的雨点洒落在大地上,溅起阵阵轻烟,只一会儿,雨点就在刚才还干燥无比的大地上绽出了一个个笑笑的酒窝。 放下书本,站到窗前,看到密集的雨帘就像是条条银丝子一样不停地从天空中急急地漂流而来,田翠娥突然记起小时候和父亲一起蹲坐在岩石下躲雨的场景来。哦,那是一个阳光艳丽的早上,她跟随着父亲一起背上干粮到山上去采草药。就在她和父亲专心致志地四处拔弄着草丛,寻找着可以采回去凉干后背到市场上换作用来购买日常生活中的油盐柴米的钱的何首乌啦、麦冬啦之类的野生中草药时,天空中不知何时堆积起了一大片浓墨色的乌云。只见那片乌云就像是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不停地在天空中翻滚着向地面上扑压了下来,空气也突然变得比先比闷热多了。 看到天空中乌云密布,父亲赶紧背上草药叫她快跑。可是没等他们父女俩跑出多远,倾盆大雨就瓢泼而至,逼得她们父女俩不得不钻到一块岩石下面避雨。后来,当她懂得了在野外避雨的危险性之后,就时常不无心悸地颤抖着身子庆幸幸好那天没有打雷,不然的话,她和父亲可能早都遭遇雷击而不在人世间了。想到这儿,她的眼前就浮现出了父亲蹲坐在岩石块上面就着雨水大口大口地吃着干粮的画面来,也突然零零星星地回忆起了昨晚那场让她在睡梦中都泪流满面而又惊悸不安的梦境来。 哦,对了,她望着眼前随风飘动着的雨帘努力将梦境中的碎片联结了起来,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在昨晚的梦中,她看到父亲瘦骨嶙峋地躺在病床上,睁着一双失神的大眼睛望着她,要她早些寻个好人成立个家庭,不然的话,他会死不瞑目而走得不安心的。唉,她捂着脑袋痛苦地想到,自己怎么就做了这么一个凄凉的梦境,竟然会梦见说爸爸患上绝症,将不久于人世了,难道说这梦境会代表着什么不详的预兆吗? “啊,” 她坚决地否定着小声自言自语道,“我已经没有了妈妈,现在,我可是说什么也不能再失去爸爸的了。" 啊,她痛心裂肺地在心里设想着想到,要是失去了爸爸,那么我就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那我可如何还有一份好心情来面对每一天的日落和日出啊?嗯,爸爸,你老可千万别丢下我不管啊。对了,爸爸,我明天一定动身回家前来看望你老人家。 53:回归故里 想到回家,田翠娥的心情顿时变得焦灼和急迫起来,真恨不得马上就起步动身,可是望着密密实实地下个不停的雨帘,,她就不得不将心里那份犹如是倦鸟归巢般急切的心情强压在心底,只等着明日天气睛和后早些上路。想到因为工作的需要,自己已经好几次拖延改变回家的行期了,而这次,她坚决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说道,这次呀,我可是说什么也不再改变拖延归家的行期了。 第二天,天气睛和。雨后的早晨空气清新,景色宜人。 迎着丝丝清凉的微风,走在宽窄不一、高低不平的碎石路上,看到滴滴晶莹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现出诱人的七色光芒;听到只只小鸟站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地鸣啾个不停,想到就要看到爸爸,就要站在家乡那片浓绿的原野之上了,田翠娥只觉得有一阵醉人的快乐在浸透着她的心,让她忍不住对着湛蓝悠远的天空抛出了一个飞吻大声喊叫着说道:“啊!山峦叠障而又土地肥沃、水草丰饶而又人畜兴旺的乡村景色呀,我爱死你了。” 一路上又是步行又是搭便车的赶到家里时,已是掌灯时分。远远地看到父亲的身影站在低矮的屋檐下望着通往山外的小路发呆,田翠娥的眼眶就立即湿润了,她飞奔着跑到父亲的面前大声喊叫道:“爸爸,爸爸,我回来了。” “哎,爸的小翠儿呀,是你回来了。” 见到女儿,父亲惊喜地拉着田翠蛾的手慈爱地说道,“爸的小翠儿呀,累了吧?爸这就生火给你煮饭去。” “嗯,不慌。” 看到父亲,田翠娥高兴极了,竟然感到刚才还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此刻也没有先前那样饿得慌了。见父亲比她在半年前看到时瘦削了许多,脸色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感,她心疼地抚摸着父亲那双因为劳作而满是裂纹的手,哽咽着声音说道,“爸,我早都对你说了,叫你少干一些农活,可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语了呢?看,你都劳累得瘦得快就要皮包骨头了。” “唉,爸的小翠儿啊,爸爸不知怎么了?最近吃饭时总是觉得有块什么东西在喉咙里面堵塞着似的,噎得连干饭都吞咽不下去了,已经接连吃了两个星期的稀粥了。” 听了父亲的话语,田翠娥的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一下了就记忆起了前天的梦境,惊得在心底里连连祈祷着说道:“千万别应验了我那可怕的梦境啊。啊,上帝啊,我给你磕头请安了。” 田翠蛾是医生,她当然知道喉咙里面有块东西堵塞着的严重性和危险性,可是在此时此刻,迎着父亲慈爱的目光,怕父亲担心,尽管心里紧张得要命,她却一点儿也不敢把恐惧的心情显露出来。拉着父亲的手,她颤抖着声音说道:“爸,咱们明天去县里的医院做个胃镜给看看,要是发现有什么病症就趁早医治。” “哎,小翠儿,爸爸不会有事的。去县城里花那冤枉钱做什么?” 拉着女儿的手,父亲高兴地说道,“外面凉,咱们赶快进屋坐吧。” “嗯。” 进得屋来,父亲便张罗着又是火腿肉又是鸡蛋、鹅蛋的抱了一大堆出来,要田翠娥尽管拣些喜欢的煮了吃。 站在灶台前,边煮晚饭边和父亲拉着家常话。看到父亲瘦削的脸庞被柴火映照得忽闪忽闪的,在一蔟蔟跳动不定的火焰下显得模糊不定,田翠娥就在心里决定着想道,明天,明天一定得想法说服父亲,让父亲去县里的大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唉,她在心里叹息着想到,老天啊,但愿我父亲只是食道上出现了个炎性包块之类的小毛病,可千万别患上食道癌之类的绝症啊。 知道父亲一向都是省吃俭用的,很是节俭,田翠娥就特意多炒了几盘菜。嗅着香喷喷的饭菜,田翠娥把父亲拉到饭桌前,并不顾父亲说他早已吃过了晚饭的再三声明,强行将碗筷塞到父亲的手里,要他陪着自己吃。可是看到父亲把一小块脆皮鸡蛋放到嘴里嚼咬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慢慢地试着往下咽,最后却噎得鼓胀着双眼将它喷吐了出来,田翠蛾的心底里面是既难受又恐惧得要命。 看到父亲噎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田翠娥心疼地拍着父亲的双肩,万分绝望地想到,父亲此病一定凶多吉少,纵然自己是孝心动天,也恐怕未必能挽救得回父亲的生命了。 看到女儿闪着泪花,呆呆地望着一桌子的饭菜不动了,父亲急了。他劝慰田翠娥说道:“小翠儿呀,你别难过,爸爸老了,就是真的患上了个癌症之类的不治之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唉,” 说到这儿,父亲抬头望着窗外那片黑漆漆的天空无限忧伤地接着说道,“唉,要是没能亲眼看到俺的小翠儿找到个可以依靠的人,成立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爸爸就是死了也会走得不安心的呀。” “爸,你别瞎想,你不会有事儿的。” 听了父亲伤感的话语,尽管心里怯得慌慌的,田翠娥还是努力安慰父亲说道,“咱们父女俩明天就一道去县城里做个检查,就在那里好好住院观察几天,要是检查结果有问题需要手术治疗的话,就尽早的给动了手术。” “嗯,” 看到女儿恳切的目光,父亲似乎也有着他自己的打算。他点了点头,拿起筷子给田翠娥夹了满满的一碗饭菜,不停地叫她快吃,别把菜都给弄凉了。 54:爸的命硬 晚上,躺在好久都不曾睡过了的小床上,望着遥远的夜空思念着妈妈,想到父亲十有*是患上了食道癌这种恶性程度极高的病症,田翠娥的心情就时而沉痛得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绝望到了极点,时而又焦燥得似有一把火在烧毁着她的心,让她辗转反侧着难以入眠。把自己紧紧地捂在被窝里,任凭眼泪像开闸的河水一样流个不停,只觉得心在阵阵发颤,发冷。最后,在一片极度不安的睡意朦胧中,她似已无思想存在着混混沌沌地好不容易才挨到天明破晓。 第二天,田翠娥早早地就起床了。她跨出房门,看到父亲站在院子里端着一碗昨天吃了之后剩下的稀粥正小心翼翼地、一小匙一小匙地倒进嘴里慢慢向下吞咽着,便再也控制不住伤悲的情绪失声痛哭了起来,可是任凭她怎么劝说,父亲总也不同意和她一道前去医院检查治疗,还说病在他自己的身上,该不该去医院里检查治疗,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见父亲铁了心不去医院接受检查治疗,田翠娥急了。她“扑通”一声跪在父亲的双膝前抱着他的双腿哭着哀求他说道:“爸呀,都怪我不好,我不应该耽误这么长的时间才回来的,我应该早些时日就回家来看看你,早些时日就带你去医院检查治疗的。” “啊,爸爸,” 她抽泣着断断续续地接着说道,“要是我早些时日回来的话,也许就不至于拖到今天你连稀粥都难以下咽的地步了。对了,爸呀,你都病得这么严重了,你怎么也不捎个信儿给我,让我早点回家来呀。如今,我好不容易回来了,爸你却又不愿意跟随着女儿一道前去医院接受检查治疗,你叫我这心里如何好受呀?哦,对了,爸呀,女儿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就权当作是在替女儿作想,好歹跟随着女儿一道前去医院检查一下看个究竟吧。” 听了女儿的哭诉,父亲也哽咽了。他蹲下双腿屈身扶起田翠娥抹着眼泪安慰她说道:“爸的小翠儿呀,你别担心,爸的命硬,一时半刻还死不了的。” “对了,” 说着,父亲伸出一双长满着老蚕的手,轻轻替女儿抹去满脸的泪痕强装笑颜说道,“就是真的要死,我相信老天爷它也会怜悯咱,会让咱多活一段时日,直到我亲眼看到女儿找到个可以依靠的人,成立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小家庭之后,才会下命令让阎王在生死溥上给我记上个阳寿已到的印记的。” “不,爸,我今天就要你跟随着我一道上医院检查去。” 听了父亲强忍着悲痛安慰自己的话语,田翠娥就像小时候缠着父亲要摘天上的星星那样强硬着态度说道,“要是爸爸不答应跟随着女儿一道前去医院检查病情,那女儿我就跪在这儿不起来了。” “呵呵,” 见女儿就像小时候一样撒娇赖在地上不起来,父亲咧开嘴笑了。转身拿起一把铁锹,用他前些年对待田翠娥耍赖时的方式对付她说道,“爸的小翠儿呀,爸得去给地里的庄稼除除草了,你赖够了的时候就自己回屋休息啊。” “对了,” 父亲边往庄稼地里走边回头对她叮嘱着接着说道,“爸的小翠儿呀,待会儿给烧锅滚水放着,待我回来时捉只鸡杀了下午炖了给你喝汤吃。” 见父亲根本就不听自己的劝说,只顾埋头向地里走去,田翠娥就知道依父亲那犟牛般的脾性,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劝说说服不了他的。可是,想到父亲病得连稀粥都几乎就要咽不下去了,她就心如刀绞,决定跟到地里去再次劝说他。于是,她也拿过一把铁锹跑过去跟在父亲的身后说道:“爸,我也跟着你一道到地里除草去。” “哦,爸的小翠儿呀,你还是在家里呆着,帮我把屋子里打扫一下就行了。” 看到田翠娥把裤管高高挽起,执意要跟到地里去,父亲连忙摆手制止她说道,“昨晚下了一场过山雨,地里有露水,你还是别去把衣服给弄湿了的好。” “就是要去地里把衣服全部都给弄湿。” 望着父亲慈爱的目光,田翠娥急得又气又疼地嘟着嘴故作生气状说道,“爸不愿意跟随着女儿一道前去医院检查病情,那女儿还爱惜自己的身子做什么。倒不如咱们父女俩都病了,也好有个理由呆在家里面相互照料。” 55:善意的谎言 “你这孩子,怎么尽说傻话来着了?” 听了田翠娥焦急得生气的话语,父亲急得跺着脚责怪她说道,“我都到了日落西山的年纪了,而你却还是个嫩骨头娃娃,你怎么能同我相比,希望自己生病呢?”望着女儿伤心得泪水涟涟的痛苦模样,父亲叹息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接着说道,“小翠儿呀,爸知道你担心,可是现在正是庄稼抽穗的重要时节,爸得天天去地里转悠转悠,看看有没有小虫子作梗和有没有杂草在同农作物争食肥料,好及时发现灾情而给予解除呀。” “爸,你都病成这样了,还在乎那几苗庄稼做什么?” 听了父亲的话语,田翠娥拉扯着父亲的衣角哀求着说道,“咱们去医院里检查完了马上就回来,也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的。” “还是过几天再说吧。” 望着慢慢地从地平线下方探出头来的太阳,父亲宽慰女儿说道,“小翠儿啊,你别为爸爸担心。爸这病不痛也不痒的,绝对不会是个什么一下子就把命给要了去的大病儿。待忙过了这几天,爸自己抽个空儿去医院里买些药来吃吃就行了的。” 见无法说服父亲,而自己又没有力气强行将父亲给拖到医院里面去做检查,田翠娥只得退步让着父亲说道:“那,爸呀,你老可得说话算话,待忙过了这几天就跟着女儿一道去医院里做个全面的检查,不许再反悔而拖延时间了哦。” “嗯,爸说话算话。爸说话算话。” 见田翠娥一脸的焦灼,父亲垂下眼睑,表情木然着说道,“检查还要花笔钱,在我看来,与其没事儿去花那笔冤枉钱,还不如省着那笔检查费直接买点药回来吃吃就行了。” 见父亲终于点头同意跟随着自己一路前去医院里检查病情了。田翠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不再去同父亲争论了,可是,她的脑海里却马上又为那并不太为看好的检查结果担忧了起来。 下午,田翠娥实在是放心不下,就瞒着父亲跑到附近的一个私人诊所处买了几盒上好的抗生素回来,捣成粉沫兑上水亲眼看着父亲吃了下去。看到父亲皱着眉头噎得难以下咽的样子,田翠娥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在心里虔诚地祈祷着说道:“上帝保佑,希望我爸爸只是食道上患上了个脓疮之类的小包块,但愿这消炎药一吃,那该死的脓疮很快就会自行破溃流出里面的脓血而愈合。” 做为一名医生,尽管田翠娥的心里很清楚爸爸这病症预示着患恶性食道癌的可能性最大,可是她却惊恐着极力不愿意去面对事实,极力要自己把事情向着好的那一方面去想。想到父亲已经噎得只能吃下去一些稀糊状的饮食了,田翠娥决定带父亲到医院里去检查完毕之后,不管结果如何,她也要寻找个借口将父亲带到自己工作的大石板沟乡去,好让自己在工作的同时,也能随时照应到父亲。 因为爷爷奶奶早已在两年前就相继生病去世了,而自己又是爸爸唯一的孩子,所以,田翠娥天真地认为父亲在这老家也并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亲情了,而把父亲接到大石板沟乡,留在自己的身边赡养,也只是时间上迟早的问题而已。 可是在此刻,望着父亲拖着被病魔折腾得干瘪瘦削的身子还在强撑着忙碌个不停,她却怕父亲就此而改变主意不愿意跟随着她一道前去医院检查,只能强忍着把伤心的泪水默默地往心里流,不敢把这一想法马上告知给父亲听。思来想去,她决定撒个谎给父亲说自己相中了一个男孩,可是又犹豫着拿不定主意,希望父亲跟着自己一道前去大石板沟乡同那男孩见个面,也好帮自己拿个主意。 晚上,和父亲一起坐在院子里乘凉时,为了不让父亲起疑心,她就故意装作害羞的样子吞吞吐吐地把这一想法告诉了父亲。没想到父亲听说她交了男朋友,竟然激动得连地里的庄稼也不顾了,连声答应她说明天就动身前去大石板沟乡帮她参考拿主意。见父亲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要求,田翠娥却急得连忙摆着双手直说不行。看到父亲焦急而又疑惑的眼神,田翠娥突然又心生一计,她娇嗔地威胁父亲说如果他不同意明天就出发前去县城里检查身体,那她就索性一口回绝了那男孩的求婚,一直呆在家里照料父亲好了。 听了田翠娥要挟的话语,父亲想也没想便不假思索地回答她说道:“小翠儿呀,别尽说些傻话了。爸爸答应你,去大石板沟乡看了那男孩子之后就一定听从你的安排前去医院里检查病情。” “嗯,” 见父亲中了自己的计谋,田翠娥讨价还价着说道,“先去医院里检查了病情之后再去大石板沟乡看人。” “嗯,好吧。” 也许是不愿意伤了女儿的心,还也许是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而太急于求成着想要早日看到女儿寻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成立一个完美的家庭。最后,父亲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答应田翠娥说道。 56:患了绝症 田翠娥家乡的地势并不比大石板沟乡好得了多少,也是山峦重叠、沟壑纵横,唯一比大石板沟乡好一些的就是这里有一条弯弯曲曲的乡村公路直通县城。 第二天早上,鸡刚叫头遍,父女俩就已将鸡呀猪呀的喂饱了之后托付与邻居照看,然后搭上一辆前去县城里贩卖土豆的农用小四轮车出发了。 上车的时候,看到天上还是群星闪烁,一派寒夜森森的景致,田翠娥忍不住看了看时间,竟然发现时针刚好指在凌晨四点整之上。迎着清晨凉飕飕的山风,抓着扶栏,半蹲半坐着蜷曲在车厢里一大堆装满了土豆的编织袋上,一路颠簸着到达县城的时候,大地刚好从睡梦中苏醒过来。跟随着小县城里上班一族的脚步声,沿着一条条幽长的小巷走到县医院门诊大楼的时候,一名名医生正好从四面八方赶到医院打开诊断室的房门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很快地,田翠娥就带着父亲挂上号从医生处开好了前去做胃镜检查的通知单。 扶着父亲来到胃镜室,对着医生小心翼翼地递上检查通知单,田翠娥简短地将父亲的病情大致述说了一下之后,就在医生的指示下将父亲带到检查床前替父亲脱了鞋让父亲仰面躺下。看到医生将手指头般粗大的胃管快速地从父亲的口腔中插了进去,父亲难受得泪水长流的样子,田翠娥紧紧地抓着父亲的一双手,真恨这该死的病魔怎么就不长在自己的身上。 做完胃镜之后,坐在胃镜室门外边的长条木椅上等待检查结果时,田翠娥只觉得心绪难安,仿佛是就要被法官给判处死刑的犯人一样,浑身颤抖着虽然很是紧张但却又六神无主着不知所措。 当护士叫着父亲的名字,叫他们到窗口处拿检查结果时,父亲正好上厕所去了而不在身边。听到护士平静而又很是自然的语调声,田翠娥竟然惊得一下子就从木椅上跳了起来,嘴里直嘟嚷着说道:“上帝保佑,但愿我爸爸只是患上了个胃溃疡之类的良性病症。” 可是事实就事实,谁也无法逃避。当她颤抖着双手从护士的手中拿过检查报告单和取样标本时,看到报告单上面赫然写着:于食道中段距切牙约30cm处探及一12cmX10cm大小的形态不规则、表面溃烂呈菜花状的包块,质脆、易出血……最后的结论是,胃镜提示食道癌不排除,建议将取样标本送病检等一行行刺激醒目的字眼时,只感到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脸色就一下子变得煞白,险些摔倒在地上。 赶紧扶着墙壁稳住身子,眼前便浮现出了一幅可怕的画面来——透过泪水朦胧的目光,只见父亲裹着白布单躺在冰凉的地面上,任凭她哭哑了嗓子呼喊个不停,父亲依然紧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见父亲从诊断室的另一头朝着自己走了过来,田翠娥赶紧抹去脸上的泪痕,努力平静着伤悲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着父亲说道:“爸,检查结果出来了,是胃溃疡。” “嗯,我就知道没事儿的嘛。” 听了田翠娥的话语,父亲淡淡一笑说道,“爸的小翠儿呀,爸早就说过,要你别担心的嘛。” “嗯,” 噙着泪点点头,努力镇定了一下惊恐不安的情绪,田翠娥很是勉强地露出一丝笑意说道,“爸,虽说胃溃疡不是什么绝症,但胃溃疡是一种慢性病,治疗起来很是缓慢,需要慢慢调理。对了,爸呀,一个人也就只活一辈子,而一辈子也就只有那么短短的几十年的光阴,从今以后,我不允许你再去地里操劳了,我怕过度劳累会对你的康复不利,你就依了女儿,好好地坐在家里享受几天清闲的日子吧。” 见父亲只顾低头听着她说话而不回答,田翠娥把检查报告单紧紧地捏在手心里,生怕一不小心被父亲给看到了。为了不让自己在父亲面前流露出任何恐慌绝望的神情,在去医生诊断室的一小段路途上,田翠娥尽拣些对检查结果毫不牵联的话语对着父亲说个不停,想以此来分散开自己和父亲的注意力。 将父亲扶到医生对面的木制椅子上坐下,田翠娥站到父亲的背后,将胃镜检查报告单卷成一个烟卷状递交到医生的手里,不停地对着医生递眼神暗示医生说道:“医生,我爸患上了胃溃疡,你给开些特效药片让我们买了带回去吃吧。” 57: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看到田翠娥暗示的眼神,医生很快就弄明白了她的意图,他接过田翠娥的话头对着病人说道:“老伯,你这病不要紧,就是个普通的胃溃疡,我给你开些药片带回去吃吃就会好的。但你要听医生的话,回去后要好生休养,千万不要累着了。” 听了医生的叮嘱,父亲表情木然着点头答应道:“谢谢医生,我什么都知道了,我会按照你的嘱咐去做的。”说完,便机械地站起身子,转身就朝门外边走去。 见父亲走出了诊断室的房门,田翠娥迅速低声和医生交换了各自心里的想法,便按照医生的要求同意作个病理检查,以便最终决定是否进行手术治疗。 晚上,从医院回到家里后,父亲闷闷不乐地喝了一小碗稀粥就早早地睡下了,留下田翠娥独自一人坐在院坝里的那株葡萄架下暗自垂泪。 望着月影斑斑点点地洒照在地面上,就像是在地面上铺了一层碎银般的明净,田以娥只觉得心都凉了,只盼望着明日的病理检查突然给她来个峰回路转,一下子就把胃镜检查报告单上医生下的结论给否定了。 想到父亲也许就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活在世上陪伴她了,田翠娥就痛心无比得真想对着苍天放声大哭一场,可是一向忍性极强的她却没有这样做,而只是默默地坐在清冷的夜色中流着无声的泪。 第二天,父女俩到县城里赶车前去大石板沟乡,顺道到医院里去拿病理检查的结果时,仿佛不愿意给女儿为难似的,父亲推说自己闷车了很累,要田翠娥自己一个人前去拿就行了。 望着父亲躲躲闪闪的目光,田翠娥很是担心父亲心里的想法,怕他推测到了自己病情的真实性而产生不良的情绪对康复不利。于是,她就柔声安慰父亲说道:“爸,俗话说人吃五谷生百病,这谁都难免有个三灾两病的,而你也就只是患上了个普通的胃溃疡。这病很常见,又不是医治不好,你可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而产生不良情绪哟。” 为了给父亲树立起医治疾病的信心,她强压下心中的悲恸,故意装出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接着劝慰父亲说道,“爸呀,女儿就你一个亲人,要是你真的患上了个什么不好医治的病痛,那我还不伤心得天天守着你哭得死去活来的呀。对了,爸呀,我都给你拟定好治疗的方案了,爸,女儿是你一手养育长大而培养出来的医学生,你可一定要相信女儿,给女儿以信心哦。” “爸的小翠儿呀,你放心好了。” 听了田翠娥一番劝慰的话语,父亲凄苦地笑了一下说道,“爸爸相信你,一定会给你以生活的信心的。只是爸今天真的闷车了,头昏得很,想坐着休息一下,你就自己前去医院里吧.” 见父亲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田翠娥便放心地只身一人前往医院去拿病检报告单。像昨天一样,尽管早已推测到了检查结果,但她还是在心里祈祷个不停,就希望峰回路转,希望事情根本就没有发展到她所想像中的那样糟糕。可是当她拿到上面写着“食管中段鳞状上皮癌”的检查结果时,她竟然没有流泪,竟然感到自己就像是漂流在茫茫大海上的人一样早已耗尽了体能,最终因为找不到一块可以求生的木伐而不得不放弃了最后的挣扎而随波逐流着凄苦地闭上了双眼坦然接受眼前这一铁定的事实。 找到昨天给父亲看病的那位医生咨询治疗的方案时,她已稳定好了心态,不停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作鼓励,要自己沉住气,一定要给父亲以最大的安慰,一定要让父亲过好人生中最后的一段时日。看到医生沉重的表情,田翠娥哽咽着声音请求着说道:“医生,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我只盼望着我父亲能够多活一段时日,让我能在他的身边多尽一份做女儿的孝心,啊,医生,我求你了,我请你一定要帮我完成这份心愿,让我父亲能够多活几年。对了,医生,我父亲才六十出头,他老人家辛辛苦苦地操劳了一生,他是应该活到八十岁的呀。” “唉,” 听了田翠娥一番声泪俱下的请求,再看到她那愁眉紧锁的凄苦模样,医生叹息了一声说道,“姑娘啊,我看得出你是一个很有孝心的孩子,你很希望将你父亲的病情给医治好,但是我请你相信,你这愿望也是我们每一个医务工作者最终想要达到的愿望和目的。可是我想对你说,姑娘啊,不是我们做医生的不具备感情和良知,而是你父亲所患的这病早已失去了治疗的价值。” “怎么说呢?” 望着田翠娥一副伤心欲绝的痛苦表情,医生很是委婉地接着告诉她说道,“我在昨天替你父亲做体查的时候,就发现你父亲的腋下和颈部的淋巴结都肿大得就像是核桃一般大小了,这情况说明你父亲的病情已发展到了晚期,癌细胞早已转移了。另外,据我所知,很多患食道癌的病人因为发现时已是晚期,术后或因为体质虚弱、或因为病情恶化转移等原因,生活质量并没有得到真正意义上的改善,别说什么五年生存率,就是两年生存率也很低,在我所经治的食道癌术后病人中,就没有哪个食道癌患者在经手术治疗后存活期超出了两年的。” 58:可怕的病魔 听了医生的话语,田翠娥的心里陡然一沉,想凑钱给父亲医冶病情的积极信一下子就给消殆了下来。 在迷惘的泪水中,她仿佛看到父亲的身影正在变成一缕让她怎么也抓不住的轻烟慢慢地飘着远离她。此刻,尽管田翠娥本身就是一名医生,而且还是一名被乡亲们公认了的医术精湛、品德良好的好医生,可是面对父亲所患的病魔,她却应了“自家端公撵不了闯到自家屋子里的鬼,自家医生医治不了自家人身上的病”这句老话而六神无主着不知所措了。 望着医生同情的目光,她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那,那请医生你告诉我,像我父亲这病情,要是做手术把癌块给切除了的话,他还能活多久?而要是不给做手术治疗的话,我爸又还能支撑多久?请医生你给我考虑个最为周全的办法,让我爸爸能够多活一段时日,多看几天这世界上美丽动人的风景。” “哎,” 听了田翠娥的请求,医生好心问道,“姑娘,你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你能代表得了家人们的想法吗?” “嗯,” 抬起一对泪眼朦胧的眸子,田翠娥颤声答道,“家里除了爸爸,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哦,” 听了田翠娥凄楚的回答,医生深有感触地同情着说道,“姑娘,作为一名医生,我只能告诉你说病人有病,我们做医生的和家人都应该要尽力为其医治,尤其是我们医务工作者,那就更是得要为患者尽上自己最大的职能了,可是作为一名朋友、甚至是亲人,我却要劝解你放弃对你父亲实施手术治疗的计划,因为你父亲的体质已经虚弱得胜任不起任何手术的刺激了。另外,位于食道中段部位的癌块,不但和其它的任何手术一样存在着许多不可预测的手术风险,而且还创伤大,术后恢复很不理想。” 仿佛害怕田翠娥理解不了他的话语似的,医生进一步详细地向田翠蛾用笔在纸上附上简图解释着说道,“姑娘,你看吧,你父亲的这癌块生长在食道的中段,如若要动手术把它给切除了的话,为了提高存活率,减少转移复发的机率,就必须得从距离癌块上下各不少于5cm处把食管给切断,这样一来,食道就少了接近三分之一的长度,那么,我们就只有另外再开一个口子,剖开病人的腹腔取出一段肠腔给缝合接对在已经不够长了的食管上,才能最终将病人的食管给重新缝合接通好,病人也才能因此而通过食道的蠕动把食物给源源不断地运送到胃子里去。” “可是,姑娘啊,” 指着自己画的简图,医生叹息着接着说道,“我个人认为病人为做这个手术所遭受到的身心两重创伤,远远大于不做手术治疗时所遭受到的心灵煎熬。因为,癌症这病症,起病较为隐匿,当病人出现自觉症状时,大多数都到了中晚期而早都通过血液或者淋巴等待途径转移了。就是做手术切除了现有的癌块那又能怎么样呢?病人还不是三五个月之后又被转移到别处的癌块给活活折磨而死。” “哦,” 说到这儿,医生就像是想起了一件痛苦的往事一样心情沉痛地接着告诉田翠娥说道,“我去年就收治了两名食道癌术后的病人,而且两名患者都是同在省城一家著名的大医院里请最知名的专家给做的食道癌根治术。可是做了手术又能怎么样呢?” 说着,医生摊开两手仿佛是在自己自问自答般地接着说道,“在其中,一名患者术后伤口一直溃烂不愈合,痛苦不已,连最上好的止痛药都制止不了他伤口处钻心的痛疼。无奈之下,他天天叫妻子用热毛巾沾了滚水给他敷,直到滚烫的毛巾把那伤口给烫得又红又肿的,他才觉得好受一些,可是过不了好一会儿,新的一轮痛疼又来了……最后,病人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痛苦的折磨,趁着家人不注意的时候跳楼而死了;而另一名患者则是术后不到半年就出现了胸水、腹水和肝转移,肚子膨胀得就像是青蛙腹一样,三天两头的感到劳累得喘不过气儿来,我们也就因此而不得不时常抽出些胸水和腹水为他减压。有一次,病人闹情绪不配合治疗,在我和他谈心做思想工作的时候,他流着泪告诉我说,早知道结果是这样,那他可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听从家人们的劝说花去一大家人十多年的积蓄前去做这个手术的了。 59:快去把你男朋友叫来 听医生说到这儿,田翠娥已伤感得眼泪都快就要流出来了,她望着医生痛苦地说道:“可是医生,如若不做手术将我爸那堵塞在食道处的癌块给及时切除了,那我爸会因为吞咽不下去食物而活活给饿死的呀。“ “是呀。” 听了田翠蛾的话语,医生再次叹息了一口气说道,“在所有的癌症病类当中,就数食道癌这种病症是最为残忍的一种病症了,因为很多病人都是在头脑非常清醒的状态之下被活活给饿死的。对了,就刚才给你说的那个病例中的病人吧,他最后也是因为癌细胞的全身转移而死于多器官衰竭。” “可是,医生,” 望着医生,田翠娥是十万个不甘心地询问着说道,“要是术后积极供给营养,并于术前术后坚持辅佐以放疗和化疗,我想我爸爸也许能够挺过去的。” 听田翠娥说出了一些专业性的医学用语,医生将检查报告单送还到她的手里说道:“听姑娘的话语,姑娘也是懂医的,那么我坦诚地奉劝姑娘你一句话,那就是如若姑娘你不能凑够十万八万块钱的现款,那你就压根儿也别想把你父亲给带到医院里面去动手术治疗。另外,很多中晚期的癌症病人,既使勉强着动手术把癌块给切除了,那他的体质也虚弱得根本就承受不起放疗和化疗的巨大不良反应。”说到这儿,医生望着田翠娥苦笑了一下着说道,“姑娘啊,在我看来,与其花那么大的代价让病人去活受罪,那倒还不如将钱省着,在迫不得已时将你爸送到我们医院里面来做个胃造瘘的姑息手术,将食物从瘘口处直接注入到你爸爸的胃子里面,也就能够让你爸爸免遭活活饿死的罪孽而让你爸爸能够多活一段时日了。” “嗯,谢谢医生您的建议。” 知道医生也是爱莫能助,田翠娥抹着眼泪起身说道,“我会尽量让爸爸多活一段时日而考虑医生您的的建议的。” 和父亲一起走走停停地回到大石板沟乡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望着血红而无光芒的落日吻着瘦骨嶙峋的山脊慢慢地沉入到地平线的下方去,田翠娥只觉得昔日美好无比的景色在今天却变成了一种悲壮的离别,让她的思绪已没有了往日的宁静。一路上,父亲总是闷声不响,好像心里装着很多说不出口的心思一样,对她故作轻松的发问也是爱理不理的,让她惶惶不安。扶着父亲坐到自己单身宿舍的木椅上,她就寻思着想到父亲一路上只喝了两盒牛奶,肯定早都饿慌了,于是她赶紧找出几个鸡蛋烧水冲了蛋花汤端给父亲,可是父亲却把碗放到一边只顾问她说道:“小翠儿呀,你快去把你那男朋友叫来,也好让爸早些高兴高兴。” “哦,爸,” 听了父亲的话语,田翠娥寻了个借口搪塞他说道,“我男朋友离这儿还有好一大段的路程要走,可咱们父女俩走了一整天的山路,早都累坏了,爸你就好生休息一晚,咱们明天再说这事儿吧。” “嗯。” 慈爱地望着女儿,父亲叹息着说道,“爸的小翠儿呀,这一路上走来,我感觉这大石板沟乡就像是一个封闭在布兜里的陀螺一样,虽然这陀螺也能因为山里人的劳作而旋转个不停,但却难以冲破包裹住它的布兜而改变现有的贫穷面貌,也真够为难你的了。可是女儿啊,咱们家世代都是农民出身,为父的也找不到任何门道将你调离出这山高路远的贫穷山村,你也就安心着在这里把工作给搞好,想着有份正式的工作总比天天日晒雨淋的在地里劳作强吧。” “嗯,爸,” 看到父亲眼眼里面闪动着的点点泪花,田翠娥知道父亲怕她受到了委屈,就强装欢笑安慰他说道,“爸,这大石板沟乡虽然偏远,可是这里的人们淳朴善良,他们都把我当作是自己的亲人来对待,我很喜欢这里。对了,爸呀,你别为女儿担心,女儿在这里工作得挺顺心的,乡亲们人人都夸奖说我是个救死扶伤的好医生呢。” “哦,俺的小翠儿就是会安慰人。” 听了田翠娥的话语,父亲语气沉痛地叹息着接着说道,“爸的小翠儿呀,想来也是,在那里生活都是一样的为了衣食而奔波劳碌,咱们也实在是找不到任何门道,也就认命了吧。” “嗯,爸,我真的是非常喜欢大石板沟乡这地方的。” 见父亲始终觉得自己受到了委屈,田翠娥就极力安慰父亲说道,“爸,你看,这大石板沟乡虽然地处偏远,可是这里空气清新,环境优雅,是个天然的疗养身体的好地方。爸,我早都喜欢上这里了。对了,爸,既然都来了,你也就别走了,就留在这里和女儿一起生活,在女儿下乡出诊时,你也好帮着女儿照料着家里呀。” “哦,” 听了田翠娥的话语,父亲淡然一笑说道,“放眼一望,俺女儿除了一张床和几根可以用来坐的木凳子之外,就只剩下几个吃饭用的泥巴碗了。不知道女儿你这家里有什么好照料的?对了,难道女儿还担心有人前来将你的屋子给偷走了不成?” 60:爸以后来替你照料小孩 “嗯,不是爸你说的这意思。” 听了父亲一番说笑的话语,尽管心里担心着父亲的病情,田翠娥还是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爸,我的意思是说在我下乡出诊的时候,你就留在家里帮我煮煮饭打扫一下卫生。要是那样的话,我出诊回来时马上就可以吃到爸爸你煮的热气腾腾的饭菜而不用再饿着肚子自己动手煮饭了,也不用边煮饭边手忙脚乱地清理打扫积落在房间里的灰尘了。” “唉,” 见女儿说得很是认真,父亲露出为难的神色说道,“唉,小翠儿呀,爸就只有你一个女儿,爸也很想天天呆在你的身边看到你,可是你还没有成家,要是爸跟着你把你给拖累了的话,那爸将来可怎样去向你的妈妈交待?另外,爸的家里面还种着庄稼和养着鸡呀猪呀的,爸也暂时无法脱身前来照应你呀。” “嗯,” 望着女儿,父亲想了想又接着说道,“爸的小翠儿呀,待你以后成立了自己的小家庭,养育了孩子,爸就一口气把家里养的鸡呀猪呀的全卖了前来替你照管小孩。” “嗯,” 想到父亲也许就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活在人世间了,田翠娥的心就一阵紧缩,真想扑到父亲的怀里放声大哭一场,可是想到癌症是当今世界上医学界都公认了的难题,而人们的心理上也都普遍认为患了癌症就等于是被宣判了死刑,所以癌症病人的精神因素对病情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对于很多农村病人而言,一亘知道自己患上了癌症,那病人的精神一下子就会变得萎靡不振,就会变得悲观失望起来而怕拖累了家人,给家人们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而拒绝治疗,病情也就往往会因此而得到迅猛的发展,所以田翠娥决定不把真实的病情告诉父亲,好让父亲听从自己的安排而接受治疗。 此刻,听了父亲仿佛是带着憧憬般的话语,田翠娥就在心里痛心疾首地想到,爸呀,女儿是多么盼望着有那么一天,在夕阳如血的映照中,看到你牵着小外孙胖胖的小手在草地上追逐着跑来跑去的身影呀,可是今天,病魔却无情地附着在了你的身上,让女儿的心就像是刀绞般的难受。对了,爸呀,你就别再牵挂着地里的庄稼和家里的牲畜了,你就好好陪在女儿的身边,让女儿多在你的面前尽一份孝心,也好让女儿心里上好受些吧。 想到这儿,强忍着心里的悲恸,抬头望着父亲那张饱经风霜的古铜色的脸庞说道,“爸,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吧。你就安心地住在我这儿,哪怕是天天同我说说话也行呀。 “哦,那可不行。” 听了田翠蛾的建议,父亲连忙摆了摆手说道,“爸劳作惯了,要是整天坐着不动,会郁闷坏的。对了,小翠儿呀,爸家里不能丢得太久,咱们父女俩明天一早就动身前去看望你男朋友,要是你俩都没意见,爸也没啥好说的,爸只要你们能相互体谅着过日子就行了。” 61:得找个男人成家 听父亲说明天一早就要去见她信口编造说出来的所谓的男朋友,田翠蛾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晚上,将父亲安置在自己宿舍里的小床上睡下之后,她便心绪沉重地来到自己的诊断室里,仰面躺在诊断室里那张狭窄而又*的检查床上,通过窗口望着茫茫天宇中那些亮晶晶的,时而忽隐忽现,时而又像少女含羞地把个眼睛眨巴个不停的星辰思索着,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样去走。 看到这些星辰有的发出淡红色的光芒静静地矗立在原地不动,仿佛是在出神地欣赏着大地的风光似的,而有的则挤作一团,像是在争吵着谁是它们当中最明亮的一颗似的,田翠蛾的心里就被一种深深的失望和落寞惆怅包裹着,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谁无情地掏空了一样,整个身子轻飘飘得就像是一片没有了方向和目标的云彩一样随风飘荡着,哪儿也找不到一方她想要驻足停留的地方。 哎,寒夜森森,夜凉如水。在这万籁俱寂而又让人心凉无比的夜晚里,父亲的病情就像是一座大山似的在她的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儿来。回想起父亲对自己的呵护和爱怜,她可是宁愿让那万恶的病痛患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立刻就死去,也愿意让父亲健康而又快乐地微笑着在这个充满了阳光和长满了鲜花的世界上多活一段时日啊! 想到父亲患上的是当今世界上令所有人都谈之色变的绝症——癌症,她就浑身哆嗦着好似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感觉到全身是那样的冷和痛。叹息了一声,一任伤心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到嘴角里,感觉到自己在那种咸感的、涩涩的类似于一种混合着酸甜苦辣的味道中伤痛得快就要失去知觉了。 静静地让思维停止了不知好一会儿之后,给父亲看病的那位医生的话语突然就像是炸雷一样在她的耳朵里面回响了起来:“姑娘啊,作为一名医生,我只能告诉你说病人有病,我们医生和家人都应该要尽力为其医治,尤其是我们医务工作者,就更是得要为患者尽上自己最大的职能了;可是作为一名朋友、甚至是亲人,我却要劝解你放弃对你父亲实施手术治疗的计划,因为你父亲的体质已经虚弱得胜任不起任何手术的刺激了。。。。。。” 啊,想到医生善意的忠告,田翠蛾突然就像是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一样万分惊恐地想到,父亲就要离开她了,父亲就要被病魔吞噬得瘦骨嶙峋着前去同母亲相会而同她阴阳两隔着永远也不再相见了。 用手捶打着疼痛欲裂的脑袋,她就像是那种处于极度绝望境界中而看不到一丝希望的人一样,只得颤抖着双手无奈地接受眼前这一既成的事实。极力把心绪从极度的焦躁和恐慌中平静下来痛心疾首地想到,世间上所有的一切,不管是有着万物之灵的人类还是看似永恒的日月星辰,也不管你在生前曾经是怎样的辉煌与平庸,最终都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成为过去,成为像流水一样永不回头的过去。哦,对了,父亲啊,既然病魔要无情地掠走你的生命,让你在我的生活中永不再现,那么女儿就只有跪拜在你的膝前,愿来生再和你做父女。 抹去眼角滴滴晶莹的泪水,她哭泣着在心里痛苦地想到,就是要走,也得要让父亲无牵无挂着放心地走。可是怎样才能让父亲愉悦地过完人生中最后的一段岁月而最终能安详地合上双目离开人世呢?想到答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父亲在有生之年亲眼目睹着自己找得到男人成立了一个幸福的小家庭,让父亲看到自己有人依偎着而不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蹒跚着身影在人生的旅途上彳亍着踽踽独行了。 62:咱们去见见你的男朋友,好吗? 想到要成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那就意味着自己必须尽快的找到一个和自己一样有着共同爱好和信念的男人结婚,和他一起步入婚姻的围城之中,田翠蛾就半闭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眸子抬头望着空旷高远而又蓝幽幽的夜空不无伤悲地想到,在茫茫尘世之中,在那些与她擦肩而过的匆匆过客之中,谁是那个与她牵手共渡一生的人?而这个人会给她以大哥哥般细心的呵护和爱恋吗? 思绪漫游到这儿,不知怎么的,张彦兵老师那干瘪瘦削的身影就飘荡进了田翠蛾的脑海里,怎么也赶不走。 就在烦闷扰乱了她的身心,让她酸胀着双眼辗转反侧着怎么也难以入睡之时,突然,一个念头跳进了她的脑海里。哎,对了,她想到,张彦兵老师虽然对她有着好感,对她存在着男女方面那方面的幻想,可是根据她对他的了解,她觉得此人虽然貌不惊人,但却心地善良,有着一颗少女般细腻的心思,对周围的人和事都会投之以友好的一笑。她完全可以把他当作是一个大哥哥,请求他装扮成她的男朋友,配合着她在她父亲的面前演一出甜蜜的恋情戏而让父亲快乐地渡过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时日,最终让父亲在弥留之际能安详地、毫无牵挂地闭目而去,而她,则定当永远铭记着张彦兵老师的大恩大德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补偿他。嗯,她会时刻留意着出现在身边的人,会把自己认为最温顺善良而又最勤劳勇敢的那一位姑娘介绍给他,让他在爱的沐浴中享受到人生的快乐。 反反复复地在心目中权衡着利弊,打定好主意之后,田翠蛾只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孤独。孤独得就像是茫茫戈壁石头底下一株孤零零地随风摇曳着的小草一样,而张彦兵老师则就像是旁边那株同样孤零零着本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不同类别的小白杨树一样。 哦,小白杨树啊,为了我这株可怜的小草,你就担当一些,暂时把你那并不茂盛的枝叶借我一片,让我在你的荫凉之下得到一丝宽慰吧。而父亲啊,请你原谅女儿善意的欺骗,就当女儿在同你玩小时候的躲猫猫的游戏一样,别把女儿的任性和骄横记挂在心上啊。唉,父亲啊,在人生的旅途上,有着太多让人怀疑和心酸的东西,就像是纵然我有着天大的孝心也不能将您所患的病痛转移到我的身上一样,我也就只有泪流满面着祝您一路走好,愿您在天国和母亲大人一起把在人世间未来得及生完的那一段路程共同携手走完。唉,父亲啊,如果说死亡真的就是一种解脱的话,那么我愿意跟随着你,愿意化作一缕轻烟,在你前往天国的路途上,为你铺上一层轻柔的溥纱,让你走得更为舒适一些。 第二天一早,当田翠蛾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惊魂不定的梦境中醒来时,望着诊断室里曾经熟悉的一切,她的思绪竟然模糊得记不起来自己昨晚是在一种什么样的心境之下入睡了过去的。 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踱回到自己的单身宿舍,看见父亲早已穿戴好了衣服正坐在窗前望着大石板沟乡的座座山峦发呆。看到田翠蛾红肿着的双眼,父亲站起身子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好像是怕伤及到女儿本来就已脆弱的心灵一样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女儿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待田翠蛾把稀粥熬好之后,父女俩边喝粥边说着这大石板沟乡的人文地理之时,父亲才含着渴求的目光用征询的口吻对她说道:“爸的小翠儿呀,待吃了饭之后,咱们父女俩就一同前去见见你的男朋友,好吗?” 63: 寻找男友 看到父亲小心翼翼地,一小匙一小匙地喝着本来就已清稀得几乎能照见人影的小米粥,田翠蛾难过地想到,父亲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见一下自己信口胡编而说出来的所谓的男朋友,而做为父亲唯一的女儿,她可是说什么也不能让父亲感到失望,说什么也得想办法满足父亲这一合理的、看似小小的愿望。 想到昨天晚上跳到脑海里的计划,田翠蛾就在饭后边收拾碗筷边主动对父亲说道:“爸,这大石板沟乡的山路高低不平着极为不好走,你就别和我一起出去了。好好在家里呆着,等着我去把我说的那个人带来你瞧瞧吧。嗯,对了,爸呀,我说的那个人名叫张彦兵,是个小学教师。到时候你就叫他小张吧。” “嗯,” 听了女儿的话语,想到自己这些时日以来因为吞咽困难而没法把身体所需要的营养给补给上,所以身体整天总是处于一种半饥饿状态之中,很是疲惫,所以父亲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而只是关切地望着女儿叮嘱着她说道,“那,爸的小翠儿呀,你一路上可得小心些,要早去早回,别让爸等得太久了哦。” “嗯,好的。” 为了不让父亲起疑心和感到失望,田翠蛾忍住心里的伤感之情故作爽快地答应父亲说道,“嗯,爸呀,待我把这碗筷收拾干净了之后就立马去把那个小张老师带来给你看看。” 学校离医院并不是很远,穿过一段长满了狗尾巴草的曲折小道之后,再右拐着趟过一条小溪流就到了。 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走在平日里不知走了多少遍的弯弯小道上,田翠蛾真希望这条并不是很长的山村小路就这样一直延伸着没有尽头,让她能够没有思维着永远走下去而不必有所顾虑。 听到路人向她问好打招呼,她猛然想起前去求助张彦兵一事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而想出来的没有办法的办法,事先并没有取得张彦兵的同意,还不知张彦兵是否愿意抛却心里上的顾虑而毫无私心杂念地给予她诚挚的帮助呢。另外,因为张彦兵本身就对她抱有幻想,曾多次托人前来向她提亲,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做法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呢。 犹豫着把脚步放慢了下来,抬眼望着大石板沟乡个个被层峦叠嶂的山峰怀抱着的小山庄,她只觉得眼前是迷茫的一片,好想躺倒在身旁的草丛里放声大哭一场啊!可是,她坚强的性情却不允许她那样做,望着天空中朵朵飘来又飘去的云彩,她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流泪,默默地流着心中的泪,无声无息地,只有苍天知道她的心在发颤,在哭泣。。。。。。 强忍着心里钻心的悲痛想到父亲的病情和早晨叮嘱她时父亲那满怀期待的眼神,她就仿佛看到了幼年时的她站在父亲的身后,看到父亲站在窗前遥望着母亲的坟头时那融进窗格子里面的忧愁,仿佛听到了父亲坐在田间地头审视着庄稼的长势而顺风吹出的阵阵口哨声。 “啊,爸,” 她失声叫道,“是你养育了我,给了我世界上最崇高而又最伟大的父爱,在我成长的天空中一路洒下五颜六色的云朵,让我成长的天空绚丽多姿着充满了玫瑰色的回忆。啊,爸,如今女儿已长大,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片子了。啊,爸,如今,病魔无情地附着在了你的身上,让女儿纵然是孝心动天也未必能挽回得了你的性命,就只有分分秒秒地珍惜着同你呆在一起时的最后时光了。哦,对了,爸呀,纵然前面是荆棘纵横、陷阱密布,女儿也要鼓作起勇气一路前往着将张彦兵老师请来,让你看到女儿从此不再是个孤独的旅行者而孤单着背影让你牵挂着放心不下了。” 64:同情与爱情 “哎,我说这小田医生到底还是抵抗不过张彦兵老师那猛烈的爱情攻势而败下阵来,前来找他来了;唉,你们大家说,这小田医生要是真的嫁了张彦兵老师,那是不是应了老话说的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这句话了呀?呵呵,要我说呀,这小田医生也真够可怜的,一个年纪青青的姑娘家,独自来到这连鬼都不愿意多作停留的大石板沟乡,还得要常常夜半三更的冒着酷暑严寒打着手电筒背着药箱翻山越岭的前去给人看病,也真是倒霉透了,要是张彦兵老师娶了她,陪着她一同出诊,给她壮胆做个伴儿,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呀。。。。。。” 涨红着脸来到学校里,听到身后那些爱管闲事的人们叽叽咕咕的议论声,田翠蛾难过得眼泪都快就要涌出眼眶来了。 捂着发烫的耳朵,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径直走到张彦兵老师单身宿舍的门前,犹豫了半天终于举起手敲响了房门。 看到张彦兵一脸惊喜地望着她,眼神里都放射出了异常明亮的光芒,田翠蛾站在屋子中央真恨不得找个地缝儿变作一只苍蝇钻了进去。 听她哆嗦着嘴唇结结巴巴地将来意说明了之后,张彦兵将眼神暗淡了下来极力忍受住失望的心绪回答她说道:“小田医生呀,我非常同情你和你父亲的不幸遭遇,也非常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对于你所提出的请求,我定会全力以赴,不会辜负了你对我的一片期望之情的。” “嗯,对了,” 看到田翠蛾局促不安地挫揉着双手眼泪都涌出到了眼眶边缘,张彦兵就像是许诺般地进一步安慰她说道,“小田医生啊,你也别太难过了,这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规律,谁也逃脱不过大自然为你作出的死亡安排。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就像是亲生儿子一样陪伴着你的父亲走过生命中的最后岁月,让他老人家最终能如你所愿的那样无牵无挂着安详地离开人世间。” “谢谢您,张老师。” 听到张彦兵愿意无条件的帮助她,田翠蛾感动得“咚”的一声跪倒在了他的面前颤声说道,“张老师呀,对于你无私的帮助,我一定会永远铭记在心,一定会。。。。。。” 见田翠蛾跪倒在了他的面前感动得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说语来,张彦兵吓慌了。他俯身将她扶起来,心里被一种混和着爱恋和同情以及些许不安的情份充斥着。同样难过地,他柔声说道:“翠蛾,在我的心中,你一向都是坚强得让人流泪的。哦,对了,在今天,我请你也一定要坚强着面对眼前的困难,相信伯父他会虽死犹生,会永远活在你的心中,给你以最真切的安慰和鼓励的。” “谢谢您,张老师。” 看到张彦兵在失望之余还是满口答应她的请求,愿意配合着她在父亲的面前演一出甜蜜的爱情戏,让她那身患重病的父亲能够在人生的最后一段岁月中得到一丝安慰,最终能安详着闭上双目放心地离她而去,田翠蛾突然觉得张彦兵那干瘪瘦削的身影在今天也似乎比前些时日看到他时高大了许多,而他的话语则更像是一股凉凉的清泉流进了她孤寂冰冷的心里,像一道道阳光那样温暖着她那因为孤立无助而僵化了的肢体,但同时却又有另外的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一字一顿地告诫着她说道:“田翠蛾啊田翠蛾,你这个傻妞儿,对于你这个蠢到极点的看似飞蛾扑火般的举动,你可一定要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千万别把同情和爱情、感恩和回馈混作了一团,误闯入了别人的心扉,到头来既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也弄伤了别人那颗无辜的心。” 65:翁婿相见 神情尴尬地和张彦兵一起一前一后着走到医院里自己那间狭窄拥挤的单身宿舍里时,父亲正倚在木椅上闭目沉思着。 从父亲那静静地坐着一动也不动的身姿上,田翠蛾在心中肯定地判断出自她出门去找所谓的“男朋友”之后,父亲就一直坐在那把不知坐了好几轮医生的木椅上期盼着,等待着她将张彦兵早点儿领回来,让他好好地同他谈一谈。 待田翠蛾拉着张彦兵的手将张彦兵介绍给了他之后,父亲快速地从头到脚将张彦兵扫视了一遍之后,脸色便攸地变得阴郁了。只见父亲一边礼貌地同张彦兵握着手,一边把疑惑的目光扫描着田翠蛾,仿佛在询问她说道:“女儿啊,你是个有着远大理想和抱负的年青姑娘,对生活中的一切,你总是极具忍性着刻意追求一种意想中的完美而不愿意轻易的改变既定的目标,尤其是在交男朋友的这件事情上,你一向都是挑剔无比的。怎么?这会儿却挑了个相貌神态都苍老得可以同自己的父亲相提并论着的小老头儿作自己的男朋友了?难道是因为生活环境的所迫?还是因为这大石板沟乡座座危峰突兀着的大山遮挡住了你远眺的视线,让你看不到了生活的希望之所在,想要就此得过且过着默默无闻地渡过一生?” 避开父亲疑惑的目光,田翠蛾紧张地盯着张彦兵,就担心张彦兵会因为紧张而说错了话语,让父亲看出了其中的破绽。看到张彦兵不顾父亲疑惑地盯着自己的目光,上前拉着父亲的双手亲热地说道:“爸,可把你老给盼来了。嗯,爸,听翠蛾说你老身体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嗯,爸呀,翠蛾多次在我的面前提起你,说你老人家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老家守着一栋空房子,连个说话做伴的人都没有,挺让她担心的。哦,对了,爸呀,既然都来了,那就别走了,索性在这儿住下来,让我和翠蛾随时都能照应到你,也好让翠蛾能够安心地把自己的工作给搞好。” 看到张彦兵情真意切地拉着父亲的双手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而父亲却心不在焉地随便应付两句,田翠蛾就望着张彦兵感激地露出了赞赏的目光。她在心里想到,这张彦兵真不愧是当老师的,不但撒起谎来就像是说书一样头头是道,而且还声情并茂着让人丝毫也看不出其中的隐晦之处。 看到父亲不时地把探询的目光向自己扫射过来,田翠蛾表情尴尬着不忍心让父亲难过,就想找个地方独自梳理一下自己那繁乱的心绪。望着屋子里陈设简陋的一切,她考虑到父亲早餐吃得太少,应该早都饿了,就折身走进厨房里去准备午饭了。她边做午饭边寻思着想到,父亲已被病魔给折磨得骨瘦如柴了,待午饭过后,她得想方设法说服父亲听从她的建议,通过静脉渠道给补充些支持体能的药液进去。 隔着一层溥溥的木板门,田翠蛾躲在厨房里边做午饭边仔细地倾听着那间客厅兼作卧室的房间里传来的父亲和张彦兵的谈话声。只听得张彦兵左一个爸、右一个爸的直叫得父亲不答应他也不行了。就在她心里感慨着想到,尽管自己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将张彦兵带到了父亲的面前,也不管父亲见了张彦兵之后心里会作何感想,可是她相信不管怎样说,这或多或少也能给父亲带来一丝宽慰,而对于自己和张彦兵之间的关系,她相信她会把他当作是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亲人,从而正确地区分处理好他和她之间那种同情与爱情、感恩与回报的纯洁的友谊关系的时候,一个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的壮年男子“咚咚咚”地踩着有力的脚步声急步跑到了她的房门前,扯着一副大嗓门吼叫着问道:“医生呢?快叫医生跟我一起去医治病人。” 66:受到虐待的女人 病人是个瘦弱的女性,虽然长着一副精巧细致的五官,但却冷漠着一张黯淡枯黄的面庞,显得很是焦黄苍老。 家属们告诉田翠蛾说她已经不明原因的不吃不喝着在床上足足睡了三天三夜了。看到病人神情萎靡着全然不搭理她耐心的询问,田翠蛾就轻轻地替她拂了拂额头上那绺干涩灰黄凌乱不堪的头发,支走了身边围观的人群,用微笑的眼神鼓励着她,柔声要她珍惜自己的生命,配合着接受她的冶疗。 看到病人那双因为长年在田间地头劳作而长满了老蚕的手露在被盖外边被冻得乌青发紫,田翠蛾就把那双手捏在手心里温暖着对她说道:“大姐呀,我知道你的心里肯定有着一个打不开的结,可是生命属于我们只有一次,我请你一定要珍惜,千万不要轻易的说放弃。对了,大姐呀,从你的相貌上来推断,我猜想你最多三十来岁。而处于你这种年岁的人,正是人生中最为重要的阶段,因为你不仅上有着白发苍苍的父母亲需要你赡养,下面还有着年幼的儿女需要你哺育。对了,大姐呀,对于有着万物之灵称号的人类来说,生命就是一种责任,你可千万不能推卸责任而让那些等待着你前去赡养哺育的人连衣食住行都没有,最终落得个四处流浪到处乞讨的可怜境地哦。” 就像是抚摸亲人一样轻轻地抚摸着病人的一双手,见自己的一大番话语依然没能敲响开病人那紧闭着的心扉之门,而只是让她的眼角湿润着流出了一滴昏浊的眼泪来。田翠蛾就决定先给她进行一个全身的检查之后,再根据检查的结果采取合适的治疗措施,或给予补充些体液能量,或给予适当的消炎对症治疗,并且在药物治疗的同时,辅助以心理疗法,慢慢打开她尘封的心灵,鼓励她重新振作起对生活的勇气。 推开病人阻挡着不让她检查的双手,田翠蛾强行揭开了她胸前的衣服,准备先给她听听心脏搏动的情况。可是在揭开衣服的那一瞬间,她突然看到病人的一对儒房上印满了大大小小的、新旧不一的烟头烫伤的痕迹,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竟然不由自主地浑身哆嗦着发出了“啊”的一声尖叫。 看到病人身上那成片成片地融合在一起的刺眼醒目的疤痕中,有的疤痕早已结痂脱落形成了一个个难看的、或凹陷或凸起而又类似于小虫子伏在那里的丑陋形状;有的则还红肿着不停地渗出淡红色的体液。 想到病人此前所遭受到的欺凌,田翠蛾真恨不得提刀前去杀了那个施暴者,让他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从此不再作恶。在愤怒的心境中,她不顾病人表情冷漠着似乎早已麻木了一般而并不理会她的话语,怀着一腔的同情之心拉着她的手大声说道:“我说大姐呀,你受了这么深重的欺凌而又默不做声,你这样做只会让施暴者更加嚣张,更加有恃无恐着肆无忌惮地把你推入到一个更为苦难的环境当中。要我说呀,你早都应该站出来反抗的了。” 见病人听了她的话语之后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猛刺了一下似的,全身惊鸾般地抽搐了一下,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任凭成串的泪水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田翠蛾就忍住心里对那施暴者的愤怒继续劝解开导她说道:“大姐呀,咱们都是女人,可是我们女人怎么了?我们也和男人一样靠着自己双手的劳动而吃饭,并没有依附着男人而活,在很多事情上,我们付出的辛劳甚至比男人付出的辛劳还要多得多,为此,他们男人凭什么要虐待我们女人?不尊重我们女人?大姐呀,另外,我们处于一个全新的时代,是个在法律面前不分男女老少而人人平等着的社会,就连宪法上都明文规定着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呢。。。。。。” “嗯。” 在田翠蛾耐心细致的劝说开导和亲切的安抚之下,病人终于张开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声音向田翠蛾敞开了心扉说道,“田医生啊,在人生的路途上,你不小心走岔了一步,那就步步错,就等于是跌到了一个看不到底的深渊里去了。”说到这儿,病人万分懊恼地捶打着自己的后脑勺接着说道,“田医生,我后悔啊,我后悔,我后悔当初怎么就不横下心来一下子从县崖边上跳下去摔死了的好。” “嗯,” 见病人终于肯开口说话了,田翠蛾满怀同情地望着她,轻轻替她合上被解开了的衣扣,告诉她说因为她已经三天三夜没有进食了,她得先替她把静脉通道建立起来,好及时地给她用上一些支持体能的药液,以便让她有充沛的精力面对眼前的现实,从而思维清晰着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而她则可以边接受她的治疗边把心里的苦难向她倾诉,相信她会最自己最大的力量来帮助她的。 67:连死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原来病人名叫李小姣,她的丈夫是个嗜赌成性而又脾气暴躁着喜怒无常的、有着严重的人格精神障碍的中年男人。他们两人的婚姻缘于李小姣家里穷,爸爸妈妈为了让足足大她十七岁的哥哥娶到老婆早日成立一个家庭,在她十四岁那年,就通过换亲的方式把她嫁给了同样足足大她十七岁的同村人王大河。 在过门之前,尽管全家人都知道王大河的脾气性情凶残暴戾,是个在村子里都出了名的大恶人,可是任凭她哭哑了嗓子,爸爸妈妈依然不顾她的死活,而哥哥为了早一天把王大河的妹妹娶回家,更是像输红了眼的赌徒般似地威逼着她,说她迟早终归得还是要寻找个男人给嫁了的,这嫁给谁还不都是一样的为了替那男人生一窝孩子。 基于农村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很是严重,再加上爸爸妈妈和哥哥生怕夜长梦多,怕王大河一家反悔而不愿意换亲,就硬是铁着心肠用绳子把她捆绑着给抬送到了王大河的家里,而王大河一家也几乎用同样的方式将那个和她差不多年纪大小的王姓姑娘抬进了她的家门做了哥哥的老婆成为了她的嫂子。 在李小姣被家里人强逼着抬送到王大河家里之后,王大河就像是独自在牢笼中困了很多年的成年雄性野兽一样,仿佛要把他荒芜了多年的晴欲都要统统弥补回来一般,疯狂地在李小姣娇嫩的身体上索取折磨着。 在李小姣第三次被王大河折磨得下身喷涌着血液流产之后,她决定以死来逃脱开王大河对她就像是魔鬼一样的身心两重摧残,永远地闭上眼睛离开这个曾经在她眼中鲜目多彩的世界。可是当她一次又一次地被人从死亡的边缘上给拾救回来之后,王大河的妹妹就闻言托人捎信回来告诉她的娘家人,要她的娘家人转告她,说要是她这个做嫂子的连个后人都没有给她们王家一姓人留下就寻死去了的话,那么作为报复,她就把自己和李小姣的哥哥所生的一对双胞胎儿子捏死,然后自己也和李小姣一样去寻死,让他们李家一姓人也和他们王家一姓人一样连个传宗接代而延缓香火的后人都没有。而她的丈夫王大河则指着她的鼻子尖恶毒地警告她说,要是她死了或者是侍机逃跑了的话,那么他就会提上杀猪刀前去将她娘家的人杀得一个也不剩。 听了嫂子捎来的话语和丈夫恫吓的话语之后,李小姣说她是彻底地懵了,她说她悲哀地发现自从自己被人捆绑住手脚强行抬入到王大河家这扇薄薄的木板门之后,不但就已失去了人生自由,甚至连死的权利也被人给强行剥夺了。 李小姣说也就从那以后,她就被王大河一家人给联合着锁了起来,关到了一间连阳光都见不到的黑屋子里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直到她和王大河的第一个孩子平安出世之后,看到她尽心尽职地抚养着婴儿,把个小婴儿天天搂在怀里爱不释手的疼着,她才被王大河一家人从黑屋子里面给放了出来,在他们一家人的视野里被监视着小心翼翼地过上了“行走自如”的日子。如今,他们夫妻俩已经养育了三个孩子,大的十一岁,而小的一个才刚刚学会走路,连话都还不会说。。。。。。 边望着田翠蛾给她配药输液,李小姣边流着眼泪向田翠蛾讲述着她那不幸的婚姻,其间,她还数次不忘提醒田翠蛾,要田翠蛾专捡些廉价的药品给她治疗,说她家里的财产都早已被丈夫给赌输得光光的了,如今她和孩子们过着的是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日子,她是怕拿不出钱来支付田翠蛾的医药钱。 当说到她的孩子们,尤其是那个刚刚学会走路还连话都不会说的老三时,李小姣的神情变得焦急了起来,忧伤地望着田翠蛾说待她休息一会儿,恢复了体力之后,她还得赶回去照料看望她的孩子们。也就在这时,她才抛下顾虑面带羞涩地指着自己的下身,说她那儿最近痛得连走路都难以开步了,要田翠蛾帮忙给她敷上一些消炎止血的药物。 68:变态了的男人 见李小姣在自己的劝慰之下重新鼓作起了对生活的勇气,急着想要赶回家去照料孩子,田翠蛾的心里稍感宽慰了一些。她按照她的要求解开她的裤头,这才更是惊讶万分地发现李小姣的下身部不仅和儒房上一样密密麻麻地印满了大小不同的、新旧不一的被烟头烫伤了的伤痕,而且她的下身部还被人残忍地用缝衣针就着粗线头给严严实实地缝合在了一起,脓血和着体内的分泌物顺着两侧大腿的根部流淌得满裤子都是血肉糊糊的。 看到李小姣被人如此残酷地折磨摧残,田翠蛾再也忍受不了心里的愤怒,失口就叫骂着说道:“大姐呀,你快告诉我,这是那个没有人性的牲畜犯下的罪恶,让我陪伴着你一起去法院告他,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见李小姣听了她义愤填膺的话语之后,只是一味地抹着眼泪不说话,田翠蛾急了,她带着抱怨她过于软弱了的一丝恼怒情绪说道:“哦,不用你告诉我,我也推测得出你这满身的伤痕一定都是你那个叫王大河的、已失去了人性的猪头脑袋丈夫给犯下的。可是我说大姐呀,我早都对你说了,我们女人也是人,可不是生来被人欺负的。哦,对了,大姐呀,依我看来,从今以后,你不能再和王大河一起生活下去了,要是你再一味的软弱着和王大河生活在一起,我怕你的这条小命儿迟早都会丢在了王大河的魔爪之下。” “嗯,” 说到这儿,田翠蛾突然疑惑地盯着李小姣问道,“大姐呀,你被王大河伤成这个样子,就算是没有想到要去政aa府部门控告王大河,可你怎么也不向你的娘家人求救呢?哦,大姐呀,是因为你讨厌王大河,不愿意和他一起过夫妻生活,行夫妻之事,他才恼羞成怒着把你的*部位给弄伤缝合起来了的吗?” 听了田翠蛾询问的话语,仿佛是被人触及到了内心里面深深烙印着的伤痛一样,李小姣连连摆着手示意着田翠蛾说道:“田医生,就算是我求你了,求你千万不要提及我的娘家人,我恨死他们了。嗯,在我的心中,我根本就没有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我只是个被爸爸妈妈从荒效野外捡回来的弃女,权被爸妈他们一家养育长大之后用作他们一家还债的工具用的。在今天,哪怕就是王大河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要把我给活活地杀死跺死,我也不会前去求助于他们一家人的。” “哦,” 望着田翠蛾那张充满了同情的、看起来又很是亲切和蔼的面庞,李小姣突然有些失控地拉着她的手接着说道,“哦,田医生呀,就像你说的一样,咱们都是女人,不是生来就让人给欺负的,可是女人和女人的命运却是不一样的啊!哦,对了,田医生呀,我听说过你,知道你还年青着没有找到婆家。哦,田医生呀,我当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朋友,我把我的苦难经历都告知于你,希望你睁大眼睛,千万别嫁错了人,选错了郎君而步入到了我一样不幸苦难的后尘,到头来后悔得连眼泪都哭干了也找不到退路。” “哦,对了,” 望着田翠蛾低着头不停地轻轻替她擦拭着下身部的伤口,把一些黄色的她叫不出名字的药粉散敷在伤口上面,李小姣颤抖着声音告知了田翠蛾她这些伤口的来历。 原来,李小姣的丈夫王大河不但是个嗜赌成性而又脾气暴躁着喜怒无常的人,还是个专门在外面惹事生非,打架斗殴,并且以此为乐趣的人。在半年前的一天,王大河酒后与人打架,下身部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痛得他哭爹喊娘着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之久,才慢慢开始下床活动。也就从那以后,他的下身部就无法再坚廷着伏在李小姣的身体上作恶。为了发泄心底里面不时地涌动潮起着的晴欲,他便变着法子折磨李小姣,不但禁止李小姣同别的男人说话,还编造出些无中生有的理由说李小姣背着他与别的男人上床乱搞,甚至还说李小姣与自己的公爹,也就是他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存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让他把他做为她男人的颜面都丢尽了,他必须得好好地教训她一番。于是,他就不但残忍地用双手在李小姣身体的*部位狠命地捏掐、捶打,还用燃烧着的烟头在李小姣的儒房和下身部惨无人道地进行烙烧,冷笑着就像是魔鬼似地看着李小姣在他丧失了人性的摧残折磨下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当他对李小姣一次又一次的残酷摧残并没有换来李小姣低声下气的哀求和讨饶声之后,他那BT扭曲了的心灵便更是变本加厉地在李小姣瘦弱的身体上作起恶来。就在前三天,当他在外面输光了钱喝得烂醉如泥的回到家里后,竟然在半夜时分清醒了过来发疯似地找出针和线将李小姣按倒捆绑在床上强行把她的裤头给拔了下来,瞪着红肿的双眼喷着酒气将李小姣的*部位给拉在一起并拢着一针一针地缝合了起来。。。。。 69: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田翠蛾边细致地为李小姣清理着伤口上的脓血,边流淌着眼泪听李小姣诉说她那苦难的生活经历。 当李小姣突然闭上嘴巴不再出声说话了时,田翠蛾正好将王大河缝合在她下身部位上的线头给拆除完毕。看到李小姣痛得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密的汗水珠儿,田翠蛾简直无法想像出当时她是怎样忍着揪心的剧痛被王大河给一针一针地缝合上的。 轻轻地替她拭去额头上的汗水,田翠蛾轻声对她说道:“大姐呀,我已将你身体上的伤痕给初步处理了一遍,估计目前已无生命危险,但是,你身体上的多处伤痕都还红肿着不断地冒出淡红色的体液和脓血出来,为了让伤口处的感染得到有效控制,不让感染扩散而引发出一些危及生命的并发症,我建议你就别急着要往家里赶了,就安心地在这儿住院治疗几天,待我多给你换上几剂药,等伤口结痂愈合了之后才回去。” “嗯,” 看到李小姣就像是刚来的时候一样木然着表情不回答她的话语,田翠蛾就又思考着接着往下说道,“大姐呀,依我看来,你还是别再回去的好了,因为我怕你回去之后还会再次遭受到王大河的侵害。” “嗯,” 见田翠蛾拉着自己的一双手当自己就像是亲人一般亲切地劝解安慰,李小姣终于又张开嘴巴感动地叹息了一声似在反问田翠蛾又似在自言自语着说道,“这天大地大,可是却没有我的一席容身之处。不回到家里去,哪我又还能去哪儿呢?嗯,田医生,我那家呀,虽说就像是一座地狱那样充满着血猩和罪恶,可是毕竟只有它才是我唯一的遮身之处。” 说到这儿,李小姣眼泪汪汪地望着田翠蛾,“田医生啊,我非常感谢你的一片好心开导,可是你却只能替我医治好柔体上的伤痕,却无法把我从苦难的深渊里面给彻底解救出来。因为,在我们这贫穷而又偏僻落后的大石板沟乡,像我一样掉进苦难深渊里面的女人太多了,我们也都信奉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扁担抱着走的信念而服从了命运的安排,你就别为我担心好了。另外,我怕你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不但不能将我解救出来,反而还会惹祸上身,被王大河给残忍地伤害了。” 听到李小姣担心的话语,田翠蛾气愤地反驳她说道:“大姐呀,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因为太过于软弱了,所以才会被人如此残忍地当作案板上的肉给随意地宰割的。” “哦,对了,” 说到这儿,田翠蛾带着鼓励的目光继续劝解着李小姣说道,“要是你敢于反抗,敢于跟王大河对着干,说不定王大河就会败下阵来,感到自己以前做错了而不再对你使坏作恶的了。另外,大姐呀,鉴于你丈夫王大河有着严重的心理BT,我个人认为你最好还是趁早去政aa府部门寻求法律上的援助而早些离开他,别到头来在他的暴力摧残下落得个终身残疾之类的病症而后悔莫及。” “哦,田医生,你还是别再开口提离开王大河的这件事儿了。” 谁知李小姣听了田翠蛾一番好心的建议之后竟然情绪激动地连连摆手制止着她说道,“要是我能离开王大河,那我还用得着等到这一天吗?哦,对了,田医生啊,你还年青,还对人生中存在着的许多无奈没有着深刻的认识。嗯,田医生啊,告诉你吧,在我们这大石板沟乡,就有着许多名从外地买回来的女人。她们或被大她们十多岁甚至二十多岁老得都可以做她们父亲了的男人强行占有着做了他们的老婆,或被人贩子四处转卖着做起了放鸽子的皮肉生意。为了防止她们逃跑,她们要么就被人强迫着给戴上脚镣手铐锁进了深宅大院,要么就被人远远地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山洞里,过着一夜不知白天的白而望不到尽头的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三十岁都不到就熬白了头发,而我比起她们来,还算是很幸运的了。嗯,田医生啊,在她们当中,你能说她们是傻瓜,糊涂到宁愿失去自由遭受虐待也不愿意逃离出这穷山沟吗?” “唉,” 望着田翠蛾吃惊的面孔,不待田翠蛾接过话头,李小姣就又深有感触地接着往下说道,“田医生啊,就像你说的一样,女人也是人,也渴望过上正常人过的幸福的生活,可是,在她们当中,只要有人逃跑,立马就会遭受到村里人的包抄堵截,会被人残忍地挑断脚筋而倒挂在树上狠狠地挨马鞭子抽打的。” 说到这儿,仿佛是看到了一个鲜血淋淋的、可怕的血猩场面一样,李小姣全身哆嗦着继续向田翠蛾讲述着说道:“记得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已被足足大她二十四岁的丈夫囚禁了四年的、叫阿哝的女人寻了个机会飞奔着出逃时,被村里人吆喝着捉了回来,剥光了衣服捆绑在树杆上直被抽打得皮开肉裂着连连保证说以后再也不敢逃跑了时,村子里那个头发花白着很有威望的、主持着家族大小事务的老人才勉强张嘴开口说念在她已为丈夫一家生养了三个男孩子的情份上饶了她,但如若再犯,定不恕饶。” 70:都是因为光棍太多 听李小姣说到这儿,田翠蛾猛然记起自己曾在午夜时分被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男人接去出诊替他老婆接生孩子。 当时,那孕妇就是躺在一个破旧不堪的类似于解放前北方人居住的窑洞里,想到这大石板沟乡的人家户要么就是居住在两三间土墙瓦房里,要么就是居住在一栋低矮的茅草屋里,她就好奇地询问那家人为何要将一个即将临产的孕妇安置到这样一个设备简陋而又通风不良的地洞里时,那男人支支吾吾地回答她说那孕妇是回娘家走亲戚而提前生产了的。 而在这大石板沟乡,嫁出去了的女人是不能呆在娘家老屋子里面生产小孩子的,因为据说那样会给娘家人带来晦气,会让娘家人一年到头都事事不顺心的,所以就不得已着只好把这孕妇安置到这个破窑洞里面来生产了的。 田翠蛾清楚地记得,在当时,孕妇曾把一双充满哀愁的目光多次透射向她,可那男人却警惕着时刻守在孕妇的身边不离开一步,让孕妇没有说话的机会,而在当时,她则认为孕妇是担心胎儿的安危就没有往其它的方面想。现在猛然听李小姣这么一说,田翠蛾就在心底里肯定着说道,那孕妇绝对就是一个被人贩子从远处贩卖到这儿来之后,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之下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从而不得已才和他做了夫妻的。 想到这儿,田翠蛾急急地打断了李小姣的话头询问着她说道:“那,那这事儿就没人管吗?难道乡政aa府的工作人员对发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这些人间惨剧也从来就是不问不理的听之任之吗?哦,对了,那些被拐卖到这儿来的女人们的亲人们难道从来就没有报过案寻找过她们的下落吗?” 听了田翠蛾一番急促的问话,李小姣突然轻轻地笑了一下,仿佛是在取笑田翠蛾的天真善良和单纯幼稚一样。 轻轻地拉着田翠蛾的手,李小姣凄楚地苦笑道:“田医生啊,虽然你来这大石板沟乡工作已有数个年头了,可是这大石板沟乡山高路远,幅原辽阔,是个八杆子也打不着的山高皇帝远的鬼地方,可能你还没有走到过这大石板沟乡最偏远而又最落后的山村里面。给你说吧,这大石板沟乡不知是受到了哪路神仙的恩赐,女人们生出来的孩子总是男孩子多于女孩子,另外再加上一些重男轻女的人为的因素,所以这大石板沟乡的男女性别比例一直都是严重失调的。因为女孩子稀少,所以一般来说,当女孩子们长到十二三岁的时候,要么就是家里人为了得到一份聘礼而强逼着把她们嫁给了年长自己很多岁的男人,要么就是做父母亲的担心儿子会因为贫困娶不到老婆,就急急地给她们找了个同样有着个女孩子的人家做了换亲的仪式,让两个男人互娶对方的姐姐亦或妹妹做老婆。可是尽管那些做父母亲的人尽了最大的努力把自己的女儿死死地捆在了大石板沟乡这块连鸟儿也不愿意多作停留的贫瘠的土地上,这大石板沟乡依然还是有着很大一部分男人因为各种原因而讨娶不上老婆。” 也许是得到了药液的滋养而让体能得到了恢复,李小姣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大声而洪亮了,使得田翠蛾在一种近似于倾听天方夜谭似的离奇故事般的心境中只听得她不紧不慢地接着往下说道:“看到村子里到处都是打着光棍的单身男人,于是,有些人便趁机而入干起了贩卖妇女的罪恶勾当,专门从外面行骗将一些涉世不深的少女亦或头脑简单而不够灵活的女人花言巧语着骗了回来,以三千到两万元不等的价格卖给这些光棍汉做老婆。虽说地方政aa府也曾明文规定不准做贩卖人口的买卖,可是为了保得一方平安,政aa府的工作人员也是说一套做一套,明地里是极力的反对,说贩卖人口是违法犯罪的行为,可是暗地里却听之任之,极尽地方保护主义之能,他们甚至还在婚姻登记程序上大开绿灯,在没有被卖女方任何介绍信的情况之下,就胡乱着给她们安上个名字把她们合法地许配给了买她们的买主。而那些买主们有了政aa府发放的代表着合法婚姻的大红本本,底气也就十足着压根儿就不把前来救援的人放在眼里,他们甚至还联合着在村子里面成立了一个专门对付妇女逃跑和应对外乡人前来解救被拐妇女的组织。动不动的就吆喝上一大群人上前胡搅蛮缠,让那些前来解救妇女的打拐人员根本就挨近不了被害人而不得不无功而返。随着岁月的不断流逝,渐渐地,许多外乡女人也就望着怀中嗷嗷待哺的婴儿屈服了命运的安排,只把回乡的希望寄托在了孩子的身上。” 71:女人一定不能嫁错了男人 听了李小姣的一番讲述,田翠蛾只觉得浑身哆嗦着心都凉了。在这以前,她只是隐隐约约地听到过别人说起这大石板沟乡有着许多桩买卖婚姻,也知道在这些买卖婚姻中,其中就有着很大一部分女人是被人从外地拐骗到这儿来之后,在反抗无效的情境之下被人强行塞到了某个男人的怀里的,可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因为一时糊涂而轻信了别人的谎言,被人花言巧语的骗着背井离乡含泪来到这儿“成家立业”的女人们的命运竟然如此的悲惨。 唉,她们不但要违背自己的意愿忍辱负重着接受自己的“丈夫”与自己的身体“亲密接触”,竟然还连最起码的行动自由都被人给残忍地剥夺了而不得不忍受着思乡的煎熬,在“丈夫”家一姓人的监视之下过着奴仆般的、失去了起码的人身活动自由的生活。 想到李小姣以亲身的经历对她进行的忠告,要她睁大眼睛,千万别嫁错了人,选错了郎君而步入到了像她一样的后尘,弄得到头来后悔得连眼泪都哭干了也找不到退路了的话语。田翠蛾就在心里感慨着想到,女人啊女人,为什么你们和男人一样也有着一双勤劳的手,也有着一颗会思维的脑袋,并没有依附着男人而生活,可是为什么你们的道路就如此的曲折难走呢? 仔细盯着李小姣那双因为劳作而布满了老茧的手和她那张焦黄苍老得与实际年龄并不相称的面孔,田翠蛾就在心底深处不无怜悯地替她叹息了一声,同时又在心底里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有一个目光远见、思想先进的父亲来。 想到要是自己没有一个明智的父亲而含辛茹苦着将自己养育长大,培养自己读书出来寻找到了一份尽管很是辛苦,但却至少可以不愁温饱问题的工作,那么自己说不定也和眼前的这位农村大嫂李小姣一样,早已背负着生活的重担带着孩子过着每天起早贪黑而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的苦难日子了。 唉,对了,她在心底里进一步设想着想到,要是自己真的和李小姣一样成了一位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也许,自己还有可能愚笨得连李小姣都比不上。哦,对了,尽管她对李小姣的软弱表现很是气恼,可是她却又在心底里不得不佩服着想到,虽然李小姣总是含恨委屈着在丈夫的淫威下卑微地生活着,可是从李小姣的言谈举止中看得出李小姣并不是个笨人,她其实是个善良而又极有主见的人,要不是顾虑着自己娘家人的安危,她才不会甘心就这么屈辱着一直在王大河的魔掌之下生活下去呢,也许啊,她比古代的烈女都还要表现反抗得更为激烈呢。 可是,望着李小姣那双充满了哀愁的眸子,她又在心里不无担忧着想到,要是王大河改变不了他那粗暴的性情,而李小姣又一味的顾虑着娘家人的安危而不敢站出来反抗,那么谁又能保证得了李小姣的安危呢?可是,唉,就像是李小姣所说的一样,她田翠蛾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根本就无法把她从苦难的深渊中给解救出来。 抬起一双迷茫的眸子望着远山黛青色的身影,田翠蛾就像小时候一样想到,这事儿应该去问问爸爸。嗯,对了,也许,爸爸能够就像从前那样目光镇定着思路清晰地告诉她解决这问题的方法呢。 哦,爸爸。想到父亲,田翠蛾的全身猛地颤抖了一下,心也就跟随着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恍惚是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一般,她的思维马上就从李小姣备受折磨的痛苦生活中转移到了父亲的病体上,在心里怯慌慌地想到,病魔已无情地附着在了父亲的身上。啊!在不久的将来,父亲就要离她而去了,而在父亲走后,她将一个人孤苦怜仃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再给她安慰和鼓励了。莫名其妙地,她突然想到,哦,张彦兵,这个被她请来暂时权作她的男朋友而配合着她演戏的小学教师在将来的家庭生活中会不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呢?又不知谁会成为他的爱人而备受他一生的安慰和鼓励呢? 哦,对了,张彦兵有恩于自己,作为回馈,如若张彦兵在今后的家庭生活中愧对了他的妻子儿女,自己是不是应该从侧面提醒他一下,要他理性地善待家人呢?自己是不是应该明确地告诉他,让他知道只有妻子和儿女才是与他相依相伴一生的人而应该要以一颗宽容的心来包涵他们呢?想到这儿,张彦兵那干瘪瘦削的身影就又像是一段黑白照片般的往事一样在她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敲了敲自己有些发昏发胀的脑袋,田翠蛾在心里暗自嘲笑着说道:“田翠蛾啊田翠蛾,你和张彦兵老师之间从来就没有过开始,依你那自认清高而又不肯认输的高昂的性情,你的张彦兵老师之间就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一样,任凭时光怎么流淌,你们之间总也没个相交点的,那你和张彦兵老师之间又从哪儿来的黑白照片般的往事呢?哦,对了,田翠蛾啊,你可一定要切记着感激并不代表着爱情的诞生,可千万别弄巧成拙既误伤了别人的情感也违背了自己的意愿而把自己的一颗心给弄得伤痕累累的找不到前进的航向了哦。” 想到父亲和张彦兵,田翠蛾就急切地想要知道不知此刻他们是否早已消除了陌生感而不再尴尬着有问没答的了。看看时间早都过了午时,于是她就将李小姣打药液的点滴速度调慢了一点,告诉她要她千万别乱动,她得回宿舍里去看看父亲,只耽误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的。 叮嘱好李小姣要注意的事项之后,田翠蛾就“咚咚咚”地抬脚朝宿舍里跑去。她边跑边在心里想到,父亲早上就只喝了一碗小米稀粥,这会儿肯定是早都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了,自己得赶紧回宿舍去给父亲煮碗稀粥。嗯,就是让父亲多少喝两口,哪怕就是解解喝也行啊。 72:怀春的少女 一把推开宿舍的门,只见张彦兵早都做好了满满的一桌子饭菜,正和父亲一起坐在桌前小声交谈着。 见到田翠蛾推门进来,张彦兵赶紧从凳子上站立了起来把一双手放到胸前表情不太自然地挫揉着招呼她说道:“翠蛾,饿了吧?嗯,饭菜都做好多一会儿了,就等着你了。”而父亲则笑米米地坐在桌前望着她,用手指头指着凳子示意她,要她赶快坐下来吃饭了。 感激地望着张彦兵,田翠蛾只觉得有一股暖流迅速传遍了全身,而眼前的张彦兵也似乎不像先前那样干瘪清瘦而显得高大肥实了好多一样。友好地冲着张彦兵笑了一笑,她对他说道:“张老师呀,真是太感谢您了。” “嗯,对了,” 边说边把脸转到一边对着父亲,“我爸爸有病,吃不下硬质食物,我得先替爸爸煮锅稀粥。” 听到女儿说要给他熬稀粥,父亲一脸笑意地望着田翠蛾说道:“哎,爸的小翠儿呀,小张听你讲说了我的病情,他怕我饿着,早都替俺煮好了一锅粥。在你回来之前,我和小张边聊边喝,竟然不知不觉的就喝下了两大碗,创下了我这半个月以来吃饭的最大食量。哦,爸的小翠儿呀,此刻,爸的肚子正撑得鼓胀胀的呢。对了,小翠儿呀,你劳累了半天,肯定早都饿了,还是赶紧洗手吃饭要紧。” 听父亲说张彦兵早都替父亲熬好了一锅粥,并且让父亲在不知不觉的状态之中喝下了两大碗,创下了父亲这半个月以来的最大食量记录,田翠蛾就不由自主地在心底里把对张彦兵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 望着父亲宽厚温和的笑容,再看看张彦兵一脸的关切之情,她突然感到脸上一阵燥热,瞬间就羞红了大半张脸。 折身走到水管前打开水笼头,让哗啦啦的凉水冲到手上,脸上,田翠蛾只觉得心底里就像是有只小鹿在不停地碰撞着一样,慌慌的显得乱极了。努力把脑海里那些纷乱的思绪抛到一边去,她态度从容着走到桌前拿起一个饭碗盛了满满的一大碗饭,并在一个圆盘里专门捡了些营养丰富的鸡肉、鱼肉的装了一并端在手里望着父亲和张彦兵说道:“爸,张老师,饭菜都快凉了,你们就别等我了,先吃着啊。哦,对了,我得先给刚才来的那个病人送点儿饭菜去。” 见田翠蛾端起饭菜就要往外走,父亲心疼地说道:“爸的小翠儿呀,你不饿吗?对了,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要紧,待你填饱了肚子之后再给病人送去也不迟呀。”而张彦兵则慌忙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边伸手欲接过她手里的饭菜边望着她说道:“翠蛾,你饿了,就赶紧坐下先吃吧,这送饭的事儿就交给我来办理好了。” “哦,那可不行。” 推挡开张彦兵在她面前摊开着的双手,田翠蛾连忙制止着他说道,“张老师呀,我这病人的手臂上还扎着针头吊挂着药液瓶,我得守在那儿看护着她,不然的话,出了医疗事故我可担当不起责任。” “哦,对了,” 说到这儿,田翠蛾用目光暗示着张彦兵接着说道,“张老师呀,你就好好陪同着我父亲边吃边聊,多给我爸讲些有趣的事情,让我爸多高兴高兴啊。” 见到田翠蛾暗示的目光,想到自己只是个被田翠蛾临时请来配合着她演戏的假男朋友,张彦兵顾及到自己和田翠蛾之间的约定,也就不好再坚持着说由他来给病人送饭了。 目送着田翠蛾端着饭菜一步一步走出房门的背影,张彦兵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在心底里赞赏着说道:“田翠蛾啊田翠蛾,你瘦弱的背影就像是一座摧打不垮的大山一样,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着让我只能对着你默默地赞叹和欣赏,却不能走进你那多愁而又倔强无比的心灵深处。” 73:医者仁心 兴冲冲地端着饭菜来到李小姣所住的病房里,田翠蛾惊讶地发现李小姣不见了,而那扎在她手臂上的针头和吊挂着的药液瓶统统都被她拔了下来放在了治疗台上的方盘里。而在方盘的旁边,李小姣在一张处方纸上用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给她留言说道:“田一(医)生,我走了,你不要来早(找)我。我生(身)上代(带)有十二元前(钱),十元给你当约(药)前(钱),放在正(枕)头下面。另外两元我代(带)在生(身)上有用。” 看了李小姣那满是错别字的留言条,田翠蛾从病床上的枕头下面找出了她放在那儿权当作是约费的、皱巴巴的十元钱呆呆地望着病房里空荡荡的四壁情感落寞着不知所措。 想到这十元钱对自己的生活开支来说可有可无,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可是对长久生活在重压之下的李小姣来说那就有着重要用途了。也许啊,有了这十元钱,李小姣就能给孩子缝制一件过冬的棉袄而让孩子免受一冬的寒冷了。嗯,这也许啊,李小姣能用这十元钱买上够一家人吃半年的盐巴了。 想到这儿,田翠蛾急匆匆地跑到医院的大门前,张望着双眼四处搜寻着李小姣的踪影,希望看到她蹒跚移动着的身影而追上前去将这不知她储存了多久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还带着她身体余温的十元钱退还给她。可是,放眼望着大石板沟乡这片四周山峦苍翠,犹如是笼罩在一个如烟似雾的朦胧的绿色世界中的一片灰白色的天空。只见在这片灰白色的天空中,除了偶而从低空中闪着翅膀一掠过而的几只雄鹰之外,哪里还有李小姣蹒跚移动着的身影呢。 想到李小姣那留言条上写着的“你不要来早我了”的话语,田翠蛾就知道以这大石板沟乡人耿直而又憨厚的性情,即使是她跋山涉水的喘着粗气努力着寻找追赶上了李小姣,可那结果又能如何呢?嗯,对了,也许啊,李小姣会把自己对她的同情当作是一种令她自尊全无的施舍,会从此对她心存芥蒂而对她避而不见的。嗯,对了,就像是李小姣告诫她的那样,也许她的丈夫王大河还会把她视为敌对分子,会担心李小姣会在自己的劝说之下鼓作起勇气丢下孩子离开他,从而做出一些失去理性的举动出来伤害到自己。 唉,想到这儿,尽管很是替李小姣感到不平,可是田翠蛾还是无奈地在心底里做出了放弃的决定,在心底里苍白无力地为自己辩解着说道,李小姣啊,我和你一样同样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像是你所说的那样,我怕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不但不能替你伸冤解仇,反而还会弄巧成拙着把你推到一个更为深重苦难的火坑里面去了。嗯,李小姣啊,但愿你以及所有大石板沟乡乃全中国全世界所有受苦受难的女人们都能早日醒悟过来,早日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自己的合法权益。哦,对了,李小姣啊,尽管你的身体上伤痕累累,布满了罪恶的印痕,可我已为你敷上了消炎止血的药物,估计那些药物对于没有滥用过抗生素的你来说应该是很有效果的。哦,李小姣啊,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务工作者,我会尽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的。待我打探到了你的家庭住址后,我会尽快的找上门来探视你的伤情,并为你带来后续治疗的药物的。 74:翁婿交谈 田翠蛾拖着沉重的脚步声回到宿舍里,心绪沉重地告诉父亲和张彦兵说病人自己把治疗的针头拔下来丢在治疗盘里走了,而她也不知道病人是向着大石板沟乡的哪个方向走的,所以也就无法前去追踪劝解病人回来继续接受治疗了。 看到女儿一脸的失落之情,父亲心疼地拉着田翠蛾的手安慰她说道:“爸的小翠儿呀,作为一名医生,你已经尽力了,是病人自己不愿意留下来接着接受治疗的,你就不要为此而闷闷不乐的了。哦,对了,爸的小翠儿呀,纵然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那也还得先把填饱肚子要紧,你还是赶快坐下把饭吃了再说吧。” “嗯,” 说着,父亲就当田翠蛾是三岁小孩那样将饭碗硬塞到她的手心里望着她笑道,“爸的小翠儿呀,别使小性儿了,啊,先吃饭要紧啊。”而张彦兵看到田翠蛾机械地将饭碗端在手心里噙着泪只顾往嘴里扒着白饭就赶忙将桌子上的菜盘子往她的前边挪了挪,望着她神情拘谨地讪讪笑着说道:“翠蛾啊,就像爸说的一样,作为一名医生,你已经尽力了,就不要再为此而难过了。嗯,对了,在咱们这大石板沟乡,像李小姣这样命运坎坷的女人多着呢,就连政aa府部门的工作人员都不能将她们救出苦难深渊,你一个人又怎能挽救得了她们呢?嗯,翠蛾啊,你可千万不要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看不得世间不平事哦。哦,翠蛾啊,要是你不能以平淡的心境来看待这世间的诸多不平事的话,你就只能是自寻烦恼着愈看愈心恢意冷的了哦。” “嗯,” 说到这儿,张彦兵突然不再神态拘谨着了,他的一双眸子充满了温柔之情关切地望着田翠蛾大大方方地接着劝解着她说道,“翠蛾啊,劳累了这么大半天,你肯定是早都饿慌了,就别想得太多了,还是赶紧趁热吃饭要紧啊。” “嗯,张老师呀,真是太感谢您了。嗯,您也赶紧趁热吃啊。” 望着张彦兵关切的双眸,田翠蛾由衷地对他说着感谢的话语。看到女儿和张彦兵彬彬有礼地相互谦让着关心的眸子,父亲宽慰地笑了笑之后便拿起筷子边往两人的饭碗里夹菜边望着他俩说道:“看到你们两人相敬如傧着这么和善友爱,爸也就放心了。” “嗯,” 转过头来神情专注地望着女儿,父亲摇了摇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爸的小翠儿呀,我刚才站在你诊断室的窗前听到了你和病人的谈话。孩子呀,就像是你那个病人所说的一样,一个女人,就怕选错了人而后悔得连回头路也找不着了。嗯,爸的小翠儿呀,在我看来,这人生也就是几十年的光阴,只要你自己不觉得委屈,爸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爸只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就行了。对了,爸的小翠儿呀,刚才趁着你不在的时候,我同小张随便谈了谈。通过爸爸的一番了解和观察,爸看得出小张他是个脚蹋实地的人,有着一副难得的好性子。将来呀,如若你和他结婚成了一家人,爸相信小张他不会使出大男子汉的主义为难你,指使着你奴仆般地为他做这做那的。哦,对了,爸的小翠儿呀,你也没有多余的兄弟姐妹,爸又常常不在你身边,爸就担心你受到了别人的欺凌而没有个可以相帮的人啦。嗯,爸的小翠儿呀,小张这孩子虽说年岁比你大了些,但爸相信他一定会像个大哥哥那样处处依让着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爸,” 见父亲只半天的功夫就从心理上接受了张彦兵,把张彦兵的优点列举着说了一大堆出来,甚至都提到要她别再顾虑着张彦兵的年岁而应该考虑同他结婚的话题了,田翠蛾就急得满面羞红着欲打断父亲的话头想要辩解着说几句什么,可是父亲想到自己刚才站在田翠蛾诊断室的窗前颤抖着身子听到病人李小姣所述说的她那凄惨的婚姻生活,再联想到自己的病情,他担心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而再也照料不到田翠蛾了,就连连摆手制止着女儿,要她不要插嘴打断了他的话头。 就像是在同女儿作最后的决别一样,父亲把刚才田翠蛾不在的时候自己同张彦乒的交谈以及张彦兵对自己细心的照料,尤其是张彦兵趁着他下楼去探视她的那一会儿功夫竟然细心周到地替他放了一块柔软的枕头在木椅上的事例一一对着田翠蛾述说了一遍之后,也不待田翠蛾回答就把头转向了张彦兵仿佛当张彦兵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急切切地叮嘱着他接着说道:“小张啊,我的小翠儿从小就没有了娘,是个在苦难中长大的孩子。因为从小就得事事都要依靠着自己亲自动手去做,所以我的小翠儿自幼就懂得体贴关心他人,有着良好的修养和一副难得的好脾气性情,可是因为贫困生活环境的磨难让她养成了事事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和主见,喜欢自己作主的习惯,在你们将来的婚姻家庭生活中,你就事事依让着她些,不要和她发生争执,相信俺的小翠儿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们两个人共同的好。对了,小张啊,婚姻是两个人共同组成的,而宽容和理解则是婚姻家庭稳定的垫基石,你可千万要记住‘家和万事兴’这句脍炙人口的至理名言而要以一颗宽容的心来包涵自己的家人,给他们以亲切的关爱,可千万不要用家庭暴力的方式来解决两个人之间的分歧哦。” “嗯,” 看到张彦兵昂着一张清瘦的脸认真地听着自己的教诲,父亲想了想之后又接着补充说道,“小张啊,你就当俺的小翠儿是你的亲妹子,你就想像着要是你的亲妹子受到了别人的欺凌你会作何感想好了。嗯,对了,俗话说牙齿和舌头都还有磕着碰着的时候,何况夫妻还是两个有着独立思维和独立个体的人,可你大翠蛾十多岁,你就担待着些把翠蛾的任性当作是偶而的小性子给忍让着啊。” 75:感恩并不等于爱情 “爸呀,” 见父亲愈说愈离谱,仿佛当她早已成了张彦兵的合法妻子了似的,田翠蛾急得直叫爸,委屈得眼泪都快就要流落了下来。 拿眼偷偷瞟了一下张彦兵,就怕父亲的话语无意中伤及到了张彦兵的自尊,也怕父亲说多了会让张彦兵难堪而中途反悔不再帮她的忙而配合着她在父亲的面前演一场作秀戏了。可是见到张彦兵却神情平淡着全然没有一点儿难为情的神色,田翠蛾的心里也就稍感宽慰了些,在心里直抱怨着说自己太过于小心眼,简直就是在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听到张彦兵嘴巴甜甜地一口一个爸的叫得父亲微笑着不答应也不行了,田翠蛾就拿眼光示意张彦兵,暗示他作戏不必太委屈自己,可是张彦兵却全然不理会她暗示的目光,只顾笑盈盈地回答父亲的话语说道:“爸呀,你老就放心好了。这翠蛾要是跟了我呀,我定当她是天上下凡的仙女来给供着奉着,连重话都不会说她一句儿的的,哪里还舍得对她使用家庭暴力了。哦,对了,爸呀,就像是你老所说的那样,婚姻是由两个人共同组成的,我一定会以一颗最宽容的心来包容翠蛾所做的一切,一定会给她予支持和理解,做好她的忠诚卫士,让她把生活中的每一天都给过得开开心心的。” 听了张彦兵许诺般的话语,父亲用一种含混着些许无奈和些许赞赏的目光看了看田翠蛾,又再看了看张彦兵,突然之间就流落下了两滴混浊的眼泪来。 看到父亲落泪,田翠蛾的心都碎了。她知道父亲是怕自己受到了委屈,也知道父亲是在无意之间听到了自己和病人李小姣的一番谈话之后,担心自己在将来的婚姻家庭生活中遭受到了家庭暴力,受到了非人的虐待,所以才在突然之间就由最初的疑惑不信任转变为了从心理上彻底地接受了张彦兵,欲把自己亲口托付与张彦兵,让张彦兵在他的教导之下懂得夫妻之间不仅是相互平等的,而且女人也是人,也是需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和理解的。 想到张彦兵老师只是个被自己请来暂时在父亲面前扮作自己的男朋友而给欲给父亲以安慰的人,而并不是自己心目中真正理想中的恋人,可父亲却被欺骗着当张彦兵是亲生儿子般的谆谆教导,田翠蛾就在心底里直犯嘀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也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张彦兵是抱着怎么样的看法和态度,是否对她曾经明确的拒绝又重新燃烧起了希望之火。嗯,在心底里纷乱不安地想到,要是张彦兵从此纠缠着对她不放,说他有恩于她,那她可就真是有口难辩着而只能是在心底里默默地流泪了。 可是想到父亲的病情,想到父亲对自己含辛茹苦的养育,田翠蛾就又在心底里称赞自己做得好。嗯,她万般无奈着在心底里想到,哪怕张彦兵就是个无赖,是个流浪汉,但只要他能同意着扮演自己的男朋友而诚心诚意地帮助她陪着她父亲聊天谈心,让父亲过好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日,最终能安详地闭上双目无牵无挂地离开她,哪怕是在此期间张彦兵会对她提出非分之想,也许她也会顾及到父亲的病情而违背心愿着答应他。 嗯,想到自己有可能会为此而付出一生的幸福作为代价,田翠蛾就焦躁不安地把目光投向了正在对着父亲说话的张彦兵,可是看到张彦兵在父亲的面前就像是个熟悉多年的友人那样落落大方地同父亲说笑着,她就又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在心底里替张彦兵辩解着安慰自己说道,田翠蛾啊田翠蛾,人家张彦兵好歹也是个传授他人以知识,给他人以教养的人民教师,你怎么能把张彦兵老师想像得这么糟糕,简直都把人家张彦兵老师想像成了一个毫无修养可言的山野村夫了。哦,对了,田翠蛾啊,爱情是建立在共同的兴趣和爱好的基础之上的,在任何时候你都要坚守自己的原则,要切记着感恩并不等同于爱情。要相信因为感恩而滋生出来的婚姻家庭是不幸福的。哦,对了,田翠蛾呀,这以后的路还很漫长,你可以选择通过用金钱来回报的方式来报答张彦乒老师的呀。。。。。 76:把癌块都吐出来了 就在田翠蛾在心里面直矛盾着东想西猜的时候,猛然听到父亲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她急忙抬起头来一看,发现原来是父亲因为一时高兴,就忘记了自己的病情而夹了一块鸡肉在嘴巴里面粗略地咀嚼了一下之后就匆匆地吞咽了下去,被噎得双眼鼓胀着既吞咽不下去也不能及时地呕吐出来。 看到父亲难受得连眼泪都涌出了眼眶,田翠蛾急忙替父亲倒了一杯凉水,用手轻轻地拍打着父亲的后背,可是父亲把凉水喝下去之后,不但没有把卡在食道里面的鸡肉给冲打到胃子里面去,反而还噎哽得更加难受了。 看到父亲的脖颈部竟然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鼓胀起了一个很是明显的包块,田翠蛾吓坏了。怕父亲被噎得连呼吸也就此而停止住了,出于医生的本能,田翠蛾惊恐得来不及找上一块纱布包裹在自己的手背上起保护作用,就直接把手指头伸进到了父亲的嘴巴里在父亲的咽喉部轻轻地抓搔了起来,希望通过刺激咽喉部的迷走神经而引起强烈的恶心反射,迫使父亲将卡在食道里面的食物给喷吐出来。在她着力得当的抓搔剌激下,父亲甚至还没有弄明白女儿的意图就快速地呃逆了一下,张开嘴巴就将害得自己差点儿背过气去的那块该死的鸡肉连同刚刚喝下去的水一并给喷吐了出来。 在父亲短暂而又无法受意识控制的下颌骨强有力的张合作用下,田翠蛾还来不及从父亲的嘴巴里面将自己的手指头给收缩出来,就只觉得一阵剧痛,手指头已被父亲给咬烂了。 忍着强烈的剧痛泪流满面地仰起脸焦急地询问父亲说道:“爸,您好些了吗?对了,爸,你悠着点儿咳嗽,别太用力了而把食道给咳伤了啊。” 看到父亲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虚弱地对着自己点点头,表示说自己好些了。田翠蛾这才万分惊愕地发现父亲呕吐出来的污物里而竟然夹带着些许殷红的鲜血和几块核桃般大小的、散发着腐臭味儿的、就像是陈放了很久而脱了皮的腐烂了的茄子似的腐肉,而那些污物竟然全都喷吐在了一直站在父亲的面前不停地替父亲送水递纸的张彦兵的身上。 看到父亲病重得连腐烂了的癌块都咳吐了出来,田翠蛾生怕父亲食道里面的伤口会出血不止而引发出危及生命的大出血,就急得拉着父亲的手要父亲赶快跟着自己到楼下的诊断室里面去看看,想马上给父亲用上一些止血的药物。此刻,她的脑子里面就只有着一个念头,那就是大石板沟乡卫生院的医疗条件太差了,得先想办法稳住父亲的病情,然后赶紧把父亲给送到县城里去治疗,哪里还顾及得上张彦兵那被父亲给吐得一头一脸的污物了。 可是任凭田翠蛾怎么拉扯,父亲却坐在木椅上一动也不动,在呆立了好几分钟之后,他竟然望着女儿一脸的焦急之情温和地笑了。原来,就在刚才田翠蛾泪水涟涟地拉着他的手要他跟着她去她的诊断室里接受治疗的时候,他突然感到喉咙里面又涌上来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随既便感到口腔里面多出了两块软软的、类似于煮得过熟了的汤圆一样的东西。凭感觉,他便知道那肯定又是两块带着鲜血的腐肉。 看到田翠蛾都被自己给吓哭了,父亲便强忍着没有将那两块腐肉给呕吐出来,而是慢慢地将那两块腐肉试着往下咽,竟然惊喜地发现那两块腐肉慢慢地通过了食道被吞咽了下去。 想到自己的病症和村里前两年患食道癌去世了的一邻居极为相似,为了不拖累女儿,父亲早都在思想上做好了或溺水或上吊的自尽方式,可是现在,不懂医学知识的他却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在吃了将近一个月的稀粥之后又能把两块汤圆般大小的腐肉给顺利地吞咽了下去,于是,活下去的希望又重新在他的心底里面燃烧了起来。 看到自己将污物吐了张彦兵一头一脸,父亲便面色愧疚着吩咐田翠蛾说道:“小翠儿呀,赶快给小张老师打盆清凉水来让他洗洗。” 77:善良的小伙 “爸,我不关事儿的。” 见到田翠蛾的父亲都病重得口吐鲜血了,张彦兵也吓坏了。这当儿,他一直都神情紧张地观注着田翠蛾的父亲,胆战心惊地替他递水递纸并为他擦脸擦手的忙个不停,可吓得不轻。要知道,这张彦兵虽说长相并不怎么样,待人处事也显得唯唯诺诺的就怕一不小心把别人给得罪了,但却有着一颗极为善良宽容的心。虽然他一直都对田翠蛾心存幻想,但却绝对不会因为田翠蛾遇到了困难有求于他,他就会对她产生非分之想而趁机要挟她的。相反,在张彦兵那善良无私的心底里,他倒是巴望不得田翠蛾父亲的病症马上就能被医治好,他可不愿意看到田翠蛾因为失去了父亲而成为了一个别人眼中可怜的没人疼了的孩子。 想到田翠蛾到他位于学校里的那间单身宿舍里去向他述说原因并委婉地哀求他,要他装扮成她的男朋友而让她的父亲能过好人生中最后的一段时日,最终能无牵无挂着安详着离开人世间时那楚楚可怜的目光,张彦兵就感到自己应该心底无私着义不容辞地就像是对待一个小妹妹那般地对待田翠蛾,把田翠蛾的父亲当作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般地孝顺,从而让这对苦难的父女俩真正从心理上得到一丝宽慰。 此刻,看到田翠蛾的父亲虚弱得就像是一块掏空了内容物的布袋一样软弱无力地瘫坐在木椅上却还顾及着自己身上的污物,要田翠蛾替他打盆清凉水来让他洗洗,张彦兵就急忙对着田翠蛾的父亲连连说不要紧,不关事儿的。 “对了,” 转过头来满怀同情地望着田翠蛾,他低声问她说道,“翠蛾,爸这病不要紧吧?哦,对了,翠蛾呀,你是医生,爸这病要是在这大石板沟乡的医院里面给医治不了,你就别再犹豫着了,赶紧着手做准备将爸给抬送到县城里面的大医院里面去给医治呀。” “嗯,对了,” 望着田翠蛾感激的目光,张彦兵马上又接着说道,“至于钱的事儿就交给我,让我去想办法先凑上一点儿对付着用吧。” “嗯,我的病早都好了。哪里还用得着翻山越岭的前去县城里面瞎折腾呀。” 听到张彦兵提议说让田翠蛾将他给抬送到县城里面去医治,再看到女儿呆愣着仿佛是被自己给吓傻了一般,父亲连忙站起身来走到田翠蛾的身边,将女儿额头上那绺凌乱的刘海替她理了理开口说道,“爸的小翠儿呀,你就别为爸担心了。” “真的,” 说到这儿,父亲本想告诉田翠蛾说他都能将两块汤圆般大小的腐肉给顺利地吞咽了下去,可转念一想又怕女儿会就此担心,便又改变了主意决定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孩子们说自己的病情真的已经好了。于是,父亲就在田翠蛾和张彦兵的目光注视之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烧得软糊糊的芸豆放到嘴巴里咬烂了,就像刚才吞咽涌到嘴巴里来的那两块腐肉一般试着慢慢地往下咽,竟然高兴地发现这芸豆比刚才吞咽腐肉时还要吞咽得更为顺利。 见田翠蛾的父亲毫不费力地就将嘴巴里面的食物给吞咽了下去,不懂得医学知识的张彦兵还真的以为田翠蛾父亲的病情已经因祸得福而得到了缓解。他欣喜地一把抱着田翠蛾父亲的双肩仿佛当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般流着热泪说道:“爸,你能毫不费力地就把食物给吞咽了下去,真是太好了!对了,爸呀,也算是咱们父子俩有缘分,赶明儿呀,我多多烧些可口的食物来给你老补养一下身子。” 见父亲和张彦兵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万分惊喜着的模样,身为医生的田翠蛾却在心里面不无担忧地想到,食道癌患者在进食困难一段时间以后,常常会因为癌块的溃烂脱落而使食道重新得以部份甚至全部疏通,让患者在惊喜着重新把食物给得以吞咽下去的同时,也会误认为病魔已被消除。但实际的情况则是因为病情发展迅速,肿瘤组织生长过快而导致了癌块的缺血坏死脱落。 想到在癌块脱落的过程中有可能伤及到血管而引发出危及生命的大出血,田翠蛾就一直在密切地观察着父亲的神态变化,也在心里祈祷着为父亲祝福请愿,就担心父亲的病情会突然恶化让她无所准备而措手不及。也算是她的诚心感动了苍天,在这过程中,父亲虽然面色比先前更为苍白了一些,但病情却一直稳定着并没有再次呕吐。 78:爱情是应该让人身心都得到愉悦的 看到父亲和张彦兵一直互相拥抱着,仿佛是一对患难的父子在大难之后得以劫后重生一样亲密无间地依偎在一起,田翠蛾的心里就像是打翻了的五味瓶一样,既有着甜蜜之感也有着心酸之痛。 在迷茫的泪水中,她只觉得心情就如一团理也理不清的乱麻,让她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着了的境地之中。是啊,她在心里想到,张彦兵老师绝对是一个难得的大好人,可是望着张彦兵那张焦黄枯萎而苍老得都可以和自己的父亲一般大小年纪了的面孔,田翠蛾就在心里感叹着说可惜他与自己心目中理想恋人的差距也实在是太远了,自己就是勉强着同他走到了一起,只怕在将来的婚姻生活中,自己也会因为种种不如意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会乱发脾气迁怒于他,不但不能给张彦兵老师以幸福,反而还会伤及了他那颗无辜善良的心。 想到这儿,田翠蛾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在心里自言自语着说道:“张彦兵老师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纵然你对我怀着千般的爱恋和万般的倾慕,可爱情是应该让人身心都得到愉悦的,就让你在我的心目中成为我的一个不是亲人但却胜似亲人的亲人吧。哦,张彦兵老师啊,在将来的生活中,如若你有用得着我田翠蛾的地方,我田翠蛾定当会全力以赴,尽最大的职能来为你服务的。” 思绪漫游到这儿,因为担心着父亲的病情,田翠蛾就走上前去拉着父亲的双手,示意他放开张彦兵。望着父亲,她恳求着说道:“爸,你吐口唾液出来让我看看。” “哦,唾液有什么好看的呀?” 听了田翠蛾的话语,父亲知道田翠蛾的用意,但他故意说笑着说道,“爸的小翠儿呀,待会儿呀,爸就当着你的面吃上它满满的两大碗大白米饭,让你纵然就是长着一百二十颗心也能平稳地跳动着安静地入睡。” “哦,对了,” 嗅着自己的呕吐物在张彦兵的身上发出的恶臭味儿,父亲再次提醒田翠蛾说道,“爸的小翠儿呀,你就别担心我好了,还是赶紧去给小张教师打盆清凉水来让他洗洗吧。” “哎,爸,你还是先吐口唾液出来让我看看之后再说吧。” 望着父亲一脸的愉悦之情,田翠蛾实在是放心下不心里的担忧就固执地再次要求父亲说道。 “嗯,好吧。” 见女儿就像是小时候一样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略带娇嗔而又固执无比地望着自己,父亲只好退步吐了一口唾液在地上让她检查。见父亲吐出的唾液清亮着不再带有任何血色了,田翠蛾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固执着让父亲喝下了一杯具有局部收缩血管而起止血作用的、她放有一支去甲肾上腺素的药水的冰水之后,她才望着张彦兵谦意地勉强抿着嘴唇微笑了一下说道:“哦,张老师呀,真是太对不起您了。哦,对了,我这就给您打水去。” “哎,” 见田翠蛾就要动身给自己打水去,张彦兵急忙制止她说道,“哎,翠蛾呀,你还是安心照顾着咱爸要紧,就别再为我的事儿而烦心了,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嗯,” 看到张彦兵那满身的污物和闻着他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阵阵腐臭味儿,田翠蛾的心里也实在是感到很是过意不去,就想背着父亲对着他说上几句感激和谦意的话语,所以她也就没有阻拦张彦兵,而是跟着他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厨房里的水管旁边。 79:善良的小伙 在背对着父亲的地方,田翠蛾带着谦意的心情一再地向张彦兵表达着自己的感激和愧疚之情。 听到田翠蛾不停地向自己说着些感激和谦意的话语,张彦兵似乎意识到了田翠蛾的顾虑一样,他目光坦诚地盯着她带着些许忧伤的神情说道:“翠蛾呀,虽然我一直都对你心存好感,也是多么的希望能够和你成为有缘人而同你一起携手漫步人生路,可是我想对你说,我张彦兵也是个有血有肉之人,我也有着自己的做人原则和处事态度。相信为了赢得你的芳心,我定会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感动你,而绝对不会趁人之危而威逼引诱你的。哦,对了,翠蛾呀,在伯父不幸生病的这件事情上,我也深为你们父女俩感到同情和不安,对于我能为你们父女俩帮上的这点儿小忙,你就别总是记挂在心上而老是对我说着一些感激的话语了。请翠蛾你相信我,相信我张彦兵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对你们父女俩做出了一点儿力所能及的、小小的贡献就会以此来索求你的回报而会对你产生一些非分之想的。” 仿佛是为了更进一步向田翠蛾表明自己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心底无私的人一样,说到这儿,张彦兵加深了语调接着说道,“翠蛾呀,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好了。相信在将来的人生旅途上,不管你和我是以朋友的身份还是以恋人的身份定位,我都绝对不会为难你的,相反,我定会就像是对待一个小妹妹那般来对待你的。哦,对了,翠蛾呀,这人活在世间上,谁敢保证自己没有个三灾两难而需要有个人前来帮忙的时候呀,相信换了谁,谁都会对你伸出友情之手而会相帮于你的。” 听了张彦兵一番感动人心的大义之词,再看到他手忙脚乱着几下就把自己头上和脸上的污物给清洗干净了,可衣服上的血渍却任凭他怎么样用力擦洗也无法将其擦洗干净,田翠蛾就从衣兜里掏出一些钱来硬塞到他的手心里说道:“张老师呀,你这身衣服都弄脏得不成样子了,就把它脱下来丢了吧。对了,张老师呀,我这儿也没有适合你穿的衣服,这点儿钱你就拿着用来买身衣服来穿吧。” “哎,哎,哪里能要你的钱呢?” 见田翠蛾将一些钱硬塞到他的手心里,张彦兵急忙制止着她说道,“翠蛾呀,伯父生病,正是你需要用钱的时候,你还是赶紧装回衣兜里,别乱花了。” 说着,就把田翠蛾硬塞到他手心里面的钱往回塞。可是尽管张彦兵是打定了主意不要田翠蛾的钱,但田翠蛾抱着万分感激而又愧疚的心情想到张彦兵不仅帮了自己如此巨大的忙,还被弄得满头满脸都是污物,就不顾张彦兵的阻拦,非得要他把钱给收下不可。 就在两人推搡着把为数并不多的一点儿钱给塞过来又给塞过去的时候,父亲听到响动走了进来问道:“爸的小翠儿呀,你和小张把一些钱给塞来塞去的,你们俩这是在干嘛呢?” 听了田翠蛾父亲的问话,张彦兵迅速向田翠蛾递了一个暗示的眼神把钱捏在手心里面回答他说道:“爸呀,听说你生病了,我就拿点儿钱给翠蛾,叫她给您老买点营养品,可翠蛾却和我见外着死活也不愿意收下。对了,爸呀,你老来给评评理,您说翠蛾这么做是不是对我有成见?和我见外来着了?” 说着,张彦手兵灵机一动把钱塞到田翠蛾父亲的手心里面接着说道,“对了,爸呀,不管钱多钱少都是我的一点儿心意,翠蛾不收,您老就替我收下好了。” “爸,” 听到张彦兵反应灵敏着对父亲善意的说谎,田翠蛾紧张地望着父亲,真想开口告诉父亲事情的缘由,要父亲千万别收下张彦兵硬塞到他手心里面的钱。可是望着张彦兵提示的目光,想到自己和张彦兵之间的约定,她就只能傻呆呆地望着父亲而不能开口说话了。 看到父亲慈爱地拍着张彦兵的肩膀把钱装回到他的衣袋里对他说道:“小张老师呀,这小翠儿和你都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你还和她谦让着分什么彼此呀?对了,爸自己还有着点儿积蓄,而你和小翠儿两个人的工资都不高,将来花钱的日子还长着呢,这点儿钱你就留着你自己花吧。”田翠蛾这才放心地走上前拉着父亲的衣角,假装用生气的口吻对正欲将钱回往父亲手里塞的张彦兵说道:“张老师呀,爸都发话让你自己把钱留着花了,你难道还想让咱爸第二次把钱回往着往你的衣袋里塞吗?” “哦,对了,” 闻着张彦兵衣服上不断散发出来的阵阵腥臭味儿,田翠蛾也学着张彦兵的样子用暗示的眼神提醒他说道,“张老师呀,这时候都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把衣服换了,早些休息吧。” 听了女儿的话语,再闻到张彦兵身上散出来的恶臭味儿,田翠蛾的父亲也顺着女儿的话语提醒张彦兵说道:“唉,小张老师啊,这来日方长,咱们翁婿俩以后相聚的时候多着呢。你还是听从小翠儿的话语,先回去把衣服给换下来清洗了再说吧。” “嗯。” 听到田翠蛾父女俩提醒的话语,尽管心里不情愿着很想再在这里呆一会儿,可是望了望自己衣服上沾染着的点点斑斑的血渍,张彦兵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着走出了田翠蛾这间带有着少女气息的温馨的单身宿舍。 80:将来谁还会相信女儿? 张彦兵走了之后,田翠蛾正寻思着该怎样劝说父亲听从她的安排而通过静脉渠道给用上一些支持体能的药液之时,却看见父亲自顾自地坐到桌子前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饭菜来。 看到父亲吃得很是香甜,田翠蛾知道因为疾病的折磨,父亲早已忍受着饥饿对这些香喷喷的食物馋涎欲滴了好久,就不忍心直接提醒父亲说为防止食道里面的伤痕重新被粗糙的食物给划伤了而又引起出血,要他慢慢吃,而是拐弯抹角地提醒父亲,要他不要吃得过急和吞咽得太快了。可是父亲听了女儿提醒的话语之后,却抬起头来笑米米地望着田翠蛾说道:“爸的小翠儿呀,爸这样狼吞虎咽地吃个不停,目的就是为了要向你证明说爸的病情已经完全好了,好让你不要再为爸爸担心了呢。” “哎,爸呀,” 听了父亲的话语,田翠蛾只觉得心里面一阵悸痛。望着父亲,她喃喃自语般地说道,“爸的身体都快让病魔给摧残垮了,而女儿好歹也是个医生,要是爸不听从女儿的话语给用上一些药液的话,那将来谁还会相信女儿,谁还会前来找女儿给治病呀?” “爸的小翠儿呀,你在说些什么?” 听了田翠蛾的话语,父亲吃惊地望着她说道,“爸的小翠儿呀,你不是告诉爸说,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人人都夸奖说你是个救死扶伤的好医生吗?怎么这会儿又说出了如此伤感的话语来让人担心了。” “哎,爸呀。” 见父亲听了自己的话语之后担忧的神情,田翠蛾故作娇嗔状说道,“爸呀,女儿是你一手养育着长大的。如今,女儿成了一名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也想着要好好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一心一意地为人民服务。可是,爸呀,连你自己有病都不愿意要女儿给医治,那谁还相信女儿?谁还会给女儿以信心和勇气呢?” “唉。” 听了田翠蛾的一番话语,父亲颇感为难地点了点头说道,“爸的小翠儿呀,不是爸不相信你,不要你给医治,而是爸这病不痛也不痒的,如今又能吃能喝的就像是个好人一样的了,根本就用不着花钱给医治的了呀。” “哦,对了,” 说到这儿,父亲用一种充满爱怜的目光鼓舞着女儿接着往下说道,“爸的小翠儿呀,依你那不倔的性情和你那不怕苦的实干精神,爸相信不论你在哪行工作岗位上,你都会成为一名能力出众的佼佼者,会受到众人的好评的。” 见父亲始终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不愿意接受治疗,田翠蛾急了。她抹着眼泪悲悲戚戚地说道,“身为一名医务工作者,却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相信自己的医疗技术而接受自己的治疗,那女儿在今后的行医生涯中,还怎么有信心去给别人医治病情呀?哦,对了,爸呀,你就当是疼爱女儿,给女儿以信心和勇气一样,好歹也让女儿给您医治医治呀。” 见女儿为了劝说自己接受治疗都急得快哭了,父亲从心底深处叹息了一声,抬起头来望着大石板沟乡起伏不断的群山,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珠终于点头同意了田翠蛾的要求而接受治疗。 81:用不了多久就去登记结婚 见父亲终于点头同意接受治疗了,田翠蛾生怕父亲隔一会儿之后又反悔闹着说明天他还得早早地赶回去照管家里的庄稼和牲畜,就急忙拉着父亲下楼来到自己的诊断室里,兑药给他治疗。 她边兑药边痛苦万分地想到,爸呀,请你原谅女儿的无能。哦,爸呀,女儿明说是给你治疗病情,而实则是为了给你补充一点具有支撑体能作用的药物而延缓一下你的生命,让你能够活在世间上多陪女儿一段时日而给你用上的一些并无抗癌作用的能量合剂而已。唉,爸呀,女儿也很想替你用上一些具有抗癌作用的药物,可是爸呀,在你体内的癌块没有被手术给切除之前,任何化疗的药物都不能把你体内生长着的那一大块肿瘤组织给“消化”掉呀。 动作娴熟地替父亲把针头扎好之后,田翠蛾就首先替父亲用上了一瓶具有高脂能量的脂肪乳而对父亲谎称说这只是一瓶并不管钱的消炎药。望着父亲忧郁的眼神,她拉着父亲的双手,故作娇嗔状告诉父亲说她是医生,要父亲相信每一个医生都会依据病人的病情并从病人家的实际情况出发,为病人制定出最为经济适用的治疗方案的,从而要父亲也相信她,相信她会依据她们家的实际情况为他作出一个最为经济适用的治疗方案而绝对不会胡乱花钱而滥用药物的。 看到女儿边说边不停地把一些小玻璃药液瓶里面的药液用注射器抽取了出来之后再兑到另外一个大玻璃药液瓶里面,父亲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道:“爸的小翠儿呀,爸相信你,你就放心好了。” “哦,对了,” 说着,父亲突然转换了话题接着说道,“爸的小翠儿呀,你已经长大了,是个早已到了法定结婚年龄的大姑娘了,而小张则已早都过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要是你和小张合得来,就不要再拖延着把岁数给愈发的拖延大了,早些去民政部门把结婚手续给登记了吧。” “哎,爸呀。” 听到父亲催促自己和张彦兵去登记结婚,田翠蛾一时窘得满面绯红着,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父亲的话语了。 可是父亲看到田翠蛾低着头一言不发只顾低着头忙着往药液瓶里冲兑药液的俊俏模样,还以为女儿对张彦兵心存顾虑,就宽慰女儿说道:“爸的小翠儿呀,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情,是需要付出一辈子的心血来维持的,小张大你那么多,在外貌形象上也确实与你相距甚远,如果你确实对小张不满意,那就别勉强自己,早点儿回绝了他,别把他给耽误着了。” 说到这儿,父亲仿佛又听到了女儿病人李小姣那段对婚姻痛彻心肺的控诉声和她对女儿那带泪的忠告话语,只觉得心里面一阵剧痛,慌慌的难受得很,就慌忙把没有扎着针头的那一只手伸到胸脯上捂着胸脯接着劝慰女儿说道,“爸的小翠儿呀,通过爸一生的观察和了解,爸觉得不管是在婚姻家庭生活还是在社会生活当中,幸福对人而言,那就是一种‘善’的品格,是一种爱心的奉献,是一心关心他人胜过于关心自己的人生大境界。哦,对了,爸的小翠儿呀,在你和张彦兵的这件事情上,不管你作出怎样的选择,爸都会尊重你的选择,不会横加阻拦你的,但爸希望你一定要时刻牢记着你刚才那位病人对你的忠告,千万不要因为贪图别人的钱财和爱慕别人高大英俊的身材而挑选错了人,爸希望你在选择爱人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对方的品性和为人处事的态度,一定要把他的人品放在第一位。。。。。。” “哦,爸。” 见父亲捂着胸脯愈说愈激动,田翠蛾怕父亲的病情受到不良情绪的影响而引起病情的恶化,就顾不得羞涩急忙打断父亲的话头回答他说道,“哦,爸,既然你都说小张的人品好,那女儿就选择小张好了。” 可是,田翠蛾没想到父亲听了她许诺般回答的话语之后,并没有舒展开紧锁着的眉头,而是用一种更为悲怜的眼神看着女儿说道:“爸的小翠儿呀,爸希望你慎对婚姻这个关系着一生幸福的大事情,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千万别顾虑着爸的病情而误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听了父亲包含着沧桑岁月的一番带着爱怜的劝慰和教导,田翠蛾知道父亲是矛盾着既怕自己受到了委屈,又担心自己错过了张彦兵之后会遇到一个性情鲁莽而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 想到自己早都是个对人和事有着独立判断能力的成年人了,可父亲还一直当她是个孩童般地细心呵护担心着,田翠蛾就真想扑到父亲的怀里放声大哭一场。为了让父亲不再为了她的婚姻之事而担忧,能够静下心来安心地养病,她噙着泪正想按照计划撒谎告诉父亲说要他放心,说自己已经在心理上完全接受了张彦兵,并打算在不久的将来就同张彦兵一起去民政部门登记结婚之时,突然就听得门外边有人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82:心急的求救人 来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长着一副结实肥厚的身材。因为走得急,他那张镶有着大嘴阔鼻的国字脸显得黑红黑红的,渗满了细密密的汗水珠儿。他急冲冲地一踏进田翠蛾诊断室的门,就立刻扯着一副大嗓门高声叫嚷着说道:“田医生,田医生,我是火地村的马老六,我爸都快被一泡尿给憋死了,这会儿正胀痛得躺在床榻上老泪纵横着喊爹叫娘的,可难受了。对了,田医生啊,请你赶快收。。。。。。” 说到这儿,那个自称说自己叫马老六的人猛然发现了田翠蛾父亲手臂上扎着的针头,就突然打住了话头把一双粗糙的大手放在胸前拘谨不安挫揉着,似乎在为自己冒失莽撞的行为感到很是过意不去一样。见田翠蛾边用注射器抽吸着药液瓶里面的药液,边向他投之以温和的一笑,示意他别紧张,有什么事情请慢慢说时,他才又重新开口说道:“田医生啊,我爸前天一早起床后就感到小便困难,再怎么用力也无法把小便给排解出来,胀痛得很是难受,我就前来请了你们医院里面的陈医生前去给医治。陈医生给检查过之后诊断说是膀胱炎,说是给用上一些具有清热消炎的药物就会好了的。可谁知陈医生通过静脉渠道给输入了几瓶500ml的药液之后,我父亲的病情非但没有得到减轻,反而还胀痛得更为难受了。嗯,田医生啊,我爸都八十多岁了,是个在旧时代吃尽了苦头的人,一般的小病小痛他可是连哼都不哼一声的,更不要说高声乱喊了。” “嗯,” 说到这儿,马老六神情为难地望着田翠蛾父亲手臂上扎着的针头,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满怀期待地望着田翠蛾接着说道,“田医生啊,你这病人不要紧吧?你能不能先抽空前去替我父亲给诊治一下呀?哦,对了,陈医生看到我父亲的病情被她给医治得愈来愈严重了,就早都六神无主着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治疗了,她要我赶紧前来把你或者杨院长给请去帮忙医治呢。” 听马老六把病人的情况述说了之后,再看到他一脸的焦急之态,田翠蛾对着渐渐暗淡了下来的天色感到很是为难。是啊,杨院长有事出去了,而她又刚刚才替父亲把针头给扎上。对于好不容易才在她的劝说之下点头同意她给用上点儿药液的父亲来说,田翠蛾可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在未把她计定好的药液用完的情况之下就把针头从父亲的手臂上给拔除去的。抬头望着挂在支架上的药液瓶里的药液正通过一次性输液管一滴一滴地滴入到父亲的身体里面,田翠蛾就心碎无比地想到,这一点一滴的药液对于不能进食的父亲来说,那就是生命之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拔除掉的。 就在田翠蛾思忖着想到,既然老人的症状就是因为小便排解不出来,小腹胀痛得很是难受,那么不管病因是什么,都得先对症着把潴留在他膀胱里面的尿液给想办法排解出来,先解除了老人的痛苦之后再慢慢寻找病因对着病因治疗之时,父亲仿佛比那前来请她前去为他父亲医治病情的马老六还焦急般地连连催促她说道:“爸的小翠儿呀,爸的病不痛也不痒的,根本就用不着打针打吊瓶治疗的。对了,小翠儿呀,你还是赶紧把针头给我拔除掉了,前去给病人治病要紧啊。” “嗯,” 望着田翠蛾一脸的为难之情,父亲再次催促她说道,“爸的小翠儿呀,你就别犯难了,赶紧动身前去给病人治病要紧啊。唉,只怕去迟了,会把病人的病情给耽误了啊。” 听到父亲不停的催促声,田翠蛾望着马老六果断地说道:“马大叔啊,你也看到了,我爸有病正扎着针,眼前我是无法脱身跟着你前去替你父亲医治病情的了。” “哦,对了,” 望着马老六一脸失望的神情,田翠蛾不待他开口说话便又接着对他说道,“马大叔啊,既然陈医生都在场,那么我就根据你所诉说的病人的情况准备个导尿包让你给陈医生捎去,让陈医生替你父亲把潴留在你父亲膀胱里面引起你父亲胀痛无比的尿液给导流出来,然后再本着治标又治本的原则再寻找病因对着病因治疗吧。嗯,对了,要是陈医生无法把你父亲体现内潴留着的尿液给导流出来,那么你就吆喝上几个人直接把你父亲给抬着送到医院里面来好了。 “哦,不行啊。” 听了田翠蛾的建议,马老六慌得一下子跪倒在了田翠蛾的面前噙着泪央求着她说道,“田医生啊,我父亲都是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了,要不是看到他被病痛折磨得老泪纵横着哭爹又喊娘的叫个不停,我可是宁愿他就此安静地去世也不愿意再花钱请医生为他医治的了。” 说到这儿,马老六把满怀期待的眼光转到了田翠蛾父亲的身上接着央求道,“田医生啊,陈医生是早都束手无策着想不出任何办法来为我父亲治疗的了,她告诉我说要是请不到医生前去帮忙,那我父亲就只有等着活活地被一泡尿给憋死的份儿了。哦,对了,田医生啊,与其回家看到我父亲被病痛给折磨得痛苦万分的难受模样,那我还不如就站在这儿等着你,心里或许还会好受些。” 83:必须得前去出诊 看见一个年长得足足可以当自己父辈的人跪在了自己的面前,田翠蛾吓得脸色都变了。她赶紧俯身将马老六拉起来说道:“马大叔,你别这样。啊,马大叔,你赶快站起来有话好好说啊。” 而父亲看到马老六竟然双膝一弯“咚”的一声跪在了女儿的面前,则更是焦灼得连连催促田翠蛾说道:“小翠儿呀,救人要紧,你就别再为爸担心了,还是赶紧前去救人要紧啊。” 说着,父亲不顾田翠蛾的阻拦,伸出他那只没有扎着针头的手就往那只扎着针头的手的手臂上猛然按去,想要把那扎在手臂上的针头给自己拔除出来。 见父亲边用一只手粗笨地撕扯着粘贴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臂上用来固定针头的胶布边用命令般的眼神紧盯着自己,田翠蛾急得眼泪都扑嗽嗽地滚落了下来。 望着父亲和马老六,一向办事干练果断的田翠蛾竟然六神无主着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寻找到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来既能让父亲的治疗不中断,又能让她得以脱身跟着马老六一起前去为他的父亲医治病情。 就在田翠蛾呆愣着茫然不知所措之时,张彦兵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敲门走了进来。猛然见到张彦兵,田翠蛾一下子就从呆愣中清醒了过来,脑子里顿时有了主意。 她急步上前按住父亲胡乱舞动着的双手制止父亲说道:“爸,你不要再扯了。我听你的话,跟着眼前的这位马大叔一路前去为他父亲医治病情就是了。” “哦,对了,” 望着父亲痛楚而又显得很是急迫无奈的目光,田翠蛾边替父亲把他自己给撕扯得七零八落的胶布重新给固定好,边用带着哭腔的嗓音柔声对父亲说道,“爸,就由张老师在这儿看护着你,你就别乱动了。啊,爸,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乖乖地坐着把这些药液给滴完啊。” “嗯。” 见父亲听了自己的话语之后还想张嘴反驳几句的神态模样,田翠蛾赶紧一把拉过正呆愣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张彦兵,指着支架上吊挂着的药液瓶告诉他说待这瓶药液滴完了之后应该怎样按着她所排好的顺序更换药液瓶,又应该怎样排除不小心进入到了输液管里面的空气等等。待她把自己认为应该要向张彦兵所交待的问题都一一交待清楚了之后,她又不放心地亲自试范着让张彦兵看了一遍,然后再让张彦兵亲自动手操作了一遍给她看,直到她确信张彦兵已经完全掌握了更换病人药液瓶的要领之后,她才告诉张彦兵说因为她要前去出诊,所以才不得不将父亲托付与他,要他替父亲更换药液瓶的。 看到田翠蛾焦急紧张的神态,再看到马老六神情尴尬着呆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为难模样,张彦兵很快就弄明白了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他走上前拉着田翠蛾父亲的一双手带着鼓励的神情安慰他说道:“哦,爸,翠蛾要出诊去为病人医治病情,就由我在这儿陪着你好了。哦,对了,爸呀,为了能让翠蛾放心地出诊前去为病人诊治病情,你就别把一张脸给拉得紧绷绷的了,给她个笑脸鼓励她一下吧。” “嗯,我支持小翠儿的工作都还来不及呢,哪里就把一张老脸给紧绷着了。 说着,父亲凄楚地苦笑了一下也不待张彦兵有所回答就又转过头来对着马 老六满含谦意地说道,“她马大叔啊,因为我生病的事情小女很是担心,所以就把你给耽误了,真是太对不起您了。对了,她马大叔啊,有小张陪着我,我这就叫小翠儿赶紧准备好药箱放心地跟着你一道前去为你父亲诊治病情啊。” “哦,哦,哦,” 听了田翠蛾父亲一番谦意的话语,马老六神态拘谨地挫揉着双手不安地说道,“大哥呀,你快快别这样说了。你愈这样说俺的心里越是不安啦。” 面带愧疚的神情望着田翠蛾正不停地把一些药液盒往小药箱里面塞,马老六更是显得满面羞愧地接着说道,“嗯,大哥呀,要不是家父被一泡尿液给胀痛得喊爹叫娘的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我可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在你扎着针头的时刻把田医生从你身边给叫走的呀。” 84:就是不褪下裤头接受治疗 火地村虽然距离大石板沟乡十多公里,但在大石板沟乡的所有村庄中,火地村并不是距离大石板沟乡乡镇所处的位置最远的。因为通往火地村的有些路段就依山势开凿在岩石上显得极为狭窄而陡峭,所以虽然只到火地村出诊过三次,但田翠蛾却清楚地记得火地村位于一座大山的半山腰中,远远望去就像是座落在凭空腾飞出来的一方土地上的一把摇椅上一样,显得云雾缭绕的有种羽化登仙之感,优为安宁。 像以往的每一次夜行出诊一样,田翠蛾甚至顾不上看清楚脚下的路面就急慌慌地一路小跑着跟在前来接应她前去救治病人的病人家属的身后汗水淋淋地来到了病人的家里,来不及喝上一杯水就紧张地投入到了抢救病人的工作当中。 看到病中的老人痛苦地捂着高高隆起的小腹部躺在床塌上虚弱地、一声接一声地叫痛着,她马上就俯下身子为老人诊查了起来。 在陈医生的辅助下,经过一番细致而又认真的检查之后,田翠蛾发现尽管老人的身体很是瘦弱,病症也很严重,但老人的血压、脉搏、体温和呼吸等生命体征都还在正常的生理波动范围之内波动。于是,她就俯下身子柔声询问起了老人最近的小便情况来。在得知老人最近两年来不但感到小便困难,尿流变细,射程变短,夜尿增多,而且还总有小便排不尽之感后,她就判断老人一定是患上了男性老年人常患的前列腺增生症。而造成老人尿液排不出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增生的前列腺结缔组织把尿道给压迫堵塞住了。 把病情向老人及其家属说清楚之后,田翠蛾就告诉他们说当前最重要的治疗方案就是解决老人的尿潴留问题,得通过导尿的方式先把潴留在老人膀胱里面的尿液给引流出来,以便使老人的压迫胀痛症状得以减轻,而这以后呢,得根据老人身体的恢复情况,把老人送到有条件的医院里面去或通过做手术的方法将增生的前列腺组织给摘除了,亦或做个膀胱造瘘的姑息手术让老人能够通过别的渠道排放出尿液来。 想到要给老人导尿,田翠蛾就在心里庆幸着想到,幸好自己做事还算细心,在小药箱里面放了一个自制的简易导尿包,不然的话,这深更半夜的,而老人又胀痛得这么难受,可还怎么给病人医治病情呀? 听到田翠蛾说要给自己导尿,那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尽管小腹膨胀胀痛得非常难受,痛苦不已,但他却极力反对着将一双手死死地扣在了自己的裤头上夹紧了双腿说什么也不愿意将裤头褪下去接受导尿。看到田翠蛾不顾他的反对,从容不迫地从小药箱里面拿出了导尿包,正在把消了毒的橡胶手套往手上戴,老人急得不顾身体上的痛苦极力支撑着病体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制止她说道:“哎,田医生啊,我老得头发胡子都白成一片了,你就别为难俺,让俺这把年纪的人了还脱光了身子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 “哦,对了,” 说着,老人转过头来望着自己的家人们,用严厉的目光制止着他们说道,“我可是给你们说了,人家田医生还是个小姑娘,你们就别为难田医生,硬要威逼着她给我导尿了。” “唉,” 说到这儿,老人又突然放低了语调不无伤感地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我老了,也不中用了,你们就给我留一点儿尊严,别让我在临死之前还给别人留下一个笑谈,让别人在茶余饭后笑说我老不正经,没个羞耻感,死到临头了都还把个身子赤条条的呈现在一个年青姑娘的面前丢人现眼。” 听了老人的顾虑和考虑到他的病情,再想到自己父亲手臂上吊挂着的药液瓶,田翠蛾只觉得时间一分一秒的只有那么宝贵。为了尽快说服老人放下思想包袱赶快褪下裤头接受治疗,她耐住性子用鼓励的目光微笑着打断了老人的话头细声细语地劝慰他说道:“大爷呀,在我们医生的眼睛里,病人就是病人,并不会因为男女有别就另当别论而不给予治疗的。哦,对了,大爷呀,你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就当我是你的一个亲人,相信我会小心翼翼着不会弄痛你的,。哦,对了,大爷呀,只需要五分钟,只需要五分钟我就会把导尿管替你给安放好的。嗯,大爷呀,待我把潴留在你体内的尿液通过导尿管给引流出来了之后,你就不会胀痛得这么难受的了。” “哦,小田医生啊,” 听了田翠蛾柔声的劝慰,老人还是没能放下心理上沉重的思想包袱,而是把田翠蛾当作是了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用一种混合着疼爱和怜悯的语气对她说道,“哦,小田医生啊,你还是个孩子,你就别难为情着强迫自己做自己其实也不愿意做的事情了,而对于我来说,我真的就是宁愿痛死也不愿意把自己的*部位赤条条的呈现在别人面前,尤其是像你这样一个未婚的妙龄大姑娘面前的。嗯,要是我当着你的面褪下了自己的裤头,那可还成何体统?你还让别人怎么说我?” 高举着早已戴好了消毒手套的双手,田翠蛾想到如若不赶快想办法说服老人放下思想包袱褪下裤头接受导尿治疗赶紧排放出他体内潴留着的尿液,那么因为泌尿系统的梗阻而造成的体内的有毒物资不能及时有效的得到排放,很有可能对老人的健康造成进一步的损害,从而波及到肝肾及其它重要器官,不但使其功能受到损害,还有可能发生严重的、危及生命的尿毒症以及全身器官衰竭等并发症。 把病人的情况向其家属说清楚之后,田翠蛾便站到一旁让其家属赶紧给老人做思想工作,别延误了病情的冶疗。可是任凭其亲人们怎样轮番劝说,老人就是不松口,直说他宁愿痛死也不会当着一个年青姑娘的面褪下自己的裤头的。见老人忍着钻心的痛疼卯足了劲儿就是不配合着接受治疗,田翠蛾就在心底里无可奈何地想到,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虽然纯朴善良,但在某些事情上却固执得犹如是一根直直的木头,容不得别人把它折弯。在很多时候,明明是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可在他们看来却就像是神话一样的天方夜谭着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但偏偏又有一些令人望而生畏的残忍做法他们都狠得起心下得了手。 85:孤寂的老人 见无法说服老人,田翠蛾望着老人高高隆起的小腹部,决定放弃使用导尿管通过外生值器引流尿液为老人冶疗的这一手段,而是采用穿刺的方法通过注射器将潴留在老人膀胱里面的尿液给抽取出来,以达到暂时解除老人的病症而缓解老人的痛苦。 听到说不用褪下裤头就能把他体内潴留着的尿液给抽取出来,老人爽快地答应了田翠蛾的这一治疗方法“哼哼唧唧”地叫唤着说道:“小田医生啊,只要不用褪下俺的裤头,你就是拿着刀子在俺的身上用力地切割,俺也是愿意的,也是不会喊叫一声痛的。” 听了老人固执的话语,田翠蛾怀着一种既怜悯又有些气恼的心绪对着他以及他的家人们解释着说道:“这穿刺抽取尿液的治疗方法只能是用来暂时缓解病人的痛苦,却并不能保证一个小时之后,亦或十个小时之后、一天之后,当病人体内的尿液又重新蓄积起来之时病人又会重新陷入到新的痛苦之中;而安放导尿管则能较长时间地保证着病人的尿液通畅,甚至会在治疗措施得当的情况之下,待因为受到寒冷以及烟酒等其它不良因素的刺激而突发炎症肿胀着的前列腺消肿之后,病人在拔去导尿管之后也能自行地排放出尿液来。” 说到这儿,想到自己身为一名医生,却未能给病人用上最佳的治疗方法,这或多或少也归咎于自己治疗上的失策,是自己工作中的失误,田翠蛾就用一种极为惋惜的语气最后一次劝解着老人说道:“大爷呀,作为一名医生,我可是希望我的每一个病人都能得到我最精心的冶疗而能顺利地康复过来,而我也能问心无愧着经受得起党和国家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精心培养。哎,我说大爷呀,这生命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我希望大爷你珍惜自己的身体,听从我的劝解抛下心中的顾虑而采用最佳的治疗措施,可千万别延误了病情的治疗。” “哦,这小田医生还真会说话劝解人的。” 听了田翠蛾劝解的话语之后,老人揩去额头上的汗水忍痛含笑说道,“小田医生啊,在我们山区地方,像我这样一大把年纪了的人,活在世间上简直就是活受罪,简直就是累赘。我们不但给儿女们增加了负担,还白白地浪费了社会资源,很多时候,我们就如同是一具行尸走肉般毫无意义地看着日落和日出算计着自己的死期是否就要来临了,并为这一天的来临而准备着。哦,小田医生呀,在我看来呀,这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是上天对我们的折磨。” “嗯,” 看到田翠蛾不解的眼神,老人摆了摆手制止住家人们想要申辩着说什么的话语接着往下说道,“哦,小田医生呀,暂且不说儿女们孝顺不孝顺的话语,在我看来,那都是次要的。” 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老人无限忧伤地接着说道,“小田医生啊,在别人的眼里,我们是幸福的,是长寿仙,可是谁知道我们内心里的孤独啊!嗯,就拿我一天的生活来说吧,每天早晨,我的脑子就像是上好了发条的时钟一样,准时在鸡鸣时分醒来,然后就辗转反侧着再也无法入睡,脑子里就净想着今天又该怎么样渡过呢?一日三餐会有儿女们侍候着给你送到手心里面来,地里的活儿你又因为体力不支而干不了,就是你因为时光太难打发了而想去帮着干点儿什么轻松的活儿,可晚辈们还嫌弃着说你这样没做好,那样又给他弄反了,于是你就只有神情尴尬着乖乖地退到一旁,坐在一个不被人注意到的角落里面缅怀那些早已作古了的同龄人,想像着他(她)们此刻正躺在地底下不用精神空虚、情感落寞着独自站在一方阴暗的角落里暗自垂泪而孤单着连个聊天谈心的人都没有。。。。。。” 86:生命,应该在幸福中诞生,在快乐中离去 听了老人忧伤的话语,田翠蛾的心底里面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猛扎了一下一样,猛然意识到生命不在于长短,而是在于活着的每一天是否过得有意义,是否有着牵挂与期盼。当一个人的心已死,那么他也就如行尸走肉一般再也没有活着的意义和价值了。 从老人忧伤的话语中,田翠蛾突然平生第一次对流逝的时光感到了恐慌,感到了时间如流水,稍纵既逝,而生命则就更像是一束耀眼的激光一样,在茫茫无垠的时空遂道中竟然短暂得就如是流星一样只能是一闪而过,却并不能永存。想到父亲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而父亲却还总当自己是个不谙世事的婴孩一样地关心和呵护,田翠蛾就迫切地希望快快地把老人的病情给治疗好,从而能让她早一刻回到父亲的身边。 想到父亲,想到生命的意义,田翠蛾就万分悲哀地想到,既然一个人生来就注定迟早都是要死的,而生命又是那样的短暂,那么上苍为什么还要把那么多的痛苦强加在人们的身上,为什么不让人们在幸福中诞生,在快乐中离去,却要让人们一路上饱尝够生命的艰辛,经受那么多血的洗礼?啊,那幸运的受孕,那艰难挣扎着的诞生,那为了衣食而作出的辛苦奔波,那令人悲痛欲绝的生死离别,那内心里的孤独和彷徨。。。。。。为什么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的苦难加起来还不够,最终在临死的时候都还要饱尝够病痛残忍的折磨呢? 边思索着生命的艰难,边手脚麻利地为老人消毒,铺消毒洞巾。。。。。待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准确无误地做完了之后,田翠蛾就拿出注射器在拟定好的穿刺点上着力得当地一下子将注射器的针头穿剌到了老人的膀胱内,随即便抽取出了一针管黄蜡蜡的尿液出来。 边把注射器的活塞慢慢往外抽边观察着老人的神情,见老人并没有因为穿刺而引起任何不适,田翠蛾紧接着又抽取出了第二管、第三管、第四管。。。。。。第七管的尿液出来。估计老人膀胱里面潴留着的尿液已被抽取出一大半出来了之后,为防止老人膨胀着的膀胱壁因为压力的骤然减轻而引起突发的冲血水肿,田翠蛾就放慢了抽取的速度,继续慢慢地向外抽取着积存在膀胱里面的尿液。最后,直到她确信老人膀胱里面积存着的尿液已被抽取得只剩下二十毫升左右了时,就趁着老人和别人说话而分散了注意力的当儿,一下子将注射器的针头从老人的体内给抽取了出来,用消毒棉球压在了针孔上,速度快得老人连一点儿刺痛感都没有感觉到。 把注射器从老人的体内给抽取出来了之后,田翠蛾边问老人感觉好些了没有,边又重新替老人测量了一遍血压和脉搏等生命体征之后,才直起身子来望着一直站在旁边给她当助手的陈医生。感谢陈医生的帮助,并用一种极为友善的语气告诉陈医生说因为病人患上的是前列腺增生症,在病因未得到彻底的治疗之前,老人的小便会时不时的发生阻塞而不通畅,要她在治疗的过程中尽量的少用一些液体,以免过多的药液在老人的体内很快被转化成为了尿液,从而又引起老人的膀胱胀痛难受。 最后,田翠蛾边整理着自己的小药箱边用微笑的目光望着老人说道:“大爷呀,我已替你暂时解除了你的病痛,接下来就由陈医生接着替你治疗好了。对了,大爷呀,你老人家活到这样一大把年纪也真不容易,您老要相信将来的生活一定会越过越红火的,可千万要配合着陈医生给好好把病情医治好,多过上几年幸福的大好日子啊。” 87:夜半惊魂 夜色清凉,月色朦胧。不顾众人的阻拦,强行挎着小药箱夺路而出的田翠蛾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洒满了月光碎银的高低不平的山路上。听着阵阵风儿吹过树梢时发出的沙沙声和各种不知名的小虫子的鸣叫声,她干脆关掉了手电筒直接借着一路朦胧的月色行走着。她边走边想着不知父亲的药液滴完了没有?也不知刚才那位老人的病情是否就能从此好转起来。 就在田翠蛾一路神思着小心翼翼地借着月色慢慢往前走时,一只讨厌的黑乌鸦受到了她脚步声的惊吓,突然一下子扑楞着翅膀从她前面不远处的草丛里飞了起来,“呱呱呱”地叫着飞远了,吓得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了堆满了乱石块的弯弯小道上。待她毛骨悚然着定下神来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之后,思绪不但没有从惊恐不安中定下神来,头脑里反而还不合时宜地记起了一些听到过的鬼故事和看到过的鬼片来。 在夜色的静谧中,想起那些令人惊恐的恐怖镜头和那些令人头皮发怵的鬼故事,田翠蛾突然全身哆嗦着总觉得身后有一群看不见的厉鬼在对她虎视眈眈着,吓得她连头也不敢回了。蹲下身子挫揉着颤抖不已的腿肚子,她真恨上帝怎么就没有给她配备得有一双会飞的翅膀,让她能在万般恐惧的情况之下能够得以迅速脱身。而就在她鼓作起勇气准备重新举步上路之时,一阵疾风吹过,那些随风舞动着的树影在她的眼眶里突然就变成了一个个不时地变幻着体形的孤魂野鬼,吓得她瑟缩成一团毛发直竖着连呼喊救命的力气儿也没有了。 待田翠蛾好不容易才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从惊魂未定中将自己的魂魄招回到身上来准备夺路而逃之时,头脑里面竟然又清晰地记起了小时候奶奶给她讲说乌鸦是种不吉祥的动物。 哦,对了,奶奶的故事是这样讲的: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部清楚地记载着每个人具体死亡日期的生死薄。人们不但能从生死薄里面查找到自己具体的死亡日期,还能从中查找到自己的前生来世。可是在一次突发的天火事件中,那部记载着每个人生死存亡日期的生死薄不幸被化作成为了一堆灰烬,而那堆灰烬却又被一群饥饿的乌鸦当作食物给吞食了。从此以后,人类就再也无从查找到自己的死亡日期,但乌鸦们却因为吞食了人类生死薄化作的灰烬而知晓了每个人的死亡日期。可是乌鸦们只会呱呱呱的乱叫而不会开口说话,于是从那以后,每当有人就要作古驾鹤西去之时,便会有几只乌鸦盘旋在村子的上空哀鸣不停,仿佛是在为这个即将就要进入到黑漆漆的坟墓里面去的人唱挽歌似的。 啊,爸爸。想到这个古老的传说,尽管知道这根本就是个子乌虚有的胡编乱造出来的故事,但田翠蛾还是由此而联想到了父亲的病情,心里一急,便把所有的恐惧都抛洒到了九霄云外,直起身子就一路飞奔着跑了起来。速度快得连那些就是在大白天也要扶着两旁的小树枝才能慢慢爬过去的、近乎于垂直高度的陡峭坡坎都轻而易举地就翻越了过去。 88:夫妻本是同林鸟 当田翠蛾在午夜时分带着一身的寒气回到医院里面时,看到父亲和张彦兵还坐在自己诊断室里的那根长条木椅上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竟然还没有休息。 看到田翠蛾推门进来,张彦兵友好地冲着她一笑,便态度从容地走上前替她取下了挎在肩膀上的小药箱。 在连连向张彦兵说了无数声感谢的话语之后,田翠蛾见父亲手臂上的针头早都已经被拔除掉了,就心疼地责怪父亲说道:“爸呀,夜都这么深了,您怎么还没有休息呀?” 而父亲看到女儿独自一个人赶夜路回来,心里更是心疼得要命。他连忙拉着女儿的手瞅着她说道:“哦,爸的小翠儿呀,这半夜三更的,你怎么能独自一个人走夜路回来呢?对了,爸的小翠儿呀,这大石板沟乡山高路远的,道路狭窄陡峭难以行走不说,你一个年青女孩子,要是在半道上遇着了个坏人那可怎么办呀?” 见父亲的一双眼睛不停地在自己的身子上搜寻着,仿佛要看看自己是不是被吓坏了而把身上的肥肉给弄丢了一块似的。田翠蛾就想起一路上所受到的惊吓,心里着实委屈得真想扑到父亲的怀里放声大哭一场,好让自己那脆弱的心灵能在父爱如山的亲情中得到抚慰。 可想到父亲的病情,田翠蛾硬是强压下心底里面仍然不断地涌现出来的阵阵恐慌情绪安慰父亲说道:“爸,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个个都纯朴善良着呢,哪里就能突然冒出个坏人出来了?哦,对了,爸呀,在大石板沟乡这块山环水绕而又物产丰美的地盘上,就是天空中的小鸟儿也不会遭受到谁的欺凌的,更何况你的女儿还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个一心想着为人民服务的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呢。” 听了女儿安慰的话语,父亲非但没有放下心里的担忧,反而还蹙着眉头沉思了起来。看到父亲担忧的眸子,田翠蛾正想询问父亲饿不饿,还想吃点儿什么东西以转移开他的注意力之时,父亲突然望着一直就站在他们父女俩身旁听着他们说话的张彦兵说道:“小张老师啊,你都看到了,这小翠儿一个人夜行出诊,本来就已经够辛苦的了,可她却还不听劝说非得要一个人赶夜路回来,你说这多危险呀!哦,对了,小张老师啊,这夫妻本是有缘人,是同林鸟,是应该要相依相偎着互相帮助的,我希望你以后能抽出一些空闲时间来多陪陪小翠儿,能够在她夜间出诊的时候尽量的陪伴着她,给她做个伴儿。” “嗯,” 说到这儿,父亲用一种闪烁着希冀、亲切和深情的目光殷切地望着张彦兵接着往下说道,“小张老师啊,我知道你也有着自己的一份工作要做,我这样要求你,对你来说也确实有些过份,可是爸老了,又不能常年呆在小翠儿的身边,而你是小翠儿的爱人,你不呵护她,那谁还来给她以呵护呢?” “嗯,爸。” 听了田翠蛾父亲一番叮嘱的话语,张彦兵激动地说道,“爸,你的小翠儿是个好姑娘,可我却就像是个愚味无知的乡村野夫一般,如若翠蛾妹妹真的能屈身青睐于我,给我以机会,那么我一定会努力争取早日同她走到一起,与她成为一对双栖双飞的同林鸟,我一定不会辜负你老人家的殷切希望而时刻陪伴在你的小翠儿的身边,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来给她以呵护和关爱的。” “嗯,” 话语说到这儿,仿佛意识到自己因为过于激动而突然就把内心里面真实涌动着的想法给说出来了一般,张彦兵怕自己的话语会引起田翠蛾父亲的怀疑,就马上改口又接着往下说道,“爸呀,你看我一激动就把话语都给说乱了。哦,对了,爸呀,您老就放心好了,这以后啊,我还就时刻牢记着您老人家的教诲,不会再让翠蛾妹妹独自一个人前去夜行出诊而让您担心的了。” 听了张彦兵一番激动的话语,再看到父亲眼睛里面闪动着的泪珠,田翠蛾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塞住了一样,让她难以呼吸。狠狠地抑制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她赶紧转移开话题说道:“爸,时候都这么晚了,大家还是早些休息吧。” 89:虽然感恩不等于爱情,但也可以作为培养感情的营养液 置身于夜的怀抱中,听到草丛里各种不知名的小虫子此起彼伏的鸣叫声,田翠蛾把自己的身子紧紧地包裹在温暖柔软的被盖中,极力想要把自己愁思不已的心绪放松下来,想让自己的身心都能在一种宁静柔和的境界中得到暂时的休憩,以便让自己能有更充足的精力来面对明天。 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半天,尽管眼睛早已酸胀得很是难爱,可她的头脑却是愈来愈清醒,头脑中那些烦乱的思绪就像是一只赶也赶不去的马蜂一样“嗡嗡”地盘旋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怎么也无法安静下来入睡。于是,她索性披衣翻身坐了起来,双手挫揉着因来走得太急而一直颤抖不已着的腿肚子望着窗外那弯银灰色的月牙儿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像是身陷茫茫大海里看不到一丝人烟,找不到一根可以漂浮起生的希望的救命稻草,从而不得不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只有漫无目的地随波逐流着任由生命的足迹四处漂泊着等待生命终结的人一样,田翠蛾早已无奈地从心底里面接受了父亲患病这一铁定的事实,从而也就在心底里面作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是面对张彦兵老师那双温情而又对她充满了期待的眸子,她的心绪就无法平静下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明天所要发生的一切。想到张彦兵老师那对父亲承诺般的回答和父亲那对张彦兵充满了期待和信任的目光,她就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艘被浪花无情地折打断了双浆的小船一样,摇摇欲坠着猛然发现自己的身边除了父亲和张彦兵老师之外,竟然再也没有可抓握的事物了。 唉,望着月牙儿慢慢地钻进了一层溥溥的云雾里,好似少女害羞地捂着娇嫩的面庞在和恋人撒娇故作生气状似的,田翠蛾在心底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接着想到,难道一切都是命里所定?难道在茫茫天地间,在人来人往的芸芸丛生中,只有张彦兵才是她唯一的候选人?也只有张彦兵才能陪伴着自己走过人生中最为艰难的这一段路程?不然的话,为什么自己单单选取中了他,让他配合着自己在父亲的面前作戏来安慰父亲呢。。。。。。。 极力抛开头脑中烦乱的思绪,田翠蛾在心中万分不甘心地自我安慰着想到,田翠蛾啊田翠蛾,纵然你是天仙下凡,貌比西施;纵然你心比天高,梦飞九州,可你毕竟还是个无法逃脱人类情感中特有着的七情六欲,逃脱不了世俗的氛围,你又何必要刻意的去追求一种对于你来说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般虚无缥纱的情感呢?哦,对了,田翠蛾啊,虽然感恩并不等同于爱情,但这也可以作为培养感情的一杯营养液呀。想到这儿,张彦兵那干瘪瘦削的身影就又似挥之不去的阴影般地飘荡进了她的脑海里,让她既对他抱着感激之情,又对他充满了一种唯恐他会就此沾污了她的恐惧之感。。。。。。 月上中天,银光似水。在恬静的夜色中,田翠蛾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徘徊在人生的交替线上,一任皎洁如玉的月光将她烦乱的思绪给打湿个透,却总也矛盾着拿不定主意。 在泪眼朦胧中,父亲和张彦兵的身影不停地在她的头脑中交叉叠换着出现,让她记忆的思绪在清风中摇曳不停。哦,是父亲吗?为什么你的眼神是那样的焦灼?让我总也无法静下心来安静地入睡。哦,对了,张彦兵老师啊,不管在未来的人生路途上,我和你以什么样的身份定位,请你,请你一定要原谅我的粗心和莽撞,对于我无意间带给你的伤痛,请你千万别记挂在心上,相信我田翠蛾定会全力回馈,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报答你的。。。。。。 在愈来愈深浓的夜色中,在渐渐迷离的思绪中,连日来的疲劳终于让田翠蛾慢慢地合上了双眼进入到了一种并不畅酣的睡梦中。 90:恶梦萦绕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意思就是说一件太过于惊喜亦或是太过于悲伤的事情在你的心底里面沉积得太久了,让你的思绪无时无刻不处在于一种兴奋状态亦或是沉思状态之中思索着解决此问题的办法,那么既便是在睡梦中,你大脑中的神经细胞也会就此事件而演绎出一场纷乱复杂的梦境出来,让你的身心就是在睡梦中也无法得到完全的放松,甚至会在睡梦中挣扎不过来而被梦魔给折腾不休。 当下,我们的主人公田翠蛾就进入到了一种繁乱复杂的梦境当中,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让她摸不着回家的方向总也理不出个头绪出来。 刚闭上眼睛的时候,田翠蛾的思绪还在父亲和张彦兵的身上漫游。她一会儿在睡梦中惊悸不安地呼喊着爸爸,要爸爸千万别丢下她一个人不管;一会儿又望着张彦兵那双对她有所期待的眼睛而茫然着不知所措。突然,她就幻化成了一名妙手神医,竟然轻而易举地攻开了癌症这个困扰着世界人民健康问题的重大难题,把个诺贝尔医学奖给抱回了家,为党和人民作出了杰出的贡献。。。。。。最后,她又回到了医学院,回到了实习医院那间充满了消毒药液味儿和血腥味儿的外科手术室里。哦,对了,那是自己第一次在指导老师的带领下穿上手术衣上手术台给老师作助手。 嗯,尽管是在睡梦中,田翠蛾却还是清晰地记起了病人的模样,记起了病人是因为外出打工时小腿部被重物给砸伤,却又因为没有钱及时就医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期而导致了严重的感染,从而不幸患上了难以彻底治愈的骨髓炎。 闻着病人病变周围腐肉的腥臭味儿,再看到病人的骨质都被细菌等微生物给腐蚀得坏死脱落着东一块西一块的散落在病变四周,完全与健康骨质分离了出来,主治医生就思忖着想到,尽管病人还很年青,未来的人生旅途还很漫长,可为了把炎症给控制住不让其继续蔓延而波及到更大范围的健康骨质,也更为了防止病情突发恶变转化为危及生命的败血病和癌症,唯一的治疗途径就只有给病人作截肢手术,把那段潜伏着危险因素的病骨彻底从病人的身体上给切除掉,才能最终保证得了病人的生命安全,从而让病人得以康复痊愈。 哦,对了,记得在手术台上,病人一直紧闭着双眼,似乎在默默地为自己祈祷,求得上苍的怜悯。看到病人阴忧的面孔,田翠蛾突然就飞身上天,让灵魂飘荡在手术室的上空而把自己那具已经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丢在了冰凉的手术台上,任由主治医生拿着锋利的刀子在自己的柔体上切割个不停。 看到殷红的鲜血不断地从自己的柔体里面汩汩地流淌出来,沾染得四周一片血红,她突然大声狂笑了起来尖声尖气地叫喊着说道:“既然世间上的一切事物最终都会成为永恒的过去,成为茫茫世空遂道中永不复返的过去,那么在这人世间,我还有什么好眷恋的呢?啊,就让我在血的洗礼中含笑离去,让我不灭的灵魂永远陪伴在父亲的身边和父亲一起驾鹤遨游太空吧。嗯,那在丛林中探头对着我张望不停的人是谁?难道我在世间上还有什么还不清的债务吗?哦,对了,张彦兵老师啊,纵然我欠了您八辈子的债务,可是我已无心再苟活于尘世,唯有把我的心肝脾肺肾等器官赠送与你,让你拿了卖钱后好好改善一下你的生活。” 在梦魔中不安地翻动了一下身子,田翠蛾极力想从梦境中苏醒过来,可是任凭她怎么样努力挣扎,身体却一直蜷缩在被窝里无法动弹,思绪依然还是沉浸在不安的梦境中无法清醒过来。这次,病人那半截从身体上离断下来的小腿肚子突然从包装着它的塑料袋里面跑了出来追撵着她,不停地呼喊着要她拿命来。 看到一截光秃秃的小腿肚子流淌着鲜血就像是僵尸一般机械地跳动着对着自己追赶个不停,田翠蛾吓坏了。可是尽管她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来挣扎逃跑,但自己那双平日里灵巧的双脚却就像是被灌注了铅块般的沉重,竟然酸痛着无法跑过一只四处乱窜着追赶她的小腿肚子。 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只已经没有了生命活力的小腿肚子给追赶得四处逃窜,田翠蛾推测一定是有恶魔附着在了那半截小腿肚子身上,想要拿她当作一顿美餐。就在病人那离断下来的半截小腿肚子就要追赶上她,而她却怎么也无力抬起脚踝来逃跑而只得瑟缩着身子准备以死相拚之时,张彦兵就像是天降神兵一般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厉声对着那半截血淋淋的小腿肚子呵斥道:“畜牲,没有我的指令,你不好好的在天牢里呆着,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看到张彦兵在自己最为危急的关键时刻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挽救了她一命,田翠蛾感动得就像是奴仆般匍匐在地,表示自己的这条命是他从恶魔的掌心里面给挽救回来的,从今以后,她就是他的奴仆,什么事情她都愿意听从他的调遣。可她没想到,张彦兵听了她的话语之后,竟然一改平日里的温顺,哈哈大笑着对她说道:“田翠蛾啊田翠蛾,既然你当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那么作为报复,我就掳走了你父亲的灵魂。把你父亲的灵魂用法术给附着在了这半截丑陋的小腿肚子身上,我要让你父亲的亡灵无法得到超度而得以永生,我要让你们父女俩永远也没有了来世再相逢的机会。” 说着,田翠蛾万分惊愕地发现,张彦兵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由正常的黑红色变换成了一种可怕的墨绿色,于是,她吓得连声惊叫着辩解道:“张老师呀,虽然我对你没有男女那方面的情感,但我一直都是对你尊敬有加的,而这次请你前来帮忙陪伴我父亲,也实在是出于无奈之举,请你千万千万不要为难我的父亲,把我父亲的灵魂快快给还回到他的柔体上,让我父亲的亡灵能早日得以投胎转世。。。。。。” 见张彦兵听了自己哀求的话语之后只是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她,并不作声,田翠蛾急得在睡梦中伤伤心心地哭泣了起来。 91:爱的种子已在心底萌芽 哦,是谁在替我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水?又是谁用温和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双手?让我在睡梦中也能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用力挣扎了几下,田翠蛾终于从梦魔中给苏醒了过来。看到父亲正紧紧握着自己的一双手,坐在床沿边上用一双忧愁的眸子望着她,仔细搜寻起梦境中那些残缺不齐的片段,她突然就扑倒到父亲的怀里失声恸哭了起来,声声要求父亲听从她的安排,别再固执着要回老家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生活了。 听到女儿悲恸的哭声,父亲也流泪了。就像是抚慰小婴儿一般轻轻拍打着田翠蛾的双肩,父亲颤声回答她说道:“爸的小翠儿呀,看到你早出晚归的生活得这么艰辛,爸也很心疼。为了不让你担忧,爸向你保证,待爸回去把家里面那些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之后,就按照小张所说的那样,来这大石板沟乡开垦两亩荒地劳作。” “哦,爸呀,张彦兵老师都对你说什么来着了?” 听了父亲的话语,想到梦境中张彦兵那副可怕的面孔,田翠蛾抹去满面的泪水惊问父亲说道。 “嗯,” 望着女儿一脸的泪痕,父亲回答田翠蛾说道,“爸的小翠儿呀,昨晚爸和小张老师谈了一宿。小张老师告诉我说,因为乡村医生的工作很是辛苦,所以我应该顾及到你的生活境况而不能让你分心担忧,应该搬来这儿同你一起居住。” “唉,” 说到这儿,仿佛明天就要同家乡永别了似的,父亲露出一副恋恋不舍的神情接着往下说道,“可是爸的小翠儿呀,爸劳作惯了,要是突愣一下的呆坐下来什么事情都不用做,那爸一定会感到心底里面空落落的,总也没有个踏实感。听了我的担忧之后,小张老师就告诉我说这大石板沟乡就像是个地大物博的世外桃源那样,空闲着的土地多的是,如若我闲坐不住,他可以为我开垦两亩荒地出来,让我在里面种上些蔬菜水果的,就当是一种乐趣慢慢劳作。” 听了父亲的回答,想到自己费尽了口舌都没能说服父亲前来这大石板沟乡同自己生活在一起,而张彦兵却从实际情况出发,只三言两语的就打消了父亲思想上的顾虑,说服了父亲前来这大石板沟乡同自己生活在一起,让自己随时都能照应到父亲,了却了自己的一块心病,实则是帮了自己的一块大忙,田翠蛾的心里就陡然又对张彦兵增加了一丝敬意。 望着窗外旭日东升,一片阳光灿烂,尽管心里很是为父亲的病情担忧,但田翠蛾还是暂时抛却下了思想上沉重的心里负担,只觉得天是那样的蓝,云是那样的美,让她有种久违了的轻松感,有种想要把心放飞的感觉。 听到张彦兵在房门外小声喊叫着她的名字,告诉她说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要她赶快起床来趁热吃饭了时,她就从床上一翻身爬了起来揉着昨晚因为睡姿不好而蜷曲得发酸发胀的腿肚子大声回答他说道:“好了,就来啦。” 听到女儿和张彦兵一喊一答的愉悦的话语声,父亲舒展开眉头宽慰地笑了笑说道:“爸的小翠儿呀,看到你与小张老师这么和睦,爸的心里真是有种说不出的高兴。对了,这今后呀,你和小张老师两个人一定要相互谅解,相互帮扶着好好过日子哦。” 92:爱在心口难开 饭后,父亲和张彦兵坐在木椅上聊天,田翠蛾收拾起碗筷在厨房里清洗,突然,张彦兵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把一个小纸包塞到田翠蛾的手心里面小声对她说道:“翠蛾,爸有病,可我也没有太多的积蓄,这点儿钱你就暂且收着,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可千万别嫌少啊。” 说着,也不待田翠蛾回答,张彦兵就把她拉到一边抢过她手里的活儿充满柔情地接着对她说道,“翠蛾呀,你昨晚忙了一宿,晚上又睡得不踏实,这洗碗扫地的事儿就交由给我来做,相信我一定会替你把你的这个小家庭给打理得井井有条令你满意的。” 看到田翠蛾一脸茫然地听着他说话,张彦兵就像是个大哥哥般爱抚地拍了拍她的双肩淡淡地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嗯,翠蛾,听我的话别在这儿忙碌了,还是去陪着爸好好休息一下吧。” 看到手心里面这个薄薄的,但却显得异常沉甸的小纸包,田翠蛾望着张彦兵那张黝黑清瘦的面庞,想到张彦兵先前对她无私的承诺,突然就对他有了一种放心和信任的感觉,对他产生了一种古语所说的“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淡如水一样清亮透明的友情,也就把自己梦境中张彦兵那张变了形的可怕面孔给忘记到脑后去了。 抬起头,望着自己屋子里昨晚被张彦兵连夜给擦拭得清洁明亮的桌椅厨柜,田翠蛾突然记起张彦兵第一次托人前来向她提亲时的情景,心里不知怎么的就蓦地感到羞愧了起来。 掂了掂手心里沉甸甸的小纸包,尽管知道自己为了给父亲治病很是需要得到别人给予的、在经济上的哪怕是一分一厘的救助,可是田翠蛾却很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哪怕就是愿意接受一个陌生人的施舍,也千万不能接受一个对自己怀着美好情感的不同性别的人的物质帮助。 嗯,在心底里面自己告诫自己说道,要是自己横下心来接受了张彦兵这笔依靠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钱财,那么就算张彦兵真能如他所言的那样大义无私地帮助她,可自己在良心上又怎么能够过得去?将来又怎能用一笔钱就偿还得了他的这份大恩大德?而别人又会怎么样去想她,又会用一种怎样异样的目光来看待自己?自己又拿什么话语来在别人的面前自圆其说? 把手心里沉甸甸的小纸包送还到张彦兵的手里,她颤声对他说道:“张彦兵老师啊,你先前给予我的帮助已经让我感动得流泪了,我都不知道将来如何才能报答得了你的这份大恩大德了,而如今,我要是再收下了你这笔来之不易的钱财,那么我简直就成了个十足的贪心鬼,别人还怎么样看待我?” 见田翠蛾把自己给她的小纸包送还到了自己的手心里,张彦兵急了。他望着她说道:“翠蛾,我知道你思想上的顾虑,可是我早都把我的观点向你表明白了,如今,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真的是在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在帮助你,而并没有对你抱有着任何幻想和企图呢?” “哦,不是的。” 听了张彦兵着急的话语,田翠蛾只觉得有一股友情的暖流慢慢地浸进到了她的心田里,让她在孤力无助中得到了一丝宽慰。睁着一双充满了哀愁的眸子,她颤声向他解释着说道,“张老师呀,我早都当你是我哥哥了,哪里还对你抱有顾虑而不放心呢?” “嗯,” 大方地伸出两只手握着张彦兵的一双手,田翠蛾淡淡地对着他笑了一下坦诚地接着对他说道,“张老师呀,既然我都当你是哥了,那么我不但相信你会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来帮助我,而且我相信你更会以一个亲人的身份来帮助我,给我以最为真诚的友情和关爱的。只是,张老师呀,一个人诚心无私地帮助另外的一个人,那不一定非得要用金钱来表示的呀。哦,对了,张老师呀,我知道你这些钱也来之不易,你就存放着自己用,而我自己有积蓄,暂时还能应付一段时间的。” 见田翠蛾只是一味的拒绝,丝毫也没有故作扭捏的成份,张彦兵也就没有再坚持着要将小纸包硬塞给她了。用一双温情的眸子默默地注视着田翠蛾,眼神里流露出善解人意的光芒冲着她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哦,翠蛾呀,既然你都当我是哥了,那么相信我也会把你当作是自己的亲妹子来看待的。对了,翠蛾呀,哥今天想要告诉你一句话,那就是当你身处逆境,心灵中充满了荒芜,见不到鲜花和青青草原时,你一定不要感到绝望,你一定要用心灵去播种希望的种子,千万不要轻易的就拒绝了别人坦诚的帮助哦。对了,翠蛾呀,你要相信,只有真诚的友人才会向你伸出援助之手,才会真正设身处地地为你着想。” 说到这儿,张彦兵望着田翠蛾长长的睫毛下那双仿佛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的大大的黑眼睛掏心掏肺地接着对她说道,“翠蛾呀,既然你暂时还有点儿积蓄,那么我就把这点儿钱收回去放着,啥时候你需要了,就给哥说一声,哥再给你拿来。” “嗯。” 听了张彦兵一番言语质朴但却感动人心的话语,田翠蛾也激动地对着他说道,“张老师呀,孟子云‘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一片真情厚意的帮助,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咱们兄妹俩之间这份纯洁的友情。会当这份圣洁的友情是一盏照亮我前方道路的明灯;会当这份圣洁的友情是我人生旅途上一笔永远也挥霍不尽的珍贵的财富。” 听到田翠蛾对他俩的友情关系又是引经据典的肯定和赞颂又是散文诗般的描述,张彦兵知道田翠蛾是在刻意地向自己划分着她与他之间友情的界限,尽管心里很是失落,但想到田翠蛾对自己的信任,想到田翠蛾到自己的单身宿舍里去请求他时那楚楚可怜的目光,他就感到有一种责任感在心底里油然而生,觉得自己必须得竭尽全力地帮助田翠蛾,让她的父亲在自己的陪伴下最终能没有遗憾地闭目离去。 在一种毫情仗义的情感之中,张彦兵深深地感到自己只有尽力地帮助好了田翠蛾父女俩,那么在未来的日子里,不管他和田翠蛾以什么样的关系在人群中定位,他都不会为此而感到有所遗憾的。此刻,看到田翠蛾眼睛里闪动着的泪花,张彦兵怕她伤感,也怕田翠蛾的父亲猛然走进来听到他俩的谈话而起疑心,就提高了声音打断了田翠蛾的话头转移了话题对她说道:“哦,翠蛾呀,我和爸早都商量好了,待会儿我要引领着爸去好好转悠一下这大石板沟乡的山山水水。我要让咱爸知道虽然我们这大石板沟乡偏远而又闭塞,但生活在这大石板沟乡的人们凭借着自己勤劳的双手,依然过得很是殷实富足,生活得并不比别个地方的人差。” 93:奇怪的女人 响午时分,田翠蛾站在自己宿舍门外边的阳台上,望着张彦兵亲热地拉着父亲的手有说有笑地一同出门前去转悠大石板沟乡的山山水水,只觉得父亲和张彦兵那相依相扶着的背影俨然就是一副相互体恤和相互信任的父子亲密无间的画面,顿时就感到鼻子酸酸的,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洒落了下来。 呆呆地站在阳台上,直到父亲和张彦兵的背影慢慢地走出了她的视线,消失在了大石板沟乡起伏不断的群山之中之后,田翠蛾这才慢腾腾地踱回到屋子里搬了把木椅放到门外边,坐在初冬的阳光下想着自己沉重的心事。可是她刚坐下后不一会儿,一大群人就“哎哟”“哎哟”地吆喝着抬了一个病人来到了医院里找她就诊。 病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性,穿着一身粗布衣服,面色痛苦着蜷缩在一床薄薄的旧棉被里不时地发出一两声低弱的喊叫声。 看到病人神色疲惫,面色乌青着不时地从嘴角处流淌出一些粘糊状的白色泡沫状的唾液出来,粘染得全身都是,田翠蛾立即想到此人可能是因为不小心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而中毒了,于是她马上着手给病人检查了起来。按照惯例,她一般都是边给病人检查身体边向病人的家属亦或病人自己询问病人的有关情况的,可是这次,无论她怎样发问,怎样告知说要是她不能及时地了解到病人的发病情况以及病人在别处里的诊治情况她就不能很好地判断出病人的病情,不能及时而有效地为病人用上最为有效的药物,可是送病人前来的一大群人听了她的问话之后却只是窃窃私语着并不回答她的问话。 看到人们相互对望着显得很是怪异的表情,田翠蛾急了。她大声对着他们叫嚷着说道:“我说大家伙儿呀,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们不想让病人尽快得到救治而康复吗?” 谁知人们听了田翠蛾焦急的问话,非但没有回答她,反而还转身走到了离她和病人稍远一些的地方各自站着掏出自家栽种的那种大片大片的叶子烟“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熏得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大烟味儿,不仅如此,他们当中的几个年纪稍小一点的人又很快地聚拢在一起玩起了扑克牌来。 看到他们对病人不理不问一副毫不关心的冷漠面孔,直气得田翠蛾脸上的五官都快要移位了。因为大石沟乡卫生院设备简陋,无法进行化验等能准确地检查出病人到底是吃了何种食物或药物而中毒的辅助手段,所以尽管田翠蛾判断出病人是因为食物中毒而被人抬入到医院里面来就医的,可是她却无法精确地判断出病人到底是吃了何种食物亦或药物而中毒的。 想到病人除了血压偏低和双眼瞳孔缩小了三分之一而外,其它的生命体征均都还在正常的生理范围之内波动,田翠蛾就当即决定先给病人洗胃,然后再根据清洗出来的胃液的色味等情况了解一下,大致作出个粗略的判断之后才对症支持着给病人用上一些解毒的药品。 然而就在田翠蛾转身作洗胃的准备工作之时,突然看到一个身材高大宽阔得就像是一扇门板一样肥实的女人穿着一身被清洗得变了颜色的衣服呆坐在病人双脚后边的小泥地面上,被检查床给遮挡住了大半个身子,而她则因为忙着为病人检查身体,也就没有注意到她。 94:奇怪的女人 坐在水泥地面上的女人叫刘翠花。此刻,刘翠花正呆滞着面孔睁着一双惊恐而又没有光泽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病人的一双大脚板一动也不动。 看到刘翠花那若有所思着的神情,田翠蛾猜想病床上躺着的人一定和这刘翠花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也许她能从她的嘴里套问出点儿有关病人的信息出来。想到这儿,田翠蛾就蹲下身子将刘翠花拉起来态度亲切地对着她说道:“哎,大姐,这地面上凉着呢,你还是快快起来,别坐在这儿把自己的身体给冻坏了啊。” “啊!” 谁知田翠蛾这一轻轻的举动就像是惊天炸雷一样把沉思中的刘翠花给吓得惊叫着跳了起来。看到是穿着一身白衣服的田医生,刘翠花仿佛如梦初醒般地突然又一下子跪倒在了田翠蛾的双膝前,泪流满面地抱着田翠蛾的双腿用一种田翠蛾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外地口音哀求着她说道:“嗯,田医生,我求你一定要救活他。” “哦,对了,” 双手指着病床上躺着的男人,刘翠花急急而又语无伦次地接着说道,“救活他,救活他,他不能死。哦,要是他死了,我也就完了。哦,对了,田医生啊,我求你一定不能让他死,我求你一定要救活他。哦,对了,哪怕就是让我代替他去死也不能让他就此死去。。。。。。” 见刘翠花发疯般似地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不放,田翠蛾柔声安慰她说道:“哦,大姐呀,你先别着急。有什么事情请站起来慢慢说。哦,对了,大姐呀,为了能让病人得到及时有效的救治,你能告诉我这病人同你是什么关系,而他又是吃了什么东西而中毒的吗?” “哦,” 听了田翠蛾柔声的问话,刘翠花就像是被人重重地击打了一下子似的又突然呆愣着默不作声了。 看到刘翠花神情犹豫着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话,再联想到刚才那一帮抬送病人前来的人们听了她的问话后怪异的神情,田翠蛾猜想这刘翠花的心中肯定装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要是自己不停地询问她,把她逼急了,她不但不愿意告诉自己病人的真实情况,反而还会胡编乱扯着对着自己瞎说一通,让自己不能及时地了解到病人的真实情况而延误对病人病情的治疗。于是,她就决定慢慢地开导她,以实际行为感动她,让她把自己当作是亲人般毫无思想顾虑地对着自己把内心里不愿意轻易向别人透露的话语主动给说出来。 于是,田翠蛾边着手给病人治疗,边似有意而又无意地喃喃自语着说道:“要不是为了了解到病人发病的真实情况,让病人得到及时有效的救治,我也不会打探别人的*。可如今,我连病人真实的姓名和家庭住址都不知道,又怎能书写病历,怎能把病人的病情变化情况给完整地记录下来呢?” 边说边斜着眼睛偷偷地瞟了刘翠花一眼,只见刘翠花只顾神色焦急地紧盯着她,却连看也不看那躺在病床上的中年男人一眼,田翠蛾便又接着往下说道,“要是我不能在第一时间里得到有关病人的第一手资料,那么谁敢保证我的诊断结果不出差错?谁敢保证我就不会用错药品,而要是诊断结果出了差错用错了药品,导致病人的生命出现了危险,那我可就要吃医疗官司了。” “唉,” 说到这儿,田翠蛾故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许啊,我会因此而被投进监牢里,从此就结束行医的生涯了。” 因为病人神志尚还清醒,所以田翠蛾就边说话边通过喝水催吐的方法逼迫病人把胃里的食物残渣连同胃液一起混合着吐了一大滩出来。闻到病人吐出的污物里面混有一股强烈的酒味儿,再根据自己检查的结果和行医的经验综合着来分析判断,田翠蛾在心中肯定地判断出此病人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而喝了农村人常用来外涂的药酒而中了乌头碱的毒。 停止了喃喃自语般的呢喃,开始给病人扎针准备给他补充上一些配兑得有维生素C之类的液体并用上一些具有加速体内毒物排泄的利尿剂和解毒药物。看到田翠蛾开始给病人扎针了,刘翠花突然走了过来拉着田翠蛾的手不放心地小声问她说道:“田医生,你准备用什么药品给他治疗啊?你可千万别给用错了药物哟。” “哦,对了,” 看到田翠蛾听了她的问话之后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儿,刘翠花急得拉着她的手接着往下说道,“嗯,田医生啊,在没有把病情给弄清楚的情况之下,你可千万别急着给用药啊。” 听了刘翠花焦急的话语,田翠蛾边低头给病人扎针边回答她说道:“我说这位大姐呀,病人都快支撑不住了,可我又得不到病人的真实信息,你叫我这做医生的怎么办才好呀?嗯,我总不能袖手旁观着看到病人在我的诊断室里面躺着等死吧。” 见刘翠花听了自己一番略带着责怪的话语之后,哆嗦着嘴唇欲言又止的为难神情,田翠蛾进一步劝解安慰她说道,“大姐呀,做为一名医生,我并不是有意要打探你的*,但为了让病人得到及时有效的救治,我请你抛开心中的顾虑,告诉我病人是怎么中毒的,他中毒的时间距离现在到底又有多久了?” “嗯,” 为了让刘翠花彻底信任她,告知她有关病人的真实情况,从而让她能够顺利地完成对病人的诊疗过程,田翠蛾用句句饱含真情的话语情真意切地接着劝慰她说道,“大姐呀,同样是女人,我请你相信我田翠蛾绝对是一个有着良好医德的医生,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拿别人的*当戏言四处传播的。哦,大姐呀,我田翠蛾来这大石板沟乡行医已四年有余了,你总没听说过我说谁家的长又道谁家的短了吧?” 听了田翠蛾一番耐心的劝解,刘翠花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顾虑抹着眼泪向田翠蛾讲述起了她那田翠蛾只在小说里面和影视剧里面才见到过的传奇式的辛酸人生经历来。 95:只有大屁股的女人才有精力经得起多个男人的折腾 在一方阳光照耀不到的黑暗角落里,刘翠花一字一泪地对着田翠蛾讲起了她那近乎于传奇式的悲惨人生遭遇来。 原来,在十多年前,当刘翠花还是个十多岁的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女之时,怀揣着一腔奋斗的热血,同许多南下的打工妹一样告别父亲母亲,远离开云南家乡那座贫穷的小村庄,来到外面的大都市寻求生活的出路,一心想要通过自己勤劳的双手去改变家里的生活困境。可是因为涉世不深,思想单纯而轻信了别人you惑的话语不幸落入到了人贩子的手中,成为了人贩子的猎物,几经周转而被贩卖到了远离自己故乡几千公里之外的这大石板沟乡,成为了大她十多岁的周全福的老婆。 在自己的每一次出逃都被周全福及其家人围追堵截着追回来暴打了一顿之后,看到周全福一家人对她防范得就连她上厕所都要派人给步步紧跟着监视之后,她终于放弃了出逃的计划,无奈地抚摸着肚子里慢慢长大的胎儿安心地在周全福的家里面生活了下来。 望着田翠蛾一脸惊愕而又满富同情的表情,刘翠花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接着告诉田翠蛾说道:“周全福的父母一共养育了五个孩子,其中两个女儿在十多岁还远远未达到法定的结婚年龄之时,他的父亲母亲为了得到一份彩礼钱,就早早地逼迫着她们过门成立了自己的小家庭,而三个儿子却因为家庭所处的地理环境位置太过于高寒和家境贫困无法娶到老婆。眼看着大儿子周全夫都已背驼腰弯着快就要奔五十岁的高龄了,而就连最小的三儿子周全福也只差几个月就越过四十岁的门坎了,周全福的父亲和母亲急得心里直发慌,生怕再耽误下去会断了周家香火的继承人。于是,他们一家人通过紧急的商量之后决定花大价钱买个女人回来,借用她的肚子替他们周氏三兄弟生儿育女,以便使周家得以后继有人,从而使周家香火得以延续下去。” 说到这儿,刘翠花迷茫的目光越过田翠蛾的头顶,面无表情地远眺着大石板沟乡座座依山而建的小村庄,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一样继续告诉田翠蛾说道,在她被买到周全福家的第一年,因为周家为买她而背负了太多的债务,所以,周父将老大周全夫和老二周全虎安排到离家一百多公里的一个煤矿上去做矿工下井背煤赚钱还债,只留下老三周全福在家强行与她圆房,让她有了身孕。可是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周父却不顾她产后虚弱的身体还需要周全福的照料,硬是强逼着周全福去煤矿上将老大周全夫换了回来。 周全夫奉父命回到家里面之后,对她这个名义上的弟媳妇很是关心,几乎包揽了家里的一切大小事务,这让前不久还不得不带着孩子在婆婆严厉的目光下不停地干着家务活儿的刘翠花很是感动。 看到周全夫性情木讷呆板得有些近乎于迟钝,总是对她投之以宽慰的一笑,刘翠花说她从心里上真正把周全夫当作是了自己的一个大哥哥。是周全夫那宽厚仁慈的态度使她在远离家乡和亲人来到这偏远闭塞的大石板沟乡之后得了一丝安慰,于是也就在心里上把一个已打了接近半辈子光棍的、一个被公公婆婆特意安排着住到与自己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门的光棍汉放松了警惕。 可是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里,周全夫却趁她不备悄悄地拔开了她房门上的那道本来就并不结实的门拴,摸黑爬到了她的床上强行要与她发生兴关系。就在她拚死反抗着将孩子惊醒之后吓得哇哇大哭之时,婆婆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走了进来,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走出去交给了不知何时早已站在了房门外边的公公,转过身来就将房门死死地从外边给反锁上,残忍地将她唯一的一条逃生通道给严严实实地封锁住了,让她流着带血的泪水蜷缩在房间里面任由周全夫糟蹋蹂躏个不停。。。。。。 后来,她从周全夫的嘴里得知,自己是他们一家人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才从人贩子的手里面买回来的,而公公之所以在人贩子的一大堆“猎物”中挑中了她,乃是因为她长着一对肥大的屁股瓣子。而造成她这一不幸遭遇的直接原因乃是因为在公公动身前去购卖儿媳妇的前一天晚上,婆婆就一再的告诫公公说只有大屁股的女人才有精力经得起多个男人的折腾,才能保证她能一年下一个崽。 96:一妻多夫 听到周全夫说自己不但要成为他们三兄弟共同的老婆,还必须得按照他们父母亲的计划为他们三兄弟一人生下一个孩子,刘翠花双手捂着脸痛不欲生地接着告诉田翠蛾说道,听到说自己即将成为三个男人的老婆,她简直感到自己是遭受到了天大的侮辱,简直就是被恶魔给威逼着走到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里,伤心绝望得真想一头撞死在墙壁上双眼一闭就再也别睁开了。 “可是,” 撩起衣袖擦拭去眼角那滴滴晶莹透明的泪花,刘翠花的声音哽咽了。她悲愤而又无可奈何地接着告诉田翠蛾说道,“可是一来因为周全福一家人对我防范甚严,他们不但时刻防备着我外出逃跑,还时刻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就怕我会因为不堪生活的重压而自杀自残。在严密的监控计划之下,他们一家人甚至连我上厕所的时候都派了人员跟随在我的身后,让我就是连寻死的机会也无法找到;二来因为我无法丢舍下一双年幼的儿女,就姑且忍辱负重着活到了今天。” 边仔细倾听着刘翠花伤心悲愤的讲述,边不断地观察着病人的病情变化。见病人面色好转着病情慢慢地稳定好转了下来,田翠蛾张开嘴巴想要打断刘翠花的话头劝慰她几句。 可是刘翠花却就像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倾听自己的心声的人,从而让自己压抑了很长时间的情感得以宣泄似的,叹息了一声显得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制止住田翠蛾接着往下说道:“好在周全夫一家因为买我而背负上了太多的外债,所以在周全福他们兄弟三人当中,必须得有两个人长年在外打工赚钱用以偿还债务,所以她才没有遭受到周全福他们三兄弟过多的欺凌。可在今年过春节的时候,他们三兄弟同时聚拢在家,竟然在除夕之夜喝醉了酒之后为争当晚谁能与我同睡一张床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听到儿子们的争吵声,婆婆竟然从里间走出来指着我的鼻头破口大骂说我简直就是她们家里的灾星,说我不守妇道,是窜到她们家里面来的讨债鬼。指着我的鼻头教训我说古时候的女人能把自己的五六个丈夫都拢络在自己的周围而不发生一点儿争执,要我也学学古人的模样,把自己的丈夫们给安抚好,别让她的儿子们为了争宠我这样的一个贱女人而发生争执,从而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听了烦心。” 听到婆婆不分青红皂白的、颠倒事实黑白的辱骂,刘翠花说她的脑海里突然就像放电影似地、不停地一幕又一幕地闪现出她在周全福一家所遭受到的欺凌和侮辱,于是她突然恶向胆边生,瞬间就从头脑里涌现出了一个恶毒的计划。而那个计划就是借助于周全福三兄弟对她的争宠之心,在他们之间使用个借刀杀人的计谋,弄死周全福三兄弟,让公公婆婆老来丧子,哭瞎他们的双眼,最后死在炕上也无人问津,连个送终守孝的人也没有,而自己也能从他们的痛苦中得到报复之后的块感。 97:最毒妇人心 听到刘翠花说要使用个借刀杀人的计谋害死周全福三兄弟,田翠蛾吓得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唇小声说道:“哦,翠花姐,纵然周全福一家人是罪该万死,可是我国法律上明确规定,杀人是犯法的,是要用一命来偿还一命的。哦,对了,翠花姐呀,听了你悲惨的人生遭遇,我也为你的不幸遭遇而深表同情,为周全福他们一家人的愚昧行径而感到深恶痛绝,可是你应该通过法律的途径为自己讨回公道,可千万别做傻事儿啊。” “啊,” 神情紧张地望着刘翠花,田翠蛾仿佛是哀求般地接着柔声劝解她说道,“哦,对了,翠花姐呀,听我的话别做傻事儿啊。” “哦,” 说着,田翠蛾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吓得苍白着脸色颤抖着声音说道,“哦,翠花姐,你都说得差点儿就吓死我了。” 看到田翠蛾吓得脸色都变了,刘翠花仿佛从中得到了报复的块感一般欣慰地望着她笑了。仰起头望着头顶上那片低矮的屋檐,紧紧地拉着田翠蛾的双手,刘翠花神色怪异着不顾田翠蛾的制止但又条理清晰地继续向田翠蛾讲述起了她那所谓的借刀杀人的计划。 刘翠花说当她拟定好杀人的计划之后,就开始着手观察起周全福三兄弟来,在心中考虑着让周全福三兄弟当中的哪一个人最先去受死,而又让他们三兄弟当中的哪一个人最后才去受死。 “哦,” 说到这儿,刘翠花拉着田翠蛾的手略带谦意地对着她说道,“哦,田医生啊,我忘了告诉你,因为对周全福他们一家人只有着切齿的恨而没有任何感情,所以我从来都是对他们一家人不屑一顾,不对他们一家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仔细观察察看的。可是今天,为了让他们一家人一个一个地、慢慢地从我的眼皮子底下彻底消失,我却不得不小心谨慎着开始了对他们一家人的观察和了解。嗯,通过一番严密细致的观察和了解之后,我发现老三周全福最为机灵,遇事沉着冷静,善于思考。为了防备出事之后周全福对我产生怀疑而伤及到我,我决定让老三周全福第一个前去受死,而老大周全夫为人憨厚善良,性情木讷呆板,而且为了讨得我的欢心,从而得以同我亲昵,他总是对我有求必应,于是我决定利用周全夫对我的争宠之心先帮我除掉老三周全福和老二周全虎之后,最后一个才让周全夫去受死。” 听刘翠花不但说出了她借刀杀人的计划,而且还安排好了周氏三兄弟的死亡顺序,田翠蛾吓得全身哆嗦着伸出双手捂住刘翠花的嘴唇叫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啊,” 她嘴唇哆嗦着小声制止她说道,“啊,翠花姐,你不要再胡说乱谈一气了,小心给别人听见了会把你给送到监狱里面去蹲大牢的。哦,对了,翠花姐呀,我相信你今天对我所说的一切都是没有事实根据的,我相信你刚才所说出口的一切话语都是因为你受到了委屈而信口胡编乱造出来给自己解恨用的,并不是真实的事例。” 听了田翠蛾制止的话语,刘翠花非但没有就止中断她的谈话,相反,她恼怒地一把将田翠蛾捂住她嘴唇的手掌拉了下来,就像是发泄般地继续对着田翠蛾倾诉了起来。 刘翠花说当她在心目中将周全福三兄弟的死亡顺序给安排好了之后,就悄悄地将婆婆放在屋子四周用来药死老鼠的剧毒药品磷化锌收集了起来,用不透水的塑料袋子包扎好之后放到事先挖好的地坑里埋藏了起来。当她认为收集到的老鼠药的药量多得足以够药死周全福三兄弟之后,就将老鼠药从地坑里面掏了出来,将药物洒放到一包廉价的茶叶上,想泡了茶之后通过周全夫之手端给周全福和周全虎喝。可是去年夏天,老二周全虎因为生病而不得不拖着病体从煤矿上回到家里来休养一段时间。 想到周全虎那像猪一样肥笨的身躯也曾多次压在她瘦弱的身子上对她进行蹂躏欺凌,刘翠花说她就怒不可遏地在心目中改变了原来的计划而将最先前去受死的人由老三周全福改为了老二周全虎。于是,在周全虎病愈之后就要离开家前去煤矿上上班的前天晚上,她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将那包洒有剧毒药品磷化锌的廉价茶叶放到了周全虎的背包里。 98:最毒妇人心2 田翠蛾虽然是个胆大心细之人,可她向来都是对违法乱纪之事避之不及的。在她那单纯而又善良的头脑里,她向来都认为犯罪分子应该都是一些满脸长着络腮胡子的、相貌凶恶丑陋的人,她甚至无法想像出那些犯罪分子怎么就产生出了那些恶毒的念头从而做出了损人利己的事情出来。 此刻,望着眼前眼神空洞面目清瘦的刘翠花,田翠蛾怎么也无法把她同一个违法犯罪的歹徒联系在一起。听刘翠花说她已将那包洒有剧毒药品磷化锌的茶叶悄悄地放到了周全虎的背包里,田翠蛾吓得连舌头都打结了。只见她面如土色着结结巴巴地惊问刘翠花说道:“翠,翠,翠花姐,那,那周全虎没死吧?啊,翠花姐,赶,赶紧叫人前去叫周全虎把那包茶叶给丢了,千万别让那包茶叶酿出苦果来而误了你的周全虎的一生啊。” “哈——哈——哈——,” 谁知刘翠花听了田翠蛾的劝告就像是中了邪一般仰头对着苍天长长地狂笑着回答她说道,“周全虎他们一家人从来就没有把我当作是个人来对待。对于周全虎他们三兄弟来说,我除了必须得替他们一人生下一个孩子而外,还必须得随时听从他们的召唤而供他们蹂躏取乐,而他们的爸爸妈妈则是造成了我一生苦难祸根的源泉,所以我一定要害死他们一家人,让他们一家人都不得好死。” “哦,对了,” 睁着一双因为兴奋而显得异常明亮的眼睛,刘翠花恶狠狠地接着说道,“周全虎死了,他死在了一次煤矿井的浸水倒塌事件中,他的尸骨被埋封在了远离地面二十多米的煤井洞里,永远也无重见天日之时了。啊,真是天助我也。” “嗯,对了,” 转动着一双怪异得异常明亮兴奋的眼珠子,刘翠花并不理会田翠蛾那被她吓得瑟瑟发抖而哆嗦个不停的身子,而是就像找到了一个宣泄心里悲愤的、不满心理的突破口一样急促地接着告诉她说道,“听人说就在煤矿井倒塌前的那天晚上,周全虎曾经对人说他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到身体很是疲惫,头脑昏昏沉沉的有种想呕吐而又呕吐不出来的感觉,但症状又与以前患了感冒病症的症状一点儿也不相似。听了周全虎的话语后,有矿友曾劝说他,要他第二天还是别去井下好了,而是应该赶紧下山回家去找个郎中给评评脉看看之后,再对症卖些药来吃,待把身体养好了之后再回来赚钱也不迟。可是周全虎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衣袋苦笑着说他前不久才刚回了一趟家,现今衣兜里面连一个子儿也没有,你叫他到哪里去弄钱买车票回家呀。” 说到这儿,刘翠花又突然从喉咙里面爆发出了一阵近乎于歇斯底里般的尖笑声,吓得田翠蛾想制止她也制止不了,只得怔怔地呆在原地似也无思维般地听到她的话语不停地涌灌进到自己的耳朵里面。“哈——哈——哈——,” 只听得刘翠花继续尖笑着说道,“哈——哈——哈——,周全虎死了,接着周全福又在我的劝说之下喝了被我洒有毒药的浸泡着乌梢蛇和乌头的、本来是被用作外涂的药酒。哈——哈——哈——,,接着周全夫也得去死。” “啊,” 说到这儿,刘翠花突然神色惊恐地紧盯着田翠蛾的身后,出其不意地“咚”的一声跪在了田翠蛾的双膝前,十个因为劳作而显得粗糙不已的手指头紧紧地拽着田翠蛾的衣角惊恐不安地叫道,“啊,周全虎变作成厉鬼来吸食我的血液来了。啊,田医生,你救救我吧。哦,对了,周全虎啊,你都吸食得我瘦弱得只剩下一副空骨头架子了,你就饶过我吧。” “啊,救命啊,救命啊。。。。。。” 突然,刘翠花就像是着了魔一般边吼叫着边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就像是扑打火灾一样跪在地面上一个劲儿地胡乱扑打了起来。 99:疯女人 刘翠花疯了。当警察前来捉拿她归案的时候,她竟然竭斯底里地狂笑着将自己一身的衣裤脱了个精光,yi丝不gua地裸露着身子围绕着村庄跑个不停,惹得村子里那些上了年纪的、迷信而又古板无情的老人们怪难为情地赶紧关紧了门窗连声哀叹着说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不可挽回的一步,那么不管是谁作的孽,那都不重要了,现阶段最要紧的是赶紧将这个疯女人给抓住之后,将她的双手反捆着钉在桃树桩上用具有驱邪功能的桃树枝打个半死之后,再拉到村子后面的乱石堆里去烧埋了才算是正事啊。” 而村子里那些因为贫困而没有讨娶到老婆的光棍汉子们则就像是遇到了一次千载难逢的免费午餐似的,流着馋涎欲滴的口水围追堵截着她贼溜溜地看个不停。在光棍汉子们这帮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着放射出寒森森的光芒的队伍里面,甚至还夹杂着两个都上了外公年纪的老鳏夫。 当警察们就像是在同刘翠花玩小孩子躲猫猫般的游戏一样费尽周折将她捉住之后,就立即把衣服强行给她披在身上,将大嚷大叫着的她带到医院里面来叫田翠蛾给她注射镇静剂。在田翠蛾焦急的询问中,警察们告诉田翠蛾说他们得奉命将刘翠花捉拿了送到远离大石板沟乡好几百公里外的市里的精神病医院去找专家给她做精神病的鉴定,最终得依凭鉴定的结果来给刘翠花量刑定罪。 看到因为注射了镇静剂而蜷曲着身子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地呼呼大睡着的刘翠花,田翠蛾怎么也无法将一个在几个钟头之前还头脑清醒着,有条不紊地向她讲述着自己悲惨的人生际遇的人同眼前这个精神失常得已不知道羞愧而能将自己全身的衣裤脱光了裸露着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满村庄乱跑乱喊的疯女人联系在一起。 思索着在心里想到,究竟是谁害了刘翠花?是谁逼着她走到了今天这已没有了回头路的这一步?抬头望着窗外那角黛青色的天宇,田翠蛾就思绪奔腾着由刘翠花的不幸遭遇联想到了世界名著《红楼梦》里英年就香消玉殒的林黛玉。想到尽管刘翠花和林黛玉根本就是不同时代的两个人,可是她们都是女人,都是万恶的封建思想的牺牲品。在她们两人当中,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林黛玉是封建思想的直接牺牲品,而刘翠花则是几千年封建思想遗留下来的封建陋俗的间接受害者。 就在田翠蛾望着天上那片看似漫无目的地飘荡着的云彩思索着人生境遇的问题,感叹人生如梦,转眼就是星斗转移、物是人非了的时候,病情已经好多了的周全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身边把她吓了一大跳。 听到周全福低声下气地哀求她说道:“田医生,因为刘翠花的使坏,我们一家人如今已经因为她而落得了个骨肉分离、钱财两空了的苦难境地,可是,看在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的情份上,我还是不愿意让刘翠花因为我中毒的这件事情而进了监牢去服刑,丢下两个年幼无知的孩子不管。哦,田医生,我二哥周全虎的死因除了刘翠花本人而外,就你我知道,我请你千万不要告知给别人听,而对于我的病情,我也请你在你的病历记录上撒个谎,就写说我是因为误喝了用作外涂的药酒而中毒的,一切都和刘翠花本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听了周全福一番恳求的话语,田翠蛾突然觉得周全福就是压榨了刘翠花的直接凶手,是周全福拿着一把无形的刀子一步步把刘翠花逼着走到了今天的这步境地的。于是,她声音粗暴着没好气地回答周全福说道:“刘翠花毒死了周全虎,又劝解着你喝下了含有剧毒药品的外涂药酒,法律是无情的,刘翠花这样做是咎由自取,是罪有应得。” “可是,” 望着周全福那因为苦恼担忧而紧锁着的眉头,田翠蛾用一种威严的眼光逼视着他接着问说道,“可是周全福呀,你们一家人也应该好好反思一下,好好想想刘翠花之所以走到了今天已没有了回头路的这一步境地,到底是谁之过?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嗯。” 在田翠蛾严厉目光的逼视下,周全福耷拉着脑袋嗫嚅着嘴唇小声辩解着说道,“田医生啊,要不是因为家境的贫困,我可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和别的男人分享同一个女人的啊——嗯,哪怕这个男人是自己一母所生、一奶吊大的同胞兄弟也不行。” 看到周全福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精打采着的可怜模样,田翠蛾俨然就像是一位铁面无私的法官那样打断了他支支吾吾的话语接过他的话头说道:“周全福呀,枉你们三兄弟长着一副结实厚重的身材,生长在人类最先进的时代,或多或少也受到过一点人类文明的熏陶,可你们三兄弟做出的行为却让人感到匪夷所思,难以理解。对了,周全福呀,我可是给你说了,我田翠蛾是个遵纪守法的合格公民,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和人身自由当儿戏来在威严的法律面前替别人作伪证的。而对于你,我定会尽到一个做医生所能尽到的最大职能来为你医治病情,让你早日得到康复的。” 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语说完了之后,田翠蛾仿佛当周全福是个凶神恶煞的飞禽猛兽一样,看也不看他一眼就扭转过身子径直向着自己的单身宿舍走去,把个情感落寞着的周全福冷落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100:翁婿有约 怀着一种愁绪满怀的复杂心情回到宿舍里,看到父亲和张彦兵早已散步回来了,田翠蛾就急急地蹲坐到父亲的身旁询问起父亲的病情来。 听父亲说早在她没有回来之前,小张老师就已煮了六个荷包蛋给他吃了下去,现在,他浑身舒畅着全然没有一点儿不舒适的地方,田翠蛾就感到自己心里面堆积着的愁绪突然减轻了许多。 可是望着父亲一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喜悦之情和父亲那张因为病情的折磨而显得异常惨白瘦削的面孔,田翠蛾那刚刚松懈下来的心绪马上就又为自己先前决定放弃借钱为父亲治病的脆弱想法而感到无比愧疚地羞愧自责了起来。在心里感叹着想到,生命属于每个人都只有一次,而她作为父亲唯一的女儿,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是没有理由放弃对父亲所患疾病的治疗的。可是想到那笔对她来说犹如是天文学数字一般巨大的治疗费,她高涨的心绪突然就又跌宕了下来,只得在心里自我安慰着鼓励着自己,要自己千万莫要轻易的放弃,毕竟她还没有真正的努力过。 望着张彦兵对她微笑的身影,田翠蛾红着脸腆腆地向他透去了感激而又充满了赞赏的一瞥。看到田翠蛾赞赏的目光,张彦兵就像是得到了鼓励似的对她说道:“哦,翠蛾呀,爸说他放心不下家里的鸡呀猪呀的,明天一早就要急着赶回去呢。” “哦,那怎么行?” 听了张彦兵的话语,田翠蛾惊愕地转过头来望着父亲说道,“爸,不是早都说好了,你就留下来住在这大石板沟乡陪同着女儿一起过日子的吗?” “哎,” 看到女儿一脸的失望,父亲笑着安慰田翠蛾说道,“爸的小翠儿呀,我和小张老师早都商量好了,咱们翁婿俩决定,明天一早就出发回你的老家去,把爸养的鸡呀猪呀的全卖了变作成钱来这大石板沟乡重新买了小鸡小猪的来喂养。” “嗯,” 望着女儿不解的眼神,父亲笑着接着向田翠蛾解释着说道,“爸的小翠儿呀,爸早都察看好了你们这大石板沟乡卫生院的地形。” “嗯,” 说到这儿,父亲用双手比划着接着往下说道,“爸决定在你们大石板沟乡卫生医院后面那块空置着的小山坡上开垦一片土地出来,种上些玉米和土豆之类的农作物,然后再在你们医院厕所北角那块阴暗的空地上搭建一间简易的小木屋,然后在那小木屋里养上一些鸡和两头猪。” “嗯,” 满怀着憧憬和希望,父亲闪烁着明亮的眼神接着说道,“爸的小翠儿呀,那样一来的话,爸不仅有了打发时光的活儿干,咱们一家人还时不时的就有免费的鸡蛋煎着下饭吃呢。嗯,待到年底时,更是不用花钱就有了一头大肥猪拉来杀着吃肉了。” “哦。” 听了父亲的一番“宏伟”计划,想到父亲已经是个病入膏肓了的癌症病人,田翠蛾的心里真是刀绞般的难受,可为了安慰父亲,她还是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望着父亲说道,“可是爸呀,咱们到哪里去寻找搭建小木屋用的材料和开垦土地用的工具呢?” “哦,” 听了女儿天真而又带着疑惑的话语,父亲笑道,“爸的小翠儿呀,有了小张老师给我作帮手,这事儿就不用你来操心担忧了。” “哦,” 看到张彦兵暗示的眼神,田翠蛾突然就什么都明白了,也就不再接着发问下去了。 101:纯朴的爱 尽管才陪同了田翠蛾的父亲两天,可张彦兵却就像是个主人般地知晓了田翠蛾屋里摆放着的一切东西。在田翠蛾洗菜做晚饭的时刻,他竟然心思细腻着把田翠蛾屋子里那些因为屋子潮湿而发出了些许异味儿的米桶面桶的统统拿到医院外边不远处的小溪沟里去彻底清洗了一遍。 看到张彦兵手脚勤快着一刻也空闲不住,父亲悄悄对女儿说道:“爸的小翠儿呀,也许,幸福它真的不是一叠厚厚的钞票,也真的不是一件华丽无比的衣裳,而应该是看到一个爱你的人对你深切的呵护和爱恋,是一种真真切切的爱的感受。” “嗯,” 慈爱地拍了拍女儿的双肩,父亲感叹着说道,“爸的小翠儿从小就是个命苦的孩子,爸希望在你将来的家庭婚姻生活中,张彦兵能实现他对爸的承诺,希望他真如他所说的那样用一份宽厚博大的爱来永远温暖包容你,让爸的小翠儿能感知到幸福的脚步声时刻在紧紧地围绕着自己走动。” “嗯,爸。” 听了父亲关爱的话语,田翠蛾的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落了下来。她动情地依偎在父亲的怀里宽慰父亲说道,“嗯,爸,在您老细心的关爱和呵护之下长大成人,我从来就没有感觉到过自己是个苦命的孩子。” 说到这儿,为了宽慰父亲,田翠蛾怀着极为复杂的心情接着宽慰父亲说道,“嗯,爸呀,你也看到了,这张彦兵老师也确实是个难得的大好人,女儿有了他的呵护,你就别再老是为女儿而感到担忧了。” 说着,田翠蛾仿佛看到自己穿着一身新装,羞涩地被已经掉光了半个脑袋的头发的张彦兵搂抱着走进了一栋打扫得干净明亮的土坯房子里面成为了他的新娘,心底里面竟然“突突”的跳动着感到有种异样的温馨甜蜜之感在包围着她,也就突然在心中重新认真地审视起了自己和张彦兵的关系来。 晚饭后,正当田翠蛾忙着收拾清洗碗筷时,门外边突然就叽叽喳喳地叫嚷着来了一大群人。 和以前一样,田翠蛾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儿急步走到门外边的阳台上对着楼下观望,看是不是又有一个生命危急的病人被家人们给抬送到医院里面来求医了。可是这次,令田翠蛾感到奇怪的是,她没有看到有病人哼哼叫痛着躺在担架上被人给抬着直奔医院里而来,而是看到前来的一大群人手里抱着鸡呀鸭呀的径直对着她的单身宿舍走了过来。 还没有待田翠蛾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时,李月秀已提着一竹篮鸡蛋来到了她的面前微笑着对她说道:“哦,田医生,听到说伯父生病了,我们大家伙儿就自发的组织着前来看望一下伯父,希望伯父能早日康复。” “嗯,” 望着田翠蛾惊愕的眼神,李月秀接着对她说道,“田医生啊,这些鸡呀鸭呀的全都是我们大家伙儿自家里用粮食喂养着催肥长大的,营养可比饲养场里那些专门用配合饲料喂养着长大的好多了。你把它们宰杀了炖点儿鲜汤来给伯父喝了补养补养身子,好让伯父早日得到康复啊。” “嗯。” 看到人群里头不仅有着年迈的阿公阿婆,还有着那个险些被她爸剖开了肚子取所谓的“金鸭子”的大肚子女孩以及皎儿等她曾经细心照料过的好多个病人,田翠蛾只觉得心里暖意融融着,有种不可名状的暖意在心底里涌起,是那样的让她感动。 一把从小皎儿养母的手中将小皎儿接过来充满爱抚地搂抱在怀里,田翠蛾望着大家伙儿语气激动地颤声说道:“感谢大家伙儿对我们父女俩的关心,对于我父亲不幸生病这件事情,我很悲痛,可是我请大家不要为我们父女俩担心,因为我父亲的病情已经好多了。” 望着大家伙儿送来的礼物堆得一地都是,田翠蛾从心底里感叹自己在这大石板沟乡虽然生活工作得确实是艰苦了些,可是对于她来说,也许只有在这偏远而又闭塞的大石板沟乡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和汗水,全心全意地尽自己最大的职能来为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服务过之后,她的人生价值才能最终真正地得以体现出来。 满怀深情地一手抱着已经被养父养母给养育得白白胖胖的小皎儿,一手拉着肚子里长了“金鸭子”的小女孩哑巴母亲的手,田翠蛾噙着泪水感动得如同是沐浴在母爱的春风细雨里,不停地直招呼着大家伙儿赶紧进屋坐坐去。 102:得到理解和尊重 满满的一屋子人挤坐在田翠蛾那间阴暗狭窄的单身宿舍里,把个屋子给挤得连缝隙都没有了一丝儿。大家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向着田翠蛾的父亲说着问候的话语,告诉他老人家说田翠蛾是他们这大石板沟乡出了名的好医生,要他老人家放心,他们都把田翠蛾当儿是自己的亲人来对待的。 听了大家伙儿对女儿大为赞扬的话语,田翠蛾的父亲欢喜得眉开眼笑地望着大家伙儿说道:“我非常感谢大家伙儿对俺小翠儿工作成绩的肯定,可是俺小翠儿毕竟还是个孩子,对生活和工作上的事情有些时候难免会有考虑得不周全的地方,要是俺的小翠儿有对不住大家伙儿的地方,还敬请大家伙儿多加原谅并诚恳地为她指出不对之处,责令她改进哦。” “哦,老伯呀,你的小翠儿在这大石板沟乡工作,要是有人胆敢欺负她,我第一个就和他过不去。” 说话的是那个愚昧无知得要把自己的命根子切割下来接对到自己孙子身上去的那个老人。 “哦,感谢大家伙儿对俺小翠儿的关照。” 听了老人那嚎放的话语,田翠蛾的父亲宽慰地说道,“俺的小翠儿有幸来到这大石板沟乡卫生院工作,为大家伙儿服务,那是俺小翠儿的福份,而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就是俺小翠儿的衣食父母,是她的再生爹娘,要是没有了您们这些纯朴厚道的乡亲们的关心和帮助,那俺的小翠儿就什么也没有了,还何来的成绩可谈呀?” “哦,老伯呀,” 听了田翠蛾父亲的话语,小皎儿的养母高声接过他的话头说道,“我们大石板沟乡的老百姓都非常感谢你为咱们大石板沟乡养育出了一个优秀而又为人正直善良的好医生出来。” “嗯,” 用手指头指着兴奋地在田翠蛾的屋子里转来转去的小皎儿,小皎儿的养母用一种充满了感激的语调接着对田翠蛾的父亲往下说道,“要是没有了田医生对俺小皎儿的悉心照料,那今天,这可怜的孩子说不定早已不在人世间上了。” “呵呵,” 听了小皎儿的养母一番颇为夸张的话语,田翠蛾的父亲笑道,“她大娘呀,俺小翠儿只是做了份她应该做的、份内的事情而已,你就别那么夸张,说得俺这张老脸都替俺小翠儿感到有些害臊而不好意思了。” “唔——唔——。” 看到大家一言我一语的张开嘴巴说个不停,那“大肚子”女孩的哑巴母亲大概是也想要对着田翠蛾的父亲表达出自己对田翠蛾的一片感激之情,可是又因为自己是个哑巴而无法通过言语给表达出来,于是就急得连推带拉地把自己已经康复得白白胖胖的女儿带到田翠蛾父亲的面前撩起女儿的衣服,露出女儿肚子上那道醒目的手术疤痕对着田翠蛾的父亲不停地比划着。。。。。。 听到大家伙儿对着父亲笑意融融的谈笑声,田翠蛾边在屋子里搜寻着用来招待客人的水果和干果边观望着大家伙儿,想到自己在这大石板沟乡跋山涉水着不分白天黑夜的出诊就医,以一种亲人般的态度来对待每一个前来请求自己给就医的病人,设身处地地为着病人着想,最终才赢得了乡亲们的信任和期待,受到了乡亲们一致的好评。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被人理解、被人尊重的幸福甜蜜之感,感到也有人在关心呵护着自己,就立马不觉得像先前那般的孤单落寞了。 103:女大十八变 把一些苹果啦、花生啦、核桃啦等的统统翻找出来放到自己吃饭用的那张小方桌上,田翠蛾热情地招呼大家伙儿随意着捡些适合自己口味的来吃。随后,她便来到厨房里准备帮着正在替她清洗碗筷的张彦兵,准备和他一起合力着赶快把厨房里面的东西给收拾摆放好。 可是当她急冲冲地一脚跨进厨房门的时候,竟然看到一个约莫十七八岁模样的,衣着质朴、眉清目秀的女孩儿正配合默契着和张彦兵一起把她的厨房里那些好久都不曾用过了的盆呀罐呀的使劲地擦洗着。 看到女孩儿那张红朴朴好似熟透了的红苹果似的面孔,田翠蛾一时怔在那里,只觉得这张面孔是那样的熟悉,可是脑子里却一时又想不起她到底是谁来着了。 看到田翠蛾惊愕着的眼神,张彦兵微红着脸神情略显尴尬地抬起头来对着她淡淡地一笑,便又低下头去继续接着干他手心里的活儿了。倒是那女孩儿见田翠蛾用好奇的目光紧盯着她,便腆腆地对着她微微一笑,放下了手心里的活儿对着她走了过来。 看到女孩儿那张腆腆得如同是花朵一般灿烂的笑靥,一时,田翠蛾就记起她是谁来着了。亲热地拉着女孩儿的一双手,田翠蛾惊喜地叫道:“哦,小美呀,真是应了俗话说的‘女大十八变,愈变愈漂亮’那句话语来着了。嗯,你瞧,才多久不见,你就出落成一个婷婷玉立着如出水芙蓉般明净美丽的大姑娘而让我一时都没有认出来你到底是谁了呢。” 见田翠蛾从头到脚地对着自己打量个不停,小美那张红朴朴的脸蛋更是绯红得就像是一片灿烂的晚霞那样好看极了。望着田翠蛾,她拘谨地用双手不停地揉捏着自己的衣角小声说道:“哦,田医生啊,要是没有了你的救助,我不敢想像今天的我到底会成为了一副什么样的模样,也不知道今天的我还有没有机会活在这人世间上了呢。哦,对了,田医生啊,你就快别那样说俺了,你都说得俺红着脸很是不好意思了呢。” “嗯,” 像是个受到了惊吓的小女孩那样无助地把头深埋在田翠蛾的肩膀上,小美面露难色着显得很是愧疚地接着对田翠蛾说道,“田医生,听说伯父生病了,可我却不能像你帮助我那样给予你太多的帮助,就把我今年春夏两季到山上挖草药挣的区区几十块钱捐在了李月秀大嫂的那里,待会儿她转交给你之后,你就替我为伯父买只鸡来炖了汤端给伯父喝,为伯父补养一下身子。另外,要是田医生你因为要外出下乡去给病人看病而没有时间照料伯父,你就捎个信儿给我,让我来替你照料伯父,相信我会就像是伯父另外的一个女儿一样将伯父照顾好而不会让田医生你担忧的。” “哦,我的好妹妹。” 听到小美说她把自己辛劳了两个季节才挣到的几十块钱全部都捐献给了她,让她为父亲买只鸡来炖了补养身子,田翠蛾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制止她说道,“小美呀,姐知道你生活上的困难,也知道你如今还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你就别为姐的事儿担忧操心了。” “嗯,” 望着小美那身被清洗得褪去了本来面目而泛白发黄的衣着,田翠蛾接着对她说道,“小美呀,你都长大成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就别老是穿着一身破旧的衣物让人说笑而看不起你,待会儿我叫李月秀将钱退还给你,你去街上好好买两件合身的衣服来穿。” “哦,田医生。” 听到田翠蛾说要叫李月秀将钱退还给她,小美急了。她抓着田翠蛾的衣角叫嚷着说道,“小美从小就是个没有人心疼的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才结识了田医生你这样一个知人冷暖的好姐姐,可姐姐你却和我见外来着,不肯真正从心底深处接纳我,难道姐姐是嫌弃我穷,是嫌弃我在姐姐有困难的时候不能给予姐姐太多的帮助吗?” 听了小美一番欲擒故纵的话语,再看到小美急得眼泪都快就要流落了下来的楚楚动人的可怜模样,田翠蛾的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她决定在不伤及到小美自尊心的情况之下,通过自己的手用小美捐赠给她的钱来替小美置办上两件得体的衣物。想到这儿,田翠蛾疼爱地用手指头点了点小美那洁白而又高高耸起着的鼻尖头,凄楚地苦笑了一下对她说道:“哦,小美是个听话的孩子,姐姐哪里是嫌弃小美来着了?小美呀,姐这是心疼你呢。” 就在这时,张彦兵干完了手里的活儿,走了过来望着她们嘿嘿一笑说道:“依我看呀,你们这两姐妹是在互相心疼呢。哦,对了,看到你们两姐妹之间这种相互关心,相互支持的情谊,我好羡慕,也好希望能够融入到你们的中间来,和你们一起分享这杯友情的甘露啊!” 听了张彦兵感概的话语,田翠蛾对着他微微一笑说道:“张老师呀,我早都把你当作是自己最好的友人之一了,而小美是我的妹妹,当然也就是你的妹妹了。” “嗯,” 把小美的一双手放到张彦兵的手心里,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田翠蛾满怀希望地望着张彦兵说道,“我妹妹小美是个在苦难中长大的孩子,希望你能像个大哥哥般地呵护她,给她以关爱和安慰。” “哦,哦。” 见小美和张彦兵同时尴尬地抽回了自己的双手,田翠蛾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望着小美和张彦兵涨红着的脸庞,她高声说道,“感谢你们二位替我把这厨房给收拾得窗明几净的,一尘不染着就像是被专人用流水给全面冲洗过了一遍似的。对了,二位快快请到外边屋子里去坐着吃点儿水果干果的吧。” 104:想到了借钱的路径 清晨,雾气弥漫在大地上,像一层朦朦胧胧的溥纱,把大石板沟乡的道道山梁以及个个被群山环抱着的小村庄笼罩起来,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幅着墨不多的素描那样显得淡雅而又质朴,给人以清凉、湿润之感。 田翠蛾站在晨曦的微光中,时而远眺着大石板沟乡条条通往各个小村庄的弯弯小道,时而又把目光收拢回来放到自己宿舍里那间昨晚还人声鼎沸着热闹不已而如今已是空无一人的屋子里,愁绪满怀地想着自己悲恸的心事。因为父亲执意着一早就要赶回老家去变卖家产,然后来这大石板沟乡开垦荒地饲养家畜,田翠蛾拗不过他,只好把他托付给张彦兵,要他们快去快回,千万别耽误得太久。 本来,田翠蛾很是为父亲的病情而感到担忧,想要跟随着父亲一起回老家的,可是因为杨院长正在县城里开防疫会,而陈医生又患了重感冒正怨天忧人着躺在病床上扎着针头挂着药液瓶,所以,尽管田翠蛾的心里很是慌乱担忧,可是她却不得不留在医院里值班而忍痛放弃了跟随着父亲一起回老家的计划了。 摸着昨晚李月秀临走时硬塞到她衣袋里那包胀鼓鼓的大小不一面值不等的钞票,田翠蛾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感动得如同是听到了隐隐的春雷,如同是饮了一杯沁人心脾的甘露那样,慢慢地就把心底里那股愁绪不安的情愫平息了下去。 本来,想到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生活得并不富裕,有些人家户甚至穷得连买包盐巴来吃都还得要精打细算着来买,田翠蛾是说什么也要让李月秀把这笔钱退还给大家伙儿的。可是怎奈李月秀说她早都把捐款人的名单弄丢了,现在根本就无法记起是哪些人为她捐了钱,也无法弄情楚谁捐得多又谁捐得少的了,你叫她怎么样去退还?于是,田翠蛾便迫不得已地把这笔为数不多,但却代表着乡亲们一片深情厚意的钱双手接了过来放到了衣袋里。 坐回到宿舍里,田翠蛾把衣袋里的钱一一摊开来摆放到床单上,一边清数一边在心底里算计着应该怎么样花费才能把这笔钱花费到最有价值、最有意义的事情上去。清数完毕之后,田翠蛾惊讶地发现这笔钱竟然有一千八百块之多,于是,她首先想到应该用这笔钱为大石板沟乡的老百姓做点儿实事,比如说为全乡年岁上了七十岁的老人一人添置一件过冬的衣物,亦或者为那些大冷的冬天都还赤着一双光脚丫上山放牛打柴的孩子们买上几双御寒用的硬质底子的黄胶鞋等等。可是,想着,想着,父亲那苍白瘦削的面孔就又跳到了田翠蛾的脑子里,于是,她突然又想到,生命属于一个人只有一次,而自己是不是应该先考虑着为父亲治病,然后才慢慢偿还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这笔沉重得似乎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债务呢? 睁着一双噙满了泪水的大眼睛,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借钱的主意。在心里盘算着自己每月有二百多块钱的工资,一年十二个月下来就有二千多块接近三千块钱,而十年、二十年下来就有了六七万块钱,要是她把自己的实际情况向县卫生局的领导们说了,提前预支二十年的工资出来,那么,父亲的冶疗费不是就有了着落吗? 想到这儿,田翠蛾就像是迷路的人突然找到了路途一样,很是兴奋地在心底里进一步盘算着想到,这大石板沟乡地大物博,因为空闲而长满了杂草的土地四处皆是,自己今后就是一分钱的工资也不领,也能从大石板沟乡这片黑红黑红的土地上寻找到食物来填饱肚子的。 因为处在于九十年代,科学技术还不是很发达,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手机在当时还是一种非常昂贵的奢侈品,还远远不能普及到寻常百姓家,所以当田翠蛾在脑子里打定好了这个借钱的主意之后,她便满怀希望着飞也似地跑到乡政aa府的公用电话上去给卫生局的领导打电话请示说自己借钱的这件事儿去了。 105:热情的乡亲们 听到田翠蛾的请求,卫生局的领导遗憾地告诉田翠蛾说因为国家干部的工资是按月从财政上拔发下来的,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提前预支,不过,鉴于她确实有实际困难,如果她本人愿意提出申请,他们可以在全县的卫生部门为她父亲组织一次募捐活动,但因为目前全县卫生系统工作人员的生活水平都处于社会较低档的水平线上,所以,能募捐得到多少钱也就不得而知了。 听了卫生局领导对她的请求直言不讳的回答,田翠蛾的神情好像是一下子从空中摔倒在了地上,沉闷到了极点。委婉地拒绝了卫生局领导要她书写募捐申请的要求,万分沮丧地走在回医院的路上,田翠蛾不时地对着路边上齐及腰深的野草疯狂地抓扯上几把,以平息自己心中恼怒但却又显得很是万般无奈的心绪。 好像是老天有意怜悯她,知道她今天心绪繁乱着毫无心思为病人诊治病情一样,在诊断室里呆呆地坐了一个上午,都破开荒地地没有一个病人前来就医。就在田翠蛾无精打采地用双手支托着脑袋,表情木然地张望着玻璃窗上那张随风飘荡着的蜘蛛网发呆的时候,李月秀的丈夫领着一大群人带着斧头、木料和开垦荒地用的锄头等工具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医院里。 原来,父亲昨晚对着李月秀等人谈起了他的计划,说为了让他的小翠儿能够安心地在这大石板沟乡工作,毫无思想顾虑地为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服务,他决定变卖了老家里的一切财物来这大石板沟乡陪同着女儿。然后在这大石板沟乡开垦一片荒地出来种植上些农作物,顺便再搭建一个简易的小木棚出来养上几只鸡两头猪的以维持父女俩的基本生活需要。 听了田翠蛾父亲的计划之后,想到自己家去年修建房屋之后,还剩余着很多大小不一、形态欠规则的木料,想用作柴火来烧了又很是舍不得,李月秀回去后就同丈夫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这些木料搬运到医院里来为田翠蛾的父亲修建一间小木屋,让他饲养家畜用。另外,夫妻俩考虑到田翠蛾的父亲年岁大了,又是个病人,就把村子里的青壮年组织了起来义务为田翠蛾的父亲搭建木棚和开垦荒地。 看到大家伙儿热情高涨着为父亲搭建木棚和开垦荒地,田翠蛾只觉得在自己和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之间存在着一根无形的线。这根线的一紧一松都一触即发地牵扯着她和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身上那根最为敏感的神经纤维,是那样的扣人心弦。为此,她感到有幸生活在这大石板沟乡,成为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当中最为普通的一员,是一件很幸福很光荣的事情。 尽管不敢对父亲身体的康复情况抱有必胜的信心,但想到这也许是父亲活在人世间上最后的一个小小的心愿,也为了让父亲在这大石板沟乡能多少有点儿混时间的活儿干而不至于整天呆坐在家里,无所事事着思虑成疾而把病情给加重了,田翠蛾就没有制止那些专门抽空前来为父亲搭建木棚和开垦荒地的热心的人们,而是在脑子里幻想着想到,要是父亲和张彦兵回来之后,猛然看到这大家伙儿合力着搭建起来的小木棚和新开垦出来的一大片荒地,不知道心里会作何感想?是否也会被这大石板沟乡纯朴的民风所感动而再也不愿意走出大石板沟乡的层层山峦了? 想到在一般情况之下,人到了一定的年岁都会对自己的故土怀着深厚的情意,有种叶落归根、魂归故里之感而不愿意离开故乡半步的了,田翠蛾就在心底里怯慌慌地为父亲能不能适应这大石板沟乡的气候变化而担忧了起来。可就像是那些被生活的重担给劳累得压弯了腰而失去了主见的人一样,田翠蛾马上就又在心底里否定了这一令她担忧不已的想法,认为父亲一向都是深居简出的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如今,为了让女儿能够安心地在这里把工作给搞好,父亲一定会被这大石板沟乡纯朴的民风所感动而能安心地在这里生活下来的 106:一场不该发生的悲剧 暮色朦胧,天空渐渐由通红色转变成为了一片暗淡的浅灰色。血红而又没有了光芒的落日吻着大石板沟乡瘦骨嶙峋的山脊,慢慢地向下滑落,最后就完全消融在了大石板沟乡山高林茂的群山怀抱之中。 就在田翠蛾站在一片苍茫的暮色之中,表情复杂地张望着李月秀的丈夫等人赶班加点着为父亲搭建起来用作饲养家畜的小木屋,心绪不安地倾听着飞掠过树梢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呼唤着自己同伴归剿的聒噪声的时候,她终于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个病人。 病人是个七八个月大的小男孩,有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圆圆的头,结实的身子骨儿,长得白白胖胖的,可爱极了,正好符合他的名字——陈壮壮。因为父母亲管理不力,壮壮总是爱把尿液撒在床铺上,弄得一张床*的。为此,他那没有多少文化修养的父母亲常常当着三四岁的大儿子的面拿些话语来调侃他,逗他说壮壮呀,要是你再不听话着继续将尿液滴撒在床铺上,我们就拿剪刀来把你的小几几给剪掉下来丢了或者是找个带闸阀的水笼头来安装在你的小几几上。 纯属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壮壮的父母亲没有想到自己为逗儿子开心而随意调侃说出来的话语竟然被幼小无知的大儿子牢牢地记在了心底里。就在今天下午时分,当夫妻俩把熟睡了的壮壮安置在床铺上躺好,嘱咐大儿子好好把弟弟给看照好之后不久,正在屋后的庄稼地里劳作的他们突然听到壮壮传来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恸哭声。夫妻俩吓得赶紧丢下了手里的活儿跑到家里一看,原来是小儿子壮壮又再次把尿液滴洒在了床铺上,而大儿子则“牢记”着爸爸妈妈的“吩咐”,找出一把生了锈的小剪刀对着壮壮那总把尿液滴洒在床铺上的小几几就是一剪刀剪了下去。 “嗯,” 壮壮的母亲边把包裹着壮壮的衣物解脱开来,边心有余悸地接着对着田翠蛾说道,“田医生啊,也许是壮壮惨烈的哭闹声把俺那不懂事的大儿子给吓懵了,让他握着剪刀的双手颤抖着再也没有了力气狠命地绞剪壮壮的小几几;还也许是俺的小壮壮福大命大着命不该绝,让俺的大儿子找到的只是一把早都不用了的生了锈的、刀口一点儿也不锋利了的烂剪刀,不然的话,后果可是严重得不堪设想啊!” 话语说到这儿,壮壮的母亲突然显得很是愧疚般地望着田翠蛾,“田医生啊,听说你父亲生病了,而你又没有个多余的兄弟姐妹帮着照料,在你既需要细心照料父亲又要忙着上班的情况之下,我们可是很不忍心前来打扰你的。可是,因为壮壮太小了,伤着的部位又很特殊,我们怕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而给孩子落下个终生残疾的毛病,将来遗憾着连个弥补的办法也都寻找不到,所以就不得不在田医生你最需要清静的时候抱着壮壮前来麻烦田医生你了。” “哦,对了,” 仿佛是为自己抱着孩子前来找田翠昨看病而烦扰了田翠蛾难得的清静而要给田翠蛾一些弥补似的,壮壮的母亲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很是谦意但又表情真挚地望着田翠蛾接着说道,“田医生啊,我们家养着一大群羊,有几只母羊刚生产了小羊羔,正在产奶,待我回去之后,我就每天把羊奶挤了给伯父送一盅来,让伯父喝了补养补养身子。” “哦,谢谢大嫂的关心。如果需要的时候,我就自己前来你们家挤羊奶。” 听了壮壮母亲的话语,弄清楚了孩子受伤的原因之后,田翠蛾边回答她边连忙俯下身子替壮壮检查起了他的伤情来。就在田翠蛾低下来准备替小壮壮检查伤情的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突然一下子就闪现出了前段时间那个因为被狗吞吃了小几几而不幸丢失了性命的孩子来。 想到造成这些可怜的孩子悲剧的最根本原因则是因为大人们的愚味行径和他们麻痹大意着漫不经心的照管方式给造成的,田翠蛾的心里就陡然感到一种面对原始苍凉之感般的落寞惆怅,感到自己作为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当中的一员,不但有义务指导乡亲们远离开那些让现代文明人谈为观止的陋俗,还应该义不容辞着尽快地为乡亲们树立起一些文明人的榜样来。 107:陋俗 在小壮壮哭闹着挣扎个不停的过程中,田翠蛾很快就为他检查完了伤情。就像是他母亲所言的那样,因为“凶手”受到了惊吓,更因为“凶器”很钝,所以小壮壮的小几几上除了有一道明显带着血丝的印痕而外,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基本上就用不着处理的,可是想到“凶器”是一把生了铁锈的烂剪刀,为防患于未然,田翠蛾思虑再三之后还是决定给小壮壮做个皮试注射上一剂破伤风抗毒血清,以预防死亡率极高的破伤风病症的发生。 可是当田翠蛾给小壮壮注射完毕,正准备给他的父母亲讲说些生活中的小常识,让他们改变生活中的陋习,把孩子好好给照管好的时候,她却万分惊愕地发现,由于注射时产生的痛疼让小壮壮哭闹不止着流出了许多的口水鼻涕来,而他的母亲没有用手纸给他擦拭,而是竟然将自己的一张嘴直接伏在了小壮壮纷嫩的小脸颊上对着他的两侧鼻孔用力地吸了起来。 看到小壮壮的母亲对着小壮壮的一对鼻孔用力吸个不停,把粘糊糊的鼻涕吸到自己的嘴里之后再用力倾吐出来,田翠蛾恶心得差点儿就将下午勉强就着腌白菜好不容易才吞咽下去的一碗大白米饭给喷吐了出来。赶紧从衣袋里掏出一大团纸张递到小壮壮母亲的手心里,田翠蛾用力把她的头扳起来制止她说道:“哎,我说大嫂呀,你这行为既不卫生又让别人看着不舒服,你还是用手纸给孩子擦拭吧。” 看到田翠蛾皱着眉头,一副很是难受极了的表情,小壮壮的母亲快速地用手纸把自己的口鼻擦拭了一下之后对着田翠蛾笑道,“因为怕手纸太硬,怕把孩子的小鼻头给擦伤了,所以我一直都是用自己的嘴巴来为孩子吸鼻涕的。” 听了小壮壮母亲的话语,田翠蛾纠正她说道,“大嫂呀,因为孩子太小了而还没有完善的免疫力,你这样做是很容易把你自身的病菌给带入到孩子的身体里面而引起孩子发病的哟。哦,对了,大嫂呀,为了孩子的健康,我建议你最好还是用干净的手纸来为孩子擦拭鼻涕口涎以及大便渣儿什么的,可千万别让狗来为孩子舔食屁股上的屎渣渣儿哟。” 说到这儿,田翠蛾决定以实际的事例向小壮壮的父母亲讲说一下因为生活中的陋习而对孩子造成的无法挽回的重大伤害来,于是,她就向他们讲述起了前段时间那个因为母亲让狗给孩子舔屁股而被狗给吞食了小几几的孩子悲惨的命运来。听了田翠蛾的讲述,小壮壮的父亲立马就铁青着脸色严厉地警告妻子说道:“壮壮他妈,你可是给我听好了,要是我看见你再叫咱们家的那条狗给舔食清理壮壮屁股上的大便渣儿,我就甩手给你两巴掌,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听了田翠蛾的讲述,小壮壮的母亲早都吓得脸色都变了形,如今又听到丈夫严厉的警告,她更是吓得战战兢兢地回答丈夫说道,“哪怕以后就是叫我自己来给咱们的小壮壮舔食屁股上的屎渣渣儿,我也不敢再叫一条没有思维着不知道何时会发威作恶的狗来为孩子清理屁股上的屎渣渣儿了。” 随后,她又提心吊胆地接着询问田翠蛾说道,“田医生啊,既然连同是人类的我都有可能把自己身上的病菌给带到孩子的身体里面而引起孩子发病,那不知道俺的小壮壮天天伏在母羊的肚皮底下吸食它的奶水有没有危险啊?” “危险,当然有危险了。” 听了小壮壮母亲的发问,田翠蛾回答她说道,“首先,因为母羊吃喝拉撒睡都在同一个地方,又不像人一样经常洗澡,所以它的奶头上沾染着很多细菌,而你把孩子抱到母羊的肚皮底下让孩子直接吸食它的奶头是很危险和很不卫生的;其次,因为有些疾病,比如说结核之类传染性很强治疗过程又很漫长的病症是人畜共患的,人若喝了没有煮沸消毒过的动物的奶水,是很容易患上这些病症的。” “哦,那我们的小壮壮都被我们抱着在母羊的肚皮底下吸食了两个月的羊奶了,不知道有没有沾染上这些病症哦?” 听了田翠蛾的解释,小壮壮的父亲焦急地打断了她的话头询问她说道,“可是我们又怎么样做才能给从母羊的身体上挤出来的奶水消毒呢?” “哎,这呀,” 望着小壮壮胖嘟嘟的小脸,田翠蛾思忖了一下说道,“因为疾病都有一个隐匿着的潜伏期,还与个体的抵抗力等原因有着很大的关系,所以,尽管小壮壮目前的身体看起来很是健康壮实,可我不敢就此肯定地回答你们说你们的儿子的身体很是健康绝对没有问题,为此,我建议你们最好是对孩子密切地观察一段时间。在观察的过程当中,如若发现孩子有咳嗽、午后两颊潮红着发低烧,夜间盗汗等症状出现的话就请务必及时把孩子带到医院里面来就医。” “另外,” 说到这儿,田翠蛾表情严肃地望着小壮壮的母亲,“为了孩子的健康,我以一个医生的身份请你们务必马上改变对孩子现有的喂养方式和改掉一切护理孩子的陋习。我建议你们最好是将挤出来的鲜羊奶拿到火上煮沸三到五分钟进行高温消毒之后才端给孩子喝,并且一定要用清洁卫生的软纸来为孩子擦拭从各个孔道里面流出来的分泌物而不能再用嘴直接去为孩子吸吮了。。。。。。” 专心致志地倾听着田翠蛾从方方面面为他们讲解着科学的育儿知识,小壮壮的父母亲不时地询问上几句不懂的话语,直到把问题弄懂为止。最后,当他们一家三口踩着朦胧的月色走上回家的路途时,田翠蛾还一而再、再二三地叮嘱着他们,要他们回去之后一定记得要在村子里面大肆宣传宣传,要大家改变生活中的陋习,千万不能再让狗来舔食孩子屁股上的屎渣渣儿这类事件出现,而让一些意想不到的悲剧发生了。 108:绝纱的主意 送走了小壮壮一家三口,田翠蛾站在医院那清冷空旷的院坝里,沐浴着缕缕冰清玉洁、如水般温柔的月光,头脑里就想像着不知道此时此刻父亲和张彦兵到底走到哪里了?唉,万分痛楚着在心里想到,按照常规,他们二人应该是在傍晚时分就到达老家的了,可是因为父亲有病,身体虚弱而走不快,所以,此刻,父亲和张彦兵是说什么也还没有到达老家的。 想到这儿,田翠蛾兀自叹息了一声,接着思忖道,不知他们此刻饿了没有?也不知父亲的病体是否承受得了这艰难的长途跋涉?想到临行之前自己背着父亲对张彦兵一再的嘱咐和张彦兵对自己信誓旦旦的承诺说要她放心,他定会按照她的吩咐把她的父亲毫发无损地护送回到她的身边的话语,她的心里才稍稍感到有一丝儿宽慰。 抬头望着月亮像个圆盘似的悬挂在天空中,用其清冷的银辉把个大石板沟乡映照得朦朦胧胧,如同是一个沉睡了多年而不愿意苏醒过来的冷面少女一样,田翠蛾就如同是历经了沧桑的老人一样在心底里感到这大石板沟乡就像是一条失去了汹涌和湍急,只剩下一种死气沉沉、有着种原始的苍凉悲凄感的宁静的河流一样,感叹生活在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也许从来就没有过大江东逝的感慨,也没有过逝者如斯的哀叹。 想到自己也许也会和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一样平平淡淡着就在这大石板沟乡渡过完一生的时光,田翠蛾的心里就突然感到隐隐作痛。倒不是她田翠蛾不喜欢大石板沟乡这个贫穷而又落后的偏远山区,而是因为这大石板沟乡留给她的感叹太多了,她是怕看到更多因为乡亲们的愚味无知行径而无端制造出来的、一些本不应该发生的悲剧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让她愧疚着无颜面对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那一双双对她充满了信任和期待的眼光啊! 在一种迷茫而又烦乱不安的心境中,田翠蛾一会儿为怎样筹集到一笔钱来为父亲治疗疾病而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一会儿又为怎样才能尽快地让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从愚味无知的行径中走出来而愁绪满怀着不知道应该如何办才是好。 漫无目的地走到一方水塘前,伸手对着水里的月影轻轻一摇,便见到在水波的荡漾之下,那朦胧着的月影便一如她烦乱的心境一样碎成了一片,如同一朵凋谢了的落花那样四散飞舞着没有了一个既定的目标和行走路线,可就在她出神地凝望着那被水波荡漾而变幻不定的月影时,仿佛是得到了谁的指点一样,她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主意。 哎,她想到,尽管这大石板沟乡很是贫困落后,可这里的乡亲们很是讲义气,懂得知恩图报,她何不利用乡亲们对她的信任之感,从他们当中推选出几个能说会道的人到医院里来,由她给他们讲解些医学知识,然后再让他们回到村庄里面去挨家挨户的给乡亲们宣传宣传呢?而父亲那笔对于她来说尤如是天文学数学一般巨大的治疗费,她则更是像得到了一个绝妙般的主意那般豁然开朗般地想到自己的那间单身宿舍里堆满了乡亲们送来的各种各样的营养品,而父亲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她何不好好地利用这些营养品把自己的身体给补养一下之后,就去县城里卖血,然后用卖血换来的钱给父亲治病呢? 109:原始部落 当父亲和张彦兵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到大石板沟乡的时候,田翠蛾正在远离大石板沟乡的乡镇四十多公里的、据说是大石板沟乡最为偏远落后的彝族村——德黑拉子村出诊。尽管气喘吁吁着赶赴了七八个小时的山路才赶到病人的家里,可是田翠蛾还是非常遗憾地看到病人早已紧闭着双眼离开了这个充满了欢声笑语的世界,于是,她不得不背上小药箱带着愧疚的心情无功而返。 一路回走在被齐及腰深的荒草给遮挡得时隐时现着的曲折小道上,田翠蛾不时地回想起德黑拉子村村人们那一间间犹如是上了年纪而背驼腰弯着的、低矮的茅草房和刚才那个死去了的病人的死因来。 嗯,尽管人类社会早已步入到了科技时代,高楼大厦密密层层的排列着把个城市挤拥得连一丝风儿也不容易轻易的吹透进来,可是在这德黑拉子村,人们却还人畜共居着居住在一间风雨飘摇着的茅草屋里,过着一种原始部落般贫穷落后的生活。嗯,对了,在德黑拉子村,可能是因为贫穷的原因,每家每户的村民都只修建了一间房屋。然后,为了维持基本的生活需要,他们在屋子的中央堆放上三块石头,让三个石头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的形状,把个铁锅放在石头上面就算是做饭用的“灶台”了,而在“灶台”的两侧,则就是人畜的居住地了。 嗯,想到自己刚被引领进到病人的家里时,差点儿就被屋子里那股臭气熏天的动物尿骚味儿和屎臭味儿给熏吐了的场景,田翠蛾简直无法想像出这些彝族村的村民们是如何看着日出和日落渡过他们的每一天的时光的。待她好不容易才控制着不让自己呕吐出来之后,她才用双手捂着口鼻走到病人的床塌前快速而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病人家那间低矮狭窄的茅草屋,竟然万分惊愕地发现,在屋子的另一头用绳索拴养着两只小猪崽和一只母山羊,而屋子里除了这几只有着鲜活生命的动物之外,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家产”之类的东西摆放着了。 想到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天天锦衣玉食着却还嫌生活亏待了他,而有的人则是冷得瑟瑟发抖着过着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日子却还淡然地认为这就是上天给自己配备的宿命而从不怨天尤人,田翠蛾就感到心里酸涩涩的有种愤世嫉俗之感。放下捂着口鼻的双手边小气流量地呼吸着让自己慢慢地适应这屋子里的气味儿,边掀起病人身上那床薄薄的、散发出阵阵恶臭味儿的,早都被汗水浸渍得分不出本来面目了的被盖。 病人是个年青壮实的中年汉子,长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身材高大结实着显得很是英气逼人,可是他却早都僵硬着身子没有了任何生命的迹象而失去了抢救的价值。于是,她不得不怀着极为遗憾的心绪无奈地对着病人的家属们摊了摊手,随既,她就看到几个身着丧服的男子快速地走了进来将死者的手脚拉拢在一起用一种她叫不出名字的藤条捆绑了起来,把他的身子用力地蜷曲成一团塞进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大缸里,抬了出去用一种忧伤的曲调喊喊唱唱着举行起了他们彝族民族特有的缸葬方式来。 边走边思索着想了很久之后,站在一个小山岗上,遥望着德黑拉子村在群山的环抱中,仿佛是一个熟睡了的婴儿那般,没有一处不渗透出它的安谧和恬静,田翠蛾就不禁对这大石板沟原始荒凉的空旷产生了一种惆怅落寞的伤感情绪,有种就像是狮子被困在牢笼里无法挣脱牵笼的束缚而毫无羁绊着无拘无束地奔向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般的不安躁狂之感。 110:都是愚昧惹的祸 边往回走边观望着大石板沟乡的座座山峰和条条时隐时现着的曲折小径,田翠蛾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就又回想起了刚才的那个病人的死因来,并为这条不应该过早消失了的生命而感到深深的惋惜。 在前去出诊的路途上,田翠蛾早已习惯了边赶路边向前来接应她前去就医的病人的家属打探了解病人的发病原因以及病人的病情变化等情况。嗯,在今天凌晨三时,当她被人从恶梦纷纷的不安睡眠中叫醒过来,一路踏着撒满了露珠儿的落叶和草茎匆匆出发前去为病人就医时,她就已经从前来接应她的病人家属的口中得知,病人是因为和父亲吵架而憋气着一时没有得到正确的心里疏导而服毒自杀了的。 嗯,对了,想到导致病人自杀的原因竟然是因为病人的父亲迷信地认为自己身体不好的原因是因为儿子新修建的那间茅草屋的屋顶高过了自己那间老茅草屋的屋顶,从而影响到了他那间老茅草屋的采光,使其“风水”受到了压制,所以他的身体才一直病怏怏的总也没个精力充沛着的时候,田翠蛾的心里就陡然感到一阵悲凉,感叹现代社会文明的春风不知何时才能吹到这偏远而又闭塞的大石板沟乡,慢慢把那些愚味而又无知的念头从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简单的头脑中给吹走。 听前来接应她的那个病人的病人的家属说,在多次无理要求儿子另寻地块修建房屋均遭到儿子的强硬拒绝之后,父子俩就像是陌路人一样各怀着心事打起了互不理睬的拉据战。在昨天早晨,当病人还慵懒地躺在床上享受着美梦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边有人在叽哩呱啦地说唱着一些类似于哀乐般的曲子,惊醒过来的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推开门一看,竟然看到他那间茅草屋的门前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个小木头人。于是,他好奇地把那个小木头人从地上捡起来一看,竟然发现那个小木头人的胸前插着一片薄薄的、村子里的男人们常常用来剃刮胡子的刀片。按照本族人的习俗,只有对自己怀着深大的仇和切齿的恨的人才会找来巫师将自己的头像雕刻成小木头人用刀片无情地插入到胸口上,让自己在巫师的诅咒之下慢慢地死去。意会到那个把这个胸口插着刀片的小木头人摆放到自己房门前的人恶毒的用意之后,病人马上就联想到自己同父亲因为房屋宅基地的问题而发生的争执。想到自己再怎么说也还是父亲一泡尿一把屎地拉扯着长大的亲生儿子,可自己的父亲却竟然狠心到不顾血肉相连着的亲情而连只俗话说“虎毒还不食子”的老虎都比不过,竟然着要将自己逼迫至死,就气得一时急火攻心着跑到父亲居住着的那间老茅草屋里,抱起父亲存放在屋子角落里的一瓶用来给山羊洗澡消毒去除寄生虫而用的有机磷农药敌敌畏张开大嘴就一咕嘟给吞喝了下去,从而让自己这条年青鲜活着的生命就此结束而画上了生命休止的符号。 走走停停着想到要是死者稍许懂得点儿科学知识,懂得起父亲那愚昧无知的行径只是他的一种主观臆想,并不能真正将他就此而置之于死地,并能正确地处理好他们父子俩之间发生的争执,那么这起悲剧也就可以避免而绝对不会发生的了。想到这儿,田翠蛾忍不住停下脚步从小药箱里把那个胸口上插着刀片的小木头人拿了出来放在手心里仔仔细细地端详了起来。 111:惹祸的小木头人 就在田翠蛾背着小药箱准备从病人家出发回医院的那一时刻,她看到这个惹了祸事的小木头人孤零零地躺在死者的房门前,就像是个受到了委屈的孩子那样可怜巴巴地睁着一双刻画得有些夸张的大黑眼睛张望着她,仿佛是在对着她辩解着自己的清白一样。她突然就想到她应该把这个小木头人带回去,摆放在她诊断室里那张不知道已经用了多少年了的小木桌上,以此来告诫前来求医的人们,要他们一定要以科学的观点来观察和解决现实生活中所发生的一切事件,而千万不能以迷信的思想来看待和解决问题,从而酝酿出一些不该发生的悲剧出来。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就把这个小木头人捡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小药箱里。 此刻,尽管寒风不时地夹杂着枯枝落叶的吹打到田翠蛾的脸上、身上,可是她却一动也不动地伫立在路中央一门心思的端详着手心里雕刻逼真得栩栩如生着的小木头人全然感觉不到一丝儿寒意。看到手心里的小木头人尽管只有一尺来长,二寸多宽,可是雕刻者却巧夺天工般地在他那窄窄细细的身子上恰到好处地刻画上了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等一个人应该具备的一切器官,并且分部涂抹上了不同色彩的颜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有着鲜活生命力的真人一样,田翠蛾不禁感叹这雕刻者简直就是个有着非凡才艺的能工巧匠。可是想到这雕刻精美逼真着的小木头人非但没有成为一件艺术品被人欣赏,反而还成为了害死人的间接凶手,田翠蛾的心里就很为这个小木头人的无辜受冤和那雕刻者把才艺用错了地方而感到深深的遗憾。 轻轻地抚摸着这个形态逼真的小木头人,田翠蛾很想把那片无情地插入到他胸口处的刀片给拔取出来,可是想到如若没有了这个代表着当事者愚昧无知的行径的信物,那她就不能以理服人,不能有力地把村人们说服从而把他们头脑中那些愚昧无知的想法给赶走,于是,她对着那个小木头人,仿佛当他是个和自己一样有着一颗会思维的脑袋的人一样轻声对着他说道:“哦,小木头人啊,为了能事实俱在着强有力地把人给说服,还你一个清白,就只好委屈着你让这把刀片继续插在你的胸口上了。哦,我可怜的小木头人啊,请你一定要宽宏大量着原谅我残忍的不作为行为啊。” 对着手心里的小木头人看了很久,田翠蛾才又重新把他装进随身携带着的小药箱里,开始举步上路。走着,走着,突然看到路边上有一大片凉干后可以用来入药的白花蛇舌草正在她面前随风摇曳着,田翠蛾就茅塞顿开般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想到,尽管自己不能凑上一大笔医疗费用来把父亲给送到大医院里面去通过手术治疗的方式把食道里面长着的癌块给父亲切除掉,可是有些中草药具有活血化瘀、散积消结的作用,具备扶阳气、平阴阳和通血脉,消癌肿的神奇药效,能够在一种扶正而不留邪、祛邪而又不伤正的情况之下以毒攻毒着自动识别癌细胞,从而具有选择性地杀伤修复癌细胞,让患者身上的癌块慢慢消失,得以康复,自己何不选择性地弄些专治食道癌的中草药熬成汤汁端给父亲喝呢? 想到这个不用花很多钱就能为父亲治病了的好主意,田翠蛾突然感到身上的重担就像是被谁给卸走了一大半似的,全身轻松着恨不得一口气就跑到医院里面去立马为父亲熬上一钵浓浓的中草药汤汁端送到父亲的手心里面。 112:无言的爱 当田翠蛾踩着欢快的步子回到医院里时,父亲正倚在她房门外边的阳台上对着她回来的路途满怀渴望地张望着。看到女儿的身影出现在了医院大门的拐角处,父亲赶紧走下楼来迎接她。仿佛已有很久没有见到过了女儿一般似的,父亲激动地拉着女儿的手,把女儿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了一遍之后,父亲才咧开嘴对着女儿笑道:“哦,爸的小翠儿呀,不知道为什么,爸这两天特别的为你担心,就怕你一个人在出诊的路途上摔着磕着了什么的。” “哎,爸呀。” 看到自己担忧了两天的父亲终于平安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毫发无损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田翠蛾的眼泪一下子便涌出了眼眶。背过身悄悄拭去那滴滴饱含着辛酸与忧愁的泪水,她转过头来顽皮地对着父亲一笑:“爸,就是闭着眼睛我也能把这大石板沟乡给走上个遍,哪里就能给摔着磕着的了呀。” “哦,摔不着磕不着就好。” 听了女儿宽慰的话语,父亲抬头望着大石板沟乡沟壑纵横着的座座村庄抽动着嘴角凄楚地苦笑了一下说道,“爸的小翠儿呀,出去多长时间了?饿了吧?哦,小张早都把饭菜给做好了,就等着你了。” “嗯,好的。” 听父亲说张彦兵早都把饭菜给做好就等着她了,田翠蛾的心里突然感到暖烘烘的,有种倦鸟迫切地想要回归到巢穴里去好好休整一下被生活给劳累得伤痕累累的心绪一样。拉着父亲的手边往自己的单身宿舍里走边关切地询问着父亲说道,“爸,从这大石板沟乡到咱们老家除了赶车之外,还有着好几十公里的山路要走,我真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呢。哦,对了,爸呀,这一路上你都走得动吗?这两天你的饭量还可以吧?身体有没有出现一些不舒适的情况呢?哦,对了,爸,如果你的身体有不舒适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女儿,千万别隐瞒着女儿而拖延了病情的治疗哦。” “呵呵。” 听了女儿一连串的问话,父亲笑道,“爸的小翠儿呀,爸除了偶而的感到喉咙里有些痒痒的感觉而外,就没有其它任何不舒适地地方了。哦,对了,爸的小翠儿呀,爸这两天吃下去的食物可比小张吃的还要多。今天早晨出发的时候呀,爸担心路上会挨饿,就寻思着弄些硬质点的食物来吃,可是小张怕把我给噎着,非得要我吃些软和的食物不可,还说他随身给我携带得有牛奶和糕点,在我感觉到饿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停下来吃饱了再走。” 说到这儿,父亲带着赞赏的口吻望着田翠蛾接着往下说道,“哦,爸的小翠儿呀,你不知道,这一路上啊,小张总是走走停停的,生怕就把我给累着了,相反,倒是我不停地催促着他走快一些呢。” “哦。” 听到父亲说张彦兵一路上对他细心的关照,田翠蛾只觉得张彦兵的形象在她的脑海里又愈发的高大挺拔了起来,以至于在跨进房门口见到张彦兵的那一时刻,她竟然绯红着脸没有像前几天那样对着他说上一大堆感激的话语,而是对着他嫣然一笑便没有了多余的话语,仿佛他们两人之间早已有了一份洞悉心灵的默契感了一般似的。 113:山浓水浓情亦浓 席间,张彦兵不但做了满满的一桌子饭菜,而且,他考虑到田翠蛾父亲的病情,不但把所有的菜肴都给调味得很是清淡,而且还用文火给慢慢地炖得软糊糊的。闻着饭菜飘出的阵阵清香味,田翠蛾马上就流着唾沫有了强烈的食欲感。想到张彦兵仔细用心做出来的这一桌子饭菜不但色香味俱全,而且还和软到放到嘴巴里面之后基本上不用费力咀嚼就能给吞咽了下去,所以,在席间,田翠蛾看到父亲大口大口地往嘴里荚送饭菜都没有阻止他。 饭后,田翠蛾和张彦兵一个扫地一个清洗碗筷。看到女儿和张彦兵虽然话语说得并不多,但却配合默契着一副恩爱和睦的模样,父亲舒展开了他那紧锁着的眉头,坐在木椅子上对着女儿和他心目中的准女婿谈起了他明天要做的事情来。 “嗯,” 父亲开口说道,“爸的小翠儿呀,昨天,爸和小张一起把咱们老家里面所有能变换成钱的东西都变换成钱了。如今,爸和你一样也成为了这大石板沟乡中的一员了。可是,爸的小翠儿呀,爸知道,你和小张两个人的工资都不高,而爸是个大活人,总不能闲着专吃现成的食物。哦,对了,爸的小翠儿呀,小张告诉我说他的老家的家里面有着很多不用了的废弃木料,爸计划明天就和小张一起去他的老家找些木料来把饲养家畜的棚子给搭建起来,然后就紧接着给买上两只小猪崽来养上。” “嗯,对了,” 说到这儿,父亲仿佛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一般怀着无限向往的神情接着对着女儿和张彦兵说道,“爸的小翠儿和小张呀,现在距离过春节还有着两个多月的时间,我就好好地精心饲养一头小猪崽出来,争取让它在到达春节的时候能长到一百来斤重。嗯,那样的话,咱们三人在过春节的时候也就能有头年猪宰杀了来煮肉吃而节省下一大笔买肉的钱了。” 因为大石板沟乡卫生院的厕所位置较为隐蔽,而李月秀的丈夫等人为田翠蛾的父亲搭建的小木棚又位于厕所的正后方,所以,田翠蛾估计父亲和张彦兵一路从老家里赶回来之后还没有注意到他们俩人计划中所要搭建的小木棚早已被这热心的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给搭建起来了。所以,她一听父亲说完了他的计划之后,就忍不住内心里的喜悦高兴地回答父亲的说道:“哦,爸,难道你没有看见吗?你所需要的小木棚早都有人替你搭建起来了,就在这大石板沟乡卫生院厕所的正后方呢。哦,爸呀,这热心的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不但替你搭建起了一间饲养家畜用的小木棚,而且还按照你的计划替你开垦了一大片土地出来了呢。” “哦,是吗?在哪儿呢?我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 听女儿说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早都替他搭建好了小木屋和开垦了一片土地出来,父亲激动地连声问道。 看到父亲听了她的话语之后激动的神情,田翠蛾连忙放下手心里面正在干着的活儿,把父亲拉着走到门外边的阳台上,用手指头指着医院对面不远处的山坡上那片泛着泥土微红色颜色的新开垦出来的土地,告诉父亲说那片土地就是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开垦出来让他们父女俩将来栽瓜种豆的土地了。待父亲对着那片土地就其大小、方位以及何种季节该种植何种植物都一一评价了个够,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田翠蛾又把父亲拉着来到楼下厕所的后方,让父亲亲眼看到了李月秀的丈夫等人为他搭建起来的小木屋。 站在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亲手替他搭建起来的小木屋前,父亲不停地用手指头触摸着那些结实的木头柱子感动得眼圈都发红了。听到父亲的嘴里不停地嘟嚷着小声地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在告诫自己要自己好生惦记着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的宽厚善良和乐于助人的传统美德,而要尽心尽职地为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服务似的话语。田翠蛾只觉得父亲那一声声“好人啦!好人啦!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个个都是好人啦。。。。。。”的话语让她感到这大石板沟乡就是她永远的第二故乡,就是她在危难之中的避风港。啊,是善良质朴的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为她支撑起了一方晴朗的天空,为她点燃了一盏照明前方路途的明灯,让她和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之间有了一根连接着彼此心灵默契感的无形的线。 “哦,对了,” 在心里面赌咒发誓般地对着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说道,“尊敬的大石板沟乡的父老乡亲们啊,在您们对我和我父亲一片如亲人般的真情厚意的关怀之下,我田翠蛾如若不好好地尽心尽力着为您们服务,那么我定当遭受到上天的惩罚,受到众人的谴责而落得个不好的下场的。” 114:成为了真正的恋人 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而复始着永远没有个休止的繁琐生活中,时光就像是一条永不停息的河流一样始终以其均衡不变的速度向前流淌着。转眼,田翠蛾的父亲就已经在这大石板沟乡生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养上了热心的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凑份子送来的小猪崽和小鸡仔了。 在这段时间里,田翠蛾除了每天给父亲熬好中草药汤汁端送到父亲的手心里,亲眼敦促着父亲喝下去之外,她还总是不管自己有没有食欲,都尽量的多拣些有营养的食物来吃,想把自己的身体给快快补养得壮实些,好前去县城里多卖几次鲜血凑钱来为父亲医治病患。 看到父亲的病情在她和张彦兵的精心照料之下虽然并没有出现太大的好转,时不时的总有一两天会吐出些带着血丝的泡沫痰出来,但父亲却精神乐观着一直都能慢慢地把食物给咀嚼细碎了吞咽下去,田翠蛾的心里面也就稍稍感到宽慰了一些。本来,她是想再把父亲带出去检查一下,看看父亲的病情到底有没有好转的迹象,可是她拗不过固执得像头犟牛般的父亲,也就不再天天劝说父亲到大医院里面去检查治疗了,只在心底里期盼着她天天熬夜熬出来的那些中草药的汤汁能给父亲的病情带来一份意想不到的治疗效果而让父亲的病情在不知不觉就得到了康复。 这天傍晚时分,田翠蛾站在父亲栽种着蔬菜瓜果小幼苗的地边坎上,看到父亲蹲在地里对着那些不懂得悲喜和忧愁的小幼苗沉思着的身影被夕阳的余辉给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芒,看起来就像是一尊历经了苍桑岁月的古罗马雕像一样在宁静而又悠远的天底下静静地伫立着,她就愁绪万分想到了父亲的病情,想到父亲终究有一天要离开她,去那遥远的天国和母亲会合。她那多愁而又时常感到迷茫的心底里就不禁感叹时光它就像是一位最公正的老人一样,每年365天,每一天都是24个小时,对谁都一样。哎,她感叹着想到,时光它不会因为你的心底里装着无限的哀愁就流逝得快一些,把你的忧伤给快快带走;也不会因为你的快乐就驻足停留,让欢乐永远地围绕在你的身边。哦,对了,对于活着的每一个人来说,时光它就是一把无情的剪刀,而生命则像是一匹有着千丝万缕细丝线的布料一样,被时光的剪刀无情着一节一节地剪去,直至终结。 想到飞速流逝着的时光总是步履匆匆着把天底下那些老弱病残着的生命给一个一个地带到那暗无天日的地底下去,永远也不会让他们再重新站起来出现在这个有着阳光和鲜花的天底下了,田翠蛾的心里就不禁对那飞速流逝着的时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不安。 看到张彦兵的身影远远地出现在了小山脚下,田翠蛾就又把思绪转移到了张彦兵的身上。想到自从父亲来到这大石板沟乡生活之后,张彦兵总是抽出一些空闲时间来帮着父亲饲养家畜和打理地里的活儿,并天天傍晚都带着父亲四处转悠,给父亲说些发生在这大石板沟乡的逸闻趣事,着实让原本就喜欢沉默着话语不多的父亲开朗了不少,田翠蛾的心里就对张彦兵充满了感激之情。 向着不停地对着她们父女俩挥手的张彦兵大声喊叫了一声:“张老师,我们在这儿呢。”之后,田翠蛾就绯红着脸颊想到在这一段时间以来,因为亲眼目睹着张彦兵悉心照料自己父亲的缘故,自己早已抛却了心理上的顾虑,从心理上真正接受了张彦兵,在心底里把自己同张彦兵之间的关系已由最初的契约式的“恋人”关系转变成为了不具备任何附带条件的真正的恋人关系。可对于自己心理上这一关系微妙着慢慢的转变过程,张彦兵似乎并不在意和理会,也从不在她的面前表现出他曾经对她的渴盼和爱慕之情,倒是田翠蛾时常在心底里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感激之情而多次主动提醒他,要他从心理上真正站在一个亲人的角度上来照料她的父亲,叫他不要刻意的躲避开她坦诚而又直率的目光。 115:丑陋的蟾蜍 因为给父亲配制的中草药中有一味药是活着的蟾蜍,而为了不让父亲看到那全身长满了疙瘩的、丑陋的蟾蜍被炖烂得五脏六腑都外翻着成为了一碗汤汁端来给他喝,而恶心得无法吞喝下去,所以,田翠蛾总是在出诊的途中一个人前去深山里的小溪沟里捕捉蟾蜍。然后将捕捉到的蟾蜍拿到离医院不远处的乡亲们家里去熬成了所需要的汤汁之后,再端回来背着父亲倒混到早已熬好了的中草药汤汁里端给他喝。 可是,随着气候的慢慢变冷,山沟里的蟾蜍因为冬眠而越来越稀少了,有时候甚至连它们的影子也寻找不到了。为此,田翠蛾不得不跑到更为远深的山沟里去捕捉蟾蜍,可是任凭她跑到更深更远的小溪沟里去,也常常是白忙活一天而扫兴地空手而归。 就在田翠蛾常常空手而归着为捕捉不到蟾蜍为父亲做药引子而沮丧不已之时,乡亲们知道了她要捕捉蟾蜍的消息后,都纷纷抽空前去为她捕捉。因为乡亲们凭借着多年的生活经验知道蟾蜍冬眠时喜欢躲在一些阴暗潮湿的泥土里面,所以大家就商量着轮流拿着铁锹到水塘或者小溪旁边的淤泥里去把那些刚刚进入冬眠状态之后不久的蟾蜍掏挖出来之后,及时地送到田翠蛾的手里。 本来,听到田翠蛾说怕她父亲看到蟾蜍那丑陋的模样会恶心反胃得吞咽不下去那由蟾蜍所熬出来的汤汁,就寻思着直接将捕捉到的蟾蜍熬成了汤汁之后再端送到田翠蛾的手里,可是田翠蛾担心蟾蜍有毒,怕乡亲们不懂得医学知识而不能将蟾蜍身上长着毒液腺的地方给清洗干净,就婉言谢绝了乡亲们的一片好意,说她是医生,这蟾蜍汤还是由她自己来熬制好了。 看到乡亲们冒着严寒为她父亲捕捉来的蟾蜍,田翠蛾总是把那些看似丑陋的蟾蜍紧紧地捏在手心里,对着捕捉到它们的人一再的说着感激的话语,叮嘱大家伙儿一定要注意安全,别为替她父亲捕捉蟾蜍而给弄得摔着了冻着了的。 这天黄昏时分,田翠蛾敦促父亲喝下她熬制的中草药汤汁之后,就按照每天的惯例陪着父亲和张彦兵一起来到父亲饲养着鸡和猪的小木棚前,查看这些寄托着父亲希望和信念的牲畜们今天到底有没有将投放到它们食槽里面的食物给吃了个精光。 看到食槽里面的食物给吃得连点儿渣质都没有剩下,父亲高兴地对着女儿和张彦兵笑道:“爸的小翠儿和小张呀,看我饲养的这两头小猪崽这么能吃,到了过春节的时候呀,它们一定都能长得肥肥实实的,足够咱们杀来吃上好几个月的肉了。” 说着,父亲把头转向张彦兵一脸认真地叮嘱他说道,“哦,对了,小张呀,你到处去替我打听打听,看看哪家有新下的小猪崽,让我前去再买两只捉了回来给一并养着。哦,对了,要是爸能快快地再捉回来两只小猪崽的话,那待到明年过春节的时候,咱们就有两头更为肥实的年猪杀来吃肉了。” “哦,爸呀。” 听父亲说还要买上两只小猪崽来一并给养着,田翠蛾一方面担心累坏了父亲,另一方面也担忧着不知道父亲的病体到底还能支撑到哪一天,于是,她就找了个理由制止他说道,“哦,爸,这小木棚养两只小猪崽都已经够拥挤的了,我看你还是等这两只小猪崽长大出栏了之后,才去添买小猪崽好了。” 而张彦兵听了田翠蛾的回答之后,则似乎领会到了隐藏在田翠蛾的内心深处的担忧似的,他也委婉地劝阻田翠蛾的父亲说道:“哦,爸,翠蛾说的也不无道理,你就别着急,待咱们先把这两头小猪崽给养大宰杀吃了之后再买吧。” “嗯。好的。” 听到张彦兵和女儿劝阻他的话语如出一辙,仿佛是先前就通过了一番商量似的,父亲欣慰地笑道,“嗯,好的,好的,爸都听你们两人的。” 116:爱的种子已发芽 由于大石板沟乡地处高寒山区,所以,这大石板沟乡的冬天常常都是朔风阵阵,寒冷刺骨着让人感到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当大石板沟乡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开始飘飘洒洒地飞扬着很快就把片片飘坠到地上的枯叶给掩盖得见不着一丝儿踪影的时候,田翠蛾决定前去县城里开始她的第一次卖血生涯了。 那是头天晚上就计划好了的事情。原因是田翠蛾接到上级领导的通知,要她务必丢下手里的一切工作前去县城里参加一个有关乡村妇幼卫生工作的会议。接到通知后,田翠蛾立即查看了父亲存放着的那些由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背运送来的白菜叶儿之类的用来喂猪的食料,发现这些食料多得就是喂上三五天也不成问题之后,她就把父亲托付给张彦兵,要张彦兵监督着父亲,千万别让父亲踏着积雪前去地里劳作了之后,她才踏着深及脚踝的积雪前去县城里开会卖血了。 望着女儿一步三回头着的身影在大石板沟乡空旷清冷的山谷中显得是那样的渺小和孤单,父亲非得要张彦兵陪着女儿一同前去不可。拗不过固执得就如同是一头呼呼喘着粗气的犟牛的父亲,田翠蛾不得不同意让张彦兵一路前行送自己一程。 和自己第一次前去张彦兵的单身宿舍里,恳请张彦兵假扮她的恋人安慰她父亲时同张彦兵一起走回到自己位于医院里时的情形一样,田翠蛾和张彦兵一前一后地走在大石板沟乡唯一的一条通向山外的山村小道上,仿佛是怀揣着重重的心事,还仿佛是害怕打破了这宁静的自然乡村景色一样,俩人默然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在翻越一个陡峭的石壁时,张彦兵才像是个害羞的大男孩那般对着田翠蛾伸出一双手小声对她说道:“翠蛾,小心摔倒,把手给我扶着。” “嗯。” 听到张彦兵低如蚊虫般的说话声,走在前面的田翠蛾回过头来对着他打趣说道,“张老师呀,怎么当着我爸的面你就有说不完的话儿,而单独同我呆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没话说了呢?” “哦。” 听了田翠蛾略带着些许嬉笑的话语,张彦兵一改先前他那一同田翠蛾单独呆在一起时就紧张得脸红着腆腆害羞着的憨厚可笑模样,神情庄重着回答田翠蛾说道,“哦,翠蛾呀,因为我现在的心境和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以前呀,因为对你抱着幻想和渴望,所以就为着想要讨得你的喜爱和欢心,而不得不小心谨慎着生怕就会被你认为我是个毫无魅力和修养的男人,从而对我敬而远之着不理睬我。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之后,我发现我其实完全可以把你当作是个小妹妹来给呵护和关照的,所以呀,我就不再像先前那样在你面前害怕暴露了自身的缺陷般而感到有所拘束,也就恢复了我那少言寡语的性情了。” “哦,” 听了张彦兵的话语,田翠蛾把手放到他的手心里接着含笑问他说道,“可是张老师呀,这也不是你单独同我呆在一起时就没有话说了的理由呀?” “嗯。” 看到田翠蛾闪着温情光芒的眸子,张彦兵凄楚地苦笑了一下回答她说道,“翠蛾妹妹呀,在我此刻的心里,你就是我的一个亲妹子,我不会把一些你不愿意的情感强加到你身上的。哦,对了,我不说话是因为我内心很坦然,很平静。” 说到这儿,张彦兵停下脚步望着田翠蛾很是不解的目光,就像是个大哥哥般温和地望着她接着说道,“那天下午在你的厨房里干活时,当你把那个叫小美的女孩推到我的面前要我就像是个大哥哥般地呵护她,给她以关爱和安慰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哦,对了,翠蛾妹妹呀,在我看来,如若两个相爱的人能够真正心心相印着牵手走在一起,幸福相伴着走过一生的路,那么,这两个彼此相爱着的人之间不仅要有着心灵上的共鸣,还要有着共同的兴趣和爱好。” “哦,” 话语说到这儿,张彦兵把目光从田翠蛾的身上收了回来,投射到大石板沟乡层层重叠着的山峰之上仿佛是自问自答般地接着说道,“如若没有了培养感情基础的这些情感的基因,你叫这两个人如何相爱着在日复一日而周而复始着的、繁琐的现实生活中经受得起时间的考验而永不变心呢?哦,对了,翠蛾妹妹呀,也正是基于本着为家庭成员负责,让大家都能够幸福平安着渡过一生的时光,所以,我不能接受你善意的安排而以一种对小美和对自己都不负责任的态度来接纳小美,也不能因为自己曾经对你有所帮助就追缠着你不放,要你因为感恩就必须得委屈着自己而心不甘情不愿的委身于我的。” 117:爱的表白 听了张彦兵一番极为坦诚的话语后,田翠蛾清楚地知道了张彦兵之所以要刻意地同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了的原因。哎,望着张彦兵那张好似在沧桑岁月中历经了风霜雪雨似的、与他的实际年龄极为不相称的面容,她想到,这张彦兵老师虽说相貌长相并不怎么样,可他拥有的却是一颗金子般闪光的心,他是何其的友好善良啊!哎,他之所似不愿意轻易的打开小美或者我的心扉,那是因为他怕伤害了我和小美啊!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善良无私的大好人,他为什么就不能拥有一份幸福甜蜜的爱情呢?哎,难道就因为他的相貌太过于平凡而又普通了吗? “哦,不。” 田翠蛾在心底里为他辩解着说道,“连俗话都还说海水不可斗量,人还不可貌相呢,而我又为什么要刻意的去在乎他外在的相貌呢?我为什么就不想想这一个人长得美与丑又不是自己人为着能给决定得了的呀。” 哎,在心底里叹息了一声接着想到,要是一个人相貌的美与丑能给人为着决定得了的话,那谁又不愿意让自己长得美丽得就如同是一朵鲜花般的惹人喜爱呢?唉,想到在这人世间上,有些人虽然得到了上天格外的恩赐而长得貌若鲜花般的娇艳,但却有着一副蛇蝎般恶毒的心肠,从来都是唯利是图着以自己的利益为中心而不为他人着想的,田翠蛾就更是深有感触般地在心底里感叹着接着往下想到,所以啊,这一个人美不美最为关键的还是要看他究竟有没有着一颗善解人意的心灵和能不能事事都能替他人着想呢。而面对张彦兵老师这样一个能给他人以帮助和宽慰,事事都以他人的利益为重的人,自己还在犹豫什么呢? 想到这儿,田翠蛾大胆地望着张彦兵向他表白着自己的情感说道:“张老师呀,曾经,我在内心深处一再的提醒告诫自己,要自己一定要牢牢地记住因为感恩而滋生出来的爱情是不会幸福的,叫自己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把感恩和爱情混为了一团,为报答你对我和我父亲无私的帮助而误入到了你的情感世界里,弄得到头来既伤害了你那颗善良无辜的心灵,也让我身心疲惫着充满了对你的愧疚之感,害得最后两个人都得不到幸福。可是张老师呀,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你不仅有着一颗乐于助人的美好心灵,而且还对爱情有着独到的见解和看法,事事都把别人的利益放在了第一位。。。。。。” “哦,翠蛾。” 听田翠蛾把话语说到这儿,张彦兵急急地打断了她的话头对她说道,“哦,我可爱的翠蛾妹妹,你听我说,这感情的事情是无法用三言两语就能够给表达得清楚了的,而我作为一个明智而又有理性的大男人,我是能够站在一个女孩子的角度上来体会到你此刻的感受的,可是,为了你将来的幸福生活,为了避免你将来会因为自己这轻率的决定而感到后悔,我不能趁人之危而接受你这份看似美好实则是违背了自己真实意愿的情感的。” “哦,张老师呀。” 听到张彦兵拒绝的话语,田翠蛾更加地从心底深处坚定了就在这大石板沟乡扎根一辈子的想法。她期期艾艾地望着张彦兵,欲继续向他表白一下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告诉他说自己已经是个有着独立思维的判断能力了的成年人,而不再是个情感善变着的小姑娘了,自己真的是从内心深处接受了他,愿意天天与他一起站在这大石板沟乡的道道山梁之上看着每一天的日出和日落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的时光。 可是望着田翠蛾,张彦兵却仿佛知道了她所要说出口的话语一般,急急地对着她说道:“哦,翠蛾,这感情的事儿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吧。嗯,我看你当前的任务还是赶快赶路要紧啊。” 说着,张彦兵也不待田翠蛾回答就拉着她的手急步向前走了。 118:卖血救父 在二十世纪的九十年代,因为中国农村基层卫生事业的发展很是缓慢,再加上许多通过性和血液制品传播的疾病还没有泛滥到多得足够引起人们的重视,所以,一般基层医疗单位的医生在临床上遇到了因为各种原因而急需需要通过输血来救治的病人,一般都是找个同型血液的人来,抽取出其少许血液来通过简单的检查之后,如若该供血者的血红蛋白含量达到了医生所要求的数值标准,又没有发现血液里面携带得有乙肝之类的传染病毒,就直接从其身上抽取出三二百亳升的血液输送到病人的身体里面去了。 俗话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而人们谋生的手段也是见缝插针般地无孔不入。看到医院里面常常有病人需要用鲜血来救治,有的人就专门干起了卖血的行当,成为了专门以卖血为生的人。这些卖血者穿行于医院的各个科室之间,把自己的联系地址告诉给医生,让他们遇到需要用鲜血来救治的病人时,就通知他们前来卖血。 田翠蛾就是听到说因为有的失血病人常常为找不到救治疾病的血源而发愁,急得四处联系供血者,愿意花高价钱来购卖他们的血液以挽救回自己亲人的性命,才产生出了卖血来为父亲筹集医疗费这一想法的。 当下,田翠蛾刚从卫生局开完了会议,正满怀期待地徘徊在县医院住院部的走廊上,思考着怎样向医生开口说出她想要卖血的意愿。 看到医院里面人进人出着很是忙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喜或悲的不一样的表情,田翠蛾就鼓作起勇气走进了外科医生的诊断室,嗫嚅着嘴唇结结巴巴地告诉那正埋头看书的医生说自己想要卖血,问他在最近两天之内有没有需要用鲜血来给救治的病人。 听了田翠蛾的话语,那正埋头看书的医生欣喜地抬起头来望着她说道:“姑娘啊,你来得正是太巧了,我们科室里面正好有个因患胃溃疡长期慢性失血而需要通过手术来给救治的病人,这病人正为术中找不到合适的血源供给而发愁得把手术的时间都推迟了好几天了。” 说到这儿,那位医生一脸笑容地望着田翠蛾问道,“请问姑娘你是哪里人?你以前检查过自己的血型吗?另外,姑娘如若这几天正处于月经期间的话就不能卖血的了哦。” “哦。” 听到说正好有个病人等着用血,田翠蛾记起自己在学校里学习做试验的时候曾经检查过自己的血型,她高兴地回答医生的问话说道,“哦,医生,我的血型是B型。另外,我这几天也正好没有处在于月经周期之中。” “哦,真是太好了。” 听田翠蛾说她的血型是B型,那医生高兴地放下手里的书本说道,“我们科室里的那位病人正好也是B型血。哦,对了,我这就叫病人的家属前来同姑娘你协商卖血的价格问题。待你们协商妥当之后,我就安排你和病人马上做合血配型试验,如若姑娘你的血液与患者的血液不起凝集反应的话,那就请姑娘今晚早些休息,并注意晚餐不要吃得太油腻了,明天一早就前来抽血吧。” 119:卖血救父 因为田翠蛾参加的这次会议涉及到了妇幼卫生工作的方方面面,分管这项工作的领导至少需要三天才能把上级授发下来的文件精神给指导传达完毕,所以田翠蛾不得不忍受着对父亲的担忧之心在县城里住上三天。 晚上,参加会议的姑娘大婶们的兴奋地吆呼着前去好久都不曾有机会前来逛一逛的街市上开心地购卖自己心仪的衣物等日用商品去了,可田翠蛾想到自己明天一早就要前去医院卖血,就婉转地谢绝了大家邀约她也一同前去逛街的好意,没有陪同着大家一起去,而是遵照医生的指示早早地洗漱完毕之后就上床休息了。 独自一个人躺在县卫生局的工作人员给统一安排好的小旅馆里,想到自己和病人家属为每一百毫升血液能值多少价钱而讨价还价时的情景,心里不禁感到很是酸楚。可想到明天她就能用自己身体里面汩汩流淌着的三百毫升血液换回来三张百元大钞,她就仿佛看到父亲已经脱离开了病痛的折磨而正欢快地站在田间地头不停地劳碌着的身影,心里不禁为之一颤,感到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就在今天下午,当检验科的医生把她的血液和病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作配型试验的时候,她还真担心自己的血液会和病人的血液不相合而出现凝集反应让她无法把血液给卖出去呢。可是现在,事情似乎达到了万事俱备着只需要等待明天的到来了。 躲在被窝里轻轻地抚摸着自己肘弯处那根不停而又很有规律地跳动着的血管,她竟然为自己找到了这样的一个“生财”之道而宽慰地笑了笑。可是在短暂的欣喜之余,她又不无遗憾地想到,自己本来是要求医生抽取四百毫升血液的,可是医生说她初次卖血,怕抽取多了会对她的身体有影响,就只同意抽取三百毫升。另外,她也为怎样给医生留下自己的联系地址,好方便医生在下次遇到有急需要用血的病人时能及时地联系到她,让她能够多一些机会将自己身体里面流淌着的血液变作成为挽救父亲生命的救命的医药费而感到很是为难。因为,她不想让医生知道她也是一名医务工作者,和他是同行。 听到旅馆周围的小贩们不时地传出阵阵尖细的吆喝声,田翠蛾望着窗外的一片灯火辉煌烦闹地想到,要是自己真名实姓着告诉医生说自己是大石板沟乡卫生院的一名医务工作者,那势必会引起那名医生的好奇和同情,可对于从小就因为失去了母亲而看惯了别人同情目光的她来说,她可是宁愿倔强着把涌到眼眶里面的泪水给强行吞咽回去,也不愿意在别人同情的目光中得到怜悯。另外,她可是最担心自己真名实姓着把联系地址给留下之后,哪天医生捎信来告知她要她前去卖血的时候,让父亲给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她卖血救父的心愿可能就因为父亲的阻拦而无法实现了。 唉,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思索着想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最终决定还是撒个谎告诉医生说她叫小美,住在大石板沟乡一个偏远而又闭塞的小村子里,要医生在遇到急需要输血治疗而血型又与她的血型相吻合的病人时,就请及时地通知大石板沟乡卫生院的田翠蛾田医生,而田医生得到消息之后则会及时地通知小美前来卖血的。嗯,想到这儿,田翠蛾在心里自我安慰般地想到,以这样的方式把自己的联系地址告知给了医生,一来既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给暴露出去,二来也能让医生在第一时间里通知到自己,真可谓是个两全齐美着的绝妙主意。 120:爱在心口难开 把给医生留下联系地址的方式想好了之后,田翠蛾就闭上眼睛,竭力想让自己的思绪停止下来而能够早些安静地进入到梦乡之中去。可是她越想把头脑里那些引起她焦躁不安的思绪给抛开,那些思绪却就如同是盘旋在她脑子里面的蜜蜂一般嗡嗡嗡地越发缠纠着她不放,头脑反而也就还愈发的清醒了起来。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很久之后,她索性披衣坐了起来,把头对着窗外,探身望着楼下的小巷子里匆匆忙忙地来来往往着的行人摩肩接踵的身影,陷入到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想到自己当初曾经一再的在心底里告诫自己,要自己一定要正确地划分好感恩和爱情之间的界限,千万要注意着与张彦兵老师保持一定的距离,可如今,爱情的火花已经不知不觉地就在她的心底里诞生了,她就感到自己的心情如同是一团怎么也理不清的乱麻那般让她既感到惨痛而又悲哀,又感到浑身甜滋滋的就像是刚刚才喝下了一大杯蜂蜜那般的滋润。 哎,她想到,难道是我的感觉出了问题而错把感恩当作是了爱情?还是世事捉弄人,让我的情感混乱着没有了个明确着的方向了?还是因为男人们常说的女人的心思太过于善变了而让自己把对张彦兵老师的情感由感恩化作成为了爱情,想通过以身相许的方式来回馈报答他,以此来感谢他对自己和父亲的一片大恩大德之情? 可是为什么?自从张彦兵老师天天到她位于医院里的那间单身宿舍里来帮助她照料父亲以后,她就时常在一个人独处时,或者倍感百般孤独无助之时,张彦兵老师那瘦削的身影就会不知不觉地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呢?想到自己昨天倾心对着张彦兵的一番发自肺腑的表白竟然既没有让张彦兵感动得兴奋地跳起来拉着她的手直说他爱她,他一直就是爱着她的,也没有让张彦兵感到吃惊,仿佛他早已知道总有一天,她会主动向他表白自己对他的一番情感似的,田翠蛾就感到心里酸酸的很是落寞,有种受到了亲人般冷落的凄凉之感。 可是尽管心底里面很是落寞惆怅,但张彦兵老师这一看似欲擒故纵般委婉的拒绝方式却让他那单薄瘦弱着在自己宿舍里忙碌个不停的身影在田翠蛾的脑海里愈发的变得高大结实了起来,也让田翠蛾确信自己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改变了以往对张彦兵老师那种单纯性的以貌取人的错误的看法,从而真正地从心理上相信,有了张彦兵老师这么一位任劳任怨的忠厚男人作为她的精神后盾,那么从今以后,她的情感不会再无依无靠着在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里随波逐流着总也找不到停泊的港弯了。 就在田翠蛾披衣坐在床上一任思绪漫无目的地东猜西想着的时候,月亮不知何时已悄悄地爬上了树梢头,像个圆盘似的挂在天空中,用其清冷的银辉把个大地给洒照得如同是铺了一层碎银般的明净。看到时候不早了,而自己明天除了要早早地赶到医院里面去卖血之外,还得要急着赶去参加会议,田翠蛾就缩着身子重新躲进了温热的被窝里。她刚把身子躺下,那些前去逛街市的同室的同行大姐婶娘们的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战利品回来了。大家拉亮灯之后看见田翠蛾安静地躺在床铺上,就都以为她早已睡着了,连忙把声调放低到最小的分贝相互提醒着说道:“嘘,大家小声点儿说话啊,别把从大石板沟乡卫生院里来的小田医生给吵闹醒了哦。” 121:遭遇坏人 第二天一早,田翠蛾准时地遵照与医生约定好的时间出现在了医院里面。当看到自己手臂上鲜红色的血液一股一股地顺着针头缓缓流淌到一个专门用来盛装血液的白色塑料袋里时,她只觉得心里面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猛扎了一下似的,刺痛痛的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难受。 想到自己身为一名医生,却不但不能亲手为父亲医治病情,反而还不得不隐瞒着父亲出来卖血为父亲筹集医疗费用,心里就酸酸的,不知道造成自己卖血救父这一行为的根本原因到底是因为社会生产力太过于落后了还是因为社会分配制度的不公?最后,当血液终于抽取完毕,把病人家属递到她面前的三张百元大钞真真实实地捏握在手心里面之时,她的眼泪便再也不受控制地洒落了下来。 为了能赶上会议开始的时间,田翠蛾不得不在拔下针头的第一时间出发。可是就在她急冲冲地刚走出医院的大门之后不久,便感到头脑昏昏沉沉着有种很想呕吐的感觉,同时,全身的汗水便如密密实实的细雨般“倏”地一下子冒了出来,很快就把衣衫给浸得湿透了。做为医生,田翠蛾立既想到自己肯定是因为没有吃早餐,再加上又一次性的抽取了三百毫升的血液之后不但没有遵照医生的吩咐休息一会儿,反而还急急慌慌地起身就走,所以不幸患上了个急性的低血糖症和体位性的低血压症。为了防止摔倒,她反应敏捷地立既扶着路边上的一块石碑慢慢地向下滑落着坐到了地面上,双手捂着眼睛作闭目养神状想让发生在自己身体上的种种不良反应很快消失。 可是当她跌坐到地面上之后,胃部便产生了一阵尖锐的刺痛,饥饿感也就随之袭她而来了。想到吃点食物之后,自己体内的血糖数值就会很快升高,那么由于低血糖病症而引发起的一切病症就都可以随之而好转了,她便想硬撑着站起身来走到前方数米远的一处小商店里去买盒牛奶就着糕点吃,可是她强忍着心里的恶心感,刚刚支撑起半个身子,便摇摇晃晃地感觉到头昏眼花着完全没有力气站立起来。于是,她不得不又重新跌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下。 想到如若不能及时地得到食物的供给,把体内的血糖数值给提升起来,那么自己很有可能因为虚脱而晕厥过去。于是,田翠蛾就拉着正好从她身边走过去的一位衣着打扮很是时髦的年轻帅哥的衣角请求他说道:“哦,大哥,我饿坏了,请你帮你卖杯牛奶来吧。” “哦,” 听了田翠蛾的请求,那年青帅哥看了她一眼之后,正想开口拒绝她,却看到田翠蛾从衣袋里面掏出了足够卖上数十盒牛奶的一张百元大钞递到了他的面前,于是,他就诡秘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子,快速地把钱从田翠蛾的手心里面接了过去讪笑着说道,“哦,好啊,你就好生坐在这儿等着我啊。” 说完,他就把田翠蛾那张用鲜血换来准备给父亲用作医疗费用的百元大钞揣到了自己的衣兜里,转身就跑。 看到自己用鲜血换来的钱被人给拿着跑远了,田翠蛾本能地想要张口呼救,可是怎奈她虚弱得连轻轻地挪动一下身子都感到头昏眼花着恶心得想要呕吐,就不得不呆呆地坐在原地含泪看着那个道貌岸然着的伪君子拿着她用鲜血换来的钱愈跑愈远了,直到最后完全从她的视野里给消失得不见了一丝儿踪影。 就在田翠蛾心情沉闷着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百般懊悔得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之时,恰巧有一个小贩用三轮车推着豆浆油条之类的早餐食品吆喝着从她的面前经过,她就赶紧掏钱买了两杯豆浆就着两个雪白的馒头吞咽了下去。很快地,她就发现在体能得到了补充之后,自己身体上出现的那些不良反应慢慢地消失了,可是,心里面却又因为无端的损失了一百块钱而落寞惆怅得两眼无神着一声又一声地不停地在嘴里叹息道:“唉!唉!这是怎么了?唉,唉,这是为什么啊?。。。。。。” 就这样异常落寞着似已无思想存在着一般似地在地上呆坐了好一会儿之后,田翠蛾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地记起自己还要前去参加会议一事儿来,于是,她便慢慢地试着从地面上站立了起来,噙着泪水抖动着双肩坚强地重新走在了前去参加会议的路途上。 122:抓错了人 毫无疑问,田翠蛾没有赶上会议开始的时间。当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脸苍白地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时候,早上的会议已经马上就要结束了。 看到田翠蛾愁眉紧锁着全身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模样,负责传达文件精神的工作人员不但没有质问她迟到的原因,反而还关切地从讲台上走下来询问她是不是生病了,需不需要前去医院里检查一下身体? 看到大家伙儿围拢在自己的身边,关切地望着自己的目光,田翠蛾一改先前那落寞惆怅的心态,谦意地笑说着对着大家伙儿一再的表示自己的身体很好,并没有生病之后,大家才放心地重新又开始了今天的会议。 为了把自己上午没能参加会议而错过了的会议内容给补记下来,田翠蛾只得牺牲中午午睡的时间把别人的会议笔录给借来补抄下来。下午会议结束之后,大家伙儿一同走在回旅馆的路上时,田翠蛾猛然看到一个背影像极了早上拿了她钱就跑的那个坏蛋,就拔开人群没命地一路跑去将那人的衣领抓住,直摇晃着那人的双臂大声叫嚷着说道:“你总算还是被我给抓住了,这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还是识趣一些赶快把钱给我退还出来啊。哼,要不然的话,我就将你扭送到派出所里面去,让你受到法律的严惩。” 可谁知那人听了田翠蛾一番质问的话语之后,一脸无辜而又丈二摸不着头脑地望着她质问说道:“哎,请问这位姑娘,你都对着我瞎叫嚷了一些什么啊?我怎么就听不明白了?” 也就在这时,大家伙儿都跟了上来,帮扶着田翠蛾紧紧地拽住了那人的胳膊。 看到大家伙儿也都同自己一样义愤填膺着的愤怒模样,田翠蛾红着一张粉脸万分窘迫地发现自己认错人了。赶紧尴尬地松开双手,她不安地望着被自己误认作成了坏蛋的人道谦说道:“哦,这位同志,真是太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对不起了,真的是太对不起你了啊。” 看到田翠蛾因为窘迫而显得异常彤红的脸庞,大家伙儿也都赶紧松开了双手,一连迭声地跟着田翠蛾道谦说道:“同志呀,对不起了,我们认错人了啊。啊,真的是太对不起你了。啊,你慢走啊。” 看到田翠蛾一行人直对着自己连声说对不起,那个在几分钟之前还被她们紧紧地扭着不放的年青男子恼怒地对着她们吼叫着丢下一句‘一群疯女人’之后,便面带不悦着迈开脚步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了。 见自己非但没有找到无端损失了的一百块真正意义上的血汗钱,反而还无辜伤及到了另外一个与此事毫不相关联的人,田翠蛾心里一急,眼泪便不争气地流落了下来。 看到田翠蛾哭了,那些好心的同行大姐婶娘们的连忙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关心地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能不能帮助她? 听了大家安慰的话语,田翠蛾想到自己伤心流泪的原因最终竟然是因为弄丢了区区一百块钱而不能释怀,可是想到这区区一百块钱对于当今社会上很多所谓的有钱人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着不当一回事儿的,她的心里就愈发的难受了起来。 可是尽管父亲的病情就像是一座大山似地盘压在她的心底里头,让她总是愁绪满怀着不能安然入梦,但她倔强的性情却促使她不愿意轻易的就在大家伙儿的面前流露出自己的脆弱,而是强忍着内心里面钻心的痛疼望着大家伙儿关切的目光平静地说道:“嗯,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不小心弄丢了一百块钱而已,哦,谢谢大家伙儿了。” 听到田翠蛾说她伤心落泪的原因只是因为弄丢了一百块钱,大家伙儿便都放心了,她们甚至用一种调笑的口吻劝解她说道:“哦,小田医生啊,我们这地方有句俗语叫做丢财免灾,你今天不小心被丢掉了的那一百块钱呀,说不定在今后的生活中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好运气呢。” 123:事出意外 好不容易才把三天的会议时间给熬了过去,当田翠蛾背着自己用鲜血换来的钱为父亲购买着的一大包保健药品和中草药又是赶车又是走路的回到大石板沟乡的时候,太阳已经沉入到地平线的下方去了。 走在大石板沟乡高低宽窄不停地变幻着模样的、被小草给遮掩着时隐时现着的乡村小道上,听到大石板沟乡劳累了一天的农人们融合在老牛粗犷的哞叫声中那此起彼伏着颤悠悠地打着弯儿,犹如是走着五线谱的民间小曲似地呼喊着孩子归家的声声充满着疼爱,也稍含着些许嗔怪和劳累了一天而有所含辛茹苦的抱怨的声音,田翠蛾竟然感到鼻子酸酸的,有种游子回归故里之感。 望着先前碧蓝的天空不知何时已转换成了一片令人神思遐想的青绿色,田翠蛾急急地行走在村野暮色中那神秘得近似于天籁般的乡音呼喊中,真恨不得长出双翅膀来立马就飞回到家里,在父亲充满爱怜的目光中得到亲情的抚慰。 在一路的小跑中,大石板沟乡卫生院那栋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犹如是深山古刹一般历史悠久的木质建筑终于在苍茫的暮色中出现在了田翠蛾焦灼的视野里。仿佛是飘泊不定的旅行者厌倦了远离亲人时的寂寞之感一样,远远地看到自己位于大石板沟乡卫生院里那扇窗口里发出的点点淡黄色的、柔和的光芒,田翠蛾停住了匆匆前行的脚步,抹着脸上的汗水怔怔地望着“家”的方向满怀深情地感叹着想到,花开花落,岁月匆匆流逝,在一年一度的四时交替更换之中,唯有亲情蕴藏着的深远韵味才是你心头那抹永远也挥之不去的、永不败色着的最浓的家乡菜。哎,水流有声,山却无语,在大自然最为凶残的狂风暴雨之中,唯有父母双亲鼓励的目光才是你前行的路途上那份最为有力的动力。 急冲冲地走到自己那间单身宿舍的房门前,田翠蛾推想听到自己故意踏踩得很是沉重的脚步声,父亲可是说什么也要出来迎接一下自己的。可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对着房门敲了十几下,也不见父亲或者张彦兵出来替她打开房门。于是,她放下包袱边掏钥匙边纳闷着想到,这么晚了,难道父亲和张彦兵还在外边散步亦或还在地里劳作不成?可是就在她刚要把钥匙插入锁芯里的那一时刻,张彦兵“咚”“咚”“咚”地从屋里跑了出来替她打开了房门。 看到张彦兵一脸的焦急之态,田翠蛾忘记了进门,她急急地站在门外边抢在张彦兵张开口说话之前问他说道:张老师呀,我爸呢?我爸这么早就上床睡觉了吗?哦,对了,我爸还两天还好吧? 哦,翠蛾妹妹呀。听到田翠蛾一连迭声不停的问话,张彦兵竟然就像是个受到了惊吓的小孩子那样颤抖着身子紧紧地拉着田翠蛾的一双手声音哽咽着说道,爸因为吃了一块鸡肉被噎咯得吐了好血,可我又无法说服他前去县城里就医,而爸他怕影响了你的工作,就一再地警告我,要我说什么也不能把这事儿告诉与你。哎,翠蛾呀,我实在是没办法,就只好请了你们这大石板沟乡卫生院里的陈医生给爸他用了一些药。现在,爸正扎着针头吊着药液瓶躺在床上呢。 听张彦兵说到这儿,田翠蛾虽然很是紧张,但她的双手却很是自然地拉着张彦兵的一双手,两人几乎可以说是相拥着扑到了父亲的床榻前。见父亲微闭着双眼蜷曲着身子躺在床的里侧头,田翠蛾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 凝望着吊挂在床沿边上的药液瓶,她颤声问张彦兵说道:“哦,张老师呀,怎么我才离开大石板沟乡两三天,爸就病倒在床榻上了呀?哦,对了,陈医生都给爸用了一些什么药液呀?陈医生又去了哪儿呢?” 124:好男人 看到田翠蛾的父亲一动也不动地蜷曲着的身子,张彦兵没有回答田翠蛾的问话,而是把手指头放到嘴唇边上小声“嘘”了一声,轻手轻脚地拉着田翠蛾的手走到门外边的阳台上,小声告诉她说她父亲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着过安稳觉了,而就在刚才,她父亲也是在他的劝慰之下好不容易才放下内心里的担忧而入睡了过去的,要田翠蛾别因为担心而把她父亲给吵醒了。 说到这儿,仿佛要给田翠蛾安慰似的,张彦兵就像刚才两人一同相拥着走到父亲的床榻前,很是自然地拥住了田翠蛾的双肩,告知了她她父亲病情的起因经过以及发展变化过程。 原来,在田翠蛾前去县城里开会的那天下午,有个哑巴女人给她父亲提了一只宰杀好了的大公鸡来。本来,她父亲是想要等到田翠蛾回来之后才好好炖了大家一起吃的,可是张彦兵想到田翠蛾的父亲身体瘦弱着正需要喝点儿鸡汤来给补养一下,就说服他说以后田翠蛾想吃鸡的话,随时都可以去农户家里买,而这只鸡早已宰杀好了,只怕过两天会发臭变味的。于是,在征得田翠蛾父亲的同意之后,张彦兵就用当归大枣的和着炖了一锅药膳鸡,每顿煨热了端给田翠蛾的父亲倒汤喝。但却没曾料想到,田翠蛾的父亲会因为吞吃一块小小的鸡肉而被噎咯得鲜血四溅。 看到田翠蛾的父亲就像他上次见到的那样吐血了,张彦兵吓得赶紧拉着他就要往县城里走,可是怎奈病人就是立在原地不动,说什么也不同意前去县城里检查接受治疗。见田翠蛾的父亲死活也不同意去县城里接受治疗,张彦兵只得请来了这大石板沟乡卫生院里的陈医生,求陈医生给田翠蛾的父亲用上了一些具有止血作用的药物。 听张彦兵把话语说到这儿,田翠蛾打断了他的话头问道:“哦,对了,张老师呀,这陈医生都给我爸用了一些什么药液呀?嗯,我怎么没见到陈医生呢?” “哦,翠蛾。” 看到田翠蛾眼泪汪汪地望着他,张彦兵懊丧地低垂着头,仿佛是个做错了事情般的孩子那样带着自责和无比惋惜的神态回答田翠蛾说道,“哦,翠蛾妹妹呀,陈医生告诉我说她为咱爸用的都是一些具有止血和消炎作用的药物,但具体是什么药物我也不清楚。就在响午时分,因为有个病人的家属来医院里说他的妻子生孩子生了两天两夜都未能把腹中的孩子给生下来,就把陈医生给接去出诊了。在临走的时候,陈医生告诉我要我好好注意观察爸的神志变化。” “嗯,” 说到这儿,张彦兵满怀着自责和愧疚,眼泪便扑簌簌地滴落了下来。紧紧握着田翠蛾的一双手,张彦兵几乎是用带着哭腔的声调接着说道,“哦,翠蛾妹妹呀,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没有按照你的吩咐把咱们爸给照料好。哦,对了,翠蛾妹妹呀,我是多么后悔没有听从伯父的建议把那只引来晦气的烂死鸡子给留着等你回来了才炖煮呀。可如今,伯父已经因为我的粗心大意而躺倒在了病床上,你打我骂我都行,可我求你千万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而不要太过于伤悲了。” 听张彦兵述说了事情的缘由之后,尽管父亲的病情发展变化得太过于突然而让她的心里面毫无准备着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般钻心的痛,但想到再怎么说张彦兵让父亲喝鸡汤也是出于一番好心,而且,在父亲病情的发展变化过程当中,张彦兵根本就没有过错可言。于是,田翠蛾倔强地仰了仰了头,拚命地抑制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动人的善解人意。 淡淡地望着张彦兵一笑,仿佛她和张彦兵早已是一对有着山盟海誓的情侣似的,她轻轻地把头依偎在张彦兵那并不宽阔的肩头上柔声对他说道:“哦,张老师呀,你为照料我爸都劳累得消瘦了一大圈,我感激你都还来不及,又怎能打你骂你来着了?哦,对了,张老师呀,我伤心是因为我没有料想到我爸的病情会发展变化得这么快,我是怕我爸会就此离开我啊。” 听了田翠蛾担忧的话语和看到她那双因为伤心无助而显得无比凄凉的眸子,张彦兵毫无私心杂念地紧紧拥着田翠蛾,就像是个大哥哥那般充满爱抚地替她理了理她那头凌乱地披散着的长发,充满柔情地安慰她说道:“哦,翠蛾,我的妹妹呀,如今,伯父已病倒在了床榻上,你就一心照顾好伯父要紧,千万不要想得太多了啊。哦,对了,翠蛾妹妹呀,在我的心里,你一向都是坚强得让人感动得流泪;自信得让人佩服不已的。在今天,我希望你也一定要坚强着面对眼前的现实,不管伯父能不能好转过来,你都要抱着必胜的信心,看好明天的美好时光啊。” “嗯,” 说到这儿,看到田翠蛾依偎在他的肩头上怔怔地盯着远山朦胧的身影发呆,张彦兵就提醒她说道,“翠蛾妹妹,外面凉,咱们还是去屋里守在爸的身边看着爸吧。” 125: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和张彦兵一同神情悲凉地坐在父亲的床榻前,把父亲的一双手紧紧地拥在怀里,田翠蛾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落了下来。轻轻地抚摸着父亲那双粗糙不已的大手,田翠蛾只觉得心里面空空的,就像是被谁给掏空了一般似地已无思想存在着了。想到自己才离开大石板沟乡两三天,而父亲的病情却已突飞猛进发展到了最为危险的时刻,她的心里面就怔得慌慌的有种不愿意相信眼前的现实一般的逃避心态。 突然,她感到父亲的手在她的手心里面轻轻地动弹了一下,于是,她赶紧站起身来将父亲的双手轻轻放回到被窝里面,绕到床头边上,想看看父亲那一直面朝墙壁里面背对着自己的那张慈祥的面庞。 本来,田翠蛾是想把头伏在父亲的耳畔轻轻地呼唤父亲,让父亲知道女儿已回到了他的身边,可是刚试着把头低府下来,她又仿佛是怕惊醒了父亲美好的梦境似的一下子又将头收缩了回来。心神不宁地呆立在父亲的床头边上,泪眼朦胧地用一双手轻轻梳理着父亲那头因为失去了营养显得很是枯黄焦干的头发。 过了好久好久,田翠蛾才在张彦兵鼓励的目光之下将自己的一双手轻轻地移动到了父亲的面颊上。可是,她的双手刚一触摸到父亲的面颊上,就感到父亲正泪流满面着无声地呜咽着。 “啊,爸。” 抚摸着父亲满是泪痕的面颊,田翠蛾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伤悲的情绪,一下子就伏倒在父亲的身上失声痛哭泣了起来。她边哭泣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啊,爸,你一直就是没有睡着的。啊,爸,怎么才三天不见,你就病倒在床榻上了啊?哦,爸呀,你现在好些了吗?” 听了女儿悲鸣的呜咽声,一片愁云从父亲的心头涌现到脸上,使得他额头上的那些绉纹更加深深地凸现了出来。 在一种混合着悲哀、疑惑和不安的情愫中,父亲最终下定决心般似地快速地拭去眼角的泪水,转过头来强装笑颜对着田翠蛾和张彦兵说道:“哦,爸的小翠儿呀,你啥时候回来的呀?哦,爸的小翠儿呀,爸好端端的就在你面前躺着,你哭什么呀?哦,这刚才呀,是有风把灰尘给吹到爸的眼睛里面去了,所以呀,爸就刻意的蓄了一眼眶的眼泪来冲冼眼睛呢。哦,爸的小翠儿呀,你快快别难过了。” 说着,父亲又吩咐张彦兵说道,“小张老师呀,这小翠儿赶了一天的路,肯定早都累坏了,你赶紧替小翠儿弄点饭吧。” “爸,我不饿。” 听到父亲吩咐张彦兵,让张彦兵去给自己弄饭,田翠蛾连忙泪水涟涟地回答父亲说道,“哦,爸,你感觉好些了吗?哦,爸呀,咱们明天一早就去县城里好好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做手术的方式把你候咙里那万恶的病灶给彻底地割除掉啊。” 听了女儿一番带泪的话语,父亲用一双充满了哀愁的眸子望着田翠蛾,第一次用一种无限凄凉的语气对着女儿说道:“爸的小翠儿呀,爸的病爸心里有数,你就别再为爸的病情而担忧操心了啊。” 说着,父亲伸出一双瘦弱得枯柴似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面庞接着往下说道,“但是,爸的小翠儿呀,爸要你答应不论爸的病情最终落得个什么样的结果,你和小张老师都要快快乐乐地过好生活中的每一天啊。” “哦,爸。” 听了父亲近乎于绝望般的劝慰,田翠蛾含泪伏在父亲的肩头上宽慰父亲说道,“哦,爸,相信过不了多久,你的病情就会慢慢好起来的。现阶段呀,你可千万不能胡思乱想着没个好情绪而影响了病情的治疗效果啊。” “嗯,” 听了女儿一番带泪的宽慰,父亲凄楚地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语着语带双关般地说道,“是呀,爸的小翠儿呀,爸也相信过不了多久,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嗯,爸相信一切都有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慢慢地好转起来的啊。” 126:最后的决别 在冬日清冷而又苍茫的幕色中,田翠蛾神情凄凉地挨着父亲和张彦兵围坐在温暖的炉火旁边,强迫着自己一口一口地吞咽下父亲和张彦兵硬端着塞到她手里的饭菜。当她在父亲的目光注视之下终于食之无味着把手心里的半碗饭菜给扒拉光了之后,父亲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就流着泪水张开双臂把女儿和张彦兵拥到了自己的身前。 “哦,爸的小翠儿呀,” 父亲噙着泪水开口说道,“你想不想你妈妈呀?” 听了父亲莫名其妙的提问,田翠蛾盯着父亲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使劲地点了点头,低声哽咽着回答父亲说道:“想。” “唉——。” 听了女儿的回话,父亲竟然如释重负般地长吁了一口气说道,“爸的小翠儿呀,这一转眼间,你妈妈都走了有二十个年头了。在这二十个年头的每一天里面,爸可是天天晚上做梦都是与你妈妈在一起的,感觉你妈妈好像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们父女俩似的。” 说到这儿,父亲突然又表情复杂地紧紧拥着女儿和张彦兵,仿佛是在给他们以宽慰似的,对着他们一个一个地说起了自己身边那些早已作古了的友人和亲人们来。 “哦,爸的小翠儿呀,你一定还记得住在咱们家隔壁的那个你叫作杨叔的人吧。” 望着女儿和张彦兵一脸的疑惑,父亲首先说起了自己家隔壁里那个年纪青青就因为不幸患肝癌而去世了的杨姓邻居来。 “嗯,记得。” 一脸不解地望着父亲,田翠蛾边回忆边低声回答父亲说道,“我记得那个杨叔去世的时候,他的妻子抱着还没有学会走路的儿子哭得涕泪交加着险些儿晕厥了过去。哦,对了,爸呀,我还记得是您一次又一次地走上前劝慰拉开杨叔妻子紧紧抓着棺材说什么也不肯松开的双手,劝她节哀。。。。。。” “嗯,是呀。” 听了女儿的回答,父亲不待田翠蛾把话语说完就接过她的话头说道,“爸的小翠儿呀,你那杨叔是你一个远房表姑的倒插门丈夫。在他不幸去世的时候还不满三十岁,你说他双脚一蹬、两眼一闭把个七八个月大的孩子给丢下从此不管了,你那表姑心里会好受吗?会不悲伤难过吗?可如今,随着岁月的慢慢流逝,你杨叔去世时他那个还在襁褓中呀呀学语的婴孩都已经长大成人,而你那个当初因为丈夫不幸英年早逝而伤悲得泣不成声的表姑已经重新找到了生活中的另一半。现在呀,你那表姑在新组合成的家庭里面生活得好好的,把个小日子给打理得井井有序着让一家人都过得开开心心而又快快乐乐的啦。” “哦。是呀。” 听了父亲的话语,田翠蛾伤感地回答父亲说道,“可是爸呀,你今天是怎么想起那个早已去世了多年的杨叔来了?哦,爸呀,你可千万别因为自己的身体有病而有思想包袱胡思乱想哦。” “哦,爸的小翠儿呀。” 轻轻抚摸着女儿带泪的双颊,父亲笑着宽慰田翠蛾说道,“爸的身体虽然有病,可爸有个当医生的好女儿,这不,爸的小翠儿正在积极地给爸医治病情,爸还有什么思想包袱而放心不下的呢?哦,对了,爸的小翠儿呀,爸说起那些早已去世了的故人,只是因为爸突然之间就离开了家乡来到了这大石板沟乡,多少有些怀恋家乡那曾经熟悉不过的一草一木而带有着些许离开故土的伤感情绪罢了,并不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病情而有什么思想包袱的。” “哦,对了,”说到这儿,父亲把田翠蛾的一双手轻轻地放到张彦兵的手心里面接着对他俩说道,“爸今晚心情很好,就想着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这温暖的炉火旁边多与你们聊聊天,多与你俩说说话儿,可爸的文化程度不高,是个典型的大老粗人,一向都是想到什么就聊什么的,并不懂得起什么高雅的谈吐,但爸的话语里面从来都是不会带有着什么耐人寻味的意义的,你们就别把爸的话语拿去东猜西想的啊。哎,你们要相信爸,相信爸只是因为高兴而想与你们多聊聊天而已啊。” 说着,父亲就又接着往下说起了他年青时期那个因为患胃癌而去世了的陈姓朋友来。 127:最后的决别 "哎,爸的小翠儿呀," 在谈话中的过程中,父亲根本就不给张彦兵和女儿说话的机会而是又立即接着询问田翠蛾说道,“你一定还记得爸那个最要好的朋友,也就是常常来我家给你说故事的那个陈叔叔吧。哦,对了,我清楚地记得你陈叔叔去世的时候对我说,这一个人的生命不在于长短,而是在于他的这一生是否过开心与否,是否会给他人带来幸福与否。哦,对了,爸的小翠儿呀,你陈叔在临死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说,尽管他只活了短短的四十八岁,可是他却说他比起那些三十岁、二十岁,甚至于有些一出世还没有得来及睁开眼睛来看一眼这个充满着阳光和栽种着鲜花的世界就因为各种原因而夭折的婴孩来说,他已经感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活得足够长,是个十分受命运宠爱的人了,而且,你陈叔还悄悄告诉我说,对于他所有的亲人来说,他最值得骄傲的就是在得知自己患了绝症的情况之下,他极力劝阻住了家人们要他前去就医的念头,没有因为自己的病情而让家人们背上沉重的经济负担。对于这一点来说,你陈叔觉得他做得足够好,是个上对得起父母的孝顺儿子,中间对得起自己的爱妻的好丈夫,下对得起孩子的好父亲。” “嗯,爸呀。” 听田翠蛾的父亲语调平静着仿佛是在同自己和他女儿田翠蛾作临终前的决别以的话语,再看到田翠蛾泪流满面着一副伤心俗绝的凄苦面容,张彦兵忍不住打断了田翠蛾父亲的话头说道,“哦,爸呀,这人活在世上,就应该以一种积极上向的心态来面对每一天的日出和日落。在我看来,爸应该积极地配合着翠蛾早日把病情给治疗好,然后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而又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才是爸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哦,对了,” 说到这儿,张彦兵目光灼灼地望着田翠蛾的父亲态度恳切地说道,“哦,对了,爸呀,现在的医疗技术是愈来愈发达先进了,你老可千万不要因为顾虑到什么经济不经济的而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心里负担哦,你老可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女儿,给自己和女儿以必胜的信心,配合着翠蛾早日把病情给治疗好啊。” 说着,张彦兵的声音哽咽了,他松开紧紧握着田翠蛾的双手,抓住田翠蛾父亲的一双手含泪往下说道,“爸,如果仅仅是因为经济的原因就放弃了对你疾病的治疗,那么我相信在将来的生活中,无论再多的金钱也不能弥补我和翠蛾心中的遗憾。我相信我和翠蛾妹妹哪怕就是生活在成堆的金钱当中,我们也不会开心的。” 听到张彦兵神色坦然着毫不扭捏地将自己和父亲一并称之为一家人,田翠蛾只觉得有一股暖烘烘的热潮涌上了心头,眼泪便又不受控制地流落了下来。 泪眼婆娑地望着父亲和张彦兵,看到父亲和张彦兵正相互对望着仿佛是在互相鼓励一样,田翠蛾就想张开嘴巴对着眼前这两个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男人说上几句勉励的话语,以便让父亲能够消除对病魔的恐惧,从而能够丢下思想包袱睡上一个安稳觉。可是不待她开口说话,父亲便又抢先开口说道:“哦,小翠儿和小张老师呀,爸知道你们很是为爸的病情担忧,所以爸刚才才对你们说起了两个早已去世了的人。哦,对了,爸之所以要对着你们说起一些早已不在人世间上了的故人,只是想告诉你们说,不论爸的病情能否得到好转,你们都不要因为爸而伤悲,因为爸已经六十多岁了,距离古人说的人生七十古来稀已相差不远了,就是爸今天就闭上双眼离开了你们,你们也千万不要因为爸的去世而伤悲,因为你们的父亲比起那些不幸英年就早逝了的人们来说已经是非常受命运宠幸的了。哦,对了,你们就当爸是睡着了,就高高兴兴地唱着歌儿把爸的骨灰给安葬到你们母亲的坟头边上就行了啊。” “啊,爸。” 听父亲的话语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伤感,田翠蛾把头伏在父亲的肩头上哽咽着说道,“如若爸能忍心把女儿给丢下不管,那女儿孤零零地一个人活在世间上,可如何是好呀?哦,爸呀,就算是一心为着女儿作想,你也应该鼓作起勇气来顽强地同病魔作斗争,而不应该有这种近乎于绝望的想法的。” 听了女儿的话语,父亲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说道:“爸的小翠儿呀,爸刚才说的话语只是为了给你们打个比方,作个比较,哪里就能当真了?哦,对了,对于爸来说,这大石板沟乡的山山水水就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图那样吸引着我,而更为重要的是,爸有了热情如火的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帮忙搭建起来的牲畜棚和一大片新开垦出来的土地,爸觉得爸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呢,爸又怎舍得丢下你和小张不管了呢?” 说着,父亲爱怜地替女儿拭去眼角的泪水,用鼓励的目光望着田翠蛾接着往下说道,“爸的小翠儿呀,目前呀,爸只想着积极地配合着接受你的治疗,早日把病情给治疗好了之后,爸还想着要在爸那片充满着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一片爱心的土地上栽种上一大片果树,让前来找你就医的每一个乡亲都能吃上黄橙橙的桔子和红彤彤苹果呢。” 听田翠蛾父亲的话语不再像先前那般伤悲了,张彦兵高兴地接口说道:“爸,我建议你再多多种上些向日葵,我认为用向日葵产出的葵花子儿来招待客人既好吃又能打发时间,是最好不过的了呢。” 听了张彦兵的建议,父亲微笑着说道:“小张老师啊,不管怎么说,总之不能把那片土给荒芜了就行。” 说着,父亲把扶在田翠蛾和张彦兵肩头上的手臂收缩了回来,颤微微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腰背打了个哈欠,望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夜空竟然谦意地对着自己的女儿和张彦兵说道:“哎,看爸这一高兴呀,就把你们的休息时间都给耽误了,这往后呀,你们可得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要记得按时休息哦。” 128:把羊水给吞咽了下去 在冬日黎明前最为黑暗的那一时刻,狂风呼啸着抓起尘土四处飞扬,把阻挡在它前进方向上的树枝给摇得哗哗直响。听到寒风像一头狂野飞奔着的雄狮似的在夜空中吼叫咆哮个不停,把个并不结实的小土屋给吹摇得就像是个因为久病而没有了力气的病人那样随风摇曳着低声地呜咽个不停,田翠蛾冷得全身哆嗦了一下,挥手弹去屋顶上那些积存了多年而如今却被风吹落到自己衣服上的灰尘,然后把一双冻得乌青的手放到嘴唇边上吹了一下,在心里默然着想道,气温又要下降了,看来,这大石板沟乡又一个寒冷的冬天已经不可避免地来临了。 田翠蛾是在半梦半醒之间被人叫醒之后来到这农妇家里为她接生的。当时,听产妇的丈夫说因为该产妇接连生了五个孩子,可是这些孩子要么就是生下来就没有啼哭过一声,要么就是患七日风(新生儿破伤风)嘴角抽动着不一会儿就没有了气息而没能成功地养活下来,所以他们夫妻俩在商量了好久之后才最终下定决心,一定要请大石板沟乡最为出名的田翠蛾田医生前来为产妇接生她腹中的这第六个胎儿。 看到产妇的丈夫一脸的愧疚,不停地说着要不是因为怕孩子有个闪失,就像先前几胎那样一出生就夭折了,他们一家人可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在她田翠蛾的父亲生病期间前来打扰她的话语,田翠蛾只是无奈地抿着嘴角苦笑了一下。尽管心里很是为父亲的病情担忧,知道自己这一出诊就会把自己今天一早就带父亲前去县城看病的计划给落空了,但看到产妇丈夫那急迫的神情,再想到真的如若没有一个医生前去为产妇接生,那一大一小的两条性命可就真的没个保障了,所以她就义不容辞地赶紧跟随着产妇的丈夫来到了他的家里。而且在当时,为了不把父亲和张彦兵给吵醒了,她就没有回到楼上的宿舍里面去拿自己那一向不离身的手电筒,而是借着前来接迎她的人打着的一柱用干竹节燃烧着的火把发出的一明一暗的光线一路磕磕绊绊着来到了产妇的家里的。 哎,为自己当晚没有拿手电筒这一看似小小的失误,田翠蛾在后来的日子里可是悔得连眼泪都哭干了好多次。每每想到自己如若按照以往的惯例前去宿舍里拿手电筒的话,那么,她也许就会发现父亲异常的举动而劝阻住父亲轻生的念头,也不至于在黑暗中摸索着前来为产妇接生孩子了。 此刻,田翠蛾站在产妇的床塌前,看到产妇虽然嘴上叫痛得很是厉害,但产程进展却很是缓慢,她就再次细心地用双手在产妇高高隆起的腹部上触摸着检查了一遍胎位的情况,又拿出专门听取胎儿胎心音的听筒边听边数了一分钟的胎心音数,发现产妇和她腹中的胎儿一切都如她所愿着并没有出现异常的情况之后,她才走到产妇的双膝前,示意产妇分开双腿,让她检查一下她宫口的进展情况。 用热盐水为产妇冲洗了外阴之后,田翠蛾就戴上消了毒的橡胶手套,准备给产妇作个肛查,以了解一下她的宫口到底扩展开了有几厘米了。 因为产妇家地处偏僻,所以一直没有用上电,而她丈夫手里撑着的那盏专门用来照亮的煤油灯的火焰则又随着从窗口、门缝边和墙壁缝隙处吹进屋子里的风的风向不停地前后左右跳跃着,以至于她的丈夫不得不抽出一只手来突左突右的遮挡住煤油灯那簇发出淡黄色光亮的火焰,小心它被风给一下子吹灭了。在这种忽明忽暗的光线的照亮之下,为了能够进一步看清楚产妇会阴部的情况,以便于在生产时好尽力的替产妇保护好其会阴部不被撕裂,田翠蛾只得把脸近近地凑到产妇的会阴部,睁大眼睛仔细地查看了起来。 就在田翠蛾仔细地查看着产妇的会阴部到底有无水肿以及弹性如何之时,一阵强有力的宫缩袭向了产妇,痛得她哇哇乱叫了起来。最后,只听得产妇大叫了一声之后,她的吓体处就传出来“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一股微黄色而又略带着些许浑浊的液体就从产妇的吓体处喷射而出,喷得来不及躲闪的田翠蛾满脸都是。 看到产妇痛得手足乱动着汗水把头发都浸湿了,田翠蛾担心羊水猛然之间流出得太多会对胎儿不利,就一下子推开产妇丈夫递到她面前来欲让她擦拭喷射到她面颊上的羊水的毛巾,顾不得脱下手套就拿起听筒按放在产妇的腹部听起了胎儿的胎心音来。在这个短暂的过程当中,那些喷射到田翠蛾脸颊上的羊水很快就在重力的作用下流淌到了她的嘴唇边,在匆忙之中,田翠蛾竟然张开嘴巴将那孕育出了胎儿新生命的羊水给吞咽了下去。在羊水那咸涩涩而又略带着点儿腥甜味的味道中,田翠蛾竟然没有感到一丝儿的难以下咽之感,相反,她甚至给这给予了胎儿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水以最高的评价。哎,如若没有了这生命之水的形成,那就绝对不可能有新生命的诞生的。 129:摸黑为产妇接生 因为是经产妇,所以,尽管刚才检查的时候胎头还高浮着没有入盆,但在胎膜破了之后,胎儿的头部很快就在母体强有力的宫缩的逼迫之下从产妇的阴dao口处露了出来。看到胎头拔露了出来,田翠蛾赶紧将接生包打开,把接生胎儿时所要的东西一一摆放在无菌单上。因为没有个助手,所以,田翠蛾必须得把接生孩子时所要用的剪刀、纱布、注射器、线头、缝针和脐带圈等东西一样不少地摆放在无菌单上,以便于自己顺手就能拿到。 当田翠蛾仔细清理着用镊子夹着把接生时所要的东西给一一摆放好之后,就赶紧着手开始为产妇接生。看胎头已先后拔露了四五次之多了,而且在宫缩间隙期间,向外拔露出来的胎头已明显不再往回缩了,田翠蛾赶紧用其左手护住产妇的会阴部,用右手托住胎儿拔露出来的头部不停地指导着产妇慢慢用力,就像解大便那般往下用力,并尽量的把用力的时间延长一点。而在宫缩的间隙期间,田翠蛾则直起身子柔声安慰产妇,要她别大喊大叫着浪费了体力,而是要趁此机会闭目休养,以便在下一次宫缩来临之时能更好地把力气用在吓体处。看到产妇挣扎得满面大汗,而她的丈夫则紧张地撑着灯一动也不动,仿佛是被吓傻了一般,田翠蛾用命令般的口吻对着他说道:大哥呀,别呆站着不动了,还是赶紧找张毛巾替你妻子把脸上的汗水给擦拭一下吧。 “嗯,嗯。” 听了田翠蛾的吩咐,那做丈夫的赶紧撑着灯跑到妻子的面前,用手拽着自己的衣袖不停地在妻子的脸颊上擦拭了起来。在慌乱中,他竟然手一松就把自己一直撑着的那盏煤油灯给丢到了地上摔坏了。 看到丈夫把灯给掉到地上摔熄灭了,那躺在床塌上的产妇急得直叫嚷道:“哎呀,你这个死脑筋的人,在这关键时刻你怎么能把灯给摔在地上熄灭了而弄得四处一片漆黑泥?” 说着,产妇突然就哭泣了起来,要是我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从今以后,我可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跟着你一起过了。产妇的说话还未说完,新的一轮宫缩又把她给痛得杀猪般地嚎叫了起来。 在产妇一声高过一声的痛叫声中,孩子的大半个头颅已经从产妇的阴dao口处探了出来。可是听着风声直呼叫着从破旧不堪的屋顶上刮过,发出阵阵慑心心魄的怒吼声,再望着四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田翠蛾急得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密的汗水珠儿。哎,眼看孩子就要生出来了,要是因为看不见而将胎头旋转不当的话,那就很有可能给即将出生的婴儿带来终生的残疾甚至是致命的伤害。 一手紧紧护着产妇的会阴部,一手轻轻托着胎儿湿漉漉的头颅,田翠蛾急得直叫嚷着对产妇的丈夫说道:“哎,大哥呀,麻烦你快点儿把灯给弄亮,这孩子就快要生出来了哟。” “哎,这就找灯点着去,这就找灯点着去。” 可是产妇的丈夫说归说,但他却急得六神无主着摸黑在屋子来回走了一大圈,也没能给找个灯来点上。 听到产妇的丈夫喘着粗重的呼吸声,就像是一头误入到了猎人的包围圈的野兽似的急慌得东奔西撞着在屋子里乱窜一气,可最终却没能将应该办的事情给办妥,田翠蛾只得摸黑为即将出生的孩子接生。因为胎儿是俯曲着以枕部作为先露部位出来的,所以田翠蛾将手中托着的胎头随着他滑出的方向轻轻地帮助其向下俯曲了一定的角度之后,再凭借以往的接生经验向上慢慢旋转着将胎儿的头颅给牵拉了出来,随后,她又按照事先检查好的胎位情况将胎儿露出来的左肩轻轻地向下一压,很快,胎儿的左肩就分娩了出来,随之,胎儿的右肩以及胸腹部及双下肢都顺利地分娩了出来。 虽然四周一片漆黑,无法看清楚胎儿在出生的过程中到底有没有受伤,但听到胎儿一离开母体就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啼哭声,田翠蛾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是想到她总不能一直摸黑着为孩子处理脐带以及替产妇处理胎盘和查看伤情,而当下更为焦急的是她连脐带圈都放在具体的哪个位置都无法看到,而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把胎儿给冻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另外,她也担心产妇产道的出血情况,就急得生气地对着产妇的丈夫吼叫道:“哎,我说这位大哥呀,你总不能一直闷站在旁边发呆吧?现在,我可不管你是去偷还是去抢,总之,你得赶紧替我弄一盏灯来给点上,不然的话,你叫我如何替你刚出生的孩子处理脐带和为你老婆缝合伤口呀?” 130:母子平安 由于产妇家地处偏僻,附近几百米处都没有一户近邻,而她家又穷得只有一盏用来照明的煤油灯,所以,尽管那产妇的丈夫心里也是焦急得要命,可是他却无法尽快的替田翠蛾找到一盏用来照明的灯,在情急之中,他猛然想起自己用来抽烟的打火机。于是,他赶紧从衣袋里掏出打火机,摸索着“咔嚓”“咔嚓”的打亮了,凑到田翠蛾的眼前让她就借着打火机那簇微弱的光芒替他刚出生的婴孩和老婆处理应该要处理的一切事情。 在打火机发出的那簇就像是野外坟莹地上随风飘动的磷火似的微弱光线下,田翠蛾快速地查看了一下孩子的全身和产妇产道受损的情况,发现孩子是个男孩子,并且孩子完好无损和产妇产道的出血量也不多之后,就立即用止血钳钳夹住孩子那还连在母体胎盘上的脐带,用剪刀给剪断作消毒处理之后,就动作麻利地用脐带圈给包扎好了,准备几下把衣服给孩子穿上,以免长时间暴露在外把孩子给冻坏了,可是见到孩子的父母替他找来的衣服全是一些用大衣的旧衣服给改装成的,全然没有一件厚实一些的衣服可以用来御寒,她只得给孩子层层套叠着穿了一件又一件,直到把孩子父母亲准备在那儿的衣服全部穿完为止。 就在田翠蛾用面布巾条把穿在孩子身上的衣服给捆扎紧,准备把他放送到他母亲的身边时,产妇丈夫的手被那长时间燃烧着的打火机给烧烫得实在是忍受不了,他就一下子将打火机给吹灭了放到一旁想等打火机冷却下来了之后再重新点燃。 看到打火机猛然之间被熄灭了,田翠蛾可是急得不行。哎,她得赶紧将产妇体内的胎盘给剥离牵引出来,不然的话,要是胎盘长时间滞留在产妇的宫腔里面,不但会引起产妇生殖系统的感染,而且还会引起宫腔内积血啦。想到产妇家的条件这么艰苦,如果再出现一些意外而发生了病症的话,那么所有的一切不幸对于这个贫困的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她就急得厉声对着产妇的丈夫喝斥道:”哎,我说这位大哥呀,你为何把打火机给突然吹灭了?我可是给你说了,为了你老婆孩子的健康,你还是赶紧重新把它给我点燃,不然的话,我可是要对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而感到愤怒了。” 听到田翠蛾厉声的喝斥,产妇的丈夫连忙把手伸到嘴边“呼呼”地吹了两口气,然手又拿起打火机就像刚才那样摸索着“咔嚓”“咔嚓”的打亮了凑到了田翠蛾的面前。见屋子里重新又有了光亮,田翠蛾赶紧将孩子放到产妇的身旁,叫她将孩子搂在怀里给孩子以温暖。随后,田翠蛾就重新换了一双消毒手套,然后就像刚才迎接孩子出生时那样半蹲站半跪着守护在产妇的面前,用一双手拉着露在她吓体处的脐带轻轻地旋转着向外牵拉,终于,一个碗口般大的、红褐色的肉团从产妇的阴dao里面被牵拉了出来。 因为产妇有多胎生产吏,所以,田翠蛾一直担心胎儿分娩出来之后,胎盘会因为与宫壁有粘连甚至于植入了子宫肌层而迟迟不能分娩出来,为止,她甚至在心底里作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在自己无法通过手剥或者是钳夹刮宫的方式助胎盘分娩出来的情况之下,就只有叫产妇的丈夫找上几个身强力壮的年青人把产妇给连夜抬送到县城里的大医院去把子宫给切除了。可是现在,看到胎盘顺利地分娩了出来,田翠蛾心底里压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竟然激动得把连日来的担忧和疲劳都给暂时忘却了而发出了舒心的一笑。 抬起手腕用衣袖快速地擦拭去一脸的汗水,田翠蛾用愉悦的声音召唤产妇的丈夫,要他把照亮用的打火机尽量的向她手心里拿着的胎盘靠近一些。看到胎盘和胎膜完整无缺着并没有任何一丝儿的缺损,田翠蛾这才直起身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开始拔开产妇的阴dao口检查起了她产道的伤情来。 131:好奇的提问 当田翠蛾终于把产妇的伤口缝合处理好,揉着蹲跪得酸痛不已的腰肢抬起头来的时候,黎明就像是一把利剑,正好把笼罩着大地的夜幕给劈开了。可站在产妇家的院子里面,瞭望着清晨这张淡雅而又淳朴得就像是一张令人着迷的着墨不多素描般的画面,她却还不能背上小药箱一路飞奔着回家,因为,她此次出诊的接生工作还有最后的一道工序没有完成,而这道最后的工序就是她必须得停留在产妇的家里对产妇作两个小时的严密观察,以防产妇突然发生产后大出血而不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救治。 挪动着脚步走到产妇家那间破旧不堪的厨房门前,望着产妇的丈夫笨手笨脚地在灶台前忙碌着,不时地将碗碟碰撞得“咚咚”作响的身影,田翠蛾挫揉着双手走到灶台前,边帮他不停地往灶眼里添加柴火边询起起了他老婆前几胎生产孩子时的情况来。 原来,产妇第一次生产孩子的时候,因为忍受不了那阵阵剧烈的腹痛,就一直像解大便那般的蹲在地上,结果导致刚出生的胎儿头部着地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而夫妻俩又不懂得及时将那还包裹在胎膜里面的孩子赶紧抱出来清理去孩子口腔和鼻腔里面的羊水等污物,结果直接导致了孩子因为窒息而死亡。 望着田翠蛾一副很是替那过早夭折了的孩子惋惜的神态,产妇的丈夫很是懊恼地接着告诉她说道,当我反应过来之后,就赶紧伸手将妻了掉在地上的那团肉球似的孩子一下子抱了起来,颤抖着双手慢慢掀开去覆盖在他身上的那层胎衣,这才发现孩子的头上被摔出了一个大青包,而更为要命的是,孩子早已冰冷着躯体没有了呼吸。 说到这儿,产妇的丈夫不无遗憾地哀叹道,要是那孩子还健在的话,他应该都能跟着我一路前去清理地里的杂草了。 “哦,” 听产妇的丈夫说到这儿,田翠蛾也跟着他哀叹了一声说道,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哦,对了,” 说着,她又忍受不了心里面的好奇,接着又询起起了产妇后面生孩子时的情况来。 “哦,对了,” 她问道,按理说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教训,你们的第二个孩子就能顺利地分娩生产下来了,可为什么你们夫妻俩接连生了五胎都没有养育成活下来呢? “嗯,” 听了田翠蛾好奇而又略带着些许责怪的问话,产妇的丈夫边往烧得滚烫的沸水里打放鸡蛋,边回答她说道,第二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情况还好,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可惹人喜爱啦。可是到了第七天的时候,就突然的全身发黄着只顾酣睡而不愿吃奶了,后来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口鼻抽动着没有了呼吸。 说完了第二个孩子的情况,产妇的丈夫不待田翠蛾再次开口询问就又接着说起了后面三个孩子的情况来。 “唉,” 他带着惋惜的神情低沉着声音说道,“老三是个早产儿,才七个多月就急巴巴地从她妈妈的肚子里面赶着出来了。看到孩子的小脸瘦弱得还没有我的一个手掌大,我就寻思着给他加点儿营养,没想到把半个鸡蛋给喂他吃下去之后不到半天,老三的肚子就胀鼓得就像是充了气的皮球一般怎么也无法消退下去,像个小猫般般地嘤嘤哼叫了两天就咽了气儿。而老四和老五刚生下来的时候也都很健康,足足六斤多重,可他们都无一幸免地患七日风活活给抽搐得口鼻乌青着早早地就被阎王爷给收了回去。” 听产妇的丈夫怀着极为遗憾的心情告知了她孩子们的死因之后,田翠蛾也很是为他们夫妻俩的不幸遭遇感到同情,尤其是为产妇为生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到头来眼前却没有一个可以让她感到宽慰的小生命而遭受到的身心两重伤害感到深深的同情和惋惜。 望着产妇丈夫那张被太阳给烤晒得黝黑发亮的脸庞,父亲的身影不知怎么的就突然从她的脑海里一掠而过,让她的心脏剧烈地突突跳动着,产生了一阵莫名的心悸和不安。 “嗯,” 她小声对着产妇的丈夫连声问道,“既然接连生了几胎都没能成功养活下来,你们夫妻俩怎么就不请个老人来家帮着料理一下呢?哦,对了,大哥呀,你老婆每次临盆分娩时你都没有替她找医生或者是找个有接生经验的人来家里帮着接生吗?另外,我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替孩子处理结扎脐带的呢?哦,对了,大哥呀,我还很想知道你们是夫妻俩究竟是怎么管理新生儿的这个问题啦。” 132:苦命的农妇一家 煮了满满的两大碗红糖鸡蛋,端了一碗给产妇,然后硬塞了一碗到田翠蛾的手心里之后,产妇的丈夫才凄楚地苦笑了一下回答田翠蛾说道:田医生啊,我从小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而我妻子虽然有个年迈的老母亲,可是她老母亲却嫌弃我穷,一直不同意我们俩的婚事,在棒打鸳鸯失败以后,她老人家就再三声明着说要同我们脱离亲戚关系,不允许我们两夫妻上她老人家的门登门拜访。为此,我们也就没敢痴心妄想着她老人家会屈尊前来我们这家徒四壁的寒舍看望一下我们了。另外,不是我舍不得为老婆孩子的花钱请接生婆,而是我妻子怕羞,她听人说生孩子的时候要是走露了信息被一个与自己的姓氏毫不相干的人给知晓了,而哪怕这个人是个医生,也会因为透露了信息而让肚子里面的孩子胆怯着迟迟不肯出来与她见面的,所以,我妻子宁愿自己一个人躺着生孩子,总也不同意我前去为她找个有经验的接生婆来为她接生。 说到这儿,产妇的丈夫满怀感激地望着田翠蛾接着往下说道,田医生啊,而这次我妻子之所以同意我前去请你来为她接生,也是因为她生孩子生怕了,害怕要是这孩子再有个什么闪失的话,她可就再也没有信心生育孩子了,而更为让她信服的是,她常常听人说田医生是个医德高尚,为人和善的好医生,特别是不管是对产妇还是对新生儿,田医生都有着一流的接生技术,所以我才没有费多大的口舌就说服了她,使得她点头同意我请你前来为她接生。 听到产妇的丈夫怀着伤感的情绪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田翠蛾边慢慢地吞咽着嘴里的鸡蛋,边把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提示着询问他说道:“哦,大哥呀,不管怎么说,没有你岳母就没有你妻子,所以,不管你岳母纵然是有着千般的过错还是万般的不是,但她总归还是你的岳母,总归还是你妻子的母亲和你孩子的外婆。哦,对了,这以呀,你们夫妻俩就多带着孩子前去走动走动,多前去看望一下她老人家,相信随着时光的慢慢流逝,她老人家定会看在小外孙的情份上原谅你们的。” 说到这儿,田翠蛾也不待产妇的丈夫有所回答就话锋一转接着询问他说道,“哦,对了,大哥呀,你们以前都是用什么工具来为孩子绞断脐带的呢?另外,你们怎么能给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喂食鸡蛋呢?要知道新生儿的胃腔娇嫩着呢,可不能给孩子喂食一些硬质食物而让他产生消化不良甚至发生胃溃疡、胃穿孔的病症啊。” “唉,” 听了田翠蛾的问话,产妇的丈夫回答田翠蛾说道,“田医生啊,第一个孩子生出来的时候,因为已经没有了呼吸,所以我就没有给孩子断脐带,而是将孩子连同着胎盘一并给埋藏在了一棵梧桐树下。老二刚从她母亲体内给生下来的时候,胖嘟嘟的看上去全身都是肉,可爱极了。因为有了老大没有成功接生下来的经验教训,所以我就赶紧将老二抱在了怀里,用衣袖擦拭去了他身上那层粘糊糊的胎脂,情急之中才发现没有准备得有剪断脐带用的剪刀,我就急得一下子俯下身子去用嘴巴狠劲地咬断了连在孩子肚脐上的那根脐带。咬断脐带之后,我就按照事先从别人那儿打听到的方法,用代表着好事成双的两根黑棉线紧紧地扎在了孩子的肚脐处,直结扎得结实到孩子身上那半截残留着的脐带一星半点儿鲜血也不能挤出来为止,可我没想到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却没养几天就因为发生了七日风而夭折了。” “哦,” 听产妇的丈夫说到这儿,田翠蛾满面惊愕地望着他说道,“大哥呀,你怎么能用嘴巴去咬断那根连在孩子身上的脐带呢?要知道你那样做会将你口腔里面的细菌给通过胎血传送到新生儿的身体里面去,而引起他发生病症的呀。另外,我猜你用来为孩子结扎脐带的那两根黑棉线一定存放了好久而没有消过毒吧?” 听了田翠蛾的问话,产妇的丈夫接着告诉她往下说道:“当时只因为情况太紧迫了而来不及前去寻找剪刀,就急得一下子用嘴巴前去咬了,另外,咱们农村人,哪里还懂得起讲究个什么消毒不消毒的,只是吐了一口唾沫在手心里将那两根棉线给湿润了一下就赶紧给牵牵地绑扎在了孩子的脐带上了。” 133:医者仁心 “哦,” 边听产妇的丈夫讲说,边在心里替那过些过早夭折了的孩子而感到很是惋惜。想到这对贫困而又懂不起一丁点儿医学知识的夫妻今后还要养育他们那刚出生还不到两个小时的孩子,田翠蛾就决定听产妇的丈夫把他们夫妻俩先前几个孩子的死因都说出来告知于她,让她好从中找出他们养育孩子方法的不对之处,从而好为他们夫妻俩指导纠正。于是,在她的询问之下,产妇的丈夫又对着她细说起了他们夫妻俩另外三个孩子的死亡情况来。 “唉,” 只听得产妇的丈夫叹息着往下告诉她说道,“因为第二个孩子胖嘟嘟的,在出生的前六天都一直好好的吃了睡,睡了吃的,可他却无端的死于了七日风,我就寻思着是不是因为我的接生方法不对头,让孩子受到了什么邪气之类的干扰,所以在接生老三的时候,我就特意的把家里那把用来裁剪衣服的剪刀早早地打磨锋利了准备在那儿,可是因为老三是个早产儿,先天不足,瘦弱得只有一只老鼠那般的大小。看到孩子瘦小得连吃奶的力气都没有,我就寻思着给孩子吃上点儿有营养的食物。特意从鸡窝里拿个鲜鸡蛋来给煮熟了,把蛋黄取出来用汤匙压碎了兑上凉开水喂孩子吃了下去,可我万万没想到我的一番好心却把孩子的一条小命儿都给白白地搭到阴曹地府里面去了。” “唉,” 说到这儿,产妇的丈夫懊悔地接着往下说道,“至于老四和老五的情况我可就真的是摸不懂,搞不清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而让他们兄弟俩都在出生第六七天的时候患七日风而口鼻抽动着不一会儿就一双眼睛直往上泛白着咽了气。” “哦,” 听产妇的丈夫把他要告诉她的话语说完了之后,田翠蛾替他分析着孩子的死因告诉他说道,“哦,大哥呀,作为一名医生,我首先要感谢你对我的信任而忍痛告知了我你先前那几个孩子的死亡情况,其次,为了让你们两夫妻能够多少懂得起一点儿科学的育儿知识,把孩子给合理喂养好,我认为做为一名医生,我有义务替你们夫妻俩分析一下你们夫妻俩先前生下来的那几个孩子的死因,让你们夫妻俩在今后养育孩子的过程当中引以为介,不至于重犯那些看似简单但却会让婴孩致命的危险行为。” “哦,对了,” 望着产妇丈夫那张既好奇又带着疑惑的脸庞,田翠蛾就像是老师在向学生传授知识那般认真而又耐心地对着他接着说道:“哦,大哥呀,在你向我讲述的时候,我就边听你的讲述边在心底里分析了一下,大致推测出了引起孩子死亡的原因来。哦,对了,大哥呀,我认为你们夫妻俩的第一个孩子是因为生下来之后抢救不及时,长时间被胎膜给包裹着,导致孩子的呼吸系统迟迟没有建立起来而窒息死亡的,另外,因为孩子生下来时被摔到了地面上,所以,该孩子的死因也不排除因颅脑损伤而引起了呼吸和循环系统的衰竭的可能性。” “嗯,” 见产妇的丈夫一脸认真地听着自己的分析和讲解,田翠蛾接着往下说起了他们夫妻俩另外四个孩子的死亡原因来,“哦,大哥呀,她说道,你们的第二个、第四个、第五个孩子都是死于你口中所说的七日风,而这七日风病症就是医学上所说的破伤风病症。在现代医学上,这破伤风病症极其凶险,不要说是个小婴儿,就是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患上了破伤风病症,也都是十有*难逃过这一劫难的。哦,对了,大哥呀,这破伤风病症的发生乃是由于患者不幸感染了破伤风杆菌而发生的,可这破伤风杆菌又是怎样被传染到你们夫妻俩那几个新生儿的体内而引起病症的呢?” 看到产妇的丈夫听自己说到这儿时竟然紧张得连手里的活儿都停止了下来,只顾得瞪着一双熬夜熬得血红的眼睛听着自己述说,田翠蛾加重了语气告诉他说道,“哦,大哥呀,这破伤风杆菌就是因为你在给新生儿处理脐带的时候运用了没有经过高温消毒的、沾染着破伤风杆菌的剪刀等器械而通过脐带的离断处亦或新生儿身体某处的伤口悄悄地潜伏到了新生儿的体内,从而引起新生儿发病的。另外,你们夫妻俩那个早产的孩子虽然是死在了你错误的喂养方法上,但如果那孩子能够侥幸活得时间稍长一点儿,他也许也会和他的那几个不幸的兄弟姐妹们一样,不会逃过你所说的七日风这一道劫难的。” 说到这儿,田翠蛾猛然站了起来,边往产妇的房间里走边说道:“大哥呀,都十多分钟没有去看望过产妇了,我得赶紧去看看你妻子和她怀里的新生儿,问问你妻子有没有不舒适的地方,看看她吓体的出血量多不多,再监测一下你那个刚出生的宝贝孩子的生命体征。哦,对了,大哥呀,要是你暂时没有事儿,就也跟着一同来,让我把一些正确的育儿知识对着你们夫妻俩说上一下,好让你们夫妻俩把孩子给管带好。” 134:医者仁心 在产妇那间因为刚生产了小孩而充满了血腥味的屋子里面,田翠蛾先揭开被子查看了一下产妇吓体的出血情况之后,就叫产妇不管有没有小便感,都得慢慢撑起身子从床上爬起来试着小便一下,以免因为生产后时间过长小便排解不出来而引起尿潴留。 见产妇从床上爬起来之后,很快就蹲在床前的一只农家人专门用来盛装粪水的木桶上面小解着发出了流水般的清脆悦耳的声音,田翠蛾扶着她的双肩放心地说道:“大姐呀,听到你撒尿的声音,我可真的就像是听到了胜利的歌声一样的感到欢快高兴呢。” “哦,对了,” 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把产妇扶到床上躺好,细心地替她掖好被子之后,田翠蛾才把那个粉红色的、一个肉团似的新生儿从被窝里面抱了出来,当着产妇丈夫的面把包裹着新生儿的那些衣物给解开了给孩子换尿布。 边给产妇的丈夫做着示范动作边对着他们夫妻俩说道,“哦,大哥大嫂呀,因为新生儿刚从母体里面脱离出来,娇嫩着,所以你们在给孩子更换尿布的时候一定得要小心而又及时,可记得千万要用一些干净而又清洁的软棉布来做孩了的尿布,可千万别随便把一些烂布条给塞到孩子的胯下给他当尿布用哦。我可是给你们夫妻俩说清楚了,你们若是把一些不洁净的烂布条给孩子当尿布用的话,是容易引起孩子得皮肤病的哟。另外,我也建议你们一定记得要及时把孩子尿湿了的尿布给更换下来,不然的话,尿液会把孩子娇嫩的皮肤给浸渍出痱子呀、尿布疹之类的病症的哟。” 田翠蛾边唠叨边将婴儿的尿布换好之后,再一一指着婴儿的腋下、大腿根部以及耳后等皮肤皱折处的部位接着叮嘱产妇夫妇说道:“大哥大嫂呀,孩子这些部位的皮肤有皱折,必须得天天清洗,并且在清洗之后要用软毛巾揩干,再洒上一些痱子粉。哦,大哥大嫂呀,你们可千万不要偷懒,几天才给孩子洗一次澡哦。我可是告诉你们,孩子这些部位的皮肤因为有皱折而不透气,如果不天天清洗的话,是容易发生皮炎的哦。” “哦,对了,” 说着,田翠蛾把重新包裹好的孩子放回到被窝里挨着他母亲躺下之后,望着产妇夫妻俩感激的目光接着又郑重其事地对着这对贫穷的夫妇叮嘱着说道,“哦,对了,大哥大嫂呀,因为孩子刚从母体里面生产出来,所以他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得需要一个慢慢的适应过程,你们可千万不能因为急于求成而拔苗助长哦。你们可一定要记得吸取先前的经验教训,切忌乱给孩子添加一些他现阶段还不能消化得了的食物哦。” “哦,对了。” 说到这儿,因为担心着父亲的病情,田翠蛾焦急地看了看时间,看到时间距离产妇生下孩子时的时间已足足过去了两个半小时了,就又忙着察看了一下产妇吓体的出血情况之后,这才又抬起头来接着叮嘱产妇夫妇说道,“哦,大哥大嫂呀,孩子腹部的那小半截脐带残根可能要待到三到五天之后才干瘪脱落,你们在给孩子洗澡的时候可得小心着别把它给弄湿了,更不能给孩子随便抓扯哦。另外,要是孩子出现了什么不正常的情况,那就得要及时地将孩子抱到医院里面来检查治疗哦。哦,对了,至于何时能给孩子添加些富于营养的食物的问题,回头我给你们捎一本有关育儿必知的书籍来,你们好好看看啊。。。。。。” 尽管父亲的病情就像是一座大山似地压在自己的心底里面,让自己已经好久不曾有过了一次舒心的笑容,可看到通过自己的一双手亲自接生下来的孩了安然无恙地躺在他母亲的怀里把个奶头吸食得“吧嗒”“吧嗒”直响,田翠蛾忍不住把手指头伸到孩子那张粉红色而又肉嘟嘟的小脸上轻轻地触摸了一下,对着那刚出生才两个多小时而今还不谙世事的婴孩逗笑着说道:“哟哟哟,瞧你这贪吃相,小心别噎着了啊。” 想到噎着了一词,田翠蛾的心里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因为父亲所患的病症是食道癌,而食道癌的症状最为突出的一个表现就是吃饭时噎着了而难以把食物给吞咽下去。在此时此刻,尽管田翠蛾是巴不得抬脚就走,巴不得马上就回到父亲的身边,可是想到自己作为一名医生,她不但必须得把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做好,而且还必须得把自己应该要向病人及其家属所要交待的事情一一交待清楚,她就强压下心底里的悲痛,争分夺秒般地把有关产妇在产褥期期间和新生儿在围产期期间应该要注意的一切问题都对着那对命运多折的贫困夫妻一一交待清楚了之后,才在冬日清晨大石板沟乡这片雾气弥漫着的大地上蹋着一路的雪霜举步回家看望父亲去了。 135:医者仁心 挎着个小药箱边赶路边看到在冬日雾气的迷漫之下,大石板沟乡座座起伏不断的山脉就像是个害羞的少女一样,被人给蒙上了一层轻柔的薄纱那般显得缥缈而又朦胧,给人一种飘飘忽忽而又宁静幽深的动静结合着的状态美,田翠蛾忍不住停下脚步站在半山腰处细细地观望起这幅山乡美景来。 看到山上山下全是一片或浓或淡、或沉或浮着的乳白色的云雾,田翠蛾就像是个胸怀大志而又找不到报忠效国的路途的侠客官员那般,只想融身于这苍茫的天地间,而不想让现实里的落寞失意来烦扰自己好不容易才宁静下来的心境一样,只顾对着大石板沟乡这片既不从山口溢出,也不见缕缕飘起,而是轻轻地涌动着,仿佛是电影中海湖浪涛涌动着的慢镜头中的云雾凝思着的时候,雾突然越来越浓厚了,瞬间就把天和地给笼罩在一起了。 看到自己置身于一片荒野之中,四周都是一片拔不开的云雾,田翠蛾就像是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人一样,猛然记起了父亲的病情,也记起了昨晚那个刚出生的婴孩。于是,她边赶路边想着父亲的病情,寻思着应该怎样救治父亲,而救治父亲的那一笔巨额医疗费又从何而来等等一系列令她头痛欲裂的问题。 可想到父亲患上的是现今医学上所谓的绝症,而自己却又无法筹集到为父亲治疗疾病所需要的一切费用,她就焦躁不安地拍打着自己的头部,仰头对着苍天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然后,久久地凝视着大石板沟乡这片贫瘠而又山峦葱郁的山庄景致陷入到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在似已无思想存在着般地对着远山那分不清天和地的界线处,无声地流着心中伤心的泪水沉思了很久之后,田翠蛾突然就像是个逃避现实的懦夫那样抱着侥幸的心理在口里嘟嚷了一句:“田翠蛾啊田翠蛾,事情已经无可置疑地摆放在那儿,你就别顾虑得太多了啊。哎,田翠蛾啊,俗话说车到山必有路,还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一定要相信上天有好生之德,说不定在一场大灾大难之后,你和你父亲又能相依相伴着在阳光下灿烂地生活在一起了呢。” 惊讶于自己的坦然,田翠蛾抛开了父亲的病情暂且不想,却又把思绪放到了昨晚那个才刚刚出生的婴孩身上。 想到自己临行前就像是个话语哆嗦的老太婆那般,耐心细致地将有关护理婴儿的一切事宜都对着那婴孩的父母双亲反复唠叨着交待了无数遍,并且一再的叮嘱那对初为人父母亲的夫妻千万不要违背科学的原理,而把孩子给抱去找人用刀切割开孩子的口腔,把孩子口腔里面那层用来帮助吸吮奶水的脂肪垫给挑除了,用来预防什么所谓的锁口风和七日风,也千万不要效仿大石板沟乡这一带有人因为孩子夜啼就迷信地认为是孩子肝火上亢,残忍地将孩子双手内侧部的脂肪层给切除了之后,再在伤口处涂抹上一层黑黑的焦炭粉的陋习,她就双手合拢在胸前作祈祷状在心里替那孩子祝福着说道,孩子啊孩子,希望我的一番忠告能把科学的知识灌注进你那父母双亲的耳膜里,让你在他们正确的喂养方法中顺利地长大成人,将来也像田翠蛾我一样在这贫穷而又落后的大石板沟乡做个为人民服务的医务工作者,把自己的一腔热血播洒在大石板沟乡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让大石板沟乡这群纯朴而又善良无比的乡亲们在遭受到病痛的折磨时,也能享受到医疗卫生工作者的救助。 在一片雾气蒙蒙着的世界里,田翠蛾只顾着边赶路边思索着不时地涌现到头脑里面的问题,却不料就迎头碰上了李月秀两夫妻。 136:善意的谎言 看到先前因为浓雾笼罩着,而只闻其声响却不见人影的李月秀两夫妻猛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田翠蛾惊讶地望着他们询问道:“哎呀,我说你们两夫妻的家离这地方足足隔着两座大山,可不曾料想到你们也会到这地方来呢。哦,对了,快快告诉我,你们两夫妻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见到田翠蛾,李月秀两夫妻的脸色攸地阴郁了一下,但李月秀的丈夫随既便微笑着上前从田翠蛾的肩上取下她的小药箱,挎在了自己的肩上,而李月秀则极力平静着语气告诉田翠蛾说道:“哦,田医生啊,我们听人说这座山上有种叫黄连的中药材,就寻思着前来找找看看是不是真的,以便在空闲时间能来挖了回去换些钱来补贴家用,可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在这儿遇上了你,咱们正好就一同结伴回去啊。” “嗯。好啊。” 想到在这被浓雾给笼罩着的荒山野岭里,竟然还能碰到两个熟人结伴着一同回家,田翠蛾高兴地回答李月秀说道,“要是在每次出诊的路途上都能遇到上个熟人结伴回家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嗯,那样的话,既有人同我说话排遣寂寞,又有了个伴儿让我克服了心里的胆怯之感。” “哦,对了,” 说到这儿,田翠蛾记起了自己每次夜行出诊之后独自一个人迎着月色回家时心里那种慌慌的恐惧之感,就又接着说道往下说道,“哎,月秀嫂呀,你不知道,在夜深人静的夜晚里,没个伴儿独自一个人走在大石板沟乡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山岗上或者是小溪沟里,心里就慌慌的突突跳动着,总担心两旁的树丛里会突然给钻个什么吓人的怪兽亦或是恶魔出来把我给吞吃了呢。” “嗯。” 听了田翠蛾的话语,李月秀的丈夫一改平日里的嬉笑之性紧紧拉着田翠蛾的双手含泪安慰她说道,“哦,田医生啊,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夫妻俩的亲妹子,而我们夫妻俩就是你的亲哥哥亲嫂子,我会叫你月秀嫂多多抽些空闲时间来陪同着你,并陪同着你一起出诊的。” “哎呀。”] 看到李月秀的丈夫说话时眼泪都快就要涌出了眼眶,神情庄重着一点儿也没有了他平日里的活泼之性,田翠蛾惊讶地问他说道,“大哥呀,你一向都是逢人就喜笑颜开的,可今天怎么变得文静而又庄重起来了呢?” 拉着李月秀的一双手,田翠蛾焦急地接着询问他们两夫妻说道,“月秀嫂呀,快快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儿呀?” “哦,哪里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儿呀?” 看到田翠蛾紧张的神情,一向善解人意而又聪明伶俐的李月秀边拿眼光警视着丈夫,边指着丈夫向田翠蛾解释着说道,“哦,田医生啊,在今天早晨出发前来这儿的时候,为了取暖,他就喝了一大盅家里自酿的老烧酒,这不,在酒精的刺激下,他都变得有些婆婆婆妈妈的哆嗦了。” “哦,哪里会这样呢?” 听了李月秀的解释,田翠蛾不相信似地接着询问道,“一般来说,酒喝多了的话,人虽然会精神亢奋着说个不停,但却不会神情伤感着把眼泪都给溢出到了眼眶里面呀。” “哦,对了,” 说到这儿,田翠蛾还以为他们两夫妻是因为家里面有人生病了,就职业性地问起了李月秀一家人的身体情况来。 “哦,对了,” 她问道,“月秀嫂呀,家里老人和孩子的身体都好吧?” “嗯,好呀。” 仿佛是为了要给田翠蛾以安慰,又是为了要急于着转移自己愁郁着的心境一样,李月秀也乐得转移个话题,她边拉着田翠蛾的手急急地向前赶路,边回答她说道,“托田医生你的福,家里人都好着呢。哦,对了,自从我生下孩子之后,公公和婆婆也都改变了对我的态度,待我比待他们的亲生女儿还要亲。如今呀,我那宝贝儿子被他们两位老人给宠得都不知道天有好高地有多厚了呢。有时候呀,连我说句重话来教训一下孩子,我公公婆婆都还护着孙子不依我,要我别把他们的宝贝孙子给吓着了呢。” “哦,” 听了李月秀的一番话语,田翠蛾正想要告诉她说对于一个成长中的孩子来说,过分溺爱骄惯和过于严肃认真都不是最佳的管教方式时,突然就听到对面的山头上传来了一阵问话声:“找到了吗?找到了吗?” 听到那久久回荡在山谷中的问话声,李月秀两夫妻就像是寻求默契感似地相互对望了一眼之后,李月秀就对着田翠蛾解释说为了能在山高林茂的树丛里找到能变换成钱的中药材,他们一行人分成了好几帮队伍分头在寻找。 “哦,对了,” 说着,她便转过头来叮嘱她的丈夫说道,“还呆愣着干什么呀?赶快回答大家伙儿的问话说找到了呀。” 听了妻子的吩咐,李月秀的丈夫赶紧把双手放到嘴边围成一个话筒状对着四周层峦叠嶂的山峦高声吼叫着说道:“找到了——,找到了——” 听到丈夫的声音久久地回旋在座座危峰突兀着的山峰之间,余声袅袅,显得空旷而又悠远,李月秀一把抓住田翠蛾的肩头,神情急慌地对她说道:“田医生啊,这山上雾大湿气重,要是在这儿呆久了,只怕会有瘟疫之气会趁机侵入到我们的身体里面去而引起我们生病的,所以呀,我看咱们还是加快脚步向前赶路要紧吧。” 137:父亲的意外去世 尽管一路上对李月秀夫妻俩怪异的表情感到很是疑惑,但田翠蛾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们这一不同于平日里的表情变换,竟然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为了不给自己增加负担而上吊自尽了。 当她和李月秀夫妻俩一路急冲冲地赶回到医院的大铁门面前时,正好看到有一大股浓烈的烟雾正随风摇曳着飘荡在医院那栋古老的木质建筑上方,并有很多熟悉亦或不太熟悉的身影表情悲伤着正急冲冲地进进出出到医院里面。田翠蛾从这个肃穆而又看似热闹的场景上面来分析,怎么看就怎么觉得这大石板沟乡卫生院里面就像是正在举行着一场盛大的祭祀活动似的。 于是,一种不详的预感立即在她的心底里头弥漫开来,让她的心攸地一下子变得惶恐紧张了起来,但即使担心得心眼儿都跳到了嗓子眼上,她却还是没有把事情往父亲的身上去联想,而是错误地认为是有病人因医治无效而不幸去世在了医院里面,产生了医疗纠纷而导致病人家属在医院里面设置起了灵堂,把个冥币给烧得烟雾缭绕着熏得人直流眼泪。 转过身来看到李月秀夫妻俩一脸的忧伤,并不停地抹着眼泪,田翠蛾一把扳过李月秀的双肩,急急地问道:“月秀嫂呀,快快告诉我,这医院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病人因医治无效而死在了医院里面引起了病人家属的不满呀?” “哦,我可敬可爱的田医生田翠蛾妹妹呀,” 看到田翠蛾焦急的表情,突然,李月秀就边回答她,边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她的面前接着往下说道,“田医生啊,对于大石板沟乡的每一个人来说,你就是我们的亲人,是我们苦难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员。我们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因为有你,所以才会变得客气而又和睦,是田医生你以自己大公无私的实际行动教会了我们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要以善良为美德,要以助人为乐为已任。。。。。” 听到李月秀与自己的问话毫无牵连的回答,田翠蛾急得对着她直嚷道:“月秀嫂呀,我看你平日里伶牙俐齿的把个话语给解说得可清楚啦,可你今天怎么却连我的问话都没有弄清楚就给说了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话语,把我给急得都想对着你吼叫上几声了呀?” “哦,” 看到田翠蛾给急得直跺着双脚跳,李月秀闭上双眼痛苦万分地接着对她说道,“哦,田医生啊,我们一家人可是一直都铭记着你的大恩大德,在心底里一直都是把你当作是自己的亲人来看待的。” “哦,对了,” 说着,李月秀就像是被赶上刑场的人一样,虽然痛苦万分但却在事实面前不得不接受即将降落到头顶上的严惩似地卯足了劲儿开口告诉田翠蛾说道,“哦,田医生啊,请你原谅我们夫妻俩刚才对你隐瞒了真实的信息。哦,对了,我告诉了你,你可一定要坚强地面对眼前的现实,不要因为失去了父亲就悲伤流泪啊。” “啊,什么?” 听李月秀提到了自己的父亲,田翠蛾的心猛地一怔,身子也就软弱着顺势滑跪到了李月秀的面前,“哦,月秀嫂,我的好嫂子,请你快快告诉我,我爸到底怎么了?” “嗯,” 伸手扶着田翠蛾的双肩,李月秀已是未语泪先流,“田医生啊,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坚强而又乐观的人,这次伯父的意外离去,你可一定也要坚强着挺过去啊。” “什——么——?我爸——意外离去?” 结结巴巴地重复着李月秀的话语,田翠蛾呆愣了一下之后就突然起身向着医院里面几个箭步冲了进去。 138:一场隆重的葬礼 在突如其来的打击面前,田翠蛾竟然没有流泪,而是不顾众人的劝慰,就像是被魔法给迷住而暂时失去了思维的人一样,跌跌撞撞着几步就蹦到了医院里面。看到在医院左侧屋檐下的一个角落里,父亲的遗体早已被人给张罗着穿上了寿衣寿鞋,脸上则按照这大石板沟乡的丧葬风俗给蒙上了一层据说是可以用来避开一路上被陌生恶鬼给欺凌的白纸,正静静地躺在一张用两个木板搭建起来的简易小木床上一动也不动,而在父亲的灵榻前,张彦兵和小美则被人安排着作为死者必不可少的孝男孝女并排跪在地上,不停地把一摞摞用白纸打造成的冥币撕扯开来丢放到面前的火堆里,用来给父亲作为上路前打发拦截在灵堂前的孤魂野鬼的开路费。 仿佛是绝望在自己先前编织的希望之中一样,此刻,在突如其来的事实面前,田翠蛾竟然不再期望峰回路转,不再期望父亲真的能如她所愿般的那样奇迹般地绝处逢生。哦,此刻,在她那混混沌沌着的模糊思维里面就只闪现着一个概念,那就是人,不管你生前是怎么的平凡与卓越,你都无法逃脱出时间为你所作出的死亡安排。蓦地,她又觉得时间也褪去了它那神秘的面纱,也变得如人一样的平凡了,而在这一刻,她唯一能做到的似乎就是期盼时光快快地流逝,无止境地流逝,不为她的欢乐和苦难而停留,只是一唯地,无休无止地流逝。 伸手轻轻推开了站在她旁边想给她以支撑和抚慰的李月秀等几位善解人意的大嫂大婶,田翠蛾神态平静着就像是个局外人般地放眼看了看四周,只见在大石板沟乡卫生院这块并不宽阔的院落里,为了给父亲守灵时取暖的需要,人们从各自的家里面背运来了大堆大堆的柴火,把三个火堆给烧得红焰焰的。而所有的来人则围坐在火堆旁,正忙着为父亲打理安葬时所需要的七七四十九天的冥币,或者不停地忙碌着为父亲裁剪着下葬时所需要的陪葬品纸衣纸裤和纸马纸车等等的东西,从现场上来看,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着大石板沟乡丧葬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时的习俗正在进行着。 最后,当田翠蛾泪眼朦胧地看到年过七旬的张大爷引领着七位同样花白着头发的老人手拿铜锣敲打着走到父亲的身旁围绕着灵榻为父亲唱挽歌、做着下葬前祈求神灵保佑的平安道场时,田翠蛾的思绪这才恍惚一下子从缥缈空洞的仙境里回到了真实的现实世界里面似的,一步一跪叩地挪动着躯体来到了父亲的遗体前,流着泪水将父亲那因为瘦弱而根根指骨都高高地突兀着的、冰凉着的双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仿佛在给父亲以温暖似地喃喃自语着说道:“哦,爸,我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丢下女儿不管的。哦,对了,爸呀,你是睡着了,对吗?嗯,爸呀,你操劳了一辈子,早都该好好休息一下的了,可是爸呀,女儿可不允许你睡得太过于久了哟,要知道女儿还想着要围绕在您的双膝前听你讲那月宫里罗英秀才砍菩提树的传说啊。。。。。。” 看到田翠蛾神情平静着愈说愈离奇,仿佛是个早已遁入到了空门里面的佛界人士一样,在巨大的灾难面前竟然一改平日里一谈到父亲的病情就显得忧心冲冲的担忧之态,众人就担心她会因为悲伤过度而心神出窍变得神志恍惚起来,便走上前来扶着她的双肩安慰她说道:“哎,田医生啊,这人迟早总得有一死,而你父亲距离古人所说的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年纪也不远了,在我们看来,伯父还算是个有福之人了,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伯父这一走呀,也算是他苦难日子的终结,是得到了彻底的解脱呢。哦,对了,田医生啊,做为女儿,你已经尽力了,就请节哀吧。。。。。。” 139:无端的指责 听了众人的劝慰声,田翠蛾非但没有从悲恸中沉静下来,相反,她那沉寂在心底里的悲哀仿佛是火山一般地突然就爆发了出来。只见她一扭头甩开了李月秀和哑巴女人扶在她肩头上的双手,就猛扑倒到父亲的躯体上痛哭流涕地喊叫道:“爸呀,你真的不理女儿了吗?哦,爸呀,怎么我才一个晚上没有见到你,你就同我阴阳两隔着了呢?哦,爸呀,如今正是寒冷的隆冬时节,那地底下肯定阴冷得令人瑟瑟发抖,我可是说什么也不忍心将你埋藏到那黑漆漆的坟墓里面去的呀。。。。。。哦,爸呀,请你把我也一并给带走吧。。。。。” 在田翠蛾声声声泪俱下令人痛心无比的哭喊声中,女人们再也忍受不住压抑在心底里的悲痛,索性也跟着她一起放声大哭了起来,而男人们则也抹着眼泪低声哽咽着要大家节哀。 在大家伙儿一阵高过一阵的哭泣声中,田翠蛾只觉得天都暗淡了下来,压抑得她几乎嘶哑着嗓子喘不过气儿来了。在阵阵慌乱中,她想要对着苍天喊出自己的不满,想要对着大地哭出自己的不幸,可是这些哭喊在既成的事实悲剧面前似乎又都一无用处了。 把串串滚落到嘴边的泪水猛吸到嘴里,在泪水那咸涩涩的混合着生活赋予给她的酸甜苦辣的滋味中,她已注视不到大石板沟乡这些善解人意而又热情无比的大爷大娘、大叔大婶以及大哥大嫂的围拢在自己的身边,嘤嘤哭泣着为自己的前方的命运感到担忧的场景了。在一阵冰冷彻骨的凉意中,她竟然就像是只没有人性的野兽那样回过身来,对着早已哭红了双眼而又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的张彦兵竭斯底里地吼叫着说道:“张彦兵老师呀,我把我父亲好好的交给了你,请你替我看护好他,可你怎么让他在一夜之间就同我永别了,再也不睁开眼睛来看我一眼了呢?” “哦,对了,”] 说着,田翠蛾就像是个疯女人般地猛扑到张彦兵的身前,用双手狠命地捶打着张彦兵的胸口对着他接着吼叫道,“哦,对了,张彦兵你这个刽子手,是你间接地将我父亲推到了死亡的路口上,让我成为了一个可怜的孤女。啊,张彦兵,我要你还我父亲,我要你还我父亲。。。。。” 看到田翠蛾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的人一样不停地对着张彦兵的胸口捶打个不停,大家伙儿担心她会悲伤过度而突然晕厥在地,便都围拢过来走到她的身旁想要劝解她,要她冷静一下,可是张彦兵却含泪制止了大家的行为,任凭田翠蛾那密如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自己瘦弱单薄的身子骨上。 待田翠蛾哭够了,打累了,张彦兵才伸出双手扶着田翠蛾的双肩哽咽着声音柔声对她说道:“哦,翠蛾妹妹呀,都怪我不好,都怪我夜里睡得太沉了而没有看护好伯父,可如今,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我求你千万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要,别把自己的身体给气坏了啊。哦,对了,翠蛾妹妹呀,只要你能从通过打我骂我的方式中得到一丝儿宽慰,那么你就使劲儿地打我骂我都行,而对于我来说,也唯有受到你的谴责才能让我愧疚无比的心情好受一点儿。。。。。。。” 140:智女与笨男 听了张彦兵满含愧疚的话语,再看到他哭得红肿着的双眼,田翠蛾就像是个受到了委屈而又找不到可以替自己伸冤洗屈的孩子一样孤立无助地停止了对他的擂打,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上嘤嘤哭泣了起来。 看到田翠蛾就像是个孩子似的伏在自己的肩头脑恸哭不已,张彦兵的心底里面也是针刺一般的痛。可是尽管心里面对田翠蛾充满了怜悯之情,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却笨手笨脚地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一下怀里的佳人。 默默地陪着田翠蛾垂泪了一阵之后,张彦兵才伸出双手轻轻地替田翠蛾理了理她额头上那缕缕凌乱不已的长发,抹去她眼角的泪水低声劝慰她说道:“哦,翠蛾呀,我的好妹妹,一切都是做哥哥的不好,是做哥哥的没能看护好伯父,是做哥哥让你受到了委屈,可是,我可亲可爱的翠蛾妹妹呀,当我一早起来看到伯父不见了时,我还以为伯父是早起着外出散步去了呢。于是,当我走下楼来发现伯父他竟然寻短见吊死在了这大石板沟乡卫生院的屋檐下,从此了却了自己的性命了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昨晚还对着咱们兄妹俩殷殷叮嘱个不停的伯父竟然真的就这样去世了。。。。。当我疯狂地尖叫着将伯父从悬挂在他脖颈上的那根细窄窄的布条巾上解救下来,抚摸着伯父那冰凉如水的躯体时,我可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就这么一根小小的布条巾儿也能把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的命给要了去啊。。。。。。” 说到这儿,张彦兵自责地左右捶打着自己的脸颊,用一种几乎是伤悲得泣不成声的语调接着对田翠蛾说道,“我可怜的翠蛾妹妹啊,对于伯父的意外去世,相信我的心里面也是悲伤愧疚得并不比你好受啊。。。。。。” “嗯,” 听了张彦兵一番带泪的诉说,田翠蛾从他的肩上抬起头来,伸出一双纤细的手抹去他满脸的泪痕,泪眼婆娑地望着他说道,“哦,张彦兵老师啊,是我不好,请您原谅我刚才对你莽撞的冲动行为。哦,对于我爸意外去世的这事儿,我想这是爸早已作出好了的决定,要不然的话,爸昨晚又怎会就像是作决别似的把生活中应该要注意的方方面面都对着咱们俩叮嘱个不停呢?可如今,就像是大家伙儿所劝慰我的那样,爸是真正地得到了解脱,从此以后,爸再也不用为担心地里庄稼的长势好不好而愁思得连瞌睡都睡不安稳了,也再也不用每天起早贪黑的忙碌个不停了。” “哦,” 说到这儿,田翠蛾只觉得支撑着自己体能不让自己跪倒下去的那股神奇的力量正在慢慢地从体内消失,以至于她不得不拚命地压抑住阵阵涌到喉咙里面的哭泣声,放低了语调哽咽着无限伤感地接着往下说道,“唉,如今,爸已去了遥远的天国,此刻呀,爸也许正和妈妈一起站在天庭里那座没有任何苦难和忧伤的虚幻的城市境界里遥望着我,告诉我说人生苦短,转眼已是物是人非了的境界,要我走过了人生这一段艰难的行程之后,也去那儿同他们会合呢。嗯,此刻呀,我是多么后悔自己竟然愚笨到连父亲同我作决别的话语都没能领悟到,而就让父亲选择了那么极端的方式孤孤单单地就离我而去了呢?“ 说到这儿,田翠蛾倔强地将滚落到嘴边的泪水用力吸进到嘴里,摆了摆手制止住了张彦兵欲打断她的话头想要开口说话的意图,用一种平淡的语调仿佛当张彦兵才是失去了父亲而正伤悲着的人一样安慰他说道,“哦,对了,张彦兵老师啊,这逝者已逝,而生者却还得坚强着面对每一天的日落和日出,还得为每一天的衣食住行而奔波劳累啊。哦,对了,张彦兵老师啊,就让父亲的叮嘱永远铭记在你我的心中,让我们把失去父亲的伤痛化作为生活中前进的动力,在这大石板沟乡为乡亲们付出我们一生的鲜血的汗水吧。“ 说着,田翠蛾狠狠把头一甩,大大方方地握着张彦兵的一双手转过身来对着一直就站在他们旁边的大石板沟乡的父老乡亲们含泪说道:“请乡亲们为我和张彦兵老师作证,我和张彦兵老师将永远铭记着大石板沟乡的父老乡亲们的大恩大德,将无怨无悔地把自己的青春和热血倾洒在大石板沟乡这片充满着希望的黑红黑红的土地上,全心全意地为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服务,我们将对天发誓着永不悔改自己作出的这一决定。” 141:憨厚老实的小伙 听了田翠蛾一番情绪激昂的表白,全场所有的人都为她坚强不屈的行为感动得哭了。其中,那个因为孙子失去了小几几而愚味得曾经软件硬兼施着,想要田翠蛾将他自己身上的那截“命根子”给切割下来缝接到孙子胯下的老人颤微微地走到张彦兵的身旁瓮声瓮气地大声对着他说道:“这田医生是我们大石板沟乡人的好女儿,是咱们大石板沟乡人的福星,你小子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好福气,竟然将这么一位德才兼备着的新时代的知识女性给取到了家。“ 老人边说边用手指头指着张彦兵的脑袋壳,“好小子啊,虽然你要模样没个模样儿,要身板样儿没个身板样儿,可是只要田医生看上了你, 我们也就把你当作是自己人了。但是大爷我今天可是把话语给你说清楚了,要是今后你小子胆敢对田医生不好动粗,那么第一个不饶恕你的人便是大爷我了。“ “嗯。” 听了老人指指多多的教导,张彦兵连忙躬身向前回答他说道:“大爷你放心好了,要是我张彦兵胆敢辜负了翠蛾妹妹的一番盛情美意,那么我定当遭受到天打五雷轰,落得个不好的下场。” 说着,张彦兵急慌慌地拉着田翠蛾的双手将她拽到一边小声对着她说道,“哦,翠蛾妹妹呀,你坚强的勇气一向都是令我无比佩服的。可是在今天,在伯父都还尸骨未寒着平躺在那儿没有下葬之时,你却对着大家伙儿说起了我与你之间的事情,你让大家伙儿用什么眼光来看我呢?哦,对了,翠蛾妹妹呀,虽然我张彦兵在性情中也有着自私的那一面,可是我却不想趁人之危而达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目的的啊。” “哦,” 急急地,仿佛是极力为了要对着众人证明自己对于帮助田翠蛾父女俩这一事儿,纯属就与自己以前曾托人向田翠蛾提亲一事儿无关似的,张彦兵高声对着前来帮助着料理田翠蛾父亲的葬礼的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说道,“哦,我尊敬的父老乡亲们啦,今天,在田翠蛾父亲不幸去世的日子里,我张彦兵要郑重其事的对着大家伙儿澄清一件事情。那就是请大家相信,一直以来,我都是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来帮助田医生父女俩的。哦,对了,我亲爱的父老乡亲们啊,你们大家一定也都知道田医生是个孝顺的乖乖女,是田医生在得知她父亲不幸患上了绝症之后,为了让她父亲能够毫无牵挂着安然渡过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光,所以她就特意地请我假扮她的男朋友,让我以她男朋友的身份来安慰照顾她父亲,以便让她的父亲在临终之前能够看到女儿有了一个归宿而不至于对她放心不下啊!” 听了张彦兵的解释之后,大家伙儿都把敬佩的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说道,“哦,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呀。哎,真看不出来,这张彦兵老师虽然貌不惊人,但却有着一副难得的好心肠。哦,对了,这女人要是想要得到一生的幸福,那还非得要把找个心地善良的丈夫作为首要的条件呢。哦,就是呀,相信田医生和张彦兵老师在经历了父亲去世的伤痛之后,定会相依相帮着甜甜蜜蜜地把以后的日子给过得红红火火的呢。。。。。。” 142:感恩的心 按照大石板沟乡的丧葬风俗,为防小鬼附着在别人的身上兴风作浪,所以,未成年就夭折了的孩子必须得在死亡的当天就入土安葬;而老年亡人则必须得要有后代人为其守灵一夜后方能入土为安。不然的话,老人的后辈儿孙不但会背上个不孝的骂名,而且据说因为没有个孝顺的子孙为其守灵,所以老人的魂魄即使是到了阴曹地府里面,也难免会被一些势利的恶鬼看作为是没个安身之处的孤魂野鬼而要遭受到他们的欺凌的。为此,张大爷等一批在大石板沟乡有着德高望重的身份的老人执意要大家伙儿吹着寒风围着火堆坐在冬日清冷的夜晚里替田翠蛾的父亲守灵,以求得死者的亡灵能够得以超度,从而让田翠蛾能得到父亲在天之灵的保佑。 虽然田翠蛾是个有知识有文化而并不相信迷信之人,她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知道一个人活着的时候,他(她)可以因为享受而需要通过各种方式来满足自己物资上亦或精神上的需要,可是活着的人一旦停止了呼吸,那么,他(她)也就成了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壳,成为了和田间地头上堆放着的石块一样的、没有了任何情感和需要的事物一样。于是,不管是从物资上还是从精神上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就只能是活着的人为了求得精神上的安慰而对他(她)所做出的一种寄托而已了。可是,每每想到父亲是因为顾及到自己的负担而选择了个极端的方式上吊自尽了的,她的心底里面就痛心得要命。 为此,为了求得心理上的慰藉,田翠蛾也就没有反对张大爷等老一辈人的劝解,决定一切都按照着这大石板沟乡的丧葬习俗,隆重地将父亲的遗体厚葬着入土为安的好。可是因为父亲去世得很是仓促,所以,葬礼上所需要的一切寿衣寿裤寿鞋,以及棺材和坟墓都没个准备,她就唯有在心底里面牢牢地记下了这大石板沟乡的父老乡亲们的大恩大德,只等着待她从悲伤的心境里走出来之后,再慢慢回馈这些不是亲人但却胜似亲人的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 看到父亲的遗体上按照着大石板沟乡特有的“五福六寿”的丧葬习俗穿戴着六件上衣和五条裤子,她就在心底里面默念着说道:“张大爷啊,是您老慷慨解襄,把时刻为自己准备着的寿衣寿裤抱了出来,才让我的父亲没有被严寒给冰冻着冷得瑟瑟发抖着下葬啊。” 嗯,看到李月秀两夫妻张罗着众人喊着号子“哎哟”“哎哟”地从家里面把给他们自家老人准备着的棺材给抬到了医院里面,田翠蛾感动得真想对着李月秀那头发胡须都花白了的老公爹倒地就是一拜,告诉他老人家说要他老人家别担心,自己会尽快的找人替他重新打造出一副棺材来摆放着,不会让他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辛劳了一生一世,最后却遗憾得连盛装自己遗体的棺木都没能看上一眼的。 哦,对了,想到为了能在一夜之间给自己的父亲修建一座坟墓出来,这大石板沟乡的很多人将打着手电筒连夜奋战在父亲栽种着蔬菜瓜果的那片大家伙儿帮忙着开垦出来的、代表着希望和友情的黑红黑红的土地上,她的眼泪便就又制不住的流落了下来。哦,最后,当她想到自己竟然贫困到没钱置办上几桌像样的丧宴来酬谢大家,而大家忙饿了之后就只得各自回家或到亲戚家处匆匆吃顿便饭之后,又要赶来坐在火堆旁替自己的父亲守灵,她就为这大石板沟乡纯朴善良的乡亲们给感动得匍匐在地,热泪盈眶地亲吻着脚下大石板沟乡这片养育出了无数可敬可亲的乡亲们的黑红色的土地,以表示自己也是这大石板沟乡中的一员,自己也是喝着大石板沟乡的汁水过生活的人。 143:愿您不灭的灵魂在天堂里得到永生 被人安按排着和张彦兵一起作为父亲的孝儿孝女,身着李月秀不知从哪儿弄来一袭黑色而又宽大的孝服,睁着一双失神的大眼睛,表情木然的立在父亲的遗体旁边,看到张大爷把一些代表着死者到了阴间之后也能衣食无忧着的玉米、黄豆以及大米和纸衣纸裤的塞到棺材四周的角落里,田翠蛾只觉得有一种模模糊糊而又巨大沉重的愁思压在心底里头,让她产生了一种无边无际而又无法摆脱的虚无的哀愁。 唉,这是一种对生命如此短促而感到很是无奈的感慨。这种感慨让田翠蛾由那些只能活几个小时或者是只活几天的蚂蚁联想到了能够活几十年的人和那些看似永恒的日月星辰。于是,她在心底里悄悄对着寒夜森森的夜空询问着说道:“哦,苍天啦,谁能告诉我,这世间上所有的一切有生命亦或是没有生命的事物,他们之间究意是有着什么样的本质的区别呢?哦,在我这个凡夫俗人看来,他们之间似乎只存在着多活一些时日亦或是少活一些时日的区别罢了。。。。。。。” 田翠蛾就这样沉思在一种异样悲愁的心境里,直到听到张大爷唱着挽歌招呼大家伙儿上前帮忙将死者装殓入棺时,她才猛然意识到从此之后就要与父亲阴阳两隔着永不再相见了。于是,她迅速扭身摆脱开了李月秀和小美搀扶着她的双手,低声呜咽着“咚”的一声跪拜到了父亲的遗体前,轻轻抚摸着父亲那也没有了体温的额头,就像是说梦话一般流着眼泪小声呓语着对着父亲那已僵硬了的身子同他道别着说道:“哦,爸,对您来说,世间上所有的一切都太过于凄苦了。哦,对了,爸呀,自女儿记事时起,爸你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没舍得大大方方地为自己花过一笔钱。哦,爸呀,女儿可是清楚地记得,为了给女儿凑齐上学的费用,爸您冒着炎炎烈日一次又一次地背负着一百多斤的重担来回奔波在家乡的那一条条山路上,险些儿就中署了的情景。哦,爸呀,为了能够节省下每一分每一厘的钱的开支,你总是一再的刻薄自己,把一件衣服给爱惜着穿了一年又一年,却总也舍也得花点儿钱来为自己添置上一件象样的衣服。” 悲鸣着断断续续地说到这儿,田翠蛾伸手抹去流淌到脸颊上的鼻涕和泪水,悲恸得剧烈地抖动着双肩接着悲鸣着往下说道,“可是,爸呀,尽管咱们家穷得叮铛作响,但您却总是宁愿自己吃苦受寒也要设法满足女儿的生活需要,您总是尽量的把女儿给打扮得和村里那些有妈妈的孩子一样的漂亮,让女儿童年的生活充满了阳光,让女儿在同龄孩子的面前从来没有因为失去了妈妈而感到过有所遗憾。。。。。。” 说着,说着,田翠蛾已是悲伤得泣不成声了,可是尽管身子软软的没有了一点儿力气,但她却不顾众人的劝解,将头伏在和自己一起并排着跪拜在父亲遗体前的张彦兵的身上,依然沉浸在悲痛不已的心境里接着往下说道:“爸呀,如今,您紧闭着双眼躺在这冰凉如水的木板床上,也算是脱离了人间苦海而得到了超脱。哦,爸呀,既然女儿不能救你重返人世,那么女儿也就只有一路跪拜着恭送您驾鹤西去,愿您在天国那个没有忧伤和苦难的幸福境界里和母亲大人一起遨游九州,把在人世间上所遭受到的一切苦难和不幸都忘却于脑后,和母亲大人一起做对快乐的神仙眷侣啊。。。。。。哦,爸呀,从您平静而又安详着的面孔上来推测,女儿相信你不灭的灵魂已经在天堂里得到了永生。。。。。。” 144:也许,意外离去也是一种幸福的解脱 待田翠蛾断断续续地悲鸣着把同父亲作决别的话语说完了之后,张大爷这才推开众人蹲到她的身边低声劝慰她说道:“娃呀,这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而对于你父亲来说,他是幸福的。” 紧紧握着田翠蛾一双冰冷的手,张大爷哽咽着声音接着劝慰她说道,“因为,你父亲拥有你这么一位优秀而又孝顺的女儿。哦,娃呀,在我看来,这一个人活在世间上,不管他每天吃着的是山珍海味还是白菜汤泡饭那都不及精神上过得愉快来得重要。” 唉,望着田翠蛾父亲那安详平静着的遗容,张大爷无限悲凉地接着说道,“娃呀,从你父亲这张平静着的面容上看,我相信你父亲一定是带着满足的神情去世的,而我们大家也都知道你为了给父亲治病已是历尽了心血,所谓福至心灵,你也就别再哭哭啼啼的把自己的身体给气坏了啊。哦,娃呀,说实话,要是我的几个儿女当中也有一位像你这般孝顺,也有一位像你这般的性情随和而又一心把别人的安危给放在第一位,那么,我也就不用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操劳在田间地头的就担心自己哪一天会生病倒在了床上而身边连个端茶送水的人都喊叫不到啊。哦,娃呀,虽然你父亲了却生命的方式确实令大家伙儿都颇感意外,也确实让你这做女儿在心里上难以接受,可是娃呀,据说这不幸患上了食道癌的病人呀,挨到最后,十个有八个都是在神志清醒着的状态下被活活地给饿死的。哦,娃呀,你不妨退后一步想,与其让你父亲挨到最后被病魔给活活的折腾得空着肚子饥肠咕咕地叫着,可是却面对着大碗大碗的大白米饭和各种美味佳肴急慌得无法下咽,那还不如就依了父亲的想法,让他就此离去啊。” 说到这儿,张大爷不禁为自己的晚景担忧了起来,他把一双苍老得枯树皮似的、布满了皱纹和被寒风给吹得满是皲裂的手软弱无力地搭在田翠蛾的肩上,伤感得老泪纵横地接着安慰田翠蛾说道:“哦,娃呀,在我看来,你不但应该为你父亲感到宽慰,还应该为你父亲感到骄傲。” 用一双浑浊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田翠蛾,张大爷颤抖着声音接着说道,“娃呀,你不要以为张大爷是见惯了人世间的生离死别,从而就对你父亲的意外去世表现得太过于冷漠,也不要以为张大爷是为了要给你予安慰而就在胡编乱说啊。哦,娃呀,在我看来,一个人在他最终离开人世间的时候,只要他没有遭受到太多的苦难和病痛的折磨,那么,哪怕这个人就是死在了车轮滚滚之下亦或是失足从悬崖上摔了下来而去世了的,我也会觉得这个人是幸运的。为啥这么说呢?因为在张大爷看来呀,这个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意外离世之人生前一定做了不少的好事,所以,上天才特意免去了他在临时之前所要遭受的那一份亦或是被病痛给折磨得枯瘦如柴着的模样,亦或是因为车祸等各种意外而半身不遂着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了的凄惨结局啊!哦,正因为有如此想法,所以张大爷认为你父亲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上虽然是选择了个令大家伙儿都难以接受的方式来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可是他却因此而免去了遭受到病痛长期折磨的罪孽啊。哦,孩子呀,张大爷可是真心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里,张大爷也会突然就像你父亲这样毫无预兆地就双脚一蹬、两眼一闭着快快顺顺地离开这个曾经让我们充满了希望和梦想,但却也让我们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穷人倍感辛酸和无奈的世界啊。” 145:过去的回忆 听了张大爷一大篇充满着哀愁气息的安慰的话语,田翠蛾从张彦兵的身上抬起头来,正想对着张大爷和众乡亲说上几句诸如是她田翠蛾非常感谢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无私的帮助。哦,在今天,在她父亲不幸去世的日子里,如若没有了大石板沟乡这些不是亲人但却胜似亲人的乡亲们无私的帮助,那么,她田翠蛾简直不敢想像出凭借着她田翠蛾一个人的力量,她又该如何才能将父亲的遗体移送到山上入土为安之类的话语.可是,还没有等她张开口将话语说出口,张大爷就仿佛洞晓了她的心思一般,用一双充满了理解和爱怜的眸子制止了她。 轻轻地,张大爷就像是疼爱自己的孙女儿一般,用温和的口吻对着她说道:”哦,娃呀,相信这大石板沟的每一个人都当你是自己的亲人来对待的,如今,你就什么话语都不要说了。哦,娃呀,张大爷看你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进过食物了。哦,娃呀,听张大爷的话,这人死不能复生,而活着的人总还得要为明天的生活而着想。娃呀,这夜凉着呢,你就听张大爷的话,赶快起身去宿舍里煮点儿面条之类的食物来吃了充充饥、热热身子吧。” “哦,对了,” 说着,张大爷用手指着一直陪伴着田翠蛾跪拜在她父亲遗体面前的张彦兵接着说道,“哦,对了,我看这小张老师已是一整天都陪同着你,相信他早都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了,你就一并叫上小张也去弄点儿饭菜来吃啊。”听了张大爷充满了爱怜的话语,尽管肚子里面的肠管早已排解得空空的直叫唤,可是嘴巴里面却没有一点儿食欲,但考虑到张彦兵也许早都饿得受不了了,田翠蛾就顺从地跟在了张彦兵的身后,由李月秀和小美搀扶着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单身宿舍里。坐在昨晚还睡着父亲的床榻上,边呆呆地看着李月秀和小美两人忙碌着为她和张彦兵煮饭,边含泪追忆着同父亲呆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来。 想到在妈妈去世之后的那一段时光里,尽管父亲的心里面也很是悲恸,可是面对不谙世事的她整天哭闹着要妈妈的场景,父亲总是尽量的安慰她,告诉她说妈妈去天上为她摘取星星去了。 哦,对了,父亲总是爱怜地把她搂在怀里,告诉她说妈妈要在天的那一头为她的小翠儿挣上好多好多的钱,用来给她的小翠儿买世间上最漂亮的新衣服和给她交上学的费用。。。。。。。再后来,当她终于明白妈妈躺在了地底下再也不会爬起来了之时,爸爸流泪了。哦,对了,那天,当她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妈妈已经去世了,再也不会回来看望她了之后,她就一路恸哭着跑回到家里,就像是个小大人般似地连声质问爸爸。质问爸爸为什么要对着她撒谎,告诉她说妈妈没有死,而是去了遥远的天边为她挣钱买新衣服去了。。。。。。哦,对了,也就是在那一天,爸爸第一次将她领到了妈妈的坟头上,让自己和他一起并排着跪在妈妈的墓碑前,流着泪宽慰她说虽然没有了妈妈,可她还有爸爸,爸爸会既当爹又当妈的让她把未来的每一天都过得开开心心而又快快乐乐的。。。。。。。 啊,想到父亲每次领着她去母亲的坟头上为母亲扫墓之时那痛苦凄楚而又若有所思的眼神,田翠蛾就只觉得心都碎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伤的情绪,索性一头栽倒在床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146:本是相亲相爱的一双人 在田翠蛾不停的哭泣声中,张彦兵既没有劝慰她,要她节哀,也没有陪着她一起恸哭,而是紧紧地握着田翠蛾的一双手,坐在田翠蛾身子前边的木椅上,把头低垂到胸前,似在为自己的失职行为而感到深深的愧疚一样。倒是李月秀和小美听到田翠蛾悲悲恸恸的哭泣声,急忙围拢到她的身边,边陪同着她抹眼泪边柔声劝慰她,要她以自己的身子为重,别哭坏了双眼。 看到田翠蛾嘴唇颤抖着伤感得说不出一句话语出来,张彦兵抹去眼角的泪水,小声对着李月秀和小美说道:“你们就别劝慰翠蛾了,让她哭泣吧。嗯,也许啊,只有把心里面的伤痛给哭喊出来了之后,翠蛾的心底里面才能真正地得到轻松和宽慰。” 听到张彦兵理解的话语,田翠蛾竟然就像是得到了哭的指令一样,哭泣得更加的伤心悲痛了。只听得她边哭泣边断断续续地又把昔日同父亲呆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诉说了起来。。。。。。 田翠蛾就这样处在一种悲恸的心境中哭着哭着,不知何时身子已扑倒在了张彦兵的怀里。待她哭够了,把思绪从一种近似于劳累得麻木的境界里收回来之时,她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是整个人都伏在了张彦兵的怀里。然而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透过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到张彦兵那略带着些许鼓励,些许同情的目光,她竟然全然没有一丁点儿的尴尬为难之情。相反地,看到张彦兵那张本来就瘦削苍白的脸庞在因为自己父亲的意外去世而神思伤悲着煎熬了一天之后,更加的显得清瘦苍白了,她就当他是亲人似的心痛而又充满柔情地伸出双手替他抹去了挂在眼角上的泪水,小声对他说道:“哦,张彦兵老师,因为有了你和大石板沟乡无数乡亲们的鼎力支助,才使得我没有慌乱着拿不定主意,没有六神无主着把父亲的遗体给放到冰天雪地去凉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可是,张彦兵老师啊,在此刻,我却不想对着你说上一大堆感激的话语。因为,因为,因为在硬拉着你同我一起经历了我父亲由生病到不幸去世的苦难经历之后,我已从心里上把你当作是了自己唯一的亲人,为此,我想,你应该是理解我此刻的心情的。。。。。。” “哦,翠蛾妹妹呀,” 听了田翠蛾的话语,张彦兵不待她把话语说完,就抹着泪打断了她的话头,“哦,翠蛾妹妹呀,你坚强的性情一向都是让我佩服和感动得流泪的。在今天,我同样为你坚强的性情而感动。哦,翠蛾妹妹呀,在今天,在伯父不幸去世的这个苦难的日子里,应该是由我对着你说上一番安慰的话语的,可是事实恰好相反,倒是你反过来在安慰我,这让在我心理上或多或少地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感到一丝儿宽慰,可是却也让我更加的无法面对你那双充满了哀愁的眸子。” “别,” 听张彦兵总是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感到深深的自责,田翠蛾就为自己先前无端对他的指责而更加的不安了起来。 “哦,张老师呀,” 她带着愧疚的神情说道,“请你原谅我先前对你粗暴无礼的指责,相信我是因为一时无法从心理上接受父亲的意外去世而给急的,相信我只是因为伤心而本无心着。。。。。。” 就在田翠蛾急急地对着张彦兵解释着自己先前那粗暴无礼的行为之时,李月秀和小美替她和张彦兵一人做了一碗放着肉丝条和小许辣椒的面条端到了他们的面前打断了她的话头说道:“哦,田医生啊,张彦兵老师是个大好人,既然他都能有情有义地陪同着你们父女俩走过这一段艰难的路程,那么,作为一个大男人,我们大家伙儿都相信他不会将你先前那几句无心的责备记挂在心时头的。” “哦,” 说着,李月秀把面条往张彦兵的手里一塞,脸上带着宽慰的神情问他说道,“张老师呀,我说得没错吧?” “哦,月秀嫂,谢谢你。” 双手接过李月秀手中的面条,张彦兵含泪答道,“我为翠蛾有你们这样一群仗义无私的朋友而感到宽慰。像你说的一样,我又怎能心胸狭窄着将翠蛾妹妹两句无心责怪的话语记挂在心里头呢?” 13 147:寒夜深深 寒夜森森,夜凉如水。 耷拉着脑袋坐在火堆旁,听到为父亲守灵的人们为打发时光而不时地发出的低低的交谈声,田翠蛾想到明天一早,父亲的遗体就要被乡亲们给抬送到墓地里去,永远地安葬在地底下不再与她见面了,心里面不禁又是一阵悲恸。可是,令她稍稍感到宽慰的是,在被张彦兵和李月秀给连哄带骗的强逼着吃下了半碗面条之后,她的身体也不再像先前那般的寒冷和哆嗦不停了,而且,尽管她的心里面是伤感,很是为父亲的意外离去而感到深深的不安,可是,她的眼泪仿佛早已流尽了似的,在此刻,竟然看到父亲的棺材四平八稳着平放在离她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她却也只是在心底里默默地为父亲而祈祷祝福着,并没有流泪。 看到张彦兵不时地走到父亲的棺材前,把一双手放到棺木上一动也不动着,默默地站上一会儿,然后又悄无声息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她就忍不住回想起刚才他和李月秀两人为劝说她无论如何也都得要为自己的身体着想而吃下点儿面条时的情景来。 哦,对了,因为伤感,尽管已是饿得饥肠辘辘,可是她却怎么也无法咽下去任何一丁点儿的食物。看到她全身哆嗦着显得很是虚弱的模样,李月秀就把她的一双冰冷的手拉到自己的手心里暖和着,而叫小美将面条卷在筷子上就像是喂小孩子一般地一口一口地喂她吃下去。可是因为没有食欲,尽管小美动作小心着将面条给放到冷暖适合的时候才喂到她的嘴里去,她却还是食之无味着没法儿吞咽下去。看到她哭红了的双眼和她那副又冷又饿着的可怜模样,张彦兵显得忧心匆匆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碗筷,用一双温情而又充满了关切的眸子望着她说道:“既然翠蛾妹妹宁愿饿坏身子也不愿意吃下去这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那我也不吃了,就让我陪着翠蛾妹妹一同挨饿好了。哦,对了,如果伯父在九泉之下得知翠蛾妹妹把身子骨给饿坏了的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不知道会不会为翠蛾妹妹而担心得就是躺在了地底下也会心不安宁啊?” 看到张彦兵放下了碗筷,田翠蛾突然就像是受到了震动似的,一下子觉得因为父亲的事儿,自己已经把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给惊扰得够多的了,而此刻,自己是不是应该体贴一下大家伙儿的心情,不要再给乡亲们添加麻烦,让大家伙儿再为为自己而操心不停呢?想到这儿,她就一下子从李月秀的手中把自己的一双手给抽了出来,伸手从小美的手中接过碗筷,就像是在和谁赌气似的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可是因为处在于悲愁的心绪之中,尽管她吃得很是努力,但那些面条却就像是枯树枝般硬涩得难以下咽。最后,在吃到一半的时候,看到她实在是吃得连眼泪都快就要噎出来了,张彦兵才忍痛从她的手里夺过了碗筷。。。。。。 148:守灵 围着火堆坐到半夜时分时,天气变得更为阴凉寒泠了,并且,天空中还飘飘洒洒地下起了大石板沟乡今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瑟缩着身子依偎在火堆前,田翠蛾漫无目的地把眼光投向大石板沟乡在夜色中显得既像鬼影般的怪异,又有着朦胧美感般的座座山峰,只觉在夜的静谧安然之中,一切都似乎在为父亲的去世而默哀着一样,显得是那样的庄重肃穆。哦,对了,就连那轻盈飘洒而来的片片小雪花,也仿佛是上天为了怜悯她们父女俩这场永久的生死离别而特意从天上飘洒下来的朵朵小白花一样,让寂静的夜空充满了忧伤的气息。 在一种因为过度伤感而变得有些麻木了的心境之下,田翠蛾就像是飘浮在茫茫大海里的人一样,因为找不到一根救命稻草而看不到生的希望,所以,在挣扎着浮沉了很多个无用的回合之后,她终于无可奈何地放弃了最后的挣扎,无可奈何地接受了眼前既成的事实。把目光从遥远的夜空中收拢回来放到盛放着父亲尸体的那副薄薄的棺木上,她竟然因为连日的劳累而疲倦地在心底里直感谢上苍,感谢上苍让父亲从此脱离了让他操劳了一生的锄头与镰刀,脱离了世间上一切令父亲寝食难安的农活与病痛。哦,对了,也感谢上苍让她把眼泪都哭光了,而现在和明天,直到父亲的遗体被乡亲们给抬送到墓地里去下葬之时,她都不能让乡亲们为她而担心,不能让乡亲们因为她的哭闹而延误了下葬的时间,从而耽误了乡亲们宝贵的劳作时间。 哦,对了,把目光从父亲的棺材上游移到因为疲惫而坐在她身旁把脑袋低垂到膝盖上打着瞌睡的张彦兵的身上,田翠蛾突然为自己如此冷漠的态度而自责了起来。唉,她想到,在几天之前自己还在为该通过什么途径来为父亲筹集医药费而苦恼不堪,可如今,她却竟然如此坦然地就接受了父亲去世这一铁定的事实,这于情于理上来说,自己是不是显现得有些太过于冷漠和太过于要强了呢?哦,要知道,在她的内心深处,因为从小就受到的苦难生活经历的磨难而养成的倔强的性情,所以,在很多候,她总是更愿意独自一个人躲在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默默地舔着自己和伤痛,而不愿意把自己内心里面的伤痛显摆出来博得别人的同情的。 想到这儿,田翠蛾一心只想等着把父亲给安葬好,待众乡亲散去之后,自己好独自躺在床上梳理一下这些日子里来的慌乱和担忧,好独自躲在被窝里伤伤心心地为父亲的不幸去世而恸哭几场。哦,对了,过了今夜之后,她就再也见不到父亲的面庞了,而她对父亲的思念之情也会随着时光的慢慢流逝而愈来愈遥远,最后,父亲的身影也许只会成为她梦境中一个清晰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晰的,总也让她无法看清楚的身影。唉,为了父亲的不幸去世,为了自己这些日子来的担忧和焦虑,她得好好地哭上几场,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在父亲生病的这段进间里面到底对父亲照顾得够不够好啊? 夜越来越深,雪越下越大,而时间仿佛是被谁给凝固了似的,总是迟迟不见黎明的到来。在冰凉的夜色中坐了很久之后,终于听到有雄鸡拍打着翅膀在黎明前最为黑暗的那一时刻叫出了一声预示着新的一天来临时的“喔喔”声。于是,先前还瑟缩着身子或站或坐、或低声交谈或为温暖身子而四处走动着的人群突然之间就躁动了起来,一溜儿的站在了田翠蛾父亲的棺材前,按照张大爷等主持丧事的人昨晚的安排,点燃了送死者前去天国的路途上为他照亮用的火把和敲响了恭送死者平安升天进入无忧福地的哀乐,同时,所有抬棺材的、一路为拦路抢劫死者冥币的孤魂野鬼抛洒纸钱的、为死者端送道别饭的人都各就各位着拿好了绳索和纸钱以及插着香火纸钱的饭碗。 原来,按照大石板沟乡的丧葬习俗,必须得赶在黎明来到之前将死者送入到墓地里去安葬好,不然的话,倘若延迟了下葬的时间,让死者的遗容遭到了阳光的照耀,那么就是活着的人对死者犯下了最大的不敬,会让死者就是到了天堂里面也会遭受到同人世间一样的磨难的。 149:下葬 狂风呼啸,雪花飞舞,大雪就像是被人扯碎了的棉絮一般纷纷扬扬着争相飘落下来,无情地把大石板沟乡的一草一木都厚厚重重地给包裹住了。这场雪一直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破晓时分才停住了。可是尽管雪后天晴,艳阳高照,但由于冰雪融化,气温一下子降到了零度以下,天气变得更为寒冷了。 从墓地里回来之后,田翠蛾对意欲陪伴在她身边的李月秀、小美和张彦兵等人说她又累又困,想要独自一个人好好躺着睡上一觉。 “哦,” 她望着他们不放心的眼神宽慰他们说道,“哦,请你们大家别为我担心,相信我只是累了,倦了,相信我只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就会没事儿的。啊,对了,你们大家也都看到了,在父亲的棺材被推放到墓穴里去的那一时刻,我都坚强着没有哭,你们就相信我已经从心理上彻底地接受了父亲去世这一铁定的事实,不会再哭哭啼啼的让你们大家为我担心的了。哦,对了,你们大家也都有着一份自己的事情要干,就请你们真的别再为我而烦心了。啊,请你们大家相信我田翠蛾也是个经历得起狂风暴雨的人,不会轻而易举的就向生活低头的。” 说着,田翠蛾故意打了一个吹欠,“啊,两天两夜没睡觉了,我真的是好困啊。” 听了田翠蛾的一席话语,想到她前一天晚上因为出诊,而昨天晚上又因为要给父亲守灵,所以她真的是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没有合上过眼睛了,于是,李月秀就细心地为她煮好了一锅饭菜,要她饿了时就起床来温热了吃,可千万别把身体给饿坏了。最后,大家又劝慰了她一番,说好晚上再来看望她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那间阴冷的屋子。 听到大家伙儿的脚步声拖拖踏踏地远去了之后,田翠蛾才把头伏在被子上伤伤心心地抽泣了起来。啊,她边哭泣边细细地回想起今天早晨送父亲到墓地上的情景来。唉,情况真是糟糕透了。鸡刚一打鸣,张大爷就急急地将她和张彦兵牵扶到父亲的棺材旁边,说是得让他们跟父亲见上最后的一面,待会儿到了墓地里之后就不能再开启开棺材的木盖来让他们看的了。 可是尽管她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硬是没有滴出一滴眼泪出来,但因为接连两个晚上都没有合上过双眼,她的眼结膜上充满了血丝,干涩涩的刺得她双眼生痛,竟然让她感到模模糊糊的再怎么睁大眼睛也没有把父亲那张苍白得跟纸一样的脸庞给看清楚而刻画到脑海里面去。哦,此刻,她只记得在那朦胧的灯光之下,她只注意到父亲的双眼似有不甘地微睁着,就把一双颤抖不已的手伸到棺材里面去,轻轻地替父亲合上了双眼,在心里默默地祝愿父亲一路走好,愿天堂里会有属于父亲和母亲的、一个温暖的家。。。。。。哦,接下来,大家伙儿就各就各位着遵照张大爷的吩咐跟随在抬棺材的人们的后面,打着火把出发前去墓地里为父亲送葬。因为天黑路滑,她踏着厚厚的积雪几乎是一步一叩首地走在送殡的人群里面,看到天虽然还没有亮,但前来为父亲送殡的人员可真不少,他们手中那长长的火把从医院里面就一直延伸到了坟地里头。 哦,就在她看到人人的脸上都显现出一副对自己父亲不幸去世的深切怀念和无限痛惜的、隆重的哀悼表情而心绪沉重地想到,待会儿埋葬了父亲之后,她就成了个孤儿,成了个别人眼中可怜的,一个没人要了的孩子了。哦,在埋葬了父亲之后,她就再也找不到听她倾述心声的亲人,再也不会发出愉快的笑声了之时,突然就听到走在前面的张大爷回过头来叮嘱抬棺材的人们说道:“哦,大家伙儿听着啊,这段路既陡峭又狭窄不好走,大家一定要小心,可千万别把棺材给摔倒在地上了啊。” 可是张大爷的话音还未落口,一个抬棺材的中年汉子就踩在了一块小石子上,步履踉跄着稳不住重心而摔倒了,紧接着,失去了平衡的棺材就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而重重地跌落到了路面上,急得众人赶紧伸手抓住棺材的两头,以免它会顺着路面由高向低滑落下去。 150:悲催的人生 想到那“砰”的一声巨响,田翠蛾就突然心有余悸地把双手捂在胸前,只觉得那声巨响就像是惊天炸雷一般一直就索绕在她的耳畔,让她就像是被吓坏了的孩子一样连思维都无法连贯起来了。 哦,对了,在当时,那声巨响可把她给吓得脸色都变了,以至于迷信的张大爷在看到棺材不幸跌落到了地面上之后,急急慌慌地叫她赶快跪到棺材前面,点上香蜡纸钱为父亲的亡灵压惊,请求神灵宽恕大家伙儿的不敬,请求神灵别因为大家伙儿的失误而就把父亲的亡灵由天堂误打入到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里面去了之时,她都只是机械地由李月秀搀扶着跪拜到了父亲的棺材前,头脑呆愣着并没有刻意的去弄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哦,想到这儿,田翠蛾仍然觉得那声巨响还压榨在她的心头,让她又冷又累,从头到脚都冰凉着,甚至连呼吸也都变得急促困难起来了。摸了摸自己冰凉的面颊,再伸手擦去满脸的泪水,她哆嗦着身子在心里自我安慰着说道:唉,不能再这样呆愣着一动也不动了。哦,要是再这样呆愣下去,我一定会被冻僵的。哦,对了,纵然生活再艰难,情感再落寞,我也得先躲到被窝里面去把身子给捂得暖和一些再说。 想到这儿,田翠蛾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为方便走山路而特意买回来的黄胶鞋,这才发现鞋子早都被雪霜给浸透得湿漉漉的,正慢慢地向外面渗着一股细细的小水珠儿呢。 连衣裤都没有脱就一骨碌钻到了被窝里面,身子蜷曲着把一双冻得乌青的脚丫子抱在怀里,田翠蛾只觉得被窝里面也丝毫没有一丝儿温暖可言,相反,倒是冰凉的被窝把她的身子给弄得更为阴冷了。瑟瑟发抖着把被子尽量的往身子周围掖了掖,然后就像是一只冬眠着的大灰熊那般紧紧地将身子缩成一团,再用一双手护住脚心,她决意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被窝度过她最为伤感、最为无助的一段时期。哦,对了,她得伤伤心心地回想一下同父亲呆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并以此来梳理梳理自己那纷乱无头的思绪和祭奠祭奠父亲的在天之灵,以此来求得心灵的慰藉啊。哦,对了,在今天,在父亲不幸去世的日子里,要是她能够心绪平静着坦然入睡,那她就一定是因为伤感过度而灵魂出窍,成为了一具和父亲的尸体一样的没有了思维的尸骨。 思绪悲鸣着想到这儿,田翠蛾惊讶于自己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沉着冷静。唉,她想到,自己之所以能够将悲痛深埋心间,不让乡亲们为她而担忧,这很大程度上跟自己从小受到的苦难有关,是父亲坚强的性情感染了自己。哎,自从父亲生病以来,她就一直在为害怕父亲去世这一个可怕时刻的到来,一直在心底里头祈祷着上苍,求上苍千万别让父亲丢下她一个人不管,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活在人世间上。可是,就像是所有害怕面对现实而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的人一样,尽管心底里头早已预知到了事情的最终结局,可是却又在极力的去回避,但当事情突然就以最坏的结局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却还是能够摊开双手无奈地接受下来。唉,不仅如此,这种心绪还就像是一件令人担忧的事情在心底里面牵挂得太久了,令他日思夜想着担惊受怕不已,可当结局不可避免地出现并摆放到了自己的面前之时,自己虽然痛悲不已,但因为这件事情而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纤维却会因此而松弛下来,感到事已至此,任凭你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伤感也都改变不了摆在眼前那既成的定局,那还不如就像自己一样,有众人面前将伤痛深埋心间,待到无人之时再伸出舌头就像是品尝一杯苦不堪言的毒药那样独自舔舔那份不为人知的伤痛。 哦,对了,尽管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就像是刮骨疗伤一般的令人痛彻心扉,可是,对于她这样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无依无靠而又没有任何身世背景的弱女子而言,这似乎就是她唯一而又最好的、处理问题的方式了。可是,啊,想到父亲躺在棺材里的那具薄薄的、瘦弱的尸骨,她就痛心疾首地想到,在自己坚强的外表掩饰下,又有谁能看到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那份深深的脆弱和无助呢?哦,对了,要是有个可以依赖的人,有个可以给自己以温暖和安慰而又不会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的人,那她就可以放心地把头靠在他的肩头上伤伤心心地恸哭一场,然后,在他温情而又充满了同情的目光里面得到慰藉啊! 151:不请自来的身影 苦楚着思绪想到这儿,张彦兵那瘦弱的身子就像往常一样不请自至地就跳到了田翠蛾的脑海里,一下子把她那悲愤沉痛的思绪给打断了,让她的表情就像是从空中摔倒到了地面上,惨痛而又悲哀。哦,对了,她哆嗦着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再次将被子使劲地往身子周围掖了掖,接着便想起了张彦兵跪拜在父亲的墓地里时那副悲鸣着、仿佛就要跟随着父亲一路前去了的可怜巴巴的模样,就觉得纵然是自己横下心来将头伏在了张彦兵的肩头上,只怕不但不会得到他的宽慰,相反,还会惹得两个有着同样悲怜身世的人更加的伤心不已了。 就这样蜷曲着身子躺在冰冷的被窝里,田翠蛾一突儿觉得屋子里面静得出奇,让她有种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的窒息之感;一突儿又仿佛觉得屋子面还回荡着父亲低低的谈笑声和张彦兵轻手轻脚地挪动着凳子的声音,一时,她并没有认为这是幻觉,而是认为时光倒流了,让她又回到了从前和父亲呆在一起时的日子。但当她意欲把屋子里的声音听得更为清晰一些而仔细侧耳细听之时,却又悲哀地发现一切都又重归于了死一般的寂静。于是,为了排解内心里的惊恐不安之感,她只得又细细地回想起了在墓地上安葬父亲时的一切情景来。 哦,对了,按照大石板沟乡的丧葬习俗,在亲人的棺材下葬的那一时刻,做儿女的必须得大声恸哭着跪拜在地上恭送死者的尸骨顺利入土地为安,方才能被世人称之为孝男孝女,不然的话,就是犯了大忌,成为了众矢之的,是会受到众人的谴责的。 因为在大石板沟乡工作已有数年,所以,田翠蛾对这大石板沟乡的丧葬习俗是或多或少有些了解的,知道做儿女的哪怕生前对父母亲是如何的不孝,但在老人闭上双眼升入天堂的那一天,他就是假装哭泣也必须得挤出两滴眼泪出来为不幸去世了的亲人默哀送行。可是在当时,看到父亲的棺材被人推送到墓洞旁边,田翠蛾却仿佛是个被吓傻了的孩子一样,头脑中只闪现着一个概念,那就是父亲走了,再也不会从棺材里面爬起来同她一起坐在屋子里面说笑吃饭了,于是,她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串串洒落了下来,可是尽管心底里面是揪心的痛,但生性倔强的她却硬是拚命压制住涌到喉咙里来的声声恸哭,只把无声的眼泪默默地对着苍天流个不停。 看到跪在自己身边的田翠蛾没有像众人所期待的那样对着去世的亲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张彦兵擦了擦涌出眼眶的泪水,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衣角,接着便给她做示范般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令田翠蛾没有想到的是,张彦兵这一哭,前来送殡的男女老少也都跟着他一起放声大哭了起来,一时间,哭声惊天动声,把呼呼鸣叫而来的西北风也给吓得退缩了回去,只剩下漫天飞舞而来的雪花大团大团地飘落到人们的头顶上、脸上,也似在为人世间这最为凄惨的一幕生死离别而黯然伤神似的。 听到人们的恸哭声,田翠蛾恍惚是处在于梦境中的人一样慢慢地直起了身子,转身向后一望,竟然看到所有的人都跪拜在了自己和张彦兵的身后,就像是在做祈祷一般虔诚地把双手合拢在胸前,泪眼巴巴地望着父亲的墓穴,嘴唇嗫嚅着似有千言万语的话儿还没有对着父亲说完似的。于是,在一种难以言状的心境之下,她脚态踉跄着走到父亲的墓穴前,轻轻地摆了摆手制止住了正准备封住父亲墓门的封墓门人的举动,怀着沉痛的心情抚摸着父亲墓门前那两块被挖墓人给打磨得平平整整的大石块,闭上双眼默念着在心底里同父亲说了诀别的话语之后,就想对着这些不是亲人但却胜似亲的人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说上几句感激的话语,叫大家赶快起来,不要再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了,可是,由于心底里面隐藏着太多的情感,让她未语泪先流,几度哽咽着连一句连贯的话语也无法说出口,于是,她只好放弃了从言语上来感谢大家伙儿的方式,拖着一双似被人给强行灌注了铅块般沉重的双脚走到了大家伙儿的身旁,含泪把大家伙儿给一一拉了起来。。。。。。哦,再后来,她就强装出一副平静的表情谢绝了李月秀等人的搀扶,在大家伙儿凝重而又对她充满了同情的目光中咬紧牙关,一步一个脚印地,真真切切而又踏踏实实地走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152:一封催人泪下的遗书 p>  躺在冰冷的床上,把头深深地埋藏在枕头下面,想一阵之后再低声抽泣一阵;抽泣一阵之后又再回想一遍父亲在世时的音容笑貌,就在这样一种悲愁的心境中,田翠蛾一直也未能将冰冷的被窝捂暖。 就在田翠蛾被连日的疲劳和伤心欲绝而折磨得昏昏欲睡之时,突然,她的手指头触摸到枕头下面有一个纸质样的东西,便又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把那个被手指头给拔弄得唰唰直响的东西取了出来,发现竟然是父亲临终前写给她和张彦兵两人的一封遗书。于是,她便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含泪把父亲的遗书捧到胸前仔仔细细地阅读了起来,只见父亲在遗书中就像是拉家常话一般叮嘱她和张彦兵俩人写道: 爸的小翠儿和小张呀,当你们两人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已经不在人世间上了,但爸请你们千万别因为爸的意外离去而伤感,爸请你们俩相信,爸之所以选择了这样的一种看似极端的方式离开你们,那也是爸思虑再三之后才作出的决定,是爸爱你们,也是爱自己的一种最为负责任的表现。 哦,对了,爸的小翠儿和小张呀,爸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因为爸在世间上走了几十年,生活中的酸甜苦辣爸早都尝了个遍。爸知道病痛对人体的折磨是那样的无情和坚可不催,也知道对于一个身患绝症的人来说,再多的金钱投资也都挽回不了他的健康,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体遭受到病痛更大的折磨,也为了让爸的小翠儿和小张你们两个人能够毫无压力地生活下去,爸思虑再三之后还是决定离开你们,去那遥远的天国和你们的妈妈早日团圆。哦,对了,爸的小翠儿和小张呀,爸请你们一定要原谅爸这一自私的行为啊。哎,爸的小翠儿和小张呀,在爸看来,这人生一世,就如是草木一秋,迟早都还得是要叶落归根,化归为零的,而你们的爸也都六十岁还有多了,距离古人所说的‘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年龄也差不了好几岁了。 为此,咱们前想想古人,后想想来者,想想那些未成年就不幸夭折了的孩子和那些丢下年幼的儿女而英年就早逝了的条条鲜活的生命;想想那些因为年岁活得太长久了而瘫痪在床上,活又活得没滋没味,可怜到整天连一丝阳光都见不着,最终却连寻死都没有力气做到的人来说,你们就知道你们的爸对自己这一路的人生已经是相当的满意的了。为此,我的孩子们啊,你们两人就当爸是去天国远游了啊,可千万别为爸的去世而伤感啊,爸请你们就像是送爸踏上另一段人生旅途那样,唱着歌儿把爸给随便安葬了就得了。哦,爸的小翠儿和小张呀,你们俩可一定要记得,爸的心愿就是你们快乐了,爸也就开心了啊。 哦,说到这儿,爸可是特别叮嘱你们两人说了,这人死如粪土,再华丽的服饰和葬礼对一具已经没有了任何思维的死尸来说都是没有了任何意义的了,你们就别为爸的丧事而操心费事了。哦,对了,爸的小翠儿和小张呀,在爸看来呀,这世上的黄土没有一处不是埋葬忠骨腐肉的好地方,你们就把爸的尸体烧了成灰随便洒在这大石板沟乡的哪一个角落里,让爸能够天天看见你们两人进进出出的就行了啊。哦,对了,爸的小翠儿和小张呀,关于这一点,你们俩可一定要切记切记啊,你们俩可千万别把钱花在了一些看似华丽而实则是毫无用处的地方上去了啊。 另外,爸的小翠儿和小张呀,其实对于爸来说,自从你们的妈妈走了之后,爸的心也就跟随着她一同去了,爸之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苟且偷活在人世上,那是因为做为一名父亲,爸爸不能让我的小翠儿在失去了妈妈之后又没有了父亲的照料啊。哦,对了,如今,爸的小翠儿已经长大成人,有了一份能自食其力的工作,又有了小张老师你悉心的照料,爸也就能够放心地前去同你们的妈妈相会了。哦,爸的小翠儿和小张老师呀,关于爸生病这一事,爸也曾担心伤感过,就怕把你们俩给拖累了,可如今,爸还得要好好感谢一下上苍的怜悯之心,感谢上苍没有在爸的小翠儿还未长大成人之时就把病痛栽种到爸的头上,感谢上苍在爸的有生之年里把小张给安排到了爸的小翠儿身边,让爸能够同小张就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那样开心地聊天谈心,让爸能够亲手将俺的小翠儿之手放到小张的手心里,看到你们两人幸福地牵手走在了一起。哦,对了,说到这儿,爸还得好好地感谢一下小张,感谢小张在爸生病这段时间以来就像亲生儿子一般对爸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料。哦,爸的小翠儿和小张呀,尽管爸早都将应该叮嘱你们两人的话语叮嘱完毕,可是在这里,爸还是忍不住要再对着你们俩说上几句,那就是爸的小翠儿和小张呀,当你们幸福地组成一个完美的家庭之后,爸希望你们在任何时候和任何情况之下都要以宽容的力量来容纳对方,你们一定要相信,只要拥有一颗宽容的心,就能将两个水火不相容的人相互牵连在一起而重归于好;也只有拥有一颗宽容的心,才能最终使两个志趣不相同的人永远牵手走在一起,从而让你们的家庭生活永远充满幸福温馨之感。 末了,祝俺的女儿小翠儿和女婿小张老师好人一生平安,永远幸福快乐,相信爸的在天之灵会永远地围绕在你们的身边,给你们以庇护和保佑的。 153:人相偎,心相恋 p>  当田翠蛾泪水涟涟地将父亲留给她和张彦兵的遗书看完了之后,已是黄昏时分,暮蔼就像是一张硕大无比的网一样正从天空中飘荡下来,把大石板沟乡的山山水水都给统统地笼罩在了一起。放眼望去,就像是一副着墨过于浓稠了的素描那般,让人眼神朦胧着一时半刻还真分辩不出哪儿是山峦哪儿是小溪沟了。 把父亲留下的遗书仔细折叠好放回到枕头下面之后,田翠蛾揉着红肿的双眼望了望窗外一片灰蒙蒙的世界,只觉得全身是那样的软弱和疲惫,就像是久病的人因为支撑不住病体就要倒塌下去了一般似的。于是,她便颤抖着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想倒杯热水来喝了暖暖身子。可是怎奈又冷又饿,再加上接连几天的劳累,刚一下床,她便全身哆嗦着感到头脑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便扑嗵一声摔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下。。。。。。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她才在张彦兵焦急的敲门声中苏醒了过来,揉着额头上那个痛得火辣辣的大青包摸索着前去打开了房门。 进得门来,看到田翠蛾额头上的那块大青包和她那张被冻得乌青发紫的脸庞,张彦兵赶忙将她扶到床上躺好,然后倒了一杯滚烫的热水给她喝了之后,他就手忙脚乱地将李月秀早上做好的饭菜温热了一下端到床沿边上,边劝解田翠蛾凡事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无论如何都得强撑着吞食一点儿食物下去,边不停地抱怨自己太过于粗心了,竟然一觉就睡到了日落时分而没能及时前来看望一下田翠蛾。 看到张彦兵焦急的眼神和听到他那自责的话语,田翠蛾虚弱地望着他笑了一下宽慰他说道:“张老师啊,你快别这样说了,就是这样,我已经对你感激不尽的了呢。” 说着,田翠蛾就欲伸手从张彦兵的手中接过碗筷。可就在她刚一伸手的那一时刻,她就感到胃里突然一阵猛烈的翻江倒海。于是,在接连几个呃逆之后,她便不可抑制地把先前刚刚喝进去的那一杯热水给全部喷吐了出来。 看到田翠蛾伏在床沿边上呕吐得鼻涕眼泪混合着流淌得一脸都是,张彦兵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边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污物不停地问她是不是感冒了,吐出来了之后感觉是否好些了? 见田翠蛾听了他的问话之后只是虚弱地点了点头,张彦兵噙着泪将她的头放到枕头上躺好,然后又重新端起了碗筷满怀爱怜地将饭菜一点一点地喂送到她的嘴里去。 在张彦兵温情的劝说和鼓励之下,田翠蛾强打起精神就着白开水咽下去了半碗饭,可是刚吃下去不一会儿之后,她便感到胃部开始隐隐作痛,就像是有块既冰凉又坚硬的石块在胃子里撑得她很是胀痛一样,难受极了。为了不让张彦兵看出她的痛苦,田翠蛾把身子蜷缩在被窝里,双手交替着不时地在上腹部挫揉着,可是任凭她怎么样压抑掩饰,那钻心的痛疼还是让她的眉头蹙成了一个尖尖的角,并不时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声低弱的申银声。 听到田翠蛾痛苦的申银声,再看到她乌青的面庞和躺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身子,张彦兵还以为她是因为太过于寒冷了的缘故,就赶忙跑到她的诊断室里去找了两个500毫升的药液瓶盛装满了热水放到她的脚边上,再细心地替她捂紧了身子四周的被子之后,他就抬了根木凳子坐在了田翠蛾的床前,双手紧握着田翠蛾的双手,天南海北地找出一些话语几乎是自问自答地聊说了起来,一方面试图把田翠蛾那思念父亲的心绪转移开去,另一方面却又是为了消除自己一个单身男人单独同一个妙龄女子呆在一起时的紧张尴尬。 忍着痛疼边听张彦兵东拉西扯的谈了一会儿之后,田翠蛾只觉得在脚心里那两个热水瓶的温热下,身体已经不再像先前那般的寒冷哆嗦了,而胃部的痛疼也似乎减轻了不少,于是,怀着对张彦兵的一片混合着些许感激和些许依赖的情绪,她从张彦兵的手中抽出自己的双手,一翻身爬了起来,从枕头底下找出父亲那封早已被她沾满了泪痕的遗书递给了张彦兵。 154:但愿好人一生平安 p>  看到张彦兵边看父亲的遗书边捂着嘴角低声抽泣,田翠蛾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孤单与凄苦,便从床上直起身子,把双手搭在张彦兵的肩膀上,将头伏在他的怀里再次放声大哭了起来。 就在张彦兵和田翠蛾就像是一对患难知己那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恸哭不已之时,李月秀披着一身的寒气背负着一大包菜呀叶呀的推开虚掩着的门走了进来。 看到田翠蛾和张彦兵正在抱头痛哭,李月秀急得直埋怨自己说道:“哎,都怪我不好,明明大家伙儿商量好了的,说是一人前来陪同田医生一天,是我主动要求说今天就由我来陪同田医生的,可是家里小孩受凉感冒了,又是发烧咳嗽又是呕吐的,缠得我迟迟脱不开身,所以就来迟了。” 说着,李月秀放下背包走上前来正欲从张彦兵的怀里把田翠蛾的头给扶起来,可是怎奈田翠蛾一听到李月秀说家里小孩生病了,她就急忙抬起头来,伸手抹去满脸的泪痕,职业性的询问起了李月秀小孩病情的症状来。当她得知孩子只是患了个普通的感冒,现已好多了之后,她还是不放心地直要求李月秀赶紧回去照料孩子要紧。 可是无论田翠蛾对李月秀家里的孩子是多么的担心,李月秀都只是用一句话来回答她说道:“哦,田医生啊,孩子已经好多了,你就别为他而担心了。哦,对了,田医生啊,待明天一早起来之后,不用你催促,我都会主动回家看望孩子的。” 见自己再怎么劝说,李月秀都不愿意丢下她回家去照料孩子,田翠蛾只好依了她。可是,她却在心里担忧着想到,要是孩子的病情没个好转,半夜发烧而惊厥起来了,那可如何是好啊?哦,对了,她田翠蛾虽然还没有孩子,但她也是一个情感细腻的女人,她能理解得到李月秀这个做母亲的人对孩子的牵挂和担忧。想到这儿,她便望着李月秀说道:“哦,月秀嫂呀,既然孩子生病了,你怎么不将孩子也一并带来呢?哎,再怎么说,孩子在母亲的身边总是要好些的呀,况且,在这医院里,如若孩子的病情有个变化什么的,也好及时地得到救治呀。” 听了田翠蛾一番关心的话语,尽管心里也着实放心不下处于病痛中的孩子,可是李月秀想到自己对丈夫的叮嘱,她的心里就稍稍感到宽慰了一些。 望着田翠蛾那张在她的眼睛里永远是那么和蔼可亲的面孔,她轻轻地用手梳理着她那头因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因为睡不踏实而被拔弄得凌乱不已的长发宽慰她说道:“田医生啊,你都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而孩子又不懂事,要是我把孩子给一并带来的话,他会吵得你今晚一刻也不得安宁的。哦,对了,田医生啊,要是你没有休息好,而夜间恰巧又来了个急诊病人的话,那你还如何支撑得起身子救治病人呢?而如若病人因此而出现了什么意外的话,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吗?” 说着,李月秀故作轻松地接着宽慰田翠蛾说道,“哦,田医生啊,关于孩子的病情,我已一无遗漏地对着我丈夫交待清楚了。如若我孩子的病情有什么发展变化的话,我丈夫他会及时将孩子送来请田医生你帮忙给救治的。” “嗯。” 听了李月秀的话语,再抬起头来望着窗外那片黑漆漆的天空,田翠蛾只得闭口不再劝解她了。 默默地在心底里祝福好人有好报,但愿好人一生平安,愿李月秀的孩子就此好起来之后,田翠蛾就又蜷缩回被窝里去回味自己的伤心往事了。 155:成为了张彦兵的妻子 p>  时光飞逝如流水,永远都是一去不复返。转眼,田翠蛾的父亲就已经去世了十来天了。在这十多天的时光里,虽然田翠蛾总是对着父亲的坟头望了又望,还不时地跑到父亲的坟头上跪拜着烧上几柱香哭喊一阵,可父亲还是躺在地底下永远地离开了她,再也不会从地底下爬起来陪着她看日出和日落了。不仅如此,流逝着的时光还把她同父亲呆在一起时的快乐场景给拉远得愈来愈模糊不清了。在有些时候,田翠蛾甚至还恍恍惚惚地觉得父亲的身影就像是虚幻的海市蜃楼那般让她总也抓扯不住,总也模糊着看不清晰。于是,在伤心和绝望中,田翠蛾不得不就像是先前无奈地接受父亲患病的事实那样从心底里接受父亲已离世这一铁定的事实。 此刻,正是黄昏时分。落日的余辉把大石板沟乡的座座山峦给镀染得就像是披上了一件金黄色的外套那般迷丽而又多彩,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心底里埋藏着的情感毫无隐瞒地对着这大自然奇丽的景观倾吐一番。 站在在夕阳投射下来的暗红色的光影里,田翠蛾神思忧伤地边遥望着父亲的坟头边想像着不知道此刻父亲的尸体是否已经腐烂得只剩下一堆白骨了没有?也不知道父亲的尸骨是否遭到了蚂蚁蚊虫的侵害?唉,她从心底深处叹息了一声接着凄凉地往下想到,这一个人活在世间上,受到世人的尊敬和爱戴,可是一旦这个人只有了出的气而没有了进的气,那么属于他的所有的一切都就成为了一场空,成为了一场过眼云烟般的梦境,不仅如此,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会随着时光的慢慢流逝而不再被人提及和记起了。哦,对了,在这世间上,不论你生前是如何的卓越出众还是如何的渺小而又平凡普通,你最终都逃不出时间为你作出的死亡安排。哦,是的,到了最后,每个人都会死去,每个人最终都会成为一把培育新芽的粪土,而她田翠蛾也不例外。。。。。。 就在田翠蛾把思绪放纵飘飞在一些漫无头绪的思绪中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的屋子里传来了“啪“的一声响动,尽管那声音并不是很响亮刺耳,但那响动还是把沉思中的她给吓了一大跳。急忙折身走进屋子里,这才发现是她的丈夫张彦兵在清洗碗筷时不小心把碗给摔落到地上打碎了。看到张彦兵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而在自己的面前显示出一副手足无措的尴尬模样,田翠蛾的思绪一下子就恍惚是从梦境中清醒过来一般,清晰地记起了自己所处的现实世界里的一切。 哦,对了,在父亲不幸去世之后的第二天,为了让她的身心得到休养和调整,也是出自于对下属体现出一种人文的关怀,杨院长特别关照了她,叫她暂时放下工作上的事情,出去散散心,别忧闷在这儿把身子给瞥坏了。哦,对了,就连那平日里一向不好相处的陈医生也都主动前来对她表达出了自己最真切的慰问之情,希望她能节哀,早日从失去亲人的阴影里走出来。嗯,还有乡上的潘部长等人也都向她送来了慰问金,一再的劝诫要她保重身体,把生活上的困难毫无顾虑地向党组织提出来,相信党组织一定会给她提供最为快捷便利的解决方法的。在大家一片情真意切的关怀声中,最让田翠蛾感动的还是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为了排遣她内心里的孤寂的彷徨而自发组织起来的,轮换着前来陪伴她的举动。哦,对了,面对大家伙儿的一片关切之情,也是为了报答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的一片真情厚意,她委婉地谢绝了杨院长好心建议她休假的安排,坚决地留在了工作岗位上。 哦,就在安葬完毕父亲之后的第一天晚上,为了给她作伴,李月秀狠心地抛下了病痛中的孩子只身前来陪同她,结果孩子半夜被尿憋醒了之后感到身体不舒服,直吵着要妈妈,哭闹着怎么也哄骗不住,急得她的丈夫背着孩子摸黑跑了好几公里远的山路前来给孩子寻找妈妈。嗯,对了,也是为了前来陪伴她,让她不至于半夜被恶梦给惊醒之后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小美总是在轮到她前来陪伴她的那一天,早早地做完了家务活儿来到她身边。哎,最是可怜那个被她父亲愚昧地认为肚子里长了对金鸭子的小女孩的哑巴母亲了,为了前来陪伴她,她可是在忙完了所有的家务活儿之后,披星戴月的踏着一路的寒气来到她身边。。。。。。哦,对了,还有那年事已高的张大娘也把陪伴她田翠蛾的事儿当作是了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一样,不甘落后地争吵着叫人把自己的名字排挤在了自愿前来陪伴她的人的名单当中。 哦,对了,促使她作出同张彦兵结婚的决定是在那一晚的出诊途中,张大娘说什么也要拖着一副因为风湿关节炎而行动不便的身子陪同着她一起去,在劝说无效之后,她田翠蛾才决定为了让这纯朴善良的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对自己放心,不再让自己拖累了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而作出的一生之中最为重大的决定的。 156:新婚第一夜 p>  想到自己已经和张彦兵组合成了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田翠蛾就忍不住把目光放到了张彦兵的身上,羞涩地记起了同张彦兵第一次并排着躺在一张床上时既紧张又凄楚的尴尬情景来。 哦,对了,那天她和张彦兵一起悄悄地到乡政aa府领取了代表着两人从此成为夫妻关系一事的合法证件之后,就买了些糖果前去了晚上按照顺序应该前来陪同她的李月秀的家里,很是低调地向世人宣告了她和张彦兵两人的婚姻关系。随后,他们就回到了自己位于医院里的那间单身宿舍里,随便做了顿晚饭吃了之后,就默默地坐在灯影里发呆。 哦,对了,想到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为了让来自农村的自己不在那些来自大城市里的同学的面前显得穷酸迂腐,自己一向都表现是很是清高孤傲,把人生的理想和目标定得是那么的高远,对爱情又是怎样的寄予着太多的期待和梦想啊。哦,对了,犹如是一只不停地穿梭在校园里的轻盈的小燕子那样,她给老师和同学留下的印象就是一种莲花般纯洁的出淤泥而不染之感,可如今,生活的磨难不但让她成为了一个无人看管的孩子,还让她的爱情既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也没有情侣之间那种甜蜜的卿卿我我之感,就让她突然之间成为了别人的妻子。哦,对了,也许是自己的落寞情绪感染了张彦兵,还也许是张彦兵和自己一样对未来不敢抱有太大的把握和希望,所以,张彦兵也同她一样只顾着坐在灯影里发呆,并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哦,在那一晚,两人一直呆坐到月上中天之时,她才忍受不住沉闷的寂静率先打破了沉默,颤抖着双手拉着张彦兵的衣角绯红着脸颊低声对他说道:“哦,张老师,这夜都过去一大半了,咱们还是早些上床休息吧。” 嗯,对了,当她真真实实地同张彦兵并排着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想到过了今夜之后,自己就从此告别了单身生活,成为了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口里的张彦兵家屋子里的女人,成为了一名已婚女人,她心里面盘旋着的那股紧张和恐惧不知为什么的就突然消失了,心里竟然就只想到做好张彦兵的女人,好好地孝敬侍候好自己的公公和婆婆,成为一个公公和婆婆口里的好儿媳和别人眼中安分守己的好妇人。 听到张彦兵因为紧张而发出的粗重的呼吸声,她就在被窝里主动伸出手去握着他的手,这才发现张彦兵竟然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水。想到张彦兵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在自己的新婚之夜紧张得躺在床上连翻动一下身子的勇气都没有,她就在心里有些好笑般地把自己的身子向着张彦兵的身边挪动了一些,可没想到自己的这一举动倒反而把张彦兵给吓着了。 “腾”地一下子从床上翻坐了起来,只听得张彦兵紧张地对着她说道:“哦,翠蛾,我的好妹妹,请你,请你千万别靠近我,小心我控制不住自己而把你给伤害了啊。哦,对了,翠蛾,我知道你内心里的苦闷,我也知道你是怕乡亲们因为前来陪同你而耽误了他们劳作的时间才迫不得已而同我结婚的,但是,翠蛾,我不能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而违背了天地良心,不顾你内心里的感受就将错就错着占有了你啊。。。。。。哦,对了,翠蛾妹妹啊,我希望我这次同你结婚也是像先前为了安慰伯父那般一样是假的,是我作为一个大哥哥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为了照顾好你这个善良而又有些任性的小妹妹而采取的一个计谋而已啊。” 听了张彦兵一番发自肺腑的真诚的话语,她感动得一下子扑到张彦兵的胸膛上嘤嘤恸哭了起来。听到她悲恸的哭泣声,张彦兵慌了,他拘促不安地搓着双手,仿佛不知道是应该伸出双手将自己从他的胸膛上推开还是应该将她拥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似的。就这样呆呆地任由她伏在他的胸膛上哭泣了好一阵子之后,张彦兵才笨手笨脚地伸出双手替她抹去了脸庞上的泪痕,柔声对她说道:“哦,翠蛾,我的好妹妹,你快快别哭了。哦,翠蛾啊,你不知道,你这一哭啊,把我的心都给哭碎了啊。” 想到自己悲怜的身世,又再想到自己一个女孩子家的主动拉上张彦兵去领了那张代表着自己从此成为了人妻的结婚证书,而如今张彦兵却思绪顾虑着似乎认为自己是个太过于轻率了的女孩子,她就边哭边回答张彦兵的话语说道:“哦,张老师啊,我田翠蛾一向于人于己都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如若张老师你看不起田翠蛾我,那么就请你原谅我没有尊重你的意愿而做出的轻率的举动,原谅我硬拉上你陪同着我一起去领了那张令你讨厌的结婚证书。哦,对了,张老师啊,如今错也错了,那就请你顾及到我一个女孩儿家的颜面而无论如何也得扮演几天我的丈夫,让我好有个缓冲的时间找个理由同乡亲们交待一下,告诉乡亲们说咱们俩是因为生活习惯不同而不适合生活在一起才不得已而分手了的啊。“ 说着,她就一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坐到床沿边上边抹眼泪边穿鞋子。 见田翠蛾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去,张彦兵急得一把抓住她的手问说道:“翠蛾,你这是干什么啊?“ “不干什么。“ 赌气似地推开张彦兵拉着她的手,她带着无限幽怨的语气对着张彦兵说道,“张老师呀,再怎么说也是我欠你,如今,你对我没有好感,我总不能强绑着把你同我活生生在捆在一起生活啊。哦,对了,张老师呀,为了不打扰你的休息,我去楼下的诊断室里睡。“ “哎,那不成。“ 听了自己的话语,张彦兵一下子将她拉回到床上说道,“哦,翠蛾,你听我说,楼下的诊断室里冷浸浸的,就是要去楼下的诊断室里睡,那也应该是我去的。哦,翠蛾呀,“ 说着,张彦兵突然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生怕一不小心她就会飞了似的紧紧拥住她,把嘴唇凑到她的耳朵旁边颤声接着往下说道,“哦,翠蛾,我的好妹妹呀,不是我张彦兵瞧不起你,对你没有好感,而是我张彦兵视你为生活中的偶像,把你认作是我心目中纯洁的女神。哦,对了,我可爱的翠蛾妹妹呀,是我张彦兵怕自己太过于平凡普通了而无法与你相配,是我怕自己没有远大的理想与抱负而无法与你产生心灵上的共鸣而令你伤心失望,让你在将来的生活中后悔莫及呀。哦,对了,翠蛾呀,是我张彦兵在你那雷厉风行般坚强的生活性格下自惭形秽,就怕自己是个一无用处的小男人而拖累了你啊。。。。。。” “哦,张老师呀,看你都说到哪儿去了。” 听张彦兵说怕在自己雷厉风行般的生活性格下自惭形秽而把自己给拖累了,她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头说道,“哦,张彦兵老师呀,我也和你一样是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人,可是因为自幼经历的苦难太多,所以,我的性情倔强而又有些固执,我总是力求把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做好,我就怕被别人看不起,就怕别人说我不行,可我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努力会被你误解为我是个女强人,女能人啊。哦,对了,张彦兵老师呀,其实,做为女人,我田翠蛾也有着自己脆弱的那一面,我也需要得到别人的理解和同情,我也渴望有一个温情脉脉的男人能走进我的内心世界,我渴望他能时刻陪伴在我的身旁,就像是个知音那般为我的成功而渴彩,为我的伤悲而流泪,和我一起并排站在太阳底下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拉长又缩短。可如今,张彦兵老师啊,就像是上天特意为我而安排好了一般似的,你是那样的善良而又富于爱心,是你让我的父亲能够毫无牵挂地长眠于地底下;是你让我看到了人世间最为珍贵的那一颗心。。。。。。哦,对了,张彦兵老师啊,身为一个对生活充满着希望和幻想的新时代的女人,我相信爱情它也需要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但在真真切切的现实生活中,爱情它更为需要得到的滋润则是来自于两个相爱的人的相互理解和关怀。” 听她把话语说到这儿之后,做为一个情感正常的、有着七情六欲的男子汉的张彦兵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内心里面涌动着的火热的情怀,一把扳过她的身子就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拥吻了起来。他边拥吻她边在嘴里低声喃喃自语着说道:“哦,翠蛾,我纯洁的天使妹妹,我善心的公主小妹,今生有幸娶你为妻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哦,我最最最亲爱的妻子大人呀,也不知我是哪辈子积了德,竟然赢得了你这么一位可爱的美人儿的芳心。” 说着,张彦兵不停地把手放到她的脸上颤抖地摸索着问她说道,“哦,翠蛾妹妹呀,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哦,翠蛾妹妹呀,你不会是在哄骗我开心吧?哦,对了,翠蛾妹妹,但愿我不是在大白天做白日梦啊。” 看到张彦兵因为激动而显得迷离的眼神,她轻轻地把他的头扳倒在自己的怀里,让他听到自己咚咚有力的心跳声含泪回答他说道:“哦,张彦兵老师呀,一切都是真实的,你没有做梦。” 听到自己毫无疑问的回答之后,张彦兵流泪了。他把她的身子紧紧地拥贴到自己单薄瘦弱的身子骨上就像是对天发誓般地对着她的耳朵说道:“哦,翠蛾妹妹呀,我张彦兵今天当着苍天和大地向你发誓,我张彦兵如若在今后的生活中对你有一丁点儿的不尊敬,哪怕就是在生活中的一个小细节上忽略了你,刻薄了你,对你照顾得不周到的话,我张彦兵都会不得好死,都会遭受到天打雷劈的惩罚的。。。。。。” 听到张彦兵对着自己念咒语般似的发誓,她吓得欲伸手去捂住他的嘴,制止他不能这样说。可是怎奈张彦兵怕一松手她就会飞也似地从他的身边消失了似的,紧紧地握着她的一双手就是不松开,在情急之中,她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双唇赌到了张彦兵的双唇之上。和自己在很多言情小说里看到的场景一样,一接触到她温热的双唇,张彦兵的全身突然就像是着了火一般似的燃烧了起来,张嘴就将她的双唇紧紧激吻住不放,而她,竟然也意乱情迷着不停地回吻着他。。。。。。就在两人卿卿我我着就要彼此融为一体,完成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次使命之时,门外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吓得两人就像是偷吃葡萄的小孩子被人发现了一般似的赶紧松开了相互紧拥着的身子,各自躺到了床的两边去。 157:愚昧的夫妻 p>  打扰了自己和张彦兵一番好事的来人是一对年青的夫妇,而促使他们夫妻俩摸黑前来找自己就医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们夫妻俩不懂得计生橡胶套的用法,害怕因为一时的贪快又怀上了孩子而失信于自己。 原来,他们夫妻俩刚生育了第一胎,在自己一番孩子愈生得多家庭负担愈重的劝说之下,他们夫妻俩决定脱离那种孩子生得愈多家庭人丁愈兴旺的愚昧无知的做法而在大石板沟乡的年青夫妇当中做个榜样,争取早日脱贫致富而不再生育第二胎了。 可是在自己和张彦兵新婚之夜的那天晚上,正当那对夫妻俩兴趣浓厚着正要进入到二人世界那种令人飘飘欲仙的境地之时,突然麻烦就摆在了他们夫妇俩的面前。原来,在分娩之后的第三个月,也就是自己决定同张彦兵结婚的前两天,那做妻子的曾因为吓体不适而来找自己给她医治,检查到她的宫颈不仅在生产时有撕伤,而且还因为慢性炎症等其它原因的刺激而伴有严重的肥大糜烂,自己就告诫她说要她不但要讲究卫生,注意节制夫妻生活的次数,而且还要注意避孕,不然的话,她的妇科疾病就不能得到彻底的救治,还将面临切除宫颈的危险。 听了自己的劝告之后,他们夫妻俩就要求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帮忙给他们采取一个避孕措施出来。考虑到那位做妻子的患有严重的妇科炎症而不适合于上节育环,而襁褓中的孩子又还在吃奶水也不适合服用避孕药片,所以,自己就给他们夫妇俩发放了一包乡政aa府的计生工作人员放在她这儿叫她免费发放的计生橡胶套套。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为怎样使用计生橡胶套套而对着他们夫妻俩一番细心的解说竟然全然没有被他们记在心底里。 哦,对了,在自己即将由女孩转变为女人的具有重要人生转折意义的那一晚,听到那做妻子的羞红着脸焦急地告诉自己说,因为害羞,所以自己在第一次前来找她田医生给看病时,听她田医生解说计生橡胶套的使用方法时就感到心里羞怯怯的没有听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地记得她田医生曾经反反复复地强调着说这计生橡胶套是一次性的物件儿,每次用一只,用了就丢弃。嗯,当说到这儿之时,那做丈夫的还插嘴说因为他们两夫妇都因为家庭贫困而连小学都没有毕业就辍学了,所以尽管那装计生橡胶套的盒子上写着一大片说明的字语,可他们却还是无法弄懂这计生橡胶套究竟是怎么使用的。可为了不意外怀孕而失信于她田医生,他们夫妻俩还是决定不鲁莽行事,一定要前来咨询一下她田医生,询问清楚这计生橡胶套到底是应该戴在男人的手指头上还是应该戴在女人的手指头上?是应该戴在左手的手指头上还是应该戴在右手的手指头上?也要弄清楚这计生橡胶套到底是戴在大拇指、无名指、亦或是中指头中的那一个手指头上才能起到最好的避孕效果? 听到那对夫妻对避孕知识一点儿也不懂的话语,自己在那晚是既为他们感到悲哀又感到有些好笑。为了让他们彻底弄懂怀孕的原理从而让他们真正能从源头上防此意外怀孕事件的发生,自己在那晚还丢下了张彦兵特地引领着他们夫妻俩打着手电筒走到诊断室里翻找出一些醒目的大挂图,一一向他们夫妻俩解说了男性和女性生理上的不同之处,让他们明白了在宫内上节育环防此受孕的主要原理是因为节育环改变了子宫腔内的环境,使得受精卵的着床部位受到了干扰,从而不容易着床受孕;也让他们明白了口服避孕药的避孕原理一方面是因为避孕药改变了女性宫颈口处黏液的粘稠度,使其粘稠度增加从而让京子难以穿透到子宫腔里面去,另一方面则是透过抑制排卵和促使宫内膜增生脱落,使得京子就像是个苦行僧那样因为找不到爱侣,从而无法结合受孕以及促使子宫内腔形成一个类似于“贫瘠”的土壤环境,使得受精卵因为得不到足够的养份从而无法在宫腔内存活发育下去,而通过输卵管结扎手术防止受孕的原理则就像是天上的牛郎织女被王母娘娘施法布置的天河隔开了般那样,让京子的卵细胞也只能是对着那一小截因为手术而离断了的输卵管望“河”兴叹着可望而不可及。 哦,对了,在自己大婚之夜的那一晚,自己可是一再的强调着对那对夫妻说不管采取何种措施避孕,,但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怎样防止意外受孕事件的发生,但在现实生活中,在医生对病人实际上的操作过程当中,医生会根据每个病人体质差异的不同情况而分别为她们选择不同的避孕方式。嗯,对了,在那晚,自己也是向他们夫妻俩说明了本着为他们夫妻俩和他们那还在吃奶水的孩子的健康着想,她认为最适合他们夫妻俩选取择的避孕方式还是采用佩带计生橡胶套的方式来避孕最为稳妥。可回想起在他们夫妻俩第一次前来找自己给他们就医时,自己也曾指着大挂图详详细细地向他们讲解了计生橡胶套的使用方法的,但她万万都没有想到这对夫妻竟然没能弄明白计生橡胶套的正确使用方法而竟然愚昧无知地想到要将计生橡胶套佩戴到手指头上去。 唉,在心底里深深地感叹了一声,她耸耸肩无可奈何地想到,无论是从避孕途径上的阻断卵细胞同精虫的结合还是改变宫腔内膜环境从而使得受精卵不易着床受孕的哪条避孕途径上来说,这将计生橡胶套佩戴到手指头上来避孕的方式再怎么说也都是个可笑而又可悲的天大的笑谈呀。 158:新婚那一晚 p>  嗯,对了,想到那个在自己的人生旅途上具有着重要转折意义的那一晚,当自己再次指着醒目的大挂图对着那对愚昧无知得令人发笑的夫妻俩连说带比地讲解完了避孕橡胶套的正确使用方法,并确信他们夫妻俩已经完全弄懂了避孕橡胶套避孕的原理以及完全掌握了避孕橡胶套的正确使用方法之后,带着一身的寒气回到宿舍里时,张彦兵正在抓起衣服往身上套。 见到张彦兵在往身上穿衣服,自己还以为他思考再三之后还是对自己和他之间的这桩婚事抱以怀疑的态度,确实不敢对未来抱以信心和希望,已经决定离开她了,顿时就感到心里面很是落寞惆怅,像是被人把心给挖走了似的空空如也着连把一双手放到哪儿都不是了。可她田翠蛾是个要强而又极爱面子的姑娘,向来都是不轻易的就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伤感情绪的。在心底里悄悄地告诫自己,要自己千万要挺住,要相信世间自有真情在,要相信在人世间,只要你善待生活,生活也就会以另外的一种方式来回馈你。哦,对了,也许在峰回路转之后,你会意外地发现在你所经历过的生活中,得到也是一种另类的失去,而失去了的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得到。 嗯,在内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之后,她就把心里的落寞隐藏了起来,带着淡淡的笑意望着窗外边那片黑漆漆的夜空装出一副好奇的神情问张彦兵说道:“哎,我说张老师呀,这黑更半夜的,你穿上衣服是要去哪儿呢?” “哦,翠蛾。” 见自己推门进来并对着他发出了疑问的话语,张彦兵一把扳过她的肩头将她搂在怀里动情地说,“哦,翠蛾呀,见你出去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我担心你又要外出出诊,正准备穿好衣服下楼去陪同着你一同外出出诊呢。” “哦,” 听了张彦兵朴实平凡而又对人体贴入微的回答的话语,自己在当时就鼻子一酸,感动得眼泪马上就掉落了下来。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她赶紧熄灭了灯光摸黑拉着张彦兵回躺到床铺上。把头倚在张彦兵那瘦弱的胸膛上边听着他有节律地咚咚跳动着的心跳声,边向他讲说起了刚才前来找她就医的那对夫妻把避孕橡胶套戴在手指头上来避孕的无知行径来。 听到自己讲述了那对夫妻为使用避孕橡胶套而做出的无知可笑的荒唐行径,张彦兵既没有像自己想像中的那样就这事儿对着那对夫妻摇头感叹一番,也没有就这事儿而感到好笑,而是把一双手伸到她的头上,轻轻地抚弄着她一头的秀发就像是老师在向小学生讲故事一般平静地对着她说道:“哦,翠蛾,在这偏远而又闭塞的大石板沟乡,像这种类似把避孕橡胶套戴到手指头上以求达到避孕效果的荒唐事件实在是太多了,你我又怎能为这事儿而感到好笑呢?哦,在我看来呀,造成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做出种种荒唐行径的最根本的原因还不是因为这大石板沟乡太过于贫困和落后了吗?哦,对了,翠蛾呀,我认为从社会进步史的角度上来说,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愚昧无知到把避孕橡胶套戴到手指头上来避孕这一荒唐事件,再怎么说也比解放前那些可怜的母亲们因为没有条件采取避孕措施来避孕,而不得不把刚生下来而又无法养活的孩子放到水里面去溺死要前进了一大步。” 哦,对了,记得当时张彦兵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浑身颤抖着激动地将她拉到怀里流着泪接着往下告诉她说道:“哦,翠蛾呀,因为生理上的特殊原因,所以我自认为不管是在社会生活还是在家庭生活中,女人都应该得到男人的呵护和关爱,而在怀孕这一事件上,女人就更是处在于一种完全被动的位置上。嗯,对了,翠蛾呀,在我看来,女人怀孕这一事件就好似两个调皮的孩子因为贪玩而惹出了祸事,可是当事的一方却在玩尽兴了之后全然不顾责任不责任的问题,而是竟然大大咧咧地一拍屁股就走人了,最终把所有的痛苦都强加在了另外一方的身上。哦,对了,翠蛾呀,我觉得做为一名男人,做为一名好丈夫,男人不但应该事事处处都替女人着想,还应该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探讨避孕的方法,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而不应该只顾着发泄自己的私欲而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事后流着泪去躺在医院里那冰冷的手术台上为打胎而受苦。” 说着,张彦兵竟然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没等她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之时,张彦兵就双膝一弯跪在了她的面前,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一字一句地对着她发誓般地说道:“哦,翠蛾妹妹呀,有幸与你结为夫妻,与你相知相伴着牵手走过一生的路,真乃是我张彦兵三生修来的福份。哦,翠蛾呀,请你相信在将来的生活中,我定会事事依让着你,让你成为我手心里的宝。。。。。。哦,翠蛾呀,为了能让你安心工作,更好地回馈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也为了让你不被家庭生活中的日常琐事而烦扰,我张彦兵定会包揽家庭生活中的一切大小事务而绝对不会让你的双手因为粗重的家务活而变得粗糙不堪的。。。。。。” 哦,对了,想到人生也就只有几十年的光阴,转眼就会匆匆离去,而张彦兵一番怜香惜玉而又知人冷暖的话语顿时就让她感动得泪流满面着将头伏在了他的怀里嘤嘤抽泣了起来。 嗯,抹了抹额头上那绺不停地随风飘舞着的头发,田翠蛾绯红着脸颊羞涩地接着往下想到,就在她将头伏在张彦兵的怀里如沐春风般地听着他的话语之时,不知怎么的自己的嘴唇就和张彦兵的嘴唇贴在了一起,紧接着她就全身血脉喷涨着就像是被人给强行注入了一团熊熊烈火似的,任由她再怎么努力镇静也无法让身子里面涌动着的那股燥热冷却下来,而张彦兵也仿佛是受到了她热情的感染,很快就与她融为了一体。。。。。。 159:好事多磨 p>  嗯,此刻,望着张彦兵在屋子里不停地忙碌着的身影,想到自己一生的幸福就要维系在这个虽然身体瘦小但却心地善良,为人憨厚纯朴的男人的身上,田翠蛾的目光不禁随着他的身影而游动了起来。 看到张彦兵又是清洗碗筷又是扫地抹桌的没有个空闲的时候,她就轻轻悄悄地走到张彦兵的身边,从后面揽住张彦兵的肩膀低声对他说道:“哦,张老师呀,你去一边休息一下,剩下的事儿让我来做吧。” 听了田翠蛾的话语,张彦兵伸出一双沾满面了油污的手推挡开她,用一种充满了爱怜的语气对着她说道:“嗯,翠蛾呀,要是干这点儿家务活就把我给累坏了的话,那我岂不成了个废人?那我还怎么实现得了自己对你和伯父的许诺而照顾你一生一世呢?嗯,翠蛾呀,这大石板沟乡的傍晚一向都是要起凉风的,你就在屋子里面呆着,别再去外边吹凉风了啊。” 在张彦兵关切的目光注视之下,田翠蛾就像是个听话的孩子那般乖乖地退到了一边,边看着张彦兵干活边想着自己的心事。看到田翠蛾瞪着一双忽闪匆闪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张彦兵放下了手里的活儿,揩净了手上的油污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把她拥进怀里低声对着她呢喃道:“嗯,我可爱的翠蛾妹妹呀,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有心事呀?” “哦,没想什么。” 一脸幸福地倚在张彦兵的肩头上,田翠蛾娇羞地回答他说道,“哦,张老师呀,我在想,当我们老了的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是否还会像现在这般地宠我爱我?是否还会当我是个公主般的爱怜呢?” 听了田翠蛾的话语,再看到她那双深潭般明净而又充满了忧伤的眸子,张彦兵动情地把嘴唇凑到她的耳旁低语道:“哦,翠蛾,我的爱妻,我张彦兵虽然没有一副伟岸雄健的身材,也没有富家子弟那种一掷千金的豪气,另外,我也不具备一副浪漫的情怀而整天对着你花呀月呀的呤诵不止,但翠蛾呀,我请你放心,我张彦兵绝对不是那种大男人主义者,请你相信我定会就像是爱护自己的眼睛那般来爱护你的。哦,翠蛾呀,不论时光怎样流淌,也不管季节怎样变换,相信我定会不离不弃地守候在你的身边,做好你的忠诚的守护者,默默地陪同着你一起慢慢变老。” “哦,张老师呀。” 听张彦兵把话语说到这儿,田翠蛾把手放到他的脸上,捂着他的嘴唇正准备开口接过他的话头说话,可张彦兵却对着她轻轻一笑,拉开了她的手望着她含笑说道:“嗯,翠蛾呀,我给你提个小小的建议,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嗯,什么事儿啊?” 望着张彦兵那张笑意浓浓的脸庞,田翠蛾好奇地问他说道。 “哦,翠蛾呀,” 紧紧拥着田翠蛾,张彦兵笑道,“咱们俩已经组合成了一个幸福的小家庭,成为了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所以,我不喜欢你一口一声的把我叫作为张老师。” 说到这儿,张彦兵把嘴唇放到田翠蛾的额头上轻轻地来回轻吻着她小声说道,“哦,翠蛾呀,我多希望你用一种亲密的语气叫我一声彦兵啊。” “嗯,彦兵。” 听了张彦兵提出的这个小小的要求,田翠蛾轻声呼唤他道。 “嗯,翠蛾。” 可就在俩人相拥着就要进入到一种更为亲密的状态之中时,一个老头子骂骂咧咧地闯到了医院里面来。 听到老人在楼下高声叫嚷着说要找医生看病,田翠蛾和张彦兵无奈地相视一笑松开了紧拥着对方的双手异口同声地说道:“好事多磨呀。” 160:害人的田医生 p>  匆匆忙忙地打着手电筒跑到老人的面前,田翠蛾关切地询问他说道:“大爷呀,你老哪里不舒服呢?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也不叫上个年青人陪伴着你一同前来呢?” “我的身体好好的,并没有不舒服。 哎,田医生啊,” 谁知听了田翠蛾关切的问话之后,老人非但没有平熄下心中的怒火,反而更为生气地将一包中草药丢到她的面前,大声质问她说道,“哎,田医生啊,这党和人民花了那么多的钱财把你培养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利用所学到的医学知识为人民服务,替乡亲们解除痛苦,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陷害我的儿子,让他断子绝孙呢?“ 说着,老人也不给田翠蛾一个询问解释的机会,而是恼怒地举起手里那根用来当作是拐杖用的木棍就朝她的头上打来,幸好被田翠蛾一个闪身给躲开了。 看到老人怒不可遏着既不给自己询问解释的机会,也不把事情的缘由向她说个明白,只是一味的举起木棍向她打来,田翠蛾急了,她大声叫嚷着说道:“哎,我说你这位老人家呀,这有理说理以理服人,无理也还得说理以理服人,我究竟是在哪个地方触怒了你?让你这么恼怒着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呢?哦,大爷呀,你打我几下不要紧,要是你因为打我而摔倒在地上伤了身子,那我可还怎么向你的家人们交待呀?“ “我打你,我就打死你们这些没有良知没有医德的庸医。“ 听了田翠蛾的叫嚷声,那位老人边气喘吁吁地挥舞着手里的木棍朝她打来,边叫骂着说道,“谁叫你卖一些断送我儿子孙子后代的药物给我儿子吃呢?哦,看我这把老骨头今天怎样替天行道,为我儿子打抱不平。” 见老人只顾挥舞着棍子朝自己的头上、身上打来,田翠蛾是既怕那老人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伤了身子,又怕老人手里的木棍给结结实实地打砸到自己的身上。她边躲闪边劝慰老人说道:“哎,大爷呀,请你消消气儿,有什么话儿好好说。哦,对了,大爷呀,如若我田翠蛾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那也一定是我的无心之过,请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是个不懂事而不小心做错了事的孩子,原谅原谅我啊。” “原谅你?哼,好你个田医生,你都害得我的儿媳妇跑回娘家去就要与我的儿子闹离婚了,而我的儿子此刻则正因为承受不住失去妻子的巨大的痛苦想要上吊寻短见呢。哼,是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田翠蛾田医生害得我们一家人四分五裂、骨肉分离。如今,你却还有脸站在这儿口口声声的叫我原谅原谅你。哼,田翠蛾田医生啊,你对我们一家人做出了这么恶毒的事情出来,你告诉我,说你让我们一家人怎么样来原谅你啊?” 说着,那老人仿佛是受到了巨烈的打击似的,一下子就停下了对田翠蛾的追打,蹲跪到地上双手捂着脸,就像是个受到了委屈的小孩子似的嘤嘤哭泣了起来。 看到老人停止了对自己的追打,蹲跪在一旁抹眼泪,田翠蛾的心里也很难受。她心有余悸地挪动着脚步走到老人的面前,轻轻拉开老人捂着眼睛的双手哽咽着声音说道:“大爷呀,请你告诉我你们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哦,大爷呀,我田翠蛾在这大石板沟乡行医数年,向来都是把医德医风牢记在心间而以乡亲们的利益为重,从来就不敢有片刻的忘记的。嗯,大爷呀,我想今天的事情完全是出于一场误会。。。。。。” 可是令田翠蛾始料不及的是,老人听了她的话语之后竟然身手敏捷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抡起手里的木棍就给了她当头一闷棒,直打得她头痛欲裂、眼冒金星。只听得那老人边打边叫骂道:“误会?亏你有脸说得出口。哦,大石板沟乡大名鼎鼎的田翠蛾田医生啊,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你的厉害,知道了你是用一种怎样卑劣的手段来欺骗我们大石板沟乡的这些纯朴无知的乡亲们的。哦,对了,田翠蛾田医生啊,要不是看在你刚刚死去了的父亲的脸面上,我今天可是非得要拉着你同我一起回我家,与我的儿子圆房,给我生一个孙子出来不可。。。。。。” “啊?与你儿子圆房?给你生个孙子出来?” 听了老人粗俗无理的叫骂声,田翠蛾只觉得自己做为一个女孩儿家,如今却被一个爷爷辈的老人用如此恶毒的话语来咒骂,心里顿时失落到了极点,感到自己的人格尊严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做人的品行遭到了贱踏。 抚摸着额头上那块痛得火灼火灼的核桃般肿起的大青包,她强行将涌到眼眶里的泪水逼了回去,颤抖着声音望着老人说道:“哦,大爷呀,论岁数,你比我大得多,所以,请你允许我以一个孙子辈的辈份来叫你一声大爷。哦,对了,大爷呀,我田翠蛾虽然没有神医华佗那般出神入化的医疗技术,也没有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大夫那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高尚情怀,但是,我尊敬的大石板沟乡的父老乡亲们,我尊敬的大爷呀,我田翠蛾可是一心把这大石板沟乡当作是了自己的第二故乡,一心想着怎么才能提高自己的医疗技术,从而更好地为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服务。哦,对了,大爷呀,纵然我田翠蛾的行医行为对你们一家人造成了伤害,给你们一家人带来了痛苦,但是,大爷呀,俗话说人无完人,智者千虑还必有一失。今天,我田翠蛾可以当着您老人家的面掏心掏地对地天发誓说,所有一切因为我行医的过错而对你们一家人造成的伤害,那都是我的无心之过,是我行医经验不足考虑得不周全而造成的。哦,对了,大爷呀,如若打我几下就能让你的心里好受一些,那么你就多打几下也无妨,可是大爷呀,作为一个女孩子来说,我不想听到你用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来咒骂我。” 声音哽咽着说到这儿,田翠蛾几乎是在用乞求的语气对着老人接着往下说道,“哦,大爷呀,纵然我田翠蛾集万千的过错于一身,但请大爷您看在我年纪尚轻而且又是无心之错的情况之下,给我留一点儿做人的尊严,不要对着我叫骂出一些有辱我人格尊严的话语,好吗?另外,事情已经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大爷你就请快快告诉我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事情严重不严重,让我想个补救的办法出来,好把我对你们一家人所造成的伤害减小到最小程度呀。” 161:有了个替自己说话的人 p>  当张彦兵和杨院长听到吵闹声披衣下楼来到医院的院子里时,那老头子正用手指头指着田翠蛾的脑袋一口唾沫一口痰地说教着她,要她别以为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因为贫穷就是好欺负的;要她从此以后多长长记性,别仗势着自己懂得起一星半点儿的医学知识就抓住什么病人都乱开药方,最终贻害了别人也毁坏了自己的好名声。 “哦,田翠蛾田大医生啊,” 只听得那老头子语带讥讽着说道,“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若你真如乡亲们所说的那样有着高操的医疗技术,那你还呆在这大石板沟乡干什么?哦,对了,我看你是徒有虚名,哄骗不了大地方上的人,就只好留在我们大石板沟乡这贫穷落后的小山村里面来糊弄我们大石板沟乡这些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庄稼汉罢了。“ “哦,对了,” 说到这儿,那老头子恶狠狠地加重了语气叫嚣着接着说道,“哦,对了,田翠蛾田大医生啊,我今天要你记住我,记住我们一家人和你之间的事情还没有得到解决,记住我们一家人和你之间的矛盾还没有得到化解。。。。。。哦,对了,我一定要让你为你的险恶用心付出沉痛的代价,我一定要为我儿子讨出个说法。。。。。。” 看到田翠蛾用双手抚摸着额头上那个高高隆起的大青包就像是个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的小学生在听老师的谆谆教诲似的,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老头子的面前,一双善解人意的大眼睛里面充满了委屈和疑惑,但脸上却明显呈现出一种既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又是虚心接受错误的诚恳态度,张彦兵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一热,眼泪便流落了下来。 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将田翠蛾拥进怀里,心疼地用嘴对着她额头上那个高高隆起的大青包吹吐了两口气之后,张彦兵轻声问道:“翠蛾,痛吗?哦,翠蛾,刚才听到院子里闹哄哄的,我还以为是有病人的家属在这里相互起哄胡乱说扯,就赖在被窝里面没有起来。” 说到这儿,张彦兵懊悔地用手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接着说道,“哦,翠蛾呀,当我仔细听出事情有所不对劲时,我就赶紧一翻身起床赶来了。哦,翠蛾呀,真是对不起,我来迟了,让你受委屈了。” 说着,张彦兵看也不看那直对着田翠蛾叫骂不停的老头子一眼就拉着她的双手欲转身离开。 可是令张彦兵没人想到的是田翠蛾却用力一甩手挣脱开了他的牵拉,直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字定句地神清语晰着说道:“不,彦兵,在事情的真相没有弄明白之前我不走。哦,彦兵,事情是我一手造就出来的,我一定要站在这儿接受这位大爷的教训,我也一定要站在这儿让这位大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我说个明白,也好让我从此以后能从血的事例中吸取经验教训,从而不再犯错误,更好地为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服务。” “哎,翠蛾呀。” 听了田翠蛾倔强固执的话语,张彦兵再次拉着她的双手劝解她说道,“虽然这大石板沟乡的大多数乡亲们为人和善,容易相处,但因为每个人性情上的差异和从小所受到的教养不同,所以,难免也有那么一小撮性情怪异而又不易相处的人掺杂在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当中。” “哦,翠蛾呀,” 说到这儿,张彦兵意味深长地望了望那阴沉着脸怒视着田翠蛾的老人接着往下说道,“哦,翠蛾呀,如果你不幸遇上了这么一位得理不饶人而又遇事不加分析就枉下结论的人,那么纵然你就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为他服务,纵然你就是思路正确着完全没有一点儿差错,可是这个人也只会看到表面上的现象而绝对领悟不到你的一番好意的。哦,翠蛾呀,遇上了这么一位不以理服人的人那是你的不幸。哎,不幸遇上了这么一位稍上了些年岁的人呀,那就更是不幸之中的不幸了。哦,那你呀就是纵然有着天大的理由都无法与他辩解而真正应了那句拴着月亮都与他说不清的话语来着了。” 说着,张彦兵再次拉了拉田翠蛾的手说道,“哦,翠蛾呀,对着这样的一个人评理那简直就是对牛弹琴,白费心思。哦,翠蛾呀,咱们还是先去弄点儿消毒水把你额头上的那个大青包给消消毒要紧啊。” 看到田翠蛾在张彦兵的牵拉中就像是一棵深深地镶嵌在土壤里的树桩一样一动也不动,那老人拄着木棍颤微微地走到张彦兵的身旁歪着头质问他说道:“哎,小伙子啊,你的话语里面还可真是藏着把锋利利的尖刀呢。哎,小伙子呀,像你说的一样,我是个得理不饶人而又遇事不加分析就枉下结论的人,那么小伙子呀,我请你告诉我,在还有弄清事实的真相之前,你又是从哪儿得知我冤枉了眼前的这位田翠蛾田大医生呢?” “如果你不愿意把事情的缘由说出来,那你就是冤枉了田医生。”、 听了老头子的质问,张彦兵抓住问题的要害直视着他说道。 162:存心要绝了咱们家的后代儿孙 p>  在杨院长的调和之下,老头子忿忿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处方丢到地上,一改先前那怒火满腔的语气哽咽着声音说道:“我冤枉没有冤枉田医生,你们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 看到杨院长从地上把处方捡了起来拿在手心里看,田翠蛾神情落寞地带着疑惑从他的肩头上看过去,只见自己在那张处方上工工整整地写着的是一副治疗男性腰膝酸软、阳衰不举的中草药,。可是任凭她仔仔细细地把那张药方审视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那味药方有任何的不妥之处。于是,她一把从杨院长的手心里抓过药方,用带泪的眸子望着老人颤抖着声音对他说道:“嗯,大爷呀,不错,这药方是我开的,可是,我在这张药方上并没有发现得有任何违背药物配伍禁忌的使用事项,而且这张药方不论是从剂量上来看还是从配伍禁忌上来看,都是完全符合规范的呀。” 说到这儿,田翠蛾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终于记起了这张药方是她专门为一个因为腰部冷痛,夫妻生活不和谐而导致夫妻关系紧张的、三十来岁的男人而开的。哦,对了,在当时,那男人愁眉苦脸地来到她的诊断室里,告诉她说因为自己的力不从心而无法让妻子尽快地怀上孩子,而自己又不愿意丢失了男人的尊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给家人们听,叫家人们不要为此事而责怪于妻子。于是,妻子在无端受了委屈之后就背着家人不但时常与他闹别扭,还动不动的就威胁他说要离家出走从而与他离婚,把他不能行夫妻之事的事儿公布出去。想到自己患上的是一种见不得人的隐疾,他就专门寻了个没有人的时候前来请求自己帮他开张药方,让他变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哦,在当时,尽管想到自己还是个未婚大姑娘,但自己还是不顾羞涩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详细地询问了他一些他们夫妻双方呆在一起时的具体情况,比如说他们夫妇俩过夫妻生活时持续的时间有多长,他吓体BO起的坚硬程度以及他射出的体液大概有多少毫升之类的较为私密的问题等等,最后,在劝说他前去县城里的大医院作个性功能测试无果之后,自己才严格按照中医诊断理论中的肾阳虚给他开了这张药方的。 想到这儿,田翠蛾接着询问那位老人说道:“嗯,对了,大爷呀,你说我田翠蛾田医生害得你们一家人骨肉分离,痛苦不堪,可我认为这张药方纵然是对病人的病情没有什么显著的疗效,但也绝对不会加重病人的病情从而贻害了病人身体的健康呀。” “哼,亏你还有脸说你这药方没有贻害我儿子的身体健康,你就睁开眼睛再仔细仔细看看啦。” 听了田翠蛾询问的话语,那老头子心里憋着的怒气又一下子蹿了起来,他恼怒地指着田翠蛾训斥道,“看你都给我儿子开出了一些什么药,哎,我们家又没有招你惹你,你为何要存心绝了我们家的孙子后代啊。” 163:都是琐阳惹的祸 p>  听到老人说自己是存心想要绝了他们家的子孙后代,田翠蛾就像是被人从云端里推下来摔晕了似地呆在原地,一脸茫然地望着眼前对她怒目而视的老人,着实弄不明白他话语里面所包含着的特殊意义。 看到田翠蛾被老人的话语给噎得呆愣着一副不知所措的委屈痛苦模样,杨院长从她的手里接过药方凑到老人的眼前指着药方向他解释着说道:“大爷呀,这田医生不仅在工作上钻心上进,力求把每一个前来找她看病的病人的病情给看好,而且,她向来都是视病人为自己的亲人来对待的。哎,大爷呀,你老再仔细看一看,看看田医生开出的这张药方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怀疑的地方啊?哦,大爷呀,换个角色来思考,如若我是你,相信我也会很是替病人的病情而担心,也很希望找到一味立马就见效的药方来救治病人的病情。可是大爷呀,只有把你心里面的疑问提出来,我们给你解释清楚了,你才能放下心里的顾虑,从而敦促病人按时服药,更好地把病人给照顾好呀。” “唉,” 听了杨院长一番劝解的话语之后,那老人叹息了一声颤抖着双手从杨院长的手里接过药方含泪说道,“也不是我故意为难田翠蛾田医生而与她过之不去,而是我儿子不幸患上了羞于向人诉说的疾病从而无法让其妻子怀孕生子,那么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务工作者,她田翠蛾田大医生就应该为我儿子量体裁衣着开出一副不说是最为有效、但最起码也应该是符合病情治疗需要的药方啊。” “可是,” 说到这儿,老人老泪纵横而又悲愤交加地用手指头指着药方上的一味药提高了声音接着往下说道,“可是,要杨院长,你看看田翠蛾田大医生都给我儿子开了一些什么药味啊。” “哦,什么药味啊?” 听了老人的话语,田翠蛾和杨院长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目光放到了药方时,带着怀疑的眼神再次仔细地查看起了那张药方来。可是令他们感到困惑的是,任凭他们睁大了眼睛仔细检查,也没发现那张药方有什么配伍禁忌之类的违规之处,于是,他们就把疑惑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射到了老人的身上,只盼望着老人赶紧把大家心中的疑惑给解说出来。 看到田翠蛾和杨院长急切想要知道事情缘由的目光,老人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似地慢条斯理地说道:“哎,杨院长啊,这中国人信奉的是男尊女卑,信奉的是天字出头便是夫的丈夫在家庭生活中拥有绝对主导地位的婚姻家庭理念,可是,我儿子却因为身体上的疾患不但没有得到其妻子的敬重,反而还事事处处地遭受到妻子的讥讽,把个男人的颜面都丢进裤裆里去不要了。哦,杨院长啊,这五行八卦上说,男为阳女为阴,只有阳胜过于阴,阴才能扶阳,从而达到阴阳教合繁衍出子孙后辈出来。可如今,田翠蛾田医生却给我儿子开出一味锁住阳气的药物,那我儿子还怎能从阴阳上压制住其妻子,还怎能和其妻子阴阳教合而繁衍出子孙后辈出来呀。” “哦,在哪里呀?是哪味药呀?” 听了老人一番头头是道着看似很有道理但实则却又是充满了封建思想的毫无道理可言的话语之后,田翠蛾急急地指着药方询问他说道。 “呵呵,” 听了田翠蛾的问话,老人冷笑着说道,“田翠蛾田大医生啊,你就别装疯卖傻的卖弄知识来糊弄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好了。” 说道,老人快速地将话锋一转,恶狠狠地盯着田翠蛾接着说道,“琐阳琐阳,你开的药方把我儿子的阳气都给锁住了。哎,这男人的阳气乃生命力量的源泉,如今,你用药物把我儿子生命力量的泉眼都给死死地封堵上了,你还让我儿子拿什么力气出来同其妻子教合成功?你还想不想让我这把老骨头在有生之年里抱上个孙子来享受一下人生的乐趣呀?” 164:都是琐阳惹的祸 p>  听到老人说是自己开出的那味叫做琐阳的药物,将其儿子身上的阳气给封堵上了,从而导致他的儿子无法与其妻子完成生命的使命,继而再导致了他无法在有生之年里抱上个孙子来享受天伦之乐,田翠蛾既为老人的愚昧无知而感到好笑,同时又为自己的无端受辱而感到委屈。 一脸无辜地望着老人,轻轻地推挡开了听老人诉说出了事情的缘由之后,气恼得正想开口对着老人吼叫上几句的杨院长,田翠蛾小声说道:“哎,杨院长,老人年岁大了,你就别因为此事而为他生气了。哦,对了,杨院长,这解铃还需系铃人,还是让我自己来向老人解释好了。” 听了田翠蛾的话语,杨院长退到一边神情严肃地对着老人说道:“大叔啊,要不是看在你年岁大了的份上,我可真想对着你吐上几口唾沫,让你知道咱们大石板沟乡卫生院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是可以来撒野的地方。哦,对了,谁人都知道咱们大石板沟乡卫生院里的田翠蛾田医生是个年轻有为而又乐于助人的好医生,你可千万别冤枉了她,让她对你们这帮没有知识的乡巴佬失去了信心而一怒之下请求调离走了哦。哦,对了,田医生给你儿子开的药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你就好生听着田医生给你解说一下,这以后啊,如有什么疑问得先询问个明白再说,可别再随随便便地就殴打辱骂别人了啊。” 见老人听了杨院长的一番话语之后,依然没能放下心中的疑惑,而是仍像先前一样瞪着一双充满了敌意的眼光注视着自己,田翠蛾忍受住满心的委屈和伤感柔声对着老人解释说道:“哎,大爷呀,这琐阳是一味具有补阴扶阳、补肾益精、润燥养精和抗病毒、延缓衰老等功效而专门用于治疗男性阳气不足、腰膝酸软以及尿频便秘和失眠脱发等症状的药物,而不是像大爷你所想像的那样按照其读音而以其字面上的话语去解释为“锁阳”“锁阳”就是把人体内的阳气给锁住了之意。哦,大爷呀,因为祖国中医医学把腰之穴称之为命门,这就充分显示出了肾的重要性,所以祖国的中医学医学理论认为肾乃人体先天之本,是人体生长发育的原始动力、气血生化之源,是繁衍生命的物质基础,故一旦人体内肾脏的机能发生了改变,导致了疾病的发生,那么人体就会出现一系列因为肾脏机能减退的不适的症状,而琐阳这味药物因其在男性性功能减退方面和延缓衰老方面所具备的独特的功效还被医学界人士美誉为不老药呢。” 说到这儿,田翠蛾停顿了一下之后,望着老人似懂不懂的目光接着往下说道:“哦,大爷呀,因为你儿子的脉象和他所述说的病情的症状均与肾阳虚的病症符合,所以我才为他开出了琐阳这味补肾扶阳的药物的。哦,对了,大爷呀,这一个人的病情与其思想状态是息息相关的,这病情愈合得好与坏、快与慢均与病人的思想状态密切相关,所以如若你们一家人认为琐阳这味药物对治疗病情没有多大的效果,那就还是不服用好了。” “哦,大爷呀,” 说着,田翠蛾望着老人一脸诚恳地接着往下说道,“哦,大爷呀,请你千万别以为我这样说是在与你生气。哦,我这样说是因为病人如若对这剂药方抱以怀疑的态度,那么因为病人的病情与其思想情绪的密切相关的关系,只怕就是服用了也不会取得很大的效果的。” 听了田翠蛾一番耐心细致的解释,那老人不相信地将头转过去对着杨院长问道:“哎,杨院长呀,你都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了,那么你一定知道琐阳这味药物的药理作用的了。哦,对了,杨院长呀,琐阳这味药物真的如小田医生所说的那般神奇吗?哎,既然琐阳这味药物能把男人的隐疾给治疗好而具有不老神药之称,那人们又为什么要给这味不老神药取个叫“锁阳”的名字呢?哎,这名字咋一听上去啊,叫人怎么想就怎么觉得把男人的阳气给封锁住了呢?” “封锁住你的嘴巴叫你吃不下去饭,封锁住你的屁股叫你屙不出屎来。” 听了老人一番愚昧无知的话语,杨院长生气地对着他吼叫道,“小田医生都给你解说清楚了,你却还要抓住个药名不松手,我看我们这大石板沟乡的医生们真是拿你没办法了,你呀,还是趁早回家去叫你儿子快快把熬好的药液给倒掉了的好,不然的话,我怕那药液具有传染性,会把你们一家人的阳气都给封锁住了呢。” “哦,杨院长怎能这般说话呢?” 听了杨院长生气的话语,老人也来气了,他高声叫嚷着说道,“我就是因为不懂才特意跑来这儿来询问个清楚的,可你们总不能因为我的不懂,更不能因为我是个无知的糟老头子就作贱欺辱我啊。” “唉,我们哪里就敢作贱欺辱你了?” 见老人气恼得脸庞都涨红成了猪肝色,杨院长的语气软和了下来,他嘻嘻笑着走上前一步拉着老人的双手和颜悦色地对着他说道,“哦,大爷呀,我杨某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说话也直来直去着没个遮掩的,你老可千万别生气啊。哦,对了,大爷呀,这医生给病人看病就如同是你们农民伯伯在庄稼地里种庄稼一样,只有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才能有望得到最好的收成,而我们做医生的也唯有把病人当作是自己的亲人,尽了自己最大的责任心之后,才能得到病人你们的信任和敬重呀。” 说到这儿,杨院长特意加重了语气接着往下说道,”哦,也正因如此,所以,大爷呀,当你有病走到我们医院里面来的时候,请你千万不要抱以怀疑的态度,请你一定要相信为你就医的医生不但会为了你的病情着想;而且,还会为了自己的声誉着想而一定会尽心尽力着为你医治病情的哟。” “嗯,杨院长这话我爱听。” 杨院长的话音刚落,那老人马上就接过口说道,“既然田医生已经把琐阳这味药物的功效给我解说明白了,那我也就在此当着杨院长的面为我的粗鲁行径向田地医生道个谦,说声对不起了。” “哦,” 说着,老人伸出一双因为常年操劳而粗糙不已的大手紧紧握着田翠蛾的一双手情真意切地向着她说道,“哦,小田医生啊,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把我刚才的鲁莽行径记挂在心上啊。哦,对了,田医生啊,你不知道我们庄稼人为了能给儿子娶上个媳妇得费多大的精力啊。如今,好不容易才把儿媳妇给娶进了屋,我们做父母的是盼星星盼月亮般地就盼望着在有生之年里早日抱上个孙子来乐一乐,可是看到儿媳妇的肚子迟迟没有大起来,我们焦急啊!在今天早晨,我无意间发现儿子在房间里偷偷地喝药汤,我就询问儿子说他没病没痛的为什么要喝药汤呢?谁知我儿子告诉我说生不出孩子的毛病出现在他的身上,要我们以后不要再责怪为难他媳妇了。听到儿子说生不出孩子的毛病出现在他的身上,我急得不得了,可问他是什么疾患造成他生不出孩子的原因他又嗫嚅着嘴唇就是不愿意说出口,被逼问急了,他就从衣袋里掏出一张药方摔在了我的面前,要我自己看。想到一般生不出孩子的原因都是出现在女人的身上的,可如今倒好,命运给我们一家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把这生不出孩子的毛病给安置到了我儿子的身上,我就急急慌慌地拿来着药方跑到村东头找到一个代课的民办老师让他把药方上写的药物一味一味地念给我听听,让我大致猜想一下我儿子的身体到底是患上了什么令他难以启齿的隐疾而导致了他连孩子都无法生出来了的呢?可是当我听到说药方上有味叫做“锁阳”的药种时,我就联想到有个专门以算命为生的算命先生曾经告诉过我说五行八卦上说,在男女两个性别之中,男为阳女为阴,只有阳胜过于阴,阴才能扶阳,从而达到阴阳教合繁衍出子孙后辈出来的话语,于是,我就急得一路寻到医院里面来探问个究竟来了。” 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话语之后,那老人就像是大梦初醒般地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子很是精彩地接着询问田翠蛾说道:“哦,对了,田医生啊,这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今天,我把你给打伤了,就必须得为你支付医药费。” 说着,老人抖动着双手从衣袋里摸索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出来满面愧疚地递到田翠蛾的面前说道,“哦,田医生啊,这几块钱就权当作是我赔付给你的医疗费好了。” 见老人硬要把手心里那张带着他身体余热的五元纸币塞给自己,田翠蛾极力推挡开他的手说道:“哦,大爷呀,我受到的只是点皮外伤,并不碍事的,您老就别什么医药费不医药费的在这儿推让个不停了。哎,大爷呀,在我看来,把事情向您老解说清楚,打消掉你心里的疑虑比什么都重要。如今,误会消除掉了,我的心里也就坦然了。哦,大爷呀,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看到经过自己的双手救治过的病人恢复了健康更让我感到幸福的事情了。” 听了田翠蛾一番发自肺腑的、情真意切的话语,老人的眼圈湿润了,他怀着无比愧疚的心情把一双手伸到田翠蛾的额头上轻轻地抚摸着她额头上那块大青包痛爱地问道:“田医生,痛吗?哎,都怪我不好,这以后呀,我还得好好改一改我这鲁莽行事了好几十年的坏脾性了。” 165:有了身孕 p>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父亲就已去世三个多月了,而自己也同张彦兵做了三个月的夫妻了。 想到自从自己同张彦兵结了婚之后,不管是自己和张彦兵一同回公婆家,还是公婆前来大石板沟乡卫生院看望他们小两口儿,公公和婆婆都总是要意味深长地对着她的小腹部扫描上几眼。而婆婆则更是得要寻找上个机会,将她拉到一边悄悄地询问她一下她这个月的月事(农村人指女人的月经)来潮过了没有?想到公公婆婆那渴盼的眼神,田翠蛾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也知道婆婆询问她月事一事儿无非就是急切地想要知道她到底怀上孩子了没有。 想到怀孕,田翠蛾便双颊绯红着想到了自己和张彦兵之间的私密事儿来。哎,她想到,不管是对于男人还是对于女人来说,只要你以正确的心态来看待*,不要过度纵欲劳累,那么*不但会令你身心都得到愉悦,还会让你在无数个心事重重的夜晚里把烦闹暂时丢弃在一旁而安然入梦。哦,对了,她的丈夫张彦兵虽然没有伟岸雄壮的身躯,也没有娴熟的技巧,但她却能从他动情的眼神和温柔的举动中感知到他对她一片火热的爱,也能从他紧紧的拥抱中得到宽慰和踏实之感,还会和张彦兵一起像两个逗乐的小孩那般在爱的巅峰中达到浴死浴仙的那种忘我的境界。 哦,是的,是张彦兵的爱让她在夜半被恶梦给惊醒之后得到了安慰和鼓励;是张彦兵的爱让她把思念亲人时的嘤嘤抽泣之声停止了下来,然后心情平和地伏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坦然地面对现实里所发生的一切。哦,对了,有了张彦兵的作陪,她夜晚的出诊路途上不再孤单恐惧,也不再跌倒了之后一个人爬起来伤心落泪了。。。。。。想着,想着,田翠蛾突然感到喉咙里痒痒的,有种恶心呕吐之感,来不及让她回想一下自己早上到底吃了一些什么食物而引起她恶心反胃的原因,她就只觉得胃子里一阵猛烈的翻涌,紧接着便“哇”的一声把早上吃下去的食物全都一股脑儿的给呕吐了出来。 俯身呕吐完毕之后,田翠蛾抬起头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之后,这才猛然记起自己这个月的“月事”都超过了十多天没有来潮了,于是,她带着既惊喜又不安的心态推测着想到自己是不是真如公公和婆婆所期待的那样怀上了孩子了呢? 为了证实一下自己是不是确实怀上了孩子,田翠蛾呆愣了一下之后就急步来到自己的诊断室里,找了根专门检验怀孕没有怀孕的试纸去厕所里面接了点尿液给自己检验了起来。挨过了难耐的五分钟之后,她颤抖着双手拿起验孕试纸一看,果然发现那测试纸上显示出了代表着她已成功怀孕的两根醒目的红线条。 想到公公婆婆渴盼抱孙子都渴盼得两眼发直了,田翠蛾的心里竟然把自己怀孕一事儿同孝心二字联系在了一起,一时就觉得自己是个挺孝顺的儿媳妇。哎,她得赶快把自己怀孕这一事儿告诉给公公婆婆听,好让公公婆婆也高兴高兴。 激动地站在楼底下,田翠蛾抬头望着楼上自己那间狭窄的单身宿舍大声呼喊张彦兵说道:“彦兵,哎,彦兵呀,你快快下楼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给你听呢。” “哎,翠蛾,是什么事儿这般焦急呀?” 听到田翠蛾的呼喊声,张彦兵边下楼梯边问她说道。 “嗯,你下来之后就知道了。” 当田翠蛾把嘴巴凑到张彦兵的耳朵旁边小声告诉他说自己已经怀孕了的消息之后,张彦兵惊喜得语无伦次地叫嚷着说道:“哦,翠蛾,是真的吗?啊,相信我的翠蛾妹妹是不会骗我的啦。哦,对了,翠蛾呀,你不会弄错了吧?” 边说边就一把将田翠蛾紧紧地揽进怀里一阵猛吻,旋既又突然放开了田翠蛾自我责怪着说道:“哦,翠蛾呀,看我给激动的。哎,没伤着孩子吧?哎,这以后呀,我得就像是保护个瓷娃娃般小心翼翼地保护你和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了。。。。。。” “哦,彦兵呀,看你给说的。” 见张彦兵激动得就像是个淘气的小孩那般可爱而又令人感到滑稽可笑的动作,田翠蛾羞答答地回答他说道,“孩子都还处在于细胞分裂发育阶段,哪里就能伤着孩子了。哎,彦兵呀,看公公和婆婆想抱孙子都想了很久了,你说咱们俩是不是应该把我怀孕这事儿尽快地告诉给他们两位老人听听,好让两位老人家也高兴高兴一下呢?” 听了田翠蛾的话语,张彦兵高兴地接口说道:“哦,翠蛾妹妹呀,还是你们女儿家的心思要细腻些。哎,想我父母双亲养育我这么大也不容易,如今他们可是做梦都在想着抱孙子的事儿呢。哦,对了,翠蛾妹妹呀,你好好在家里呆着,我飞速跑去把这一消息告诉给二位老人听了之后就回来啊。” 166:精打细算的日子 p>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身体适应能力很强,也还因为自己总是忙忙碌碌的没有个空闲着的时候,从而把身体给锻炼得很是结实的缘故,所以,在妊娠期间,田翠蛾并没有像其它一些孕妇那样一嗅到油烟味儿就憋闷得难受,也没有像她们那样天天恶心反胃得呕吐个不停而显得病怏怏的没精神。 在她的记忆中,她因为怀孕而引起的呕吐仅仅局限于发现了自己怀孕的那一天的那一次。随后,她就像正常人一样地工作和生活,完全没有因为怀孕而影响到她的日常生活。相反,倒是张彦兵生怕她会因为出诊路途上的坎坷和艰辛而不小心给摔着了累着了的,另外,她的公公和婆婆也更加的宠爱她,他们事事都想着要以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为重,给了她公主般的待遇,甚至在家境并不富裕的情况之下,两位老人还忍痛把家里仅有的两只正在生蛋的老母鸡都宰杀了,给她送来叫她炖了好好补养补养身子。 想到尽管自己和张彦兵两个人每月的薪水也不多,但按照他们两夫妻的计划,他们决定将他们每月的薪水平均地分为四部分,其中的一部分用于偿还安葬父亲时所欠下的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的债务,一部分拿给张彦兵的双亲也就是自己的公公婆婆作为他们两位老人日常生活中油盐柴米的费用,剩下的两部分则一部分用作为自己和张彦兵两个人生活必需品的开支,另一部分作为备用金存放在家里,在遇到急需要用钱的病人时救助他们用。 可是公公和婆婆心疼儿子和儿媳妇,每每都把他们送去的钱又给退还了回来,并说他们现在还能跳动着去地里操劳,一日三餐他们自己还有能力给弄送到嘴巴里去吃,这些钱就存放在他们这里,待他们老得动不了的时候再来问他们要。 看到两位老人不分白天黑夜的在田间地头操劳个不停,再想到两位老人一向都是用那两只老母鸡生的蛋去卖了钱再换些盐巴、味精和衣物之类的生活物品回去吃用,田翠蛾的心里就很是心疼和挂念两位老人。可是两位老人总也不要他们小两口给送去的钱,于是,她就变换了一种方式把钱买成了物品给老人送回去,但往往都是在第二天,老人又原封不动地把她买去的物品给送了回来,并且还一再的叮嘱说要她们小两口只管过好自己的生活,别把钱财浪费在了他们的身上,要田翠蛾多多卖些富于营养的食物来吃,一定不能把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给委屈了。而对于自己和张彦兵两人来说,为了节省开支,他们不仅在父亲种植过的那块土地上种植上了青菜萝卜之类的蔬菜瓜果,而且还新开垦了一大片土地出来栽种上了稻谷、玉米和黄豆,也还就像父亲在世时那样很是精心地养殖上了鸡呀猪呀的,就期望着在物质生活方面能自给自足,从而尽快地凑上一笔钱财来把所欠的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的债务给偿还完毕。 哦,对了,尽管这大石板沟的乡亲们总是一再地表示说安葬父亲时所用去了的一切东西都是他们自愿拿出来的,并不需要偿还,但田翠蛾想到在这偏远闭塞而又贫穷落后的大石板沟乡,人们的物资生活是那样的贫乏,总不能让乡亲们因为自己的个人原因而无端的增加了他们的开支,从而加剧了乡亲们生活上的困难吧。唉,尤其是听人说安葬父亲时张大爷为父亲提供出的那副棺材是张大爷的儿子们合伙捐资而为张大爷仙逝时置办的,在张大爷无条件地把棺材提供给了自己的父亲之后,张大爷的几个儿子可谓是气得急红了眼,他们相约着找到父亲吵闹说他们已经尽了做儿子的责任,如今父亲自己将棺材拱手送给了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关之人,那可与他们无关,他们可是再也不会花钱为父亲另置棺材的了,而张大爷虽然对自己慷慨捐赠棺材一事并不后悔,但因为受到封建思想的浓厚影响,他的思想里根深蒂固地认为一个人活在世间上有富贵贫贱之分,那么就是到了阴朝地府里面也会因为没有一副停当尸身用的棺材而落得个孤魂野鬼的下场,所以,尽管年迈体弱,但为了在自己仙逝之后安葬的那天能有一副停当尸身的棺材而不至于在黑漆漆的阴朝地府里面去做个四处流浪的乞丐,张大爷正天天拖着瘦弱的身子在家里打磨木料加工棺材呢。也正是基于乡亲们一些虽然看似愚味但却是令他们一生最为渴盼的愿望的想法,田翠蛾才决定放弃在偿还乡亲们钱财时劝说他们把钱财用在活着的人身上的想法,决定任随乡亲们由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好了。 167:活人的葬礼 p>  田翠蛾挺着个大肚子站在李月秀家屋外的田埂上,望着李月秀家满院子的人们喜笑颜开地进进进出出着杀鸡宰猪的忙乎个不停,心里不禁为李月秀一家为操办这个活死人的葬礼无端消耗去的人力和物力而感到很是不值起来。 哦,对了,听人说所谓活死人的葬礼就是这大石板沟乡的部分年青人,为了表达自己对老人的一片孝顺之心而趁着老人还活在世上的时候选择个天时地利都得利的日子,把三亲六朋和街坊邻居的都召集到家里来宰杀上一头猪和几只羊,热热闹闹地置办上十几桌乃至几十桌的酒席为老人举办个活死人的葬礼,目的是为了让老人能够在有生之年里亲眼目睹到自己在去世之后儿孙们是怎样尽职尽孝地将他(她)风风光光地抬送到墓地里面去给安葬好了的。当然了,置办了这样一个风风光光的活死人的葬礼之后,待到老人真正闭目离世的那一天到来之时,便不会再如此大动干戈地为老人操办丧事了。 因为大石板沟乡地处偏远而又闭塞,所以几千年来印染在人们心底里头的封建思想的道德礼仪和丧葬陋俗一时还难以从人们的心底里头彻底清萧出去,故尽管这大石板沟乡的许多老年人在生前并没有很好地得到儿女们的敬重和赡养,但他们却往往都并不为此而抱怨唠叨,而是非常在意自己在去世之后是否能得到一副木质结实的棺材和一个热热闹闹的葬礼。为此,有些做儿女的为了表达自己对老人的一片孝顺之心,从而免却去老人心底里头的顾虑就想出了这个给还活着的人办个葬礼的陋俗出来。在其间,有些老人甚至还主动把自己勤劳了一生而省吃俭用节省出来的钱财交付给自己的儿女们,要求儿女们趁着他(她)还健在而给自己办个热热闹闹的活死人的葬礼,以免得自己不幸去世之后冷冷清清的就被儿女们给草草地安葬了事。 想到这大石板沟乡的许多人家里面注重的都是与现代文明所倡导的厚养薄葬相悖背的薄养厚葬的观点,他们甚至会为了能储备上足够的物质基础来为老人置办上个风风光光的葬礼,还会因此而刻薄虐待老人,给老人吃剩菜剩饭甚至让老人挨冻受饿,田翠蛾的心底里面就为这种给活人置办葬礼的陋俗而感到很是反感。为此,当李月秀两口子昨天晚上前来邀请她和张彦兵两夫妻前去参加他们为父亲举办的活死人的葬礼时,她就直截了当地对李月秀说她对他们这种愚昧透顶的做法很是反感,明确告诉李月秀两口子说她希望他们能取消这一愚蠢的做法而将准备用来置办活死人葬礼的钱财花费在老人的赡养方面上去。可是李月秀两口子却说为老人置办这个活死人的葬礼的想法是老人的心愿,他们无法说服老人,而她田翠蛾田医生是他们一家的大恩人,老人时常说要是没有了她田翠蛾田医生的正确的诊治,他们两位老人恐怕就是到了死的那一天也无法抱上个孙子来乐一乐的。所以,提出邀请她田翠蛾两夫妻前去参加这一活死人的葬礼一事是老人亲口提出来的,并要求他们做儿子做媳妇的一定得要把她田翠蛾田医生给邀请到位。 168:活人的葬礼 p>  午时三刻,庆祝活死人葬礼的活动正式开始了。 在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过之后,院子里除了那些不得不坚守在灶台、饭桌前忙碌着的老妈子和年轻媳妇们而外,其余的人都挤站到了李月秀家客厅里那个临时搭建起来的、虚拟的灵堂前面,跪拜在了此活死人葬礼的主角——李月秀的公爹的面前,装出一副悲伤的表情唱起了送葬的挽歌来。而李月秀的公爹则脚蹬绣花鞋,身穿寿衣寿裤,头戴一顶类似于古代朝庭里做官的人才能有资格戴上的、拖着长长的尾须的官帽高高地坐在了灵堂里那个一般用来放置死者遗像的位置上,一脸慈爱地观望着他身下那一群跪拜在地上的后辈儿孙含首微笑着。 因为前来参加活死人葬礼的人当中,除了那些为酒席的准备而忙碌得脱不开身子的人而外,其余的人都必须得跪拜在这一活动的主角,也就是活死人的面前以示对他(她)的敬重。在这当中,田翠蛾也被张彦兵拉着跪拜到了灵堂前面李月秀的公爹的面前。 看到主办这一活死人的葬礼的主持人,就像是真的是在为一个已经离世去死了的人主持一场真实有效的葬礼一样,口中念念有词着煞有介事地将一些纸币放到一个民间专门用来盛装冥币灰烬的陶瓷罐里面点燃烧了起来,待冥币快要燃烧完毕之时,又把一些用纸张剪作成的衣裤抖动开来一件一件地丢到了陶瓷罐里面,然后便按照大石板沟乡的丧葬习俗开始了下一个步骤来。 虽然下一个步骤是为死者唱颂歌,祝愿死者在前往天国的路途上一路顺风,但这一步骤却是非得要将死者装验入棺之后才能举行的。为此,李月秀的公爹便平躺到了人们事先为他准备好的一块凉尸板上,在脸上覆盖上了一张白纸之后,就任由他的几个穿戴着孝服的晚辈小生给合力抬送到了棺材里面去。 看到人们把李月秀的公爹给装验入棺之后,就“砰”的一声把棺材盖给严严实实地封盖上了,田翠蛾急得站起来大声说道:“不能把棺材盖给封盖上。哎,这老人家还活着呢,你们赶快把棺材盖给打开,不然的话,会把老人活活地给憋闷死在棺材里面的哟。” 听到田翠蛾惊惶失措的喊叫声,主持活死人葬礼的执事官就像是听到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无知的提问一样,并不理会她的喊叫,而是紧接着带领众人高声唱起了恭送死者顺利升天进入到极乐世界里去的颂歌来。 看到人们一点儿也不在乎老人的死活,田翠蛾急得站了起来跑到棺材旁边,准备打开棺材盖让老人及时得以氧气的供给而免去一场悲剧的发生。可是,待她跑到棺材旁边一看,这才发现人们并不是像她想像之中的那么愚笨。哎,原来他们不理会她的话语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早已在老人的鼻孔里面插上了一根空心的管道,而这根空心的管道一直连接到棺材的外边,足以让老人平躺在棺材里面数小时而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危险的。 唱过颂歌之后,人群便开始骚动了起来。田翠蛾困惑地看到,原先跪拜在地上的人们全都“呼啦”的一声站立了起来,变魔术似的各就各位着拿起了自己在这场活死人的葬礼中所担任的角色所需要的道具来。随着主持活死人葬礼的人一声洪亮有力的吼叫声,人们便哭的哭喊的喊,唱的唱着在一片嘈杂声中高举起了一柱柱燃烧得明焰焰的火把,抬起了装着李月秀公爹的棺材前往事先修好的坟墓地里去。 一脸困惑而又茫然地跟在送葬队伍的人群当中,田翠蛾奇怪平常时间里和自己很有共同见解的丈夫张彦兵今日怎么会这般的安静,几乎还不曾开口同她说过话呢。想着想着,田翠蛾便拉着张彦兵的手小声问他说道:“哎,我说彦兵呀,人们该不会是动真格的就这么把李月秀家的老人公这么个大活人给抬送到墓地里面去给安葬了吧?” “嗯,不会的。” 拉着田翠蛾的手,张彦兵小声对她回答她说道,“待会儿到了墓地里面之后,李月秀的公爹会在为其主持活死人葬礼的执事人的帮助下,悄悄爬出棺材躲避开大家伙儿的目光偷偷地跑回到村子里面去的。” “嗯,彦兵呀,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何变得沉默寡言的了呢?” “哦,翠蛾,按照大石板沟乡举办活死人葬礼的习俗,凡事前来参加活死人葬礼的人最好都是少说话语为佳,因为如若话语说得太多了的话,主人家会认为你这话语过多的行为是对他们一家的不尊重,会因此而触犯了庇护他们一家老小平安健康的神灵的。” “哦。” 听了张彦兵的解说之后,田翠蛾长长地吐了一下舌头,就只顾低头走路而没再开口说话了。 169:给肚子里的孩子取个名字 p>  参加完毕李月秀公爹的活死人的葬礼之后,回到家里已是华灯初上、月色朦胧了。 匆匆洗漱完毕之后和张彦兵一起并排躺在床上,张彦兵的手就忍不住伸到了田翠蛾高高隆起的小腹上轻轻地抚摸了起来,而田翠蛾则在夜色中瞪着一双充满了好奇的大眼睛,一个细节又一个细节地回想起了白天参加的那场活死人的葬礼的具体情节来。 就在田翠蛾在心底深处万分惋惜地替生活得并不富裕的李月秀一家计算出他们一家为举办这场活死人的葬礼而花费去的钱财至少得用四位数字来计算之时,张彦兵突然惊喜地叫道:“动了,动了。哎,翠蛾呀,我的手触摸到咱们的孩子在你的肚子里面顽皮地跳动呢。” “嗯,只差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如若不动可不把人给吓坏了啊?” 听了张彦兵的话语,田翠蛾淡淡地回答他说道。随既,她又提高了声音用一种混合着好奇和惋惜的口吻接着询问张彦兵说道,“哎,彦兵呀,你说如若李月秀一家不举办这场充满了封建陋俗的活死人的葬礼,而是把举办活死人的葬礼的这一笔钱财用来为老人多添置几身换洗的衣物,或者是用来给老人买一些增强体质的补品,那是不是会显得李月秀两口子在村子里比其它的人更为聪明和更有孝顺之心呢?哦,彦兵呀,另外,我为这大石板沟乡举办活死人的葬礼这一事儿感到最为好奇的地方,就是当李月秀的公爹躲避开众人的目光从棺材里面偷偷地溜出来走了之后,人们为什么还要将那副空空如也着的棺材装模作样地投送进墓穴里去用泥土给埋藏起来呢?哎,如若到了李月秀的公爹真的去世了的那一天到来之时,人们是不是又要费心费力地将棺材从墓穴里面给掏挖出来盛装他的遗体呢?” “哎,翠蛾呀,你烦心管这些事儿干什么呀?” 听了田翠蛾的问话,张彦兵并没有将他的心思从田翠蛾肚子里面的胎儿的身上转移开来,而是望着田翠蛾嘿嘿一笑说道,“哦,翠蛾呀,反正你我都是现代社会的文明人,我们不提倡举办这种活死人的葬礼的陋俗就行了。” 说着,张彦兵弯下身子将自己的脑袋紧紧贴到妻子的肚皮上接着柔声往下说道,“哦,我的儿子呀,你大可放心好了,相信你的爸爸妈妈是绝对不会愚昧透顶到要你为他们举办一场什么活死人的葬礼而无端增加你的经济负担的。” 听了张彦兵娇憨的话语,田翠蛾忍不住被他逗笑了,随既,她也把心思从白天那场活死人的葬礼的场面上收了回来笑着对张彦兵说道:“哎,彦兵呀,你怎么就知道是个儿子呢?哎,如若是个女儿你可千万别说你不喜欢女儿哟。” “哎,翠蛾,看你把话语都说到哪儿去了?” 听了田翠蛾的话语,张彦兵表情认真地说道,“生儿是运气,生女是福气。哦,翠蛾呀,我都是三十好几快奔四十的人了,要不是你愿意嫁给我呀,只怕我这辈子是命里无缘与儿女结识的了。哦,对了,翠蛾呀,只要你生下来的孩子健健康康的没有缺陷,那么儿女我都有一个样儿来对待。” “哎呀,这孩子都还没有生下来,你就在这里胡说一些什么不吉利的话语呀?” 听了张彦兵的回答,田翠蛾娇嗔地推挡开了他一直伏在她肚子上的脑袋说道, “哦,是我不好。” 听到田翠蛾不满的责怪之声,张彦兵边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边嘻嘻笑道,“翠蛾呀,看我一时高兴,就把话语都给说错了。哦,对了,翠蛾呀,这孩子都快就要出生了,我看咱们还是提前想个好听一些的名字放到脑子里给孩子预备着吧。” “嗯,好呀。” 听了张彦兵的建议,田翠蛾思忖了一下说道,“是个女儿就取名叫张雪梅,是个男孩就取名叫张星耀吧。” “嗯,翠蛾,说说你这两个名字的含义吧。” 听了张彦兵含笑的问话,田翠蛾悠悠地回答他说道:“我认为女孩子不但应该拥有一副淡雅、质朴的性情,同时也还要不失大家闺秀的妩媚风姿,而梅花孤傲严寒,能在万物衰枯的季节里傲然怒放,把缕缕清香赠送与皑皑白雪,所以,我认为梅花不但能体现出女孩子洁身自爱的优美品性,而且还能把自己独特的一面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他人的面前,让别人带着一份敬重的观点来结识了解自己。” 听了田翠蛾一番解说的话语,张彦兵深有同感地说道:“嗯,翠蛾呀,女孩子确实就应该像梅花一样具备孤傲清高而又不失妩媚娇羞之态。嗯,张雪梅这名字好听,我接受了。” 说着,张彦兵又把头贴到了田翠蛾的肚皮上讪笑着接着问说道,“可是,翠蛾呀,你还没有向我解说你取的张星耀这名字的含义呢。” “嗯,幼年时代的我总是在群星闪烁的夜晚里仰望着遥远的夜空思念妈妈。我总是仰望着天上最亮的那一颗星星把自己的思念放飞。” 轻轻握着张彦兵的一双手,田翠蛾的思绪仿佛进入到了一种梦幻般的境界一样,只听她就像是在朗读诗歌一般朗诵着说道,“我总是对着最亮的那一颗星星把自己的思念之情对着远在天国的母亲倾诉,而且,每当我在满天星斗中找出我自认为是最亮的那颗星星之时,我就感到我的思绪就像是柳絮那般的随风飘飞个不停,而幻想的空间也就突然之间变得无穷阔大了起来。于是,在很多个明月高悬的夜晚里,我甚至还试想着把自己思维的空间想像给描绘下来,著作成一部永盛不衰的经典名著。” “哦,那翠蛾你是希望咱们的儿子将来能在文学界成就一番事业了?” “嗯,我希望我们的儿子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是最亮的那一颗;我希望我们儿子思维空间的想像力就像是连绵不绝的宇宙那样无穷无尽大,永远也没有个尽头,最终能在文学方面有所建树,写出一些脍炙人口的、永盛不衰的经典名著出来,从而一举成名,真正地成为中国文学界的一名耀眼的明星。” 听了田翠蛾对尚未出生的儿子的期待,张彦兵嘻嘻地一笑:“翠蛾呀,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可不赞成做父母亲的把一些儿女并不喜欢的兴趣爱好给强加到他们的身上,让他们按步就搬地遵循着父母亲为他们设计好的路途死气沉沉地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嗯,那你是不喜欢张星耀这名字了?” “喜欢,喜欢。” 看到田翠蛾的一双大眼睛在黑夜里睁得大大的,带着些许疑惑和些许失望的表情望着自己,张彦兵赶紧回答她说道,“张雪梅和张星耀这两个名字我都喜欢。哎,翠蛾呀,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任随你给孩子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我都是喜欢的。” “嗯。” 听了张彦兵一番无所谓的话语,田翠蛾抚摸着自己肚子里面那个微微蠕动着的小生命,在父亲去世之后第一次甜甜地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170:孕妇抢救孕妇 p>  尽管田翠蛾在妊娠期间照样工作和生活,但随着妊娠时间的慢慢推移,她的肚子也就愈来愈大了。 大概是考虑到她怀了孕的身子很是臃肿不便,这善解人意的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最近都总是尽量的把病人抬送到医院里面来找她救治,而很少在夜半三更的把她从温暖的被窝里叫起来走上十多公里的山路前去为他们诊治病人了。 在这几天里,每当下午处理完毕等候在她诊断室里的病人回到宿舍里之时,田翠蛾就感到一双脚因为站立得太久了而肿胀得很是麻木,就像不是长在她身上似的不听她的使唤。而当她慢慢挪动着身子回到自己和张彦兵那个小小的,但却充满了温暖气息的家里面时,张彦兵便会带着满脸的笑意把饭菜摆上饭桌,然后坐到她的身旁,边看她吃饭边把她的一双腿肚子抬放到自己的膝盖上轻轻地替她揉捏着。 看到张彦兵望着自己一双水肿得轻轻用手指头一压,就会出现一个深深的压印的双脚而呈现出来的满面的痛惜之情,田翠蛾就安慰他说这是因为怀孕而引起的下肢静脉回流不畅而引起的水肿,待把孩子生出来之后就会慢慢消退的,并无大碍,要张彦兵别担心。 这天晚上,正当夫妻俩躺在床上猜想着肚子里面的孩子长得像谁之时,楼下就有个因为流产而诱发出大出血的危重病人被家人急冲冲地抬送到了医院里面来。听到病人的家属中有个女眷不时地发出悲恸的哭泣声,田翠蛾猜想病人的病情一定是相当的危重,于是,她就急得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而应该行动轻柔一些以免一不小心伤及到了肚子里面的胎儿,一翻身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来不及把衣服给穿戴好就趿上拖鞋向楼下诊断室里奔去。听到她下楼的脚步声把个常年失修的楼板踩得“咚咚”直响,张彦兵急得抱着她的外套跟在她的后边边跑边喊:“哎,翠蛾呀,你小心一点。啊,翠蛾,你是个有身孕的人,可别摔着了啊。哎,遇事不能心急啊。啊,翠蛾,你等着我帮你把衣服给穿上,不然的话你会着凉的啊。” 时间就是生命,毫不理会张彦兵焦急的呼唤,疾步来到诊断室里把病人放到检查床上一看,田翠蛾的心里立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哎,我的老天爷呀,因为失血,病人的脸色都苍白得就如同是一张白纸一样的可怕了。” 想到如若要立刻就将病人转到上级医院去治疗的话,那病人肯定是必死在路途上无疑,那她就等于是将病人唯一的一丁点儿生的希望都给她无情地浇灭了。唉,想到这病人是无论如何也再经受不起路途上的折腾的了,田翠蛾就大声命令张彦兵,要他赶快前去将陈医生和杨院长一并给叫来帮忙抢救病人。 看到张彦兵把替她抱着的外套向她手里一丢就应她的话语急步跑出了诊断室,田翠蛾用力把手里的外套丢在一边就赶紧着手查看起了病人下腹部的出血情况来。 听病人的母亲边嘤嘤哭泣边断断续续地告诉她,说病人本来是怀着三个多月的身孕,可是她的丈夫喝醉了酒之后强行要与她同房,结果不但把孕妇肚子里面那个已成形的、大约有老鼠般大小的孩子给弄丢了,还害得病人下腹部流了好多好多的血,这不,病人都因为失血过多而晕过去了。 边替病人检查伤情边听病人的母亲诉说起病的原因,看到病人的下腹部还不时地涌现出一股冒着热气的血液出来,只一刻的功夫就把检查床都浸染得成了一片可怕的血红色,田翠蛾当机立断地就开始着手准备给病人做清宫手术。她想到,只有将残留在病人子宫里面的胎儿及其胎儿的附属物彻底钳夹刮除干净之后,病人子宫里面那些开放着的血管才能很好地得到闭合而不再出血了。可是看到病人苍白的面容和她那虚弱无力的模样,田翠蛾真恨不得自己长着四只手。哎,她是多么地希望陈医生或者是杨院长快快赶来帮帮她,尽快地替病人建立起两条静脉补液的通道来啊。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171:艰难的刮宫手术 p>  就在田翠蛾权衡利弊之后,准备还是先替病人建立起一条静脉补液的通道之后再替她做清宫手术,以免在操作手术的过程当中病人会因为虚弱和痛疼而突然晕厥了过去之时,张彦兵就带着杨院长忽冲冲地赶到了。 原来,因为田翠蛾怀孕的这一特殊情况,所以,乡亲们把下乡去救治病人的任务都统统转换到了陈医生和杨院长的肩头上,此刻,杨院长也是刚从一位半夜突发高烧的病人的家里面出诊返回来的。 看到杨院长跨步走了进来,田翠蛾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急忙对他吩咐着说道:“杨院长呀,你来得真及时,这病人因为流产而引发出了可怕的大出血,如若不及时地将她子宫里面残留的胎儿及其胎儿的附属物给彻底清除出来的话,这病人子宫里面的出血情况就不能快速而又彻底地得到控制,只怕随时都会有危及生命的大出血的发生。哎,杨院长呀,时间就是患者的生命,我已准备着手开始给病人做清宫手术了,你赶紧替我给病人建立起两条静脉补液的通道来吧。” 说到这儿,田翠蛾边将病人的两条大腿分离开来让她的下腹部尽可能最大限度地暴露出来以便于手术的操作边接着吩咐杨院长说道,“杨院长呀,你先找两瓶生理盐水来给挂上,待把针头给扎好了之后,你再向其中的一组生理盐水里注入5个单位的缩宫素,再紧接着拿一瓶500毫升的代血浆将那瓶没加药液的生理盐水给替换下来,待会儿加抗生素的时候用。嗯,扎好了针头之后,你再赶紧给病人做个青霉素的皮试,然后随时给病人量量血压。” 见杨院长很顺利地就给病人把针头扎上了,田翠蛾便望着药液瓶里的药液正畅通无阻地、一滴一滴地顺着输液管的管道源源不断地流入到病人的身体里面去,随既,她便放心地在病人的下腹部处操作了起来。只见她快速地用温热的生理盐水替病人把下腹部处给细细地冲洗了一遍之后,又用早已配兑好了适合浓度的新洁尔灭给病人的下腹部再一次消了毒,将消毒布巾铺好之后,随既便戴上消毒手套拿起一块明亮发光的金属制成的医疗器械动作娴熟地送到了病人的身体里面。把医疗器械在病人的身体内给安放好之后,田翠蛾用镊子夹起两块消了毒的干棉球轻轻地将拥堵在病人下腹部里面的血色分泌物擦拭干净之后,又用两块沾上了新洁尔灭的棉球给病人的下腹部里面消了毒,随既便从早已准备在旁边的一个简易刮宫包里面拿起一根宫颈扩张棒试探性地轻轻往宫颈里一伸,但很快又退送了出来。原来,她发现病人因为流产,宫颈已变得很是松弛,无需她费心再扩张了。 在田翠蛾埋头操作的过程当中,因为避嫌,诊断室里所有的男宾,其中包括杨院长都识趣地退了出去,只一会儿的功夫,偌大的一个诊断室里就冷清清地只剩下了个奄奄一息的病人、病人年迈的母亲和她们面前这个腆着个大肚子,但却寄托着她们一家人巨大希望的田翠蛾田医生三个人了。 听到杨院长站在诊断室外边的窗台旁边直着脖子对她说因为病人的病情很是严重,所以他会留心不会走得太远,要她有事儿就扯着嗓门儿呼喊他,田翠蛾望着病人苍白如纸的面孔犹豫了一下,再抬起头来看了看挂在病人头顶上的两瓶药液快速而又很有节律的滴速,便埋头抓起一把刮宫匙伸进了病人的子宫里面,全神贯注地轻轻操作了起来。她先是将刮宫匙放到病人的子宫里面顺着整个宫壁轻轻搔刮了一圈之后,再把刮宫匙挪移到她刚才专心致志地用手感知到的、病人子宫里面那团光滑无比的宫壁上着力得当地搔刮了起来。她边操作边不时地抬起头来观察一下病人的面部表情,并不时地轻轻说上一句:“嗯,我动作尽量的轻柔一些,就快好了,你一定要忍受住啊。” 听到病人在她的牵拉搔刮下不时地发出阵阵低弱而又痛苦不已的申银声,田翠蛾想到在此危急的关键时刻,只要病人能叫出声音来,哎,哪怕是她痛苦不已的叫喊声,那也总比病人在她的操作下死闭着双眼一声不吭的要令她感到宽慰和踏实。边找些不着边际的话儿同病人不停地说聊起来,边加紧了手术的操作进程,可是就在田翠蛾从病人的子宫里面将一大块粘附在子宫肌壁上的胎盘组织给钳夹下来,再仔仔细细地挨着整个宫壁轻轻搔刮了一遍,听到从每个地方返回来的声音都是粗糙的咕咕之声,确认已经将病人子宫里面残留着的胎儿及其胎儿的附属物都彻底地清除了出来准备结束刮宫手术之时,突然,病人全身一阵震颤,随既便身子一软,没有了声音,急得田翠蛾赶紧停止了操作一下子就把医疗器械从病人的下腹部里面给拔拉了出来,来不及脱下手套就弯腰一把搂起病人将病人从设置成头高足低位的检查床兼作手术床上的床上抱了下来,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放到距离检查床三米多远的那张专门用作为病人术后休息的观察床上放了下来,伸出手死死地掐在了病人的人中穴上,嘴里同时大声呼喊站在窗外的杨院长说道:“哎,杨院长呀,病人晕厥过去了,你赶紧进来帮忙抢救啊。” 在杨院长的帮助下,经过一系列的给氧、注射呼吸兴奋剂和刺激敏感穴位的抢救措施,病人终于虚弱地睁开了双眼,望着眼前不断地晃动着的人影露出了艰难的一笑。想到病人下腹部的出血已经在宫腔残留物的清除之后得到了有效控制,田翠蛾决定观察一下,待病人的情况稍许得到好转之后再开始手术尾声的清理工作。 由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病人的身上,所以,田翠蛾全然没有注意到因为自己刚才搂抱病人时太过于用力而早已影响到了自己肚子里面胎儿的安危,此刻,一股鲜红色的血液正沿着她的大腿两侧慢慢地流淌了下来。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172:孩子夭折了 p>  经过田翠蛾一番艰难而又努力的抢救之后,病人终于与死神擦肩而过,得以在人世间继续存活了下来,但田翠蛾却为此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她肚子里面那个辛辛苦苦孕育了八个月的、只剩下一个多月的短短时间就能分娩出来与她见面的胎儿却因为受到外力的损伤而不可避免地早产了下来,来不及看上一眼这个花红柳绿的世界就匆匆地前去阎王殿报到了。 本来,在阵阵撕心裂肺的子宫收缩时产生的阵痛向她袭来之时,尽管心底里面已经做好了肚子里面的胎儿已经保不住了的心里准备,但想到胎儿都快就要足月了,田翠蛾的心里面还是抱着一线很大的希望。那就是希望苍天能够看在她从小就是个苦命的孩子的情份上,能够保佑她的孩子在早产下来的时候会哇哇大哭着,给她一个惊喜和安慰,然后让她能够有机会尽心尽力地关心呵护着孩子健康成长,给孩子一份母亲应尽的关爱之心。 可是人生往往就是这样的事与愿违,希望愈大往往伴随之而来失望也就愈大。当田翠蛾卯足了劲儿用力将孩子从自己的吓体里面排解出来之时,伏在她下腹部为她接生的陈医生一句小声的咕噜声,“哎,这婴孩被脐带给缠绕得死死的,早都憋得没有一丝儿气息了。”的话语声,惊得她不知道是从身体里面的哪个地方迸发出了一股惊人的力量,竟然不顾身体上的疼痛和刚刚生产后的虚弱一翻身就从产床上爬坐了起来,一把从陈医生的手里抢夺过孩子就把嘴巴凑到孩子那张早已变成了死灰色的小脸上为孩子做起了人工呼吸的抢救措施来。 也许是被田翠蛾护子急切的心情给震撼了,还也许是本着出于人道主义的抢救精神,总之,看到田翠蛾一脸惊恐地将嘴巴凑在婴孩那张沾满了血污的小脸上不停地对着婴孩的鼻孔吹着气体,瞬间又将孩子摆放到产床上用手很有节律频率地按压着孩子那窄小瘦弱的胸阔,试图将孩子那早已停止了跳动的心脏给按压得重新启跳起来,于是,尽管心里面很是清楚地知道摆放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婴孩早已死去多时而失去了临床抢救的价值,但陈医生在呆愣了两秒钟之后还是赶紧将氧气管给插到了孩子的鼻孔里面,然后又拖着她那副虽然不是很肥胖但却总是拖拖拉拉的身子骨难得迅速地将抢救药液抽取到注射器里面之后,颤抖着双手递送到了满脸泪水的田翠蛾的手心里,用鼓励的眼神示意她赶紧将药液给婴孩推注到身体里面去。 感知到孩子幼小的躯体在自己的手心里面变得越来越冰凉之时,田翠蛾只觉得心底里面就像是被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在用力地来回抽杀着一样,是那样的让她感到痛心和绝望。于是,在喉咙里一阵仰天长啸般的哭喊声中,她终于在乡亲们的一片劝慰声中放弃了对婴孩的抢救。随既,婴孩那张死灰色的面孔便就像是前来索取她魂魄的鬼魂那样不断地在她的眼前晃动起来,让她摇晃着身体一时无法立稳在地面上。突然,在一阵天眩地转中,她便一头栽倒在了冰凉的水泥地面上。 在意识朦胧中,是谁在用力的牵扯着她吓体里面的每一根神经纤维,让她痛得连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尖尖的角?哦,又是谁把一双温暖的大手搭在她的肩头上软语呢喃着对她耳语着说要她坚强,再坚强?嗯,父亲呀,你游动的身影为何显得是那般的缥缈朦胧,让我总也抓扯不住呢?啊,孩子,我的孩子,你是妈妈身体上掉下来的肉,妈妈怎能舍得让你离我而去啊?嗯,孩子,快快回到妈妈的身边,相信妈妈会好好爱你的哦。。。。。。,啊,张彦兵,你去哪儿了?啊,张彦兵你快快去把孩子给抱到被窝里面去捂着,小心别让孩子着凉了哦。哎,我好不容易才将孩子生下来,你可得好好把孩子给我呵护照管好啊。哦,是谁在她的耳朵旁边大声地询问胎盘掉下来了没有?又是谁在用力地呼喊着她的名字,要她快快睁开眼睛来好好看着这个充满了爱心的美好无比的世界呢?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就像是从一个遥远的不知名的国度里传到她的耳朵里面一样,显得是那样的飘渺而又朦胧,低弱无力呢?为什么我努力的挣扎竟然衰弱到连只眼睛都无法睁启开来呢?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173:公婆的抱怨 p>  当田翠蛾在众乡亲声声充满了亲情的呼喊声中苏醒过来之时,陈医生已经趁着她昏迷过去的那一时刻将滞留在她子宫里面的胎盘剥离了下来,正拿起一支叫尼可刹米的呼吸兴奋药准备给她注射到体内去。 就像是大病初愈的病人一样有气无力地挣扎了一下准备坐起来,可是很快又徒劳地躺倒了下去。眼神呆滞地望着围拢在自己身边的一大群人,田翠蛾头脑混沌着一时还真记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感到可怕无比的事情来了。 听到窗外有人在压低了声音抽泣,田翠蛾那善良的性情促使她职业性地提高了声音望着陈医生问说道:“哎,陈医生呀,是谁在窗外哭泣呢?赶快把他叫进来问问他是身体上有病不舒服还是生活上遇到了什么需要帮助的困难。” 听了田翠蛾的问话,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见大家眼神忧郁地望着她,却并不开口说话,田翠蛾急了。她一跺脚就想从病床上跳下来欲去看看到底是谁在窗外悲悲切切地哭泣个不停,可是下腹部却因为自己猛力的一跺脚而剧烈地痛疼了起来,并且还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也随之而流淌了出来。 伸出双手用力地在脑袋上敲打了两下,田翠蛾已因为下腹部的疼痛而隐隐约约地记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下意识地将手放到肚子上一摸,顿时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哎,我苦命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连妈妈都来不及叫上一声就匆匆地离我而去了呢?哎,我苦命的孩子啊,你不知道,为了迎接你的诞生,妈妈为你做了好多好多的准备工作啊。。。。。。” 听到田翠蛾悲恸的哭泣声,张彦兵及其父亲母亲停止了哭声含泪走了进来。看到田翠蛾蜷曲着身子坐在病床上不顾众人的劝慰声,一把鼻涕一把泪水地抖动着双肩哭泣个不停,张彦兵默默地坐到她的身旁,用一双手环住她的双肩就算是对她的安慰了,而公公和婆婆则非但没有说上半句话语来安慰她,反而还比先前在门外边时哭泣得更伤悲更大声了。 只听得公公和婆婆边哭泣边断断续续地说道:“不知道我们张家到底是触犯了哪个门道里的神仙鬼怪的,竟然让他们把个还没有来得及出世的婴儿都给活捉了去。哎,我们家彦兵都快就要四十岁了,如今却还连个一男半女的后人都没有,你叫我们老两口的这张老脸如何出去见得了人啊?哦,对了,翠蛾呀,不是我们做公公婆婆的数落你的不是,而是你也太逞能了。明明自己就腆着个大肚子,你却总也不听我们两位老人的劝说,非得要争着前去抢救什么病人不可啊。如今可好了,你把我们一家人把辛辛苦苦地从年头盼到年尾的孩子给弄丢了,我看你这是把我们一家人往死里推啊。。。。。。” 听到公公婆婆抱怨的话语,尽管心底里面是针扎般的难受,但田翠蛾还是深信一向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公公婆婆,只是因为一时气急得糊涂了才说出如此令她伤感的话语来的。哎,她想到,为了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公公婆婆可真是没少费心思。甚至在有些时候,为了让她能够及时地吃到家里面新产出来的时鲜蔬菜和水果,他们两位老人甚至是踏着一路的泞泥前来大石板沟乡卫生院给她送菜送水果什么的。 想到每当公公和婆婆前来撞见自己下乡出诊或者是正在诊断室里抢救病人,他们都会对着自己关心地唠叨上半天,说他们盼孙子都盼得两眼发直了,要自己凡事量力而行,不要太逞能,可千万别把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给碰着了伤着了什么的。可如今,自己却没能按照老人的吩咐保护好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自己对下住老人。于是,她伸手拉着婆婆的手无比心酸愧疚地说道:“妈,是我不好,是我没能护住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对不住你们二位老人家。” 听到田翠蛾带着哭腔的道谦声,其公公和婆婆抹着眼泪张开嘴巴正准备再数落埋怨她几句,可没想到一听到说田翠蛾不幸早产了之后就闻迅赶来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李月秀等人七嘴八舌地指责她的公公和婆婆说道:“孩子是从田医生的身上掉下来的肉,是田医生腆着肚子一天一天地将孩子怀胎到这么大的,如今,孩子没有了,田医生的心里面比谁都还难受,你们这些做老人的却非但不安慰她一下,反而还在这里一味的数落抱怨她,你们说你们这样做,对吗?” “哎,孩子不丢已经丢了,那又不是田医生的过错。如今,田医生生孩子时所产生的阵痛都还没有完全消失,你们就别在这儿说些风凉话伤田医生的心了。哎,要我说啊,你们这两位做老人的此刻应该是赶紧回去商量一下怎么才能给自己的儿媳妇做出一些富于营养的食品,让田医生在你们的关心帮助之下尽快地把身体给养好。哎,只有等田医生把身体给调养好了,你们二老才有机会早些时日抱上孙子哇。。。。。。” “嗯,人家田医生年纪青青的,正处在于最佳生育孩子的黄金年龄阶段里,你们二位老人就别太过于伤心了,相信来年田医生一定会为你们张家一姓人生出个白白嫩嫩的大胖小子出来的。” 。。。。。。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174:我们一定努力造人 p>  听到大家伙儿对着公公婆婆七嘴八舌的责怪声,田翠蛾的心里面是既愧疚又替公公婆婆感到不好受。 她伸出双手一手握住公公那双因为常年劳作而显得枯树皮似的粗糙不已的大手,一手伸到婆婆那张被风雨给侵蚀得沟壑纵横的老脸上,轻轻替婆婆擦拭去眼角的泪水望着大家伙儿哽咽着声音说道:“我爸爸妈妈虽然是一对没有知识没有文化的农村夫妇,但他们心地善良,明辩事理,一向都是把我当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对待的,我相信我爸爸妈妈刚才所说出口的话语全都是因为一时心急而慌不择口的无心之谈,为此,我请您们大家伙儿看在我公公婆婆年岁已高的情份上,别再责怪我公公婆婆了。” 说着,田翠蛾把目光收拢回来放到公公婆婆的身上,流着泪水用一种无限温情的声音叫道:“爸爸,妈妈,是我不好,请您们别再哭了。啊,爸爸妈妈您们都是年逾花甲的老人了,要是您们哭坏了身子,那我和彦兵可真的就要背上一个不孝的骂名了。” 听到大家伙儿的责怪声,再看到田翠蛾一脸无辜地张望着自己,公公婆婆的眼泪一下子双涌了出来。正如田翠蛾所猜想的一样,虽然公公婆婆没有知识,懂不起用甜言蜜语来安慰别人,但两位老人确实是因为想抱孙子的心情太过于急切了。如今,猛然看到马上就要出世与他们见面的孙子突然说丢了就丢了,你叫他们的心底里面能不难受吗?于是在一种痛彻心扉的心境中,他们一时难以从失去孙子的状态中走出来,也就没有顾及到田翠蛾的感受而说出了一些看似责怪但实则却是违背他们真实意愿的话语。 满怀爱怜地将田翠蛾的手从自己的脸颊上拉下来轻轻地放到被窝里,婆婆慈爱地抚摸着田翠蛾那张满是泪水的脸庞声音哽咽着说道:“哦,翠蛾呀,我的心肝宝贝儿,大家伙儿指责得对,是我们只顾挂记着自己想抱孙了的念头而忽略了你的感受。哦,翠蛾呀,还痛得严重吗?想吃点什么东西就说出来,我们回去之后马上给你装好带到这里来叫彦兵侍弄给你吃。” 听婆婆把话语说到这儿,公公打断了婆婆的话头接口说道:“嗯,翠蛾儿媳妇呀,都是一家人,你就看在你爸爸妈妈人穷志短而又遇事不能沉静分析、口无遮掩但却绝无恶意的情份上,别把你爸爸妈妈刚才的那番话语给记挂在心底里头而影响了身体的康复啊。哦,翠蛾儿媳妇呀,你爸爸妈妈老了,也不太中用了,这今后呀,你可一定要记住这血的教训而不能再让自己的身体吃亏受到伤害,早日让咱们老两口抱上个孙子来乐一乐啊。” 听了公公一番看似教诲但实则是表达出了他和婆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愿望的想法,田翠蛾极力压抑住涌到喉咙里来的哭泣声,只是使劲地对着公公和婆婆不停地点头。 看到泪水不停地在田翠蛾的眼眶里打转,一直为失去了孩子而沉闷不乐的张彦兵突然开口粗声粗气地对着他的双亲吼叫道:“爸爸妈妈,你们就知道抱上个孙子来乐一乐,怎么就不体谅一下我和翠蛾的痛楚呢。哎,不瞒你们二老人说,为了迎接孩子的出生,我和翠蛾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给取好了呢。。。。。。” 猛一听到张彦兵说话的声音,田翠蛾吓得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唇制止他说道:“彦兵呀,爸爸妈妈都是一大把年岁的人了,我不允许你用这种没有礼貌的语气对着他们说话。” 听到张彦兵粗暴的责怪声,他的父亲母亲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以为一向对他们孝顺有加的儿子是因为失去了孩子而悲伤过度给气急糊涂了,就赶紧宽慰儿子说道:“哦,彦兵呀,孩子没有了就没有了罢,你的身子骨这么瘦弱,你可千万别因此而气坏了身子骨啊。哦,对了,彦兵呀,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和翠蛾都还年青,待翠蛾的身体恢复了健康之后,你就多多辛苦点儿,争取早日再把种子给播种上,相信老天也是有眼之人,一定不会让我们张家一姓人在你的彦字辈上给绝了后人的。” 听了父亲母亲宽慰的话语,张彦兵联想到双亲一向都是对自己和田翠蛾两夫妻溺爱有加的,而自己刚才对着他们说话的语气也确实过于粗暴了一些。在其中,尤其令他愧疚感动的则是正处于身心两重伤害的妻子田翠蛾对他所说的那句“彦兵呀,爸爸妈妈都是一大把年岁的人了,我不允许你用这种没有礼貌的语气对着他们说话”的话语。 于是,带着一种混合着些许愧疚和些许感激以及在灾难面前团结互助的不服输的精神和勇气,张彦兵动情地伸出双手将父亲母亲和田翠蛾一并搂抱在他那并不宽阔厚实的胸膛里哽咽着声音说道:“爸,妈,你们放心吧,我和翠蛾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说着,张彦兵用深情的目光望着田翠蛾,似在给她鼓励般似地对着她说道:“哦,翠蛾呀,给爸爸妈妈一个回复,就说咱们小两口保证在明年的这个季节里一定会让他们当上爷爷奶奶而乐得个合不拢嘴的。” “嗯,爸爸妈妈,我保证会和彦兵一起努力造人,争取早日让你们二位老人如愿以偿着早日抱上个孙子的。” 在张彦兵的授意下,也是为了给处于悲痛中的老人一个宽慰,田翠蛾硬是不顾身体上阵阵揪心的痛疼,强装出笑脸说出了这么一句保证完成任务似的令她到死也不会忘记的话语出来。 在话语说出口之后,田翠蛾抚摸着自己发烫的脸庞羞涩地将头深深地低垂到了张彦兵的怀里,而大家伙儿则看到田翠蛾刚刚还青灰苍白的脸庞也因为羞涩而露出了一大片粉红色出来,恰以两片桃花飘落到了她的脸庞上。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175:又一次意外流产 p>  半年后的一天,田翠蛾欣喜地发现自己再次怀孕了。 为了保护好肚子里面的胎儿,好早日让公公婆婆抱上孙子,成为公公婆婆心目中孝顺的好儿媳妇,她凡事都严格恪守着公公婆婆的嘱咐进行,而丈夫张彦兵则被上次的早产事件给吓怕了,更是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她的身边。对于每一个前来找田翠蛾就医的病人,张彦乒都要叫人家带上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在身边做陪护,如若病人来得远而且病情又很是危急,来不及前去叫上个有力气的男亲属来陪护在身边,张彦兵则雷打不动地往田翠蛾的身后一站,对着人家嘿嘿一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的就是对不起了,为了守护住我老婆肚子里面的孩子,我可顾不上你们的难为之情了。 看到有些女病人因为张彦兵的在场而显得很是羞涩尴尬,扭捏半天也不愿意把个裤头给脱下去接受检查,甚至还有个别的病人因为实在放不下颜面而不得不放弃了一些必须要做的检查,只让随便给开些药回去服用就是了,田翠蛾曾多次向张彦兵提出抗议,说他此举纯属就是无稽之谈,要他从今以后不要站在她的身后妨碍她为病人看病了。可张彦兵却振振有词地回绝她说道:“翠蛾呀,如若上次我能站在你身边及时地替你将病人抱到病床上去休息好,那咱们的孩子又怎会突然之间就丢掉了呢?” 见自己说服不了张彦兵,田翠蛾只得由着他而将病人转送到陈医生那里去,让陈医生帮忙诊治。看到有些病人对着张彦兵发出的不可思议的怪异的眼神,田翠蛾忍不住和张彦兵发出了自相识到结婚以来的第一次争吵。 “哎,” 她恼怒地说道,“彦兵呀,你看你的行为都快就要让我成为了众矢之的,成为了大石板沟乡的罪人,如若你再这样任性下去,我可还怎么为这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服务呀?哦,对了,彦兵呀,我也不是娇弱之人,你能不能理性地看待我怀孕的这件事情呀?” “哦,那可不行。” 听了田翠蛾抗议的话语,张彦兵斩钉截铁地回应她说道,“翠蛾呀,你以为我愿意站在你的身旁边让别人用怪异的眼光当作是个怪物来看吗?唉,我还不是为了自己妻儿的安危才迫不得已站在你身旁的吗?哦,翠蛾呀,待你平安地将孩子生下来之后,就是那些病人们抬着八人大轿来请我前去站在你的身旁,边看她们的那点儿自以为是很金贵很羞于见人的地方我也不去了。” 说到这儿,张彦兵突然明白了什么似地眯着眼睛扳过田翠蛾的身子,一脸认真地询问她说道:“哦,我可爱的翠蛾妹妹呀,你是不是因为这事儿而把醋坛子给打翻了呀?哎,翠蛾呀,我可是给你说了,我呀是个正人君人,我向你保证除了我自己的老婆田翠蛾你而外,我是绝对不会对别的任何一个女人产生感情而动情的。哎,就是那些女人把衣服全部脱光了站在我的眼前,我也只会把她们那堆白花花的柔体看作是一堆蛋白质而已。” “你,你,你真是迂府穷酸得让人不可理喻。” 见张彦兵完全曲解了她的用意,田翠蛾气恼得转身跑回到宿舍里,赌气似地将张彦兵早上浸泡在水池里的一堆来不及清洗的衣物用力地搓洗了起来。 看到田翠蛾阴沉着脸只顾一个劲儿的用力挫揉衣物,紧跟而来的张彦兵嘻嘻笑着端了一根凳子蹲坐到她的身边,讨好地对她说道:“哦,我亲爱的老婆大人,在你怀孕期间,我请您安心养胎要紧,这家里的大小活儿就由我来做好了。” 说着,张彦兵伸出双手就准备将田翠蛾手心里正在挫揉着的衣物给抢夺过来。可是正在气头上的田翠蛾压根儿就不理会张彦兵的一番好意,反而还更加生气地边加大了挫揉衣物的力度边河东狮吼般地对着他咆哮道:“张彦兵,你给我听好了,我田翠蛾向来都是粗鲁好动之人,你就别总是拿怀孕不怀孕一词儿来说事,以此为理由来干涉我的人身自由了。哦,对了,我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的娘,我会懂得心疼自己的孩子的。” 说完,也不等张彦兵有所回答,田翠蛾就不依不饶地一抽身站了起来,弯腰将一大盆衣物还没有完全清洗干净的衣物端起来就准备拿出去放到凉衣杆上去凉,以此来摆脱开张彦兵的讨好巴结。可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她弯腰直起身子的那一瞬间,因为用力过猛再加上她刚才带着恼怒的情绪清洗衣物时泼洒出了很多水在地面上,导致地面上湿漉漉的很是光滑,只一个趔趄,她便来不及稳住身子的重心而重重地摔倒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176:刽子手就是我 p>  在一阵头晕目眩之中,上次因为早产时而产生的阵阵撕心裂肺的痛疼、胃子里不断地翻涌到喉咙里面的恶心呕吐之感以及漫长而又令人厌倦的疲劳等等一齐涌到田翠蛾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底里头,让她犹如是被人用鞭了抽打着在刀山火海之中行走了一段艰难的旅程似的,既在这段艰难的旅程里面看到了血腥的罪恶又在这段艰难的旅程里面感知到了人生的凄风苦雨。 哎,这血腥的罪恶源自于自己一时的娇横任性,这人生的凄风苦雨是她自己挥手招来的,可怨不了别人。哦,对了,是她亲手杀掉了与她和张彦兵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血脉相联的孩子;是她亲手杀掉了公公婆婆梦寐以求的孙子。啊,她是个罪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刽子手,从今以后,她这个不孝之儿媳妇还如何有脸面面对公公婆婆那温和而又对她充满了渴盼的眼神啊?哎,从今以后,谁敢保证她就能圆满地完成得了公公婆婆的夙愿而给丈夫一家留下个后辈儿孙的愿望啊? 想到孩子在夫妻愉悦的极度欢乐中得来,却在万般痛苦中失去,田翠蛾就觉得柔体上的痛疼远远比不上心灵上的痛疼来得猛烈。听到陈医生为她做清宫手术时那金属器械碰撞时所发出的清脆的叮铛声,她只觉得孩子的失去比在她的心脏上剜去了一大块肉还要让她感到疼心难受得多。 想到自己就是杀害孩子的罪恶刽子手,田翠蛾就头脑晕涨着极力想要回味一下自己究竟是怎么样摔倒在地上的每一个细节。可是,她的脑子却一片迷糊着除了对丈夫一家的愧疚之情和对死亡的恐惧而外竟然想不出任何别的东西出来。唉,在数次晕厥过去之后又被人强行给呼喊着抢救了过来之后,田翠蛾太累了,脑子里除了一片混沌的模糊之外,就只有死亡一词是那么清晰地笼罩着她,让她感到死神就盘旋在这间屋子里,而她却软弱得没有任何的力量来与死神搏斗。在惊恐不安中,她是多么渴望张彦兵就站在她的身边,紧紧抓着她的一双手共同和死神进行一场殊死较量,最终把死神给驱赶出这间充满了沉闷气息的屋子啊! 可是此刻,张彦兵却站在屋子外边,正忍受着失去孩子的伤痛安慰着他那白发苍苍的父亲和母亲,低声告诉他们二位老人说一切都不是她田翠蛾故意造成的,造成这一流产事件最根本的原因纯属就是个意外,没有谁能预料得到,完全就与她田翠蛾没有直接的关系,而对于她田翠蛾本人来说,除了要忍受失去孩子所带来的心理上的沉重的伤痛而外,还要无偿地承担起柔体上剧烈的痛疼。所以,他请求二位老人无论如何也不要责怪田翠蛾,就当这只是生活中出现了一件不愉快的小插曲而已。 迷迷糊糊地听到张彦兵劝慰父母亲时那低弱的话语声不断地从并不隔音的门窗里传送进来,田翠蛾巴不得马上就见到张彦兵,把头靠在他的肩头上向着他说声对不起,她以后再也不任性不蛮横无礼地使弄小性子儿了。可是,愧疚之心却促使她连呼喊张彦兵的勇气都没有了。于是在孤独难耐中,她想到了李月秀,想到了小美,想到了大石板沟乡里的每一个善良无比的乡亲。就在她想像着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给予她无私的帮助,她的根须离开了大石板沟这片黑红黑红的土地就无法得到营养和水份而不能继续生存下去之时,宛如是天空中出现了一道令人眩目的闪电一样,让她在生与死的惊恐不安中拚命地呼喊着李月秀等人的名字,令她感到宽慰的是尽管她的呼喊声到头来只是一阵低低的、梦呓般的耳语,但却很快就得到了李月秀等人如行云流水般轻柔圆润的声音的回答:“哦,田医生,你别怕,我们都在这儿陪着你呢。” 说着,李月秀轻轻拉起田翠蛾的一只手,将它放到自己因为紧张而显得很是冰凉的面颊上,好让田翠蛾感知到她的存在而把心理上的惊恐不安给慢慢淡定下来。于是,在乡亲们柔声的安慰声中,田翠蛾的神志完全清醒了过来,她紧抿着嘴唇压抑住声音抽泣了一阵之后,便小声告诉李月秀说道:“哦,月秀大嫂呀,孩子是我亲手给害死了的,一切都怪我,可是,可是,月秀大嫂呀,你要相信,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啊!” 听到田翠蛾悲恸的话语声,乡亲们纷纷围拢到她的身边安慰她说道:“哦,田医生呀,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没有哪个做母亲的不把自己的孩子当作是心肝宝贝来给细心呵护照料的,我们怎会不相信你呢?。可是,田医生啊,孩子不失去已经失去了,你就节哀,安心养好身子要紧啊。”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177:采取了防妊娠的措施 p>  经过两次没有任何征兆的、失去孩子的意外事件之后,婆婆明显地减弱了对田翠蛾的溺爱之情,不再像先前那样隔三岔五的就采摘些新鲜蔬菜和时鲜水果之类的前来大石板沟乡卫生院看望她和张彦兵了,而且既使是与她见了面,也不再像先前那样亲热地拥着她的头把一双渴盼的眼神频频地放到她的小腹部饶有余味地看上个不停了。 想到是自己亲手毁掉了孩子而伤害了老人的心,田翠蛾总是带着愧疚的心情抽出一些空闲时间,邀约上张彦兵一起回到两位老人居住的小山村里去看望公公婆婆。 想到公公婆婆近段时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田翠蛾在第三次、第四次怀孕的时候就没敢像先前两次怀孕时那样,为了讨得老人的高兴而急于把这一消息在第一时间里面告知两位老人。有了前两次意外流产的前车之鉴,在第三次和第四次怀孕的时候,田翠蛾是事事都小心翼翼着生怕就伤着了肚子里面的胎儿,在有些时候,她甚至怀着愧疚的心情将一些专门前来找她看病的病人都给介绍到了陈医生的那里去。可是尽管她力争想做个好儿媳妇而希望平平稳稳地渡过孕期将孩子顺利地分娩出来,好给公公婆婆婆一个交待,尽自己一个做儿媳妇的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也圆自己一个做母亲的梦,可是老天爷好像是故意与她过不去似的,竟然又让她流产了。 想到自己的第三次流产,田翠蛾简直无法想像出引出流产的个中缘由来。哎,她悲哀地回想到,在她怀孕第五十天左右的一天早晨,她慵懒地在床上躺到太阳都爬上了小山坡之时才在张彦兵的催促之下爬起床来,吃了张彦兵特意为她熬制的墨鱼汤,然后就哼着小调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屋子外边的阳台上,看到张彦兵早上清洗好了的一大盆衣物还放在那儿没有来得及凉,于是她就弯下身子从盆子里拿起一件衣物踮起脚尖将衣服凉到了悬挂在屋檐下的那根专门用来凉衣服的铁丝线上,可她万万没有料想到就是她那小心翼翼着的一低头一弯腰和轻轻的一踮脚尖儿,竟然又将肚子里的孩子给弄得流产了。 有了前几次的流产事件,第四次的流产就似乎变得更为自然和顺畅了,竟然是在她刚刚怀孕第五十天的时候,因为和张彦兵说笑而轻轻地用手推搡了一下张彦兵之后,就把肚子里面怀着的那小团还处在于细胞分裂发育阶段的胚胎给弄得一下子就从吓体里面完完整整地流落了下来。做为一名医生,在经历了接二连三没有任何征兆的流产事件之后,田翠蛾很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患上了一种名叫习惯性流产的病症。 想到自己竟然患上了这种有可能导致她终生不育的病症,田翠蛾的心底里难免会感到很是悲观失望,可想到在人生的漫长岁月长河中,幸福不单仅仅是完全的拥有,还应该是一份比较后的满足,是一种奉献之后的欣慰。而她田翠蛾的根须深深地扎根于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当中,那么她最大的幸福就不应该是为了张彦兵一家和自己的私念而一味的只想着养育个孩子而将为人民服务一事忘却到了脑后。哦,对了,她田翠蛾的人生价值在于奉献,她田翠蛾最大的幸福就是看到经过自己的双手救治过的病人得到了健康和快乐。哦,对了,关于孩子的到来的问题,那不是她能按照个人愿望所能左右得了的,就由着一切随缘吧。 想到人生的价值,想到父亲去世之时乡亲们无私的帮助,田翠蛾就决定抛却一切阻挠她身体恢复健康的烦乱杂念,好好地锻炼一下尽快让自己因为数度流产而变得瘦弱不堪的身体得到康复,从而尽快地把自己最大的精力投入到为大石板沟乡的乡亲们的健康而奋斗的工作当中去。 定制好了人生的奋斗目标之后,田翠蛾便从饮食和体能两方面加紧了身体上的康复锻炼,可在锻炼的同时她又担心自己瘦弱的身体会再次怀孕而让她迟迟不能得以康复,于是她就对张彦兵晓之心理、动之以情,告诉张彦兵说如若在她的身体没有得到完全的康复之前再次贸然受孕的话,只怕不但得不到孩子,还会连她田翠蛾的性命也给白白地搭送了进去。 看到田翠蛾经过几次流产事件之后,体重已由原来的九十多斤减少到了现在的七十多斤,动不动就气喘吁吁的劳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张彦兵也着实担心短时间之内再次怀孕会影响到田翠蛾生命的安危,于是,他就爽快地答应了田翠蛾的要求而在每次夫妻之事之时都很乐意地戴上了橡胶计生套。就这样经过半年的时间之后,田翠蛾的脸色已由原来的苍白色渐渐转换为了一种健康的粉红色,可是看到她的肚子迟迟没有再次怀孕的迹象,公公婆婆便从儿子张彦兵那儿询问出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他们夫妻俩为防止怀孕而采用了佩戴橡胶计生套一事的事儿来。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