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华山 时值隆冬,华山之上已是一片缟素,白雪皑皑,朔风凛冽,天地间一片寂然渺渺。 自从十多年前的一场剑气之争后,本是武林大派,五岳盟主的华山派便日落西山,到了现在,偌大的华山派门人弟子,更是寥寥无几,上一辈高手折损殆尽,可谓是到了存亡续绝最为关键的时刻。 现在的华山派掌门是江湖中有名的君子剑岳不群,他自从接掌华山派以来,面对的就是一个烂摊子,战战兢兢,没有一日敢大意。 这一日,岳不群从山下回来,风尘仆仆,望着银装素裹的华山群峰,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几年他过的着实不容易,刚刚接掌华山之时,他武功未成,身边只有一个师妹兼妻子宁中则,除此之外,就是几个老仆,偌大的华山只有这么几个人,可想而知局势是多么凶险,他日日苦练武功,生怕有江湖高手杀上山来灭了华山一脉,等到好不容易武功有成,便开始下山行走江湖,多交朋友,多行侠义之事,苦苦支撑,为的还不是怕华山威名有损。 他此次下山,便听说长安附近出了几个心狠手辣的大盗,杀人害命,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有人求到华山门下,他便不辞辛苦,连续追踪了十多天的时间,仗着自己一身不俗的内功剑法,总算是把这伙贼人杀了个干净,事情传扬出去,华山派的威名便又增添了几分,虽不可能一下子就恢复到当年的盛况,可这等名望之事,可不就在于平日的积累和维持吗,又哪里有一蹴而就的道理。 拂了几下肩头的雪花,岳不群步履轻盈地朝华山走去,出了华阴城不到片刻,他便轻咦了一句,脚下一点,人如飞鸟般掠了过去,就见到道旁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小身子蜷缩在地上,呼吸微弱,几不可闻。 他又仔细一看,地上乃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面容黑乎乎的,满是污垢,看不清楚长得什么样子。 “这冰天雪地的,怎会有人在此?难道是有人刻意为之?不过也不像,这么点的孩子,心智都未曾完全成熟,就是想要查探我华山的底细,也不会这般做法,如此说来,这孩子怕是山野乞儿了?倒是和冲儿身世相仿。” 岳不群做掌门久了,行事却越发小心谨慎起来,实在是现在的华山处在有史以来最为弱小的时候,由不得他不小心谨慎,任何一点的粗心大意,都有可能引来灭门之祸。 不过他仔细思量,还是决定把这孩童给带回华山。 转眼间,岳不群抱着那孩童,飘然上山,消失在茫茫雪地之上。 华山玉女峰上,华山派的诸多院落就在此地,当年的华山派何等兴盛,此时虽人烟稀少,可当年的建筑都还保留下来,占据了好大一片地方,屋舍,楼阁,练武场,藏书阁,等等应有尽有。 天光大亮,此时已经是第三日清晨了,李玄一身青布绵衫,梳洗的干干净净,迈着短小的步子走出房门,看着眼前光景,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生死轮回,一梦而已,这一世就让我活的痛快些吧。”这语气着实有些苍凉,完全不似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所言。 事实上,李玄也不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他上一世疾病缠身,半生痛苦,不到三十岁便病入膏肓,悲惨死去,短暂的人生可谓是一片灰暗。 而再度睁开眼来,已经出现在这白雪茫茫的华山之上了。而且这两天来,他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有所了解,他如今所在的乃是五岳剑派中的华山派,有一个掌门叫做岳不群,还有宁中则,岳灵珊,令狐冲,这些熟悉的名字。、 寥寥几个名字,已经足以让他对眼下的处境做出一个比较贴切的推断了。 这里是笑傲江湖的世界,是他前世一本小说中虚构的世界,如今却真实存在了,世间梦幻怕是无过于此了。 不过好在他现在还活着,只要活着,一切就好。对李玄来说,活着,实在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情,上一世就是这么个简单的追求,他都可望而不可及,现在就这么健康地活着,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正沉思间,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匆忙而来,脸色红扑扑的,显得很是健康,气血充足,这少年笑容和蔼,令人不由得升起些好感,他温言说道:“李玄,你已经起来了?身子可大好了?师傅叫你前去呢。” 李玄看着面前之人,无比真实,不由得有些恍惚,令狐冲啊,这个名字从虚幻走向真实,让他感慨良多,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 “令狐兄,我好多了,咱们这就走吧。”、 二人并肩同行,不多时就来到一座堂舍前,门匾之上,写着正气堂三个古朴大字,方方正正,颜色漆黑,有种说不出的肃穆之感。 踏入房门之后,李玄便见堂中正有一人端坐,此人一身青袍,面容温润儒雅,颌下几缕黑须,平添几分庄严气度,令人心折,此人李玄自然认识,算是他这一世的救命恩人,华山掌门岳不群。 见到令狐冲和李玄到来,岳不群眼中一亮,微微点头,这才问道:“李玄,这几****身子可大好了?” “多谢前辈关心,我的身子已经好多了。” 李玄毕恭毕敬,一字一句都显得很严肃,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岳不群心中有些满意。 “嗯,既是如此,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家中可有亲人?” “我也不知道,想是没有的,我都是一个人过活的,那日也是下了雪,天气太冷了,这才晕倒在路旁。” 李玄脸色迷糊,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这也比较符合他这年岁的表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记得多少事情。 岳不群也没有多问,他这几日可没有白费,也曾下山打探过,知道这华阴县附近却是有不少人见过李玄这个小乞丐,料想他这也不是虚言,可惜,岳不群自是想不到,原本的那小乞丐早就魂飞魄散了,如今的李玄却是鸠占鹊巢,对于从前之事,也只是有些模糊的印象而已。 “嗯,既是如此,那你可愿拜我为师,入我华山门下?” 岳不群拈须微笑,淡然说道。 第二章 入门 李玄心中一喜,连连点头。 岳不群见状,也有几分高兴,他早已看出,眼前这叫做李玄的孩童根骨极佳,是个学武的材料,若是收为华山门下,十多年后便可成为华山的中坚力量。 于是当下就做了决定,准备收李玄入门。 华山现在虽有几分落魄,可到底传承悠久,这入门之礼却是不能马虎,颇有些郑重。 不多时,宁中则带着岳灵珊这个小丫头也到了正气堂,岳不群坐在上首,宁中则坐在旁边,这位华山宁女侠,容貌甚美,眉宇间很有几分英姿飒爽之气,当真巾帼不让须眉,和岳不群的端庄稳重正是相得益彰。 岳灵珊是个比李玄年岁还小的丫头,此时正站在宁中则身旁动来动去,一刻不得安生,平添几分可爱精灵之态,而令狐冲入门已有几年时间,此时却是摆出一副大师兄的架势,站在一边,面色严肃,大气都不敢出。 岳不群起身走到一旁华山历代祖师的牌位之前,躬身下拜,口中说道:“不肖后辈岳不群今日收李玄为我华山派弟子,特来禀告各位祖师,英灵共鉴。”说着,从袖口拿出三柱高香点燃,插在了香炉之上,袅袅青烟中,越发显得庄重肃穆起来。 李玄跟着跪拜之后,仔细瞧去,见到那祖师牌位旁边,摆放着诸般长剑,剑鞘黝黑,颇有古朴之气,似乎有森然之意内敛,这些长剑都是华山历代祖师的配剑,每一口长剑都有一段精彩的往事,而正是这一代代华山祖师的拼搏奋斗,才有了华山派历久不衰的威名。 拜过祖师爷之后,岳不群面色一正,道:“李玄,从即日起,你就是我华山派弟子了,华山派名垂江湖百多年,历久不衰,凭借的绝不仅是高强的武功,更重要的乃是我华山派弟子,人人侠义为先,品行端正,如此才有今日的名声,你既为华山弟子,就不可不遵守我华山戒律,令狐冲,你来背诵华山戒律给你师弟!” 令狐冲浑身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连忙张口就道:“华山七戒,一、首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二、戒持强欺弱,擅伤无辜;三、戒****好色,调戏妇女;四、戒同门嫉妒,自相残杀;五、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六、戒见利忘义,偷窃财物;七、戒****匪类,勾结妖邪。” 他这戒律背诵的朗朗有声,流利之极,岳不群听了,满意地点头。 “李玄,我华山七戒你可记下了?” “启禀师傅,弟子已经记下了。” 岳不群微一点头,声色俱厉道:“既是如此,你日后行事,就断不可违背我华山戒律,否则为师决不轻饶。” 李玄自是不会被岳不群这番表现给吓住,不过也是恭敬应下。、 拜师之后,李玄便正式成了华山二弟子。 第二日清晨,吃过早饭,他便被岳不群叫到练功场上,开始传授华山派的入门功夫。 华山弟子,入门首先就要蕴气培元,扎马步三年,这一步关系到日后武学的根基,容不得半点马虎,岳不群自是要亲身指点,不能假手他人。 一边听着岳不群的讲解,李玄一边沉腰坐马,呼吸吞吐,神色平和,一步一步,半点不敢有所大意,他虽不曾习武,可也明白,武学这种东西,根基最为重要,关系到日后的潜力和成就,根基不稳,乃是武学大忌,所以虽只是一门简单的扎马步,他却丝毫也不敢分神,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岳不群所讲述的内容之上。 见到李玄已经领会了马步精要,岳不群便转身飘然离去,习武之事,师傅传授是一方面,可更多的还需要自身体悟,若是自身不能领悟,那师傅说的再多也没多大用处。 李玄双目似闭非闭,眺望远方,浑身筋肉颤动,韵律玄妙,似松非松,似劲非劲,舒展自然,配合一呼一吸之间的气息变化,颇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片刻之后,他便感觉浑身发热,周身的血气都被调动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李玄觉得有些头晕眼花,腰腿酸软,呼吸的频率也渐渐凌乱起来,他也不慌张,轻轻站起身来,深深地呼吸几口,慢慢平静下来。 他此时才七八岁,筋骨还未长成,习武锻炼都要有所节制,不能盲目坚持,否则便会损伤自家根基,对日后不利,这一点李玄非常清楚。 一连十几日,李玄拜入华山派之后,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扎马步,调整呼吸,调动气血,除此之外,万事不管,而且他不是一味地强练,而是一边练习一边思考,同时还颇为节制,这一点,就让岳不群极为满意,自觉这次收了一个好徒弟。 半月之后,李玄的马步已经得了精髓,随便一扎,便松劲如意,韵味天成,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调动起来,本来有些羸弱的身子很快健壮起来。 朝阳当空,华山玉女峰上的积雪也消融了不少,李玄仍然雷打不动,一大早就到了练功场上练习马步功夫,一呼一吸,身子似动非动,看上去颇为舒服。岳不群缓缓走来,远远地便看到李玄在练功,眼中一亮,心中越发满意,不过一想到令狐冲和岳灵珊这两人,就摇头不已。 如今的华山门下弟子,就只有令狐冲,李玄,还有岳灵珊,可这三个少年却完全分成了两个极端,李玄********都放在功夫上面,而令狐冲和岳灵珊就截然不同,这二人很会偷懒,练功不勤,一有机会便满山乱跑地疯玩,即使岳不群也颇为头疼。 如今见到李玄仍然如故,令他心中很是安慰。 “玄儿,你先停下吧。”岳不群开口说道。 李玄心中一颤,从一种恍惚迷蒙中惊醒过来,见到岳不群到来,连忙收了马步,起身行礼。 “师傅。” “嗯,这些时日你练功勤奋,为师很满意,现在你的马步功夫已经登堂入室,只要日后坚持下去,自会敦实根基,今日为师就传授你华山十段锦,这门拳法,是我华山的入门拳法,虽没什么杀伤力,可却有炼体筑基之效,配合你所练的马步桩功,最为有效,只要坚持不懈地练习,便可淬炼气血,撑筋拔骨,养气培元,是我华山派先辈千锤百炼出的筑基功夫,你切不可疏忽。” 岳不群语气微微肃穆,开始传授李玄华山十段锦的功夫。 第三章 内功 长拳十段锦,配合马步桩功,李玄从这一日起,便一心扑在了习武之上。 两年功夫,华山上的变化极小,可李玄却是不同,他全部的心神都融入了习武练拳之中,行走坐卧都在淬炼气血,酝养气息,两年的时间,足以抵得上别人三四年的筑基功夫,这便是练功入神的效果。 十岁左右的李玄,眉清目秀,身形匀称,浑身肌肤柔韧有光泽,似暖玉一般,露出细密的纹理,肤色白里透红,精神充沛,气血通透纯净,呼吸行走之间,自然调和,别有神韵,这是他把筑基功夫练到骨子里的缘故。 现在李玄微微一呼吸,就觉得小腹处温热滚烫,似乎有一团充沛的精力随时都要爆发出来一般,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知道自己的筑基功夫已经练到了巅峰,到了精气自溢的地步,随时都可以凝练内力的程度。 清晨时分,朝阳初升,玉女峰上金光如幕,宛若无数金蛇在天地间弥漫,李玄走出院子,站在一处高高的山坪边缘,迎风而立,小小的身子却仿佛要融入这一方虚空天地一般,气质如仙,飘逸淡然。 岳不群脚下如风,几个闪烁,便走了过来,似缓实疾,展露了一手举重若轻的轻功身法。 他看到李玄此时的模样,感受到他体内气息圆融,精气旺盛,心中一喜,知道这个弟子的筑基功夫真的是练到一个极致了,甚至比起当初令狐冲的根基还要扎实。 “玄儿。”呼唤了一句,李玄见到岳不群到来,连忙行礼问好。 “好,玄儿,你马步长拳的筑基功夫只练了两年,便已经精气圆融,气血凝练,可以开始内家气功的修习,不错,很好,为师很欣慰。” 岳不群平日里庄重严肃,可此时却不吝称赞,也是李玄的进步着实令他满意。 “多谢师傅夸奖,徒儿这点成就还远远不够呢。”李玄也没有过分得意,他两世为人,自然知道自己的武学之路才算走了个开头,以后的路子还长着呢,筑基功成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所以他表现的很是淡然,让岳不群心中越发高兴。 “好,不骄不躁,这才是习武之人应有的风范。”岳不群赞了一句,接着道:“不过你如今筑基功夫有成,接下来就是再练下去,也只能巩固,不会有太大的进展了,是时候开始修炼我华山派内家气功了。” 岳不群的话,让李玄心中激动起来,内家气功,玄之又玄,他早就对此期待已久了,此时眼看就可以得偿所愿,即使他心境平稳,也难以淡然面对。 “玄儿,我华山派内功博大精深,乃是传自当年天下第一教全真教的功夫,为玄门正宗,你务必要勤加修习,不可懈怠,为师现在就传你华山心法。” 岳不群说着,便把华山心法的内容说了出来,口诀简练,可却蕴含道家精深的玄机,一字一句中都有着深刻的含义,可谓字字珠玑。 这门华山心法,源自当初全真教的内家玄功,这些年来经过华山派历代先人的不断删改推演,到现在早已成了一门精微奥妙的内家气功,虽算不得绝顶神功,可也是江湖少有,所以岳不群传授起来,也是郑重其事,不敢有半点马虎,只因这内家气功与外功招数不同,一字一句都涉及到人体气血经络的运行,精血元气的转化,稍有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李玄凝神静听,半点不敢分神,生怕听错了一子半句,造成惨烈的后果,好在他两世为人,精神强大,记忆极佳,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把华山心法背得滚瓜烂熟,而且岳不群所讲述的一些关键问题,也都牢记在心,一时虽不能理解,可日后等到功夫上来了,这些可都是宝贵的经验,好处无穷。 讲解完心法口诀之后,岳不群也不怠慢,便让李玄当下开始调息运气,练出第一丝的内力,这一步至关重要,需要有长辈师者在一旁护法,有什么问题也好当场解决,否则一旦出现什么差错,可能引发悲剧的后果。 而这也就是名门大派的好处了,若是一介江湖散修,修炼功夫的时候没有长辈在一旁看护,很容易便出现问题,古往今来,在这修炼气功的第一步上出现问题最后走火入魔,气息走岔而死去的散修武者也不知有多少,这些可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李玄现在也明白了不少道理,心中暗暗庆幸,也就是他拜入了华山派门下,否则若是一个人在江湖上厮混,即使得到了武功秘籍,这些经验之谈,练功禁忌之处没人指点,冒然修炼,恐怕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按照岳不群的指点,李玄盘膝静坐,先是平静呼吸,凝练精神,感觉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才按照华山心法口诀所示意守丹田,感应内息,不多时就觉得丹田处暖烘烘的一片,似有缕缕热气开始升腾,让他心神都有些激荡,一个激灵,不敢大意,连忙按照心法口诀中的方法,调整气息,一呼一吸之间,越发缓慢细长,丹田一鼓一缩,如此几十次,丹田中的热意渐渐消散,变得清凉温润,恍惚中,李玄便感到自己丹田之内,存住了一口凝练的气息,正是华山心法练出的第一丝内力。 也是直到此时,李玄才总算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内家气功修习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便是日日打坐练气,培养丹田内力,知道丹田充盈,之后才可以练气通脉。 凝神,感气,存息,这三步功夫,一步一个脚印,李玄仗着自己这两年来扎实稳固的根基,一口气便成功了。 岳不群察觉到了李玄的变化,脸上笑容越发温润起来。 “好,好,玄儿,你这华山心法已经真正入门,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苦功了,这内功之道,靠的就是平日里的不断积累努力,想要一步登天,那是决然不可能的,当今江湖上有许多旁门内功,修炼速度奇快,可以在短时间内就有巨大的进步,这些都是不足取的,这样的功夫,背离正道,完全是在损耗根基和潜力,不仅没有养生延寿之效,反而会提前折损生机,下场惨不可言,这一点你一定要注意,不可好高骛远,急于求成!” 李玄此番练气结果虽然让岳不群满意,不过他还是很郑重地提醒了不少内家气功的禁忌,语气严肃,让人心中凛然。 第四章 习剑 李玄对岳不群这番说辞,深以为然,就以岳不群为例,如今他已经四十多快五十岁了,可却像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书生,面色红润光泽,生机和活力都保持在一个巅峰的状态,这也是他修习道门内功,驻颜有术的缘故。 而若是内家气功修炼不得法,那不仅不会有驻颜固寿之效,还会提前衰老,完全就是两个极端,所以李玄对岳不群的教诲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半年过去,令狐冲已经开始修炼华山剑法,而李玄的华山心法也修习有成,丹田内力充盈,举手投足间,力道大增,可以开始通脉的修行了。 人之一身,分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内家气功的修行,便是要贯通经脉,蓄气培元,李玄丹田一口内力既足,便也不再耽搁,开始贯通经脉,以内力游走诸脉。 修行到这一步,他的内功算是登堂入室了,每贯通一条经脉,内家功力便增长一大截,这是个水磨功夫,来不得半点侥幸。内家气功,一分一毫都由炼精化气而来,以人体五谷之精千锤百炼,练就玄妙的内家气功,日复一日,方有所成。 李玄每日里的功课都很简单,练习拳脚,舒展经络,活动气血,然后打坐练气,增长内力,一步步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程度适宜,既不苛求,又不疏懒,顺其自然,无思无为,这样的心境,正好暗合华山派内功的要旨,于是他通脉的功夫便稳步提升起来。 又是几个月后,李玄已经打通了手三阴经脉,华山心法的前三层已经练成,一身内功小有根基,汇报了岳不群知晓,自是引来一阵夸奖。 玉女峰练功场上,岳不群开始传授李玄华山剑法。 所谓华山剑法,便是华山派的入门剑法,虽是华山派诸多剑法的根基,却已经蕴含了华山武学的家数道理,练到极致,只凭这一套剑法,就已足够在江湖上行走了。 华山百年传承,又岂是等闲。 白云出岫、有凤来仪、天绅倒悬、白虹贯日、苍松迎客、金雁横空、无边落木、青山隐隐、古柏森森、无双无对、金玉满堂,华山剑法种种招数在岳不群手中使来,沉稳端凝,一招一式,气度森然,剑光纯正,每一招,都蕴含诸多变化,种种后招,可以克敌制胜。 李玄看得目眩神池,只见练功场上,岳不群青衫飘荡,身形腾挪,手中长剑颤动,刺,点,抹,拦,格,划等等诸般运剑法门展现的一清二楚,行云流水,剑光晃动之间,便有森森冷气袭来,阳光照射下,练功场上白花花一片光芒灼灼。 岳不群演练剑法,时快时慢,似缓似疾,半个时辰的功夫,一套华山剑法演练了三遍,手掐剑诀,岳不群收剑而立,气定神闲,面色红润,呼吸平稳悠长,一点都没有剧烈活动后的喘息,显露了一手高明的内功修为。 “玄儿,这一套便是我华山剑法,你记得如何了?” 岳不群开口询问。 “启禀师傅,徒儿已经记下了。” 李玄语气中蕴含一股自信,他重生而来,精神强大,记忆极佳,一套华山剑法只是看了三遍,其中的招数变化就已经悉数记忆下来。 “嗯,不错,记下就好,这一套剑法,乃是我华山派的剑法之基,其中剑理精妙,你日后勤加修习,自然可以领会其中的诸般奥妙。”岳不群拈须微笑,接着神色一正道:“不过有一点你却要牢记在心,我华山派的武功,讲究以气御剑,内功一成,剑术便信手捏来,事半功倍,所以你练剑之余,决不可放松内功的修行,否则便是本末倒置,最后功夫走上了邪路,一事无成!” 岳不群这话说的声色俱厉,讲述的便是华山派武功以气为主的宗旨学说,当年便是因为内功与剑术的一番争执,偌大的华山派才衰落下来,前辈宿老死伤无数,元气大伤,教训不可谓不深刻,岳不群乃是气宗之主,他这番武学之论,自然要灌输给自己的门下弟子,不会有半点放松。 李玄默默听着,心中对岳不群所言也有几分赞同。 “好了,你只要牢记这些就够了,日后练剑之余有什么疑问,尽可前来询问为师。” 岳不群教训了一顿,便飘然离去,手掌一挥,嗤的一声,那一口青钢长剑便插在了练功场地面上,这场地乃是青石铺就,坚固的很,他随手一挥,就把长剑插入低下半尺有余,可见一身功力之精纯浑厚。 李玄看着暗暗好笑,他知道岳不群这个师傅的用意,为的就是展露内功的玄妙,让李玄更好地认识到气功修行的重要之处。 丹田发力,李玄拔出了长剑,擎在手中,开始演练剑法。 他也不贪多,一招一招地演练,从初始的生涩到后来的熟悉流畅,坚持不懈,练剑极为刻苦。 当然,练剑之余,他的内功修行也不落下,每日里打坐练气的功夫从未间断,更不曾打什么折扣,如此一来,他剑术和内功都大有长进。 华山派剑术剑意取自西岳华山「奇、险」二字。华山无限风光尽在「奇、险」二字中,「奇,险」往往与秀美相映相衍,因此华山剑术奇拔峻秀,高远绝伦,招式处处透着「正合奇胜,险中求胜」的意境。 李玄练剑之余,也不是一味地苦练,而是一招一式都思索其中的精要之义,揣摩当年创立剑法的前辈心思,平日里更是在华山各峰游走观览,体悟天地自然,华山山势,这些东西都化作智慧灵感,融入了他自己的剑术当中。 这个办法极为有效,李玄的剑术修为与日俱增,出剑之时,也少了几分匠气,多出了几分灵气神韵,种种剑招变化使出来,越发得心应手。 这一日李玄正在玉女峰一偏僻所在练剑,剑光霍霍,冷气纵横,他身子虽还幼小,未曾完全长成,可此时一剑在手,也有了几分凌厉的气度。 华山剑法的招数,在他使来,流畅自然,长剑森森,剑锋划破空气,嗤然有声,剑上的力道着实不小,这也是他内功有成,劲力增加之效。 第五章 切磋 唰,李玄收剑而立,转过身朝着一旁看去,令狐冲带着岳灵珊打打闹闹地跑了过来。 在李玄眼中,令狐冲此人固然天资聪颖,特别是剑术天赋绝佳,可他的毅力着实不怎么样,剑术的修炼还算努力,可在内功方面,就欠缺许多了,平日里一有时间,便和岳灵珊打闹玩耍,如此一来,本是比李玄早上几年习武练功,可如今的内功修为也只是打通了三条正经,进境与李玄相仿。 今日他与岳灵珊玩耍之间,来到了李玄练剑之地。 “哈,师弟,在练剑呢。” 令狐冲见李玄目光看了过来,脸上讪笑着道了一声。 岳灵珊却转过头去,轻哼了一声,李玄也不以为意,这小姑娘玩闹的太厉害,李玄平日里有时间全都用来练武了,根本不与她玩耍,如此一来,岳灵珊对他的观感可想而知,绝不怎么友好。 “大师兄你们来了。” 李玄淡淡地打了声招呼,便长剑一抖,又要继续练剑。 令狐冲却忽然开口道:“师弟,一个人练剑有什么好的,咱们两个来比剑吧。” 说着眼神隐隐有些光芒,令狐冲如今也有十五六岁了,正是好动的年纪,特别是在华山练了功夫,平日里下山没少与人打架,此时又有些心痒起来。 李玄眼神一亮,也有了几分兴致,剑术之道,一个人苦练到底还是差了许多,多多与人切磋交手,也是一条提升之路。 “好,大师兄请吧!” 二人商量妥当,令狐冲抽出腰间的配剑,缓缓走了过来,神色也严肃了几分,少了刚才的嬉闹之态。 岳灵珊在一旁瞧着有趣,连连大叫道:“好,好,大师兄快出剑,好好教训一下李师弟!” 李玄虽是岳不群的二弟子,说起来入门还要比岳灵珊来的早,可这小姑娘却总认为自己从小长在华山,定要做师姐不可,于是平日里就直接以师弟来称呼李玄,对此他也不太在意,终究也只是个名头罢了,没什么要紧的。 “师弟,小心了。”令狐冲道了一声,脚下一闪,剑光一闪,就持剑递向了李玄的肩头,这一剑,迅捷如雷,青光一晃,李玄就感到自己肩头一冷,肌肤隐隐作痛。 “好一招白云出岫!”李玄轻笑一声,赞叹不已,令狐冲这一剑,险峻飘渺,出剑在有意无意之间,似从云端而来,青光一动,便已然刺了过来,剑锋嗤嗤有声,锐气逼人。 正是华山剑法中的一招白云出岫,这一招在令狐冲手上使来,沉稳迅捷,火候不浅,即使李玄,也不得不佩服令狐冲在剑法上的早已,只此一招,便已经得了华山剑法的几分真意。 不过李玄这些日子,勤练剑法,而且还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感悟,想要挡下来,自然不算太难,他长剑抬起,轻轻一格,手腕一颤,便有一股绵绵不绝的潜力涌了过去,手中长剑贴着令狐冲的长剑倒卷而回。 此一招乃是华山剑法中的天绅倒悬,奇险万分,冷光闪耀,似波涛滚滚,倒卷而来,是华山剑法诸般招式中,寓攻于守的一招。 令狐冲感到手臂一颤,长剑便不由自主地返了回来,眼前一片白森森的冷气,他心中暗赞李玄剑法纯熟,脸上淡淡一笑,招数一边,剑光吞吐,颤颤巍巍,团团剑花抖出,仿佛有十几道剑光一同浮现出来,正是他还了一招青山隐隐。 眨眼之间,师兄弟二人便各出剑招,使得同样是华山剑法的招数,来来往往,不多时就切磋了几十招,空地之上,一时间到处都是剑光闪烁,锐气吞吐,空气被切割得嗤嗤作响,两道身影动作越来越快,令人眼花缭乱。 岳灵珊在一旁瞧着欢呼连连,她功力尚浅,只是刚开始练习筑基功夫,这华山派的剑法还不曾修炼,不过平日里耳濡目染之下,也见识了多次,此时见到李玄和令狐冲比剑,心中着实有几分激动,这等剑光来去,锐气纵横的场面,在她眼中却是精彩的很。 当然,二人所使剑法中的奥妙,就不是她能够理解的了,纯粹便是看一场热闹的心思。 令狐冲剑法天赋绝佳,一套华山剑法在他手中使来,招式连绵,转圜流畅,剑招之中带着一股潇洒不羁之意,正是暗合令狐冲的性子。 而李玄使出的剑法又有所不同,他二世为人,心性沉稳,练功习剑往往都是不断揣摩,力求做到剑招纯正,所以他的剑法中便有几分古朴自然之意,这也是因二人性格不同,同样一套剑法练出来,那结果也是有所不同。 切磋当中,李玄觉得畅快万分,往日里剑法中的滞涩之处,都在不断的对招拆招中豁然开朗,剑招越发圆融流畅,平日里对华山山势的感悟,剑法真意的揣摩,都化作团团灵光,纷至沓来,全数都融入了自家的剑法当中。 如此一来,令狐冲便觉得压力陡然一增,发现李玄的剑法越发凌厉,剑招之中,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道不断散发出来,隐隐间,他仿佛在李玄的身上感受到了奇险决绝的华山山势,心中哦不由震撼。 身形一纵,李玄剑招一变,长剑轻吟,丝丝缕缕的剑光绵绵泊泊,无处不在,从天降落,仿若秋日落叶,纷纷扬扬,洒落不停。 令狐冲急忙变招,他认了出来,李玄这一招,乃是华山剑法中的无边落木,招数最为繁杂,变化多端,剑光纷然快速,最是难以防备,一个不小心就要中招,自然不敢有半点大意,手中长剑一划一圈,整个人如同大雁横空,腾挪转向,整个人都化作一团青影,不时有一抹冷光浮现。 金雁横空!嗤嗤,几声轻响,令狐冲落地之后,脸色微微一变,却是发现自己袖口,肩膀处的衣衫出现了几道口子,显是被李玄的长剑划破。 原来他最后的一招金雁横空虽使得轻盈如羽,腾挪巧妙,可最终还是没有全部避开李玄的剑光。 如此一来,这一场比剑,竟然是令狐冲稍逊一筹,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令狐冲一直觉得自己天资绝佳,而且又比李玄早早入门几年,不论如何,武功剑术都应该在李玄之上才对,可今日一场比剑,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虽没有受什么伤,可单以比武而论,他算是输在了李玄手上,这不得不让他心惊。 第六章 有成 “师弟,好剑术,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令狐冲心性洒脱,只是郁闷了片刻就平静下来,苦笑一声说道。 “师兄过奖了,我也是侥幸罢了,你练剑多年,剑术绝对在我之上,刚才也是一时大意罢了。”李玄微微摇头,他虽自信,可也不认为眼下自己的武功剑术就已经超过令狐冲,刚才比剑获胜,他也是灵光一闪,想通了华山剑法中的不少道理,这才出其不意,胜了一招,若是二人再来比试一场,谁胜谁负还真未可知。 “师弟,咱们习武之人,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没有半分侥幸可言,不过你也别太放松,以前我是练功不够用心,接下来我可要努力了,下次比剑,定要赢回来。” 令狐冲哈哈一笑,豪气不减,显然是已从刚才的失败中回过神来。 二人比试了一场下来,都各有收获,于是就当场谈论起剑术来。 令狐冲经验丰富,李玄重生而来,对于武学剑术有许多奇思妙想,两人论武说剑,好不快活。 只是如此一来,旁边的岳灵珊便感到有几分冷落了,当下就不乐意起来,娇哼一声,一双明媚的眼睛狠狠地瞪向了二人。 李玄还没什么,他********便只有武功剑术,岳灵珊心中如何想法,虽也明白,却着实不怎么在意,可令狐冲就不一样了,见到岳灵珊不高兴,立马心中一颤,急忙跑到一边安慰谈笑起来,不多时就把岳灵珊哄得露出了笑容。 令狐冲带着岳灵珊离去之后,李玄又练了一会儿剑术,也收拾回去了。 春去秋来,华山上的日子极为平静,江湖上的种种风波都仿佛一下子远去,李玄也不刻意去打听江湖上的动静,他现在********地集中在武学上,练气练剑,日日不缀,功力与日俱增。 此期间,岳不群也不时下山,渐渐地华山上也热闹起来,梁发,高根明,施戴子,陆大有,英白罗,舒奇等等也纷纷被岳不群收为门下。加上令狐冲和李玄,已经有了八个弟子,相比于前些年华山上人烟寥寥的情况,自然是好多了。 不过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也才开始练武筑基,想要习武有成,起码还要十年时间。 令狐冲性子随和洒脱,在华山众弟子当中,人缘最好,每日里和一帮师兄弟混迹在一起,好不快活。与之相反,在后来入门的众弟子当中,李玄这个二师兄便有些另类,往日里多是沉默寡言,踪迹寥寥,即使出现,也只是惊鸿一瞥,然后就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练功了。 所以在众人眼中,李玄便是个练功狂,虽是华山派的二师兄,可与众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寡淡的很,与令狐冲相比,大为不如。 不过岳不群这些年却对李玄极为满意,这个弟子练功勤勉努力,他都看在眼里,而且天资极佳,功夫进步极快,华山剑法固然练得纯属精妙,可更令他满意的却是李玄的内功修为,几年之中,李玄日日苦修,华山心法进步极快,体内十二正经已经贯通了七八条,一身内功在华山众弟子当中,无人能比,就是大弟子令狐冲,华山心法也只是练通了六条经脉,与李玄差了一截。 作为气宗掌门,岳不群最为关注的还是门下弟子的气功修为,李玄如此,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华山朝阳峰上,红日初升,李玄一身青衣,盘膝静坐,呼吸吞吐之间,气息绵绵泊泊,整个人都似乎笼罩在一层霞光之中,宛若谪仙。 他双目微闭,心神宁静,只觉得体内一股温润之气不断在周身经脉中游走,每搬运一个周天,气息便壮大一分,某一刻,李玄觉得脑子轰然一声巨响,冥冥中似有咔嚓一声轻响,华山心法的第八层功夫已经练成,内力如滚滚波涛,精纯浑厚,连破重重穴道关卡,最后落入丹田,最后归于平静。 华山心法第八层一成,李玄觉得周身气脉膨胀,内力绵绵不绝,胸腹之间鼓荡收缩,热气弥漫,不由得张口清啸,声音清朗绵长,如龙吟大泽,虎啸山林,在华山诸峰中回荡不停。 足足过了盏茶功夫,这一声长啸才算平息下来,却早已惊动了华山派众人。 练习内家气功的武者,功候到了一定程度,往往不禁地大发异声,却是体内气机满溢之下自然散发而出。 李玄清啸朗朗,自然也是这个缘故。 片刻之后,朝阳峰上风声一起,李玄心中一动,转过头来,便看到一紫衣身影似清风袅袅,在山道上腾挪闪耀,速度极快,眨眼便到了他的身前处。 来人一副中年书生模样,面如冠玉,温润平和,即使赶了一阵山路,依然气息平稳,没有半点急促,正是华山掌门岳不群。 距离李玄拜入华山门下,已经有六七年了,可岳不群的模样依然如故,没有太大的变化,显现出了道门神功的神妙之效,令人羡慕。 “玄儿,华山心法的第八层,你已经成了?” 即使岳不群向来稳重,可此时问起也不禁有些激动忐忑之色。 实在是如今的华山派局势极为紧张,这些年来,嵩山派左冷禅竭力经营之下,嵩山一派的实力大为增强,不仅左冷禅自己乃是武林正道有数的绝顶高手,就是嵩山十三太保也是一股庞大到可怕的力量,这些人每一个的功力都打通了十二正经,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加上嵩山弟子门人众多,在五岳剑派中是一家独大,这给华山派带来的压力可想而知。 岳不群苦心经营,无奈华山派就只有他自己和宁中则两个高手,门下弟子也寥寥无几,零落衰微的很,面对左冷禅咄咄逼人的态势,他心中的压力与日俱增,而现在李玄虽年岁尚幼,可华山心法已经练到了第八层,算是二流顶尖的高手,一旦再做突破,那边晋升一流,这对于现在的华山派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也难怪他会如此紧张了。 “多谢师傅挂念,徒儿的华山心法已经突破第八层。” 李玄自然明白岳不群心中的压力,此时郑重回答道。、 “好,好,玄儿,你做的很好!” 岳不群连连叫好,脸色的激动之色毫不掩饰,可见他的心中的情绪激荡。 第七章 下山 不多时,宁中则带着令狐冲和岳灵珊也到了朝阳峰顶,知道李玄的华山心法已经突破第八层,纷纷被震惊了。特别是令狐冲,他脸上露出几丝苦笑,他比李玄要早两年入门,习武时间也多出了几年,可现在华山心法也只是第六层顶峰,距离第七层还有段距离,而现在李玄便已经突破第八层,这中间的差距着实不小。 寒暄片刻,岳不群才转而说道:“玄儿,以你华山心法第八层的功力,武学也算有所小成,接下来有何打算?” 李玄微一沉思,便道:“师傅,徒儿这些年来,一心在华山苦修武学,这江湖经验却是有几分浅薄,此番突破,想要继续精进便没那么容易了,所以徒儿准备下山游历一番,算是涨涨见识,顺便寻找突破之路。” 岳不群满意地点头,他此问的意思便是如此,这些年来,李玄的种种表现全数落入他的眼中,知道自己这个弟子练功刻苦,到了一个快要疯魔的地步,这样的状态,前期的武学修行固然能够突飞猛进,可缺乏历练和经验,日后想要走到更高的程度,便有些不足了,他本就有心让李玄下山游历一番,此时听了李玄所言,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玄机,心中一阵欣慰。 “好,你有此认识,便说明路子走的没错,为师也就放心了,只是江湖险恶,最厉害的永远不是武功,而是人心算计,许多东西需要你亲自去经历才能够有所领悟,为师也就不多说了,切记一切小心,谨慎,不可仗着武功有成便肆无忌惮,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便是存有一颗敬畏之心,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且去准备一番,明日便下山去吧。” 岳不群嘱托了几句,便停了下来。 倒是宁中则,絮絮叨叨地拉着李玄为他讲说了不少江湖上的禁忌和经验,让李玄颇有收获,心中升起一阵暖意。 又与令狐冲和岳灵珊说了会儿话,李玄便开始准备下山之事了。 第二日,李玄一人一剑下了华山,是进入了茫茫江湖。 他从华山而来,不过一日功夫便到了长安城,此时正当明朝中叶,朝中虽有几分乱象,可这天下还算承平,特别是长安城作为几代古都,更是繁华昌盛。 李玄一路走来,只见长安城内人流如织,店铺林立,实乃天下形胜之地,雕梁画阁,殿宇重重,庄重中带着几分红尘热闹之气。 信步踏上了长安城中有名的酒家太白楼,招牌被烟气熏得漆黑,隐隐可见太白楼三个描金大字,苍劲挺拔,气韵不凡,显是出自名家。 此店乃是百年老店,刚到门口,便有丝丝缕缕的饭香酒气扑鼻而来,勾动心中的馋虫,李玄这些年来,在华山生活清苦,每日的饮食也是简单朴素,此时闻着香气,也忍不住食指大动。 整治了壹桌好菜,又要了一壶此地有名的太白酿,李玄颇有几分惬意地开始享受起来,他这既是放松心情,也是揣摩接下来的行程。 他虽说是下山游历江湖,可也不会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此生既然踏上了武学之路,心中所思所想,无不与此有关。 沉思之间,李玄心中灵光一闪,却是想到了一处所在。 陕西境内,可不止西岳华山一座名山,距离此地不远,还有一山,终南山,此山乃道家一洞天福地,昔年更是在武林中赫赫有名,就是今日的华山派,也与终南山一脉有着莫大的关联。 终南山,全真教!算得上是华山派的源头了。 华山派的祖师郝大通,当年便是全真教门下全真七子之一,后来全真分流,才来到华山创立了华山一派,此中的渊源极深,这些隐秘,在华山派的典籍中也曾有过记载,更不用时候李玄来自后世,终南全真一脉的事情,知道的极多。 不过他此时想到的却不是全真教,当年全真假号称天下第一大派,可惜盛极而衰,蒙古得国之后,重密教佛门而轻道门,甚至还多番打压,于是偌大的全真教便风流云散了。当年的全真教祖庭也早已破败不堪,毁于一旦,如今时过百多年,岁月沧桑,怕是连最后一点痕迹都消失无踪了。 而李玄之所以想到终南山,却是昔年全真教后山的古墓一门。这古墓一派,历代便是在中终南山全真教祖庭的后山,又名活死人墓,百多年前曾经引发了好一场风波。 李玄所想的,便是古墓之内的武学图刻,这些东西也不知此时是否还存在,当年的古墓一是否有后人存世,也是不得而知,不过不亲自去一趟,李玄心中着实有些不甘心,正好此次下山没什么重要之事,终南山又近在咫尺,不去看上一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心中有了决定,李玄在太白楼内吃了一顿,也顾不得听取一些江湖消息,便一路出了长安城,向终南山而去。 终南山又名太乙山、地肺山、中南山、周南山,简称南山,是秦岭山脉的一段,是道门全真的发祥圣地,群峰耸立,林木葱郁,林深水远,幽静玄通,景色极为优美。 李玄到来的时候,正值初夏时节,群峰葱翠,草木深深,在山下的一座小镇上随便休息了一番,李玄便登山而上。 昔年全真教的祖庭所在,作为华山弟子,李玄自然是清楚的,山道崎岖,李玄纵跃如飞,轻盈如鸟,行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他便到了地方。 当年全真教势力庞大,在北地流传甚广,麾下道观林立,道人无数,信徒万众,终南山的全真教祖庭这辉煌鼎盛,可以想象,而此时出现在李玄面前的,却是荒草丛生,残垣断壁,隐隐可见几许焦黑,显是被大火焚烧所致。 即使如此,李玄走了一圈下来,也不禁暗暗咋舌,这全真教祖庭遗址所占的面积着实广阔,几乎半个山腰都留有痕迹,当时的重阳宫也不知有多少楼台庙观,能够占据如此雄阔之地。 “可惜,可惜,当年道门圣地,今日却成了一片废墟,恍然若梦啊。” 李玄长叹一声,心中的陡然升起了几许岁月沧桑,风云变幻的感慨。 这一路走来,他也曾经在终南山中见过了几座道观,不过这些道观之内的道人已经是纯粹的道门修士了,虽也有几分练气玄机,可已经与武林渐去渐远了。 走了一趟下来,全真遗址上没有半点发现,李玄也不以为意,更没什么失望的情绪,想想也是正常,全真教虽祖庭破败,可也不是灭教无存了,当今天下,全真分支也不在少数,华山也是其中之一,这么多年来,就算有什么东西留存下来,也早就被那些先辈们取走了,哪里还轮到他自己。 想到此处,李玄起身向后山古墓而去。 第八章 重阳遗刻 全真后山古墓乃是当年全真教主王重阳抗金失败后所建,里面机关重重,暗道众多,为的藏匿粮草军械,后来王重阳出家修道,这古墓便成了他的修行之所,再以后,被他输给了古墓派第一代祖师林朝英,如此这古墓便成了古墓一派的根基之地。 此古墓中,当年不仅存有王重阳的练功心得,还有古墓派的武学心法,王重阳更是曾经留下了九阴真经的一些残篇,当真是武林中的一处瑰宝之地,李玄此次前来古墓,所为的便是这些武林至宝。 全真后山早已是一片荒寂,乱石丛生,草木凌乱,荒无人烟,李玄一看此情景,便知道这古墓派后人多半已经不再此地,或许是断了传承,或许是迁居他处,总之这古墓怕已经是空置已久了。 如此,他倒也轻松了许多,若是那古墓仍有后人居住于此,反而不利于他接下来的行动了。 寻寻觅觅,不多时,李玄便找到了当年的古墓入口,不过却是一处乱石丛,有荒草覆盖,多了几许寂寥之意。 动手清开了乱石,果然,李玄便看到了古墓入口已然封闭,入目所见,乃是一块青苔幽幽的断龙石,把古墓的入口挡得严严实实,不见半丝缝隙。 丹田运气,李玄伸手向断龙石拍去,只听得噗噗几声,声音浊重,无有一丝透性,显然这断龙石厚重的很,想要打开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此断龙石想要破开,怕是要以火药爆破了,要不就以神兵利刃劈开,这两个法子留待最后,先去看看那山腹暗道再说。” 李玄想到,这终南古墓的入口并非只有一处,还有一处暗道通向墓中,于是他便在此墓周围开始查探。 记忆之中,古墓暗道乃是在山腹中依据天然石隙开凿而成,顺着地下水道而行,如此推断,这暗道的入口怕是并不在这山腰之上,而在山脚附近,有了这个思路,李玄足足花费了三日时间,终于在这一山峰的山脚之下,找到了一片低矮山洞,此山洞附近是一方凹陷地,想来当年应该是一处水潭,只是岁月变迁,此地的地形水貌发生了变化,水潭消失不见,只有这一方山腹水洞还留存下来。 扎紧了衣衫,李玄没入了山洞之内,行不多时,地上渐渐潮湿,又走了片刻,昏暗的低下甬道之内,波光粼粼,水声潺潺,他便涉水而入,地上的积水越来越深,腿脚,胸腹,最后连头颅都给淹没了进去。 屏住呼吸,李玄体内气息绵绵,不断涉水前行,他内功有成,胸腹之内一口气息极为绵长,屏息而走,倒也没多大问题。 不到一刻钟,胸中一口气息将尽之时,头顶一轻,深水区域终于走完。 此地已是山腹极深之处,漆黑一片,好生寂静,只有李玄一人的脚步声响起,别有几分诡谲之意,好在他早有准备,心中也不以为意,继续前行。 地势越来越高,终于到了一片石阶,又走了一段极其狭窄的暗道,眼前霍然一变,李玄从怀中掏出以油纸包裹的火折,点燃之后,一缕光芒微明,照耀之下,眼前顿时一亮。 已是到了一处地下石室之内,四四方方,周围的石壁布满青苔,有一股潮湿之气。 仰天看去,石室顶上,似有点点刻画的痕迹,李玄心中一喜,顾不得许多,举着火折,就着微光细细瞧去。 果然,这石室顶上,是一片石刻,其中文字细密,间或还有一些笔画简单的图案。 这一副石刻,虽经历漫长岁月,可此地渺无人烟,地形变化不大,倒也没有被破坏掉。 当先所刻,便是几个古朴苍劲的大字,“********,技压全真,重阳一生,不弱于人。”此十六字笔画遒劲,极细极深,似以利器所刻,只是那刻字之人的腕力当真可怕,一笔一划,流畅自然,转圜如意,仿佛是在纸上书写,未曾有一丝滞涩,着实令人惊叹。 十六字之后,便是一篇深奥幽玄的武学宝经,李玄忍住心中的激动,细细看去,凝神记忆。 半响之后,这头顶石壁上的经文,他已然全数牢记在心,也全然确定下来,这石室内顶上的文字,正是当年王重阳所刻的九阴真经残篇,虽不是全本,可已然弥足珍贵。 九阴真经乃是昔年的无上武学宝典,一经流落江湖,便引起了一番血雨腥风,无数高手争相抢夺,最后引出了当时世间最为顶尖的几大高手,于是便有了百多年前的华山论剑之说,这部经书堪称天下武学总纲,其中内容博大精深,内功,兵刃,暗器,拳法,掌法,轻功,爪法,步法等等世间诸般武学,无一不包,无一不有,可谓是天下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绝世宝典。 此时出现在李玄面前的,虽不是九阴真经全文,可也记载了诸多玄妙的功夫,计有九阴内功根基,易经锻骨篇,大伏魔拳法,横空挪移,蛇形狸翻之术,解穴秘篇,闭气秘诀,移魂大法等等,这些功夫无一不是精妙深奥,蕴含道门武学的上乘之秘,李玄此一世,拜入华山门下,所修功夫也是道门一脉,此时默诵这九阴残篇的武学经典,顿时心中升起了颇多领悟,灵光闪烁,往日里练功的诸多不谐之处,纷纷豁然而解,并且还就此有了更为深刻的体会。 这下他对九阴真经的武学越发赞叹起来,此门功夫,不愧是武林中最为顶级的神功宝典,虽只残篇,便已足够他苦心参研了。 “好,好,不愧是重阳遗刻,九阴真经,重阳祖师此举,虽有些小儿女姿态,不够磊落,可到底还是让我得了天大的好处,此行只此一点,便已不虚了。” 李玄往日里心思沉稳,颇有岳不群稳重端凝之风,可此时面对这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神功绝学,仍然是心神跌宕,一时难以平静。 好容易平复心情,他不敢怠慢,继续冥神细记,务求不差一字,却是想着,似九阴真经这等神功绝学,绝不可落于文字纸张,只有记在心中,牢牢不忘,才是最保险的,否则一个不慎,此神功流传出去,那可就后患无穷了。 直到把石壁上的图刻记得一丝不差,李玄才算松了口气,举手提剑,就要把这石壁顶上的经文毁去,转而又想到“重阳祖师留下这石刻,此番被我得了,也是天降机缘,而且当初那古墓一派也曾得此经文,却也没有毁去,今日我若毁去,倒显得有几分小家子气了,还是留在此地,若日后有人如我一般,进入此地,也是一场机缘。” 想通此节,李玄只觉得心中霍然开朗,神思清明,眉心之处活泼泼的,清凉如水,从顶门而下,周身气息绵绵,一身内功运转,越发圆融绵密起来,往日功力所经的几处滞涩之处,也变得通透起来,竟然是内功修为大有进步,他隐隐感觉到自身气机有种膨胀之感,有几处穴道蠢蠢欲动,似乎随时都可贯通一般。 第九章 古墓 内家气功的修行,极为艰难,不仅需要日积月累地打坐炼气,炼精化气,在此过程中,还涉及到精神方面的修行,心有障碍,修为便难以突破,甚至一个不好,把握不住体内气息运转,说不定就要走火入魔,相反,一旦心灵通明,祛除心魔,那便相当于一朝顿悟,修为会有一次大幅度地增强。 李玄刚才因为九阴真经之故,心中杂念纷呈,甚至隐隐有心魔作祟,这看似毫不起眼,实则内中有着很大的危险,好在他最终战胜了心魔,心灵清明,如此也算因祸得福,内家气功的修行有了诸多灵感,阻挡在前面的障碍已然扫清,只需积累内力,便可从容突破。 此中的奥秘,李玄冷静下来之后,也纷纷想通了,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心中庆幸万分。 离开这石室后,李玄又走了一段,便见到一排向上延伸的台阶,走完台阶,便觉得四周狭小,四四方方,心下暗道,此地应该便是这地下暗道在古墓内的入口了,该是古墓派传人的一座石棺。 果然,他伸手用力一推,轰隆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头顶的石棺盖子已经被推开。 迈步走出,手中火光一照,果然此地并排着一口口石棺,在寂静的古墓深处,别有几分寂寥阴森之意。 李玄倒也没什么可害怕的,左右瞧了一下,此地的石棺尘土密布,不少地方蛛网重重,显然是不知有多少时日没人清理了,到了此时,他也终于确定下来,当年的古墓派后人怕是真的销声匿迹了。 岁月流逝,以往的诸多辉煌,也只是梦幻一场。 游走在古墓中,李玄看着遍地尘埃,不由得遥想当年古墓一门的辉煌过往,一代奇女子林朝英,赤练仙子李莫愁,冰山龙女,神雕大侠杨过等等,这些人不论哪一个都曾经在江湖上留下诸多传说,武功通神入化,远胜无数江湖武人。 这古墓原本也是机关重重,就连昔年天下五绝之一的西毒欧阳锋,都曾在内中的机关之下吃了不小的亏,可惜时光无情,岁月的力量足以让诸般机关都全数腐朽,李玄一路走来,也见识到了不少机关的痕迹,可惜全都失去了作用,这倒也省却了他不少麻烦,否则在这黑暗幽深的古墓之内,面对层出不穷的机关袭击,他恐怕也没这么轻松。 转过一间间石室,再度推开了一扇石门,一股沁人的凉意扑面而来。 嘶,李玄不由得肌肤战栗,像是进入了一座冰窟,心头不由一喜。 “寒玉床!没想到此物竟然还留存在古墓。” 轻呼一声,李玄匆忙走了几步,果然,便见到了一块绿光莹莹的石床,上面隐隐有雾气流动,正是周围空气遇到寒玉而凝成的水气。 此寒玉床可为武林中的一桩异宝,只因常人修炼内功,每日里都需计算好时辰,各门各派的内家气功,对练功时辰都有所要求,而且人之精力有限,内力的搬运调息,也非无休无止,一旦修炼的时辰过量,便对身体有益无害,损耗精元,枯竭精神。 而这寒玉床便是一种辅助修炼内功的绝佳宝物,此物内中蕴含天地奇寒,端坐其上练功,人体便自然要运转内功与床上的寒气对抗,如此长年累月下来,便形成了一种习惯,即使不主动修习内功,体内的内力也会不断运行,如此一来,每日里修习内功只从时间上便比一般武人多出许多,日积月累,一年的苦功便抵得上常人三五年。 更为巧妙的是这寒玉床本为天地奇宝,内中蕴含着天地精华之气,在其上修习内功,寒玉床上时刻都散发出丝丝缕缕的天地精气补充自身,如此一来便不需担心练功过度而损耗自身精元。 这样的一桩宝物出现在眼前,对李玄来说,当真是意外之喜。 他迫不及待地要尝试一下寒玉床的神奇功效,于是便身子一纵,飘然落在了床上,盘膝而坐,浑身一个激灵,一股奇寒之气侵入体内,接着体内热气一涌,自家内力便自发运转起来,与这无处不在的寒气对抗。 李玄此时内功有成,虽是第一次利用寒玉床来修习内功,却也不至于被床上的寒气所伤,不到片刻功夫,便渐入佳境。 一呼一吸,绵长悠远,昏暗的石室之内,李玄的脸上似有莹莹宝光流动,神异非常,他心神空明,似想非想之中,便觉得身下的寒玉床上,渐渐有丝丝缕缕的天地精气随着毛孔经脉进入体内,转而被炼化成缕缕精纯的内力。 这般修行,其中的舒爽痛快,无法言说。 一趟功夫做完,华山心法搬运四十九个周天,暗合是天衍之数,李玄再度清醒过来,仔细查探自身,便发现内力越发精纯绵密,凝练了许多,同样的一缕内力,威力要比以往来的更大一些,对习武之人来说,这一点极为重要。 而且他此番修行,不仅没有炼精化气后的疲惫,反而精神越发健旺起来。 “当真是天下神物,武林瑰宝,有此一物,我这内家功夫的修习便如虎添翼,短时间内就会有所成就。” 李玄轻语一声,心中颇为满意。、 轻轻跳下寒玉床,李玄又在古墓中游走了一圈,终于在一处偏僻的石室之内,有了惊喜的发现。 这石室形状甚是奇特,前窄后宽,成为梯形,东边半圆,西边却作三角形状,室顶石板上刻满了诸般花纹符号,均是以利器刻成,或深或浅,殊无规则,他心中暗叫一声,找对了地方,此地他却有些记忆,乃是当年王重阳居住古墓之时,钻研武功之所,前窄练掌,后宽使拳,东圆研剑,西角发镖。 此室虽不甚大,可却内有乾坤,特别那室顶上的图刻,更是蕴含了全真教主王重阳的武学精要,李玄仔细瞧去,细细阅读,心中大有所悟,这些图刻之上,虽缺了不少全真派武学的根基法门,可他出身华山派,本门的武功便是由全真武功演化而来,以华山根基心法来御使图刻上的全真武学,倒也相得益彰,如此一来,这间石室内的图刻对李玄来说,当真是无价之宝。 “记得那古墓派的********还有诸般武学也在这附近,且去看看。”李玄心中一动,转而走出了石室,推开了旁边一间石室的门户,进入其中,却见那石壁之上,一片凌乱,碎石嶙峋,壁上所刻的文字图谱早已经不可辨认。 “咦?这古墓派的功夫竟被全数毁去?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玄心中好不疑惑,不过却也没有细想,今日他的收获本已极大,自不会贪多务得。 心中抱着一种得之吾幸,失之吾命的心态,如此一来,也就不盈于怀。 “如此,怕是我要在这古墓之内静修一段时日,等过段日子,再返回华山不迟。” 李玄有了决定,当下先是顺着来路出了古墓,到了山下小镇,采买了些日常所需,又往华山捎了一封信件,把延迟归期的事情说了,不过却是不曾解释内中缘由,他此次古墓之行事关重大,不可落于笔墨,否则若是信件流传出去,那可就大大不妙,后患无穷了,这其中的关节李玄考虑的极为周全。 如此之后,他便再度返回古墓之中。 王重阳的武学精要,九阴真经残篇,寒玉床,这些东西无一不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之物,李玄得了机缘,自然不会放过。 于是他便深居古墓,每日里沉浸在武学修行当中。 第十章 静修 李玄在古墓之中所获众多,他最先开始修习的,便是九阴残篇中的易筋锻骨篇,这一篇武学功法,最是玄奇,动静相合,有易筋锻骨,改换资质之效,对习武之人的帮助,超乎想象。 本来武学修行,不论内家外家,都要在适龄之时就开始打下武学根基,如此才能有所成就,各门各派的武学,无不如此。 若是年岁稍长才开始练武,那就是错过了习武之龄,事倍功半,日后成就寥寥,可这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篇,便违背了这等常理,修炼此门功夫之后,便会脱胎换骨,重铸根基,哪怕错过了习武之年,也没什么大碍,可谓是武林中一等一的神妙法门。 想当年,那九阴真经的作者黄裳,一开始只是一个文官,只因校编道藏,通读道门无数典籍,于有意无意之中,领悟出了道家上乘武学之妙,最后一身内外功夫皆是登峰造极,成就一代宗师。这黄裳当年习武之时,已然是个中年儒生,他能够有后来的成就,全凭这一门易筋锻骨之术,脱胎换骨,改换资质,如此才能在中年之龄开始习武,最终于武学上有莫大成就。 由此可见这易筋锻骨篇的功夫是何等精妙了。 李玄这一世从七八岁开始便筑基练武,根基打的极为深厚,不过有了易筋锻骨篇,他的资质根骨便可再度提升,如此好事他如何会放过。 于是安顿下来之后,李玄第一时间便开始修炼易筋锻骨篇。 这门功夫,是九阴真经中的筑基法门,其中有锻体之法,也有练气之法,内外双修,动静相合,对如今的他来说,极为适合。 果然,他练了一遍易筋锻骨篇中记载的外功动作,便觉得筋骨血肉微微发热,浑身都觉得轻松了许多,似乎去了不少沉珂。 动功练完,接着调整内息,修习易筋锻骨篇中的内练之法,不多时他便练出了丝丝缕缕的九阴内力,易筋锻骨篇练出的九阴内力,至精至纯,生机绵绵,而且与他本身所修习的华山内功并不冲突,可以完美地融合为一,这让李玄越发高兴起来。 一连半个月,李玄都在寒玉床上修习易筋锻骨篇,短短十几天的时间,他的内家气功便大有进步,积蓄了大量的内力。 这一****神色肃穆,心神内敛,端坐在寒玉床上,心法一变,直接开始按照华山心法搬运内力,精纯绵密的内力不断在诸多经脉穴道中游走,华山心法第一层到第八层的路线纷纷一贯而通,接着内力运转路线一变,涉及到了他从来没有练过的一段经脉,噗的一声闷响,水到渠成,华山心法第九层的功夫就这么练成了。 顿时,李玄便觉得体内一阵空荡,本来有些鼓荡的内息都平静下来,他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知道自己境界突破,再度打通了一条经脉,能够积蓄的内力再次增加了许多,日后随着他不断修炼,内力便会继续增强下去。 内家气功的修习,越到深处,就越发艰难,李玄如今的华山心法修炼到第九层,想要突破第十层,那便不是一日之功,需要更多的积累,等到体内功力积蓄圆满之后,才能够继续打通下一条经脉,突破下一层功夫。 至此,李玄单从功力上来说,已经算是江湖一流高手,只是他这功力还颇为浅薄,只能算是最弱的一流高手,比起江湖上那些成名人物几十年的内家功力积累,自然是差了许多,好在他也不着急,得了许多机缘,只要一步步修行下去,自然会有登峰造极的一日。 接下里的时日,李玄没有过分执着于内家气功,而是选择了不少全真派的功夫还有九阴真经上的武功来修炼。 计有全真剑法,三花聚顶掌法,横空挪移,蛇形狸翻之术等等,这些功夫都是他眼下极为需要的,至于其他的一些武功,只是稍微参悟一番,并没有去修炼,人的精力有限,以李玄现在的境界,练武还是要着重精纯,不到博采众长的时机。 他选的这几门功夫当中,最为上心的便是全真剑法,这门剑法乃是当初全真教主王重阳所创,质朴端凝,招数虽算不得精妙繁复,可却最是正宗,练到巅峰处,破绽极少,中正平和,威力不可思议。 昔年华山论剑,王重阳便是仗着这门剑法加上一身卓绝的内功修为,才能够技压群雄,夺得天下第一的美名,由此可见这全真剑法的高深了。 李玄本身有了华山派的基础剑法,而且练到了极为高明的境界,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剑意通畅,如今再修炼全真剑法,那就水到渠成,短短时日,这套剑法就有所成就,虽距离当年王重阳的境界还有不知多远,可也有了三分火候。 时间一晃,李玄在古墓之中就已经待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不论内功剑法还是掌法轻功都有了脱胎换骨的进步,一身武功不可同日而语。 他心中念头一动,觉得是时候返回华山派了。 “我日日在这寒玉床上修炼内功,内功修为大有长进,华山心法第九层也练通了一小半,而且内功修习时时刻刻都在运行,修炼一日功夫就比得上别人三五日,也是时候回去了。” 李玄看了一眼寒气逼人寒玉床,转身提起长剑便顺着地下通道出了古墓。 他是初夏时分到的终南山,几个月过去,古墓之外,秋意渐浓,草木都有些枯黄起来,不禁叹息一声,颇有点山中方一日,寒尽不知年的感慨。 感慨方罢,李玄便脚下飘飘,下山而去。 这终南山平日人迹罕至,道路崎岖,古木葱茏,深林密布,可李玄功力大进,又从古墓中学了几门巧妙厉害的功夫,轻功身法极为不俗,只见他身形飘纵,时而怪异地一扭,时而贴地而行,这是蛇行狸翻之术,接着又平平挪移,脚不点地,似腾空而行,却是换了横空挪移这一门绝学,如此种种,不论山间道路如何难行,可他都如履平地,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终南山脚下。 第十一章 青城 【新书期间,求收藏啊】 归途极为顺利,李玄也不曾招惹是非,所以不过几日功夫,他便悠悠然到了长安城。 日过正午,李玄也不急着赶路,而是准备到长安城中休息一番,吃点东西。 他刚从华山下来的时候,便在这长安城中的太白楼吃了一顿,那家酒楼不论饭菜还是酒水都颇为可口,于是他也不准备换地方,一路直接向太白楼走去。 转过几条街角,不远处就是太白楼了,李玄正要走过去,却忽然见到前面一片混乱,不少人从太白楼中跑了出来,这些人衣着光鲜,身形肥胖,油光水滑的脸上却是路出些许惊慌之色。 “唉,真是运歹,吃个饭都不得安生。” “李兄,这是怎么回事?” “哦,是王兄啊,别提了,那太白楼中有江湖人斗起来了。乱的很,咱们还是快快离去为妙,不然被波及到了,说不定就要丢了性命。” “是什么人在楼上相斗?” “据说是华山派和青城派的,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字号,咱们可惹不起,还是快走吧。” 不少人议论纷纷,这些话落在李玄耳中,让他心中一动,脚下步子越发快了几分。 不等李玄进入太白楼,刚到门口,便见一道青色身影从楼内飞了出来,哗啦一声掉在了当街,衣衫上沾满尘土,狼狈不堪,令人侧目。 接着又听得一声朗笑从楼上传来,“哈哈,好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原来这才是你们青城派的拿手功夫!当真妙的很!” 李玄定睛看去,那落在街上之人,是个青年,身穿青布长袍,头裹白巾,脚下双耳麻鞋,赤着腿脚,一副正宗的川人打扮。 只见他气冲冲地从地上爬起来,迈步便又走进了太白楼。 李玄紧随其后,刚一进入太白楼,便见大堂之内,空着好几张桌子,其中一张桌旁正坐着两人,其中一人身形高瘦,面目英俊,一双细目如剑,风采过人,他身边一人,身形瘦小,一双眼睛溜圆,转动之间极有神采,如灵猴一般。 见到这二人,李玄心中一笑,已经认出了二人的身份,正是令狐冲和陆大有。 在旁边一张桌子旁边,还有几个青袍人,个个气势汹汹,眼中喷火,显是愤怒已极。 这几人也都是川人打扮,应该是青城派的弟子了。 “龟儿子的,令狐冲,你好生狡诈,竟敢偷袭!” 那门外之人气冲冲地跑了进来,大叫了一声,不等令狐冲说话,便唰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剑光已晃,当胸便刺。 这一剑,剑光甚疾,只一眨眼,就到了令狐冲面前,当真快捷如风,剑上风声嗤嗤,显然力道不小,此人这一剑已是出了全力,没有半点保留,而且剑光所刺的位置,正是令狐冲的胸口要害,此一剑若是刺中,那怕是要人性命了。 令狐冲只见眼前白光一闪,一道冰冷的剑锋就已经刺了过来,当下怪叫一声道:“好你个罗人杰,出手竟如此狠辣,欺我华山无人吗?” 令狐冲语气也冷漠起来,别人都要他性命了,他自是不会给人好脸色,好个令狐冲,身手颇为了得,电光火石间,他身形一仰,脚下椅子平平向后挪了三尺,只这一下,那罗人杰的一剑便落在了空处,没能刺中他的胸口。 身形后仰,令狐冲右手一伸,轻轻一捞,原本放在桌上的长剑就落在他的手中,手腕一动,剑花颤动,嗡嗡一响,便是一招有凤来仪,此一招行云流水,只见青光一闪,锵的一声,令狐冲的长剑便搭在了罗人杰的剑上,一股力道随之而出,罗人杰的长剑便被崩在一旁。 如此一来,罗人杰力道已尽,却有措手不及,胸口露出了好大的破绽,此时此刻,令狐冲若是有心伤他,只需长剑向前一递,便要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一道痕迹。 不过令狐冲却不曾这般,反而身子一纵,跃了起来,身形一闪,奇怪地一扭,便陡然出现在罗人杰的背后,一脚抬起,劲风呼呼,碰的一声,踢在了此人的屁股上。 罗人杰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身子一轻,背后一股力道传来,整个人就飘了起来,扑通一声,狠狠地摔了出去,正好落在一张桌子上,顿时酒水饭菜乒乓乱飞,弄的满身都是油水菜叶,形容越发狼狈起来。 “哈哈,大师兄,你说的果然不错,这青城派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真是无处不在,精妙无双啊!” 陆大有在一旁见此,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弯下腰去,表情极为夸张。 这一下,旁边的几个青城派弟子只觉得面皮发烫,心中怒火熊熊,再也不能在一旁看下去了。 “令狐冲,你找死!” “令狐冲,你一再侮辱我青城派,今日势必月缺难圆!” 几个青城派的弟子纷纷走了过来,唰唰几声,已然是长剑在手,剑光所向,隐隐有几分杀意。 太白楼内,气氛立时凝重起来。 酒楼的老板伙计见状,更是蜷缩在柜台一角,连头都不敢露了,心中暗暗叫苦,这些江湖人,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今日若是他这酒楼出了命案,那后果可是不妙的紧。 “侯人英,洪人雄,于人豪,你们三个也想一起赐教吗?那就一起上吧。” 令狐冲睥睨地看了走来的三人一眼,轻蔑地说道。 青城派三人面上一黑,令狐冲这话看似无所谓,实则很是狡猾,完全是言语相激,若是他们今日真的三人一起上,那即使能够打败令狐冲,也是丢了老大的面子,日后传到江湖上,那青城派的脸面可就难看了。 以多欺少,对江湖武人,特别是名门正派来说,绝不是什么小事,这关乎师门的荣誉,来不得半点马虎。 正是这其中的种种关节,让青城派的几个人犯难了。 “三位师兄,令狐冲欺人太甚,咱们还管那么多干什么,更何况此人如此污蔑我青城派的武功,就是被师傅知道了,咱们也没什么错!” 罗人杰好不容易爬起来,面色血红,他身上的伤势虽不严重,可心中的羞愤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见到三个师兄想动手又有所顾忌的样子,顿时大声喊叫起来。 果然,他此话一出,侯人英三个人眼中一亮,是啊,这可不是他们以多欺少,而是令狐冲一而再地污蔑他们青城派,事关师门荣耀,就算是联手对敌,那也算不得什么了。 想到此处,三人心中立刻轻松下来,一个个眼中露出残忍的光芒。 “嘿嘿,令狐冲,你们华山派既然看不起我们青城派的功夫,那今日我等师兄弟就联手请教你这个华山首徒的武功了!” 话音一落,三人同时叫了一声看剑,便纷纷运剑而出。 嗖嗖风声中,剑光霍霍,场中这三人加上罗人杰,号称英雄豪杰,青城四秀,是青城派这一代最得力的弟子,每一个的武功都不俗,单个虽然不见得是令狐冲的对手,可他们三人联手之下,那便有胜无败了。 令狐冲面色沉重,握紧长剑,眼中灼灼放光,不敢有半点大意。 冷光闪烁,青城派三人的长剑便纷纷刺了过来,剑风迅捷,剑光繁复,所使的剑招也颇为精妙。 川西青城派传承多年,派中的武功剑术自然不俗,这三人的武功虽未完全大成,可也学到了青城派武功的几分精髓。 此时一出手,便是青城派的松风剑法。 第十二章 暗助 青城派的松风剑法,也是江湖中的一门一流剑法,讲究如松之劲,如风之迅,剑法刚劲轻灵,兼而有之。 眼下这几个青城派弟子虽没有完全领悟这套剑法的神髓,可一旦出剑,也是青光熠熠,剑风锐利,放眼望去,只见团团青光席卷而来,眨眼就要把令狐冲给淹没其中。 剑花朵朵,刹那之间,令狐冲便感到周身冷气森森,肌肤痛彻,不由得浑身一震,精神凝聚起来,当下轻喝一声,步伐转变,华山剑法顺手而出。 令狐冲一剑使出,长剑颤动,划出重重剑影,仿佛一下子刺出了十几剑,霍霍剑光流动,一阵叮当乱响,手腕一阵麻木,不过总算是挡住了青城派三人的一击。 他这一剑,使出的是华山剑法中的古柏森森,一剑使出,恰似古柏之叶,森森然无穷尽,虚实相间,最善群战,果然,这一剑就挡住了青城派三人的攻击。 不过这也是令狐冲竭力而为了,他的内家功力也就比青城派众人稍高一筹,并没有太大的差距,如此一来,以一敌三,自然力有不逮,青城派三人的剑招虽被他挡下,可剑上的力道,却也让他手腕发麻,气血不畅。 好在令狐冲剑术天赋极高,剑光微微一颤,便化解了不少力道,总算没有伤到手腕,他眼神如剑,犀利无比,一招用罢,紧接着便又是一招抢攻而出。 对方人多势众,令狐冲心中明白,若是被动放手,他固然有三分把握,可久守必失,终有失守之时,到时候怕是结局不妙,于是他反其道而行之,心中萌生了强烈的勇气,一剑凌空刺出,似冷电横空,森然夺目,正是华山剑法中的一招白虹贯日,此招极为凶险,华山弟子对敌之时,少有使用,却是因为此招杀机炽烈,冷酷决绝,可也最为险峻,便如同华山山势一般,若是不能伤敌,那力道用尽之后,就会被人所趁。 不过此时令狐冲本以落在下风,想要搬回局面,便要行险一搏,使出此招,也是无奈之举。 这一剑,快如雷霆,冷光乍现,便已经出现在侯人英身前,森森剑光照耀,侯人英脸色巨变,心头狠狠地一跳,周身血液都似乎冻僵了一般,一股冰冷的杀意直刺心头。 “不好,是华山派的白虹贯日,师傅说过,此招极为凶险,乃是奇险森森的一计杀招。” 心中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出来,侯人英便觉得肩头一冷,已经被令狐冲这一剑刺中,当场就有鲜血迸溅出来,他只觉得半条手臂都麻木起来,手中长剑都似有了万钧之重,想要再度出剑,那已是不可能。 一招白虹贯日,青城派的侯人英便失去了战力。 不过此招有攻无守,令狐冲虽刺中了侯人英,可他自己却也陷入了险地。 洪人雄,于人豪的两口长剑,已经冷冰冰地刺了过来,剑锋所指,正是令狐冲的肩头,和左胸。 可此时,令狐冲一剑伤了侯人英,力道用尽,周身破绽自然就露出来了,想要再回剑防守,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另一旁,陆大有刚才见到令狐冲一剑刺伤了侯人英,心中暗暗欢呼,眼神放光,只觉得令狐冲的剑术精妙,那一剑出手之快,时机角度之妙,当真令人惊叹,可是下一刻,他就见到令狐冲遇险,两道剑锋刺了过去,令狐冲已然没了还手之力,这一下若是中剑,那恐怕伤的比侯人英还要严重。 “鼠辈安敢如此!” 大叫一声,陆大有就要上前帮忙,他身形纵跃,如灵猴一般,迅捷灵活的很,手中长剑出鞘,青光颤动,剑影分化,分别刺向了洪人雄和于人豪,打的是围魏救赵的主意。 “嘿嘿,陆大有,你还想救令狐冲,简直痴心妄想!” 陆大有刚一动作,身旁就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冷笑。 转而一看,他便发现罗人杰浑身狼狈地站了起来,此时正满脸狰狞地看着他,手中长剑化作一道疾电,瞬间刺了过来,剑光颤动,笼罩了他胸腹之间好几处要穴。 “可恶,这该怎么办?” 陆大有心中恼怒,更有几分惶急,他和令狐冲两个人到底还是有些人手单薄,这一下令狐冲被其他三个人围攻,眼看就要重伤,他本想上前救援,可却被罗人杰盯上了。 罗人杰可是青城四秀之一,别看令狐冲对付他很轻松,那是因为令狐冲的武功剑术本就在他之上,可是陆大有知道,自己断然不是这罗人杰的对手,虽能支撑一段时间,可时间一长,最终还是要败落的。 形势一下子险峻起来,华山派的令狐冲和陆大有二人彻底落在了下风。 特别是令狐冲,洪人雄和于人豪二人的长剑已经刺破了他的衣衫,下一刻就要刺穿皮肉筋骨,最差也是个重伤的下场。 令狐冲面露苦笑,暗叹一声,已经无力回天了。 正当此时,令狐冲二人哀叹,青城派众人惊喜,却忽然一抹风声响起,空气被划破,声音刺耳,锵锵,似金属交击,然后就见到洪人雄和于人豪二人闷哼一声,双双朝后跃起,长剑落地,手腕红肿一片,脸上有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显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不过二人现在却是没有注意这些,他们尖叫一声,气急败坏地道:“什么人,给老子站出来,竟然敢与咱们青城派作对,不想活了吗?” 洪人雄于人豪狠狠地怒骂了几声,却不见半点端倪,对于暗中出手之人更是没有半点头绪。、 “两位师弟,住口!” 一旁的侯人英忽然大喝一声,制止了洪人雄二人的怒骂,转而挣扎着抱拳向四周环绕一圈,道:“何方高人驾临,不知晚辈可有幸一见,家师青城派余沧海,前辈有何见教?” 侯人英这一番表现,极为诡异,其他几个青城派弟子都看不明白了,不知道大师兄这是耍什么把戏。 “大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住口!”罗人杰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侯人英却立时怒喝一声,同时使了个眼色,朝着地上一角看去。 罗人杰顺着他的眼光瞧去,却见到地上插了两根竹筷,旁边正是洪人雄于人豪两人的配剑,当下倒吸一口冷气,面色青红变化,不敢开口多言了。 “他奶奶的,大事不妙啊,到底是何方高人,竟然以两根竹筷便悄无声息地落了两个师兄的长剑,这等功夫,怕是和师傅也不相上下了,这长安城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高手,难道是华山派的岳不群到了?” 罗人杰到底出自名门,见识还是有的,一见到那竹筷,便明白了许多,对于暗中出手之人的武功也有所猜测,不由得暗暗叫苦起来。 不过任凭侯人英如何恭敬,附近都没有人开口出声,这让他感觉到肩头的压力庞大,额头上冷汗不断滴落下来,惴惴不安。 武林之中,强存弱亡,功夫差一步,便差的没边了,侯人英很明白,若这暗中出手之人真的不依不饶,对他们几个下毒手,那今日恐怕青城派的英雄豪杰,青城四秀就要折在这长安府了,那可就大大不妙。 过了片刻,侯人英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既然前辈不肯相见,那晚辈和几位师弟这就离开。” 一边说着,侯人英急忙对其他几人打了个招呼,脚下匆匆,向太白楼外走去。 他们几个心中忐忑不安,更是充满警惕,不知道那暗中之人会不会阻拦他们离开,好在一直到他们走出太白楼,也都没有事情发生,更不曾有人阻拦,这才完全放松下来。 穿过一条街道,四个人对视一眼,知道危险已经过去,如蒙大赦,急忙匆匆离开了长安城,快马狂奔,一路向川西青城山而去,再也不敢在陕西境内停留了。 第十三章 说秘 令狐冲和陆大有面面相觑,不禁升起一些劫后余生之感,他们丝毫也不怀疑,若非刚才有贵人相助,以青城派四人的心性,他们二人最后怕是不死也要重伤了。 好在一切都已过去,他们这一劫,到此算是结束了。 二人一个激灵,急忙躬身行礼,感谢那暗中之人。 此番太白楼之战,暗中出手之人,自然便是李玄,见到令狐冲和陆大有没什么大碍,他也不现身,转身便悄然离去。 自然,令狐冲和陆大有到最后也不知道帮助他们的人,就是华山派的二弟子李玄。 李玄此次回归华山事关重大,绝不想节外生枝,即使出手帮忙,也是隐藏在暗中,并没有把自己暴露出来。 他却是明白的很,当今的华山局面,并不算好,甚至可说是岌岌可危,岳不群多年苦心经营,可无奈当年华山剑气之争后,华山派衰落的厉害,即使到了现在,高手势力也都脆弱的很,加上左冷禅这些年来,虎视眈眈,一心想要推动五岳并派合一,暗中不知花费了多少苦功,他丝毫都不怀疑,似长安府这等靠近华山的地方会没有嵩山派的耳目,相信用不了多久,华山派与青城派的这一场冲突的细节,便会落到左冷禅的案头之上。 这般情况下,李玄怎么会随意暴露自己的实力,万一被左冷禅惦记上,为了抹除华山的威胁,暗中对他下杀手,那可是件不妙的事情。 离开了太白楼,李玄随意找了个地方用了些饭食,便离开了长安城,一路朝华山赶去。 巍巍华山依旧,山道崎岖陡峭,绝壁如剑,林立森然,李玄望着眼前的华山风貌,心中慨叹,不知不觉,他重生华山,已经有了七八年岁月,此地也成了他此世的家了,游子回乡,自有一番感慨。 上了华山,很快李玄便见到了岳不群。 岳不群见到李玄归来,眼神一动,露出惊喜之色,他是内家气功修行的高手,自然一眼便看出李玄此时的功力大有进步,比起当日离山之时,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顾忌到周围华山门人不少,他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李玄看在眼里,暗暗赞叹,如此细节上便可看出,岳不群此人的心思缜密,当真天下罕有。 李玄归来,对华山派众弟子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平日里李玄一心练武,就算在山上之时,与这些师兄弟们的交流也屈指可数,此行虽离开了几个月,却也算不得什么。 月上中天,华山派有所不为轩内,一间隐秘的房间中,岳不群一身紫衣,静静站立,气息若有若无,不多时,他耳朵一动,转过身来,便看到李玄一身青衣,脚下飘飘,点尘不起地走了进来。 “师傅!” “玄儿你来了。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 岳不群表现得很是淡然,他的养气功夫这些年已经培养出来,不是寻常人可比。 李玄也不犹豫,他知道岳不群既然约他到此处相见,那便万无一失,当下就把自己此行下山之事说了一遍。 当他说到在终南山古墓之中,得到诸多机缘,种种神功妙法之时,即使以岳不群的心性,仍然淡定不下来,整个人呼吸都急促起来。 “玄儿,你是说,你在那古墓之中得到了九阴真经的残篇?” 岳不群声音都变了,可见他心中的震惊。 “不错,正是九阴真经,这经文虽然不全,可只是其中的几门功夫,已然是深不可测,对我华山派来说,确是雪中送炭,可以极大地弥补我华山功夫的不足之处。” 李玄说到此处,也不由得有些激动,他这一世重生华山,华山就是他的家,华山派发展壮大,是他心中极为期待的。 也正是如此,他才毫无保留地把此次的奇遇所得,全都说了出来。 当然他也不是盲目为之,这些年来,他也不断观察着岳不群此人,在他前世的记忆中,岳不群此人被冠以伪君子之名,心思狠毒,冷漠无情,不择手段,可是这些年重生华山,他也明白了不少,对于岳不群也有了绝大的了解,绝不是他上一世记忆中的那般模样。 甚至,李玄还非常理解岳不群,就算换做是他自己处在原本的岳不群的位置上,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岳不群接掌华山,整个门派已经是岌岌可危,他有着存亡续绝之使命,可要想完成这个任务,绝不容易。 华山派高手稀少,上上下下,也就只靠着岳不群夫妇二人支撑,门人弟子也不成器,唯一有个大弟子令狐冲天赋不错,可此人的心性太过随意,做事情毫不动脑子,完全就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根本就不顾华山派的死活,如此弟子,岳不群能说什么。 就如几日前在长安府的事情,令狐冲只是为了一时痛快,就与青城派的几个弟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闹的不可开交,最后大打出手,这完全就是彻底得罪了青城派,为华山派拉了一片仇恨。 再说原本的路子上,令狐冲此人在华山思过崖上得到了机缘,发现了五岳剑法残留在石洞中的剑法秘诀,可却一句话都不给岳不群说,要知道若是得到这些剑法秘诀,可是能大大增强华山派实力的,至于独孤九剑,那就更不用说了。 后来更是结交日月神教之人,根本不顾华山派的颜面和声誉,也幸亏岳不群行事果断,直接把他逐出华山了,否则的话,左冷禅抓住这个借口不放,说不得华山派都要落得个刘正风的下场,被灭门都不稀奇。 令狐冲此人的心性完全就是个浪子角色,没有丝毫大局观,太容易受到他人左右了,华山派有这么个大弟子,那岳不群的处境该是何等凄惨。 最后随着嵩山派的压力越来越大,岳不群无奈之下,也只能铤而走险,夺取了林家的辟邪剑谱,最终走上了不归之路,落得个悲剧的下场。 如此种种,哪里能说岳不群是个伪君子呢。 李玄正是看清楚了华山派现在面临的危险局面,这才想要竭尽全力,为华山派增加底蕴,提升实力,于是把此次终南山之行得到的武学秘籍说了出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说李玄心中转动了无数个念头,且说岳不群激动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他神色激动,伸出手掌在李玄的肩头用力地拍了几下,嘴上连连说道:“好,玄儿,你能把这等武林至宝都毫不隐瞒地说出来,也不枉为师的一番教导了,更是为我华山派立下了汗马功劳,此事为师记下了。” 岳不群语气激动,郑重地说道,若不是知道时机不对,说不定直接就要说出让李玄将来接任华山掌门的事情了。 “师傅客气了,徒儿此生既然是华山门徒,一切所作所为就要为华山考虑,区区武学秘籍又算得什么,只要能够增强我华山派的底蕴,那一切也都值了。” 李玄语气平静,他既然做出了决定,就自然不会后悔,更不会因为交出这些武功秘籍而感到心疼。 “师傅,那些武学秘籍徒儿这就背诵出来,师傅您看要怎么保存?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可有失啊。” “哈哈,玄儿,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我华山派传承多年,在武学功法的传承之上还是极为郑重的,断然不会流传出去。” 岳不群说着,坐在了桌旁,铺开了一踏纸张,准备好笔墨,就准备开始誊写。 李玄点头,既然岳不群有这么大的把握,他就没什么担心的了,当下便开始背诵起来。 首先便是九阴真经残篇,易筋锻骨篇,大伏魔拳法,移魂大法,冲穴秘篇,闭气秘诀,螺旋九影,横空挪移,蛇行狸翻,一字一句,都以道门术语写就,字字珠玑,深奥莫测。 说完了九阴真经,接着李玄又把全真剑法,三花聚顶掌法,还有王重阳练功的一些心得感悟,都纷纷说了出来。 岳不群一边誊写记忆,一边默默背诵这些经文,心中惊喜万分,眼中精光有若实质。 第十四章 问罪 李玄所背诵的这些武功秘诀,每一门都堪称绝学,而且这些功夫都是源出道门,与华山派的功夫同出一源,岳不群只是大略地记忆了一番,便从中有了诸多感悟,本身的武学桎梏有种破开的感觉,心中的喜悦难以形容。 足足花费了一个多时辰,师徒二人才算把这些武功图谱全都记录完毕。 这些功夫,大多精妙复杂,涉及到内家气功的运转变化,来不得半点马虎,就是一个字的错误,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其中还有些经络图谱,更是需要小心在意,每一个穴位经脉,都不能有丝毫差错,自然,李玄和岳不群要小心在意了。 厚厚的一沓纸张誊抄完毕,岳不群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好,玄儿,你的运道果真不错,有了这些功夫,为师也算松了口气,这些秘诀,都是我华山派不可或缺之物,有了它们,咱们的处境便会好上许多了。” 岳不群欣喜地说道。 “师傅所言极是,这些年来,虽然正魔之争有所缓解,可咱们五岳剑派之间,气氛却越发微妙,嵩山派的左师伯励精图治,势力发展很快,嵩山派中更是高手如云,门人众多,咱们华山相比起来,那便差了许多。” 李玄脸色有些凝重,身在华山派,他自然能够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特别是此方世界的种种未来,他更是了然于胸,压力就越发巨大沉重,华山派的实力还是太弱小了,一个不慎,就会是派毁人亡的下场。 “嗯,看来玄儿你也感觉到了,不错,嵩山派这些年来,已经隐隐露出五岳并派的想法,前些日子的嵩山大会上,左盟主也提过这个问题,看来他是等不及了,可惜,咱们华山派今日势力凋零,实力衰微,也只能苦苦支撑了,好在有你这次带来的诸般秘籍,为师仔细参悟研究之下,也可有所突破,只要为师的紫霞神功再做突破,就算左冷禅有什么阴谋算计,也尽可周旋了。” 岳不群说到后来,也轻松了不少。 “对了师傅,此次徒儿回山途中,却是在长安府见到了大师兄他们,只是他们在长安曾与青城派的青城四秀起了冲突,还大战了一场,徒儿虽在暗中出手把青城派的人打发了,可等到他们回到青城派与余掌门汇报之后,怕是与我华山还有一番麻烦。” 李玄微微皱眉,最后还是把在长安府中发生的事情和岳不群说了一遍。 此事毕竟是瞒不住的,还不如早些说出来,也好让岳不群早有打算,不至于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 岳不群面色阴沉,听完了李玄所说,也是忍不住怒哼了一句,“令狐冲!”语气有些咬牙切齿,显然对令狐冲极为不满。 “不顾大局,任性妄为!” 岳不群给出了八字评论,李玄虽没有多说什么,可也很是赞同,令狐冲此人确实是如此,有时候脾气一上来,根本不管其他,只图他自己痛快了。 “师傅,大师兄的做法怕是会激怒青城派,以那余沧海的为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您还是要早做准备为好。如今我华山风雨飘摇,着实不便招惹不必要的是非啊。” 李玄微微提了一句,也不想多说,这等事情,他只要禀报一声便是,自己说多了,还有搬弄是非的嫌疑,这可就不妙了。 岳不群道:“嗯,玄儿你放心,此事为师自有打算。” 岳不群心中暗暗点头,也明白了李玄的意思,更是对他多了几分满意,忍不住叹息,这个二弟子还真是省心多了,转而又想到令狐冲,对于这个大弟子,他越发感到头疼,令狐冲天赋是有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成长,华山派的功夫剑术势必要在他手上大放异彩,可就是这心性性格,着实令人担忧。 只是一时间,以岳不群之智,对此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师徒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李玄便告辞离开了。只留下岳不群在密室之内,目光闪动,脸色阴晴不定。 华山的日子,一切如常,李玄仍然一如既往,把全部的精神都融入了武学剑术的修行当中,对于其他之事,全然不管,一天之中,倒有大半时间是在朝阳峰顶度过的。 打坐练气,练拳习剑,每一分时间都被他安排的满满的,笑傲的大幕已经渐渐拉开,留给他的时间着实没有多少了,若是再不继续努力,恐怕仍然难以改变华山派的悲惨命运。 李玄回山几日后,令狐冲与陆大有便一路逍遥自在地回来了,立时就在华山上引起了一片热闹,众多弟子都纷纷汇聚在二人身边,听着他们讲解山下的趣事。 岳不群见此,越发不满起来,脸上阴云密布,让不少弟子心中惴惴不安,倒也收敛了许多。 只有令狐冲依然如故,不是每日偷偷喝酒,就是和小师妹岳灵珊四处玩耍嬉闹,过的好不自在。 这一日,青城派的人终于到了华山,直接把一封信件交到了岳不群的手上。 此信是青城派松风观主余沧海的亲笔信,信中内容便是说了一下长安府发生的事情,字里行间,恭谦礼让,什么门下弟子不肖,不该与华山派起冲突之类的,总之通篇没有一句问罪之言,可岳不群是什么人,心智过人,思虑缜密,哪里还不明白余沧海信中之意,分明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等到青城派的信使一走,岳不群的怒火便再也忍受不住,立刻下令把所有弟子都给找了过来。 正气堂内,岳不群夫妇端坐上首,众多弟子分列两旁,只有令狐冲和陆大有站在大堂中间。 啪,岳不群一掌拍在了身边的实木桌上,露出一枚清晰的掌印,可见心中怒火之盛。 “令狐冲,你自己说说,为何要与青城派的人起冲突!现在人家兴师问罪来了,你可真是长本事了,把我华山派戒律置于何地!” 岳不群声色俱厉,陆大有浑身一颤,隐隐有些惧怕,令狐冲倒是有几分神色如常,显然这样的训斥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第十五章 上门 “陆大有,你且说说,我华山七戒第五戒是什么?” 岳不群见到令狐冲仍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越发愤怒,转而厉声问道。 陆大有对岳不群这个师傅还是很害怕的,身子一颤,急忙回道:“华山第五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 李玄暗自感叹,华山派的戒律虽然不多,只有七条,可每一条都蕴含深意,如这第五条,骄傲自大,得罪同道,看上去简单,甚至许多人都不以为然,实则内中自有道理,华山弟子,出门在外行走江湖,那代表着不仅是个人,而且还代表着华山派这个整体,若是处事不当,得罪江湖同道,那说不定就会给华山派带来危机。 特别是如今华山派的处境并不算好,甚至可说是岌岌可危,似令狐冲此次直接得罪了青城派,两派一旦交恶,那后果说不定就会变得很严重。 对于名门正派来说,行走江湖靠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武功吗,李玄并不这么认为,除了武功之外,还要靠关系,靠人脉,靠江湖同道给面子,若是把天下同道都得罪光了,那想要行走江湖,发展门派势力,简直就是寸步难行。 当然,你若是天下无敌,武功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那也这一切也就无所谓了,不管别人怎么恨你,怕你,都奈何不得你,只是这样的情况,实在太少见了,天下之大,江湖水深,藏龙卧虎,谁都不敢保证自己是天下无敌。 起码,令狐冲这样的角色,距离天下无敌还遥远的很,所以他此次的处事就非常有问题。 “好,难为你还记得我华山戒律,那你们此次又是如何做的?” 岳不群怒气越盛,这些门下弟子太不省心了,别人也就罢了,令狐冲作为华山大弟子,武功剑术虽然尚可,可是惹祸的本事也大的惊人。 “师傅,那青城派的侯人英等人太嚣张了,我和六师弟也只是看不过去,才与他们发生冲突的,并非是故意惹事。” 令狐冲见状,连忙开始辩解起来。 “哼,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这天下可就你令狐冲一人行侠仗义了,别人都为虎作伥?”岳不群冷哼一声,已经不想和他们废话了,直接说道:“令狐冲,你们二人明日就收拾东西下山,前往青城派,向余掌门赔罪。” 怒哼一声,岳不群说完,也不管令狐冲二人如何想,直接就起身离开了。 天色傍晚,岳不群夫妇二人的住处,宁中则有些怪岳不群处置太过严厉,她轻声道:“师兄,哪怕这次冲儿他们有错在身,可你让他们前去青城派给那余沧海赔罪,也太过分了吧,大不了写一封信说说也就是了。” 岳不群闻言叹了口气道:“师妹啊,我如此做,也是不得不为啊,这些年来,我华山式微,行事难免要小心谨慎一些,那青城派余沧海门人众多,在川中之地一家独大,势力发展极为迅速,这些年来,更是暗中与嵩山派有所勾连,咱们若是真的与他们结下深仇,那我华山的处境可就越发艰难了。还有那令狐冲,行事太过散漫,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哪里有一派大师兄的气度,此人根本就是个江湖浪子,华山派若是交到他的手上,那还不知道要成了什么样子呢。” 宁中则听了岳不群这样一说,心中一惊,从岳不群的话中,她隐隐听出了些言外之意,不由得说道:“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冲儿是咱们一手带大的,他生性善良,聪慧过人,对你我更是孝敬有加,难道还不能传承我华山基业吗?” “唉,师妹,你这完全就是妇人之见,不错,令狐冲确实生性善良,天资不俗,可这也只能说他将来能成一个江湖高手,要传承我华山基业,仅仅靠这些哪里足够?他根本不知道作为华山大弟子到底应该做些什么,你以为一派掌门,只要武功高就可以了吗,这远远不够,作为掌门,不仅要武功有成,而且还要精于谋划,工于心计,眼光卓著,着眼大局,你看看这些,令狐冲他哪里有一样能成的。” 岳不群也是叹息,发愁不已。 宁中则闻言,也不说话了,心中暗暗思索,发现岳不群所说这些,令狐冲果然没有一样能成。 最后只得道:“师兄,不管怎么说,冲儿也是我华山大弟子,只要咱们日后好好教导也就是了,他总有一天能够明白的。” 岳不群暗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吧。” 话音袅袅,屋内灯火暗淡下来。 第二日,令狐冲和陆大有便下了华山,向四川而去。 他们晓行夜宿,几日之后,便到了青城山下。 此地已经是青城派的势力范围了,他们刚一出现,就被守山弟子所发现。 二人递上拜帖,说明来意,那守山弟子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转身上山禀报去了。 令狐冲和陆大有二人在山下等候,不多时,就听得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当头一个正是刚才那守山弟子,只是在这守山弟子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见到山道上下来的几人,令狐冲和陆大有二人脸色微微一变,接着平静下来。 那来人之中,可有他们的熟人,青城派的英雄豪杰四人,一个不落,全都在列,此时正一个个眼神阴森地看着令狐冲二人。 “哟,看看这是谁,不是华山派的令狐少侠吗?怎么,今日找茬找到我青城山上来了?你未免也太不把我们青城派放在眼里了吧。” 这最先开口之人,正是候人英,青城派年轻一辈的大师兄,此时侯人英说话阴阳怪气,说不出怪异,令人很不舒服。 青城四秀,出道已经好几年了,仗着青城派学到的武功剑术,闯出了不小的名头,也算是青年俊彦,可却在长安府狠狠地折了面子,而且还是折在了华山派令狐冲的身上,这让他们四人心中怨恨已久,此时见到二人前来青城派,哪里还不好好奚落一阵。 第十六章 冲突 令狐冲脸色一怒,就要开口讥讽几句,却又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便又生生忍耐下来,闷哼一声,一言不发。 陆大有见大师兄没什么反应,心中虽然愤怒,却也忍了下来。 不过师兄弟二人脸色漆黑,显然心情都很不好。 青城派四人见到令狐冲二人的样子,讽刺了一阵,也觉得无趣,不再多言,直接当先向山上走去。 那守山弟子见此,也不多说,带着令狐冲二人便上了青城山。 青城山松风观,便是青城派的驻地,这道观规模宏达,建筑林立,而且古朴沧桑,显然是有着悠久的历史。 这青城派的历史确实悠久,早在宋时就已经在青城山立下了根基,这么多年来,起起落落,却从未断绝传承,到了余沧海这一代,更是渐渐壮大起来,在江湖上声名卓著,是江湖正道中不可忽视的一派。 令狐冲二人被带到了青城派的迎宾大殿内,一眼就看到一个身着青袍,身形矮小的道人,此人正是青城掌门余沧海。 余沧海正坐着喝茶,神色悠然,即使见到令狐冲二人进来,也没太大的表现,一副从容淡漠的样子。 足足过了半刻钟时间,他才抬眼看了过来,淡笑一声道:“哦?是华山派两位贤侄到了吗,你们此来有什么事?” 令狐冲不敢怠慢,恭敬地行了一礼道:“余掌门,弟子等人此次带来了家师的一封书信,是给您的。”说着,他便上前把一封信件交给了余沧海。 余沧海拆开信封,一见果然是岳不群的笔迹,心中暗笑,仔细看了一遍内容,面色平静,缓缓开口道:“好了,事情老夫已经知道了,两位贤侄既然到了我青城派,那就在此多住几日,也好一观青城风光。” 很快,就有一个年青道士走了进来,带着令狐冲二人下去了。 客房之内,陆大有一连愤怒地说道:“大师兄,这青城派实在太过分了,候人英他们也就罢了,就是那余掌门,也对咱们这般冷淡,这完全就是在侮辱咱们华山派啊。” 陆大有心中很是不满,这一路走来,自从到了青城派,他们就憋屈不已,满山上下就没有一个人给他们好脸色的,心中岂能舒服。 “嘿,六师弟,师傅让咱们前来送信,本来就是让咱们赔礼道歉的意思,人家能给我们好脸色才叫怪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今日且在此住上一日,等到明日,咱们就启程返回华山,省的再看这些人的脸色。” 令狐冲却不以为意,他对此早有准备,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夜幕降临,青城山上幽静清冷,点点灯火也显得越发微弱,令狐冲和陆大有正要上床休息,却忽然听得不远处传来阵阵剑啸之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是明显。 他心中很是好奇,当下与陆大有招呼了一声,便如狸猫一般,悄然出了客房,脚下一点,便窜上了围墙外的一株大树之上。 树冠茂密,枝叶森森,令狐冲屏息凝神,掀开了几片树叶悄悄地朝外看去,就见到不远处一片大院空地之上,青城派的不少弟子正在练剑。 这些人中,就有青城四秀这四个青城派最得意的年青弟子。 “倒是要看看你们搞什么鬼,练剑都挑在晚上,鬼鬼祟祟,难道是在练什么高深剑法怕被人发现?” 令狐冲心中冷笑,他越发集中精神,朝着那边的练武场上瞧去。 看了片刻,令狐冲心中不解,那些青城派的弟子所练的剑法,极为怪异,以令狐冲在剑法上的造诣,却是看出了许多名堂,他发现这些人所练的剑法,招数狠辣,一招一式,都攻向让人体要害,或是咽喉,或是心脏,或是双眼,或是眉心等等,只是这剑法,狠辣杀机是有了,可却有着诸多破绽,剑招之间的转换,似乎极为僵硬滞涩,这样的剑法,他还从未见识过。 “难道其中有什么秘密?”令狐冲以为自己看错了,青城派众人深夜演练剑法,不可能有这么明显的缺陷才对,生怕其中蕴含着什么可怕的秘密,于是更加认真地看了起来。 又过了片刻,那些青城弟子演练这剑法已经过了好几遍,可令狐冲仍然未曾发现其中的秘密,这才知道,恐怕这些人所练的剑法还真就是这样了。 如此一想,令狐冲嗤笑一声,当下一个纵跃便从树上跳了下去,当即开口道:“哈哈,青城派的诸位师兄好兴致啊,深更半夜竟然也在此演练剑法,当真刻苦的紧,令狐冲好生佩服。” 这声音来得突兀,青城派众人豁然一惊,纷纷转过头来,就看到是令狐冲,一个个脸色阴沉不定。 “令狐冲,你竟然偷窥本门剑法,难道不晓得江湖规矩吗?” 忽然,侯人英跳了出来,大声呵斥道。 眼中更是冷光闪烁,看着令狐冲的目光极为不善。 对江湖中人来说,武功那就是根本,传承极为严密,或是家族,或是门派,这其中更有许多禁忌,其中有一条极为严重的,便是偷窥别门武学,令狐冲此举,可说是极为不妥,侯人英如此说法,倒也没什么错误。 只是令狐冲已经先入为主,觉得这些人所练的剑法毫无精妙可言,他白天受了气,此时忍不住就想出来嘲讽几句,至于什么江湖规矩,对于他的性子来说,恐怕不见得放在眼里。 “什么江湖规矩?候兄所言太严重了吧,你们晚上练剑,吵的在下睡不着觉,出来看看而已,再说了,你们刚才所练的剑法,说实话,也没多少精妙可言,我华山剑法博大精深,在下又岂会贪图你们的剑术?” 候人英脸上一沉,心中更是愤怒,这令狐冲太可恶了,偷看他们练剑也就罢了,竟然还说他们练的剑法没什么了不起,这就更让人恼火。 “好,很好,令狐冲,你偷看我等练剑不说,竟还口出狂言,出剑吧!” 侯人英愤怒之下,拔剑在手,剑尖一颤,指向了令狐冲。 第十七章 指教 令狐冲轻哼一声,也不露怯,同样拔出长剑,针锋相对。 松林夜下,令狐冲和青城派的众弟子再度冲突,侯人英手执长剑,率先动手,剑光一吐,便直刺向令狐冲眉心要害,所使的剑法,正是他们刚才所演练的辟邪剑法。 这辟邪剑法,招招狠辣,均攻敌人要害,出手就是杀招,侯人英功力不弱,此招一出,剑风锐利,杀意森森,更是让夜下平添了几分冷清。 剑如飞星,寒光照影,令狐冲眉心一冷,就见到一缕剑光急速刺来,心头一凛,顿时不敢大意,知道侯人英出手毫无保留,催动了全身的功力,当下就手腕一抬,长剑颤动,划出一片绵密的剑光,叮叮一阵轻响,双剑交错,火花四溅,脚下一飘,令狐冲总算接下了侯人英这一剑。 “侯师兄,好好教训一下令狐冲这小子,让他看看我青城派剑法的厉害!” 旁边有人鼓噪不停,给侯人英打气助威,侯人英胸中一热,顿时萌生了一种捍卫青城派尊严的无上使命感,只觉得浑身力量都沸腾起来,双目一瞪,似有缕缕血光缭绕,极为狰狞。 他清啸一声,身形一扭,步伐诡异,手中长剑连连杀出,每一剑都如冷电穿梭,寒光闪耀,角度诡异,突如其来,令人防不胜防,而且招招都杀向他要害。 令狐冲沉下心来,见招拆招,华山剑法的招数被他使的行云流水,剑招险峻,奇招迭出,每每在不可思议中挡住了侯人英的剑法。 几十招过后,令狐冲越发镇定下来,渐渐就瞧出了许多侯人英剑法中的奥妙来。 又是一剑杀来,侯人英一剑如风,阴风惨惨,杀机暴戾,这一剑直刺令狐冲双目,剑花颤动,似乎分化出团团剑影,显然是存着狠辣的心思,要在一剑之中就把令狐冲的双目戳瞎。 不过令狐冲面对此剑,没有半点慌张,眼中精光一闪,脚步一转,生生地扭曲了半个身子,手中长剑奇异地递了出去,噗的一声,便点在了侯人英的肩头,一抹血花绽开,闷哼一声,侯人英手中长剑就掉在地上,手臂一阵酸麻,却是被令狐冲这一剑点在了肩头的经脉上,剑上蕴含的真力侵入了他的体内,一只手臂暂时使不出力来。 侯人英脸色惨白,一双眼睛狠狠地盯在了令狐冲身上。 “哈哈,侯兄,现在如何?” 令狐冲大为得意,他再次战胜了侯人英,心中自然痛快的很,自上了青城山以来的闷气算是发泄出了大半。 正当他得意之时,忽然身边有人冷淡地说道:“好,当真是好啊,华山剑法果真了得。”说着,一人走了进来,身形矮小,一袭青袍,头挽道髻,正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到了。 余沧海眸光闪烁,深深地看了令狐冲一眼,就让他觉得后背一凉,像是被什么可怕的猛兽盯了一下似的。 “师傅!”一群青城派弟子都神色颓然地上前拜见,只是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侯人英作为青城派这一代的大师兄,在自己的山门中仍然败给了令狐冲,这对青城派众多弟子来说,士气有些打击的严重了。 余沧海冷哼一声,大袖一摆,也不理会这些弟子,而是朝着令狐冲走了过来,他面无表情,却自有一股端凝如山的宗师气度,令人倍感压抑,即使令狐冲,此时也不由得有些忐忑,不知这余沧海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 “令狐冲贤侄不愧是华山派首徒,一身剑术武功好生了得,倒是老夫这些弟子,都有些不成器,令狐贤侄你能给他们一点教训,老夫倒也承情了。” 余沧海淡淡地说了一句,就把刚才小辈之间的争斗一语带过,接着又道:“来来来,令狐贤侄,老夫也有多年不领教华山剑法了,不知你得了岳兄的几分真传,今日咱们就切磋一二如何?” 令狐冲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余沧海竟然要亲自和他动手,这可大为不妙,余沧海的武功剑术如何,他平日里在华山也听得岳不群提起,知道此人虽其貌不扬,可手底下的功夫却着实不弱,是当今武林正道的一流好手,青城派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江湖上能做他对手的,也不出二十个。 这样的一派掌门忽然要与他交手,令狐冲如何不惊颤,不过他看着余沧海深沉的目光,知道自己眼下已经没了选择。 “不好,看来我刚才做的太过了,让青城派下不来台,这余沧海要亲自出手了,罢了罢了,左右与他过上几招,以他前辈高手的身份,加上我华山派的面子,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令狐冲看出了余沧海的意图,也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今天必须要一战了,不过他也不太担心,知道自己作为华山派弟子,余沧海不论心中如何愤怒,这大庭广众之下,还不至于下杀手。最多也就吃点苦头罢了,令狐冲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自然也没有拒绝,躬身行了一礼,道:“既然余师叔有此兴致,晚辈自然奉命。” 二人说罢,各自站开,一众青城弟子既是羞愧,又是惊喜地看着,羞愧是因为他们这些弟子不成器,竟然打不过令狐冲,接二连三地败在一人之手,惊喜便是有自家师傅出手,令狐冲怕是有苦头吃了。 “师叔,请!” “嗯,贤侄你出手吧。” 令狐冲也不犹豫,和余沧海动手,他作为晚辈自然要率先攻击才是道理,当下长剑一推,使了一招白云出岫,剑光如云雾般飘渺,缓缓而出,却眨眼即到,快慢变化极为奇特,正是华山剑法中的一招精妙路数。 此招虽简单,就是轻轻一划,可却是剑光隐隐,剑招中蕴含着诸多后招,隐隐克制对手的后路变化,是华山派千锤百炼的剑法绝学,破绽极少。 余沧海眼中一亮,赞声道:“好剑法,贤侄的华山剑法造诣不浅。” 一边赞叹,余沧海也出手了,他长剑破空,似团团青雾笼罩,又仿佛清风徐徐,绵绵泊泊,青城派松风剑法中的风之奥妙展现的淋漓尽致,一剑化开,剑光重重叠叠,令人眼花缭乱,其中更是杀机暗藏,冷风嗖嗖,令人脊骨发凉。 第十八章 暗算 冷风彻骨,只是一交手,令狐冲便心中一凉,余沧海的松风剑法,剑招绵密流畅,比起青城四秀来,不知厉害多少,眼前青光熠熠,剑风吞吐,仿若无尽松林,针叶飒飒而落,无处不在,无所不有。 “难怪师傅说这余沧海是正道武林中有数的高手,此人剑法之高,当真厉害之极。” 令狐冲惊骇一瞬,便没了其他的心思,凝神静气,手腕颤动,长剑划动,接连使出华山剑法中的诸般变化,剑式奇险,每每从不可思议之角度出剑,即使如此,他也只是堪堪挡住余沧海的剑光,二人之间的武学造诣差距着实太大,即使余沧海不曾以内家功力碾压,只是使出一套松风剑法,可也足以让令狐冲心惊胆战了。 一连十几招,令狐冲便彻底落入下风,余沧海剑光愈盛,仿佛一团青色的钢铁之球,把令狐冲死死地束缚在其中,腾挪转圜的余地越来越小,额头上大滴大滴的冷汗滑落下来。 青城派众弟子看得目不转睛,屏息凝神,心中大是兴奋,余沧海的剑法与他们同出一源,可其中的神韵却远超众人的想象,看着那层层剑光闪烁,一个个心中甚是激动,往日里练剑中的疑惑都在这一刻豁然贯通,短短片刻,几乎抵得上他们往日无数次的苦练。 青城弟子眼中光芒灼灼,恨不得这一战无限持续下去。 嗖,一抹凄冷的剑光划破空气,微微一晃,便化出丝丝缕缕的剑光,重重叠叠,叮叮几声轻响,令狐冲的长剑薄弱之处就被连连点中,手腕一麻,再也把持不住长剑,嗡的一颤,长剑脱手而出,斜斜地插在了一旁的地上。 余沧海眼中隐隐有晦暗的光芒一闪,脚步一跨,风声席卷,突然出现在令狐冲身边,收剑化掌,就那么轻轻地在令狐冲胸前一按,闷哼一声,令狐冲踉跄后退,脸上似有青气一闪,恍惚如电,眨眼就已消失。 心口刺痛了一下,然后便渺然无踪,令狐冲微微疑惑,却也没有多想,躬身行了一礼道:“多谢师叔指教,弟子学艺不精,让师叔见笑了。” “罢了,贤侄的剑术精妙,已经远胜过老夫这些不成器的弟子了,岳兄后继有人,可喜可贺了。” 余沧海淡淡地摇头,转身便没入了夜色当中。 一众青城弟子此时也没了练剑的兴致,纷纷怒视了令狐冲一眼,也各自离开了。 次日,令狐冲和陆大有便向余沧海告辞,然后离开了青城山,一路过汉中,走剑阁,朝着华山而去。 这一日二人回到华山,便前去拜见岳不群。 刚一见面,还不等令狐冲叙说此番行程,便见到岳不群脸色忽然一变,一步跨出,伸手便搭在了令狐冲的脉门之上。 沉吟片刻,他眼中露出一抹阴沉的寒光,这才沉声问道:“冲儿,你们此次前往青城山,是不是与人发生冲突了?” 令狐冲不明所以,不过也没什么隐瞒,还是把青城山上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岳不群越听,脸色就越发阴沉,眉宇之间似乎有一团风暴在酝酿。 “这么说来,你还曾与余沧海交手了?” “是啊师傅,余掌门说要领教咱们华山的功夫,弟子无法拒绝,也只得与他切磋了几招剑法,惭愧的很,那余掌门的青城剑法精妙绝伦,弟子支撑了二十多招,便落败在他手上了。” 岳不群听完,冷笑道:“好,好一个余沧海,当真心思歹毒至此!” 说罢,他又转而对令狐冲道:“你这些日子是否隐隐感觉到心口刺痛?且掀开你的衣衫看上一看。” 令狐冲心中一惊,岳不群所说正是他这几日的感受,连忙掀开胸前的衣衫一看,便见到胸膛之上,有一道暗青色的手印,虽不甚显眼,可却无比真实,令狐冲也是习武有成之人,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受了别人的暗算。 当下便有些惊骇,匆忙道:“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哼,这便是青城派的摧心掌了,这门功夫,阴毒异常,中招之后,毫无异常,可却在不知不觉中便能让你心脏碎裂而死,余沧海就在你身上打了一掌,用的便是这门掌法,他以掌力潜伏在你体内,只待半个月时间,便可让你五脏俱损,即使不死,一身功夫也会彻底废去,日后五劳七伤,便是废人一个。” 岳不群神色阴沉,心中已是怒极。 若非他这些时日,得了李玄从古墓中拿出的诸多武学秘诀,潜心修习之下,一身功力再做突破,怕是一时片刻还难以发现令狐冲身上的伤势,若真到那时,等到余沧海的摧心掌力发作,那便再也无法解救了。 余沧海一派掌门之尊,正道有数的高手,此番却对令狐冲这么个后生晚辈下此毒手,即使岳不群养气功夫深沉,此时也是愤怒不已。 “啊,师傅,那该如何是好?” 令狐冲也是惊恐不已,脏腑之伤,对习武之人来说,最是可怕,他几乎可以想象,若是那摧心掌力爆发,自己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放心,此时那掌力还未曾发作,以为师的功力,自然可以拔除。” 岳不群说完,也不耽搁,当下便带了令狐冲到了一间静室内,轻哼一声,面上紫气一闪,氤氲朦胧,已是运起了紫霞神功。 他运足功力,连连在令狐冲前胸后背诸多大穴上拍了几十掌,丝丝缕缕的醇和真力透过毛孔穴道打入了令狐冲体内。 足足半个时辰的功夫,令狐冲体内的摧心掌力才被他磨灭一空。 这等内家伤势的治疗,最是耗神,即使岳不群功力深厚,治疗完成之后,也是脸色发白,额头上隐隐有些汗渍。 摧心掌这门功夫,是青城派中最为歹毒的掌法,其掌力之阴毒,天下少有,岳不群要以自身真力磨灭令狐冲体内的摧心掌力而且还要不伤到令狐冲,其中的难度着实不小,也就是华山派的紫霞神功精妙无双,在调理气息,导气归元之上别有神效,岳不群又在这门神功之上浸淫多年,自身内息操控自如,这才能够办到,否则换一个高手,哪怕功力不在他之下,想要做到这一步,也是艰难万分,成败难料。 华山九功,紫霞第一,又岂是等闲空话? 等到岳不群和令狐冲从静室中出来,宁中则,岳灵珊,李玄等一些华山派核心人物早就从陆大有处得到了消息,也赶了过来。 见到二人无恙,纷纷松了口气。 “师兄,怎么样了?” 宁中则走上前去,关心地问道。 “还好,冲儿中掌时日尚浅,那摧心掌力还不曾爆发,以我华山紫霞功之妙,总算是把那掌力给祛除了。” 岳不群长出一口气,有些疲惫地说道。 “呼,那就好,这余沧海,着实狠毒,竟然对冲儿一个后辈下此毒手,端得不当人子。” 宁中则有些气愤地骂道。 “嘿,余沧海此人在武学上虽算的上一门宗师,可他心性素来狠毒,冲儿几次三番与青城派弟子发生冲突,让他很是丢了些面子,他暗中下毒手,也不足为奇,不过日后还需小心一些才是。” 岳不群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觉得此事也不奇怪,余沧海的性子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第十九章 上崖 ”幸亏冲儿这次没事,否则定不与那余沧海干休。“ 宁中则气冲冲地说道,对于令狐冲受伤之事还是耿耿于怀。 ”师傅,刚才大师兄所言,他曾经在青城山见到那些青城弟子深夜练剑,而且练的还不是青城剑法,弟子认为此事应该要注意一下。“ 李玄刚才一直在沉默,直到众人都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才神色凝重地开口说道。 辟邪剑法啊,这笑傲世界中最为关键的线索终于开始出现了,也就意味着笑傲的大幕也要拉开了,对于华山派来说,一重重的考验也即将开始。 李玄心中不由得沉甸甸的。 岳不群闻言色变,详细询问了一番,令狐冲虽不明所以,却也没有隐瞒,甚至还当下按照记忆学了几招当日看到的剑术。 谁知岳不群却勃然变色,神色凝重地道:“葵花宝典!” 葵花宝典,对华山来说,非同小可,这门神功宝典与华山派渊源极深,甚至华山派当年都有这部武学典籍,也因此引来了后来的一连串变故。 岳不群接掌华山门户,其中这葵花宝典便是其中极为重要的一件事。 所以他看到令狐冲所使的几招剑法,虽残缺不全,可那剑法中的气息,与华山派典籍中记载的有诸多相似之处,心中一凛,顿时就想到了这背后的种种关节。 “师兄,真的是葵花宝典?这怎么可能,这宝典当年不是被魔教抢去了吗,青城派怎么会有?” 宁中则的父亲便是华山派的上一代掌门,对于葵花宝典虽然了解不深,可也不是一无所知,听到岳不群所言,很是惊诧。 “不错,正是葵花宝典,不过冲儿所使的也并非是葵花宝典的本来功夫,应该叫做辟邪剑法,这门剑法,神鬼莫测,是武林中绝顶的剑法武学,当年FJ福威镖局的林远图,便曾经以这门剑法名震江湖,罕有对手,就连青城派的上一代掌门,余沧海的师傅长青子都曾败在这门剑法之下,只是青城派怎么会有这剑法?” 岳不群也有些疑惑,心中更是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师傅,这说明辟邪剑法也没什么厉害的啊,虽然招数狠辣,可却破绽重重,算不得江湖的一流剑法吧?” 令狐冲不以为然,青城派弟子的辟邪剑法他是见识过的,更曾经与之交手,可那些人却败在了他的华山剑法之下,这就让他对这辟邪剑法不太在意了。 “大师兄所言差矣,这辟邪剑法很了不得,虽看似破绽不少,可是每一剑都是杀招跌出,狠辣非常,若是这门剑法的速度施展到极致,以绝对的速度弥补招数间的破绽,那便成了天下最为可怕的剑法,杀生如割草芥!” 李玄郑重地说道,他只是看了令狐冲演示的几招,便心中震惊,辟邪剑法这门剑法,在他看来,很是可怕,抛去一切花哨变化,剩下的全都是最为凌厉的杀招,每一招都取人性命,伤人要害,着实是一门杀生的好剑法。 “速度?这有些不可能吧,即使再快又能有多快?”令狐冲不以为然,武林中人虽有些擅长速度的,可是功力相仿的情况下,也快不到哪里,若是实力不如自己,那就算不依靠速度,也足以对付了,所以在令狐冲看来,这辟邪剑法很有些鸡肋。 只有岳不群神色凝重,没有多说,他曾经听说过辟邪剑法的威名,当年长青子败在林远图手下之后,曾经来到华山与当年的一些华山前辈高手谈论这门剑法,按照长青子的说法,当时的林远图,出剑速度之快,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绝非一般武者可比。 余沧海暗算令狐冲的事情,暂且算是过去了,岳不群也不再提起此事,不过李玄知道,岳不群已经暗自打探青城派的消息了。 显然,辟邪剑法的出现,对他来说还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的。 这些李玄都没有理会,他这些日子已经开始修炼华山派的希夷剑法了。 希夷剑法,乃是华山派的一门高深剑术,相传是当年陈抟老祖所传,精妙高深,练到巅峰处,可以达到无声无色,若希若夷的境界,威力之大,令人惊叹,只是这门剑法修炼极难,华山派几代以来,能把这门剑术练到高深处的,几乎没有。 这一日,李玄到了华山思过崖,一来是此地清静,是个练功的好地方,另一个,也是他想着要把思过崖石洞深处的剑招残篇找出来,那些剑法,都是五岳剑派的剑法精髓,其中有不少已然失传的剑招,若是得到,对华山派来说,也是武学上的一个极大的补充,可以大幅地增强华山派的实力。 思过崖上,光秃秃的,草木稀疏,四处皆是山石,李玄练了一趟希夷剑法,自觉剑法有所长进,招数越发纯熟,收剑而立,转身走进了思过崖的石洞之内。 这石洞半是天然半赖人为,是华山派先辈们依着此地的山势开凿出来,专门用于受罚之人潜心闭关之所。 李玄走入石洞,便见洞中光线昏暗,深处有一块大青石横卧在地上,石上光溜溜的,显是历代来此之人端坐摩出来的。 走近一看,那青石的一侧上,刻着“风清扬”三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笔画极细极深,似是以利器所刻,流畅自然,那刻字之人的功力之高,腕力之强,令人惊叹,即使以李玄如今的内家功力,运足了功夫想要再这坚固的青石上刻下这等字体,也是做不到的。 “果然是剑术高人,如此凌厉如剑的刻字,令人敬仰。” 叹息一声,李玄开始寻找这洞中真正的隐秘所在。 八十多年前,魔教十长老攻打华山,最后却被华山先辈以计诳入了这思过崖上,最终全都埋骨于此,现在李玄要找的,就是当年那一战的战场所在。 沿着石洞墙壁游走了一圈,李玄边走边以掌力试探这石壁的虚实,果然在靠近东首的一片石壁上有了发现,一掌拍下去,硿硿作响,隐有回声,脸上一喜,李玄就知道自己找到了地方。 拔出长剑,锵的一声,一道青光闪过,李玄这一剑插入石壁,直没至柄,如穿腐土。 “果真是这里了。” 接连刺了几剑,然后运足功力,狠狠地在这块石壁上拍打了一阵,轰隆一声,石壁倒塌,乱石飞舞,一个黑幽幽的通道显露出来。 第二十章 揭秘 刚一打开这秘洞,一股腐朽之气便滚滚而来,李玄掩鼻后退,等到洞中的腐臭之气散的差不多了,这才重新进入。 顺着一条狭小的甬道走了进去,不几步,李玄脚下就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他低头一看,却是一具白骨依壁而坐,身边放着两口大斧,即使过了几十年,这斧刃依然寒光闪闪,有一股逼人的冷气,显然是一双利器。 再看四周的通道,上面到处都是斧凿的痕迹,李玄虽早有预料,仍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此人当真好毅力,好功夫。” 即使是他,也不得不开口赞叹一声,实在是这位魔教的先辈所作所为令人无法不感叹。 当年五岳剑派与魔教十长老在这华山秘洞中决战,最后不敌之下,实战诡计手段,把洞口炸塌封闭,双双自闭于此,这是要把魔教的高手活活地给困死在此地。 而这持双斧的魔教高手不甘困死此地,遂以手中利斧,开凿山腹以期脱困。 只差一步,便可真正脱困出来,最后却是力竭而亡,不得不令人惋惜。 此人以一双斧头开凿一大段的山腹,其表现出来的毅力,实力,都令人惊叹。 李玄伸手握住地上的斧头,沉声用力,这才拿起,这斧头甚是沉重,单只一个便有五六十斤的分量,这般沉重的兵器在江湖上也是极为罕见的。 而且李玄看出,这斧头的材质不凡,历经几十上百年不朽,连一丝锈迹都没有,该是玄铁精铁一类的宝矿。 “好一对利斧,正好可以找人熔炼了铸就几柄利剑!” 李玄隐隐有些心动,他这些年在华山习武练剑,所使用的也只是普通的青钢长剑,虽然不差,可也算不得什么利器,如今以这双斧头为材料找人铸剑,当可得几口利器。 放下斧头,李玄继续前进。 行不过几十丈,眼前豁然开朗,到了一片空洞之中,这空洞面积甚广,足以容纳千人,内里光线昏暗,他不得不点燃火把。 火光照耀下,此地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白骨骷髅,还有各种兵器散落在地上,刀枪剑戟,奇门兵刃应有尽有。 暂且没工夫理会这些,李玄大步前行,到了边缘的石壁前。 只见右首山壁离地数丈处突出一块大石,似是个平台,大石之下石壁上刻着十六个大字:“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每四个字一排,一共四排,每个字都有尺许见方,深入山石,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刻入,深达数寸。十六个字棱角四射,大有剑拔弩张之态。又见十六个大字之旁更刻了无数小字,都是些“卑鄙无赖”、“可耻已极”、“低能”、“懦怯”等等诅咒字眼,满壁尽是骂人的语句。 这些李玄都视而不见,只是继续看下去,果真在那石壁不远处便有一行大字“范松赵鹤破恒山剑法于此。”这一行之旁是无数人形,每两个人形一组,一个使剑而另一个使斧,粗略一计,少说也有五六百个人形,显然是使斧的人形在破解使剑人形的剑法。在这些人形之旁,赫然出现一行字迹:“张乘云张乘风尽破华山剑法”那行字旁一个图形,使剑人形虽只草草数笔,线条甚为简陋,但从姿形之中可以明白看出,那正是本门基本剑法的一招“有凤来仪”,剑势飞舞而出,轻盈灵动。与之对拆人形手中持着一条直线形的兵刃,不知算是棒棍还是枪矛,但见这件兵刃之端直指对方剑尖,姿式异常笨拙。 再看那图中那人的身形,笨拙之中却含着有余不尽、绵绵无绝之意。“有凤来仪”这一招尽管有五个后着,可是那人这一条棒棍之中,隐隐似乎含有六七种后着,大可对付得了“有凤来仪”的诸种后着。 接下来,苍松迎客,无边落木等等华山派剑招,都有相应的招数来破解。 李玄平心静气,一一看了下来,心中不断揣摩这些招数的变化。 除了华山之外,嵩山,衡山,恒山,泰山等等各派的剑法,在这石壁之上也尽有记载,而且极为精妙古朴,与当今几派所传有些不同,当然这些剑法招数的旁边,也各自都附有破解之法。 此处石壁甚是宽敞,所刻画的剑招人物图谱,林林总总,怕不有上千幅。 李玄大略看了一遍,心中隐隐有些激动,这些剑法,都是五岳剑派中极为精妙的剑术,有些甚至已经失传,此刻这些剑招重见天日,自然是一番机缘。 当下,李玄也不管其他,火把插在一旁,就着微微的光线,开始修炼这石壁上的剑法招数。 他最先修炼的,自然就是华山剑术。 这石壁上的华山剑法,招数古朴精奇,同样是华山剑法,其中的招数变化,却与他自身所学有所区别,而且更为精妙,李玄知道,这是华山派历经变故,许多剑法失传,在剑招上也有了不少改变。 他持剑在手,青光吞吐,已是开始练剑。 剑招绵绵,华山派的基本剑法反反复复的演练,一开始是他本身自岳不群处学到的剑法,后来便是石壁上所记载的剑法,其中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再后来,李玄随心而为,手中长剑变化,无不顺其自然,种种斧凿之痕迹都开始消散,如行云流水,随意变化,剑招衔接之处,越发转圜自如。 同样是华山剑法,不论剑招如何变化,剑法中的真意都是一脉相承,所以李玄这一下练剑,便纯以意行,剑光纯正流畅,没有半分滞涩之处。 恍惚中,洞中的光线忽明忽暗,最后噗的一声,却是火把燃尽,陷入了一片漆黑。 李玄这才惊醒过来。 “却是一处练剑的好所在,今日天色已晚,留待日后再来吧。” 李玄自语一声,身形闪烁,按照来路退了出去。 出了石洞,来到思过崖上,果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华山之上,灯火寥寥,夜风吹拂下,李玄心灵通透,觉得剑术大有进步。 一路下了华山,李玄直接找到了岳不群。 听到李玄所说思过崖上的秘密,岳不群豁然变色,当下仔细询问起来。 李玄既然决定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自然不会隐瞒,便把今日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岳不群神色变化,心中跌宕,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第二十一章 精进 ”竟然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岳不群神色有些复杂,他早年也曾经听说过在几十年前华山上有一长惨烈的大战,魔教十长老率人攻打华山,那一役战况激烈,双方都是死伤惨重,五岳剑派固然是有许多前辈高手陨灭,可是魔教也没能讨到好处,十大长老全都死在了华山之上。 后来曾经有传言,那一战,五岳剑派不敌魔教十长老,后来使出诡计才获胜。 以往岳不群并不相信,可今日听了太元描述那思过崖后面石洞中的情形,他自然不难猜出,当日五岳剑派的前辈高手们,怕是真的使了见不得光的手段,把魔教十长老生生困杀在了石洞当中。 先辈的是非已经远去,今日再去计较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岳不群收拾心情,更加期待的便是那石洞内的剑法图刻,这些东西才是对华山最重要的。 “玄儿,走,陪着为师去思过崖看看。” 虽已是入夜时分,可岳不群并没有拖沓,准备夤夜前往一探。 于是师徒二人便冒着夜色,悄然上了思过崖。 这石洞中的秘密关系重大,不论是李玄还是岳不群都明白,所以他们夜上思过崖,也是为了保密。 进了石洞,岳不群趁着火把的光线,开始查看那石壁上的图刻,面色阴晴不定。 李玄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就见到岳不群此时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在那些魔教长老留下的剑法破解之上。 “呼,果真不愧是魔教绝顶高手,竟在短时间内便洞悉我五岳剑派剑法的诸般奥妙,而且还创出破解的招数,这些人都是真正的高手啊。” 岳不群看了片刻,恍然长叹道。 “师傅所言极是,这些人留下的破解招数,虽说对顶尖高手没有太大的效果,可是对于咱们五岳剑派的普通弟子,若当真遇上这些招数,怕是要吃些大亏了。” 李玄自然知道,这些魔教长老们虽然参研出了五岳剑派各家剑法的破解招数,却也不是说就完全克制了五岳剑派的剑法。 真正高明的剑客,一剑在手,行云流水,任意所致,诸般招数信手捏来,剑招之间的衔接变换,哪里是一些僵硬的破法能够奈何得了的,不过这也不能完全否定这些魔教长老的武学智慧,他们所想出的种种招数,还是颇有可取之处的,若是一般的五岳剑派弟子,乍一碰上这样的应对手段,那是必然要吃大亏的。 所以参悟这些魔教长老留下的武功,也未尝就没有好处,可以查漏补缺,明了自身剑法的破绽,以便扬长避短,若有所成,在剑法上的修炼,必定可以更进一步。 “是啊,世上剑法千万,可却是没有不破的剑法,不论哪一门的剑法,都有破绽可循,即使我华山派剑法历经百年锤炼,可也不敢说就真的毫无破绽,这些魔教长老能够招招都相处破解咱们武功的手法,也是难得了。” 岳不群脸上露出些笑容,他这些日子参悟李玄从终南山带回来的九阴真经残篇,还有不少全真教主王重阳的练功心得,不论内家气功还是外门招数上的造诣,都有了很大的提高,今日见到这石壁上的图刻,也没有乱了方寸,更不会觉得自家的华山派功夫就这么被破解一空,反而是从中领悟出了往日有些模糊的道理,武学修为通畅不少。 只待日后参研领悟,还有更一步的精进。 “师傅,这些图刻,咱们该如何处置?” “这也简单,思过崖既然有这等秘辛,那咱们就要好生利用起来,这些图刻之上,那些污言秽语之流,就直接划去,只留下那些剑招便好,到时候合计一番,此地也可作为我华山派弟子的一处练功宝地。” 岳不群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振兴华山基业,此次这思过崖石洞的出现,更是让他有了不少的把握,加上终南山古墓所得的武学,华山派的武学传承又更为精妙许多,门下弟子修炼起来,也较为容易一些。 李玄暗暗点头,岳不群这样的安排,可说是非常妥当了,既然发现了这些武功图谱,那就要利用起来,一味的凋蔽自珍,那不是智者所为。 ”不过石洞中的图刻,不只有我华山的传承,还有其他几派的功夫,这却是关系重大,若是走漏了风声,被他人所知,那对咱们来说可有大麻烦了。所以这石洞的开放,还需要谨慎些为妙。“ 岳不群思索了片刻,又接着说道。 师徒二人收拾了一番石洞中的图刻,然后又把地上那些尸骨兵刃都处理了一番,这就花费了几个时辰的功夫。 一看天色微明,也就悄然下了思过崖。 不几日,华山派就有了些许变化,岳不群考察了众多门人弟子,开始有选择地传授一些石壁上所记载的武功剑法,至于思过崖,暂时还没有让他们上去。 毕竟思过崖在华山派是作为弟子闭门思过之地,只有犯错之人才会被罚上山,若是毫无来由地就让众人上山,那动静未免有些太大,说不定就会引人注意。 这些事情,岳不群自然考虑的清清楚楚,安排的极为妥当,不会露出半点破绽,就是那些得传武功剑法的弟子,也不以为意,还当是华山派本来就有的功夫。 如此一来,众多弟子的武功剑术进步更为迅速。 转眼便过了一年多,华山上下都在苦练武功,门人弟子也都察觉到了门派中的气氛,往日的嬉闹松散都收敛了不少,变得刻苦起来。 就是令狐冲,散漫的性子也收敛了不少,显然是被岳不群苦心教导过了的。 华山派生机勃勃,自有一股奋发向上的气氛,岳不群夫妇看在眼里,心中就有几分欢喜。 此时门派虽然衰微,可总算有了个良好的开始,岳不群作为华山掌门,心头的压力也就松快了不少。 朝阳峰顶,李玄静坐吐纳,周围云气缭绕,天际晨光微曦,让他平添了几分仙逸之气。 嗡嗡,轻微的颤鸣声响起,李玄体内热气蒸腾,内力搬运,气血轰鸣,精纯绵密的内家气功冲开了一道道穴位经络,体内十二正经连成一片,丹田充盈,内息绵绵不绝,每游走一周天,内力便增进些许,精纯些许,他这华山心法的修炼,已经趋近圆满的境界。 华山心法十二层,每一层对应一条正经,十二层练完,便可打通周天十二条正经,内家气功登堂入室,成就江湖一流上乘的功力。 李玄这些年来,机缘不小,在内家气功的修炼上又极为努力,到了今日,总算是彻底贯通了十二正经。 他睁开眼眸,眼神温润如玉,清澈幽深,令人神往。 气功登堂入室,他已经精气神内敛,非高手不能看出他功夫的深浅来。 ”华山心法到底是道门正宗,内力纯净绵密,中正平和,气脉悠长,只是若非我从终南山古墓中得到了九阴真经的残篇,练就了易筋锻骨篇,以九阴内力相辅,怕是想要练到这一境界,还非要再多上三年苦功不可。“ 李玄心中清楚自己今日的一切是如何得来的,所以心中也有一分感慨之意。 第二十二章 选择 只是内家气功的修为到了这一步,李玄也需要考虑下一阶段的武学修为。 十二正经贯通之后,继续突破,就要打通奇经八脉,这些经脉,隐秘繁杂,涉及到的穴道经络众多,若要修炼,非要有高深的内功心法不可。 华山心法虽然不凡,可只可算是华山派的基础内功,若是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去积攒内力,倒也能够打通奇经八脉,只是效率着实低下,是一种水到渠成的修行,太过被动了,太元估算了一下,若是以华山心法来修炼,他想要打通第一条奇经八脉,怕是就需要五六年的功夫,这对他来说还是太漫长了。 所以他正在思索接下里的内功心法。 华山派除了华山心法这一门筑基心法之外,还有几门进阶内功,其中有混元功,抱元劲,最后就是紫霞神功,这几门内功,才是真正的高深内容,其中对于奇经八脉的修行讲解甚多。 李玄心中,最为期待的自然是紫霞神功,华山九功,紫霞第一,说的便的紫霞神功地无上地位,这门内家神功,即使放眼江湖,也是最为顶级的功法秘籍。 若是能够修炼紫霞神功,李玄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这门功夫在华山派意义非常,历来便是只有掌门才能得传,除此之外别的门人弟子根本就得不到传授。 李玄这些年来,在武功一途上,可谓是一枝独秀,就是大师兄令狐冲,也比不上,特别是内家气功方面,更是差距颇大,只是他到底不是华山首徒,能否得传紫霞神功,还是个未知之数。 第二个选择便是混元功,这门内功,雄浑正大,也是一等一的高深内功,李玄便知道,百多年后,华山派后辈之中,就出了个袁承志,以华山混元功纵横天下,难寻敌手,这门内功的厉害可见一斑。 只是混元功虽然不差,但是与紫霞神功一比,那就有了差距。 “罢了,左右我现在也只是刚突破,距离奇经八脉的修行还有一段距离,功法的选择倒是不急。” 想了片刻,李玄也放开了,纠结于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反正进阶功法的选择他还不是太着急。到时候再看岳不群如何安排了。 调息吐纳了片刻,李玄巩固了修为,这才起身下了朝阳峰。 岳不群一见李玄,面露惊色,急忙询问道:“玄儿,你这是突破了?” 一边说着,岳不群心中也有几分忐忑,眼中露出明显的期待之色。 “师傅,我已经练成华山心法十二层,十二正经全数贯通。” 李玄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岳不群面色一松,心中就激动起来。 “好,好,太好了,玄儿,你果然天纵奇才,以不到弱冠之年,便练成华山心法十二层,内家修为达到一流巅峰之境,我华山立派以来都少之又少,只要你继续坚持下去,我华山派兴复有望了!“ 岳不群太清楚李玄眼下的成就在武林中代表着什么了,一流巅峰的内功境界,当今天下,能够达到这一步的,大多都是是一派掌门,长老,或者一方大豪,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人到中年了,就是他自己,在内功一道上别有天赋,也是到了三十多岁,才达到这个境界,现在李玄年纪轻轻,就练成了华山心法十二层,如何不让他惊喜万分。 ”嗯,你既然到了这一步,那就要着手准备接下来的武学修行,内功心法也要重新选择。“岳不群说着,眼中光芒明灭,心中念头翻动,一时间也有些难以决定了。 按说以李玄如此天纵之姿,他作为华山掌门,是必须要全力支持的,不论门派的资源,还是武功心法方面,都要不遗余力才是,只是华山派最为顶级的内功心法,就是紫霞神功,偏偏这门神功不仅是一门武功,内中还有着极为深刻的意义,关系到华山派的门户传承。 即使是岳不群,也不能立刻就做出决定,这个事情他需要仔细考虑一番才行。 ”这样吧,玄儿,你容师傅好好考虑一番,功法之事关系重大,不容疏忽,为师也要为你谋划一二。“ ”一切全凭师傅做主,反正我也刚刚突破,距离打通奇经八脉还有段距离,不着急。“ 李玄倒是明白岳不群的难处,也不以为意。 他对于紫霞神功并没有太过执着,实在不行,就是混元功,他也可以修炼,武学之道,厉害的从来都不是武功秘籍,而是武者自己。 就算修炼的不是顶尖的武功秘籍,也未尝就不能成就顶尖高手。 这一点上,武当派的祖师张三丰就是一个极为耀眼的例子。 想当初,一代宗师张三丰还是少林的一个杂役,后来破门而出之时,也只是从觉远大师那里听了一点九阳真经,所得不超过三分之一,而就是这一门残缺的功夫,落在张三丰手上,便让他从中推陈出新,以天地为师,自创了一派武学,更是创立了武当一脉,屹立武林,与少林分庭抗礼。 这等旷古绝今的成就,最为重要的还是张三丰自己,至于武功秘籍,反而不是那么重要。 隔了一天,次日夜晚,李玄被岳不群单独召见。 师徒二人在有所不为轩中相见,岳不群神色极为郑重,他语气肃穆地说道:”玄儿,我华山派最为顶尖的内功心法就是紫霞神功,不过这门神功历代以来都是掌门一脉单传,别的门人弟子绝不传授,如今你不是华山首徒,要得传这门功夫本来也不可能,只是你大师兄此人性子散漫,虽是华山首徒,可却没有掌门之风,即使为师,都不知道日后他能不能担当起华山派的重任,现在为师就问你一句,你是否愿意接掌华山门户!“ 岳不群这话的意思很是明显,那就是不看好令狐冲的性子,对于让他接掌华山门户已经开始动摇起来。也幸亏此时只有李玄和岳不群师徒二人,若是这个消息传了出去,整个华山派恐怕都要引起一片轰动了。 第二十三章 紫霞 接掌华山门户?李玄心中暗暗思索,这是一件极为重大的事情,华山派传承悠久,虽然现在衰落下去,可底蕴犹存,这么一个古老的武林门派,对于掌门的要求还是很高的,掌门之位,不仅代表着权威,更代表着深重的责任,特别是如今的华山派正是风雨飘摇之际,对于一个掌门人来说,更是责任重大,李玄虽然对自己有信心,可其中的关节也不得不考虑周全,不可贸然承诺。 “师傅,华山掌门之位,关系重大,不可贸然行事,弟子虽然有信心接掌华山门户,可此事并不着急,师傅春秋鼎盛,也不必急着考虑门户传承问题,倒是咱们华山派现在实力衰弱,最重要的便是提升众多弟子的实力,如少林武当,他们这些年来能够成为武林魁首,凭借的就是门中雄厚的底蕴和实力。不论是武学秘籍,还是武学高手,都层出不穷,这才是咱们值得学习的。” 李玄见岳不群听得认真,又接着说道:“我华山派现在,武学秘籍并不算少,从基础的功夫到高深的武学,都不缺少,不过还没有形成一个良好的体系,最重要的就是咱们的中层武学不够明显,依弟子之见,师傅最好还是把咱们华山派的中层武学发展起来,这样一来,从华山心法的基础武功,到混元功,紫霞神功这样的高深绝学,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如此一来,培养门人弟子,也好循序渐进。而且咱们华山派当年号称中原六大门派之一,也绝不能局限在一个华山剑派的门户上,就像少林武当,他们的功夫,从内功,拳脚,到器械,林林总总,都有各自的绝学,这样一来,便可以根据自己的天资兴趣,选择自己喜欢的武功来发展,不似咱们华山派,大多数弟子都是练剑,其他的拳掌等功夫反而习之寥寥。剑法一道,还是讲究天赋的,有人适合习练剑法,而有的人在剑法的天资上并不出众,这样一来,他们修炼剑法,反而事倍功半,浪费时间,也不利于实力的提升,弟子觉得,咱们华山派不应该把武学的路子都限制死了,而是各方面都要发展,剑术一时间虽是主流,可只要其他方面发展起来,也可以大大地增强咱们华山的实力,这些都是弟子的一些浅见,不知师傅以为如何?” 岳不群随着李玄的话面色不断变化着,眼神越来越亮,最后朗声大笑起来。 ”好,好,玄儿,你的建议很好,让为师茅塞顿开,正该如此,咱们华山派现在虽然衰落,可是也正因如此,改变起来也更加容易些,没有太多的掣肘。剑法,内功,拳脚,器械,种种功夫都可以发展,都可以修炼,全面发展,才是门派绵延之道啊,当年咱们华山先辈若是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至于搞出气剑之争,最后落得门派全面衰落的下场了。“ 岳不群说到后来,神色有些暗淡,显然是想到了当年的一场气剑之争,华山玉女峰上一场惨烈的同门相残,最后本来是五岳第一的华山派,直接衰落到谷底,这是何等悲哀之事。 ”师傅所言极是,这样一来,咱们华山派便再也没什么气剑之争了,内功天赋强大的,便钻研内功,剑术天赋高的,便修炼剑法,喜欢拳脚等其他功夫的,就修炼拳法掌法,如此海纳百川,咱们华山派的实力必定会强盛起来。“ 李玄应声说道,他之所以提出自己的建议,为的就是消除岳不群心中根深蒂固的气宗正统之念,现在看来,岳不群虽然还没有完全改变,可起码也明白了自己这番话中的核心意思,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玄儿,既然如此,那为师就下令,咱们华山派设立一个传法堂,汇聚华山派诸多武学,只要门人弟子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就可以到传法堂中选择自己需要的武学功夫,这传法堂第一任首座的职位,就由你来担任。“ 岳不群到底是掌管门派这么多年的领导者,转眼之间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决定在华山派创立一个传法堂。 这一下李玄自然不会拒绝,直接答应下来。 ”玄儿,你能想出如此办法,实乃我华山派百年传承的金玉良言,为师决定正式传授你华山绝顶内功紫霞神功!“ 岳不群到此,也终于下定决心,不顾华山派的祖训,直接把华山派的镇派功法紫霞神功传授给李玄。 他这一举动,虽没有明确地剥夺令狐冲的掌门继承权,可也算是把李玄纳入了华山掌门的候选人当中。 没有办法,李玄这些年来,虽然大的举动没多少,可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华山派有着巨大的功劳,先是从终南山中得到九阴真经的残篇,还有全真教的一些武功,接着又发现了思过崖顶上的五岳剑派武功,如今更是提出了一个极为关键的建议,这桩桩件件,都对华山派有着莫大的影响力,岳不群把紫霞神功传授给他,可说是心甘情愿了。 而且师徒二人经过这一次的交流,感情更为深厚,岳不群已经把李玄当做了华山派崛起的重要人物。 岳不群很快就拿出了一本古朴的书籍给了李玄,淡蓝色的封面上,紫霞秘籍四个古朴的大字令人心颤。 即使是李玄,真正把紫霞秘籍拿在手中的刹那,也有些激动,紫霞神功,在当今武林中,也算是最顶级的内功绝学了,各门各派,能够与这门秘籍相比的内家气功,少之又少。 ”玄儿,这就是咱们华山派的镇派内功,紫霞神功,你就在此地先把秘籍的内容背诵下来,日后修行中有什么难题,也可随时来询问为师。“ 岳不群神色郑重,紫霞秘籍这种东西,实在太珍贵了,根本不能有半点大意,紫霞秘籍若是失落,对于华山派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所以对于这门功夫的传承,岳不群也是格外的小心谨慎。 李玄自然知道紫霞秘籍对华山派的重大意义,所以他当下也不管其他,直接翻开书页开始背诵秘籍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