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抑郁僵尸入梦 当我被暗枪击中胸口的时候,血液喷薄而出,十级疼痛刺激着我的瞳孔涣散,四肢冰冷,左耳边是沈从安手无足措纯真如孩童地低唤声:“夏夏……” 焦虑与恐惧让从安那双干净空灵的眼睛沾染了一层雾气,在水光的倒影中,我费尽心力终于看清楚,原来梦里的我也不过是僵尸鬼一只! 第一卷开篇 “不行!下一个。”疯子张站在讲台挥舞双臂发狂咆哮,愤怒的双目促使眼球鼓起,大面积的眼白布满红血丝,生生将他还算正常的五官拉扯到变形。 一个接一个的人体模特面无表情的在四维屏幕前接受全身扫描,巨大的屏幕上清晰得连毛孔都一清二楚。这些顶级模特哪一个不是身材曼妙,比例完美至极,在各国受众人追捧,为何还要来这里被百般羞辱挑剔? 原因无它,走个过场就能拿下半年走秀的纯收入,被选中的模特除了令人咋舌的出场费,在业界也能一飞冲天。 而这些散落在周边慵懒地整理画笔画架的学生,随手一张涂鸦都能拍出天价。这所连名字都没有的学校,只有一个金字塔的图腾,却让全世界的豪商政客为之疯狂。为了每年一次的招生入学,是无所不用其极,最后学院在数以万计的顶级豪门候选人中,录取的不过30人。 对于台上疯子张的咆哮,我们这些入学一周的新生已经习以为常。这人在艺术上极度变态地追求完美,这些天也算是见识过了,现在看这人又眼珠子溜溜地转到我身上。 哼,今早就不该再穿这套紧身的校服。 “不知道我们姜同学能不能到台上做个展示?”这种张狂带着无限渴望的话也只有疯子张敢说得这样理直气壮。 合同上都签明,一切服从学校组织安排,想要反抗打击报复可以,出了学校随你。但你在这一年中,是别想着从这里踏出一步,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将计入年末总成绩。 身边女人扫射过来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带着粘腻的幸灾乐祸,这群未来不知道是盟军还是敌手的人不会同情你此刻的遭遇。我淡淡的撇下画笔,一言不发地从芈菱身侧经过,这道恶毒的目光从在场的九位女生中脱颖而出,一直紧随着我的后背来到台上。 前头有狼后头有虎,不过我并不在意,径直走到疯子张跟前附耳,压低的声音确信只有我们两人才听得到,“老师,我最近上火,胸口长了一颗米粒大小红通通的麻疹,你确定要看?” 说着我把双手靠近衣领作势要扒开,疯子张一把按住我作怪的手背,任何一个污点都是对艺术的亵渎,哪怕我有99 % 的机率说谎,他也不想见证那1%的奇迹。 我勾起唇角,继续瞎说:“芈菱同学的身材我见过就很完美,老师不妨下课后把她单独留下来先检验检验,绝对能给老师意外的惊喜。” 短短十秒钟的谈话,疯子张的神情一变再变,最后无奈地放开我的手对着话筒:“请同学们选择要留下来的模特编号。” “切!”一阵压抑几不可闻地躁动从按键的嘟声传播出来,我默默地从台上走下来,心情愉悦地随手按下一个数字,那个幸运的5号以微弱的优势获得全场最高票数,激动地朝我们点头致谢! 我执起画笔认真又随意地在画布上勾勒模特的搔首弄姿,浓墨重彩。我从来不做好人,所以偶尔做点坏事感觉也不错! 下课后,回到学校安排的独栋别墅,卸掉脸上的妆红,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疯子张的眼光何其毒辣,这张脸的确美得人神共愤,柔白的肤色、纤瘦的四肢和紧致的腰身丝毫没有影响我胸前和臀部的发育。女人终其一生追求的极品在这副身子骨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咬了下樱红的双唇,眸光幽暗,唯一的缺憾是卸掉妆容之后,眼底卧蚕上那两抹淡淡的青黑,倒了一点祛除黑眼圈的精华液细细的涂抹按摩。 十几年,也都习惯了。换上睡袍窝进被窝,今日中午该是疯子张入梦了。 和往常一样,很快我便进入梦乡。梦里有一道长长的望不到边界诡异的城墙,灰蒙蒙的天空,压抑的气息,四周斑驳的青灰,墙根堆满了死尸和枯骨,引来一闪一闪的荧光垂涎。远处大大小小枯死的树枝,倒挂着一具具不明身份的人形物体,有一群乌鸦立在上头,机械地一啄一啄。 “吱呀!”城门缓缓的打开一条口子,尖锐的指甲足有寸长,从缝隙里面冒出头来,嘎嘎嘎地开门声刺激着我的听觉,不过这声音我已经习惯。随着城门越开越大,一张脸孔暴露出来,歪斜扭曲的四肢,变形的五官,青面獠牙,额头的黑气向外奔涌,破烂的衣袍啥也遮不住,带着恶心巴拉的猥琐。 仔细一看,确实是疯子张。疯子张两眼冒着青光紧盯着我,好像我是一块鲜嫩诱人的肥肉,虽然我看不见自己,但我很肯定现在的方位就在他的正前方。哗啦啦一条铁索从城墙上抛下,铁索的尽头捆绑着一具‘女尸’。 说错了,这具大眼圆瞪,大口吐血,身子还能一扭一扭的不叫‘女尸’,应该叫‘女僵尸’。墨色的血液浸染在芈菱空无一物漆黑的躯干上,疯子张咔咔咔地转过头,伸长手臂咯吱咯吱地朝她奔去。 如此重口味的画面不说也罢…… 时间到了,我清醒过来,床头时钟显示下午两点,这种恐怖的梦境在这十几年中不间断的出现,大同小异,我早就过了会害怕的阶段。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除了七岁那年跟妈妈说过,之后就被禁止再提,这个家族不允许一点点的差错存在,哪怕这个病情只是需要看一次心理医生,做一次心理辅导这么简单,何需我十三年来日日如此? 扯过米白色的丝被罩在脸上,躲在小小的一方空间,此刻再怎么淡定,我也不想起床不想说话。 两点半的时候,我已经若无其事的回到教室继续上午未完成的作品。 隔壁芈菱瞪圆一对金鱼眼,喷火的双目犹如实质的利箭快要将我的画板击穿,我悠闲的一手托盘,一手执笔填色,眼角的余光好心情的扫了一眼疯子张,就见他一脸吃翔晦气的表情。 呵呵 ~ 有趣!我在心里冷笑。 集中注意力在画布的模特上,线条的扩张,色调的融合,灵魂的突出,情感的释放以及完美的视觉冲击。末了收笔,按下身前的按钮,疯子张朝这里走过来。 环视一圈,三十人的教室如今只剩下十几人。连芈菱都收回目光,认真作画,这人虽然善妒,却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能被大家族选中,送到这里来,都不可能是草包一个,这种人的可怕之处在于记仇而且会寻找合适的时机进行报复。 疯子张走到我面前,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脸,对于上午被忽悠一事耿耿于怀,直到看见画板上的画,气息才变了。我甚至能听到他血液上涌又凝固的声音,屏住呼吸在快窒息的时候猛烈扇动鼻翼,大力吞吐。 画卷中梦幻般的场景,蜜色的倮女优美的身体曲线,迷离的眼神,在光芒的折射下,美如仙境充满诱惑又神圣不可侵犯。疯子张拿起挂在脖子上龙眼大小的放大镜贴在右眼上,眯着左眼凑进仔细查看,那浓墨重彩一气呵成,突显深厚的艺术底蕴。 良久在找不到一丝破绽的时候,疯子张嫌弃地目光又落回我的胸口,“等级评定:A。”却在我似笑非笑劈头盖脸的鄙夷下,最终改口:“姜夏作品,A + 。” “谢谢老师!”一周的绘画培训到此结束。 回到别墅已是六点,房间各处都有打扫过的痕迹,这些打理政务的工作者可没那么简单,那几个隐蔽安放的摄像头让我很不爽,就这点道行跟日日夜夜被僵尸窥视比起来,差距不止一点两点。 纵然你绞尽脑汁藏得再隐蔽也没用,浴室、客厅、房间、走廊,我迅速地把今天新装上的监控摄像头拔下来丢进垃圾桶。看来这个努力了一个礼拜都没成功的政务人员,要被学校开除了。 嗬嗬,没办法,谁叫你的对手是神经异常敏锐的我。 放水洗澡,把自己埋入浴缸,耳朵边是细弱的嗡嗡声,睁开眼睛还能看见水面上飘着的一层桃粉色的玫瑰花瓣,伸手轻轻拨弄,看着它们打着旋转。 如果哪天我被沉入海底,是否还能如此遐逸的玩耍? 不能。我这样的出生早就注定我在享受极致生活的同时,还得无时无刻不在为逃生做准备。 吹干头发,八点该睡觉了,又得看‘僵尸张’无聊的表演。 刚入梦境,就见僵尸张朝我的方向扑过来,我想我被扑倒了,因为此时僵尸张那对尖锐的獠牙就在我的上方不断的啃噬着我。旁边又扑来一具女僵尸,是芈菱,他们两一左一右压在我身上,不断的撕扯啃咬,我想照这样子我应该被扯碎了。 不过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还有心情扭头去看那城墙的构造,墙根死尸的表情、五官和衣着。我在心里打着草稿,想的是一会醒来,这个场景应该怎么画好看,可惜看不到自己被撕碎的样子,这两人刚撕完我,又开始互撕,身上的肉一块一块被咬下来,墨色的血在黑灰色的躯干上流淌。 这个场景不错,我静静地看着他们把对方撕得只剩半截,血流一地,最后不动弹了。 无聊,不想再呆在梦境里了。我试着触摸屏障,强迫自己醒来,努力推了几次,看着屏障鼓起一个透明的大包,脑袋嗡嗡作响,啪地一声,屏障破裂,我清醒了! 床头的时针分针指向夜里1点半。我爬起来,走到连接着房间的阳台,无数颗星星在暮色中闪烁,真美! 我曾经无数次的描绘这么美好的画面,阳光、沙滩、海浪、繁花等所有一切美好的事物,最后却被我投入壁炉一把火全烧了。 因为每日入梦的依旧是僵尸僵尸僵尸…… 我知道自己有病,从小的压抑紧张得不到排解,渐渐的形成一种病,然而却无法享受普通人的待遇――看心理医生治病。在这样的家族里,抑郁症等同于癌症,是不可暴露的致命的真相。 我拿过画板炭笔,赤脚走到搁置在阳台一偶的榻榻米,盘腿坐下。夏夜清凉的风柔柔地吹拂,就着昏黄的壁灯,手中的炭笔在洁白的画纸上勾勒梦里的场景,浑然忘我。 直到一片阴影挡住我的光线,笔尖停顿在纸面上,我不悦地抬起头怒目注视,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我面前,一双炫目的幽暗眼眸落在我手中的画纸上。 那人勾起唇角,带着讶然当众调笑,“没想到,你这么重口味!” 是他,顺着他的眼光我低下头才发觉,手中炭笔的落脚点正是僵尸张被撕得只剩半截的一条腿上,无所谓地继续在这处快速打上阴影,“是又怎样?” 这一批三十个学生的资料早就被家里的保镖整理出一大叠,两天的时间全扔进脑子里了。 靳歌盯着我穿着吊带睡衣而暴露出来的一大片雪白的胸口,突然紧挨着我坐下来,嘻笑道:“不是说,胸口长了一颗米粒大小红通通的麻疹吗?” “你会唇语,真没想到。” 我说的没想到,是没想到家里竟然也会失误,连这个都没调查出来。 “咱俩不熟,慢走不送!”我丢下画板炭笔,推开他站起来,关上阳台的落地窗反锁并拉上窗帘。 那人却毫不在意。 我躺进被窝的时候,甚至还能听见他拿起炭笔沙沙的在纸上作画,估计是我那幅还未完成的画。 “我那边有个不长眼的女人在,今晚是暂时回不去了,不介意我在你这里待一晚吧?” 第2章 声乐课程初考 介意介意,非常介意!我恼怒你打断我的生活节奏,再说你屋里有女人你还跑来别的女人房间做什么,难道我看着不像女人? 难道刚才你的眼睛是瞎的! “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吧,我又没睡你的床。”那人自说自话。谁说我不介意,我只是懒得理你,不只是你,所有的人我都懒得理睬。…… “欸,现在几点?好困,我先睡了啊!” 那人放下纸笔,仰面躺在榻榻米上面,修长的身子还轻轻地往下蹭了蹭,寻找舒服的睡姿,壁灯将他的影子拉长,像夜里的鬼怪附在浅紫色的窗帘上,最后不动了。 我看了眼时钟,凌晨3点12分,这人真是,不会真的在这里睡吧? 滴答滴答,我睁大眼睛盯着秒针,偶尔抬头看看那道灰色的影子,这人怎么还不走,来来回回看久了眼睛疼,而且脑袋晕呼呼的好困。 我不睡,就眯一小会儿……闭上眼睛想说休息片刻,谁知道就这片刻的功夫,睡着了。 我是懊恼地进入梦乡的,身边是一望无际的星空,而我则像颗流星一样,从天上极速的下坠。 火箭一般的速度,造成我只能看到下方白茫茫的一片,疾风之刃穿透我的身体,我想此刻的我一定是千疮百孔,像个破碎的娃娃。破开迷雾,陆地越来越近,入目的是一条无限延伸的长河,与之并列的是一条清幽的小径,砸到河里顶多筋骨寸断,这要是不小心砸在路面,还不得变成一滩肉泥。 很遗憾,啪的一声我就砸在这条小路上,扬起一地灰尘。 “咳咳咳……”灰尘呛得我不停的咳嗽,我从地上爬起来,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感叹梦境里我生命力的强悍,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最终还是活得好好的,重要的是我摔的并不痛。 我拍拍身上的尘土,扒拉两下长发,走到河岸的边沿,探身一照,银灰色的水面上除了咕噜咕噜往上冒的泡泡,什么影子都没有。 重回到小径上,慢悠悠的走着,道路两旁开满了洁白的彼岸花,那这条河应该就是‘忘川河’。迎面蹦哒而来一群僵尸,身着白衣长襟,披头散发,两手平举双腿并拢,僵直着身子一蹦一跳。 有男有女甚至还有膝盖高的小僵尸。 距离越来越近,我想给他们让路,但是数量实在太多,连多余的空间都没有,我只好站在原地不动,希望他们能主动避开我,大不了再被咬几口。有些僵尸麻木的从我身边经过,有些张开尖锐的獠牙朝我恶狠狠地扑来,却一样徒劳无功的从我身体穿过。 我转身一看,那群僵尸不曾回头,前面是一道光指引着他们,光的尽头是一座天桥,还有无数的僵尸在这天桥的阶梯一蹦一蹦。 越来越多的僵尸从我的身体穿过,背对着我,我看到刚才那个小僵尸跟在她妈妈身边,屁股一撅一撅像只可爱的小兔子,这一刻我突然很想笑,但是我知道我哭了,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吸吸鼻子,垂头不忍心再看,转身朝前继续走,路上的僵尸消失得差不多。我不知道要干嘛,漫无目地走走停停,路上的彼岸花都看腻了,直到前方突然出现一块高高的石头,矗立在小径中央挡住我的去路。 一人从石头上跳下来,咧开嘴角对着我笑,高高束起的长发,俊美的五官,白得像雪的肌肤,墨色鎏银镶边的贵族长袍,蹬着一双黑色的军统靴,挺直着腰背站在我面前。 美中不足的是,作为一名僵尸他那无处隐藏的四颗尖牙,此刻因为大笑而暴露出来。 靳歌笑着走到我面前,伸出双手捧着我的脸,拇指轻轻地摩挲,“脏兮兮的花猫,怎么,刚才哭了?” 我不客气的拨开他的手,“要你管!” 大步地从他身边绕过,却被那块石头挡住去路无可奈何!要怎么才能醒过来,刚才摸了半天都没有屏障,又不能飞回天上去,难道这块石头是给我撞的? 好吧,我大力的撞几次试试。 还没走动,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那人高我那么多,全身的重量压在我身上,下巴搭着我的肩膀莫名其妙地说:“外面阳台好冷,我可不可以进来跟你一起睡?” “不要,你放开我!”我使劲挣扎,却被他一口咬破大动脉,全身的血液都快被吸干了,我冷得发抖,止不住尖叫一声:“啊!……” 我喘着粗气,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在我的房间和身上撒下大片阴影,被子被我踢在角落,空调开得太大,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冷嗖嗖的! 我关掉空调,翻身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突如其来,连忙伸手遮挡,待适应光线之后,我眯着眼看向窗外的榻榻米,那人已经不在了。 只有我的画笔画板安安静静的躺在上面。 我打开门走过去捡起画板,昨天不过草草的一张未完成的图纸,现在已经被润色得完美无缺,恐怖的画面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旁边还提着几个小字:“重口味的女人,请看后面!”我翻过去一看,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肖像,精致的五官和…… 呲呲呲!我愤怒地把它一撕再撕,可恶的靳歌,我什么时候没穿衣服! 心情愉快的靳歌回到自己的房间,想像着那个重口味的女人见到自己的裸画时,那愤怒的表情一定十分有趣! 呵呵 ~ 嘴角的笑容在见到桌上那张大篇幅的女人画像时,迅速凝结! 哼!这是一幅没有画上眼睛的女人肖像,空洞洞的眼睛配上嘴角温柔的笑意,说不出的诡异感。 靳歌面无表情地打开打火机,一把火伴随着浓烟,火光印照在他脸上,挥之不去的阴暗气息,布满整个房间。火光渐渐熄灭,靳歌恢复正常的神态,仿佛刚才那一幕不过是错觉,那张画被烧成一堆灰烬。 失去的,总会讨回来的! 靳歌走到阳台,昨晚他就是站在这个阴暗的角落怒不可恕的时候,看见她打开阳台的壁灯,环抱着瘦削的肩膀,仰头望着夜空,距离隔得有点远,看不清她的五官和神色。 但能看星星看得这么认真投入,想必是非常陶醉!没过多久,又见她走进房间拿出一块画板,窝在壁灯底下画画。 这个女人白天的机智和腹黑,多少给自已留了点印象。此刻已是凌晨两点,她什么原因睡不着?一股冲动很想看看她画些什么,直到十分钟后他翻墙上去看到那么重口味的画面,心情突然美妙了起来。 有点意思!…… 我打扮一新,看不出昨晚熬夜的痕迹,独自来到声乐教室。能容纳万人的歌剧院此时只有我们台下的三十位学生,和台上的两位老师。 十人一排,一共三排,女生一排男生两排。 根据绘画考核成绩,我排在女生组第一位,而靳歌排在男生组第一位,刚好坐在我的后面。我无视他盯着我的后脑勺饱含调侃的目光,神情专注的看着台上的两位老师,指导老师周伯扬先生和美丽迷人的助教莉莎。 周伯扬穿着一身银灰色大方得体的西服站在舞台中央长身玉立,宽肩窄臀,嘴角微微上扬犹如清风拂柳,在聚光灯下俊美迷人的五官好似古国王子,又惊鸿如神袛降临。 没有开场白,他只是优雅地朝我们的方向致礼,起身走到一架钢琴前坐下,摆好曲谱,调整话筒高度,一曲美妙的轻音乐从他修长白皙的双手潺潺流出。时而高山流水;时而爱韵婉转;时而抑扬顿挫;时而低吟浅诉像一根羽毛轻柔的拨弄在场每一位人的心弦。 最后尾音一转,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从周伯扬指尖滑出,伴随着低沉醇厚的嗓音:“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爱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 轻轻的一个吻 已经打动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叫我思念到如今……” 这首大众情歌,无论经过多少光阴岁月的洗礼,依然静美如初。场上寂静无声,无论身份是否尊贵无比,这一刻只是台下不起眼的如痴如醉的听众。 一曲唱毕,场上静默足足一分钟,直到周伯扬站起来向我们致礼,我们才跟着起立,掌声雷动! 助教莉莎走到舞台中央,对着话筒宣布今天的初考规则:“今天的初考歌曲是《月亮代表我的心》,前排女生先来,按绘画成绩从低到高的顺序依次出场,全部演唱完毕,由周先生统一点评亮分。下面有请第一位同学:芈菱!” 这位因为我跟疯子张结下梁子而排名末尾的女生,其实画得不错! 抛开善妒不提,现在站在舞台聚光灯下,骄傲得像只孔雀的芈菱,一身精心的打扮倒也性感迷人。原谅我找不到好的形容词来形容她,因为不喜欢。 对这个开学第一天就对着我翻白眼,之后还时不时在背地里恶狠狠拿眼神戳我的女人,实在喜欢不起来! 她开口唱了,声线悠扬,情感拿捏也到位,甚至还能跟周伯扬的琴声产生共鸣,这演唱的基本功确实是比我扎实。 唱完后,周伯扬在旁边的小册上打分并写下评语,莉莎有请第二位上台。之后的演唱水平都非常不错,但距离芈菱的技巧纯熟还是有些差距,我默默的趁着这45分钟八首歌的时间,记下歌词,只求一会能完整的演唱。 第九位女生上台,一身利落的白色小洋装,简单的装饰,干练明媚的气质十分惹眼。 她淡淡的开口,瞬间就惊艳了我们,那炽热的情感犹如烈火扑面而来,我似乎能看见一只巨大的白色蝴蝶挥舞着翅膀义无反顾地一头扎下火海。 那是来自灵魂的震撼,可以听得出来周伯扬也被带入了那个世界,连琴音都与众不同起来,就在我们准备迎接末尾的高潮时,那人却激流勇退,戈然而止。 这,不只场上的同学十分错愕,连周伯扬都转过身来,轻皱眉头不解的看着她。唯独芈菱,她嘴角的笑容从愤恨变成灿烂,毫不掩饰! 程青菲却毫不在意,好像这一切早在上台前就决定好的,她从容不迫地朝周伯扬和我们点头致意,神情自然的离场。 她走回我身边的位置坐下,我们的目光相对,各自朝对方点头示意,笑了一下。难得遇见自己喜欢的女生,我心底也是有点小开心的! 不过希望呆会儿自己上台,场面不要太难看。 “女生组,最后一位:姜夏!” 我站在舞台中央的时候,白茫茫的聚光灯让我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我会唱歌,唱得也不错,但唯独不会唱情歌,我不明白情歌里想表达的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所以,我从来不唱情歌。 我在大家眼里看到对我容貌的惊艳与期待,除了视觉享受还会不会是一场视听盛宴?不过真的要让你们失望了。 我开口唱了,在他们微妙错愕的目光中平静地唱完整首歌,不紧张不羞怯,无痛也无爱!如果不是有周伯扬优美的琴声相合,我的演唱简直不堪入耳。 演唱完毕,大家都沉默着。直到周伯扬登记完成绩,轻轻地说了一句:“先下去吧,莉莎换男生组!” 我回到座位,不去理会大家的目光,程青菲朝我会心一笑,我心中了然,虽然一个唱得太好一个唱得太差,但分数估计都不怎么样,我俩刚好凑一对! 男生组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好,为什么个个都会唱情歌,唯独我不会,尤其是靳歌,那饱满的情感简直像洪水猛兽能将人吞没。哼!唱得再好也讨厌,我可没忘记他昨晚画我裸画,梦里还咬我一口。 两个半小时,全场演唱完毕,周伯扬站起来公布成绩:“女生组第一:芈菱,声线张弛有度,情感充沛,评分:A +;. ……” 第3章 哪个才是初吻 周伯扬的艺术造诣高深莫测,早已达到人歌合一,人琴合一。 两个半小时,同一首曲子,他能弹出31种不同的风格,将我们的演唱水平推高渲染到极致! 这人不紧不慢,声音悦耳低沉,连听他单调的念着成绩都是一种视听的双重享受:“第九:程青菲,演唱风格独特,情感真挚热烈,未完整演唱,评分:B-;” “第十:姜夏,声线完美,节奏完整,情感欠缺,评分:C。” 对于意料之中的成绩,我坦然接受,程青菲得分也低,有点可惜。不过这只是初考,一周后才是终极考核,还有时间和机会。 周伯扬翻页,继续公布男生组的成绩:“男生组第一:靳歌,声线完美,演唱技巧成熟,情感爆发力强,评分:A+;第二:柯·察金,声线完美富有感染力,情感自然投入,评分:A+;第三……” “以上是所有同学的初考成绩,现在请大家按评分重新排列座位。” 我走到芈菱身前,她才慢吞吞假惺惺的从座位上起来,末了还不忘冷哼一声外送一个白眼。我懒得理她,就当她是一只猪张着两个大鼻孔出气,离得远远的最好,省得影响心情。 待换好座位,莉莎接着说道:“请大家戴上VR,里面是二十首歌曲的曲目,十首独唱,十首情歌对唱。系统伴唱十人,男声五人,女声五人,大家可以自由选择伴唱对象。训练时间四天,四天后将进行一次模拟考核。” 拿到曲目,二十首情歌,我只觉得乌云蔽日,泰山压顶,一脑门子的毛线。 “还有,周先生会选择一位特别辅导对象,我也是哦,大家把握机会,给大家一分钟的时间自由发言。”莉莎对我们几位女生无奈的耸耸肩,再俏皮地对那些男生眨眼,引来一阵躁动。 “能让姜夏同学先来吗?她可是全场唯一的C。”芈菱迫不及待地想看我出丑,她还真是沉不住气,亏我之前还高看了她,这种不痛不痒的回击真是浪费时间。 “姜夏同学!”就在我还在腹诽芈菱的弱智,心想着该怎么反击才能完胜的时候,周伯扬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我一愣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射连忙站起来愚蠢的喊了一声:“到!”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一群僵尸队伍高举‘有有有’‘是我是我’‘爱我吧’的牌子,一串串光溜溜快活地从左脑向右脑奔过。这不是明摆着吗?天天跟僵尸约会算不算。 “没有。” “你上台来一下!”聚光灯下周伯扬的笑容仿若神袛的圣光一样,照拂着我,好像在说,‘来吧,跟我上天堂!’ 我不明所以的走上舞台,站在他的一米之遥处放开揪在手心的裙摆,我们两两相望,眼前是一汪深潭清幽透净。 “现在你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脑袋里乱轰轰的,那群僵尸在打架,“嗯……这么近看老师更帅了!” “再往前走两步!” 再往前走两步,就贴上你了老师!我数着拍子往前走的同时,在大脑里对着那群僵尸怒不可恕的狂吼,‘你,你,你,你们通通闭嘴,没看到我大脑当机,都没法思考了吗?’ 大脑终于安静下来,我跟周伯扬只剩一个手掌的距离,闻到他身上好闻的香味。我悄悄地用余光别了一眼台下,又默默收回目光抬头注视着周伯扬光洁的下巴。 算了,那群狼不看也罢! 没让我多等,一双银灰色的手臂伸长展开抱住了我,往他的怀里拉拢,我只看见一片阴影朝我压下来,鼻尖是陌生的雄性气息,唇上被温温软软的东西吸了一口,随即离开。 我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刚才消失不见光洁的下巴又出现了,周伯扬翩然而至绚烂迷人的笑脸,声腔透过紧贴在一起的胸腔震荡反馈到大脑神经。 “现在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等等啊,事发突然,我得好好想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那一系列动作最终总结成一句话:我被抱了,我被吻了。 我神色复杂,周伯扬,这可是我的初吻,台下的那二十位男士全部都是我未来配偶的候选人,我为你的人身安全感到担忧。 “很不错!”我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说谎,只希望刚才那一系列的动作到此为止,我可不想你为了一个不懂爱的人受到莫须有的伤害。 周伯扬放开抱着我的双手,又扔下一枚炸弹,“很好,我决定选你为辅导对象,辅导的科目是:为期一周的恋爱!” 原定三十分钟的自由发言时间被迫草草结束。 十五分钟后,我迷迷糊糊的从声乐教室走出来,大脑乱成一锅粥。梦里祸害我就算了,关键时刻又来捣乱,我对这群阴魂不散的僵尸深恶痛绝! 同学们都走光了,只剩下我一人听着周老师的谆谆教导,课程要求我每晚必须按时跟他共进晚餐,餐后愉快散步。好不容易借口避开和周伯扬共乘电梯,我慢吞吞地沿着扶梯一层层的往下走。 十三年,再过一个多月就满二十岁的我,早已习惯僵尸在我梦里的存在,我以为我已经强大到再也无所畏惧。只怕从今往后的日子,不太平了! “怎么这么慢,还以为你被吃干抹净了。”我与靳歌相遇在二楼楼梯的拐角处,拐角处的右侧是一面三米高的落地镜。 镜子将我俩的神色表情照得一清二楚,我蹙着眉头真是懒得理他,“我就不能回味一下我的初吻!” “被蚊子咬一口也叫初吻,你还真是单纯得可以。”靳歌满眼不屑。 “蚊子的吻也是吻,再说关你什么事?”我沉着脸打算从他的身边错开,却不想被他一把抓住手臂。 那人钳子一样的铁膀牢牢的锁住了我,把我压在镜面上,梦里的场景在现实中再现,我以为他会咬破我的大动脉,吸干我的血,不想被他侵覆的是我樱红柔嫩的双唇。 “你……”一句话还没开始便被吞入腹中。 第4章 桃色绯闻事件 铺天盖地汹涌澎湃的雄性气息势如破竹,刹那间便侵占我尚未开发的敏感基地。 我被迫仰头承接,唇与唇紧密贴合,舌尖相抵。那人灵舌长枪直入,乘胜追击打得我这一地之主仓惶逃窜,犹如困兽之斗拼死挣扎,最终在推拉之间,被卷入其中无法自拔。 后背阴凉的触感刺激得我全身的毛孔悉数张开,直接忽略我大脑快要窒息的抗议疯狂地汲取来自身前的火热。 兽血沸腾激发无休止的索取,那人不顾我被挤压变形的胸脯和隐隐作痛的双臂,两手游移至我大腿根部用力一托再一撞…… 混蛋! 我肺都快气炸了,大脑黑压压的窒息感恐怖袭击,导致我打向他胸前的双手软绵绵无力的垂下,在这场实力悬殊的拉锯战中,我悲催地晕倒了。 “喂!醒醒。” 眼前阵阵发黑,青筋抽搐,那人环抱着我的身子使劲摇晃,像晕船一样晕得我想吐,我声若游丝,艰难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别摇,难受……” “你醒啦!”靳歌弯腰将我抱起来,噔噔噔飞快地跑上楼梯走到二楼洗手间,似乎感应到事态的紧急,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涌向靳歌厚实的掌心。 一捧捧冰凉的水拍向我的额头脸颊,直到我清醒过来挣脱他的掌控,一把将他推开。 惯性作用导致我重心不稳,我连忙单手支撑着水槽,一只手捂着额头,可恶那么用力干什么,我看向镜子那张被拍得红通通的脸蛋,气愤难平。 妆都花了。 那人将我精心设计的包包随意丢弃在一旁,可怜兮兮的,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心疼包包了。 我一把抓过小手包,取出一张卸妆棉接点水揉出泡沫,将脸上乱七八糟的妆容卸干净。尤其是那红肿的双唇,一张两张……直到一打卸妆棉都擦没了,唇色鲜红似血! 靳歌环胸靠在一旁的墙壁,默默地看着我自虐式的行为,“气消了?” “如果不想死,赶紧滚蛋!”我真想扑过去把他撕碎。 “还没消!啧啧啧,看看都变丑了。”原本白皙绝美的一张脸,此刻因为愤怒横眉倒竖、双目喷火、满面涨红、樱唇红肿,一头凌乱的发丝和一身皱巴巴的裙摆,狼狈不堪,怎么看都像刚被蹂躏过的样子。 丑?那是你没真正见过我丑的样子,梦境里的我死过千次万次,哪一次不是惊悚到惨绝人寰。 我直接抓起包包,扭头便走,一刻也不想多呆。靳歌堵在我身前,冷漠无比,“你应该知道,一年后你最有可能嫁的人是我。” “你放心,我一定想尽各种办法不嫁给你!”我咬牙切齿再一次用力推开他。 回到别墅区,我面无表情自动忽视来自四面八方狼一样的探究,以最快的速度将隐藏在房间各处的监控摄像头拔掉丢进垃圾桶。 仰面乏力地躺在床上,拉高丝被盖住自己的脸,心里有一块地方坍塌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初吻,一点都不美好! 那人说得对,一年后我最有可能嫁的人是他,而这样的结果不是我不想就可以决定的。 我们都身不由己! 下午,重新打理好头发,换上一身纯黑深V贴身的背心式小洋装,后背开至腰眼,带好小巧的钻石耳钉,外罩一条香槟色的流苏披肩掩盖手臂的红肿。 虽然有些欲盖弥彰,但内里穿得这么性感倒也说得过去。 唯一没办法遮掩的是红艳艳的双唇,这是被吻得多惊心动魄才有的效果! 再一次来到声乐教室,我坐到程青菲的身边,她猎豹一般的眼神紧盯着我惨遭横祸的双唇,抬头斜了眼周伯扬,压低着声音问:“他吻的?” “不是!”我不打算隐瞒可也不想再说。 “那就好!”程青菲回头戴上VR不再理我。 这句话,几个意思?算了,我也戴上VR,二十首情歌的歌词在我耳朵边循环播放,初恋明恋暗恋三角恋,纯纯地炙热地疯狂地悲伤地一首首轮番轰炸,那群僵尸又出来作乱了,吵得我头疼! 两个半小时,勉勉强强记住歌词和旋律,周伯扬走到我身边,我连忙站起来,“老师!” “怎样?” “记得差不多了!”记是记住了,会不会唱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会儿下课,留下来等我。” “好!” 背后和右侧群狼一样的幽森阴暗用果然有奸情的眼光看着我和周伯扬,坚信我们两人就是这次桃色绯闻事件的男女主角。 我无法反驳,此时也不是跟周伯扬解释的好时机,周伯扬不在意大家的目光,交待完后返回舞台等待莉莎统计学习进度。 半个小时后,我跟他出现在自助餐厅一处水晶灯光摇曳的角落。我把披肩拿下放在一旁,水晶灯反射着我象牙白娇嫩的肌肤,以及那无处藏身红肿青黑的双臂掐痕。 “被强吻了!”周伯扬轻飘飘的话语不含一丝愠色。 “嗯,被只疯狗咬了。”我执起刀叉暗搓搓指向盘中的食物,可恶的靳歌戳死你! “注意措词仪态,还有……”周伯扬浅笑,温暖的手心覆在我的手背,停顿数秒,“我们有一周愉快的恋爱时光,我会帮你!” “谢谢老师!” 跟周伯扬相处,着实轻松自在,那感觉跟靳歌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仿佛什么都不用我担心,天塌下来有他顶着,我可以毫无压力的享受他对我的关爱和照顾。 餐后,我和他走在诺大的操场上,两旁的路灯将我们的影子在跑道中央俏皮的拉长交叠,最后靠在一起越来越短,从脚下向背后欢快地溜过,无限延伸…… “老师,为什么选择我为辅导对象?” “这是你目前最需要的!” 跟影子亲密相拥截然不同的是,我们的谈话内容十分健康,连点粉色的泡泡都没有。 “那为什么我们非得唱情歌?”而且一唱就是二十首,周伯扬,你知不知道随便一首我都亚历山大。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不是吗?” “为了逢场作戏?”我的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一丝嘲讽。 第5章 公子夫子乱入 “为了,更好的伪装!” 周伯扬停下脚步与我面面相对,以我们为中心的是空旷的跑道,两排寂静的路灯,以及黑暗处密不透风的监控。 这所举世闻名,独一无二的学校就像一个巨大华贵的牢笼,将我们这群金字塔尖的大家族传人牢牢的束缚在其中,接受各种各样最极端的考验,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能在塔尖占有一席不败之地。 轻柔的微风拂过,烦躁的情绪渐渐平息,我大概懂了些。 “今天就到这里,回去吧!”周伯扬那双指骨分明,白皙修长的上帝之作,轻轻的握住我露出一小节雪白圆润的肩头,朝他的怀里拉拢,我能听见他不轻不重的心跳,告诉我哪怕是伪装,也可以是真诚的。 “谢谢老师,我大概知道情歌怎么唱了。”我纤细柔嫩的双手在周伯扬坚韧挺拔的背后交叠。 情歌不一定唱自己的,还可以唱别人的;不一定唱真实的,还可以唱虚伪的,只要你伪装得足够天衣无缝,便可以以假乱真。…… 夜晚八点钟,我是轻飘飘的进入梦乡的,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身边是一朵朵的云,乌云!而我在其间穿梭,玩得不亦乐乎。 “啊!”一不小心撞到一个重物,那东西直接砸进我的脑袋里,我头重脚轻从天上掉下来,‘轰’的一声把地板砸出一个猪头大的坑。身子还在轻盈地飘着,好像被拽在手里的氢气球。 呸呸呸!我吐出满口沙子,愤怒的伸手把脑袋里的东西抓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僵尸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没有四肢,张大嘴巴露出上齿两颗尖锐的獠牙,唧唧歪歪的叫嚣着,“记住我记住我……” 肚皮上刻的是一个‘爱’字,捏一下大肚腩,还有欢快的音符飘出来“爱~”。 “可恶的僵尸炸弹,砸得我头晕,还好只有一颗!”我一把把它丢在地板,它在地板上欢脱地一跳一跳,追逐着我越蹦越高。 什么嘛,还有弹力,赶紧跑! “咻咻咻……”一阵阵急促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我抬头一看,黑压压的僵尸雨从乌云里弹射出来,全部都是砸向我的方向。 我怒目圆睁,靠,这叫我怎么躲?轻盈的身子快速地左闪右避,仿佛武侠中绝顶高手施展轻功,直到内力耗尽身体力竭避无可避,我被砸在地上压成一座大山,动弹不得! 就在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一双黑色古朴的方头鞋履停在我的眼前,那人蹲下身子,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好像玉盘落地,“可要相助?” 我奋力挣扎勉强抬起眼角,周伯扬穿着一身银白色的广袖长袍,面如冠玉,头戴四方冠帽,温文尔雅的样子完全不像一只僵尸。 这是迄今为止长得最帅的一只僵尸了,连那隐藏不住的两颗尖牙也那么可爱,周伯扬绝对是一只可以修成正果得道成仙的僵尸王! “要,夫子救我!”我兴奋不已急不可待,真想伸出双手抱住周伯扬猛亲一口,可惜双手被压住了。 “不急,曲谱可都记下?” “都记下了!” “那就好!”周伯扬伸出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食指,点向我的眉心,“闭上眼睛,用心感悟!” 我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受着周伯扬温暖的指尖,无数的音符歌词从我的身上飞入我的脑海,身上的压力越来越轻,直到我的身体自动站立起来。 “多谢夫子相救!”我活动一下僵硬酸麻的四肢,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最好。 “伯姜,你可愿随我前往西方极乐世界,那里是恋爱的天堂!”我顺着周伯扬的指引,眼前是一条闪着星光的大道,大道的尽头是一座银光闪闪巨大的宫殿。 “好!”话音刚落,周边的场景坍塌变换,我所处的地方是一间古香古色的书房,书房的布置高雅,书架和桌案上整齐的摆放着竹简,我和周伯扬面对面的跪坐着,而我的身边还有一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张牙舞爪,就差扑上去。 “伯姜不可,注意礼仪!”周伯扬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诺!”我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不想忤逆周伯扬对我善意的提醒。 靳歌面无表情,一身墨色深衣,矩形绣纹珠玉镶边,头戴鎏银王冠,身姿周正,通身贵不可言。 哼,再好看也是僵尸鬼一只! “今日授课:情之所钟,欲之所动!” “何为情,何为欲?”我不同意周伯扬先有情再有欲的观点,今日的遭遇就可以说明一切,身边的这个家伙不顾我的意愿强吻了我,哪来的情,分明只有欲! “世间万物皆有情,情于你我,有轻有重有爱有恨有真有假有始有终,遂万般皆是情;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情之所至欲念横生,欲动复生情,爱恨一念间,如此可懂?” “夫子,我懂了。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公子歌,你可明白?” “懂,亦明白!” “很好,如此你便以身作则,跟伯姜解释一番!” 公子哥?噗,我心里发笑,差点憋出内伤,原来公子哥是从你这里流传千古的啊! “姜氏!” 什么僵尸,说我吗?刚才走神没注意他们后面说什么。 “你才是僵尸!” “姜氏王女,伯姜,夏公主!”那人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我,继续说到:“我俩有婚配之缘,如此便是情,你可懂?我吻你不过是情之所至,可明白?” “我什么时候跟你有婚配,跟你有婚配之情的女人多了,你怎么不去吻她们?”我怒不可恕,笑话,还有一年,谁知道结局会是什么,这么快就想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没门! “张牙舞爪的妒妇,该罚!” 靳歌高大的身躯一下子朝我扑来,将我扑倒在地,“夫子救我!”我连忙回头求救,哪里还有周伯扬的影子。 混蛋靳歌,他这次袭击的不是我颈间的大动脉,又是我樱红柔润的双唇。 “唔,可恶~” 第6章 模拟考试训练 镜子里的人披头散发,一张像染色番茄汁的俏脸,此时眉头深锁,我凝视自己葱白如玉的十根手指头,粉嫩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梦里怎会用那么尖锐地触感抓花那人的脸? ‘张牙舞爪的妒妇’,哼,有一半说对了! 还有周伯扬,隐在暗处神神叨叨地说什么,“身体力行的情最是深刻,伯姜尚且年幼还需多加体会,未来还有无数的情等着你去承恩。” 夫子,这就是你说的‘我会帮你!’ 我迅速地抓了几下乱糟糟的头发,简单的扎成一个蓬松的马尾,梳洗完毕穿上校服出门了,今天还有二十首歌在等着我去征服呢! 上课的地点在声乐教室的隔楼,一间面积颇大的录音室,三面安装着隔音玻璃的录音棚里面的设备琳琅满目,闪瞎人眼! 我们依次进入录音棚,在这间像贪吃蛇一样扭曲着身子的玻璃隧道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女生组编号从1到10,男生组编号从1到20,刚好站满,连多余的想偷懒的空间都没有。 我刚在女生组编号10的位置站好,身边紧接着挨过来一个人,靳歌似笑非笑的站在男生组编号1的位置回过头来看我,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上哪里有被抓花的痕迹? 我冷漠地回了他一个白眼,戴上VR,眼不见心不烦! 周边顿时安静下来,鸦鹊无声,眼前的场景是一个虚拟的大型舞台,而我就站在舞台中央,一束柔和的灯光打在我身上,美轮美奂!巨型屏幕上罗列了二十首歌的曲目,旁边还有‘得分’选项和‘导师点评’暂时还是空白的。 周伯扬和莉莎的面前是一个复杂的操控台,刚好在我们录音棚的正前方,待我们全部站好,他们也戴上VR,我看见他们出现在我的虚拟场景的导师台上,一动不动。 我想,应该是每个同学的VR里都有他们的存在,在适当的时候给我们指导点评。 第一首独唱歌曲的音乐响起,我调整好状态全身心投入到演唱当中,记了一天的歌词勉强算熟悉,全赖这梦幻般的场景和优美如神曲的音乐在支撑着我的演唱水准,我自认已经唱出了我的最高境界,无奈得分出来,“71分”! 这成绩真是低得可怕,隔了一分钟,旁边的‘导师点评’出现几个黑体大字:C,情感欠缺,不够熟练! 一首歌的时间,周伯扬要迅速的抓住现场30位同学的演唱弱点,并在一分钟之内做出点评,这种能力强大到恐怖。对于昨天大言不惭地对周伯扬说,‘我大概知道情歌怎么唱了!’不禁脸红。 姜夏,昨晚的一个恶梦就把你的觉悟逼到哪个犄角了? 第二首独唱的音乐响起,我不得不更认真对待,小心翼翼,情真意切,过关斩将。十首独唱,在一塌糊涂的得分中,勉强有个82分的成绩能入眼。 原地休息两分钟,给大家喝口水的时间兼做个思想总结。 我取下VR,拿起准备在一旁的水杯,甘甜可口的一杯水润喉沁心,除了身旁那个讨厌的人脸。我漠视他的存在,好奇地看着周伯扬的方向,在操控台上低头忙碌优雅的侧脸帅爆了,还是他好,有才有貌无脾气,关键这人还是自己的初恋。 哈哈 ~ 想想就开心!靳歌俯视着冒星星眼就差贴过去的我,冷哼一声别过脸,不再理会我。 不理我最好,你不痛快我就痛快了。 还有十首情歌对唱,昨晚就选好了最适合我的男声伴唱,戴上VR,选定伴唱对象,点击进入等待状态,一个虚拟的男士西装革履出现在我的身边。 这场景如此真实,仿佛真人出现一样,第一首音乐响起,之前从未跟真人合唱过,我有一点不太适应。 那男声还能带着我,将我带进歌曲的境界中,我渐渐放松,声腔语感也顺畅许多,一首唱罢,我在心里给自己打分70左右吧! 最终屏幕上显示得分“70分”,和我想像的丝毫不差。 我略微尴尬,不过身边的这位男声伴唱倒是毫不在意,也对,毕竟再像真人也是虚拟人物,无动于衷才是正常的。一分钟后,‘导师点评’:C,A段前四个节拍声线略紧,情感部分有进步。 呵呵,早点表扬我多好! 过后有如脱缰的野马,我撒开蹄子一路欢歌,情感对不对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分,满屏的80多分,还有一个88的高分,这可是B + 啊! 结束演唱取下VR,依次走出录音棚集合,女生组的脸色都不怎么样除了我和程青菲。周伯扬的目光从我们前排扫过,在我和程青菲身上停顿几秒,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宣布下课。 毕竟还有三天的时间才到模拟考核,有些可以自己领会的东西,要比别人灌输给你的强。 三天的模拟训练转瞬即逝,不仅将我带入一个全新的音乐世界,更因为周伯扬,我体会到了恋爱的快乐。 这人总是默默地听着我越来越高的思想觉悟,除了课堂,其余时间不做任何评判,我们就像所有初恋情侣一样愉快地用餐,愉快地散步,末了临别再来个愉快地拥抱。 尤其是昨晚,看着周伯扬脱下外套递给我,露出一身雪白的衬衫,解开袖子纽扣向上挽起,露出一节结实的小臂肌肉,我不敢想像,这样一个优雅迷人的音乐天才打起篮球来,也那么炫酷。 我的心跟着沸腾! 热血刺激着我,在梦里喊出我在现实中不可能出现的尖叫,好像《灌篮高手》里那群花痴少女,满口的“流川枫,流川枫,流川枫……”那些重如铅球的炸弹僵尸也轻飘飘的仿佛泡泡一般,任我随意拍打,哀嚎遍野骨灰落了满地。 隔天上午,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程青菲盯着我这张被恋爱滋润神采奕奕的脸蛋,来了句:“想不想我帮你报仇!” “什么意思?” 第7章 程青菲大爆发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说的就是程青菲这类人。 安安静静时你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一脸小家碧玉大家闺秀,可一旦开口,哪怕是飞来的一个眼神,那一身不良少女的青春气息便分外凌厉! 无厘头的丢下一句话,这人给了我一个‘稍后便知’的眼神,悠闲的靠回椅背,十指相扣置于双膝闭目不谈。 直到一身黑色绅士打扮的周伯扬和闪亮美人鱼盛装的莉莎共同出现在舞台上,她才张开眼睛,端正以待,一身不良人气息隐遁得无影无踪。 周伯扬径直走到钢琴前坐下,完美无缺的背影引人无限遐想,哪怕只是一次模拟考试,周伯扬也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舞台的幕布拉开,十位真人伴唱依次出现在后台等待出场。 莉莎宣布模拟考试比赛规则:“十首独唱,十首情歌对唱。同学们可自由选择歌曲曲目和伴唱对象,被选择的曲目不再参与二次演唱,从排名第一的同学开始选择。” “女生组先来,第一名芈菱请做出选择!” 十首歌曲难度从高到低,选择太简单的得分不高,选择太难的容易脱离掌控,芈菱慎重又自负最终选择一首难度系数A级的独唱歌曲,这已经是专业级别的曲目。 在歌曲演唱方面,芈菱确实有她的优势,一首《葬心》娓娓道来,唱得诗意又张扬!看来得分是低不了。 另外比较出彩的是排名第二的赵雪涟,看着文文静静的一个女生却将这首同样是难度系数A级的《一样的月光》唱得荡气回肠,深入人心。看她身边芈菱的低气压就知道,伯仲之间,就看谁在情感处理方面更得导师青睐。 不过这样的僵局在程青菲上台后便被打破了! 她这次选择的是十首独唱里面难度系数最大的歌曲《只有你》,A+级别,我三次演唱最高得分73分的歌曲。程青菲,你所谓的报仇不会又想埋汰周伯扬吧! 我跟他感情深厚,可是没仇! 一身黑色小洋装的程青菲站在舞台中央,头顶的灯光将她微微仰首泛红的眼睛照得仿佛夜空中闪亮的星星,悲伤坚定的气息在这华丽的舞台悄悄绽放,潺潺地蔓延至我们的身前以及周伯扬优雅挺拔的后背。 这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凌厉的不良少女,仿佛洗尽铅华,在无尽的等待中,诉说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我爱你全部生命 思念用整个的心 我回忆尽是伤痛 哭了只有为你 我恨午夜梦醒 心儿飞了泪流如雨 而我心依然 一生一世只有你 只有你 我会心碎颤抖痴迷 无怨无悔奉上衷心 和美丽诱人身体……” 动人的嗓音,迷离的眼神,在午夜梦回间,等待的只有你,唯有你能让我无怨无悔奉上衷心和美丽诱人的身体! 在程青菲的脚下是一朵朵盛开的黑牡丹,嘤嘤泣血,花瓣凋零铺满整个舞台直入心菲,我仿佛看到了她等待的爱人归来,情意绵绵,两两相对却又遥不可及…… 尾音落地的那一刻,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程青菲,这就是爱的感觉吗? 哪怕我和周伯扬伪装得再像也得不到的爱! 周伯扬静静的坐着,紧盯着指尖落下的最后一个白色的琴键,心里的一团火焰却正在疯狂地燃烧着他的四肢百骸和灵魂精魄,这个撩拨困扰他数日的女人今天终于完整的将‘身心’交给了他,毫无保留! 这便是宿命吗?哪怕这个宿命的代价会要了他的一切,包括生命…… 程青菲望向周伯扬冷漠的背影,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淡去,最后沉着脸一言不发走回台下,还是不行吗?为什么他依然无动于衷! 比赛继续进行着,在最后宣布成绩的时候,程青菲当之无愧第一名,芈菱涨红着脸给程青菲让座,退居二线,排名第三的是赵雪涟,而我也因为在伴唱强大的庇护下超常发挥跃居第四。 这样的成绩我已经很满意,唯一令人不爽的是,男生组第一名依然是靳歌,哼!怎么就没人灭了他。 中午下课后,我和程青菲一起用餐,消耗大量战斗力,一桌子的美食勾得我们食指大动。 “谢谢你帮我报仇!” 虽然我并没有把芈菱当成仇人,不过看着她吃瘪也是大快人心! “还有,你喜欢周伯扬是吧?” 程青菲优雅的给了我一个白眼,现在才看出来,“周伯扬的吻,你觉得怎么样?” 咳咳咳,跟这女人讲话会死很多脑细胞。 “什么怎么样?你自己贴着手背吻看看。”这绝对是第一印象,不过这几天相处得挺好,若是还有机会跟男神kiss,估计还是不错的吧! 无视程青菲杀人的眼神,我好心情地拉过放在中间的第二份大餐,却被程青菲一把按住手背,探身过来,“啵!”一个响亮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程青菲趁着我呆若木鸡的空档,得意地抢走那份大餐,“这是惩罚,从今往后,忘了你和周伯扬的初吻!” 一个礼拜,三个人三个吻,节操呢?这才入学不到半个月,我为我的贞操感到担忧! “不过即便周伯扬再吻你,我也不会介意!” “为什么?” 情人眼里不是容不下一粒沙子吗? “因为他只会是我的。”程青菲自信飞扬的俏脸写满志在必得。 我神色复杂一如我被周伯扬吻上的那一刻,程青菲,我俩的家世背景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即使周伯扬背景再不错,学校再无条件的庇护,可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谁知道那些觊觎你的大家族会在背后搞出什么事情来? 还有,“你知道靳歌吧,我们俩在他的后宫名册上可是差不离。” 虽说我们两家在财富名望各方面不相上下,但程青菲比我好的地方是,她是程家唯一的合法继承人,而我还有一个只比我小五岁的亲弟弟。 “放心,我会让他家族主动放弃的,包括所有人!” 第8章 初恋完美落幕 四周一团漆黑密不透风,像被包裹在蚕茧之中,伸手轻轻推搡掌心是柔软的触感,这是哪,难道在母体? 旁边有微弱的呼吸声传来,随着变薄的四周渐渐清晰,密闭空间越来越大,头顶开了一个圆形的口子,一束光打下来,我眯着眼睛煽动翅膀避开光的照射,躲在一旁阴暗的角落。 哦,原来这是一朵刚刚盛开的黑牡丹! 我屏住呼吸,背后是层层叠叠的花瓣,低头看向银灰色的花芯处,一人跪坐在粗砺的心皮中央伸展着四肢慢慢站起来。黑亮如瀑的长发,小巧精致的五官,尖尖细细的耳朵,一袭黑色的露肩婚纱呈波浪形状前短后长,露出一节白皙笔直的小腿。 程青菲微微仰首,天籁之音从四颗小小洁白的尖牙中冲出飞向光的源头,仿佛来自灵魂的召唤,所有花瓣都在激烈地颤抖,一瓣一瓣飞向前方变成光的阶梯,像和音的黑白琴键,一人从光的源头踏着琴键一步一步走下来,目光相对深邃胶着…… 那是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周伯扬,他走到程青菲的眼前,两人透明晶亮的灵魂从身体里冲破屏障在空中如烟雾般缠绵悱恻! 这就是爱吗?可是为什么我会如此不安! “轰隆隆!”仿佛要印证我的想法,天地变色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光的阶梯倏然坍塌,砸向花芯处相拥的一对璧人,来不及思考,我挥动翅膀快速的扑向他们,一阵剧痛从我的脖颈蔓延开来。 “呃!咝……”好痛,落枕了!今晚就不该做什么睡前倒立,还一做半小时,我捂着脖子从床上坐起来。 此时已近凌晨五点,外面的影子歪七扭八奇形怪状地印在窗帘上,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下雨啦? 我忍痛掀开丝被下床,一手揉着脖子,一手拉开窗帘,暴雨倾盆打得阳台的玻璃天窗哗哗作响,远处的树木疯狂摇晃,阳台护栏边上的几个盆景在暴风雨的肆虐中岌岌可危! “轰……” 又一记响雷携带着数道闪电轰然砸下,在无数片玻璃的折射下,有无数个冷漠阴森的我被扭曲的闪电切成碎片。 怕吗? 我多想像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捂着耳朵说,‘是啊,我怕!’ 暴雨下了一天一夜,我们最后一天的真人对唱练习也在紧张忙碌中悄悄结束。 这是我跟周伯扬的最后一顿晚餐,我送出精心准备的礼物,“感谢老师这几天给我的帮助!” “这是?” “回去后再拆!”我调皮地笑了笑,周伯扬,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夜里十点多,一身休闲套装的周伯扬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沈默不语,眼前书案上原本准备明天要用的材料还是一字未落。 捏在手里的是一幅彩色画卷,画卷上是一朵火红的玫瑰,花开烂漫!在星光熠熠的花芯处有一对小小的精灵,穿着白色婚纱与黑色的燕尾服紧紧相拥,翩翩起舞。 那无法言说的幸福感溢出画面!姜夏是吧,你可以拿A+了。 还有,那个女人…… 终考开始,莉莎宣布比赛规则:“十首独唱,十首情歌对唱,由系统随机选择出场顺序和演唱曲目,其中情歌对唱,合唱者名单将会从各位同学中产生。” 额,那女生组岂不是没有独唱的机会! “现在请系统滚动起来。” 大屏幕上出现五个并列的对话框:出场顺序、演唱曲目、演唱名单、终考得分、导师点评,底下的黑体字快速滚动着。 “停!” 莉莎喊停,屏幕上显示的出场顺序从1到20,二十首曲目依次出现,我看到我排在第13场,一首《另一个天堂》,合唱者柯·察金,运气不错! 程青菲排在最后一场,一首《后会无期》,合唱者裴卫冬。这人名次不是特别突出,不过以程青菲的演唱水准,即便有人拖后腿,也不会影响她再拿个A+。 靳歌排在第七场,个人独唱。他的一首《烟雨凄迷》唱得我身边几人呼吸停滞,魂都快被勾没了。 最近这人倒是消停,连话都没有和我再说一句,能够转移目标最好,我一点也不喜欢强迫我的人! 轮到芈菱上台,在她向我释放冷气的时候,我故意看着她的脸露出惊讶的表情,又抿嘴偷笑。芈菱拼命忍住摸向自己脸的冲动,憋得好几个音节差点错乱。 下台后就见她迅速拿出化妆镜仔仔细细的照,什么都没有! 当音乐响起的那一刻,我突然静下心来,整个人都是放空的,仿佛走进别人的感情世界,现在的我不是那个不懂爱的姜夏,而是为爱飞蛾扑火的程青菲。 眼前的人也不是混血儿柯·察金,而是程青菲爱着的周伯扬。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唱起情歌来也可以这么惊艳,包括柯·察金,我们一起进入另一个天堂,在那个世界灵魂交换! 一曲唱毕,大屏幕上显示得分,98分,A+的成绩,与靳歌并列第一,现在就看程青菲最后的表现了。 程青菲今日穿得性感撩人,深红色大胆的露肩包臀短裙,将她玲珑的身段展露无遗。面对如此强大的对唱,裴卫冬的表现倒是出人意料,不是被激发了潜能就是平时隐藏了实力。 “风吹过,枯叶舞,归土化作尘垢,歌都唱过,剩一个人奏!” 二人的演唱毫无疑问达到了本次考核的最高水平,在最后一个尾音落下,大屏幕的考核成绩显示出来,满分! 就在惊喜的裴卫冬想伸手拥抱程青菲表示祝贺的时候,她突然转身快步走向周伯扬,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跨坐到周伯扬的大腿上,一双白皙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如此火爆的画面,程青菲你赢了! 对于任何一个家族来说,这都是一件巨大的丑闻,这个丑闻将会伴随着你的一生,我似乎看到了未来的你们是怎样的一场惊心动魄的亡命之旅…… 因为程青菲的缘故,最终他们俩被取消第一名的成绩,位居第二,终考结束,我的初恋也落幕了! 第9章 形体训练课程 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睡觉,如果不是绮丽的梦境尺度过大,我也不会着急着醒来。 眼睛睁得太快,大脑嗡嗡作响,神智还困在梦境里面拔不出来,像入了魔障似的。梦里头,周伯扬和程青菲衣着单薄清凉,四肢纠缠,激烈地拥吻翻滚,那抚过身体背脊颤栗的触感,如此清晰,仿佛那就是我的亲身体会,为什么? 我捂着微微发烫的脸颊,四周一片漆黑,寂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和烦乱的心跳。 仔细的搜索过往发生的一切,一桩桩一件件,最终那一系列动作与被我埋葬在心底十八层地狱的某个不愉快记忆渐渐重合。 是那天,混蛋靳歌,你怎么可以对我做那么亲密的动作。 我一把扭开床头的台灯坐起来,灯光下的影子是一只气愤不已,打算吃人的‘女僵尸’。 啪! 阳台的壁灯也突然亮了起来,一个灰色的人影印在窗帘上,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袋子,晃了晃。 说曹操,曹操就到!很好,我正想找你呢! 我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对上靳歌似笑非笑的一张脸。无视他装模作样的讨好,我打开门走出去,直接一个利落地踢腿,目标是对方的脐下三寸,却被那人一个闪身的动作避到我身后,伸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我,脑袋压在我的颈窝处,“下次打人前,记得收起愤怒的表情,成功率会更高!” “放开!” “不放!” 靳歌贴着我的颈窝轻轻的咬了一口,在我发飙之前,困着我的双臂直挺挺地抱起我,我双脚离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榻榻米越来越近,最后扑进一片柔软之中。 不过一个翻身的瞬间,靳歌就压在了我的身上,把我的双手牢牢固定在头顶,动弹不得! “混蛋!你……” 那人直接堵住我的嘴,灵舌勾着我的舌尖,辗转反侧!麻麻地颤栗感再次袭来,大脑里的僵尸大军沸腾了。 像个无根的浮萍被层层海浪使劲地拍打,一遍又一遍。良久,靳歌才放开了我,我累得直喘气,连声音都不稳,“混蛋~” “还想再来一次!”靳歌作势朝我靠近,我连忙将头转向别处。 “生气了?你应该高兴才对,终于结束一段可笑的恋情。”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希望他撒完疯赶紧滚。 “肚子饿了吧!给你。” 靳歌将那个小小的食品袋放在我面前,离眼睛太近看不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只有阵阵甜点的香味散发出来,透过鼻尖传达到胃部,胃部咕噜一声应和着。 我的脸可耻的红了! 靳歌看着眼前的人,因为挣扎睡衣吊带落下一边,白皙粉嫩的肌肤,呼之欲出的胸脯,压在身下的触感柔软馨香,真是个勾人的尤物! “你真诱人。” “起来!”我愤怒的回过头来瞪着他,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靳歌哈哈大笑,翻到一边,与我并排躺在一起,一只手臂还压在我的肚皮上,“你,我早晚都是要吃的。” 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我拿过袋子打算走人,却被他重新压回身下,“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说什么?” “我只原谅你这次的出轨,下不为例!” 可笑,我给了靳歌一个‘你疯了吧’的表情,咱俩连恋爱关系都不是,我出的哪门子轨? “为什么是我,程青菲不是比我更合适,难道你私底下都是这样对她们的?” 还是说,你觉得程家对你们靳家来说,是助力也是阻力,你吃不起? “我想要的东西不会再让它失去,程家或者其她女人我根本不考虑,所以……请你今后安分点,你逃不掉!” 靳歌撑着双手,与我面面相对,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比程青菲更加坚定的势在必得。 果真是逃不掉了吗? 那人说完便从我身上起来,走到护栏边一个利落的翻身跳了下去。 失眠一整夜,收起刚刚完成的画卷,藏进书柜锁好,有些东西画得再好也见不得光!从今天开始又是新的一周,我们也即将开始为期两周的形体训练。 来到训练馆,我们被安排先到更衣室换上泳装,有两个女生羞涩的被请到一边,拿过一包OB进了内间。 我看着手中少得可怜的布料,心情糟糕透顶,程青菲倒是无所谓直接在我面前脱衣服。 昨天下午跟周伯扬二人被校领导请进小黑屋批了一顿,还能这么心情愉悦,我也是佩服,“你就不怕给周伯扬带来麻烦?” “怕什么,做我的男人就得有这种觉悟。”程青菲在我面前挺了挺白嫩的小胸脯,这个比我小半岁的女人还真不知道害臊。 算了,换就换! 今天的导师是一男一女两个教练员,后面还有一排助理教练,型男型女,穿着紧身的泳衣泳裤,十分养眼。 我们在泳池旁边的场地排成三排,根据声乐比赛成绩,我依然排在第一位,程青菲排在第二,芈菱落在赵雪涟身后屈居第四,可以想像得到她对我该有多愤怒,两次考核都是因为我出现失误,呵呵! 男生组靳歌排在第一位,柯·察金排在第二,而原本应该排在第一的裴卫冬根据综合成绩排名第三。 程青菲,看你惹的一个大麻烦,只希望未来这人的心眼不会太坏,否则…… “各位同学好,我是你们的主教练Leo,这位是Liz。”型男教练开口,带着浓浓的外国口音。 莱欧,丽斯?罗密欧与朱丽叶,好吧,我想远了。 “从今天开始我们有两周的训练课程,主考项目是游泳和瑜珈,今天上午将进行游泳初考,下午是瑜珈初考,Liz!” Liz接着宣布比赛规则:“十人一组,按排名顺序对应1到10的赛道,初考项目为100米自由泳。女生组先来,请到出发台做好准备!” 我扯开外披的袍子递给助理教练,统一的三点式黑色泳衣暴露出来。 第10章 游泳课程初考 可以感受得到后排二十个狼一样的目光像机枪扫射,嘭嘭嘭落在我们身体各处敏感的部位。靳歌看向我的脖颈处,那里被他咬过的地方还有一圈淡淡的牙印。 我无视后背无数道火热的目光,走到编号1的赛道,准备热身动作,一分钟后比赛开始。 “哔!” 一声尖锐的哨声,我两脚用力一蹬伸直双臂,压着水花一头扎进水里,快速的游动足足15秒才露出水面换气。 除了梦里,水里就是我的第二世界,我心无杂念,打水、挥臂、换气,灵活得就像深海的美人鱼。待手指触摸到池壁,我迅速做出翻转动作,两腿再用力一蹬,一口气游出去老远,100米的距离,在1分01秒18的成绩中结束。 我浮出水面,吐出嘴里的积水,趴扶在分道线上,回头望着那些远远落在身后浮浮沉沉的黑色泳帽。 程青菲,麻烦你用心点行不,不想拿第一也别那么明显。 芈菱,这得多少名了,六或七? 第二名是第7赛道的白霓昕,1分06秒33,我跟她远远的点头示意下。 其她人陆陆续续到达终点,程青菲在最后冲刺阶段拿下第五名,芈菱第七,而那个远远落在后面的是第3赛道的赵雪涟,对了,今天她是生理期,成绩多少会受到影响。 待赵雪涟伸手触到终点,1分48秒16比赛结束,她惨白着一张脸,无力地滑入水里昏迷过去。 Leo连忙跳入水中,在大家伙的帮忙下,将赵雪涟拉上池岸。 赵雪涟平躺在地上,Leo双手合十按压她的胸口做心肺复苏,一二三四,一二三四,最后堵住她苍白的嘴唇做人工呼吸。 “咳咳咳……”赵雪涟吐出一口水,无力的咳喘着。 Leo接过助教手里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将她抱起来,“我先带她下去休息,Liz比赛继续。” 我扎好外袍腰带,疑惑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这赵雪涟有这么虚弱吗?另一个生理期的人是白霓昕,她可是拿了第二名。 “喂,想什么呢?” 程青菲拿手肘轻轻撞我一下,“你看,那些人谁的身材更好?” 我顺着她的视线,眼前是白花花的后背,以及一条条低调黑色的泳裤。 “你都有周伯扬了,还看?”我连忙收回视线,辣眼睛,我可不想晚上做梦,梦到一群只穿着泳裤的僵尸。 “不多看看,怎么知道我家伯扬身材有多好!” 不用看,你家伯扬的身材也很好,好吗? 一分钟热身运动结束,靳歌他们那一组准备完毕,“哔!”的一声,十条强健的体魄一头扎入水中,快速挥舞双臂,带起无数水花,男生组比赛的可看性要比女生组强多了。 待到终点,靳歌52秒24排在小组第一,柯·察金52秒57排在第二,两人的成绩差距非常小,几乎同时到达。裴卫冬成绩一般,排名第六57秒39。 很快他们就从水里出来,我移开视线,假装低头喝水。 第二组的比赛准备开始,靳歌走到我的身边,“今天怕是不能拿第一了,你会失望吗?” 呵呵,那就祝贺你!等了那么久,终于有人拉你下神坛。仿佛印证他的预言,第二组爆出了一个高分,51秒41,人高马大的冯兆达。 初考结束,Liz集合队伍,宣布初考成绩:“女生组:第一名,姜夏1分01秒18;第二名,白霓昕1分06秒33;……第十名,赵雪涟1分48秒16。” “男生组:第一名,冯兆达51秒41;第二名,靳歌52秒24;第三名,柯·察金52秒57;……” 麻木的听着Liz念着比赛成绩,哪怕是听到靳歌第二,我也没有多大的欣喜。对于我来说,学习游泳不过是为了逃生,真到那一刻,谁管你是男是女,曾经是不是比赛拿第一。 “接下来,是大家自由训练时间,我们的十位助教将配合你们日常训练,三天后将进行潜水初考。” 我解开外袍,拉过还在四处瞎研究的程青菲,“走吧,训练!” 我们没办法像女运动员一样,锻炼出一副宽阔的臂膀,臂力不足,只能根据自身的优势调整训练方向。 我最大的优势是闭气时间长,可以减少换气频率,这个对我来说最重要,所以在这方面还要加强练习,再来就是腿部打水和手臂抱水的配合,也需要加强,以求达到最高的契合度。 这些在专业助教的交叉指导下,肯定会有所进步,哪怕只是减少一两秒的时间,也能增加逃生的机会。 男生组倒是可以多进行臂力,腿力的训练,毕竟强壮是男人的标配,练出一身键子肌是所有男生的梦想。 我们在十位助教的帮助下,各自做着基础练习,哪里做得不到位,助教马上整改并做好记录。一个上午,两个半小时泡在水里,练得四肢酸麻,皮肤都起皱了。 昨晚一夜未睡、上午高强度的训练,等我回到房间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睡得天昏地暗。 哪怕睡得再深沉,我依旧进入梦乡。我是闭着眼睛走进去的,可是即便闭着眼睛,梦里的场景还是清晰的出现在我的眼前,闭不闭眼都不影响视力的使用。 真是困!我泡在一望无际的泳池里,抱着一条分道线,随着水的流动在水面上浮浮沉沉。 身边是一群穿着黑色三点式泳装的女僵尸,上午不曾细看,现在倒是看得清清楚楚,还有那些仅穿着泳裤露出白花花上身的男僵尸,数一数,八块腹肌的都有好几个。 扑通扑通的入水声,哗啦哗啦的破水声,现场吵得不可开交。 吵死了!我伸手捂住耳朵,放任自己沉入水中,感觉自己就像一片轻飘飘的落叶,不停的下坠,下坠,最后落到池底继续躺着睡觉,耳根终于清静了些。 没过多久,“咕噜噜。。。”一人带着一连串的泡泡由远及近抱住我,将我往上拖拉。 是谁? 第11章 瑜珈课程初考 那人单手环抱着我的腰身,踩着水向上划动左臂,结实的肌肉群十分有力,带起一连串的泡泡。我闭着眼睛紧贴在他光裸的胸前,像趴伏在一块橡胶皮艇上面,舒服得我想将他摁倒。 可是越靠近水面,那群僵尸吵闹的声音越大,我皱起眉头,捂着耳朵,头向后仰,希望能看清楚到底是谁? 除了无数的水泡泡,就剩一片光洁的胸膛,能不能别拉我上去,我很困,只想安安静静地睡觉。 我开始挣扎,双手推搡着他,那人像钳子一样的手臂牢牢锁住我纤细的腰身,这感觉是如此的熟悉,靳歌是你吧! “放开我!”我生气的大喊一声,却被水呛着了,咳咳咳,憋红着一张脸想咳咳不出来,靳歌低下头,按住我的脑袋吻住了我。 混蛋,渡气不是这样子的,仅剩的一点点空气被吸干了,我在密集的窒息感和酸麻四肢的强烈抗议中,清醒过来。 又是你,每次梦到你都没好事! 下午到瑜珈训练馆,穿的是统一的练功服,黑色短打小背心,黑色九分紧身裤,露出完美匀称的蝴蝶骨和一节雪白纤细的腰肢。同样的打扮,程青菲穿出了清丽脱俗,而我却是性|感妖娆。 十指在发间灵巧的穿梭,我把头发盘成花苞,程青菲趁机伸出魔爪在我的胸前压了压,“软弹有力,你这34D怎么长的,跟你这张连嫦娥都会嫉妒的脸蛋一点都不搭。” 我背过身子,躲开她的手,“还能怎么长,走啦!” 下午的考核项目有两个,一个是测量身材比例,一个是测量身体柔韧度,比分各半,满分100分。 测量身材比例就是量三围、身高、体重,所以练功服必须轻薄贴身。 女生组: “第1名姜夏:身高166.5CM,体重47.3KG,三围91,60,92。” “第2名白霓昕:身高171CM,体重53.6KG,三围89,65,94。” …… “第10名赵雪涟:身高163CM,体重46.8KG,三围85,60,88。” 大屏幕根据上午游泳初考排名顺序打出众人的详细资料,这资料真实得打脸,调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数。 男生组: “第1名冯兆达:身高193CM,体重85.7KG,三围127,86,132。” “第2名靳歌:身高187.5CM,体重74.2KG,三围118,77,121。” …… 噗~,我在心里憋笑,相对于女生毛毛细雨的羞耻感,穿着紧身衣紧身裤的男生应该是狂风暴雨的憋屈吧! 测量身体的柔韧度是三十分钟的瑜珈动作,瑜珈讲究练气练心,将身体曲线自然伸展到极致,并能在其中感受愉悦与畅快淋漓。 动作是否连贯,身体是否勉强,气息是否稳定,将是教练考核的标准。 五位女助教在前排二十公分高的演示台上进行瑜珈动作展示,女生组根据排名在十个长方形区域分成两排,随着音乐的节奏,在助教的引导下做出各种基本动作和高难度动作。 Leo和Liz站在四维屏幕前,紧盯着屏幕,在360度无死角的空间扫描中,我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次呼吸都一览无遗。 耳边是舒缓的钢琴曲,伴随着优雅的小提琴伴奏,高山流水虫鸣鸟叫的靡靡之音,原本是一次心灵的洗涤,却被现场的气氛搅混。 在四面落地镜的映照下,这里就是一个硝烟弥漫无形的围猎场,此时的我们既是猎物,又是猎人。 我面无表情,在二十位配偶候选人面前平静地伸展四肢,展示自己傲人的身材,不遮不掩,反正一年之后这副身躯还不是照样任人揉捏。 三十分钟后,大屏幕上出现得分排名: 第一名,赵雪涟,96分,A+ 第二名,姜夏,94分,A 第三名,芈菱,93分,A 第四名,白霓昕,92分,A 第五名,程青菲,91分,A…… 赵雪涟,上午在泳池昏迷过去的赵家小姐,此时正朝教练的方向款款一瞥,随即低头露出浅浅娇羞的笑意,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盈盈娉婷,婀娜多姿,甚是娇媚! 男生组第一组入场,冯兆达在我刚才的位置站好,靳歌紧随其后,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眼角余波居高临下与我陡然锋利的目光相对,像激烈的火花碰撞,一点即着。 哼,刚才看了那么久还不够! 我懒懒地移开视线,看向他身后的柯·察金。 “姜夏~” 混血儿柯·察金跟在靳歌身后,压着嗓子小声地唤我一声,无视靳歌周身散发出来的会冻死人的冷气压,我也笑着朝柯·察金点头示意。 我对这个长着一张俊俏可爱的娃娃脸,却有着超级男模一般性感迷人身材的大男孩并不排斥,声乐课终极考核能拿到第一名还真的多亏了他。 男生组的瑜珈动作注重平衡感训练,展示力量美,带着原始的野性和蓬勃的视觉冲击。如果女生组的动作是轻柔的风,宁静的水;那么男生组就是急骤的雨,伟岸的山,两套动作相辅相成,犹如一体。 待第二组展示完毕,大屏幕上出现得分排名: 第一名,柯·察金,94分,A 第二名,靳歌,93分,A 第二名,裴卫冬,93分,A 第四名,萧煜,92分,A 第四名,秦佑,92分,A 第六名,冯兆达,91分,A…… 综合游泳和瑜珈两场初赛,大屏幕最终显示两场初赛成绩和综合成绩: 女生组: 第一名,姜夏,A+ 第二名,白霓昕,A 第三名,程青菲,A 第四名,芈菱,A 第五名,赵雪涟,A…… 男生组: 第一名,柯·察金,A+ 第二名,靳歌,A+ 第三名,冯兆达,A 第四名,萧煜,A 第五名,秦佑,A…… 有别以往,本次初赛结果的重要性对某些人来说可是大的很呐~ 第12章 两男一女搭配 众人看着大屏幕上的综合成绩,气氛突然骤降三分,我往后挪动一小步,依靠在镜面上,跟着后背的阴影一起看好戏。 “根据本场综合成绩,未来两周我们将进行小组训练,三人一组,现在由系统配对,选择最合适的小组人选。” Leo的话音刚落,大屏幕立马出现配对数据: 第一组:姜夏、柯察.金、靳歌; 第二组:白霓昕、冯兆达、萧煜; 第三组:程青菲、秦佑、裴卫冬; 第四组:芈菱、宫城骏、章家旻; 第五组:赵雪涟、崔亚恒、Abel; …… 随着十组数据的公布,原本凝固的低气压开始龟裂,有人如愿以偿悄悄松了一口气,有人求而不得暗暗咬牙切齿,当然还有人无动于衷没心没肺,比如我和程青菲。 “希望各小组成员尽快熟悉起来,三天后将进行瑜珈模拟考核和潜水初考,祝大家好运!” Leo说话的间隙,眼里深褐色的眸光在扫过赵雪涟红润的脸颊时暗了暗,那微妙的面部肌肉神经颤栗,眼球不受控制的往赵雪涟曼妙的身姿快速一扫,尖锐突出的喉结跟着抖动又归于平静。 这几步动作发生得太快,常人是难以发觉。 就像是被放大数十倍的切片,只有细细比对才能发现其中所蕴涵的含义,我应该感谢被僵尸困扰的这十几年,让我神经系统敏锐得不可思议,察言观色总能胜人一筹。这Leo绝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其内心龌龊的色|欲隐藏得够深。 还有赵雪涟,希望她只是一只单纯的小兔子,否则,便不得不防了。 “姜夏,很高兴和你一组。”柯·察金带着满脸的笑意走过来,将右手伸到我面前。 靳歌随意地靠在对面镜墙上,双手抱胸,透过柯·察金的身侧冷冷地看着我,我朝他淡淡一瞥,收回视线的同时,缓缓伸手握住柯·察金递到我面前的手掌。 “我也是。” “晚上一起吃个饭。” 柯·察金低下头,将我的手拉到唇边,温润的触感贴在手背上,轻轻浅浅的气息带着敬意,让人生不出一丝反感。 “我……好!”原本打算找程青菲当借口搪塞过去,却被靳歌突然暴涨的冷气压打断了我拒绝的话,知道吗?你越这样,我就越不想让你如愿。 作为配偶,柯·察金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不是吗? 结束了一天的考核训练,黑夜像落下的帷幕渐渐笼盖天地,天空遍布的繁星依旧璀璨,又是一个美好的夜晚。游泳馆内的池水已不再波动,静静地等待明天的到来,更衣室的门却轻轻的被推开一条口子,一个影子伴随着月光闪了进来。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更衣室的灯亮了,灯光下的影子娇柔如柳,站立片刻,便朝一个方向走去。 “谁在那?”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见那个影子快速的朝旁边移动,打开一个储物柜。 更衣室的门被一把推开,Leo走了进来,原本皱着的眉头在看清楚面前的人后舒展开来,惊喜地说道:“是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Leo教练。”赵雪涟伸手捋了捋耳边垂落下来的一小撮长发,脸庞带着娇羞的红,另一只手里还捧着一套泳衣。 “你这是?”Leo眼里的光不动声色在赵雪涟的身上扫了几个来回。 “我今天游泳的成绩不好,所以……我现在就回去。”赵雪涟转身将泳衣放回柜子里。 Leo不再掩饰眼里的渴望,眼睛从赵雪涟黑亮的发,柔弱的双肩一路下滑到她圆润的臀部,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曲起。 这身材真是极品,虽不如那个叫姜夏的女生凹凸有致,却胜在女儿家的娇媚,那女生太冷,一看就知道不好搞,还不如这个有味道。 赵雪涟关好柜门,转过身来对着Leo浅浅一笑,“那教练,我先回去了。” 赵雪涟朝更衣室大门的方向走来,经过Leo的身边时,停下脚步,抬头羞怯地看了Leo一眼,“教练晚安!” “等等。”Leo抓着赵雪涟的一只胳膊,将她拉到怀里,“你喜欢我是吗?” “教练,别这样!”赵雪涟像只无骨的宠物猫似的推搡两下,在Leo的怀里轻轻扭动,很明显不是抗拒,倒像是撒娇。 Leo勾起赵雪涟小巧的下巴,两人的眼睛相望,天雷勾动地火,Leo狠狠地吻了上去,像一只饥饿已久的狼,双手在她身上肆意揉捏,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 “教练~别这样!”喘息的空档,赵雪涟软腻的声音激起男人更深的欲望,Leo将手探进赵雪涟的衣摆,附上柔软的一处,“给我好吗?” 另一只手探向她的身下,却被赵雪涟的小手拉住,“不行,教练,现在不行。” 理智终于回归一些,想起白天的事Leo满脸失望,可恶,差这么一点就可以将这只送上门的小白兔吃了。 “那好,我等你几天。”Leo将赵雪涟抱起来,抬起双腿圈着自己的腰身紧紧地挤压着,努力平息着自己。 “嗯~”赵雪涟将头羞哒哒的靠在Leo的肩膀,任他将激烈的吻落在自己的脖颈处,眼睛却紧盯着对面一个储物柜,眼底冒出骇人的凶光,哼,算你走运! 柜面上的名字赫然贴着“姜夏”二字。 夜色更深,Leo一脸回味的回到住处,刚开灯就见Liz阴沉沉地坐在沙发上。 “你还真是迫不及待。” 不用说也知道,Leo一定是又去女生更衣室了,只有自己才知道这人就是个心理变态,可偏偏却被他迷了心智。 “好了,别生气,那些女人与你不同,不过是玩玩。我只爱你,心里只有你。”Leo走过来,将Liz压在身下,亲吻着她,刚才没有发泄的欲望一下就被勾起来了。 “Liz,I.went.you!”Liz在Leo高超的吻技中,怒气渐消。算了,只要他还愿意待在自己身边就行,他要偷吃就随他去吧! 女人一旦选择奉上贞操和真心,两情相悦一心一意倒是佳话,若是遇上渣男,那么你的日子也算完了。 今夜的小插曲,姜夏暂且不知,她现在烦着呢! 第13章 三人聚餐醉酒 姜夏与柯·察金相携步入餐厅,那个她最喜欢的位置被程青菲三人组霸占了。环视一圈,来的人已经不少,基本都是刚刚配对的小组成员,在一个又一个清幽昏暗的角落里默默用餐。 对于已成事实的配对结果,哪怕不是自己想要的,面上也都不显。唯有通力合作才有可能在模拟考核的时候翻盘。 “这里可以吗?” 柯·察金所选的位置在餐厅东北角正中的位置,这地方靠近吧台,清幽算不上,倒是典雅大方,有点众目睽睽。 “可以。”说实话,我不喜欢这种将自己置身于主角光环中的感觉,一点都不美好,我更喜欢的是呆在阴暗的角落,置身事外。 柯·察金绅士的替我拉开座位,我能感觉到周边的目光落在我俩身上,至于心中滋味如何,我也懒得去分辨。 “谢谢!”我礼貌的道谢,心道可惜,柯·察金性格不错,却不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类型。 呵,其实我也不知道心目中最理想的类型是什么,也许我根本就是一个无心的人,何必谈爱呢! “想吃点什么?”柯·察金笑着看向姜夏,心中升腾的热血汹涌澎湃,果然这个位置最称她,头顶的水晶灯照射下来,这个静静地坐在对面垂头看着餐单的人儿,在熠熠的光辉中美艳得好似一国公主,不,是女王。 “我都行,你喜欢吃什么?”我随意地翻阅餐单,这里面的美食包罗万象,都是世界各地知名的佳肴,不知道这一年的时间能不能吃个遍。 “法国菜可以吗?这道不错,还有这个。” “嗯。”我放下餐单,满意地看着柯·察金点下一道又一道美味,虽然位置选得不咋地,这吃的倒是跟我心中所想的差不多。 被美食诱惑,我身子微微前倾,与柯·察金同看一份餐单,连周围气氛的变化都未察觉。直到后背有陌生又熟悉的雄性气息靠近,一双手臂搭在我的双肩,将我的身子扳正靠回椅背。 靳歌靠在我僵直的肩膀上,贴着我的左脸颊亲了一口,“对不起,我来晚了。” 紧接着拉开我身旁的座位,一双带电邪魅的眼眸看向突然冷漠的柯·察金,“麻烦也帮我点一份。” 哼,柯·察金放下餐单,保持风度举手示意侍者,眼睛却一眨不眨地与靳歌对视,这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在平静又激烈的视线交锋中,开战了。 我冷眼旁观,周遭一浪强过一浪的视线快要将我们淹没,哪怕已是人中龙凤,人人还是都想当最强,想要得到自己渴望的,唯有更强。 侍者端着精致的餐盘靠近,略微不适的快速将第一道菜卸下,“请慢用!” 我执起刀叉,切下一小片血鸭肉,蘸点酱料放进口中细细咀嚼,你俩继续看吧看吧,不吃最好,都给我。两人终于将目光放到我身上,看着我一声不响地闷头开吃,也都执起刀叉静静地享用美食。 真是的,我还没开始吃多少呢! “喝酒吗?”靳歌侧目好心情地打量着我,倒是个能吃的货。 喝酒?我添了添嘴唇,难怪觉得少了点什么,如此美食怎可缺少美酒做伴。 “嗯,柯·察金你喝吗?” 柯·察金突然低低地笑出声来,对面的姜夏一脸恍然大悟外带一点雀跃的样子,实在可爱!那双晶亮透彻的大眼睛和舔|舐过后更加樱红的双唇重重地刻在心头,柯·察金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姜夏,我会努力争取到你的,“好!” 红色的液体随着靳歌优雅的动作倒进高脚杯,两声清脆的碰杯,再轻轻的晃动,透明的红色散发着诱人的酒香,闻着就让人心醉。 浅浅地抿一小口,那无法言喻的香甜仿佛滑入心窝,实在是爽啊! 这酒真好喝,尝过一口就停不下来了,我完全忘记自己三杯就晕,五杯就倒的事实。没喝多少,眼前就开始天旋地转。 “姜夏~”柯·察金担忧地看着我开始涣散的眼神。 “没事,我还能再喝!”才几杯而已,不会醉的。 我催促着靳歌再给我倒一杯,一饮而尽。为什么靳歌和柯·察金一直在转,周围的空间也开始扭曲,我甚至握不紧酒杯,头好晕! 我涨红着一张脸,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什么都看不清,连旁边的说话声都变得嘈杂起来,好困,我想回去睡觉了。 “姜夏,你还好吗?我送你回去。”柯·察金站起来,拿下我握不稳的酒杯。 “我送她回去吧!我知道她住处大门的密码。”靳歌扶住我晃晃悠悠的身子,似笑非笑地回击柯·察金,不介意对面这位竞争对手想入非非。 “姜夏,你说呢?”柯·察金冷着脸,说不清楚心底是怒还是怨,他的确不知道密码。 “嗯?嗯!”旁边的声音好吵,说什么都听不清楚,我只想快点回去睡觉。 我抓着旁边这个不知道是谁的衣服,想站起来,却两腿无力。靠,这叫我怎么回去,突然被一把打横抱起来,我窝在这个温暖的小地方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我就这样在柯·察金的不甘和众人意味不明的眼皮子底下,被靳歌带回别墅。 “醒醒,先别睡。”抱着我的人将我在怀里来回摇晃,我努力睁开眼睛,眼前的人五官模糊到底是谁? “密码是多少?” 听不清你在说什么,我打算继续睡觉。 “按密码。”这人将我放下来环抱着我的腰身,拉着我的手靠近按键,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我脑袋有一瞬间的清明,“到家了?嗯~输密码,不给你看。” 靳歌好笑地看着眼前醉得迷迷糊糊的人,遮着自己的手臂按密码,还不是照样被看见了。 “嘀”一声,呵呵,还能按对密码看来我没醉,我得意的笑笑,摸着门框打算进门,却又被一把抱了起来。 呃,一路悠悠荡荡,靠着的胸膛温暖结实真舒服,直到进了房间,那人将我放到床上,我彻底地睡死过去。 第14章 不安宁的开端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呃~” 我打着酒嗝,随着身下的这朵祥云腾云驾雾越飞越高。大脑十分亢奋,我在祥云上滚来滚去越滚越欢,无论我滚到哪里,总是被无边的柔软包围,真好玩! 醉眼朦胧间,月宫近在咫尺,我大声地欢呼:“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干杯,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咦,到了呃~,我还没唱完呢!” 身下的祥云飘到广寒宫门前就停下来,软绵绵地趴伏在星光铺就的地毯上,我摇摇晃晃地坐起来,指着前面的两尊门神,“怎么又是你们,现在连门神都是僵尸站岗的吗?” 青面獠牙,张牙舞爪,还一副蠢样,真没意思。其中一只僵尸门神朝我走来,低头恭敬地说:“姜姑娘,我们宫主有请!” “什么僵姑娘,我跟你们可不是同类。”我危险地眯起眼睛,脑袋虽然晕晕乎乎,可别以为我喝醉了,就可以诓我。 “还有你们管嫦娥叫公主吗?不叫娘娘~” 这,我们宫主不叫嫦娥,我们宫主是男的。这只小僵为难的不知如何开口,呆萌的样子看上去更蠢了。 “算了,扶我起来。”我伸长一只胳膊,等着小僵扶我一把。 身边却出现另一个声音,“我来!” 我抬头一看,一张漂亮的娃娃脸,穿着一身古罗马白色长袍,底下包裹着的是柯·察金健硕如超模一般的身材。银色的大圆领上面缀满闪亮的形状各异的宝石,腰间围着一条宽边锦带,脚踩银色尖头靴,头上戴着一顶六角大皇冠。 “柯·察金” “宫主” 我与小僵异口同声,就见柯·察金笑笑的将我扶起来,“是我,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哪,这里吗?”我疑惑地指着广寒宫三个大字。 “对,现在这里是我住的地方,姜夏你愿意住下来吗?” 柯·察金诚恳地执起我的双手,眼睛里亮晶晶的透着光辉,若是换作其她女子,肯定会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可是我,如果你不是以僵尸形象出现向我求亲的话,或许我会考虑…… “我不同意!”一道冷冷的声音插足进来,打断我俩的谈话。 “靳歌。”又是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冥界靳王,不请自来怕是不妥吧?” “我来接她回家。”靳歌一把将我拽过去,我撞进他的胸膛,头更晕了。 “我不要~” 可是来不及了,我就像跌入暗无边际的漩涡一样,被他困在怀里不停地下坠下坠~ ‘铃铃铃……’一阵急促地闹铃声将我吵醒,我困难的张开双眼,转头看着时钟上面的时间,7:45。谁帮我调的闹钟,我从来不需要这个。我坐起来将铃声关掉,脑袋里还有点涨涨的痛,身上一股酒味,昨天喝醉啦? 床头放着一杯喝了一半冷掉的白开水,谁送我回来的?算了,谁送都一样。 当我掐着点到游泳训练馆换好泳衣的时候,大家都基本已经入水,三人一组在水里来回扑腾。 第一阶段为期三天的训练时间刚刚开始,紧张的气氛却迅速蔓延开来。休息区只剩柯·察金和靳歌一人一边无聊地坐着,闭目养神。 你们俩真是厉害,两位主教练还站在旁边瞪着呢! “对不起,教练,我来晚了。”我瞅了眼大屏幕上的时间,刚刚好不算迟到。 “没事,开始训练吧!” 忽视Liz略为不悦的小眼神,我走到休息区,那两人已经自觉地站起来,在我面前将外袍拉开,我连忙移开视线,他们俩一左一右站着,没办法只能走到中间的位置,垂头默默地拉开外袍,心中懊恼早点来就好了,也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下脱得只剩三点式。 可恶,当我弯腰把外袍放下的时候,我又能感受到从Leo方向扫射过来的若有似无的视线,那感觉带着森然压抑的猥琐,令人反胃。 我阴着脸做完一分钟的热身运动,撇下身边二人,快速的走到编号1的赛道入水。 还是水里安全,我放松身心在水里快速地游动,闭着气一直往前游,直到肺里的空气因快速游动消耗得一干二净,我才从水里探出头来。 清凉的水花从我的额头眼角下巴成串的滴落下来,我张开眼睛望着前方,靳歌半蹲在另一边的出发台,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相隔不过二三十米,这人自带的低气压能将人冻死,才不过去呢! 我重新入水反身朝起点游去,悠闲自在,又是一口气游到底,在碰到池壁后探出头来,趴扶在分道线上微微喘气,柯·察金连忙跳下来,靠在我旁边,“没事吧!” 两只同样裸露的胳膊靠着一起,我心里抗拒,不着痕迹的将手臂往旁边挪动一公分,抬头笑笑,“没事,你们游吧,不用管我。” 什么三人一组,真是煎熬,还不如一个人自在。 “你休息下,练习不用那么拼,交给我就好。”柯·察金拍拍我的手臂,手心细滑的触感,让他炙热的眼神不自然地飘走,身体退开一点距离。 拼……好吧,只要你们游你们的,别管我,说什么都行。我看向其他人,呵呵~场面真是混乱! 我让出赛道,游到边上靠着池壁潜入深水之中,不再理会周遭的一切,闭着眼睛练习闭气。身边之人来来回回,涌动的水流让我的身子跟着浮浮沉沉,像棵飘忽不定的海藻。 如同我未来的人生,深不可测,动|乱不安…… “你想把自己憋死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靳歌游到我身边将我从深水之中拉出水面,头昏昏沉沉,胸口憋闷,直到猛烈的空气争先恐后的侵入肺腑,我张开嘴深呼吸,才知道自己闭气的时间太长,差点就窒息了。 睁开眼睛,在水光的印照下,入目的是靳歌那张被我刻意忽略,完美得一塌糊涂的俊脸,干嘛,你这是生气了? 第15章 挑战双人瑜珈 靳歌紧锁两道浓眉,两只宽厚的手掌还紧紧地拽着我的胳膊,有些生疼,看他样子恨不得打我一顿,然而却什么也没有。 他放开双手一头扎进水中,一朵像磨菇云似的水花在我眼前盛开,最终化为无声的波纹消散。 正午烈日当空,我拿着花洒给上次暴风雨过后残存的盆栽浇水,沙沙沙,洗去枝叶上头的尘埃。花洒里的水已空,水珠挂在喷头晶莹剔透,那片片青翠的叶子轻微摆动,抗议着我没啥诚意的心不在焉的理会。 天气燥热得连风都不愿意动,这所大得离谱的学校,真是太过安静! 下午是双人瑜珈课程,主教练Leo和Liz亲自上台演示,这组动作便是昨日男女两套动作的合成升级版,共有三十六式,时长30分钟。 开头五分钟的准备动作就看得我头皮发麻,瞠目结舌。 展示台上两人盘腿对坐,脚尖相触,手心相贴,额头相抵,身心开始交流,慢慢将两人的呼吸心跳调节到一致。从第一式开始到最后一式,手心脚心所到之处几乎遍及对方全身,女子的阴柔和男子的阳刚,在共同牵制伸展中交叠,融为一体。 我目瞪口呆地看完全程,男女两套动作分开还算正常,没想到结合在一起时所产生的威力不亚于天雷勾动地火,火星撞击地球,这套适合夫妻情人间双修的瑜珈动作实在是激情四射,辣眼睛得很! 而这就是我们未来两周所要面临的挑战。音乐声已经停止,场上静静悄悄,三三两两互相看着自已的小组成员,各有各的思量。 我压抑着心中不断升腾起来的怒气,突然想起周伯扬跟我说过的一句话,‘为了,更好的伪装!’ “好了,现在开始进行双人瑜珈训练,第一组:姜夏,柯察.金;第二组:白霓昕,冯兆达;……请十组同学做好准备。”Liz站在四维屏幕前宣布训练开始。 其中一组助理教练在展示台上就位,我与柯.察金站在前排第一个位置,盘腿坐下. 柯.察金温暖的脚尖碰到我冰凉的脚尖,诧异地看着我,“冷吗?” “不会。”我主动伸出双手与柯.察金的手心贴合,缓缓的靠过去,直到两人额头相抵,闭目静默。 靳歌站在一旁,恐怕是气急了,怒火透过阴冷的视线全数落在我身上。当着你的面跟别的男人如此亲密,不知你心里作何感想,我不介意你放弃我,我说过的,一定想尽各种办法不嫁给你! 柯.察金清浅的呼吸带着陌生的荷尔蒙,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抗拒,却不至于让我讨厌。 首次配合,两人的动作都有些生涩僵硬,更谈不上美感,身边的助理教练来了又走,指导我们多次。偶尔抬头还能看到黑脸的靳歌,这一幕让我突然很想笑,我们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伪装。 三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身体虽然亲密接触,我却依然感觉得出来柯.察金的绅士风度,他的确是个不错的配偶对象,最起码可以做朋友。 短暂的休息十分钟,我与靳歌的双人瑜珈终究还是开始了。 我低头懒懒地与靳歌面对面坐着,他神情专注凝视着我,似乎感受到我脚尖的冰凉,恶作剧般地用脚尖来回摩梭,我不悦地抬头瞪他一眼,愤然收回脚尖,他却笑着将整个暖和的脚背靠过来。 “你这是在怕我?” 怕?可笑! “不怕就别乱动,把手给我!”靳歌举起双手摊开伸到我面前,我冷哼一声,用力地将手掌拍过去,小小的手掌在他手心显得非常的纤细柔弱,却带着不服输的劲,这就是一场激烈的对抗赛,没有男女,只有对手。 熟悉的气息从我们相抵的额头漫延开来,所谓身心交流,现在却演变成为心理博斗。 可是,明明是第一次配合,明明我比靳歌更熟悉动作,他却总是恰到好处的与我配合得天衣无缝,身边的助理教练来来回回从我们的身边路过,看来我们配合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直到Leo走过来,突然将双手放在我的小腿上,“两腿绷得太紧,放轻松。” 那只有我能体会到的,像毒蛇爬过的阴森森恶心的触感,实在令人作呕。Leo两手握住我的左小腿缓缓抬高,若无其事地擦过他的大腿内侧。 他一定是故意的,我怒火中烧不自觉地握紧与靳歌相扣的十指,似乎感受到我愤怒的情绪,靳歌突然放下顶着我的双手,机会来了,我趁着这个快速跌落的空档,朝Leo的大腿内侧用力一踹。 “唔。”Leo吃痛,急忙放开双手弯腰捂住。 我跌落在靳歌的怀里,心里解恨,回头却假惺惺地道歉:“对不起!教练,你没事吧!”哼,可惜再偏那么一点点,一定让你断子绝孙,猥琐的人渣。 “Sorry,手滑!”靳歌面瘫的脸上倒是看不出多少诚意。 呵呵,谢了!我从靳歌身上翻身站起来,再次态度良好地跟Leo道歉。众目睽睽下,Leo虽然满心不悦却又生气不得,那模样委实狼狈又搞笑。 “没事。”Leo扯动脸皮,就差咬牙切齿,可恶,这一招用在多少女人身上,屡屡得逞,哪个不是敢怒不敢言或欣然接受。你倒好,差点就废了我,姜夏,这笔帐我记下了。 人不作就不会死,这场闹剧让Leo在学生面前丢尽脸面,怕是他下次再作恶,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好了,都别看了,继续训练。”Liz走过来扶着Leo,离开之前朝姜夏看的那一眼复杂难辨,但绝对不是友善。 芈菱挤在前头唯恐天下不乱,一脸幸灾乐祸地朝姜夏丢去一个白眼,“有些人呀,就是这样喜欢没事找事,爱出风头!” 说完又哀怨地看向站在姜夏身边的柯.察金,“还喜欢到处勾搭……” “借过。” 程青菲一把推开她,走到姜夏身边站队,阴沉着脸不再说话,那一身不良少女的气息爆棚,惊得芈菱将半句还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第16章 谁在背后搞鬼 人性真是复杂,这就是我入学半个月以来的心得体会。 只有三十个学生的校园,原本该是多么清幽雅静,结果却频频爆出让人啼笑皆非的闹剧,还不如原来的学校,虽说皇家艺术学院校园里总是热热闹闹,人潮如流,学生的心思却单纯些。 我静静地躺在浴缸里,微眯着眼睛看着水面上那一层桃粉色的玫瑰花瓣,伸手揪下一片再放开,看着它颤颤巍巍地抖动着身子向上逃窜。连你都怕? 今夜睡得有些迟,如果可以我宁愿不睡,可我又莫名有些期待,Leo该是以何种形象入梦。 果然,梦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沼泽地,灰暗的天色中带着青白,一团团的云雾像骷髅兵团张开的血盆大口,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将你吞噬。 沼泽地里散发着浓烈的腐朽气息,咕噜噜往上冒着黑色的脓浆,一只枯槁的手臂缓缓探出来,接着是另一只五指不全扭曲的手掌。 我站在厚厚的枯叶上,脚步不移,那双手距离我不过四五尺,我冷漠地看着他慢慢探出头来,光秃秃的头顶包裹着恶臭的脓浆,再来是两只空洞的眼睛,好像毒蛇一般紧紧盯着我,那张大的嘴巴呵着黑气,桀桀桀……,急迫地要从沼泽地里爬出来扑向我。 呃,这是我见过的最恶心的僵尸了,全身布满脓浆臭虫,我可不想跟它有任何接触,哪怕是在梦中。 我迅速地往后撤退,却一脚踩上松软的沼泽,所处的地方唯有脚下这一寸硬土,该死,它已经扑过来了,电光火石间,我突然一下从这块硬土之地消失并往下坠落,最后跌入一片温暖结实的胸膛,这是? 眼前的场景变换,我与靳歌交叠相拥躺在一块高高的石头上,这里是我来过一次的冥界,忘川河畔白色的彼岸花花开依旧,还是那么美。 靳歌与我十指相扣,对于我主动投怀送抱,满意至极,眉眼含笑在我耳边低语:“欢迎回来,姜氏!” 这人,又喊我姜氏,我一把将他推开,从石头上跳下来,赶紧走,我可不想呆在他身边。 “过来。”靳歌也跟着我跳了下来,拉住我,将我的身子扳正,看着眼前这块石头,“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我语气不耐,不过一块光溜溜的石头,难道还是孙悟空蹦出来的那块。 “这是三生石,你看!”靳歌拉着我右手食指朝三生石靠近。 “你干嘛?” 我挣扎,却挣不脱他的束缚,靳歌拉着我的手指头贴在石头上,一笔一划地写下我的名字‘姜夏’。接着放开我的手,伸出食指在我的名字旁边写下他的名字‘靳歌’。 看着仿佛雕刻上去并排的四个大字,靳歌大笑出声:“这下,你再也逃不掉了。” 呵呵,真是幼稚可笑,这可是在梦里,不算数的。…… 梦里的我还在和靳歌斗智斗勇,而在游泳馆里的女更衣室,一对鸳鸯正打得火热。 “唔~,教练。”赵雪涟被吻得双颊绯红,不断喘息着,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恐怕不只是吻得火热这么简单。 “真想现在就吃了你。”Leo的色|欲完完全全的暴露出来,白天那场闹剧让他丢尽颜面,现在迫切地希望从这女人身上找回来。 “来日方长嘛,教练。”赵雪涟娇羞的模样,艳丽红肿的双唇让Leo欲火焚身,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良久,两人终于平息下来。赵雪涟衣裳半褪,依靠在Leo怀里,手指在他光裸的胸前打着圈圈,“教练打算咽下这口气,不处理姜夏?” “哼,早晚要她好看。”Leo恶狠狠地握紧拳头捶向墙面。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出气。”赵雪涟附在Leo耳边,小声地嘀咕,再看向姜夏的储物柜,Leo顺着她的视线,阴沉沉地笑出声来,“这个主意不错。” 说完,拿出裤兜里的备用钥匙,走了过去。 赵雪涟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有免费的枪柁使,这事就更加完美了,姜夏,看你明天还笑不笑得出来? 等待已久的黎明终于来临,我迫不及待地张开眼睛,坐起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一夜真是漫长,漫长到我被靳歌追着跑遍整个冥界,连天桥都爬上去了,要不是被靳歌死死抓住,我一定往下一跳,重新投胎轮回转世,再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 我从床上起来走到浴室洗漱,镜子里那个脸红得像被涂抹一层厚厚的胭脂的人是我吗?什么鬼,一定是被靳歌气的,混蛋,梦里梦外都欺负我。 来到女更衣室,人都来齐了,有几个正在更衣,我跟程青菲打过招呼,看向储物柜的柜门顶端,那个地方有我每日放置的一截小指长短的头发,现在果然不见了。 我不动声色检查着自已的物品,里面只有一套昨日换洗烘干后的泳衣。这泳衣一定被动过手脚,不知道会不会是我心中所想的那个恶心的人渣。 不管是什么问题这套泳衣是不能再穿,我在柜子里用力将泳衣两边的肩带一拉,断了。“啊!” “怎么了?”程青菲听我懊恼地叫了一声,连忙看过来。 我拿出那套被我扯断的泳衣,神情自然小心地观察周围大家的神情,寻找始作俑者,“肩带打结,我想拆开一不小心就被我扯断了。” “你真是,有够笨的。”程青菲哈哈大笑,我作势要打她,跟着她嘻笑打闹间暗暗留意周遭的气息,除了赵雪涟娇滴滴快速走进内间的背影,其她人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是她们! “好啦,你还真打我,还不快去跟助理教练拿一套新的来,一会集合迟到,你就等着挨批吧!” “行,就放你一马!”我拿着那套被我扯破的泳衣走出去。 而在那个隐蔽的内间,赵雪涟反锁浴室大门,直挺挺地站在镜子前面,洁净的镜面上有一双桃花眼迸发着红色的恨意,竟然这么轻易又让你逃脱了。 姜夏,你等着,下次我一定不会再失手。 第17章 绝地反击计划 我跟助理教练交谈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到Leo朝这里望过来。 助理教练接过那套被我扯破的泳衣,点了下头,朝更衣室旁边的内务室走去,我跟在她后头,背后那对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哼,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件事情百分百跟Leo有关,可他为什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使坏,难道不怕被我揭穿,还是他根本就变态到有恃无恐。 等我回到更衣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快速地换好泳衣,我朝储物柜底下望去,那一小截头发静静地躺在地上,我把它捻起来重新放回柜门的顶端,看来早上还未有政务人员过来打扫,那么还是有蛛丝马迹可寻。 我细细地检查地板,地板上有一些模糊的几乎看不出来的脚印,杂乱无章,而那个明显大几号的脚印在大门口靠左边墙壁的位置似乎停留很久。 旁边还有一些小号的脚印,是同一个人的,大大小小层层叠叠,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之后只有那个大几号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我的储物柜底下,一个来回。 我走到那个位置鼻尖靠近墙根,浅浅地吸气,味道虽淡,却还是能分辨出来,世界顶级香水CCfive。而我们十人当中昨天有用这款香水的,竟然是出水芙蓉般娇柔妩媚的赵雪涟。 呵,既然你这么喜欢躲在暗处,我也不介意陪你玩玩。 一个上午相安无事,中午程青菲约我用餐,我们挑了个低调的角落。程青菲切下一小片牛肉入口,眼也不抬,“说吧,怎么回事?” “你倒是敏锐!” “我不需要人夸,当众打打闹闹可不像是你姜夏会做的事。” “真聪明。” 程青菲抬眼瞪我,我笑着在那块整齐的牛排切下几个形状,那刀锋划过的地方拼凑起来就是‘LEOZXL’。 “他们?”他们怎么会搞在一起。 “你也要小心。”我意有所指,那个裴卫冬还跟她一组,这人什么心机,还真是深沉到看不出来。 “嗯,敢惹我的人还没出世呢!真惹到我,我也不会放过他。”程青菲绝对有资格说这句话。 这种风平浪静的画面一直持续到潜水初考的前一天晚上。两日避讳,Leo跟赵雪涟一见面就如胶似漆,缠绵悱恻,两人温存良久才开始商讨正事。 在更衣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长五米高两米的特制服装架,上面整齐地悬挂着明日要用到的潜水服,一共十套。内务室工作人员根据个人身型定制的高级潜水服,上面有个人编号,使用的时候会提前安排并记录在册。 “你看。”Leo手上戴着一层薄薄的手套,摊开掌心,小小的一包东西。 “这是什么?”赵雪涟伸手要去碰触,却被Leo挡住。 “别碰,这东西一旦接触皮肤就马上渗透进去,无色无味,与水混合很快就会让人陷入昏迷,药效被吸收后,就会氧化变成水分子。”Leo打开小包,一小堆近乎透明的白色粉末。 “迷药?”看来自已准备的东西是用不上了。 “对。”这可是我泡妞的必杀技,为了报仇不介意老底都揭出来。Leo找到姜夏的那套潜水服,将粉末倒进去,现在是炎热的夏季,订制的是湿式潜水服,真是神助! “那她不会有危险吧?”赵雪涟假心假意的口吻,让远在天边的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没事,只要抢救及时就行,走吧,明日就等着看好戏。” 听到这里,我冷哼一声,关掉手中的录音笔。这只毫不起眼的录音笔看上去就像是一支老旧的钢笔,一对共两只,一只在更衣室的储物柜里,被我藏在中空的支架,打开声控就可以自动录音,两支录音笔互相连通,内存各128G时长15天,绝对够用。 家族上个月刚刚研发暂时不打算投入市场的绝版科技产品,躲过这次入学的大扫荡,要知道我们连手机都被没收了。 还有,迷药对我可没用,具体原因,不想说。我才不要把自已陈年的伤疤再揭开一次! 另外,还得找个人陪我演场好戏,我从程青菲,柯.察金一直考虑到靳歌。呵呵,就他了,坏事当然得拉着坏人一起做。 趁着夜色,我到达靳歌的别墅门前,按铃。一直到我不耐烦地按第二次门铃,大门才被一把拉开,靳歌见到是我诧异地调侃,“真是稀客。” “没打扰到你做坏事吧!”我挤身走进去,随意参观,男人的住所跟女人就是不一样,少了一股女人香。不过这空气中倒是另有一种味道,就像从前被我投入壁炉一把火全烧了的画纸味道。 “我倒是想,结果你就自已送上门来。怎么想通了?”靳歌关上门,视线随着我走来走去的身影泯泯灭灭。 “想得美。” 别人的私生活我可没有兴趣去探究,尤其这个人还是靳歌,我不再到处乱晃,在检查到没有摄像头之后,我在二楼隔层朝靳歌招手,“上来,我有事找你帮忙。” 二楼书房布置既突显大家族子弟的高风亮节又有时下年轻人的敏锐时尚,从物件的摆放格局还可以看出靳歌这人野心不小,偏又低调收敛。 刚柔并济才是成功的最佳利器。 我懒懒地靠在皮制的沙发上,从口袋里拿出录音笔,“听听这个。” 靳歌将一杯温开水放到我面前,接过我手中的录音笔,“这个是,录音笔?”样子老旧不堪,实在看不出来。 “嗯,打开。”我看着靳歌坐在对面低头认真地摆弄,心里计算着时间,多久他才会找到开关按钮? 得意地捧起那杯温开水,心里呵呵哒!比我想像的要快些,靳歌按下开关,今晚的录音就这么直白的播放出来。 从Leo和赵雪涟苟且开始,当然已经被我删去一大段,可也不能全删。 “别这么看我,听下去。”我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不理会靳歌一直落在我身上似笑非笑的眼神,直到他听到重点,气息开始变化的时候,我才睁开眼睛。 “怎样?” “你打算让我怎么帮?” “过来。”靳歌探身附耳,我们的计划也悄悄成型了。 第18章 无法掌控的梦 一开门,大厅里的落地钟当的一声敲响,那钟声沉稳绵长,回荡在空旷的了无生气的各个角落,一声接着一声,直到敲满12下。 我反手关上门有些疲软地背靠着门框,耷拉着脑袋看向钟面上的时间,2017/7/18,00:00。 弟弟姜衡的15周岁生日,此刻父母一定带着他在祠堂,心怀感恩地跪拜列祖列宗。而我,姜家的长女,为了所谓的家族使命,要独自一人在这陌生的学校修完一年的学业,然后嫁人。 呵!姜衡,姐姐真希望今晚的梦境没有你! 我曾经为了逃避今夜的梦境,睁眼到天亮,结果回报我的是连续三天的噩梦。无法逃避更不受我控制的梦境真实得如同当年一般。 来了,入眼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个雕栏扶梯,沿着扶梯往下走是一个入户大花园。 此刻,清脆又欢快的脚步声从我的脚底下响起,我曾经想用力地拖住这个步伐阻止接下来事情的发生,最后发现根本不受我控制,我就像个局外人一样,眼睁睁地看着童年的自已朝弟弟的方向风一般地跑去。 “小少爷,穿上礼服吧,客人都到了。”张妈伸手抱住姜衡,又怕弄疼他,被他用力一挣挣脱了。 “我不要,我不要换衣服。”打从出生就被溺爱着长大,脾气火爆任性的姜衡生气地推开张妈,满脸不悦地朝着走廊的尽头冲,我越过踉跄两步的张妈,一把拉住差点从扶梯摔下去的弟弟,吃力地将他搂在怀里。 “弟弟,乖!姐姐把这个送给你当生日礼物,好不好?” 我把我最喜欢的洋娃娃递到姜衡面前,“不要!”弟弟看都不看一眼,抓着洋娃娃的一只胳膊就把它从扶梯护栏外面丢出去。 我的洋娃娃。我一生气将姜衡推倒在地,“张妈,赶紧把弟弟抱走!”弟弟屁股着地哇地一声大哭,被张妈抱起来后还使劲地捶打她,我瞧他被张妈抱走,连忙趴在扶手往下看,洋娃娃被丢到花园,挂在一簇龙爪槐的枝头。 匆匆跑下扶梯,站到龙爪槐树底下抬头,太高了根本拿不到。 “需要我帮忙吗?”一男一女穿着正式满脸笑意朝我走过来,应该是家里请的客人。 我看看那男的身高,一伸手再一跳应该可以拿得到,便开心地道谢:“好,谢谢叔叔!” “不客气。” 我一心只想着拿回洋娃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位叔叔上窜下跳,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女的走到我身边拿出一块手帕迅速地朝我脸上一扬,一股从未闻过的香浓味道刺激着我,我深吸一口气来不及呜咽一声就晕了过去。 “快走。”那女人将不醒人事的我抱在怀里,待那男的用力一跳拿下我的洋娃娃,两人迅速地撤离这里。 是的,我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绑架了,而今天是弟弟姜衡两周岁的生日,所有的人都在前厅恭贺小少爷的生辰,谁会料到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一个绝佳契机,姜家的大小姐姜夏在自家这片枝繁叶茂暗藏死角的大花园里,被处心积虑地贼人掳走了。 待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我被关在一个昏暗简陋的房间里,捆住手脚,我害怕得想哭,可是全身无力,一整天滴米未进,迷药的药效未退,现在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哎,那丫头醒了。” 看管我的是一个足有我五倍大的粗野汉子,脸黑似炭一口大龅牙,阴沉沉凶巴巴的脸孔坑坑洼洼,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我瞪圆眼睛心惊胆颤,身子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 “给她喂点东西,别让她饿死了。”白天在花园见到的那位坏叔叔靠在一张小桌子坐着,头也不抬,旁边还站着好几个人。 “是,老大。”粗野汉子端起身边一碗已经凉透的稀粥,捏住我的嘴巴就往里倒。 “喂完再给她上三天迷药的量。姜家怕是会晚几天才来赎人,那小少爷今年生日要大摆三天宴席没那么快结束,哼,这丫头的命在我们手上,量他们也不敢声张。可惜只绑到大的,要是绑到小的就更值钱了。” 哈哈哈,满屋子坏人看着我哄堂大笑,仿佛钱已到手。 ‘爸爸,快来救我!’我泪流满面心里喊着爸爸,那粗野汉子拿着一瓶东西粗鲁地往一块摊开的白布上倒,最后拿着它捂住我的口鼻。 我冷漠地飘在上空,看着眼前的一切,哪怕事情已过去十几年,这一幕却总是在姜衡生日当天于我梦境里重演,无论我怎么逃都逃不掉。 十三年前,不足七岁的我吸食过量的迷药,做足三天三夜的恶梦,梦境里到处都是吃人的妖魔鬼怪。那三天我被千千万万只长着尖锐獠牙丑陋无比的妖怪各种扑食啃咬,撕碎一遍又一遍,死透一次又一次。我在梦里大喊大叫,哭着喊着爸爸妈妈快来救我,可是始终没有一个人来。 当饿得奄奄一息独自一人躺在破烂简陋的房间,被家里人找到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凌晨。 那天那个坏人临走前又给我下了迷药,可是我的身体已经免疫,我虽然无力张开眼睛,神智却异常清醒,耳朵里清清楚楚地传来各种声音包括交易的地点,嫌疑的排除,撤退的路线等等。 回到家里,我反反复复发着高烧,一入梦中就有无数凶猛的僵尸怪兽犹如浪潮一般滚滚而来,如此折磨了十天,烧终于退了。烧退的第二天,那群人也在我跟爸爸的提示下全部落网。 只可惜,也是从那天开始,我的恶梦就永无止境了…… 清晨六点,我准时从梦里惊醒,猛然张开的眼睛又缓缓瞌上,有些脱力地抬手抚着额头,手心被额头烫热,睡裙底下包裹着是一身的冷汗。 我掀开被子走到浴室,眼前镜子里的女人面无表情苍白着一张脸,憔悴不堪,眼底卧蚕上的青黑又加重许多。 伸手褪下汗湿的睡裙,打开淋浴器,冰凉的水气打湿全身,我仰着头任凭凉水洗刷满脸的疲惫,还有心里已经流干的眼泪。 第19章 恶人自食其果 我猜的没错,赵雪涟为了摆脱嫌疑,不可能在我之前去更衣室。 默默地享用早餐,待有两三个人起身后我也跟着离开餐厅,赵雪涟若无其事远远地落在我后头,身边是崔亚恒和Abel,三个人一路说说笑笑。 待我走进更衣室,白霓昕和丁敏正站在服装架前挑选自已的潜水服,我走过去快速地扫过一眼服装编号,十件潜水服依照成绩的排列顺序,第一件是我的,而赵雪涟的是第五件。 我拉开自已潜水服的拉链,四指在衣服底层擦过,待白霓昕和丁敏拿着潜水服走开的时候,飞快地将指尖薄薄一层近乎透明的白色粉末擦在赵雪涟潜水服的领口,接着马上拿出自已的潜水服走到储物柜跟前更换。 赵雪涟就是在这时候走进来的,她甚至没有朝我这里望一眼,这人心机真是深沉。 没有任何查觉,赵雪涟拿起自已的潜水服走向她的储物柜。呵呵,你最好祈祷这迷药迷不倒你,否则,你看到的好戏将会有你一出! 潜水的地方是另一片深水区,水深百米。我们站在各自潜水的区域,耐心地听着Liz讲解潜水要领和安全注意事项。 几位助教认真的帮我们穿戴氧气瓶,反复检查呼吸管、调节器等各项基础装备,检查完毕后十名助教集体下潜到水中,负责自已管辖区域的安全。 “今日考核的内容是潜水深度和潜水精确度,二者比分各占一半,每个区域水底都有一块刻着自已姓名的钢化标签,最先拿到标签回程起点的将根据整体表现打分排名。OK,一分钟准备开始!”Liz宣布比赛规则。 “Go!” 下潜一百米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不是难事。浅浅地吸气呼气,保持气息平稳缓缓地下潜,池水清澈,整个潜水区一览无遗。靳歌和柯.察金在我的左右两侧,助教在我的正前方,四人成对角形式直线下潜。 柯.察金的速度会稍快一些,十米,二十米,每下潜到一个深度,便跟助教举起闪光灯示意。 待到下潜至五十米的时候,柯.察金已在六十米处,靳歌与助教在五十五米左右的位置。我看向赵雪涟,也基本在五十米左右,她举起闪光灯示意便接着往下潜,只不过身形开始有些不稳,她的助教可能意识到什么往她的方向前进一小步。 差不多了,我也跟着身形微微晃动,待下潜到六十米处,赵雪涟已经失去意识无力举手,助教连忙游到她身边将她慢慢地往上拖拉。 很好,我也跟着闭上眼睛,放任自已慢慢地随波逐流,底下冒起一连串的泡泡,我知道有人来救我了。 原本只是一次很基础的潜水初考,除了我们四个当事人,谁也没料到会接连出现事故。如果是我或者赵雪涟其中一人出现事故,那么还能说是意外,现在是两个拥有高级潜水证的人同时出现事故,不知道Leo教练你该怎么解释? 我闭着眼睛被人从水里拖拉上岸,凭感觉我知道这人是靳歌。 靳歌将我放平在地上,拉开我的潜水服,露出黑色的泳衣,一双宽厚的手掌煞有介事地按压我的胸口,我身体一僵,靳歌警告似的更加用力按压一下。可恶!随便装个样子就行,你还真的要心肺复苏人工呼吸做全套。赵雪涟,你到底醒没醒,我快装不下去了。 “Leo教练,对方已经没有意识了。”赵雪涟的助教如此说,就听Leo压抑着心底的慌乱吩咐:“赶紧送医务室,还有把姜夏也送过去。” “是。”我的助教就蹲在一旁,刚打算将我抱起来,就听靳歌说:“我来。” 不过擦了薄薄一层迷药,赵雪涟你也可以晕这么久,到底是你太弱还是那人渣的迷药太毒?我心里抱怨,偷偷地在靳歌的怀里用力掐他一下,‘警告你,随便演演就行,别太认真。’不过下手的地方皮太厚,对方无动于衷。 靳歌轻轻地将我放置在病床上,有医务人员朝我这边走来,我连忙屏住呼吸,密闭的两眼失焦,呈假死休克状态。 隔壁病床传来医务人员的诊断结果:“患者瞳孔扩散,呼吸微弱,心动过缓,属于深度昏迷,准备复苏机。”与正在帮我检查的医务人员像是二重唱,两人的声音在紧张的气氛中交叠,“患者意识不清,呼吸表浅,心音低钝,属休克状态,准备复苏机。” 嘭嘭嘭,接连几声急救之后,我调整呼吸节奏,心跳机的嘀声跟着加快一些。 隔壁医生确诊:“患者呼吸正常,心跳正常,暂时没有问题,再观察一两个小时应该可以清醒过来。” Leo松了一口气,看向我这里的方向,“那她呢?” “呼吸还是比较微弱,不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再观察一两个小时如果清醒过来就没问题了。” “那就好!”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Leo继续说点什么,病房里安静得有些古怪。两起事故同发蹊跷可疑,为何这些人会无动于衷? “Leo教练,是不是该调查事故真相,给我们学生一个说法?”靳歌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出声打破现场诡异的气氛。 “调查?调查什么,不过是一场意外。” “两个人同时出事会不会太巧合,我要求查看监控。” “监控,学校的监控不要说你们学生无权查看,就连我们教练也是无权查看。你们要清楚来这个学校的目的是什么,学校不是你们的避风港,任何突发的情况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难道你碰到问题就事事依靠监控?你若是对这件事故有意见,自已拿出证据来。” 原来如此,难怪这人渣会变态到有恃无恐。只要不超过学校规定的底线,无论老师、教练或教官提出的任何要求你都必须无条件服从,除非你能机智应对或自已拿到有力的证据证明事实真相。 这设计真是巧妙得很,如果拿出证据也会把自已的底牌曝光,最后要么两败俱伤,要么息事宁人。 我总算是看明白了! 第20章 友情不可辜负 在此期间,凑热闹的学生来了一拨,都被教练赶回去训练,柯.察金、程青菲连靳歌也没能多呆便被赶走,医务室只剩几个医务人员留下来照看,现场无比清静。 这样也好,昨夜被梦境折腾得都来不及理一理这些复杂的关系,趁着装晕的这一两个小时正好可以仔细想想。 在昨夜靳歌听完录音时就有这种感觉,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有事瞒着我。 赵雪涟恨我,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她为什么恨我?在入学前,我们两个家族之间并没有任何交集,更遑论交恶。 不是家族恩怨,那么只能是私人恩怨,而且是在入学之后。 难道她跟芈菱一样是出于忌妒,忌妒我几场成绩都比她出色,但这也不至于让她牺牲色相下这么大的血本,更何况才刚开学没多久,想要超过我,还有的是机会。 成绩方面不是最主要的原因,那么只可能是跟这二十个配偶对象有关了。这段时间,跟我走得比较近的除了周伯扬就只剩下靳歌和柯.察金。周伯扬肯定不是,不然她的目标只会是程青菲而不是我,那么就是靳歌或者柯.察金。 我努力地回想开学那两天看过的所有相关资料,靳歌的父亲在年初娶了继室,据说女方只是一个大家族分支,跟主家已出五代,现在只能算是小家族。那继夫人的名字叫什么,对了,赵雪乔。 赵雪乔,赵雪涟。 哼,想必靳歌瞒着我不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吧!还真的是你惹的烂桃花。你不去招惹人家,来个亲上加亲,没事过来招惹我干嘛?我真想扭过头大骂那女人几句,活该!惹谁不好惹我。 事情真相大白,我也不再费脑筋多想,安安静静做一个装晕的人。 当赵雪涟清醒过来的时候,上午的训练已经结束,潜水初考的成绩可想而知,我和赵雪涟拿了垫底的第九和第十名,而靳歌因为中途离场成绩自然是男生组倒一。 柯.察金事先并不知情,所以这场考核在他的努力下如愿排名男生组第一,只不过他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欣喜的表情。赵雪涟被上午的事情一吓,倒也是消停了,下午的瑜珈成绩出来,综合两场成绩,最终的小组训练变成: 第一组:白霓昕、冯兆达、萧煜; 第二组:芈菱、柯.察金、秦佑; 第三组:程青菲、裴卫冬、宫城骏; 第四组:丁敏、章家旻、崔亚恒; 第五组:姜夏、靳歌、Abel; 第六组:赵雪涟、罗盟、卓燃;…… 因为一场意外的事故,多少刚刚建立的同盟就此解散。有人欢喜有人忧,尤其是柯.察金,下午的瑜珈模拟考试,他不能因为想拿个差的成绩就不配合姜夏,这样子姜夏的成绩也会受到影响。 不管成绩好坏,他注定不能再跟姜夏一组。他纠结着一张俊俏的娃娃脸,心里说不出的难过,站在姜夏的身边,就那么默默地低着头看她。 头顶的视线如此强烈,我不得不抬起头笑笑,“晚上我请客,就咱俩。” 就见柯.察金舒展眉头,嘴角上扬,痛快地点头答应:“好。” 我望向靳歌,视线相对,他的眼睛黑而亮,不过我却看不透他,在他眼中有一个我不了解的世界,那么远。难得今晚没有向我释放冷气压,我虽意外却也是松了一口气,今晚确实不想他在场。 这次是我做东,我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柯.察金坐在我对面,就那么静静地望着我。身体背着光,只有头顶的那束昏黄的灯光照耀,低着头根本看不清脸,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他也能一眨不眨的像个木头人似的望着我。 不过这视线对我造不成任何困扰,我愉快地翻着菜单,点了几样今晚刚出炉的新菜品,心里流着口水。“就这几样,你还要加些什么吗?” 我抬头看他一眼,他仿佛刚回过神来,看着我调侃的盈盈笑意,耳根泛红,不好意思地支吾道:“你点就好。” “那就这些吧。”我放下菜单,举手示意侍者。 端起一杯冰镇柳澄,咬着吸管,“不会因为是我请客,所以你在拘束?” “不是。”柯.察金略微急切的回道,也端起柳澄吸了一口,鼓起勇气接着道:“姜夏,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没想到柯.察金明明是个混血儿,却那么容易害羞,更没想到他害羞的同时还能问我这么直接的问题,“柯.察金,……”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今晚请客纯粹看不下去他刚刚那么失落的样子。 “你可以叫我柯世中。”可能是看我为难,意识到自已的毛躁,柯.察金主动结束刚才的话题。 “柯世中,这名字还不错!有什么典故吗?” “嗯,这名字是我祖父给我取的,他一直觉得他的孙子取个柯.察金,不中不洋的名字,不喜欢吧。” 柯.察金的祖父我知道,可以说是世界名人。早在他年轻的时候就与他的爱人代表国家出使各国建立外交,夫妻俩一生都在为国家的对外发展,满世界的奔波。因为工作关系,他们刚刚出生不久的儿子甚至只能留在驻地交给管家和奶妈看管。 “我父亲跟我母亲结婚时,祖父祖母其实心里也是反对的,毕竟我父亲是独子。可是,那时候若反对,他们所做的一切外交工作就都白费了,所以……” “所以才有了你对吧,那然后呢?”柯.察金的母家是贵族,不亚于我们封建社会时期的皇族。 “我在国内的族谱写的就是柯世中的名字,祖父希望我记住我永远都是中国人。世世代代,无论我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是一个中国人。” 看着柯.察金突然红了眼眶,我心里也是十分感慨,相对于我们这些世家大族来说,其实他们的家族更值得尊敬。 “你祖父祖母真伟大。”我看着已经准备在餐桌上的美食,热腾腾的雾气中眼前这个不过才二十岁的少年,“那我以后私底下就叫你柯世中。” 第21章 靳歌向我道歉 “快吃吧,菜都凉了。”我笑笑地开瓶给他倒酒,也给自已倒了一杯,嘴馋。 “很高兴认识你,干杯!” 柯.察金也笑着端起酒杯,跟我碰杯,“我也是,不过仅此一杯。”对我三杯就晕,五杯就倒记忆犹新,不忘提醒我不可多喝。 “哈哈,知道啦。”我一饮而尽,虽然美酒诱人,不过最终还是把酒杯搁置在一旁,开心地享用美食。 也许是酒壮人胆,兀自喝过几杯之后,柯.察金又鼓起勇气向我表白,“姜夏,你会考虑我吗?”明知道这一年的学习不过是一场变相的相亲,谁跟谁都有机会,不过三场考核过后,自已并非是最优秀的那个,柯.察金的心里也没底。 如果是刚才,我也许会说考虑考虑,对于我来说,在我还没有喜欢上谁之前,嫁给谁都一样。可是现在我把柯.察金当朋友,而且我这辈子估计都不会爱上一个人,就这样随便承诺在一起,对他不公平。 “我觉得我们更适合做朋友。况且,结婚的事我会听从家里安排。” 还是说清楚的好,之前也想过利用柯.察金摆脱靳歌的纠缠,不过现在肯定不会这么做,只能自已想办法尽量避开他,撑过这一年再说。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个人都默默地用餐,柯.察金心里憋着话,不过看姜夏冷淡的样子说再多也不会有任何进展,还可能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破坏掉,便闭口不谈。 身边总是会有几道若有似无的视线扫射,姜夏早习惯了,只是左侧那道明晃晃直挺挺的视线注视这里那么久,难道不累吗? 我抬头看过去,就见芈菱独自一人坐在斜对面,睁着一双大眼哀怨地望着柯.察金,餐桌上的食物都快冷了还是未动分毫。可能是意识到我在看她,难得分一点心神给我,随即冷哼一声又翻了一个白眼。 这人,开学第一天就这样。 不理会她的白眼,我收回视线,芈菱的家族资料快速在脑海里翻转。难怪,我看着前面还在默默用餐的柯.察金,他的祖母就是出自芈家,芈家的老爷子跟芈老太太是亲兄妹,严格说来柯.察金和芈菱还是亲戚,刚好出了三代的表兄妹。 这次两人被一同送来这里,估计也是希望他们能在一年的相处中看对眼,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虽然不喜欢她,不过她除了偶尔言语上逞能外,倒也不会坏到像赵雪涟那般耍阴招。我也不介意帮她一把,跟柯.察金说清楚后,以后尽量少接触。 从餐厅回来,天色已经暗淡不少,天边的霞光却依然明媚动人,带着对光明的眷恋,萦绕在落日的身周依依不舍。我一步一步地向自已住所靠近,门口那一排高大的栾树,黄花挂满枝头,一簇又一簇相互依偎,煞是好看。 一人站在离我最远的那棵栾树下,挺直着腰背,远远的望着我。脚边的黄花铺满地面,甚至有一朵俏皮地落在他的肩头,与他黑色衬衣形成强烈的对比。这一刻,哪怕我对靳歌有诸多不喜,也不得不承认,这画面很美。 比我曾经描绘过的任何画面都要美! 美好的事物总是有毒,现在的我还不知道,将来会被这人伤得遍体鳞伤,只是偶尔想起这一幕,过往的一切便就烟消云散。 我顿住脚步,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说实话,这画面不应该如此,至少它不属于我或者靳歌。 看着我停下脚步,靳歌迈开两条笔直的长腿向我走来,最后在我一步之遥处站定,一张完美得过份的脸,刚毅俊秀,“怎么,看傻了?” 哪怕对面的女人蹙着眉头,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在这落日红霞的衬托下,也美得眩目。 “你来干什么?”冰冷的话语脱口而出,再美好的画面又怎样,出口还是那么狂妄。 有那么一瞬间,靳歌很想扭头就走,或者干脆将她抱在怀里使劲欺负,这女人也不知是怎么惹她的,脾气这么火爆,不就亲了她两三次,又没强了她。 压了压火气,靳歌态度良好的道歉:“对不起,今天的事也许是我惹来的祸。” 你倒是诚实,想到来道歉了,自已惹的烂桃花,凭什么报应在我身上,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无所谓。”我低下头,懒得再看他一眼,想从他的身边绕开,刚移动一步,那人也跟着移动一步,继续挡道。 我抬起头瞪他,“还有什么事?” “那两个人我来处理。”靳歌冷漠的俊脸,阴沉得可怕,说完也不再看她一眼,径直走人,路过她身边时撞了她一下,撞得她胳膊疼。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我揉着被撞疼的胳膊,回头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背影被落日余晖拉长,停留在我脚下,我狠狠的在他的头顶踩了两脚。 也不知道,靳歌用的什么法子,接下来的一周时间确实都消停了,赵雪涟软弱得就像一只真的小白兔,而Leo教练低调到甚至连眼神都不敢停留在我身上,我还以为他们不会那么快善罢甘休的。 直到我们再练完两套让人无语的三十六式双人瑜珈,结束一周危险系数极高的水中逃生训练,心里所想的报复还是不曾出现。 反倒是梦里的场景要精彩多了,就像是连续播放了一个礼拜的清代僵尸宫廷剧。剧中的赵雪涟和Leo被我欺负得可惨了,想想都觉得自已惨无人道。 “明天就是终极考核,希望同学们做好准备。” Liz在台上总结最近一周的训练成果,我忍着腹部一阵阵的抽痛,勉强自已集中注意力,靠,什么时候不来,明天要终极考核才来。 好不容易捱到Liz宣布下课,我快速地换好衣服,急切地朝住所的方向冲去。 今天的课程大家都累坏了,也有不少人晚饭不吃着急赶紧回别墅瘫床上。所以,我急迫的样子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应,当然,除了靳歌。 第22章 果真是逃不掉 身体像是刚从冰窖打捞出来似的,阵阵发寒。 用尽十二分力气伸手去摘浴室的摄像头,原本白皙红润的手背泛青,厉鬼一般灰白惨败的脸色,犹如病入膏肓,唯有眼神似寒冰利剑刺穿小小摄像头的针孔,足令对面的人心惊胆颤。 ‘唰’的一下黑屏,麻木地关闭吱吱作响又被毁坏的那条线路,端坐在监控室一角的黑衣工作者,那种突然定住却忍不住全身颤抖的感觉久久不散。 我把水温开至最大,烫得皮肤表层越来越红,可再热的水也抵挡不住从身体内部泛出来的寒气。 七月酷暑,我穿着厚厚的裕袍,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双手交叠按压在腹腔,钝刀割肉般的疼一阵强过一阵,腰背酸痛躺也不能坐也不能,全身难受得让人想死。 被窝里密不透风一片漆黑,额头不断冒着冷汗,身体还是冰凉的,怎么盖都不够暖。 感觉有无数只小鬼发狂地揪着无力抵抗的我,将我冷得发抖的身体撕扯得七零八落,连想昏睡过去都是奢望。 走廊的路灯突然亮了起来,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光线透过房门的缝隙撒下一层弧形的莹光白。那脚步声停在门口,莹光白从中间被阴影拦腰折断,接着门被打开,那人影背着光靠近床头,探过一只手掀开我盖到头顶的丝被,拨开汗湿贴在额前的乱发,对上那对母狼一般锋利的眼睛,“生病了?” 我撇开视线不想理他,很好,又让你发现我不为人知的一面。 “起来吃点东西。”靳歌打开壁灯,将手中的食盒和一包药片放在床头柜上,随着食盒盖子揭开是阵阵的粥香,我能闻到里面放了山药、枸杞和红枣。 “不用。”肚子里空空荡荡冷嗖嗖的,但我现在连起床喝粥的力气都没有。 “我扶你起来。”靳歌坐到床头倾身,有力的臂弯穿过我的脖颈,不顾我的反抗将我扶起来,拐进他的胸膛,我越挣扎却被抱得越紧,棉花般的无力感真让人挫败。 “放开。”我虚弱的喊了一句,突然的起身让我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逞什么强,都病成这样了。”好好的一张脸白得像纸,偏偏脾气还这么倔。 靳歌无视我一声不吭的冷脸,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递到我的嘴边,“吃两口,吃完我马上放开你。” 怀里的女人一动不动,像块冷硬的石头。靳歌放下汤匙,勾起我的下巴,又黑又亮的眼睛盯着我白了几号的粉唇,带着猎人狡猾的危险,压低着嗓音越来越近,“我不介意你吃完我的口水再喝粥。” 可恶,我用尽全力拨开他的手,“我自已来。” 勉强端着食盒颤抖地喝完,胃里总算舒坦了一些,靳歌接过食盒放在一边,突然抱着我躺在垫高的枕头上。 一只手掌还霸道地伸进我的裕袍沿着腰间爬上来,本来就酸痛麻痹的四肢一下子僵硬,我气愤地伸出双手拉扯着他肆无忌惮的手臂,直到他把温热的掌心覆盖在我平坦冰凉的肚皮上。 “靳歌,你……”你别太过分! “别说话,睡觉。”靳歌将我的脑袋往他宽厚的胸膛一压,成功堵住我的嘴,夏季轻薄的衬衣底下是温暖滚烫的热源。 “你放心,我说过一定会娶你。” 靳歌蹬掉鞋子挤进被窝,把我搂得更紧,我的脸颊紧紧的贴着他,涨得通红。全身都挤压在他怀里,两条腿也被纠缠着,一只大掌还按在我钝痛的腹部轻轻的搓揉,来回之间还能摩擦到柔软的蕾丝花边。 “是这里不舒服吗?” 刚才回来的路上,看她一只手紧紧地压着肚子,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还急匆匆赶回来。 以为她是肚子疼,特意去医务室拿了止痛片,又买了粥给她,结果看她躲在被窝里一副快死了的样子。哪怕没经历过,看过听过总是有的。 “需要吃止痛片吗?” “不管用。”挣扎不得,我疲惫地闭上眼睛,这人的怀抱热得像火炉一样,舒服得让我的身体无法抗拒。 “是那个?”靳歌问得小心翼翼,理论他懂一些,可没亲身经历过也不能确定。 “嗯!”我低低地应了一声,“所以,建议你别娶我。” “我不介意。”虽说这毛病受孕难一些,但又不是不孕,多吃些滋补的就行。 靳歌,你不知道,我的问题何止这一个,十几年来日日夜夜在恶梦中惊醒,也许哪天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肚皮上的手掌不再乱动,这人的怀抱温暖结实,困倦如潮水般涌来,挡都挡不住,我渐渐地沉入梦乡。 梦里的场景十分怪异,我泡在一池寒潭里,水里寒气逼人冷得我直发抖,而眼前是一池滚烫的岩浆,靳歌泡在岩浆里,咧开嘴角对着我笑,“等我,我马上就来。” 那岩浆开始沸腾,烧毁了两池中间的隔断,推送着靳歌张开双臂朝我奔涌而来。寒潭与岩浆合为一体,冷热交融,我被靳歌一把抱住,身体的炙热传导过来温暖着我,直到我不再冷得发抖,感觉舒服多了。 过了很久,头顶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还冷吗?” 从未见过靳歌温柔的一面,我窝在他怀里,猛地抬头一愣,“不冷了。” “那就好,我回去了。”靳歌放开我,笑容璀璨,抬手摸了摸我的脸,穿着一身湿哒哒的衣服站起来,一眨眼就不见了。 ‘喂!’我睫毛颤动,从睡梦中惊醒。 被我压在脖子里的臂弯抽出一半,感觉我突然间的颤动,靳歌轻轻地拍打我的肩膀。 我不敢乱动假装还未清醒,靳歌缓缓地抽出手臂坐起来,放慢动作穿上鞋子,弯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最后站起来走了出去。 房门打开又关上,脚步声渐渐听不见了,我张开眼睛抬头看一眼时钟,凌晨五点十五分,呼出憋着的一口气,心中郁闷难当。 果真是,逃不掉了! 第23章 七月终考结束 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窗外传来翠鸟欢快的啾啾声,哪怕没有拉开窗帘,也可以想像得到慵懒温暖的阳光洒满栾树的黄花枝头,不吝啬渡下一层层闪闪发亮的金光,十数只翠鸟拍拍翅膀欢脱跳跃,四处觅食,两只脚丫子忙乎个不停。 可能是因为这一夜睡得舒坦,连心情都愉悦起来! 上午是游泳终极考核,一百五十米游泳接力赛。Liz在台上宣布比赛规则:“每组三人,一共十组,游泳成绩只计个人成绩,与下午的瑜珈成绩比分各占一半。现在请大家在出发台做好准备。” 连续两周的小组训练,最后还是只计个人成绩。听起来古怪,其实不难理解,无非就是加深彼此之间的印象,运气好的可以跟自已心怡的对象亲密接触,运气不好的也可以顺便练练自已的气度。 在两边的出发台做好准备,我独自一人站在编号5的赛道,旁边分别是丁敏和赵雪涟。丁敏这人非常低调,我对她不是很熟悉,不过赵雪涟就,呵呵了。 喜欢一个人,你可以大胆去追,但是耍手段得来的感情注定不长久。方法那么多种,偏偏使用最不招人待见的那一种,白白浪费那副柔弱娇美的好模样。 现在被靳歌看破真相,相信他的配偶对象也没你什么事了。 做完一分钟的热身运动,我看向对面的靳歌,因为身高的原因,Abel被他这么一挡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斜对面还有一道炙热的视线看过来,我心里叹气,为了避开柯.察金,最近基本都没怎么说话。芈菱对我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起码不再对我翻白眼,还一副恋爱中的小女人姿态。 “砰!”一声枪响,靳歌猎豹一般矫健的身姿伸长双臂压着水花入水,快速挥动的臂膀带着千军万马的雄浑奔腾而来,那被带起的水花也振奋不已,哗啦啦地响个不停。这么直观的场面还是挺让人激动的,只不过都被我无视了。 眼见那道身影迅速向脚底下的池壁靠近,我忽视靳歌冒出水面那张冷峻非常生机勃勃的俊脸,从他的头顶一跃而下。 虽然不是最佳状态,我也希望拿出最严谨的态度来对待这场考核,水流飞快地从我的周身穿插而过,这一刻身体仿佛不知疲倦,直到我碰到池壁,我知道成绩没问题了。 趴伏在分道线上微微喘气,看着大屏幕上的成绩,28秒36,位列女子组第一,白霓昕28秒58,屈列第二。男生组靳歌24秒27,暂居榜首,在平时训练中冯兆达已经数次被他反超,这次成绩不意外的位列第二,24秒50。 最后一人到达终点,男生组的成绩尘埃落定,靳歌第一的位置不变。 “还不上来?”后脑勺传来靳歌低沉魅惑的声音,我回过头一看,一只宽厚的手掌伸到我面前,这只手掌曾在昨夜按压着我的腹部不放。 没等水里的女人发完呆,靳歌抓过放在分道线上的小手,一个用力就把姜夏拉上来,摊开手中的外袍披到这副湿淋淋,完美到容易引人犯罪的娇躯之上。 众目睽睽,被你这么一伺候,咱俩的关系彻底说不清了。 Liz宣布完比赛成绩,就此解散。我抓紧时间休息,等到下午的时候,精神状态还不错。下午的瑜珈考核会从三套瑜珈动作随机抽取一套。 跟游泳比赛的分秒必争不同,瑜珈考试的成绩好坏完全取决于主教练的态度。Leo终于扬眉吐气一把,哪怕我与靳歌配合相当默契,成绩也不过一般。 综合两场成绩,最终的考核结果: 女生组: 第一名:白霓昕A+ 第二名:赵雪涟A+ 第三名:芈菱A 第四名:程青菲A 第五名:姜夏A…… 男生组: 第一名:冯兆达A+ 第二名:柯.察金A+ 第三名:萧煜A+ 第四名:秦佑A+ 第五名:裴卫冬A 第六名:靳歌A…… 说不上是谁连累谁,反正终极考核已经结束,我跟靳歌双双从冠军宝座跌落下来。看着Leo在台上宣布我和靳歌成绩的时候,那幸灾乐祸的嘴脸,我也懒得跟这人渣计较,好歹还能拿个A,年末计算总成绩的时候影响也不大。 本月三场考核全面结束,明日上午将由主考老师带领我们三十名学生进入金字塔的第一层,那个传说已久的地方终于可以进去了。 这所从十五年前就闻名全球并让所有豪门政客都为之疯狂的学校,没有校名,只有一个金字塔的图腾,原因至今都是一个谜。 十五年的时间,从这里毕业拿到象征着最高荣誉证书的不过数百人。这其中有多少成为政商两界叱咤风云的大鳄,又有多少是大隐于市的世外高人。 而到底是这些构建金字塔顶端的人成就这个学校,还是这个学校的魔鬼训练成就这些人站在更高的金字塔顶尖,没人能说得清楚。 但不可否认,这个学校对社会上层建筑的推动力,是没有哪间学校可以比拟的。 为了能进这间学校,不单单家族之间明争暗斗,私底下付出过多少努力也只有我们能体会。为期半年的入学考试,一百多项考核项目就不是常人能坚持下来的。 晚上,难得跟程青菲一起用餐,窗外那座神迹一般的金字塔像是定海神针闪耀无比,这就是珍藏着所有荣耀的地方。只是我俩的谈话跟这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有些儿童不宜。 “爬墙爬了半个月,爬上去没有?”取笑程青菲的爬墙事迹,现在变成我的一大乐趣。 “昨晚爬墙成功,爬床失败。”程青菲简单总结战绩,一副越挫越勇的姿态。为了爬墙成功,她在教师别墅区展开各种神技能,躲过多少暗哨和凶猛狼狗的伏击。 周伯扬定力无敌,实在是有够铁石心肠的! “今晚再来点狠的。”已到嘴边的肥肉,怎么可能放弃? “好吧,祝你今晚爬床成功!” 第24章 金字塔第一层 有人云:“持刀哄寡妇,下海劫人船。”更有人云:“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可是我现在只想问,程青菲,三更半夜的你拉着我干嘛? 看着眼前‘教师宿舍’四个庄严的大字,紧闭的阀门教会我们一个道理,闲人勿进。我无语望天,一轮豆芽菜似的弯月远卧天边,就像某人嘲笑讽刺的嘴角,让你偷鸡摸狗。尤其是程青菲,不好好睡觉,穿着一身夜行衣,脸上还蒙着一块黑布,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你要爬墙,拉我干嘛?” “狼狗太多,总得有人堑背。”程青菲扯下蒙得太紧差点不能呼吸的黑布,扑扇着一对勾人的媚眼贼兮兮地笑了两声,一不小心露出上下齿四颗小小尖锐的獠牙。 不是吧,我在做梦?场景跟真的一样,我举起看不见的双手摸摸突突的心跳,还好,不然真的很丢人。 “走吧,你把那几只狼狗引开就行。” 没问题,反正在做梦,怎样都行。我刚往前迈出一步,面前一排长长的岗哨上一盏盏明晃晃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底下趴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狼狗,蓄势待发。程青菲不知从哪捡了一块石头朝狗堆里一扔,再一个跟斗翻进阀门。 “谢啦!” “程青菲!”我咬牙切齿转身就跑,震耳欲聋的狂吠中,乌泱泱一大片狼狗各种包抄,死命地追了我一夜…… 上午8:30,我们三十位学生穿着统一的校服,整齐地排成三行。四位主考老师站在金字塔前一块平整宽大的台阶上,看着台下的新生,现场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庄严肃穆。 疯子张,周伯扬,Leo和Liz。 疯子张只要不是处于咆哮状态,一张脸倒也长得挺正常,非常大众化丢到人堆里让人傻傻分不清楚的那种。而身边明显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周伯扬,自带柔光效果,那一身九霄云端出类拔萃的风华气度就不是凡人可以修炼出来的。 我自动忽略Leo和Liz的存在,专心看着面前的周伯扬,心里想的是昨晚他到底有没有被程青菲成功扑倒。瞧瞧程青菲那副不淡定的模样,眼睛都快把周伯扬盯出窟窿了。 拜托,注意下场合。 旁边有三个工作者并排站着,手里举着托盘,托盘上面有金银铜六枚精致的荣誉勋章。最前面的那个工作者走到疯子张的跟前停下,预示着授勋仪式开始。 这是入学后第一次授勋,没有领导讲话,没有鲜花掌声,没有媒体采访,单调得就像幼儿园老师随手把一朵小红花贴在你额头上。 疯子张难得正经严肃:“绘画考核女生组第一名:姜夏,男生组第一名:靳歌,请两位同学上台来。” 我与靳歌一同上前,目光交接片刻便分开。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一场非常简单质朴的授勋仪式,却在我心里荡起一阵小小的波澜。疯子张将一枚金色的勋章别在我的校服衣领上,又取出另外一枚别在靳歌的衣领上。 “谢谢老师!”难得郑重道谢,疯子张点点头算是回应,看得出来他对我们俩的作品还算满意。 有人欢喜有人忧,竟争就是这样,哪怕在场的都是强者。半个小时的授勋仪式过后,我们终于朝着金字塔的大门挺进。 金字塔一共十三层,第一到第四层珍藏的是前三甲的作品,第五到第八层珍藏的是冠亚军的作品,第九到第十二层珍藏的是冠军的作品,至于第十三层珍藏着什么,目前是个谜。我们现在所处的第一层,珍藏着这十五年来在绘画、声乐、形体三门课程前三甲学生的作品。 听说镇塔之宝不在顶层,而在我眼前这条长长的蜿蜒的通道尽头。 通道的开端是第一届前三甲的作品,墙上悬挂着六幅画作,底下的展示台上面有六张唱机碟片和六盒录像带,还有一些现场照片。每个作品上都贴着一张小小的简介,上面是学员的照片,下面备注着编号、姓名和成绩。 我们边走边欣赏,整齐的队伍沿着通道慢慢行进,有些人遇到自已感兴趣的作品便会驻足观看聆听,简介上面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名人,他们这些带着年代历史意义的优秀作品,在这座金字塔永久的留下了馈赠给有缘人的感悟。 队伍渐渐分散,三五成群。靳歌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也不介意,难得能欣赏到这么多优秀作品。我走到程青菲身边,此时她正一动不动地站在一幅画作前看得入神。这是?作品的简介上面贴着周伯扬的照片。 这是周伯扬在八年前的绘画作品,画的是一个女人的肖像,惟妙惟肖仿佛真人一般,对着观赏之人温和地笑。这么美的一幅画,难怪把程青菲看呆了,展示台上还有他另外两个作品,成绩全部都是金色的A+,代表着绘画、声乐、形体课程三连冠。 没想到他优秀到这种程度,八年前,他不过才十七岁。 我无言地陪着程青菲看了一会,便决定不再打扰她,这是属于她跟周伯扬的世界,虽然我不知道此刻周伯扬在哪个角落,但我相信,程青菲一定能达成所望。 我在第十五个展示台看到自已的画作与靳歌的并排挂在一起,同样的一幅倮女画像,描绘出来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一个漂渺冷艳,一个现实冷硬。 静静欣赏片刻,再接下去就是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了。这条通道实在太长,尽头还在很远的地方,我不确定那个传说中的镇塔之宝究竟在不在那里? “想去看看?” “嗯!”我抬脚走在前面,内心十分复杂。说实话,如果那场瑜珈模拟考核,靳歌没有放手帮我的话,现在这里的另外一个三连冠就是他。 爱情是什么?我是真的不懂,尤其是在跟他有过亲密接触之后,这个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气场不输给周伯扬的男人,让我纠结了。 第25章 沈从安你是谁 通道两侧看似粗粝的金沙墙面,伸手一触却是光滑无比,名贵的松脂凝膏,可保墙面崭新如初,持续数百年。 干燥的空气中混杂着淡淡的清香,这是属于大自然秘林深处青草的味道。十步一盏昏黄古朴的壁灯,是青铜制造的天使形状,爱神丘比特之箭,箭头朝上,柔和的灯光从箭尖倾洒而下,隔着幽深曲折的通道两两交相辉映。 靳歌放慢步伐,保持三尺距离跟在姜夏身后,从她划过墙面纤细的指尖,到她微微仰首看向壁灯白皙的侧脸,无一不美。 整洁又保守的浅灰色校服搭配着同色系的百褶裙,裙摆之下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小腿。靳歌缓缓地移开视线,嘴角却忍不住荡起浅浅的笑意,清洌又魅惑。 可想而知,某人心里表示很满意!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圆形的拱门,左右两侧各有一盏狮身人面的青铜壁灯,远远瞧着里头灯火辉煌,而且似乎已经有人。 我快步地走过那道拱门,豁然开朗的空间,大得令人咋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里面的装潢,鬼斧神工也不过如此。 正中间精石制作的展示台上,摆放的是一幅宽高都是1.5M的画作。周伯扬与疯子张双双站在画作前面,人还在,心神却已经被吸进画里。 只一眼,便怔住! 我曾经在无数个被恶梦惊醒的夜晚,与这片浩瀚的星空遥遥相望,也曾经无数次在画纸上精心刻划这繁星点点的璀璨,最后却被我投入壁炉一把火全烧了。 我希望过也失望过,明明跟它已这般熟悉,现在却仿佛初见,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原来星空应该是这样子的。 大脑嗡嗡作响,心脏像被种子入侵,生根发芽,那些死寂多年的情绪全数喷发,急切地要破胸而出。 从发丝到脚尖,浑身的肌肉连着骨血不可抑制地轻颤沸腾,我睁大泛酸红肿的双眸,黑白分明的眼球叫嚣中冲破大脑神经的控制移向右下角,大红色的印章用繁体隶书篆刻着,沈從安印。 沈从安,沈从安……大脑里的声音犹如地藏菩萨破土的梵音,无限循环。沈从安,你到底是谁? “老师,他是谁?”两颗滚烫的液体从我的脸颊滑过,无意识地伸手一摸,呵呵,我多久没哭过了,都快不记得眼泪原来是长这个样子的。 清脆的声音刚出口就变得沙哑,周伯扬和疯子张被突然出现的回音惊醒,转过身来看向我们。 “他是一个活在自已世界的人。” ‘他是一个活在自已世界的人。’我听见周伯扬是这么说的。从麻木地走出金字塔那一刻开始,大脑就不停地思考这个问题,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姜夏,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啊?”我回过神来,程青菲张开五只手指头在我眼前不停地挥舞。 “哦,你刚刚说什么?” 还有,我们怎么会在餐厅里? “我说,放假两天半,我打算继续我的床咚计划,你准备干嘛?”程青菲难得好脾气地重复一句,收回手拿起桌上的蜜汁柠檬喝了一口,这人从金字塔出来就跟丢了魂似的,敢情我刚才说那么多,你一句也没听见。 “睡觉。” 我是真的打算睡觉,关门关窗谁都进不来的那种。我迫切地想进入梦乡,也许在那里就可以找到这个叫沈从安的身影。 我在浩如烟海的宇宙里徜徉,从一个星球飞到另一个星球,这里跟他画的一模一样,可是无论怎么找,除了本就虚无的自已,一个人都没有。 从白天睡到黑夜,我被肚子里的馋虫叫醒,它估计都快饿死了吧,不然我怎么会全身无力。 开灯走到阳台的落地窗一把拉开窗帘,繁星透过玻璃天窗星星点点的连成一片。开门走出去,打开壁灯,昏黄的灯光照亮榻榻米上面摆放的一个保温袋。 袋口严实,我轻轻撕开扣在一起的魔力贴,取出来的是一个食盒,贴在手心还是温热的。揭开盖子,跟前夜靳歌带过来的一样,白稠香浓的山药粥,上面飘着几颗枸杞和红枣。 为什么你总是在我忘记你的时候冒出来? 为什么你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冒出来? 我端着食盒,盘腿坐在榻榻米上面,保温袋旁边还放着一盒药片,低下头凑近一看,不由得嗤笑,好吧,这么补血的东西,你确实够懂女人。 笑过之后却让人想叹气,这欠下的情不是那么容易还的。 夜深人静,夏风轻轻拂过发丝,我靠在阳台的扶手栏杆,手里抓着一支炭笔,旁边的画板支架上夹着一张画纸,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手中的炭笔好像千斤重,如果不是被我死死抓住,怕是要掉下去了,从来没有过这种下不了笔的感觉,真让人挫败。 脖子已经酸痛到麻木,我还是倔强地仰头望着,那人一定是像我这样一动不动地看了许久,也许他的脖子也很酸,不止,肯定还有眼睛酸手脚也酸,否则他怎么可以画出来那张,我根本画不出来的星空。 像是笼罩着一层迷雾,内里再罩着一层巨大的屏障,任凭我虎视眈眈的双眼,怎么瞪也戳不穿。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好像在嘲笑我的执着,星星点点越来越少,越来越暗,最后全都不见了。天已经快亮了,远远的那幢别墅阳台的壁灯突然亮起来,一个人影站在那里遥遥地望着我。 我转过身,吃力地迈开已经抽筋麻痹的双腿走进房间。 整整两天像入了魔障似的,白天睡觉,夜晚就在阳台站上一夜。每当星星褪尽的时候,靳歌别墅阳台的壁灯就会点亮,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还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寒意。 靳歌,你能别管我吗? 我只是想知道怎样才能画出那样一幅画,我只是想知道能画出这样一幅画的人是不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人,我只是想知道无忧无虑的日子该要怎么找回来? 仅此而已! 第26章 古墨现身助阵 8月1日,再过一周便是立秋,虽是闰六月却正如诗经所言“七月流火”。 天气燥热,一脚刚踏入明晃晃的日头底下,沸腾的热气扑面,熏得本就睡眠不足的我脑袋更加昏沉。 集合地点是一个长24米宽15米的室内比赛场地,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四维屏幕,上面用黑体大字写着组别、姓名、摩登舞、拉丁舞、总成绩、排名等项目。 十人为一组,按形体课程终考成绩排序,我排在女生组5号。 摩登舞分为华尔兹、探戈、狐步、快步、维也纳华尔兹五个考核项目,拉丁舞分为伦巴、恰恰、桑巴、斗牛、牛仔五个考核项目,和‘总成绩’、‘排名’一样,底下都是空白的。 至于舞伴是谁,暂时没有公布。 我们排成三排统一坐在左边的位置,程青菲懒洋洋地将胳膊搭在我肩膀上,看似不良少女的痞样十足,只有我才知道,连续十几晚爬墙怕是把她累得够呛,看脸色就知道爬床又失败了。 与我们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其他人,经过两日半休整基本都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空气中有暧昧的气息在流窜,看来有些人相亲之路进展不错。 大门被推开,国标舞指导老师Croker克罗克和Ade艾达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一排助理教练。 早就听说黑人教练Croker风趣幽默,俄罗斯白人教练Ade高贵典雅,两人是世界顶级国标舞舞者,今日所见才知传闻不假,那身段气度让人深深折服。 Croker和Ade走到屏幕前,Ade对着话筒宣布比赛规则:“今日开始为期两周的国标舞训练,初考分为上下两场,上午是摩登舞初考,下午是拉丁舞初考,比分各占50%,下面我们有请各位的舞伴入场。” 舞伴? 大家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入口处,走在队伍前面是一排女士,脸上带着笑意看向我们这里,有些人看着面熟但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后背有座位挪动的声音,好多同学都站起来鼓掌迎接,场面热烈得我们前排也跟着起立鼓掌。 直到我看见男士队伍正中间那个开心地朝我挥着5号贴牌的古墨,我才恍然大悟,笑了起来。 没想到是你! 三十位舞伴在右侧的位置坐下,古墨一身简单的白色学生衬衫搭配浅蓝色牛仔裤,黑白相间的运动鞋,背着黑色双肩包坐在后排中央,还未满十九岁的古墨一脸学生气,在一群职业舞者里面特别显眼。 他把背包拿下来,打开背包拿出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半抬头的瞬间扬起笑脸,明亮清澈的眼睛朝我调皮地眨了一下。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嘴角的笑容在不断扩大,清早昏沉的郁气一扫而光,像是重新注满活力。 古墨应该是这所学校开学至今邀请到的,年龄最小的男舞伴了吧! “诶,那个5号的小男生是你舞伴?长得还不错嘛!”程青菲用胳膊肘轻轻地推了我一下,对于美色的喜好,尤其是对美男的执着让她瞬间打起精神。 的确,除了性格和五官略有差异,古墨看起来倒是跟学生时代的周伯扬十足相似。 “嗯。” 左手侧后方有道凌然的目光越过我的耳际看向对面,古墨视线从我脸上移开,对上那双深究的眼眸,带着疑惑微微收敛笑意却也是礼貌地点头回应。 我轻皱眉头,靳歌…… “本次初考指定五首舞曲,由我和Croker给大家展示一遍,过后将有40分钟的准备时间留给大家。”一身淡紫色长裙的Ade下腰致礼,飘逸的袖衫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 伴随着一首优美的圆舞曲,享有“舞中皇后”之称的开场舞华尔兹在二人如流水般顺畅的演绎下,带着云霞般的光辉耀眼夺目,那波浪起伏般接连不断的旋转,潇洒自如典雅大方,看痴了台下众人。 一首终了,如雷霆般的掌声响彻整个赛场。 谢舞过后,古墨低头认真的在笔记本上快速地勾勾划划。短暂休息片刻,一首热情奔放的探戈接踵而来,探戈舞步华丽高雅,且变化无穷。 Croker和Ade是世界顶级舞者,如此复杂快速的交叉步、踢腿、跳跃、旋转信手拈来,快得难以捕捉的身影就像融合于舞曲中轻快的音符,令人眼花缭乱,热血沸腾。 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在五首或悠扬或奔放的舞曲中,我们欣赏了一场令人难忘的视觉盛宴。Croker和Ade最后一次谢舞退场,耳边余音袅袅,我们也终于开始令人紧张又期待的准备时间。 “姜夏姐~”古墨快速抓起包包穿过人群朝我这里奔过来,我也笑着走到他跟前,却被他一把抱起,“姜夏姐,好久不见!” “小古。”看着小古激动的样子,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怕是要被他抱着连转三圈。 兴奋过后的小古很快就将我放下来,翻开手中的笔记本递到我面前:“姜夏姐,我已经将参加比赛的几支舞蹈选好了,你看就是这几个,每支舞曲时间都是刚刚好。” 看着笔记本上洒脱的字迹,满满的十几页,准备得非常充分,在别人刚刚开始讨论的时候,我们的讨论已经结束,“谢谢你,小古。” “姜夏姐,你先去换装吧,看完如果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我们一会再讨论。” “好。” 二楼四面都是连接在一起的化妆间,东西南三面是单独化妆间,北面有两间大的化妆间,是受邀参加的舞者专用化妆间。 东面5号化妆间,门口右上角贴着姜夏的名字,房间里已经有两位工作人员在等候,一名化妆师,一名造型师。 化妆间正中有十个按照姜夏身形特制的模特,上面穿着十套精心制作的舞服,五套摩登舞服和五套拉丁舞服,旁边鞋架上摆放着十双配套的舞鞋,化妆台上还有很多搭配的首饰、配饰等。 最里面是一个换衣间,旁边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镜,一束璀璨的灯光照亮底下圆形展示台,静静等待那个换装完毕后必将会美得让人窒息的人儿。 第27章 摩登初考第二 翻着古墨递给我的笔记本,一边回忆舞蹈动作,一边思索着该搭配什么样式的舞服? 刚走进化妆间,我一眼便相中摆放在最前面的那一套摩登舞服,纯白色轻柔的面料,袖口和裙摆处用银丝勾线,珍珠点缀搭配白孔雀翎羽样式的小流苏,漂亮极了,而且非常适合本次初考的舞曲! 三十分钟紧张的准备时间过后,出现在落地镜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阴郁冷漠的姜夏,而是一个全新的连自已见了都不禁愣神的模样,朝气蓬勃、自信飞扬! 这原本才是我该有的样子。 从二楼旋转楼梯缓缓走下来,数十对锐利的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我,就像是被猎人锁定目标的猎物,眼底的眸光隐晦幽暗变幻之间泛着争斗的野心。 不去理会这些带着利益贪婪的目光,我在一众男士之中寻找古墨的身影,小古那一身纯黑的燕尾舞服在众人之中不算突出,但是脸上洋溢的纯真与真实的赞叹让我不禁荡起笑脸。 见我一下子就找到他,小古一脸雀跃还带着点小骄傲从后方穿过众人走上前来,在与靳歌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看见靳歌低垂着眉眼,紧抿唇角一言不发。 这人,永远都让人看不透! “姜夏姐,你今天好漂亮啊!”小古上前绅士地递出手,我顺着他的力道走下最后一级台阶。 “谢谢!” “怎么不跟我介绍下,这个小男生是谁呀?”程青菲的声音从后方响起朝我们靠近,她身边跟着的那位舞伴,一看就知道非常专业。 我礼貌地跟他点头打过招呼后,才回道:“这位是我们学院杨教授的儿子古墨,也是我大一的学弟。” “这位是程青菲。” 古墨笑笑地朝她挥手打招呼:“你好,青菲姐。” 难得遇见比自已小的喊姐姐,程青菲不免得意,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可惜姐姐已经有心上人了,不然你这模样还真是让人忍不住想下手。一会比赛你们可得加把劲,我今天可是要拿第一的哦!” 连续十几晚爬墙失败,再被周伯扬那金灿灿的三连冠成绩一刺激,这人也要开始奋发图强了。 比赛正式开始,从女生组先来。 音乐响起之后心更是沉静,一连贯的动作早就印在骨子里,连思考都不用便如行云流水一般演译出来。 幸庆今天是古墨来了,不然初考成绩估计都没法看。 从小开始舞蹈训练,却因为对男舞伴的排斥,一直都是女老师教导,直到去年十月份大一新生入学文艺汇演,看到在台上的这个小男生那充沛饱满的情绪和在舞蹈上所展露出来的惊人天赋,才让我觉得所谓舞伴应该就是长这样子的吧! 那天特意将我带在身边的杨教授看到我脸上的神色,才直接跟我点明缘由:“你不是准备下学年休学一年去那所学校进修吗?我知道你入学考试还差个舞伴,便跟他说了这件事。” 杨教授笑笑地伸手指了一下台上的小男生,接着说:“他是我儿子小古,很喜欢你上次送给我的那幅画,还抢走了非要挂在他的床头呢!说是有机会一定要认识认识你,之后我便跟他说起你还缺个舞伴,他为了今天的见面认真准备了好几个月。你觉得怎么样?” “谢谢你,杨教授!” 我是真的非常感谢杨教授,她在专业课上面给我无数的提点与肯定,比家里人给我的更加珍贵和温暖。我缺少舞伴的事除了家里人,就跟杨教授说起过,没想到她还记在心里。 “那一会让他下来你们认识一下。” “好!” 那是我出事之后将近十三年来,结交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男性朋友。 小古从舞台下来的时候,一脸的汗水都抵挡不住他亮晶晶的眼睛和青春洋溢的笑脸,他高兴地挥手跟我打招呼,像是已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姜夏姐,终于见到你了。” 那一刻,我给予的是除了杨教授之外最真诚的笑脸,“你好!小古。” 往后半年多,我们都在学校专门留给我们的舞蹈室里训练,利用课余时间一个一个动作,一个一个细节不厌其烦地重复演练,反复修改,直到呈现最完美的舞蹈效果。 仿佛不知疲惫不知辛苦,时间就在我们沟通交流密切配合间悄悄流逝,现在想起来好像不过昨日之事。 那段时间是我十三年来最开朗的一段时间,也是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我从他侃侃而谈中得知他让人意外的身世,五岁那年跟亲人失散,是古教授跟杨教授收养了他。 他一点都不避诲谈论这件事,讲的时候脸上带着幸福知足,话里话外都是对养父母的敬重和依赖,虽然不是亲生的,关系却更甚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他原本的名字不叫古墨,是因为古教授姓古又是考古学家,杨教授爱好书画才改这个名字。 他取笑着说真名都忘了,古墨这个名字虽然文绉绉的,可是他最喜欢的不是考古和书画,而是旅游摄影陶艺,现在又多了一个舞蹈。…… 那些美好的回忆穿插在舞蹈之中,靳歌看着眼前笑得灿烂的两个人,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移开视线。至于心里想什么,大概只有他最清楚了。 不过十来分钟,初考结束。 我和古墨不是专业的舞者,在技巧上可能稍微逊色一些,但我们之间的情感互动绝对力压他人,最终的摩登舞初考成绩是: 第一名:程青菲9.7+9.8+9.8+9.7+9.9总分48.9 第二名:姜夏9.6+9.8+9.8+9.6+9.8总分48.6 第三名:芈菱9.7+9.6+9.7+9.6+9.7总分48.3 第四名:丁敏9.8+9.7+9.6+9.5+9.6总分48.2 …… 重新燃起战斗意志的程青菲绝对让人眼前一亮,自信与专业从来都是胜利者最应该具备的条件。 男生组分为两场,在更为激烈地竞争中,一对对配合默契的舞伴就像舞场精灵,飘逸灵动辗转挪移间让人目不暇接,而原本就拥有得天独厚压倒性气场的靳歌更是如鱼得水,毫无悬念拿到男生组第一。 只是,怎么总感觉这人今天好像跟谁杆上了似的,那模样跟只笑傲群雄的……嗯,雄孔雀一样! 第28章 朦胧心动脸红 十点半,上午的初考结束。 我跟小古坐在餐厅一角,望着窗外的那座金字塔,小古下意识的摸向自已胸前,那台只要出门便不会摘下的相机,现在静静地呆在校门口的值班室里。 “可惜!”小古无奈的收回目光,“所有电子产品都被收缴了。” “喜欢金字塔,下次去埃及的时候多拍些。”埃及金字塔作为世界八大建筑奇迹之一,是所有摄影发烧友的必经之地。 “不一样。”小古说话的时候,眼睛是鲜活的雪亮,黑白分明的眼球闪耀着发现新奇事物的星芒能让人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听他讲。 “这座金字塔给人的感觉很奇妙,看似突兀的矗立在那片空地,但从各个角度看过去都能跟周围场景融合在一起。尤其是顶层光线折射出来的强光,看久了会产生催眠效果,仿佛人会被吸进去一样,从而引发心里敬畏和向往的情绪,顶层尖角部分少一公分多一公分或者偏移一点效果都会大打折扣。我猜测这里应该是这所学校存放最高荣誉或者机密文件的地方。” 小古在摄影方面的专业超出我的想像,一通分析下来实在令人惊叹。 见我吃惊不语,小古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没事就喜欢瞎研究这些,姜夏姐不要在意。” “怎么会?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我们之所以知道一些有关于这座金字塔的消息,还是入学后家族向学校多方面打探才得知的,小古应该事先不知道,却能在看一眼之后便分析出来,这思维能力确实惊人。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存放学校机密文件,但这里的确是存放最高荣誉的地方。 “在这里读书会很累吗?” 卸了妆之后的姜夏姐依旧那么美,干干净净的一张脸没有任何瑕疵,只是在浅灰色的校服衬托下过于白皙,显得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惫,眼底卷翘的睫毛下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青黑,像是睡眠不足的模样。 “怎么说?” 有那么明显吗?跟古墨一起训练的那段时间,姜夏也是像现在这样素着一张脸。也许那时候思虑没有现在这么重,那半年多基本都不怎么做恶梦,睡得比较踏实吧! 古墨伸手点了点自已嫩得可以掐出水的右脸颊,声音透着关怀,“嗯,是比前段时间苍白一些。” “哦,对了!”小古拉开放在一旁的背包拉链,郑重地取过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起身放在我面前,“姜夏姐,再过十几天就是你生日,我半个月前收到学校通知的时候,就想着趁这个机会送你一件礼物。” “生日礼物?”一个绽蓝色木质礼品盒,样式简单,打开看里面是一个陶瓷人偶,我眯着眼睛扑哧一笑,扬了扬手中迷你版姜夏,“你做的?很可爱也很漂亮,谢谢!” “姜夏姐喜欢就好,我也是听我妈妈说起你生日刚好比我早一天,就记下了。我收了你的画,自然得回送你一份礼物。” 哦,他说的应该是我之前送给杨教授不过又被他抢走的那幅画。可是,那也不算是我送他的,而且意义不同,今天收了这份礼物总得回赠个生日礼物给他。 我看向自已的小手包,那里面只有零星化妆品、一张餐卡、一个小本子和两支笔。 一支很普通的签字笔,还有一支录音笔。这支录音笔若是平时拿来送人倒是不错,不过现在这支录音笔的内存卡里保存着一些龌龊的事情,做为底牌暂时还不能删,也不能送。 再看看,全身上下就剩一条细细的手链,我瞄了眼小古那个比我粗壮将近一倍的手腕,果断放弃,想想好像真的没有东西可送。 姜夏姐一只手指来回摩挲着陶瓷人偶黑色舞服的裙摆,眼睛一会儿看看小手包,一会儿又……看看我的手腕,再然后陷入沉思,这是怎么了?旁边侍者上完菜,她也没反映。 礼貌的跟侍者道过谢,不得已小古出声打破姜夏的沉思。“姜夏姐?” “啊?哦,我在想该送什么礼物给你。”瞧见已经端上桌的美食,我才意识到又发呆了,看来最近真的休息太少,大脑反应都迟钝了。 “那幅画不算,那是我送给杨教授的礼物,只不过被你抢走罢了。我想另外送个生日礼物给你,可是……”仓促间,什么可送的礼物也没有。 “没关系,姜夏姐如果真的想送我礼物,不如一会带我到处走走,再画张画送给我,怎么样?” “好。”我笑着应承下来。 学校很大,大到可以说是一座岛屿,或者说是岛上的一座小城镇,所以能去的地方很多。不过我才入学一个月接触的地方只有几处,其它地方若是想去,我也不熟。 我带着小古走在离餐厅最近的这条校道上。校道两侧是参天的古树,遮下不少的烈日,不过太阳还是很毒,蝉声嘹亮吵得很,我们朝住处方向走,因为我的画板画笔颜料等都在阳台。 饭后散步这件事,除了声乐课那几天跟周伯扬一起走过,之后就没有了。周伯扬不过比我年长五岁,却像长辈一样沉稳,我在心里把他当作恩师一样敬重,在他身上学过的最宝贵的一堂课就在操场的跑道上,我永远也忘不了他说‘为了,更好的伪装’这句话的时候的神情。 深刻印在脑海,这不就是我们入学的最终目的吗? “啊!下雨了。” 大雨来得突然,就那么从灼灼烈日的眼皮子底下哗啦啦倾盆而下,打得古树花枝乱颤。小古把背包甩起来遮在我头上,“姜夏姐,我们找个地方避一避。” “跟我来!”我们狂奔在校道上,最近的地方就是别墅区,只能一路跑回住所。 短短十来分钟,被雨淋了个透彻。看着一路护着我的小古浑身湿淋淋,仿佛刚从水中被打捞上岸,模样可爱又狼狈,我笑着说:“等下,我拿条毛巾给你擦擦。”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小古脸红了! 第29章 命运之轮转动 虽然一路都用背包帮姜夏姐挡雨,但骤雨倾盆下得又密又急,姜夏额前刘海和发尾还是被雨水打湿了,一颗颗晶莹的水珠顺着黑亮的发丝没入雪白的脖颈,最后消失在领口。 原本浅灰色的校服正面被打湿一大片,颜色变成水润的深灰紧紧贴在身前,一眼看过去就特别醒目饱满的胸形隐隐约约可见肉色肌肤,异于男性的平坦结实,女性完美性感的身体曲线展露无遗,还有那件不小心暴露出颜色的黑色胸衣……小古噌地一下,脸红了! 他僵硬的别开视线,心脏被鼓声擂鸣,砰砰砰跳个不停。那份悸动来得突然,就像今日的大雨,震得小古全身颤栗,手指不受控制的按压在胸口,自欺欺人的以为这样就可以平息这份纷乱的心跳。 “啊!我怎么忘了。”姜夏轻叫一声,不过刚转过身又立马转回来,“衣服湿成这样擦也没用,你到楼上客房洗个澡,我帮你把衣服洗了烘干。小古,怎么了?” 姜夏回头就瞧见小古侧着身子,捂着胸口,脸颊和耳根红通通的。这是……被雨打的?也是,刚才那雨打在脸上身上是有点疼。 在快要窒息的时候,小古努力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地抬头,只是眼角余光还是不敢挪到姜夏身前,“我没事,可能刚才跑得太急有点喘。” “哦!”可是,怎么看这身体素质都是好得不得了,不像跑点路就会喘的呀!姜夏没再深究,体质问题因人而异,况且小古也没有必要说谎,“走吧,去二楼。” 最早被姜夏归类于形同虚设的客房,今日却是派上用场。 二楼有一间主卧,一间次卧,一间书房,一个客厅和两个阳台,一个阳台连着主卧,另一个连着次卧,东西朝向。虽然这间客房比不上书房大,但是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只是,姜夏在巡视一圈之后,拿起整齐叠放在床头的裕袍,“小古,这里有件浴袍可能稍微小点,你先将就着穿,一会儿衣服烘干就可以换了。” “谢谢姜夏姐!不过衣服我自已洗就好,你也赶紧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小古一张脸越来越红,不知不觉语气有点急迫,接过裕袍后抛在床上,双手扳着我的肩膀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洗衣机你会用吗?……”小古脸红成这样不会是过敏吧,我心里想着要不拿点药膏给他擦擦,结果没等我说完就被小古轻轻推出门外。 “我会用,还有,姜夏姐我要洗澡了。”小古涨红着脸朝我挥挥手,便轻轻地关上房门。 呵呵,原来是因为这个害羞呀!姜衡在家也是经常穿着裕袍或睡衣到处走动,从小看到大我都习惯了。 想到姜衡,姜夏脸上的笑意便淡了许多。 小古背靠着房门,听见姜夏姐的脚步走远,才敢大口喘气,那心跳比刚才更快更急,一股从未有过的电流流窜四肢百骸,身体都酥麻了,而身下……小古羞涩地闭上眼睛。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姜夏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到阳台,阳光明媚已不见毒辣,连蝉都禁了声。画板画架支在玻璃天窗底下紧靠着榻榻米,并未被淋湿,榻榻米上面散乱地放着一些颜料、画笔、调色板等。姜夏将画架搬开一点,面对着雪白的画纸,心里构思着一会儿该画张什么画? 算了,先把头发吹干,问问小古再说。 吹风机强烈的风力吹拂发丝,轻轻撩动的指尖在发间灵巧的来回穿梭,乌黑发亮的过肩长发,一身深红色的运动服,衬托着姜夏那张白净红润的小脸,分外迷人。好在小古没有瞧见这幅画面,不然怕是连路都不会走了。其实现在也差不多如此,小古换好衣服后纠结地按住房门把手,都过去好几分钟了,始终没有勇气拉开这扇门。 这厢小古鸾心初动羞燥不安,那厢有人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 在小古和姜夏奔跑过的校道,一人撑着雨伞在大雨中站立许久。虽然狂奔的身影匆匆而过,连被遮挡的姜夏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但周伯扬却看清了举着背包的那张脸,那张青春帅气的脸真的非常像……良久,周伯扬动身朝校外的接待室走去。 一直注视着校道上奔跑而过的人不止周伯扬,还有在二楼餐厅隔着玻璃窗遥遥望着他们的靳歌,直到视线被大雨模糊,靳歌始终一言不发神色冷峻。 命运的齿轮依然在前进,虽然并不能改变什么! 周伯扬走进接待室要来这次舞蹈嘉宾的资料,打开男舞伴那份资料夹,一页一页往下翻,直到第五份资料才停下。 ‘古墨’心里默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眼睛却停留在出生日期那一栏,1998年8月19日,这日期周伯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都找他找了十四年。细细地将所有资料印在脑海,周伯扬抑制不住扬起笑脸,发自肺腑的笑意被掩埋了十四年,是时候出趟远门了。 “小古,你换好了吗?”姜夏轻轻敲着房门,这都过去半个多小时,应该换好了吧。 手下的房门一下子被拉开,露出小古那张灿烂的笑脸,“好了。” “那就好,走,去我那边阳台,一起想想画什么画。”现在都12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必须完成这幅画。 门口那排高大的栾树生长茂盛,最近的一棵将一大片枝叶都伸展到阳台的护栏边上,枝头黄花点点,有一些被大雨打落在阳台的地板上。小古走过去,捡起一朵像灯笼一样的小黄花,“这里风景真美,尤其是这片栾树黄花,姜夏姐在这里帮我画张肖像吧!” 曾几何时,靳歌就站在这棵栾树底下,火红的霞光印照在他黑色的衬衣和犹如魔王撒旦魅惑坚毅的脸庞。 曾几何时,我夜夜站在小古所站的位置瞭望星空,渴望知道那个能给我带来希望名叫‘沈从安’的人身在何方? 如今,小古逆着光站在那里,清扬如风貌若潘安宋玉,笑起来的样子就像那个西方神话中传递幸福快乐的天使。 我怔住了! 第30章 再见亦是告别 所谓天使,必须保持着一颗不被世俗污染的赤诚之心。而这个恰恰不是我所能拥有的,从七岁那年被绑架开始,日日夜夜饱受僵尸梦境困扰的我,早就失去谈论赤诚的资格。 命运吗?呵呵,我不相信这个。 虽然小时候也曾经迷惘过,十几年的时间早就淡化了,尤其三天前的那幅星空让我更加坚定,命运并非攻无不克,而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愣怔数秒,我从小古橙色绚烂的迷惑中走出来,执起画笔快速捕捉这恍如梦幻泡影一般美好的时刻。 古墨握着小黄花的手指又开始轻轻颤抖,几不可见。麻麻地战栗感再度袭卷全身,有别于方才升腾起来的那股令人羞涩罪恶的欲望,现在的感觉更像是被暖阳照射融化血液,浑身舒坦。 温热、感动的热流汇聚在一起涨大满满的心房,冰封数年的一颗初心激动欢呼渴望这种叫做心动的情分滋养。 扑通扑通……有力地跳动着。 很想再度伸手捂住胸口,但又怕打扰正在认真作画的姜夏姐。 她是如此美好,像株独立生长火红的玫瑰,傲然绽放,原来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一个人,感觉是这么的奇妙! 看着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迎着光,沐浴在玻璃天窗折射的光影之中,一头黑亮的发丝松松挽起,腮边落下几根头发,调皮的迎风招展,简简单单一身深红色运动装掩饰了她令人不敢直视的傲人身材,认真作画的模样好看极了。 偶尔抬头,双目短暂交汇,专注的神情不含一丝杂念,冷艳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真希望时间能把刹那变成永恒,这样就能静静地看着对方,看一辈子…… 两个小时,也许只是画一张画的时间,也许还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伯扬,上次把你跟那个女学生叫过来,为了什么你应该知道。现在既然你做出这个决定,我也只能无条件支持。” “师弟,在这学校里我还能保证你的安全,一旦你踏出这个校门切记万事小心,别忘了学校永远是你的后盾。” “你是沈老精心栽培多年最得意的门生,也是我们学校唯一一个金字塔十二层大满贯的学生,出发之前去看看他吧,顺便帮我问候一下小师弟。” “好!” 周伯扬从校董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刺目的阳光让他微微闭了闭眼睛,一改往日的温良,再睁眼却是蛰伏已久的锋芒。 那个再过五个月才有学生踏足的训练场,一人手脚各绑着十公斤的沙袋,黑衣黑裤包裹着健硕高大的身形,汗水像小溪流一样不要命的从他古铜色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过,咸咸的液体落入眼睛,双目充血赤红。 哪怕全身已被汗水湿透,手下还是不停地击打悬挂在身前的沙包,沙包已被打到变形,时间过去多久无从得知。 只知道这是一个让敌人看见就害怕的男人,哪怕他的身份只是一个保镖,而正是这个人在十四年前拼死救下周伯扬。 周家已经易主,他还是不离不弃的追随着周伯扬这么多年,从未想过背叛。 “阿海。”周伯扬的出声让何海停住手上的动作,并转过身来。 “少爷!” 何海扯开拳击手套,抹掉一脸的汗水,一开口便露出整齐的白牙,不过二十八九的年纪,却已在周伯扬身边呆了快二十年。 “找到我弟弟了,出发吧。” 淡淡的一句话却在何海惊喜得睁大眼睛的瞬间,笑开了花。 回到住处换上轻便的服装,戴上一顶鸭舌帽,准备妥当后二人往学生别墅区走去。隐在一个不容易引人注意的角落,周伯扬抬头远远地望着阳台上的古墨,树影婆娑间只能看见一个背影和一张微笑的侧脸。 何海立在他身侧,跟着看了许久才问:“不认回小少爷吗?” “不用,跟在我们身边他不安全。”仇恨与血腥这种肮脏的东西不适合他,能找到他就好,这样我便没有任何顾虑了。 “走吧。” 再次出发便是踏出校门,目的地是学校对面那座孤寂的小岛,那里还有一个人需要跟他告别。 沈老设下迷障的这片竹林,目前只有四个人可以破解。一个是校董林常生,一个是周伯扬,另外两个就是他们爷孙俩,不过即便知道如何破解,也是费了周伯扬十分的精力。在这个无人打扰的境地,住着他要找的人,他的恩师,几十年前便叱咤风云,学校人称魔鬼校长黑暗教官的沈荣。 翻过这片竹林,走过一座悬在崖边的铁索桥,尽头是山洞的入口。 入口的石门紧闭,周伯扬从脖子上抽出一块石牌,走到一块被绳索遮掩的石壁,看似一个风吹雨打造成的小缺口,却是石门的机关所在。周伯扬把石牌贴过去,慢慢地转动,石门缓缓地打开。 取下石牌走入洞里,按下机关,石门自动关闭。洞里黑漆漆的,何海打开手电筒跟在周伯扬身后,七年前他跟着少爷来过这里一次,还算熟悉。 这条将近一公里的山洞弯弯曲曲,分叉口又多,不熟悉的人怕是在洞里绕上一年也不见得能出去,当然他还得保证他能活得了一年。 走了不过五十米,洞里的壁灯点亮,映照在正确的通道上。看来沈老在家,透过夜视的摄像头已经发现他们了,这样一来速度便加快很多。几分钟后,二人出了石洞,入目的山水美得就像是一幅彩色的画卷,名副其实的世外桃源。 他们要去的那座双层小木屋就隐藏在这碧水清山中。脚踩竹排从眼前的小溪流划到对岸,再往山上走,小木屋便不远了。 十分钟后,周伯扬推开入院的木门。院子很大,站在篱笆墙根的沈老拿着一个水洒正在给今天没有被雨水临幸的爱花浇水,听到开门的声音回过头,笑眯眯地说了一句:“你来啦!” 那慈祥的模样,哪里还有当年魔鬼校长黑暗教官的影子? 第31章 沈从安的心结 七年未见,周伯扬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十八岁刚刚通关金字塔终极考核的少年。 如今再见,沈老也只是淡淡地说句‘你来啦’,便转过头继续精心养护他的花草,仿佛这七年时光的流逝根本不存在,周伯扬还是昨日傍晚哽咽地跟他道别的少年。 何海在少爷走进去之后,轻轻地将推开一半的木门重新关上,转身站在原处看着眼前的山山水水,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关于沈家发生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当年他遵从先生吩咐拼死保护少爷,辗转多地才找到这间学校,靠着已经仙逝的周老夫人和沈老往日的交情收留他们。那时候第一届毕业生刚刚横空出世,影响力迅速漫延至全世界,疯狂的热度让这所学校一举成名,风头无两。而这所学校没有公开的背后大东家正是沈家,前期准备工作花费十数年,才有如今的规模和成就。 如果不是后来出事,沈家现在应该还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想到这里,何海的心揪了一下,回忆跟着化作眼前的山水历历在目,片刻后又模糊飘远…… 那天,他和少爷住进沈家,除了沈老严肃的面孔让人发悚之外,沈先生和沈太太却是很亲切,还有沈家的小少爷,看着跟少爷差不多年纪,后来才知道他比少爷还小两岁。有些人天生属于上位者,哪怕他只有九岁,哪怕他一句话不说乖乖站在父母身边,也很容易让人将所有目光投注到他身上,仿佛只要他开口,必定是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臣服。 少爷生性善良温和,虽然也认真学了几年拳脚工夫,对付普通人还行,但面对真正的高手甚至是杀手,根本无力抵抗。而眼前的小少年,个头不到我肩膀,看似乖巧实则淡然,眼里暗藏的灵动敏捷让他看起来像一只潜伏已久随时准备出击的猎豹。 我甚至都怀疑如果跟他对上,自已是否还有胜算?后来才知道,确实是没有。 周家出事的消息刚传出一点风声便被人暗地里压下了,先生太太生死不明,哥哥何涛和小少爷不见踪影。少爷遭受此番打击一夜长大,之后几年在沈老魔鬼一般的疯狂特训中迅速成长壮大,变得成熟而且内敛,虽然总有一个超能力的变态少年不可超越,实力也是十分惊人。 少爷十五岁那年,沈少爷十三岁,距离现在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想到那段灰暗的岁月,何海的心情分外沉重! 沈先生带着沈太太、沈少爷外出搭乘的那架飞机失事了,机长搜索到最近的机场紧急迫降,机身多处破损,颠簸动荡间与地面擦出几道长长的火花,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一旦爆炸机上三百多人将无一幸免,所幸飞机最终停下,而离爆炸的时间却越来越短。 时间紧迫,舱门一打开,机舱里乱成一团,人群疯狂地朝门口涌去,场面混乱不堪,这样下去伤亡将不计其数。原本离舱门最近,最有可能逃生的沈先生和沈太太迅速眼神交流,凭借着丰富的飞行培训经验马上投入到现场救援当中。 “小安,你先走。” 沈先生回头交待儿子,却发现他已经在疏散人群,自已儿子什么性格他也是知道的,便不再多说,时间就是生命,没人比他们更清楚现在是多么的危险,三人默契配合与空乘人员有序组织乘客撤离。 “大家别着急,还有时间,一个接一个,别急,不会有事的!”沈从安干净清脆的少年嗓音在嘈杂的人声中十分响亮,仿佛有安抚的魔力一般,慌乱的人群被他揪着一个接一个火速离开。 时间一秒秒过去,人群渐少,空气中弥漫的汽油味却越来越浓,得马上离开,飞机快爆炸了。 “爸爸,妈妈,快走!”将身边最后一名乘客推出舱外,沈从安焦急地朝父母的方向大声喊。 “小安,你先走,我们马上出去!快……” 机上还有一位受到惊吓昏迷过去的老人,起码180磅的体重让几位乘务人员慌乱中使劲拖拽怎么也拉不动。 “我来,你们抱小孩快走!”沈先生用力拽起老人将他扛在肩上,他座位旁边还有两个哭成一团的小孩被挡在里头,众人七手八脚连忙抱起小孩,快速撤离。 “快点,快点!”奔跑的脚步一刻不停,大家拼了命的跑。 后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飞机已经烧起来了,糟糕,来不及了。 “大家快趴下!“ 沈先生的话音一落,嘭……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强劲的气浪像飞驰而过的列车将几十米开外的众人掀翻在地,沈太太飞身扑到沈从安身上,紧紧抱着他,后背被气浪猛烈撞击,脆弱的内脏一下子破裂,噗一口血喷出去,染红了儿子白色的衬衣。 “妈……”少年破碎的声音被气浪吹散,随着身体飞起来再被狠狠摔出去,在地面上摩擦翻滚。 全身都疼,脸上身上都是黏糊糊的血,大脑一片混沌,双目无法聚焦伴随着金星模糊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两耳轰鸣,脑袋疼得快炸了。沈从安试着移动身体,两只手哆哆嗦嗦着摸向旁边,直到摸到一具温热的一动不动的躯体,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 那画面真实的好像就在眼前,从飞机上找到的黑匣子、机场的监控录像、三百多名乘客的笔录、新闻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终将画面完整的呈现出来。原本可能是一次重大的空难事件,在沈家三人和几位机组人员的努力下将死伤人数降到最低。 感叹造化弄人,原本沈先生和沈太太是不会出事的,只是…… 也许他们来到人间的目的就是为了留下这笔宝贵的财富,哪怕回去天堂也会微笑,也会心安! 沈少爷受了重度脑震荡,全身多处骨折挫伤,在医院昏迷了一个月才醒,但是从那天起再没听见他开口说过一句话。 很久以后才知道,原来那段记忆被他下意识的封锁起来,连同他本人也被自已封闭了。 第32章 两个平行世界 周伯扬刚踏进院子,脚下这块石头咯噔一声下沉少许,后面那扇木门清晰可见,眼前的小院却不见了。白茫茫一片像是快速旋转的迷雾,让人分不清楚东南西北,感觉身体都要跟着飘起来,这障眼法做得精妙! “先站着别动……”并未过多为难周伯扬,停顿几秒,沈老的声音再次穿透迷雾指引正确方向。 “左七、直二、右四、直二、右一、直五。” 这方向其实没有规律可言,九九八十一格完全是随机的,一分钟变化一次。如果不知道正确的指令,走进迷雾只要踏错一步,格子自动变换位置,而你就会像傻瓜一样在院子里不停地打转。 几年前,有一次沈老试着将第三支密钥放在沈从安一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假装没带在身上,在院门口喊他喊了老半天没回应,就走进九宫格里。在里面看四周是一团迷雾,外面的人却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结果直等到日落西山饿得饥肠辘辘,小安肚子也跟着呱呱叫,还是不见他过来接自已。 无奈下,沈老放弃试探! 周伯扬走出最后一格,眼前豁然开朗,空气倍加清新。 跟上次来的时候相比院子变化很大,各种盆景植物添置不少,苍翠欲滴争相斗艳,看来每天都有人精心养护。尤其是那幢双层木屋简直变成一件艺术品,每一处无不精致的雕刻上各种图腾形状,此刻从安就惬意地半靠在风口处,手执一把小刻刀雕刻手里的物件。 除了手里细微的动作,画面好像静止一般,距离虽近细看却又虚无飘渺,那是一个不被打扰的世界。如果沈老所在的位置是春夏生机勃勃的话,从安所在的位置便是秋冬寂静无声。 “老师!”周伯扬接过沈老递过来的水洒给花浇水,沈老拿起剪刀给刚刚浇过水的芙蓉葵修剪枝叶。 “我找到弟弟了,可我暂时不打算认回他……”周伯扬轻声吐露的话语包含太多情绪,万般滋味掺揉在一起,说不清是沉重多一些还是喜悦多一些。 “他现在的名字叫古墨,已经是一个很帅气的男生了。”周伯扬轻快的声音停顿一下,便接着道:“我一会儿准备去谢谢收养他的人,然后……可能要过很长一段时间再来看你。”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他不确定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恩师,不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一定会尽力活着,为了弟弟,也为了那个女人。 “嗯,找到就好!去吧,我和小安都挺好不用牵挂。” 有些人,有些事是该做个了断了……沈老慈祥地笑着,剪下一根多余的枝叶。 年近七十,脸上的褶子堆起来不显苍老,倒显得有些活泼可爱,真的是相由心生,过往的辉煌与苦难都是过去式,他现在只愿在有生之年长伴孙子左右,种花种豆,烧饭做菜,直到他好起来为止。 “那我先走了,您保重!” 周伯扬帮着浇完最后一盆芙蓉葵,将水洒放下来,朝从安的方向看过去,这句话也是跟他说的。有十年不曾听他开口说过一句话,现在也是如此,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手中雕刻的物件已经可以看出大概轮廓,是朵红木雕刻的芙蓉葵。 沈老收拾好院子,将中午剩下来的四季豆倒进小筐里,搬把小木凳坐到从安身边,边择菜边开启小老头碎碎念模式,也不管孙子从不回应:“刚才伯扬来了,看到没?你也不跟人家打个招呼,他怕是下次再来都难喽!” 看到了,爷爷!我跟他打过招呼了,不过他没理我。 “你今天怎么想到雕芙蓉葵啊,明明昨天还在雕虫子。”沈老将择好的豆子掰断丢进清水盆里,又从筐里拿起一个来。 爷爷,昨天雕虫子是因为菜里有条虫子,你没看见,我不过是想提醒你。今天雕芙蓉葵是因为你中午只浇芙蓉葵,而且刚刚那朵最美明天却要凋谢,明年再开也不是现在这朵了。 再说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雕芙蓉葵,难道爷爷忘了吗? “你这孩子尽挑食,老是只吃豆子和南瓜饭,爷爷都吃腻了你也不说换换别的,还有我煮菜那么辛苦,你还给我剩菜剩饭。”孙老撇撇嘴有些不乐意地将手里的豆子用力掰断丢进水里,溅起几公分高的小水花。 爷爷,我哪里挑食,你每个季节只种两个菜,你吃腻了我也吃腻了啊,没看到我最近都少吃抗议吗? “你就不能跟爷爷说句话吗?老是爷爷一个人说话,别人看见了会说我是怪老头的。”沈老讲了四句话就择了四个豆子,那一筐豆子择完估计可以自言自语半小时。 沈从安默然,手里细致地雕刻着芙蓉葵的纹络,心里叹息:爷爷,我一直都在跟你说话的,只是你们都听不见。 …… “好了!” 姜夏收笔倒退两步,满意地看着画板上的画,笑着对小古说:“过来看看。” “哦,好!”一直注视着姜夏姐的小古激动地迈开步伐,额,脚麻了。 “需不需要我过去扶你?” 哈哈~一动不动站一个多小时能不腿麻吗,可是自已沾了一手的颜料……扶不扶? “没事!”小古尴尬地跺两下脚,待麻感一过,连忙跑到画板前面来,又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站在身边的姜夏姐。 “喜欢吗?” 姜夏姐微微仰首,黑亮的眼睛荡漾着诚挚的笑意,将小古的一颗心揪到嗓子眼。 “喜欢!” 小古连忙移开视线红着脸看向画板,那句答非所问的‘喜欢’让他羞躁得耳朵都烧起来了。 画里的男孩五官清晰深刻,跟小古本人一模一样,背后是一片火一般燃烧的金黄色小灯笼,万千光辉将男孩嘴角的笑容衬托得纯真无比。男孩眼睛看的地方,是站在前面穿着黑色舞服手捧生日蛋糕的姜夏姐。 蛋糕上插着一支蜡烛,旁边有个小小巴掌大的男童天使挥着一支星光闪闪的仙法棒将蜡烛点亮,画面温馨又感动。 第33章 小古表露心意 右下角落款处是用黑色签字笔书写的一行小楷:小古,十九岁生日快乐!姜夏 对了,还差一样。我走回房间将满手的颜料清洗干净,拉开抽屉取出私印,在名字旁边方方正正地盖上去,这下子总算完整了。 大红色的印章盖下去的那一刻,小古再也克制不住自已的喜悦,他是如此地想如此地想抱住眼前这个女生,“姜夏姐,谢谢你!” 遂不及防被小古抱了个满怀,越收越紧的双臂,结实的胸膛磕得我胸口疼。收个礼物高兴成这样,只是我不得不闷闷地说:“小古,我快喘不过气了。” 抵在鼻间的是姜夏姐沐浴过后的发香,怀中柔软的触感让人心神荡漾,温热的气息带着宠溺和无奈低低地从心口处传播出来,小古越发舍不得放开。怀里毛绒绒的脑袋慢慢抬高,露出姜夏精致的小脸,清澈的眼神还有红润的双唇,小古盯着那微启的小口,心里一道声音激动地叫嚣着:‘吻下去,吻下去……’ 可恶,怎么动不了? 紧张过度导致僵硬的脖子像老旧的机器不听使唤,僵在原处…… 看小古奇奇怪怪地举动,难道刚才站太久,全身都麻了?“小古~”我伸手抵在小古的腰间轻轻一推,根本就没用力,结果小古像被烫到似的,一下子跳开。 “姜夏姐,我把画拿去晒干。”小古丢下一句话,转身抬起画架飞快地跑到烈日下。 一惊一乍,直白冲动,但是偏偏又美好得让人羡慕,这才是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样子,不是吗? 不过是夏日一场常见的阵雨,来时淋湿了路面、行人和草地上的植被,走时一部分雨水顺着泥沙流入地下河,一部分留在柏油路面被阳光蒸发,除了那一地来不及清扫的落叶,路面干净且干躁,那场雨已不见痕迹。 来去匆匆普普通通的一场大雨,怎么会就这样轻易地改变了某人一生的命运,是缘,还是劫? 当数十年光阴流逝,伊人都不在,途留世人一句永古的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经过上午摩登舞初考激烈的角逐,再经过一个中午充分的准备,个个信心十足,原本差距就不是很大,现在更是卯足了劲朝着冠军的宝座观望。小古也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这种场合的比赛也许一生就这一次,而且为了姜夏姐他也要拼尽全力。 程青菲打趣说:“不过就下了场阵雨,又不是下钻石,你那么激动干什么?难道大风暴又要来啦!” 小古但笑不语,这个可比下钻石值钱多了!那得意的小样惹来程青菲不断好奇地追问,直到指导老师Croker和Ade走进来才作罢。 同样十分钟左右的五首舞曲,拉丁舞的性感火辣与摩登舞的优雅飘逸截然不同。 Ade穿着一身大胆黑色镂空舞服,舞姿热辣与Croker在舞池中央步伐缠绵,快速地扭胯、捻步、抖肩之间自由切换,极致曼妙有爱。以‘爱情’名义衍生而传播到世界各地的拉丁舞,在一首首欢快活泼的乐曲燥动下,舞者疯狂观者也疯狂! 十几分钟后,现场都要疯了,这哪是什么初考现场,明明就是集体舞会的开场。 Croker和Ade谢舞后,小古迅速地将笔记本塞到我手里,在嘈杂的人群中大声说:“姜夏姐,就这五首你快看,然后穿一套最漂亮的舞服,今天我们要拿第一。” 事实证明,情绪是会传染的,鸡血也是会传染的。 四十分钟后,我穿着那套早上看过但连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会穿到身上的性感至极的舞服,赤金色火辣的三点式,上下只以短短两片螺旋式流苏遮掩白花花的肌肤,血红色的钻石耳串垂坠到肩头,明眸皓齿烈焰红唇,像只沉睡在黑暗深渊万年后浴火重生的凤凰。 一下子,就抓住所有人的眼球! 像是心灵感应一般,小古也穿着一件金色的衬衣,此刻再也藏不住的爱意奔涌,全世界就只剩下眼前的姜夏姐一人了。 “看来,我们的第一要拱手让人了。”程青菲感叹地跟她的舞伴说了一句。 舞伴表示无奈,同时心里十分赞同她的观点,优秀的舞伴易得,灵魂的舞伴却难觅。如果今天输了,他也是心服口服! 10分,10分,10分……接连爆出的满分,最终将我们第二场的成绩定格在50分,综合两场成绩我们的得分是98.6分,初考排名第一。 如果说五首舞曲过后,我还看不出来小古的心意的话,我都会怀疑自已究竟是不是女人。 看到成绩排名,小古忍不住兴奋地把我抱起来连转三圈,脸上的汗水随着他起伏的胸膛和剧烈地喘息滴落在我身上,煨烫在心口火燎火燎的。他把我放下来后,依然抱得死紧,像中午一样僵直着脖子紧盯着我,我才明白原来中午那样子是想吻我,对吗? 可是,如果他像周伯扬一样蜻蜓点水地吻下来,如果他像靳歌一样铺天盖地地吻下来,我该怎么做? 推开他还是接受? 最终,小古深吸一口气平复冲动的情绪,他没有吻下来,只是牢牢地牵着我的手谢舞离场。 紧绷的心弦也跟着放松,可是却不是轻松,而是另外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入侵。像是看到程青菲不顾一切吻上周伯扬的那一刻,有点感动,有点忐忑,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我不懂那种感受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爱’? 回到座位后,我把目光投向舞池中央,这一批二十位男士都是我们十位女生的配偶候选人,离校之后,各个家族之间就会计算分析出最理想的联姻对象。包括现在出场的靳歌,我不自觉地将目光投注到他身上,这个人群中的佼佼者,是最有可能成为我未来配偶的人选,我们之间能有所谓的‘爱’吗? 小古一直在对面看着我,那眼神专注兴奋得让人难以忽视,如果我能跟他一样有个幸福简单的家庭,也许我就可以不顾一切了! 第34章 周家陈年往事 初考结束,我送小古出校门。 小古领回自已的物品,手机、Ipad还有那台他走到哪就背到哪的数码相机,脚边立着一个小小的旅行箱。他翻看相机检查完毕,便把它和Ipad一起小心地放进箱子,这里面有他一路上拍下的风景和人物,回去处理后再冲洗出来。 “路上不拍了吗?”我奇怪小古怎么也把相机收起来,他出门都是挂在身上的。 小古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嗯,我想直接回家!”原本打算还剩一个月的假期在这座城市到处走走,现在只想马上回家,因为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低头扣好旅行箱,小古背上双肩包,将我送他的那幅画卷拿在手上。手机开机,电量满格不过却没有信号,除了学校,其他任何电子设备都被监控和干扰。 小古看着屏幕上的‘相机’按钮,鬼使神差地按下去,前置的画面立刻出现自已的身影还有姜夏姐的衣角,两人相距不过一步之遥,如果可以靠近点的话……小古悄悄向右边挪动一小步,左手举起相机,右手搭到姜夏的肩膀上偏着头靠在一起,“姜夏姐,我们拍张照吧!” “哦~好!”其实我只跟家里那只懒得很的小咪自拍过。 屏幕一闪,又恢复到拍摄状态,而刚才那张影像已经被捕捉并保存到相册里。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占满整张相片,连点多余的背景空间都没有,后台监控的黑衣工作者…… 算了,这么好看的一张照片删了可惜。 “我走了,姜夏姐,等你毕业那天我来接你!”小古探出窗外笑着跟姜夏挥手告别。 人一走,学校又恢复往日寂静,一团死气。靳歌走到我身边,看着已经消失的车辆凉凉地说:“怎么舍不得?也对,小情人长得倒不错!”冰冷的语调绝对不是调侃,而是讽刺和警告。 任谁看见自已未来的太太被其他男人一抱再抱,还依依惜别,都会生气的吧!这只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靳歌绝对不承认自已从上午看到他们那么自然的搂抱在一起跳舞,一直心烦气躁到现在。 这次我没有回避,那天晚上之后我知道有些事情已经避无可避。 我直勾勾地盯着靳歌的眼睛,那双古镜无波的眼眸依旧深黑得让人看不穿,“你是因为喜欢我,才打算跟我结婚的吗?”或者我更应该问‘结婚后,你会爱上我吗?’ 靳歌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动,我知道他回答不出来,我也没有打算他回答。我们都没有别的选择,哪怕我们各自喜欢上别人,也只是提供参考意见,我有权投票同意或者不同意,但是却没有决定权,跟谁结婚最后还是家族说的算。 而家族的计算结果最有可能结成姻亲的也是我们两家,所以,过程有那么重要吗?爱不爱结局都一样。 小古一路坐车到机场,他想赶最快的一班飞机回家,在焦急地排队等待中,广播里却传来令人懊恼的催促登机声音:“前往南京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次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请您抓紧时间携带好随身行李物品,出示登机牌,由3号登机口上飞机。祝您旅途愉快。谢谢!” 看来只有买下一班飞机了。 周伯扬和何海站在登机口办理登机安检,小古飞奔进来的身影引起不小的动静他们也是有看到的。何海默默地办理手续,他也知道,哪怕他开口问少爷要不要等下一班飞机再走也是没有用的,他们必须赶在小少爷前头找到收养他的古教授。 下了飞机,很轻易就找到古教授的住宅。 作为一名严谨的考古学家,古教授需要一个安静的工作环境,所以别墅区并不在热闹的市中心,而是在市郊,周边视野开阔,风景不错,空气也清新,从风水学的角度来看,这里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何海上前按门铃,周伯扬抬头看了看这幢三层小别墅,这里就是弟弟后来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弟弟没有流落街头或遇险受难,真的要多谢古教授夫妻俩。 “谁呀?”屋里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周伯扬主动站到监控摄像头底下,礼貌地开口:“杨阿姨您好!我是周伯卿的哥哥,我叫周伯扬。” 杨教授看着监控屏幕上那张脸,虽然十四年前在照片上看到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但模样却还是认得出来的,良久,她才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句:“哦,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杨教授快步跑到老伴的工作间,一张口就紧张兮兮地:“老古头,快出来!” “怎么了,看把你紧张的?”古教授连忙放下手中的小毛刷,诧异地看着自已的老伴。 “小古的哥哥找上门来了。”杨教授的声音开始打着哆嗦。 “什么?”古教授被自已突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连忙捂嘴小声地问:“人在哪?” 杨教授捧着心口深吸一口气,才指了指门外,想到小古有可能会被带走,忍不住红了眼眶,压抑不住哭出声来:“小古是我儿子,他要是把人带走了,那叫我怎么活?” “好好好,不同意小古被带走,先把人请进来再说。” 老伴会突然这么情绪化他是理解的,98年8月4日|他出差时出了意外失联五天,那时正是民间阴历七月,不祥的预感让怀孕七个多月的妻子担惊受怕执意回国,结果动了胎气,孩子没保住连子宫也没能保住。 伤心过度,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妻子跟单位谎称自已早产生下孩子后亏损了身子请假在家,这一呆就是好几年。直到遇见小古,整个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小古就是她的命啊! “你发誓!” “我发誓,拼了老命也不让人带走。”古教授连忙举手表明决心,老伴担惊受怕这么多年,怕的就是小古家人找上门来。 “我去看看,你去给客人倒茶,咱们态度好点,也许人家看我们过得不错就不把小古带走了。” “说的是,那你赶紧去开门。”杨教授擦擦眼泪随手大力地把老古头从椅子上抓起来。 第35章 把弟弟给卖了 周伯扬跟何海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门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穿着白色短衣短裤外罩青灰色马甲年近五十岁的古教授,古教授站在门口盯着周伯扬的脸细瞧,待确定后开口说了句:“周先生,请进!”又朝后头看了看何海,露出惊讶之色,“你?” 何海连忙自我介绍:“古教授您好!我叫何海,是少爷的保镖。” “哦,那也请进,请进!”听到保镖,古教授莫名紧张,就他这身板还想跟人家拼命,拼了老命都不一定拉得动对方一只胳膊,而且这年轻人长得跟小古一起来的那个人很像。 室内开放式的格局布置倒是挺出乎意料的,时尚简约舒适,非常年轻化。古教授看到周伯扬在四处打量,倒是乐得解释一句,“楼上楼下都是小古自已设计的,这孩子学什么东西都很快,而且很有天分。我跟老伴都不喜欢瞎折腾,正好落个清闲。” “怎么还站着,快请坐!”杨教授把老古头屋里珍藏的茶叶都挖出来了,10几克大红袍是古教授花了一个不错的藏品跟人家换回来的,价值十几万。 “谢谢杨阿姨!” “不用客气,您请喝茶!” 看着老伴热情的招呼两个年轻人喝茶,古教授眼角抽搐了一下,年轻人应该都喜欢喝清茶才对,老伴拿了这个茶叶出来,讨好的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一点。 “今天冒昧前来打扰,主要是为了我弟弟周伯卿的事,这十几年多谢你们照顾……”周伯扬开口道谢,他今天的目的除了感谢古教授一家,打算让弟弟继续留在这里之外,还为了一样东西。 不过杨教授却误会了,她一听周伯扬这么一说,以为他接下来就是准备要把小古带走,瞬间笑容僵着脸上,“周先生的意思是?” 那表情只说明一件事情:如果你接下来说的是要把小古带走,我很有可能会将你们扫地出门! 杨教授的表情太过丰富,周伯扬心领神会,马上接着说道:“我打算将小古继续留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太麻烦你们?” “不麻烦,不麻烦。” 夫妻两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笑,“小古是我们的儿子,本来就是要住在这里的。”还是赶紧宣誓自已的主权要紧,这人要是反悔变卦也来不及了,哦对了,要不要让对方立个字据。 刚下飞机的小古,不知道养父母正在考虑把自已‘买’下来,卖方锁定自已的亲哥…… 周伯扬从背包里拿出一个13寸大小棕色的皮夹,这是一款情侣款限量版皮夹。周伯扬手上的这个是男款,是周家出事那天,父亲塞给他的,还有一个女款在弟弟那里。 想到那天的事情,周伯扬压抑在心里的仇恨被勾出来一些,目光变得冷凝。 那天是家族产业在海外挂牌上市的日子,也是宣布将家族最大股权交接给父亲的日子。父母早就料到这天会不太平,便早早准备好一切,只要待在家里不出门,过了今晚12点,第二天便会尘埃落定。哪知道傍晚的时候弟弟突然间发起高烧,脸色发青翻白眼牙根咬得死紧,烧得非常厉害,家庭医生建议尽快送医院,最后父母还是带着他们出了门。 那天晚上太过疯狂血腥,十几辆车在路上狂飚,还有消了音‘咻咻咻’的枪声。他跟弟弟接过父母递给他的皮夹,被何涛何海兄弟俩护着拐进小路……后来又被迫分开后,他们约好在那间学校汇合,哪知这一等就是十四年,父母现在是死是活连个消息都没有。 周伯扬将那股仇恨重新压回去,他怕吓坏古教授夫妻俩。面色平静地将皮夹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古教授,“这个皮夹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这张照片里的人就是我父母还有我和弟弟。” 古教授看了一眼皮夹,又接过那张照片,照片上的那对夫妻他没有印象,不过这一对小孩的照片他倒是见过,是在那个跟小古一起来的小少年身上找到的。 那时候小古身上也背着一个这种样式的皮夹,比较小一点,应该是女款的。不过,他跟老伴不知道怎么打开,就一直收着,“嗯,我这也有一张你们兄弟俩的照片,还有那个皮夹,在我房间里。” “我去拿吧!”杨教授站起来,那是他们兄弟俩父母的东西,小古那时候太小不认得,总是要拿给人家看看或者还给人家。 杨教授把皮夹拿出来递给周伯扬,周伯扬输入密码,并在第三个指纹处按下去。啪,皮夹被打开了,那里面有很多重要的家族资料、印章,还有一大叠支票和现金等财物。 周伯扬把那些资料和印章取出来,再把皮夹合上递给杨教授,说:“这里还有一些财物,杨阿姨帮忙保管吧,以后小古结婚的时候用得上,密码是597368,让小古在第四个指纹处按一下就可以打开了。” “不用不用,你拿回去吧!”人家都把小古‘送’给他们了,怎么能再拿他们的钱,再说她和老伴这几十年也攒了不少积蓄,只要不是顶级豪门,媳妇还是娶得起的。 “收下吧,杨阿姨,不然我就不好意思再把小古留在这里了。” “这?”什么意思,不收就要把小古带走是吧……古教授夫妻俩瞪圆眼睛看了一眼何海,默默地点头同意了。“那好吧,先帮小古收着。” “谢谢!还有不知道何涛在不在这里?” “何涛?”古教授回忆了一下,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是不是跟这个何海长得很像的那个啊? “哦,是那个跟小古一起来的少年吗?他在我老同学开的私人疗养院里,要不我带你们去看看。” “我哥他怎么了?”何海忍不住担心地问。 “当时他伤得太重,又执意不肯去医院,夜里太黑,我一时着急就喊我老同学过来看看。哎,他这一昏迷都有十几年了……”两兄弟长得这么像,结果一个壮得跟斗牛似的,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 “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他。” 第36章 儿子喜欢姜夏 收拾准备妥当,几个人走出屋外,就看见小古推门走了进来,“爸妈,我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孩子,不是说还要在外面玩一个月的吗?杨教授率先担扰地看向周伯扬,却见周伯扬一脸淡定的模样,提起来的心落下去一点点。 “嗯,有急事!”小古高兴地扬了扬手中的画卷,再看向旁边那两个陌生人,“爸,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所里有点事,我跟客户出去一趟。”古教授随口一答,反正小古不太喜欢古董,只喜欢现代陶艺,对考古方面没多大兴趣。果然,小古礼貌的跟那两个陌生人点头道声再见,便走进屋里。 被客气的当作两个陌生人的周伯扬和阿海,心里那个酸,酸味浓得古教授夫妻俩很不厚道的在心里偷笑。 杨教授送他们到门口,便折回屋里,走到二楼小古的房间,看小古将背包搁在床头,背对着她坐在电脑前面,正在处理照片。一种失而复得、石头落地的喜悦,接连而至呛得她眼眶泛红,感谢上天,儿子真的没有被带走。 她不敢想像如果小古离开他们,她和老伴两个人该有多孤独,而且她坚信小古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不然怎么那么多人家不去遇见,偏偏遇见她。 那时候他发着高烧,偶尔清醒过来脆生生地开口说想喝水,杨教授的心揪得生疼,她麻木地度过那么多年,想到自已未出生的孩子,想到自已再也无法拥有做一名亲生母亲的权力,想得心力交瘁。 若不是老古头一直不离不弃在家里照顾她,她都觉得自已活不下去了。结果小古来了,像是带给她生存希望的小天使。 她倒杯温开水小心翼翼地喂给他喝,他咕噜噜喝完还很礼貌地道谢,一点都不认生。她忍不住告诉他:“你可以叫我杨阿姨……”或者杨妈妈! “谢谢杨阿姨!” 小古笑得天真活泼毫无防备,他说:“我哥哥的名字里也有一个yang,你们认识吗?” 认识,认识,怎么不认识? 跟你一起来的那个被你称做‘黑皮哥哥’的少年都说了,你叫周伯卿,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周伯扬。他拜托我们说如果他没能醒过来,就让你安心在这等着你父母或者你哥哥来接你回家。 想到当初小古烧得迷迷糊糊,自已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照顾他,心里早就将他当做是自已的小孩。如今看着健康长大又这么优秀的儿子,杨教授备感欣慰和自豪! “妈,你站在门口干嘛?”小古拿着打印好的照片站起来,回头就看见母亲站在门口,一脸神游天外。 “哦,妈是想问你渴不渴,要不要切点冰西瓜给你吃?你看你全身是汗。”杨教授嫌弃地拍拍走到她身边的小古,额头都是汗,这是跑着回家的啊! “去洗个澡,一会儿妈切好西瓜给你端上来!” “不急,妈,你看这是我跟姜夏姐的合照,好看吧!”小古将手中自已和姜夏姐的合照拿给母亲,脸上透着即将初恋坠入爱河甜得跟蜜一样的光彩,一副开心报备家长请求同意的小青年模样。 “还有这个,”小古将画卷摊开,“这是姜夏姐送我的生日礼物!” 额~杨教授看着照片里偏着头笑得无比灿烂的儿子,再看看站在面前手拿画卷笑得无比傻气的儿子,小古这是喜欢上姜夏啦? “我去做两个相框,把它们裱起来。” 心累!杨教授看着小古跑上楼梯欢快的背影,内心纠结,复杂得无言以对。 儿子你不知道,姜夏我是很喜欢她没错,可是我们可能娶不起呀,不要说什么顶级豪门,她们家可是顶级豪门中的佼佼者,恐怕加上你母亲留给你的那一份财物,也是不够的…… 古教授亲自开车,他老同学叶军开的疗养院离这不过五六公里,不远。 刚到门口,就见叶军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对老同学电话里提到的病人家属很是好奇。想到那个已经住院十四年,无数次在生死线上挣扎,最后凭着坚定的意志力顽强地活到现在的病患,又佩服又感动! 如果病人今天见到家属,病情好转的话,那将是一个奇迹,对此他充满期待。 古教授将车在停车场停好,一行人走近叶军,古教授开口打招呼:“老叶!” “老古,这就是你说的病患家属!”叶军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尤其是周伯扬,一身气度非同凡响,还从未见过有哪个年轻人可以跟他相比拟的。 “您好,叶院长!我叫周伯扬,这位是何涛的弟弟,何海。”周伯扬上前跟叶院长握手。 叶军也是客客气气地回握,“周先生客气了,叫我老叶就行。” 明明病患是后面那位大块头的亲人,何海却是很恭敬地站在周伯扬身后,这说明什么? “走吧,我带你们过去!”叶军再一次推了推眼镜,在前面带路。 疗养院的病人要么年纪很大,要么就是病的很重,何涛属于后者。当年何涛身上连张身份证明都没有,叶军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才救下他,只因为当初看他受那么严重的枪伤还拼命护住一个发着高烧的小孩,叶军认为他不可能是坏人,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险境,最终情感战胜理智将他带进疗养院。 毕竟当初他开疗养院的目的并不是只为了赚钱,而是希望有机会帮助些孤寡老人回馈社会。 大家消过毒穿上隔离服才走进这间重症监护病房,何涛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颧骨突出,全身瘦得只剩皮包骨。这个哪是当年被小古称之为“黑皮哥哥”的少年,完全像变了个模样,如果不是那五官跟何海实在太像,谁会想到这两人竟然是相似度高达99%的双胞胎兄弟。 何海忍不住走过去,哑着嗓子,握住哥哥瘦得像鸡爪似的一只手,“哥哥,我是阿海,我来了!”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何涛的眼皮子抖了一下,心电图也跟着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第37章 三个人的梦境 毕竟下过一场大雨,星星被带走大片,夜空中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颗,连风都是凉的! 我把小古送的陶瓷人偶摆放在床头柜,翩翩起舞的小姜夏站立在圆形彩绘底盘中央,打开开关按扭,一首轻柔的钢琴曲流泻回荡在寂静的房间,这首我最喜欢的曲子是歌手Chuck.Brown收录在原色-ORIGINAL.COLOR的《圆舞曲》。 巴掌大的圆形彩绘底盘四周亮起一圈小彩灯,照亮整个活泼欢快的舞台,还有点点荧光绿的光球像荧火虫一样随着小姜夏旋转的身影一闪一闪。我闭着眼睛靠在床头,静静地聆听音乐,一曲终了,传来小古干净低沉的宛如清流小溪的声音,带着诚恳真挚地祝福:“姜夏姐,生日快乐!” 颤动的睫毛终究还是没有张开,我太累了,精神上的身体上的。 大脑昏沉,十分困顿。之所以强撑着没睡,是因为我害怕在梦里看见什么,我知道我的梦境是不会骗人的,发生的事情都是我心中所想。而对于小古,今夜的梦里我会怎么对他,我有点不想知道真相。 一遍遍的听着回放,最后还是支撑不住睡了过去……梦里的场景十分奇特,我感叹自已的脑洞大开。 漆黑的夜空遍布璀璨的星星,像是一颗颗纯度极高晶莹剔透的裸钻,我曾经在那片星空连续三个夜晚寻找沈从安的身影,结果一无所获。是那里太过纯粹非我等凡人可以窥视,还是我的诚心不够? 天空与地面交接的地方,是环绕着地球一圈的火红色的霞光,成片成片的火烧云将周边密布的繁星团团围住染成血红色,一颗颗像打了鸡血似的红星耀眼夺目,霸气十足。 我站在这片栾树底下,大雨滂沱敲打在枝头,雨水顺着枝叶成串落地化为水花,一朵朵金黄色的小灯笼裹着细叶雨点淋得我满身满脑都是。 我想躲,可是房子不见了,所有的建筑物全不见了,我只好继续躲在树下,等着雨停或者等着梦醒。 “姜夏姐~”小古的声音在我身侧响起,他撑开身上的黑色披风盖在我头顶上方,为我挡下一切。 我抬头,额前发丝的水珠一动滴入眼睛,微微冰凉刺痛。 小古拨开我细碎的刘海,抹去脸上的水珠,一个一个帮我摘掉身上的黄花落叶,眼神专注笑意盎然,仿佛在他眼前的不是湿漉漉狼狈的姜夏姐,而是他捧在手心十分珍贵的初恋情人。 “姜夏姐,跟我来!”小古拉着我的手,一路向前奔跑。 “去哪?”雨太大看不清前方的路,我们一直跑,一直跑到上气不接下气才停下来。 这里是一块很空旷的场地,雨停了,场地四周亮起一盏盏小彩灯,数不清的荧火虫在我们身边飞舞,一首轻柔的《圆舞曲》响起,小古很自然地搂着我的腰开始跳舞,一曲接着一曲不停地回放,我们跟着不停地旋转,直到力竭。 小古抱着我的手收紧,僵硬着脖子望着我,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剧烈的喘息,他在极力克制自已。慢慢地,他低下头,我害怕知道的真相这一刻真的来了…… 要不要推开他?我期盼着他停下。 随着视线被阴影完全覆盖,我心里叹息地闭上眼睛,贴在唇上温热的触感一点点融化,一步步加深,探索纠缠。这一刻,我终于知道,对于小古我是不忍心拒绝的! 小古的吻越发狂乱,极具侵略性,连气息都变了。这感觉是如此的熟悉……我猛地张开眼睛对上靳歌似笑非笑的那张脸。 ‘怎么又是你?’ 我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狂热的吻直接榨干我肺里的空气,差点不能呼吸,他才放开我。靳歌贴着我的耳朵,仿佛能看穿我的心,声音暗哑张狂:“一直都是我。除了我,你还想吻谁?我说过的,你逃不掉!” 彩灯消失了,荧火虫消失了,满天的繁星也消失了……天光透亮,窗外是清脆欢快的鸟鸣,我知道梦已经结束了。 我又回到现实当中,从今天开始是为期五天的摩登舞训练。 摩登舞有华尔兹、探戈、狐步、快步、维也纳华尔兹五个考核项目,每天练习一支舞曲。上午跟着助理教练男女生分开练习,下午跟配对的两个舞伴排练,第六天就是摩登舞模拟考核。 因为是全新的舞曲编排,所以一天的时间很紧凑,十分考验记忆力,领悟力以及双方的协作能力。 配对方面,跟之前的形体训练有些不同。根据初考成绩排名,跟我配对的男舞伴是排名第一的靳歌和排名第十一的罗盟,以此类推。 程青菲的男舞伴是柯.察金和卓燃,其实跟谁配对,她都是无所谓的,如果可以她只想跟周伯扬配对,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被小心眼的芈菱怨恨上,她表示很无奈!谁让你丫不争气,偏偏拿个第三名。 如果不满意自已的配对舞伴,那就得更加认真训练,争取在模拟考试拿个好名次,也许就有可能遇上你‘喜欢’的了。 跟着助理教练练习了一上午,大家基本都记住舞步。 不过,想要拿个好成绩除了多多练习之外,还得少吃,保持轻盈的体态。这一点,我跟程青菲意见统一,那就是唯美食不可辜负! 餐厅推出的十份‘女神餐’,有两份被孤零零的遗弃了。 看着桌上分量充足的美食,我俩食指大动,尤其是程青菲吃货属性大开,简直就是化悲愤为力量,昨晚奋不顾身爬墙成功,结果周伯扬竟然不在……连那个看见她就躲的大块头也不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吓跑了,感觉屋里都空荡荡的。(其实只是少两个人,少几件行李衣物而已,程青菲纯属瞎想。) “青菲,我想问你件事?” “嗯~什么事?”程青菲回过神来,发现姜夏跟自已一样,吃着吃着就神色暗淡…… “你很爱周伯扬,对吧?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想知道,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我想知道,我和小古之间这样的算不算是爱? 第38章 爱是什么感觉 程青菲略微吃惊,因为姜夏已经二十岁,她竟然会问什么是爱?爱情这东西很多十七八岁的小屁孩也都懂的。 但很快她就被这个问题吸引,她想到了周伯扬。 年前学院开始招考的时候,父亲递给她一张报名表,问她有没有兴趣到这里玩一年。为期半年100多个考核项目录取名额只有30人,这一点引起她的兴趣,抱着那就来玩一玩顺便见见自已未来老公的心态,一路轻松过关。 开学后,二十个男生各方面的资质条件自然是比以前接触的男生要好些,但在她眼里还是一个样的,因为没有心动的感觉,没有爱。 不管那个人如何优秀,例如靳歌…… 直到一周后见到周伯扬,身为导师的他连句开场白都没有,直接背对着他们坐在钢琴前弹奏。优雅挺拔的后背、悠扬动人的琴弦以及低沉醇厚的嗓音,每一样都完美得不似人间凡人。 程青菲开口回答,声音有抑制不住的兴奋:““我第一次见到周伯扬,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那时候我缺少一个舞伴,初次见到小古是挺兴奋的,即使杨教授不说,我也会考虑邀请他做我的舞伴,这一点跟程青菲说的倒是差不多。 “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上台演唱的时候,那只有心灵相通才能引发的共鸣,让我知道周伯扬也被我吸引了。为了加深印象顺便吊吊他的胃口,我故意唱到最后一句不唱了。” 呵呵呵~程青菲笑得跟个刚吸食完精气的狐狸。我由衷的佩服,这一点我可做不到,我跟小古每日交流探讨,反复排练,再正常不过了。 “继续说~” “你知道周伯扬抱着你亲一口的时候,我心里想什么吗?” “想什么?”看着程青菲冒着星星的小眼神,难道是等我下台准备把我大卸八块,可是不像啊! “我在想如果我是他,哪里只是亲一下而已,一定要来个法式长吻,这样才能深刻体会到爱的感觉嘛!” 我非常庆幸周伯扬不是她,不然周伯扬可能会被我大卸八块。 想起她在众目睽睽下大胆地跨坐在周伯扬大腿上,那场惊心动魄的狼吻,实在是辣眼睛。小古可是连吻都不敢吻下来,除了那个张狂的靳歌……一想到他,我就恨不得反咬他一口! “我知道周伯扬跟我在一起,今后可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危险,可是我不想放弃。难得爱上一个人,想时时刻刻跟他在一起,想得我都快疯了。我知道周伯扬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在逃避……姜夏,我不想他回避我,有什么困难我都想跟他一起承担。” 程青菲翦下羽睫,低头轻声说话的样子,温顺又淑女。我能听出她话里的无奈与坚定,也许这便是传说中爱情的滋味:酸甜苦涩,若即若离,求不得,放不开! 如此,我便真的懂了,对于小古,对于靳歌,爱情还从未来临过,也许不会来! 第39章 我娶你的理由 下午是带妆彩排,这是我和靳歌第一次舞蹈互动。不知不觉我跟他已经经历过这么多次互动,游泳、瑜珈、狼吻,还有深夜床榻间的相拥而眠。 一年的时间刚刚过去一个月,还有漫长的时间,我们要继续纠缠。也许是更漫长的时间,比如从这里毕业之后,我们还要面临家族的选择,然后结婚,生子…… 靳哥天生属于王者,不管我们之间有过多少不愉快,一个起步一个回旋,他都能让我心无杂念地跟随着他的步伐,沉醉在舞曲当中。诗一般的浪漫气氛,被淋漓尽致地挥洒在一百多秒的互动之中。 不愧是男生姐排名第一,他在这方面的领悟力要比罗盟出色得多。 罗盟完全是被我带着走的,原本应该以男性为主导的立场反转过来,女强男弱气势不对称,得分也就不可能那么如意。 八月的天气依旧燥热,却是夏天雨季最频繁的月份。自从小古来的那天起,每天都会下场不大不小的阵雨,我还是不喜欢带雨伞,偶尔淋到雨还能让自已混沌的大脑清醒清醒些。 有时候湿淋淋的回到住处,看着对面的客房,看着房间的阳台,看着那一朵朵掉落在地板上的小黄花,都会想起小古拿着背包帮我挡雨的样子,还有他紧紧抱着我想吻我的样子。 可是再看着被我摘掉扔进垃圾筒的监控摄像头,我又幸庆那天客房并未安装,不然我无法跟小古解释这一切。 这只是我生活环境中一个很小的部分。虽然让人压抑、不屑,却也是感激的,今后要面临的是无孔不入的三教九流,区区几个监控摄像头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小古呢?他那么单纯的一个人,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些。 接连五天的摩登舞训练,在我和靳歌越来越默契的配合中悄悄结束。那天我问他:‘你是因为喜欢我,才打算跟我结婚的吗?’,到现在也不见他跟我回复。 说句不喜欢并不难!再说,你那么喜欢打击我为乐,说句不喜欢更是易如反掌。可你为什么不说,难道你喜欢我? 呵,我的心告诉我,不可能! 这个凉爽的夏夜,靳歌烦躁地丢下画笔,打开打火机再一次将手中的画纸烧了,这个没有画上眼睛的女人像是挥之不去的影像盘旋在脑海。 喜欢?我是曾经非常喜欢一个女人,但那又能怎样? 那个从大一入学开始,一眼就喜欢上的女人,转眼却在两年后嫁给自已的父亲,这也许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父亲明知道我喜欢她,还故意娶她,只因为他未来的继承人必须要有个门当户对的对象。 姜夏,这便是我娶你的理由!跟喜不喜欢无关。 靳歌走到阳台,接连一个月他已经习惯看向姜夏的住处,这个跟雪乔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像迷雾一般重口味的女人,心里想着一个沈从安还不够,还想着那个在阳台上对她搂搂抱抱的小男生。 可恶,又想跑过去欺负她了! 第40章 共撑一把雨伞 摩登舞模拟考试分成AB两场,女生组成绩取A场或B场最高分。 鉴于男舞伴是靳歌,考核结果跟预想中的差不多,我俩排名依然第一,罗盟跃居第七。程青菲连着六天不见周伯扬,夺冠的一腔热血化为乌有,失落在所难免,好在她心志坚强,凭借实力和柯.察金保持第二。 芈菱依然第三,看着她鼓着包子脸生气地瞪着程青菲,我反倒不像以前那么讨厌她,她确实是有些小姐脾气,但她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直白的表达出来,不像某朵蛇蝎心肠的白莲花。 赵雪涟似乎将过往一切当做不存在,呵,这心理素质真是值得学习啊! 此刻,她站在自已的两个男舞伴中央轻掩嘴角娇柔地微笑,完全是一只无公害的小白兔形象,谁能想像得到她会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考核结束,我们一行人走出赛场,原本就知道雨下得很大,没想到大到这种程度。 狂风暴雨伴随着闪电雷鸣,半个小时前还是晴空万里,湛蓝如海,热火朝天,现在却是乌云密布,天地同色,白茫茫一片。 苍翠的古树在雨雾中若隐若现,万千枝条不停地摇晃,落叶繁花被狂风席卷絮絮飞舞,在风雨中挣扎。看情况,这雨怕是要下到半夜才会停! 风吹得裙摆跟着飞扬,所有女生只能郁闷地拼命捂住。 考虑到自已和程青菲的这副小身板,绑在一起估计也会被风吹走,而且她一会儿要去的地方可是教师宿舍。道不同,也不适合一起飞! 下午没课,我可不想把大好时光耗在这里。斜眼看向靳歌,他手里倒是拿着一把雨伞,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把雨伞正是适合这种暴风雨天气出行的。 这时,赵雪涟捂着裙摆挪到他身边,抬头娇羞地看着他,勾人的眼神只有一句话,就是‘你能不能带我一程?’ 任谁看见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赵雪涟同学,你似乎还不知道靳歌可是听过你的前戏…… 算了!风雨虽大,目前的风向却是顺风,用力跑的话,估计用不了十五分钟也能到家。而且这么大的雨,再狼狈也没多少人看得清。 我正准备冲进雨幕,却被一只大手拉住,头顶一把纯黑色的雨伞啪地一声打开,“走吧!” 靳歌不去理会身后白了脸色的赵雪涟,一只手撑着雨伞,一只胳膊环抱着姜夏的肩膀把她拽过去,走出教学楼。 风吹得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一头秀发被吹得乱七八糟,挡在眼前连路都看不清,我只能伸手将它们抓在手里,也顾不得裙摆啦! 靳歌好笑地低头看我,侧过身子帮我挡下大半的风雨,我几乎是被他抱在怀里。狂风鼓动着他的衬衣贴到我脸上,带着热热的温度,这么大的风声雨声电闪雷鸣也掩盖不住他传到我耳朵里沉稳地心跳。 靳歌稳稳地搂着我疾步前行,连雨伞都是稳稳当当地不为风雨所动。赵雪涟人虽坏,眼光还是不错的!我小声地嘀咕:“你刚才怎么不送她?” 第41章 理所当然相处 靳歌没有回答我,也许是没听见,也许是懒得回答。 “你若选她做配偶来个亲上加亲也不错,给不了幸福,总给得了性福!”想起那段录音,啧啧啧……她实在听不下去给删了一大段。 “你怎知我娶你,不会性福?”靳歌闷笑地声音良久才从头顶传过来。 哼,当我没说! “到了!”靳歌将我送到门口,除了被打湿的鞋袜和衣角,我没怎么淋到雨。 靳歌却没有我那么幸运,可偏偏有些人,哪怕一身零乱也不见狼狈之色。靳歌还是一如往常,魅惑的嘴角勾着一丝笑意,看我已经站在屋檐下,也不等我说句谢谢,撑着雨伞转身走了。 真是的,我总得酝酿下情绪! 脱下鞋袜,回到房间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澡,吹干头发准备睡觉,却听到楼下有开门关门的声音,谁? 我连忙下楼,就见靳歌弯腰将我俩的鞋袜一起放进烘干机。 我轰地一下脸红了……还有,“你怎么进来的?” “给你买的,你先吃吧!”靳歌没有回答我的话,指着放在壁橱上的食品袋,光着一双白皙的大脚走进来,一只手还拉了拉贴在身上的黑色衬衣,“我上楼洗个澡!” “喂!”我伸手挡在他身前,你不回去洗,在我这洗澡算什么事? “怎么你要看?”靳歌伸手解开第一个纽扣,紧接着第二个……我甚至能看见他光滑结实的胸膛。 “没兴趣!”谁要看,要洗就洗!我撇开脸绕过他,提起食品袋走到餐厅。 两个食盒叠在一起,摸着还很烫手,靳歌似乎很喜欢喝粥,每次带过来的都是粥食。跟上次不同,这次带的是我很喜欢的甜糯米粥,目测放了桂圆莲子枸杞红枣,都是一些补气养血的。 我拿来一个小碗,打了一小勺,慢慢品尝,里面加了些冰糖燕窝,甜丝丝的很好喝! 心满意足地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着,就是太烫。真是的,为什么要放在保温盒里,夏日喝凉粥才爽! 一个食盒放的是一个人的份量,有点少根本不够我吃,我看向另外一份,最终放弃收拾下桌子将碗拿去洗了。 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响,声音大到掩盖靳歌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等我将碗洗好收起来,回头看见他,吓我一跳。 这人光着脚走路跟猫似的悄无声息,而且还可耻的光着上身就围着一条浴巾堂而皇之地走过来。 我气愤地转过身,“你怎么不穿好衣服再下来?” 他跟弟弟姜衡可不一样,姜衡才15岁,还是个半大的小鬼,靳歌比我还大两岁,22岁早成年了! “还没干。”靳歌理所当然的口吻,直接坐下打开食盒,“我饿了,麻烦夫人拿个小碗给我!” “自已拿!” 我没好气地甩手走人,回到房间用力地把门反锁,这头狼无孔不入,得小心防范。 浴室里传来细弱的嗡嗡声,那是烘干机的声音,透过中间圆圆的玻璃门,就见靳歌和我的衣服在滚筒里翻腾…… 第42章 同一片天空下 黑色与灰色堆积在小小的空间疯狂转动,就像窗外翻江倒海的云涌,直到榨干最后一滴水分,才宣告停歇。 嗡嗡声还在脑海盘旋不散,笃笃笃的敲门声紧随而来。 从前我都是一个人,早就习惯冷清的日子,生活何曾这般热闹过?看着那扇被敲响的房门,想像外面站着一个今后将跟自已朝夕相处的男人,只觉得心情无比诡异…… “怎么,不开门?” 靳歌轻笑出声,“如果你不介意我穿成这样从你这里走出去的话……” 房门被一把拉开,靳歌环胸抵靠在门边,低头看向怒气冲天的姜夏,那张清丽冷艳的俏脸杏目圆瞪,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自已生吞活剥的模样,分外诱人!靳歌眸光渐渐收紧,这女人总是能让自已冲动地想吻她。 眼前的男人像匹野狼一样,双目放光,就差扑身过来。我悄悄地收起满身的刺头,一声不吭地往旁边让路。 在这场无声的对抗中,姜夏审时度势,聪明地躲过一场狼扑。靳歌收回咄咄逼人的气势,上前一步勾起姜夏小巧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这张刚刚被惦记的红唇,带着亲密的口吻:“不生气了?” “穿好衣服就回去吧!” 谁说我不生气,我拨开他的手直接走出门外将房间让给他。 隔着四五米的距离站在走廓上等着,心里默默计算时间,将衣服挂在蒸熨机里最多五分钟就可以穿了,可是左等右等起码过去十分钟也不见靳歌走出来。 烘干机都会用,没道理蒸熨机不会用,这人磨磨蹭蹭地干什么? 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我阴沉着脸走回房间,蒸熨机里挂着几件衣物整整齐齐地连点褶皱都没有,早干透了。 黑色是他的,灰色是我的……我开始脑补奇怪的画面,又一下被我打断。 此刻靳歌就趴在我的床上睡得正香,全身上下仅有一角丝被盖在腰间,健硕修长的身形将这张两米四的大床占去一大半。那条浴巾被他随意丢在床头,我忍了忍才没有走过去掀开被子,然后把他赶走。 哼,你不走,我走总行了吧!我抓下跟靳歌并排挂在一起的校服,立马走出房间。 对面客房嘭地一声响,靳歌笑着翻过身来,撑着脑袋将摆放在床头柜上栩栩如生的小姜夏抓到手中,打量这张迷人的小脸蛋,‘早晚你都得适应我的存在!’ 积攒了一个夏天的雨水终于在立秋这日全面爆发,噼噼啪啪敲打在院外的屋檐响个没完没了。满院子的花草树木被无情的风雨吹得东倒西歪,花朵细叶残枝落了满地,一片狼籍。 沈老心疼地瞅着,忍不住又开始叹气~这已经是他第三十八次叹气。 沈从安将画板支架固定在逆风处,一手捧着调色板一手拿着画笔,顶着风站在画板前面专心绘画,风吹乱他的头发衣袍,脚下却纹丝不动,稳如盘石。 一张辨识度极高的年轻脸庞平静无波,与现场零乱的场景格格不入。 第43章 制作烛光晚餐 沈老帮忙扶着支架,虽然这支架固定得十分牢靠,但是这么大的风,若不小心把画板吹走,小安会不会追着跑出去。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来不及拯救花草,能帮孙儿留下它们最后一刻画面,也知足了,“哎~” 爷爷,您已经在我身边叹气第三十九次,不累吗?大自然自有它的规律,所有生物只有在经历足够的风雨之后才能更坚强地生存…… 姜夏在床上翻了一下午也没有睡着,索性起床拉开窗帘,看着落地窗外的雨幕。 这是主色调为黑白灰三种颜色交错的世界,不过下午四点多钟,天色昏暗树影朦胧,连建筑物都看不真切。偶尔几道闪电划过黑浪翻涌的天际,狰狞的样子如同世界末日! 我拿起纸笔,一支普通的黑色签字笔,一张从16开笔记本上随意撕下的白纸,将白纸铺在笔记本封面,盘腿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开始绘画。 直到闻到一阵香味,这是……从楼下餐厅传过来的食物味道! 看一眼时钟,都晚上六点了。外面大雨未停,手中的世界末日还差几笔修容,顶不住胃里馋虫的抗议,将最后几笔潦草地快速完结。 笃笃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醒了吗?起来吃饭。” 额,总觉得画风有点不对,靳歌那样的人怎么会做这些在我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放下纸笔,打开房门,靳歌穿戴整齐笑着站在我面前。 “走,赏脸吃个饭。”靳歌拉着我的手十指紧扣,大步流星地拖着我下楼。 楼下没有开灯,只有餐桌上一盏烛台的三个灯座各点着一根红色细长的蜡烛,羸弱的烛火欢欣跳跃,现场布置得十分浪漫惬意! 靳歌打开搁在我面前的盖子,一份大神级别精心烹制的意式面点,闻着就知道色香味俱全。另外一份是水果沙拉,瞧着让人食指大动。 我本来就打算这一年要在餐厅吃遍各地美食,所以基本没有开过火。现在看来靳歌的厨艺比我还要出色,真是没想到! 有免费的美食,我也就不客气的开吃了。音乐、红酒、烛光晚餐、偶尔两句斗嘴……夜渐深,雨渐歇,我倆的关系也随之变得更加微妙了。 翌日是个阴天,政务人员全体出动打扫校园各角,看着总算有点人气。我们从今天开始为期五天的拉丁舞训练,跟我配合的除了排名第一的靳歌,还有排名第十一的裴卫冬。 裴卫冬的成绩一直在中上或中下游徘徊,上次因为程青菲的缘故,错失一个冠军。我一度担心他会对程青菲心存芥蒂,耍些手段,后面他跟程青菲又有过几次配合也是尽心尽力,暂时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趁着这次跟他合作,可以近距离观察观察。 初次合作,裴卫冬非常礼貌地向我问候,他样貌不是极其突出,但也是长得很周正伟岸。裴家涉及的行业庞大且复杂,裴父投资方面眼光不错,家底自是十分丰厚。 第44章 周伯扬回来了 裴父娶有一房大太太还有两房公开的姨太太,儿女很多,五男三女一共八个孩子,现在三太太肚子里还有一个。 裴卫冬是正房长子,将来会继承大半财产,可谓前途无量! 这几天我们之间的沟通交流,配合方面都还不错,考察结果跟程青菲一样,就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没有问题最好,如果有,那将会是让人防不胜防的大麻烦。 五支全新的舞蹈编排,留给我们训练的时间只有五天,拉丁舞的火辣热情,步履繁复十分考验基本功。上午随着助教超强训练,下午跟两个舞伴轮流几十遍的排练,损耗的体力大到难以想像。 每次下课,大家都累瘫了,全身骨架发抖的发抖,抽筋的抽筋,像短路不听使唤的机器人。 有好几次,我回到住处泡在浴池里,泡着泡着就睡着了。梦里梦外都跟打战似的,又是龙卷风又是斗兽场又是攻城战,唯一相同的是靳歌一直护在我身边,简直就是战神附体,拥有不灭之身的冥王。 13日上午拉丁舞模拟考核成绩公布,我和靳歌依然并列男女组第一,程青菲和柯.察金保持第二,裴卫冬跃至第三和芈菱并列,明天便是现代舞终极考核,所以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们都在跟自已的新舞伴加强训练。 今夜格外寂静,星星没有半颗,月亮躲在云层里不出来,大家都睡得很熟。周伯扬就是在这样静悄悄的夜晚回来的,只有他一个人,不见何海的身影。 初考那天晚上他跟何海去疗养院见到何涛,隔天何涛便清醒了。 何涛昏迷了十四年,这十四年来他就像是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混沌世界,撑着自已残败的身躯,死不了却也出不来,直到弟弟握住他的手呼唤他的声音才让他拼尽全力拨开迷雾,重见天日。 太久没有睁开眼睛,护士在他的眼睛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黑色眼罩,让他慢慢适应光线。何涛开口无声,眼泪先掉下来,看口型知道他在叫‘少爷’,叶军怕他太激动又晕过去,在旁边急得直瞅周伯扬。 周伯扬笑着走过去握住何涛另一只手,温暖的声音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我见到小卿了,他现在很好,谢谢你阿涛,你也要早点好起来,知道吗?” 何涛吃力地点下头,扯着干裂的嘴角笑了起来,小少爷没事太好了,他总算不负先生所托。 他跟弟弟何海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少爷的一句话,让先生收留他们,也许他跟弟弟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如果这次连小少爷都没保护好,那他绝对以死谢罪。 有古教授和叶院长这层关系,疗养院的护士这十四年来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现在何涛苏醒,还有何海全天候在旁边照顾,可谓是恢复神速。 小古不知道何涛的事,他那时候烧了几天几夜,没把脑子烧坏算不错了。他不记得生病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是听杨教授说过,他身边的那个‘黑皮哥哥’去找他哥哥来接他回家。 第45章 两情相悦的事 小古便安心的住下来,日子一天天过去,儿时的记忆更加模糊,现在基本上都忘了有‘黑皮哥哥’这号人。 周伯扬让古教授夫妻俩继续瞒着小古,在他还没有绝对的能力保护他之前,还不适合让小古知道这一切。他让何海留下来,一方面照顾何涛保护弟弟,一方面配合他暗中布署人脉。 在何涛开始康复训练的时候,他就回来了,这里还有一个他牵挂的人。 周伯扬开门,玄关处的壁灯自动亮起来,灯光照在一双精致的女鞋上,周伯扬好心情地勾起唇角。放轻脚步走到二楼,卧室里开着灯,门没关紧,灯光从一指宽的门缝透出来,像是等待深夜晚归的爱人,一股暖流由然而生。 轻轻推开房门,入眼的是窝在床上背对着他的纤细身影,身上穿着件大嘴猴的卡通睡裙,一条大长腿露出来压在被子上。看来这几天训练累得她够呛,睡得这么熟,连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环视一圈,屋子里多了不少女主人的气息。 换衣时被占去一半的衣物柜,洗漱时跟他摆放在一起的粉红色牙杯,沐浴时挂在一起的浴巾和裕袍,还有床脚下一双小小的拖鞋。周伯扬躺到程青菲身边,将她抱在怀里,怀里的女人无意识的翻身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周伯扬将温润的唇贴在她额头,这个灵魂跟他如此契合的女人,无论未来付出多少代价,他也不会放手了! 天光微亮,一觉睡到自然醒。 睡得真是舒服啊~程青菲往身下的‘抱枕’蹭了蹭,看来累一点也是有好处的,起码睡得香……咦~‘抱枕’,程青菲霍地张开眼睛,撑着‘抱枕’坐起来,一双睡眠充足亮晶晶的眼睛对上周伯扬含笑的双眸。 啊……她一定在做梦!程青菲在心里尖叫,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把手伸向周伯扬的脸颊,触感真实,温润如玉。 真的是他回来了,“周伯扬?” “嗯!”看着身上女人惊喜地睁大双眼,周伯扬跟着坐起身,执起程青菲撑在他胸口上的双掌,“我回来了。” “啊……真的是你回来了!”程青菲像见到超级偶像的花痴少女,抱住周伯扬放声尖叫。 声音大到整个宿舍区估计都听见了。 大门口保卫科,某值勤人员探出脑袋,诧异地看向声音来源处,哦,原来是周先生的住处,一定又是那个让人头疼的女学生。幸好,周先生出门前有交代可以让她进来,否则鸡飞狗跳的日子还不知道得熬多久~ 算了,反正周先生回来了,有他在,还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某值勤人员乖乖地将脑袋收回去。 “你确定要一直这样坐在我身上?”耳畔传来周伯扬压抑性感的呼吸声,这女人姿势撩人,他可不想做些让她后悔的事。 似乎是感受到身下男人的变化,程青菲燥红着脸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奔进浴室…… 第46章 着装课程训练 爱情最美好的样子是什么样子?就是当我喜欢你的时候,恰好你也喜欢我! 程青菲无疑就是其中的幸运儿,自从周伯扬跟程青菲表明心意后,我的心情就跟着她时不时的傻笑而起起落落,难道所有恋爱中的女人都会变傻?想想就觉得恐怖,这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可是看到她在舞池里重新找回来的自信,又感叹爱情力量的伟大。 今天更是迎来了开学至今第一次双蛋黄,我与程青菲十场考核总分一样,这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两位导师,毕竟成绩并列的概率非常小,商量之后难以取舍谁更优秀一些,便决定我们两人并列第一。 靳歌依然是男子组第一,芈菱排在第二与柯 . 察金并列,他们的名字将会并排出现在金字塔展示台上。被幸运之神砸中,高兴得她看见程青菲就两眼放光,恨不得扑上去亲两口表示感谢。鉴于此,我又得出一个结论:所有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疯子’! 现代舞终考结束,明天开始我们将进入下一轮考核,着装。 《大方等大集经》卷十五:“喻如阎浮堤一切众生身及馀外色,如是等色,海中皆有印像。”说的便是给人的第一印象。 我们的指导老师请来了世界知名形象设计师路德维格.胡,中文名胡亚楠。这个以毒舌闻名时尚界的人士,从祖上开始都是地地道道的京都人,一口京腔骂起我们来是铿锵有力,不带喘气的。 他可不管底下这些学生是哪个金窝里出来的,所有人从头到脚被他批评个遍,“记住,你们不是普通人,没有任性的资格,你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个人,还是一个家族的颜面甚至是未来,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最佳的状态。” “还有,你们几个穿校服的同学,明知道今天的课程是着装初考,还穿着校服过来,啥意思?连这最基本的礼仪和态度都没有,现在,马上通通回去换掉。”胡亚楠指着那几个穿校服的同学破口大骂,语气不是一般的凌厉。 不愧是在国际时尚风向大展会上舌战群雄,一战成名的时尚大师,他可是谁都敢怼。 入学一个半月,在这个封闭式的学校,我们的时尚触觉确实削弱不少,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在导师眼里简直不堪入目,老气得很。所以胡亚楠要求我们在一周之内记住当下所有跟时尚有关的资料,尤其是着装方面。 戴上AR,进入世界各地奢侈品牌商店,我们要从中挑选出当季最适合自已风格的服饰,包括正装、日常、活动、宴会礼服等。在花花绿绿,林林总总的商品信息中扑捉属于自已的那一抹亮色。接连三天的视觉轰炸,现在大家看人都是带着有色的眼睛去看的,第一眼先看的就是你今天穿了什么衣服,衣服怎么样…… 尤其是我,每次入梦总有一大群僵尸穿着灰扑扑或者黑不溜秋的衣裳群魔乱舞,那场景实在是巨大的精神折磨! 直到靳歌递过来一个精致得让人眼前一亮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