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传说开始 凉凉的夜,在夏日尤其难得,安将军府勉强算是平静吧。 安老夫人的院子中,安将军安靖国和自己的妻子只能看着自己的母亲(婆婆)每天操练安谦。半点声都不敢出,毕竟当年是他们自己做错了。 安将军府内仍旧灯火通明,在安老夫人的院子内呈现着这样的画面,小小的仅仅只有七岁的安谦提着两个装满水的木桶,在院中扎着马步。 而安谦看着祖母杨赫和父亲安靖国站在自己面前无声鼓励自己,以及因为怀孕五个月,被按在椅子上的母亲木清婉。 安谦憋着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还有一刻钟,只要撑过了,他就完成了今天祖母给自己的任务。 木清婉看着自己的孩子这么辛苦,几乎要潸然泪下,可是她还是忍住了。 她和安靖国一直到三个月前,才被老夫人准许进入老太太所居住的院子,才被允许看自己的孩子日常训练。 在安谦五岁前,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五岁到七岁之间,木氏与安靖国才得到每五天才可以见一次安谦。 木氏心里清楚,这次安老太太允许自己和丈夫进来照看谦哥儿,一部分是因为三个月前的皇帝要谦哥儿去给八公主做伴读。如果她敢阻拦老夫人教导谦哥儿,那么她的下场只有一个,被请出老夫人的院子。 安靖国也是心内不忍,但是他也明白,他不能出声,他如果出声,那不是心疼这个孩子,而是害了他。有些事情,他的儿子注定躲不过,他只能做严父。 终于一刻钟过去了,安谦的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水桶,双手已经累的不行了,今日,他的训练当然不止提水桶半个时辰,还有许多其他的项目。 看时间到了,香烛已经燃尽,木清婉站了起来。 安谦已经十分疲累了。尽管如此,安谦还是按照礼数恭恭敬敬地做全了礼数,向父亲母亲祖母问好。五岁的孩子再早熟,脸上还是有天真的样子。 可是安谦却没有,他本就早慧,自从五岁被掳走一次,虽然有惊无险,可是安老太太还是与他聊了一夜。 自那之后,安谦就像是一夜长大了,他不再调皮,不再嬉笑,总是很努力很努力,努力到有些仆人都看不下去了,想让他偷偷懒。 可是,他从来没有偷懒过。 安老太太对他点了点头,说:"今晚你就和你父亲还有娘亲一起睡吧,明日就要去上书房给八公主做伴读了。要小心,伴读不是那么好做的,皇家的禁忌,前日皇上给你的宫人应该和你讲清楚了。谨言慎行,祖母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安谦听到祖母的话,自小长在祖母身旁的她自然知道祖母是为自己好,他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孙儿谨记,祖母勿忧。" 安老太太抬了抬手,没在说什么,就扶着自己陪嫁丫鬟,如今的于妈妈,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安谦和父母一起送走了安老太太,一时间,三人竟然找不到什么话说。 安谦知道自己的父母并不是不关心,而是不知道如何表达。 安谦看着父母有些局促的脸,先开了口说:"父亲,母亲,然儿睡了吗。"安然是安谦的双胞胎妹妹,家里一直都娇宠着,五岁之前两个小孩子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妹妹)。 但是,他们两个自从见到之后就玩在一起,而小然儿更是一个实打实的兄控,每次来的时候,一看兄长在训练,就开始掉金豆豆。 安老太太,受不了小然儿的金豆豆攻势,只好让小然儿每次都"错过"安谦的训练。其实就是把安谦每天训练后的休息时间都调来和安然玩。 木清婉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不开心,拿出怀中的帕子,为安谦擦汗。木清婉又怎么不知道自己孩子的想法,她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说:"安然贪睡,早就睡了,谦哥儿,来,今晚和母亲还有父亲去枫露院睡好吗。" 安谦点点头,安靖国也知道安谦五岁后再也不喜欢别人牵他,抱他。所以,安靖国只是摸了摸安谦的头,说:"时辰也不早了,明日,你还要去上书房,走吧,早点睡。" 安谦还是个七岁小孩,看着父亲与母亲,又知道明日便要去那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居住的地方,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安谦知道父亲与母亲不是不想抱着自己,而是因为害怕自己反感。 安谦走在父母中间,小手偷偷地牵上了自己父母的手。木清婉感觉到安谦小小的手时,心就像被温暖了一样。 安靖国安大将军则有些无措,他害怕自己的力道太重,捏痛了自己的孩子,就愣愣的由着安谦拉。 走了没一会,一家三口就到了枫露院,安谦本来就是没有什么话的人,但是即使这样,安将军与安夫人木清婉也很开心了。 一进院子,木清婉就赶紧吩咐下人将早早备好的热水端进屋子里,准备为安谦洗澡。 木清婉本来是想自己给安谦洗澡,可是却被安将军拦了下来,安将军大手一挥,说:"夕匆,知薇,你们两个去给谦儿洗澡。"安谦随着两个丫鬟进了左面的里间。 木清婉一生气,手就拧上了安靖国的腰,安靖国倒是不怕痛,可是就是受不了自己夫人的巧手一捏。 安靖国把所有的下人都撵了出去,安靖国搂着木清婉走进了右面的内屋。安靖国轻声讨饶道:"夫人,下手轻些,好么。你暂且听听为夫解释可好?" 木清婉恨恨地说:"你说吧。"木清婉是个温柔的性子,这下连夫君都不叫了,安靖国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安靖国说:"夫人,为夫知道你心疼谦儿,可是毕竟我们现在和谦儿还是不太熟悉,他定会害羞的。且不说这个,你如今身怀六甲,如果你进去,那么定要有人在你身旁护着你。就算你用心腹之人,可是人心又怎么好说呢?知薇和夕匆都是皇帝派人训练过的,这点就不用担心了,不是吗。" 木清婉也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捏着安靖国的手缓缓放下,说:"我也不是不知道,可是,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好好带过他,我只是想为他做点什么。" 安靖国把木清婉揽到怀里,说:"你那里没做什么,你生了他,年年都为他做衣裳,天天念着他,没为他做什么的是我这个父亲啊。" 木清婉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靠在安靖国的怀里红了眼眶,她明白自己不能哭,哭泣什么都解决不了,她能做的,就是为自己的孩子坚强起来。就算不能成为孩子的助力也决不能成为孩子的拖累。 过了一会儿,安谦洗浴后出来,浑身香香的,知薇和夕匆也退下了。说来也奇怪,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安谦一直到七岁身上都会有一种奶香,只有在训练的时候,才没有那股奶香。 木清婉倒是很想抱抱自己的小谦儿,可是,这肚子,却不允许。 安靖国伸手抱起了安谦,摸摸安谦的小脑袋,安谦有点不好意思,小脸蛋红红的。安靖国说:"谦儿,我们去安寝好么?" 安谦点了点头,小手去拉木清婉,木清婉握着自己孩子小小暖暖的手,摸摸安谦的头。 一夜无话,弯月挂在天上,洒下淡淡的柔光。 有些事情,你逃不掉、也无法怨恨别人,那些事情叫做:命运。 第二章 一朵桃花 安谦小小的身子努力地从床榻上爬下来。倒是不困难,因为昨夜安父安母怕他半夜要小解,就让他睡在外侧。 安谦小小的脸还有些睡意朦胧,他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小小的身子正在努力地站的稳一点,但是因为年龄小并且刚刚睡醒,小小的身子走路时还是有些轻微的摇晃。 小安谦好不容易走到了圆桌,这次倒是稳稳地坐了下来。自己喝了一口水,还抿了抿红润润的嘴唇。 小安谦本来就结合了父母相貌的优点,这下喝了水,清醒后,小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像是亮亮的星辰。让人看到就想摸摸他的头。 安谦今日就要去给八公主当伴读了,本来安老太太是允许他多睡半个时辰的。可是,安谦已经习惯了早起,倒是不习惯多睡了。 所以,小安谦到了时辰,习惯性爬起来了。 小安谦害怕自己会吵醒父母,故意轻手轻脚,倒也没发出太大的声响。他走出门,叫知薇和夕匆把洗漱要用的东西都端到里间,也就是昨日他洗浴的那一间。 其实,安靖国曾经是南国第一美男,后来是因为戍守边疆,久不在京中晃悠这才失去了这个第一美男的名号。而木清婉也是一个标志的美人,一个大家闺秀。而小安谦更是长得漂亮。 安父安母其实自从小安谦下榻时就醒了,看着安谦有些不稳的步伐,他们心中五味杂陈。 在看到小安谦和夕匆、知薇走到里间的时候,木清婉和安靖国也从榻上下来了。 木清婉有些难过说:"每一次,我看到谦儿这么懂事的时候,再看看然儿,我就心酸,明明是双胎,可是这命,都怪我这个当娘的。" 安靖国轻轻搂过木清婉,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说什么,或许说什么都没有用,毕竟是他们这对父母欠了孩子的。 小安谦今天被换上了一套淡绿色的衣服上面的暗纹是一些深绿色的竹子,束了一个小小的男式发髻,若是有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是年画里的娃娃下凡了呢。 小安谦到了客厅却发现安父安母都已经洗漱好了,正在等着他。 小安谦有些不好意思,小小的脸蛋有些红彤彤的,安谦行了一个礼,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说:"父亲母亲,谦儿让你们久等了。" 木清婉看出了小安谦的窘迫,拿出帕子,给安谦擦了擦脸说:"为娘和你父亲也才刚到,不着急,时辰还早呢,不着急。" 安靖国看着妻子和儿子,笑了笑说:"好了,去大厅吃饭吧,刚才母亲院子里的小桃过来说母亲一早就叫厨房备好了饭菜。" 安谦点了点头,一手拉着木清婉,另一手拉着安靖国,去了安老太太的院子里。 刚进到大厅里,就听到安然嫩嫩的声音在说:"祖母祖母,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来啊,哥哥肯定是赖床了,然然去叫他好不好,哥哥是大懒猪,哈哈。" 安老太太也似被逗笑了,安老太太说:"小懒猪还说你哥哥,每次都睡的比你哥哥晚的是谁啊?" 安然不高兴了,有些不开心地说:"今日然然就比哥哥起的早!" "呦,让我看看,是那只小懒猪早起了啊。"安靖国微笑地说。 一顿饭就在一家人的欢笑语中度过了。 安将军府前,小安然拉着哥哥安谦的手说:"哥哥看,你要早早地回来哦,然然要你陪我玩。" 小安谦微笑地点头,答应了安然的要求,一一和家人告别后,坐上了皇上派来接他的车子。 小安谦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拼命撑着,不让自己睡着,终于,在安谦快要投降时,皇宫到了。 小安谦到了皇宫的南门时,皇帝派来接他的卓公公也到了。卓公公看着这个小小的十分漂亮的孩子,心里想着,这就是皇帝要他来接的孩子,倒是个漂亮的。 安谦看到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行了一个宫礼,卓公公自知不应该接这个礼,侧了侧身说:"安小公子,奴可接不起你这个礼啊。" 卓公公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以他皇帝心腹的身份来说,这个礼还是让他心下舒服了很多,心底对这个模样漂亮的小孩有了几分疼爱。 小安谦倒是没那么多心思,收了礼说:"祖母告诉我不管如何,应当尊老爱幼。"明明有着讨好的嫌疑,可是从小安谦的嘴里说出来,让人不由得想夸夸他。 卓公公微笑地应了一句"安家的家教从来都是很好的。" 卓公公领着小安谦七拐八拐,走了一长段路后终于到了八公主居住的幽兰殿。 然而,伴读这件事,似乎并没有那么好做,因为殿内传来孝宣帝的怒吼:"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快把公主从床底下给我请出来!" 然后就是一阵的兵荒马乱的声音。八公主仅仅是一个宫女生下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帝特别宠她,要什么给什么,这次还让安将军的儿子给她当伴读。 可是,就在这伴读第一天,这位公主就出了乱子。 卓公公听到这声音,叹了一口气,对小安谦说:"安小公子,要不您晚点再进去?咱家看现在倒不是个好时机啊。" 小安谦倒是不怎么在意,笑了笑说:"卓公公,倒也无妨,不好让陛下久等,进去吧。"小小的人说出这么一番话,倒是有些让人忍俊不禁。 二人就进了幽兰殿,孝宣帝有些苦恼,这个女儿本来就只是为七公主做个靶子,本来让安谦给她做伴读,也是因为想警告那些不长眼睛想找安谦麻烦的人走开。可是如今这,真实气死他了。 安谦和卓公公依规矩给皇帝叩了首,朗声道:"拜见陛下。"孝宣帝此刻的心情实在是不好,有些怒气地说:"起来吧。" 然而,过去半个时辰后,还是没有人可以把八公主请出来。孝宣帝的怒火实在是有些压不住了,想要进去亲自把八公主揪出来。 小安谦看皇帝怒红的脸,大概也猜出了皇帝的想法,小安谦倒是不怕,行了一个礼后,对皇帝说:"启禀陛下,小子想进去看看八公主,可否?" 孝宣帝也知道自己那时是欠了小安谦的,也知道今日若是自己进去把八公主揪出来,那么他以后就要再立另一个靶子了。孝宣帝点了点头,他倒是希望小安谦可以把他这个八公主请出来。 小安谦进去后就看到一圈的宫女围在床边,显然,八公主躲在床底的中央。 小安谦蹲下来,自己也爬进了床底,宫女也不是不知道这位小公子是陛下放进来的,先是行了一个礼,后来倒是也没劝阻。 小安谦爬到了床底中央就看到一个身穿粉衣的小娃娃,也就是八公主,小安谦看到八公主坐在那里小小的缩成一团。 小安谦也坐下来说:"参见八公主,小子是安谦,也是您的伴读,该去上书房了,您为何还是不动身呢?" 八公主把头抬起来说:"你就是我的伴读么,我,我不想去上书房。" "为什么呢?祖母说上书房有许多名师,可以教好多东西的。"小安谦有些不解地问。 "我就是不想去,你也不要去,好不好。"八公主泪眼婆娑地说。 小安谦看八公主哭的这么伤心,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就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一直到很久之后,八公主都记得小安谦那时努力安慰她每一个表情。 第三章 开始上课 半个时辰后,八公主喝小安谦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八公主在听了小安谦从小就一个人呆在祖母身旁,见不到父母,八公主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因为她的母亲是因为生她才难产的。 但是,至少她还有父皇,虽然她总感觉父皇似乎不是那么疼爱她。 孝宣帝看到两个娃娃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小安谦走在前面,八公主淑琴走在后面,小淑琴还用小手拉着小安谦的袖子。 两个娃娃虽然都已经被宫人打理了一番,但是毕竟是从床底下爬出来的,两个漂亮的小人,还是有些灰头土脸的。 孝宣帝本来有一肚子的火此刻看到这两个娃娃这副模样,一时间倒是不想发火了。 淑琴和小安谦向孝宣帝见了礼,八公主还是有点不安,仍旧偷偷拽着小安谦的衣袖。 孝宣帝虽然还是有点上火,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看她一副害怕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把她抱了起来,摸了摸淑琴的头说:"能不能告诉父皇,为什么要躲在床底下,嗯?" 淑琴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小小声地说:"父皇,儿臣有些害怕,前日有些宫人偷偷议论说上书房的父子好凶的。还说上书房的夫子会打手板的。儿臣害怕。" 孝宣帝知道淑琴可能是不想去上书房,本来以为这娃娃是在躲懒,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孝宣帝使了个眼色给卓公公,卓公公不愧是在皇帝身边的老人,立马明白了皇帝的意图,立刻小声吩咐下人去查。 孝宣帝看了看时辰,知道今日是没办法让这两个娃娃去上书房了。 其实本来是可以的,只是今日是沈国栋那个老顽固给孩子上课,凡是迟到的孩子,一律出去罚站,也就是蹲马步,一直到下课,不论是谁。 其实,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沈国栋是孝宣帝的老师,没错他是两任帝师。 然而,在孝宣帝数次劝说无果后,小安谦还是坚持要去上书房,孝宣帝没办法只好准了。 小安谦和八公主两个娃娃带着两个宫女到了上书房,果然,里面已经开始上课了。 小安谦也知道自己迟到了,趁着沈国栋宣布可以休息一刻钟的时候带着八公主走了进去,小安谦向沈国栋老师行了一个大礼并且承认了自己和八公主的错误。 而八公主也服了服身子,做了一个福礼,沈国栋看着这两个孩子,心道:这两个孩子倒是知礼,罢了等会让他们站一堂吧。 沈国栋摆了摆手说:"好了,起来吧,去后面扎一个时辰的马步。" 小安谦看着才六岁的八公主淑琴,他想了想,觉得八公主扎马步没办法坚持一堂课,就行了一个半礼对沈国栋说:"先生,八公主还小,不如我替她站吧。" 沈国栋看着小安谦一脸鉴定,到有些无奈,说:"你自己本身都要站,如何替她站呢?" 小安谦微笑地说:"先生不碍事的,接下来还有两堂课,我可以站两堂啊。" 沈国栋心里也知道不好罚这位八公主,可是下午还有马术训练,若是让小安谦今日站这么久,那么下午他可能会吃不消。 沈国栋的妻子不会生孩子,他又是个倔的,死活不肯纳妾,家中有没有旁枝,今日看到这萌萌的小安谦,这小安谦本身就长得好看,又不像其他孩子小小的脾气不小,心里倒是疼爱了几分。 沈国栋也不是不知道小安谦的身份,想当初安靖国还被沈国栋教过呢,只是,被修理的有点惨就是了。 沈国栋也知道安老太太训练这个孩子是毫不留情的,他想了想说:"下午还有马术训练,你不必站两堂,你去拿两个木桶,站两堂课就好。" 小安谦想到不用站两堂还是很开心的,找人拿了两个木桶后就开始犹豫了。 犹豫什么呢?唉他啊,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装水啊。因为在家中安老太太都是让他用装着水的桶来扎马步的。 小安谦心想:本来只要扎一堂课就是我站了便宜,若是不装水,夫子怕是会不高兴吧。 于是,小安谦就装了水进到上书房里听课了。 反观八公主,被沈国栋领进了上书房后就十分不安,她知道自己扎马步不到一堂课肯定就会晕过去,可是让安谦替她,她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 于是,她鉴定了自己一定要和安谦做很好的朋友。然而,多年后回想,八公主发现就是因为这件事,奠定了她长达五年的伪暗恋生涯,和安谦做一辈子好朋友的基础。 当然,我们的小安谦并不知道,他只是在安静的听老师讲道理,并且努力跟上老师的进度,多认几个字。 虽然小安谦有在家中读书,但是他所学的并没有这么广泛,所以他听的津津有味。 然而,沈夫子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小安谦天生神力啊。原本,沈国栋只是想让安谦提着空水桶站一堂的,可是,他却提了满水的水桶站了一堂,而且一堂课后,一滴水都没有洒。 沈夫子不知道的是,在安家,小安谦只要洒了一滴水,等着他的就是二十个大字。 而所谓的天生神力,这其实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小安谦确实力气比旁人大,但是,他如今的天生神力却是安老太太一点一点地训练出来的。 沈夫子虽然讶异小安谦的天生神力,但是在观察到小安谦那求知欲望的小眼神后,沈夫子表示,安靖国的儿子比安靖国上进多了,想当初,那家伙在沈夫子的课上只会做一件事。 那件事就是:睡觉。那时险些把沈夫子的胡子气下来。 小安谦等到了时间就把水桶放了下来,淑琴一看下了堂,就马上从自己的座位上下来去找小安谦了。 八公主脸红红的,她抓着小安谦的袖子说:"安哥哥,你的手会不会很酸,淑琴给你揉揉。" 小安谦摆手说:"没事,我在家中,经常这样,没事。" 八公主看小安谦没事,就把小安谦领到自己旁边的一个位置,对小安谦说:"夫子说了,我们是后进来的,就坐后面,安哥哥,刚才夫子说的你会么,我都不是很懂啊。" 小安谦笑了笑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不过祖母在家中有派人教我一些,倒是略知一二。" 八公主拉着小安谦的手说:"那安哥哥以后教我好不好?" 小安谦笑着应了说:"好啊。" 八公主说:"等会再上一堂,就可以去学马术了,真棒。"小安谦的眼睛也亮了,他从小就想骑马这下可算是有机会了。。 八公主说:"唉,一个早上了,皇兄和皇姐都不和我玩。" 其实这也正常,八公主是表面上皇帝最疼爱的孩子,其余皇子心里不甘,可是又不敢做什么,于是就刻意冷落她了。至于安谦,也只是顺带冷落的对象罢了。 小安谦安慰八公主,然后,他就听到,沈夫子下堂课要教他们练字。 要想问小安谦最喜欢的是什么,那必定是马术,可要问小安谦最讨厌什么,那毋庸置疑,一定是练字。 于是,小安谦就经历了一场痛苦的练字旅途。 多年之后,就算安谦的字已经写的很好了,八公主还是经常会用这个来嘲笑他。 而安谦能做的,只有默默地拿起笔,开始练字了。 第四章 芝兰玉树 终于熬到了下课,小安谦和八公主在上书房吃完了午膳正预备会到幽兰殿美美地睡一觉,好准备上下午的马术课。 其实,在上书房倒不是没有皇子和公主意欲找他们两个的麻烦的,但是思及这两个小孩身后,一个是皇帝,另一个是安大将军。 所以那些皇子和公主并不想拿自己的前程来赌。但是心中又对这两个自小就被父母"捧在手心上疼"的人有着深深的嫉妒,毕竟皇家亲情淡薄,能得皇帝宠的,也没几个。 要是说小安谦心里没有失落,那是不可能的,他其实很想和别人交朋友,但是他也不想去倒贴他们。而八公主,她早就经历这种事情不止一次了,所以,当小安谦在失落的时候。 八公主在自娱自乐。这姑娘的乐观,也是没谁了。 在去幽兰殿的路上,八公主非说自己认识路了,要自己带着小安谦走,宫女只好默默地跟在后面。 小安谦也是个孩子,不开心一会,想了想毕竟自己也交到了一个新朋友,随后也就跟着八公主乱转。 其实开始的时候,淑琴倒是没走错,但是,到了后面,她被美丽的花吸引了注意力,而宫女开始是有提示,可是淑琴看到美丽的花的时候,完全屏蔽周围。 呃。。。那么小安谦呢?这路痴只有跟在淑琴后面的方向感。没错,这家伙迷路迷的妥妥的,只能做一个自动小尾巴。 两个娃娃,带着两个宫女,七拐八拐就走到了御花园,顺便逛了逛,到了最后,爱花成痴的淑琴是被小安谦活活拖出来的。 两个宫女好说歹说,淑琴才决定回幽兰殿。 两个娃娃出了御花园,派一个宫女走在他们侧前方引路,另一个则走在两个娃娃后面,以防万一。 就在两个娃娃出了御花园正要拐弯回到幽兰殿时,八公主和小安谦就看到一个身穿淡墨色衣衫的漂亮哥哥坐在一个会动的椅子朝他们过来,当然身后还有两个小太监。 淑琴看到这个哥哥坐着不动,只要身后推着就行,心里有些不开心,自己是公主都要走路, 这个哥哥就不用。(其实,你只是懒吧。=_=这孩子懒得也没谁了。) 两个宫女见到了那位少年,马上下跪,齐声道:"给世子请安,世子安好。"然后那位世子那方的小太监也和淑琴还有小安谦见了礼。 于是,这位世子,就和淑琴和小安谦互相介绍了一下。 然后,我们的小安谦同学成功地见到了,他的祖母一直念叨的孩子,南国唯一的闲散王爷同时也是唯一位异性王宣王的世子,年仅十岁,却十分博学的顾温良。 这顾温良的名字还是陛下取得,寓意为:君子温良恭俭让。能得此殊荣的除了他也就只有安谦了。当然,虽然都是那位天下至尊取得名字,他们名字的寓意可是十分不同。 八公主也知道这位顾世子不能惹,只是小声嘀咕:"哼,才没有那么舒服,淑琴才不想坐上去呢。" 然而,其实,这位顾世子,其实也仅仅也只有十岁,本来是一个好好的孩子,但是因为在来京城的路上被"山贼"劫持,从而双脚再也站不起来。 当然所谓的"山贼"也是见仁见智了。 有关皇家的事,什么时候简单过了。八公主其实也不是不懂事的,只是,从没有人跟她讲过有关顾世子的事情,所以她才会这样说。 小安谦倒是听祖母说过这位顾世子的事。他看到八公主这样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行了一个礼,与顾温良开始谈论一些奇闻逸事,当世第一公子的风度,也初露。 顾温良本来是天之骄子,可是,这一次的突然事件却让他险些崩溃,虽然皇帝声明他依然睡顾世子,他也还是维持着顾世子的风度。但是,他真的快受不了旁人那怜悯的眼神了。 而且,八公主还那样说,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话说,八公主和顾温良的仇大概就在这时结下来的。至于之后,八公主表示,和我抢安谦的我都掐死你。当然,八公主这句话,对顾温良,从来都没有用。( ̄▽ ̄)) 小安谦跟顾温良探讨了一下小安谦水平可以明白的学业后,顾温良发现小安谦的眼中没有同情,也没有崇拜,只有认同。他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对他只是用对待同学的态度对待。 顾温良终于等到一个可以安安静静和他好好对话的人了。 小安谦问了顾温良他在课堂上有些不明白的东西后,发现顾温良果然好厉害。祖母说的没错。小安谦心里默默想到。 顾温良看着小安谦好像有些呆呆的样子,就想逗逗他,说:"你叫什么呢,在下好想忘了,可否再告知一番?" 八公主看着他们详谈甚欢,小安谦又没有看她,她可不开心了,再听顾温良说了这话。怒道:"你居然记不住安哥哥的名字,安谦哥哥我们走,不理他。" 小安谦有些无奈说:"公主,祖母很喜欢顾世子,这次进宫是她还嘱咐我一定要看看世子。"小安谦安抚了八公主好一会,八公主才撅着小嘴跑到不远的地方去继续看花了。 小安谦一本正经地说:"小子名为安谦。" 顾温良满怀笑意地说:"是谦谦君子的谦么?" 小安谦点了点头,十分好说话。一旁看花的八公主,表示,今天就算有花都不开心。 此时,八公主并不知道,她和顾温良长达五年的抢夺安谦之战,首战告败,为今后的失利奠定了一个好基础。 小安谦也不知道为什么和顾温良聊着聊着,自己的称谓就变了,顾温良叫他安小谦,他要叫顾温良顾大哥。 当然,到了后来,安谦觉得,叫什么顾大哥,叫顾大尾巴狼好了。 小安谦和顾温良聊了一会天,就发现他们真的要回幽兰殿了,再不回去可救没有午睡的时间了。 八公主一听要和顾温良告别了,"蹭"地就从蹲在地上看花的状态,变成了,我好困,回幽兰殿睡觉的样子。 八公主和小安谦就这样走了,八公主临走还不忘对顾温良吐舌头。 于是,这两个娃娃总算是回到了幽兰殿,午睡了一下,就正式去学马术了。 两个娃娃都换上了宫人准备好的骑马装,坐步辇到皇宫的马场。 两个娃娃倒是想的好,预备好好骑上马儿,威风一下。但是,当别人都骑上了马后,晒的黑黑的陈副将,也就是安靖国其中的一个副将,如今他们的马术教练拦住了他们。 这陈副将是因为上战场受了伤,才到这里当了马术教练。 当陈副将告诉八公主和小安谦要先练基本功才能骑马时,八公主有些不高兴,而小安谦则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小安谦本来以为到了皇宫,训练可以比祖母训练的量少很多,可是,为什么骑马还要练基本功啊。 (因为作者没有存稿,所以最近可能更新不稳定,抱歉。这并不是凑字数啊啊啊啊啊啊。) 第五章 木秀于林 安谦举着手中的酒杯与八公主碰了碰,一饮而尽,不知不觉,安谦就已经十五了。明明好像昨日还在为初识高兴,今日,他和淑琴就已经是好几年的朋友了。今日,他们在顾温良的府邸这里烤肉喝酒,倒是很是自在。 肉吃的差不多了,酒也快喝完了。 淑琴看着安谦喝光了杯中的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安大哥近几年这么受欢迎,再这样下去,天啊,难不成要有个安大嫂了?不开心。倒不是说她是因为爱上了安谦,不开心。只是突然要她看着安谦与一个女子,亲亲我我,她,就接受不能。 其实说安谦受欢迎确实不虚,现如今,只要是南国的人谁不知道难过有个美男,叫安谦,文武双全。为什么说文武双全呢? 首先,安谦做的文章,得到了皇帝的赞赏,至于武艺呢,那就更不用说了,安谦自己本身就是安大将军调教出来的,近几年他的武艺更是无人能敌。 顾温良的身体并不适合喝酒,他行云流水地为淑琴和安谦温酒,动作说不出来的流畅写意。可是,现如今,在这王都里却是谁都知道,这顾温良,绝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 安谦今天却是和以往有些不同,他今日也不知为何,就是拼命灌自己酒。不一会,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淑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算算时间,淑琴也知道自己也该回宫了。可是,安大哥这样,她委实是不放心啊。 顾温良看着已经快喝醉的安谦,叹了一口气,对淑琴说:"你先回去吧,我等会给他喝下解酒茶,再送他回府,安将军知道他在我的府邸,不会苛责他的。" 淑琴也知道安谦这回怕是真的心里有事,而且还是很大的事,她不想逼着安谦说出来,罢了,自己先回宫吧。淑琴收起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说:"顾温良,说实话,若不是因为安谦,我这辈子,都不想遇到你这种人,太可怕。" 顾温良,只是揽起袖子,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说:"在下与尔相同。" 淑琴差点给他气个倒仰,还是忍住脾气说:"本公主不与你吵,本公主知道你的手段,凭自己的手段,在这几年内就可以让你的父亲南朝唯一的异姓王不再动换世子的念头。甚至你父亲最爱的妾都死于你的手下。" "那是她应得的,敢让我终身不能行走,那我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顾温良白色的衣袖被风吹了起来,唇边还有一抹温柔的笑意。乍一看,倒是让人以为是位翩翩公子。 "诶?她没死?总之,我不管你如何对待其他人,只有一点,你不可伤安谦。他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不过,我终究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你,你太深,而安谦,他是我,这么多年。我和你说什么,我回宫了,再不回去,父皇又要罚我抄书了。" 顾温良知道淑琴有些防范自己,但却没有想到淑琴竟然知道这么多的事。 但是,毕竟是多年的情谊。果然,淑琴走到门口时,顿了顿说:"姓顾的,不想早死,就少喝点酒,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的破身体。" 看着淑琴一点点走远,顾温良开始收拾桌子上的酒杯,清理残羹。 顾温良等到清理好了之后,顾温良拿起酒杯,却并没有再添酒,看着酒杯说:"给你的时间够了么,可以说你今日,究竟遇上了什么事。连淑琴都开始不安了" 安谦一扫先前的醉态,并不回答顾温良的问题,径自拿了一杯茶走到窗前,看着屋外雨滴掉落。他伸手拿起已经只能称得上是温的茶,缓缓饮了一口。 顾温良放下酒杯,也拿起一杯茶,静静喝茶。 "我知道你们一向不和,今日倒是让我长了见识。你与淑琴的关系,竟是如此这般。"安谦笑笑说道。 "你也不用与我说这种话,我与淑琴的关系一向这般,你也并不是不知。愿意说便说,不愿就罢了,谁又能让你说不成?"顾温良又饮了一大口茶说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是,我这棵树秀了这么久,却什么事情都没有,顾大哥真的不知道理由么?"安谦此刻的语气有些苦涩,毕竟,他今日才明白,什么木秀于林,不过一场笑话。 "你也不必试探我,不知就是不知,我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在你们面前,我从来不带面具。"顾温良却不理安谦,径自喝着茶,眉眼都是冷漠。 安谦倒是笑了,自嘲地笑了,"对不起,顾大哥,安谦怕是无法实现往日的宏愿,与你并肩而立了。" 顾温良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安谦自小就决定要与他并肩而立,共同守护南国,可是今日,却是这番样子。 顾温良实在是忍不住了,拿起手中的茶壶狠狠向安谦掷去倒是没有砸中安谦,但是茶水弄湿了安谦玄色的衣袍。 安谦看着湿衣,有些怔住了,忽而大笑,笑着笑着,眼中的泪水都争先恐后地涌出。安谦没有哭,只是疯狂地笑,活脱脱一个疯子。 顾温良看着安谦这疯狂的样子,也不再问,也看向屋外的雨。 终于,安谦停了下来,眼神变的坚毅,他缓缓向顾温良走去,安谦缓缓道:"顾温良,我是女子。" 顾温良惊异地睁大了眼睛,手中的茶盏都抖了抖,但他还是稳住了。顾温良稳住茶盏,将茶盏防在桌子上。 顾温良驱动轮椅向安谦驶去,来到安谦面前,对着她说:"所以呢?那又如何?有什么会因此改变么?" 安谦背手而立,面上带着淡淡的浅笑说:"是我魔怔了,只想着木秀于林的人居然是一个女子,却没有想过,女子又如何。我照样可与你实现我的梦想。我照样可以行走于这天地之间。" 安谦顶着湿的衣袍在自家的书童的护送下回了安府。 顾温良却在看着安谦的背影苦笑。他仍然记得初见安然时,安然那双灵动的双眸。 因为安谦的夺目,安家不需要太多的瞩目,所以安然只能几年如一日地装成大小姐,蛮横无礼借此来消除敌视的目光。 可是,安家最骄傲的儿子,竟是个女子。 顾温良无力扶额,一声声地叹着:"然丫头,然丫头,你竟然是为了这么个理由,放弃自己的光芒。" 安然却一身湿淋淋地走了进来,顾温良一惊,急忙叫下人,安然却摆了摆手,说:"温良,我进来烤烤火好么?" 顾温良赶紧进内室拿了一件外裳给安然。 安然和顾温良坐在火炉旁边,可是这终究不是上策,顾温良想劝安然去沐浴,可是在别人家沐浴像什么话,安然还要嫁人。 安然知道顾温良在想什么,却不点明,缓缓开口说:"安大哥,我在十二岁的时候就知道,我有个姐姐了。"顾温良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沉默。 安然继续说着:"是祖母告诉我的,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姐姐以男子的身份存活,到了后面才明白,这是上面的意思。从小,姐姐就要受很多的训练,姐姐其实很喜欢女红,可是因为要训练武艺,要写出锦绣文章,她只能一日又一日地将时间耗在这些东西上。" 顾温良叫下人热了姜汤,自己端给了安然。 安然接过姜汤,抿了一口,继续说:"我知道温良你觉得我空有抱负,却无处可施,为我心疼。可是,你知道么,姐姐她很喜欢孩子,可是,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嫁人生子。生在安家,从来都身不由己。温良,我从不叫你安大哥,因为,我希望与你之间是平等的。不仅仅因为我需要通过你来实现我的抱负。还因为,我,要嫁给你。" 顾温良听到这话,顿时耳朵都红了。但是,他不能耽误安然,安然不应该嫁给一个残废。 安然一看到顾温良这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安然朗声道:"来人,本小姐要沐浴!" 然后,安然就在顾温良的府邸里,好好地洗了一个澡。至于,顾温良的反抗?安然要做什么,背后可是都有安谦在支持着。 没错,安谦没走,安谦制住了顾温良。 结果,当然是顾温良被安谦按着去了安府提亲。那场面,真是让淑琴足足笑了一个月。虽然这丫头压根没看到安老太太压着顾温良足足打了三拐杖。 当然,安老太太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要是真打了,安然那丫头可是没个消停的。 月升,月亮的光芒洒向大地,为大地镀上一层浅浅的银色,如梦似幻。 安谦坐在自己的屋顶,喝着酒瓶中的酒,清冽的桃花酒,有着桃花的芬芳,却也带着一些苦涩。 安谦知道安然的事定了下来,心里也定了一些。她从十二岁就知道自己其实是女子,祖母告知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多么惊异。反而开心,自己不是女子,倒是可以一展拳脚,实现自己的抱负。只是,心中难免有些。 安谦摇了摇酒瓶,知道没有剩多少酒了,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再喝了,明日,就要来了。 第六章 此去一别 "唉,你知道安家的大公子吗?" "就是那个十三便能写诗,熟读兵法,长得十分俊美的安将军的大公子么?" "对啊,就是那位公子,他今日就要去前线了啊。我姑娘天天嚷着要嫁给他,不说能不能嫁得了,这回上了战场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得来。" "前线?那公子不是才十五么?安夫人能舍得?虽说还有一个二公子,可那二公子毕竟只有十三的稚龄啊。安大将军本来就去了前线,这下安将军府都快没了主心骨了。" "还有个安老太太呢。唉,其实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圣旨一下,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啊,赵国派人来攻,前线吃紧,我南国,唉,说句不好听的,如今能够去前线的也就只有安大公子安谦了。" "这年纪轻轻的,要是一不小心,可就折在战场上了啊。" "这也不是,你我可以置喙的事,还是回家吧。" "也是,走吧。"路人甲乙各自回家。 与此同时,安将军府门口 "不,娘不许你去,谦儿,不要去好不好。前线那么危险,你,你,答应娘,不要去,好不好?"木清婉,也就是安将军的夫人,一手拿着手绢,另一手拉着安谦的袖子。 "娘,前线吃紧,如今朝中已经无人可用了,孩儿要去保家卫国。更何况,这次是皇上下旨,皇命难违啊。"安谦有些无奈,自从皇上下旨后,自己的娘就天天哭。这到了临走前,虽然知道结局不会改变,还是要来拦拦。 安夫人也不是不明白,最后还是放开了安谦的袖子。 "谦儿,到了战场上,你要小心,平时祖母教导你的,你尽可以用出来,怎么样出去的,就给我怎么样回来,知道了吗。"安老太太,虽然严厉,但是到了分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嘱咐一句。毕竟,这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 安然,安谦的同胞妹妹,她自小就和安谦的感情好,这下到了临别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红红的眼眶,什么也不说,就看着安谦。 安谦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妹妹在担心自己,叹了一口气,说:"放心吧,我会回来的,回来给你带最好看的布匹,好吗?不要哭,过一阵子,哥哥就回来了。对不起,不能,看你出嫁了。"安谦把安然抱在怀里,摸着安然的头发说。 安然闷闷地在安谦的怀里点了点头,低声说:"哥你要平安,我会在家为你祈福的。" 安秋语也就是安夫人第二胎的龙凤胎里的妹妹可就不干了,嘟着小嘴说:"哥哥就抱姐姐,小语也要抱。" 安谦没办法又安慰了安然,然后抱住安秋语说:"这下可以了吧。" 安秋语却从安谦的怀里挣出来说:"不行,你去年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还没提呢。原来我是想要哥哥给我带扬州的枣糕,如今我要哥哥早日回来和我玩,可以吗。" 安谦看这个平日最爱吃东西的小妹妹,如今用最心爱的枣糕来换自己早日归来,安谦没办法答应。安谦就摸了摸安秋语的头说:"哥哥,会尽早回来的,你要在家里乖乖地听祖母、母亲和姐姐还有二哥哥的话好吗。" 安秋语用力地点了点头,说:"好,我会乖乖的,哥哥你要早早地回来哦。"安谦放开了安秋语,对她点了点头。 安谦走到一直不说话的安池面前,小安池一直木着一张脸。什么话都不说,一直在跟安谦闹别扭。 安谦想摸摸自己弟弟的头,却被弟弟躲开了,安谦没办法就说:"安池,哥哥走后,你就是这个安府里的唯一的男子汉了,你要保护好家里的人好吗。" 安池抿了抿嘴唇说:"哥哥,你,你要早点回来,我会做一个男子汉。等你回来了,可以考我功课。我会做的很好的。比你还好!" 安谦和家人一一告别后,一翻身就上了马,带着父亲的晋升的几个旧部出城门去调安家兵了。 其实,这次的战况并不乐观,应该说十分凶险。为了不让国内恐慌,皇上其实是压住了前线的线报的。 安谦的父亲被敌国给围在了一个峡谷之内,安靖国和他的兵也没有多少粮草。也就是说,如果这次安谦上前线没有办法救出自己的父亲。 那么,他就一定会死在前线。他不敢和母亲讲出真相,他怕母亲承受不住。安谦只在临走前偷偷,告诉了安池,他不敢告诉祖母,怕祖母撑不住,他不敢告诉安然,安然是个大嘴巴。他不能告诉安秋语,他这个妹妹表面上是个吃货,但其实,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他怕他的妹妹慧极必伤。 安谦知道这次他如果回不来,那么,安池作为安家唯一的男丁,就要要担起这一家子的重担,安池,责无旁贷。 安池不爱说话,嘴巴很严,责任心重,家人一定不会知道真相。知道真相的情况有两种。一,他成功归来,带着父亲大胜而归。二,他和父亲战死沙场,南国将亡。 安谦驾马出了城随行的人有很多,其中有个叫陈彬的,这人倒是十分得安谦器重,因为,这人是安靖国给他的。 一行人驾马来到城门口,出了城门,安谦回头一望,就看到顾温良站在城门上,冲他微笑。安谦也笑了一下,便驾马走了。 安谦感到自己眼睛有些热热的。安谦是十二岁知道自己是女儿的事情。她花了几天才接受这件事,自己学着去伪装,去掩饰。十二岁的她不知道女儿家的心思是什么,总想着女儿家是不是都会有一个心上人。 她给自己找的心上人就是顾温良,可是,当她以为自己喜欢顾温良的时候。她看到顾温良在为自己的妹妹出谋划策,实现妹妹想做的事情。 那个时候,安谦告诉自己,既然安谦女儿家的事情不是不能做,就是做不了。那么,安谦就只是个男儿,一个为国尽忠的安家长子,只会战死沙场,或者戍守边疆,了此一生。 安谦不是没有喜欢过顾温良,顾温良其实也喜欢过安谦,只是,他遇到了安然。最开始接触安然,是因为安谦,到了最后,安谦教他明白什么是喜欢,而安然,让他明白什么是爱。 安谦骑马疾行,她知道自己的父亲被困在湘江旁的孤然峰的峡谷里。骑马的话,大概不眠不休,也要三天。 安谦知道,这一行人里,都是精英,怕是只有自己有些困难。所以,陈彬问自己要不要休息时,安谦喝了一口水说:"全部都有,立刻上马。" 安谦这次带的兵其实并不多,只有五千,但是,若是用的好,或许可以解这次之围,对,是,或许。 安谦在这三天里,除了洗漱,哪怕是吃饭都是在马背上进行的。 其实,南国的大军在后方,因为这五千人都是骑兵,所以安谦才让大军在后方。安谦也明白,若是大军到的话至少要七天,毕竟粮草这些都比较麻烦,用时肯定比较久。 第七章军中立威 经过了三天不眠不休的赶路,安谦总算到达了南国军队在湘江旁边的营地。 安谦骑马到了营地,看到四周巡营的士兵,她利落地一个翻身下马,拿出手中皇帝给的令牌,给守门的士兵看。 士兵放行了,安谦也是第一次到军营,安谦率着众人走进了军营,发现营地四周都有士兵巡逻,因为正是上午,所以大部分的士兵都在训练。 在营地中,士兵的帐篷是有两列的,在帐篷前,才是士兵训练的地方。安谦纵是知道自己的父亲危在旦夕,此刻也知道他无法立刻派兵出击。 很简单三千精兵是可以用来突袭,可是经过了几天不眠不休的赶路,士兵都十分疲惫就算是精兵,也不是铁打的。 安谦吩咐陈彬说:"带五千将士下去安营扎寨,在原来的帐篷后面添帐篷。十人一顶,一定要休息好。 陈彬和几位安将军的旧部都有些不安,他们知道,战争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本来陛下派来了将军,按理说,营地中的旧部应该在营地门口迎接。可是,在安谦走进营地的时候没有人去通知副将等人,那么就说明,没有人下命令。 在这内忧外患之间,竟然自己的营地中还有人不服皇帝的命令,不服安谦。 安谦安抚地说:"原叔叔,不必担忧,安谦迟早都要自己面对,你们下去安置好。今晚,有一场硬仗要打。" 原将军看着安谦坚毅的面孔,点了点头,说:"你自己小心,小心某些人。"然后又拍了拍陈彬的肩膀,带着众人下去安置了。 安谦走进了主营帐,果然,一群人围在桌子旁看着地形图,一时间竟然没有人看相安谦,安谦也不管他们,任他们在哪里讨论着如今的形势,自己走到主将的座位上,一撩衣袖,稳稳地坐了下来。 安谦看着忙成一团的将领,自己给自己倒了水,随军打仗不可能带着茶叶,安将军一向节省,也从来不带茶叶这种东西。可是,安谦倒出的,竟是茶水。 那么,也就是说,有人带了茶叶来。 安谦怒极反笑,自己的父亲刚被困在湘江旁,倒是有人享受起来了。 安谦把杯子猛地向地上一掷,杯子四裂,茶水尽数到了出来。本来这杯子是不容易裂的,可是安谦怒极,手上用上了两分里。 众将领本以为安将军的儿子还太年轻,想给他来个下马威。却被这茶水一惊,众将领这才回了神,看向安谦。 为首的于将军倒也是个资历比较深的将军,也是此次的副将,可是,安谦在父亲的密函中却被告知,这位于将军就是内奸。 于将军犹是不知,倒是还想为难安谦,于是开口:"安将军好大的气性啊。" 安谦又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下去,在喝完的时候,猛的将茶壶掷在了于将军的铠甲上。 于将军有些怒了说:"无礼小儿,竟敢如此对待老夫。本将可乃于禁于将军,哪怕是你的父亲都要敬我三分。" 安谦这才知道,这便是假报消息的于将军,安谦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声道:"此乃军营,尔等不来迎本将也就罢了。这杯中是何物。你们谁来告诉本将!" 于禁早就知道安谦会拿此事说事但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茶水一事。茶在南国可是很贵的东西。而且,主将陷于危难之际,居然在主营帐中找到了茶水,那么也就是说,有人在这段时间都宿在主帐。 安谦也不管座下各将五彩缤纷的脸色,他认识到,座下的人怕是都知道这件事,但是却没有人去管,那么也就是说,这个人必定德高望重。 安谦侧身问左边的士兵说:"告诉我,在安靖国将军走后,谁在这里夜宿?" 士兵抬头看了看于禁,大着胆子说:"回将军,并无人在此夜宿。" 于禁脸上布满了嘲讽的微笑,直直地看着安谦。安谦也明白,这士兵怕是于禁身边的人。 安谦不怒,身子侧向另一边问身边的小将说:"欺瞒主将该当何罪,夜宿主营与行军之行偷带茶水,按军规该如何处置?" 右边的小兵却是一个衷心的,一听这话,立马单膝跪下,双手抱拳,恭敬地回到:"回禀主将,欺瞒主将,按军规应拖出营地前,当众人面,斩首,夜宿主营并偷带茶水,应拖到营地前当众人面,打八十军棍。" 安谦看着小兵说:"不错,那么我问你,近日何人夜宿此营帐。" "乃是于禁于将军以主帅不在,要有人主持大局为由夜宿主营。"小兵不卑不亢,用掷地有声的声音答道。 安谦将众人集合到营长外的练武场,安谦亲自将于禁和左侧那个小兵一起绑了起来。于禁脸上愤愤,而那个小兵双腿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小兵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低声道:"安将军,小人名叫丁冒,在战场上从来都尽力杀敌,今日一死,只求将军可以照顾家中病母。要是将军可以做到,在下但死无憾。" 安谦听他说完后,不发一言,转头面对大军。小兵神色黯淡,低下了头。 半晌,士兵都被召集了过来。安谦看着下面整整三万的将士说:"吾乃陛下新派的将军,可是今日刚到,就有人触犯军规!" 此话一落,军中议论声四起。要知道于禁在主帐夜宿的事情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大家都认为新来的将军不会如何惩治于禁就算是惩处,怕也是小惩,只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兵,怕是要大惩。 安谦清了清嗓子,说:"大家安静,本将要开始宣布对二人的惩处了。丁冒,身为主营帐随侍,知情不报,隐瞒主将,按军规当斩,但念在用人之际。免其死刑,但是死罪可免,活罪不可逃。判其军棍八十,之后调其到前锋。于禁,在主将下落不明时,私自到主营帐夜宿,还偷带茶叶到军中。按军规应当打八十军棍。念其军功累累,免二十军棍。即刻执行!" 丁冒本以为自己难逃一死,却没想到主帅并没有想要处死他。丁冒和于禁一起被拖到了众人面前。 可是,于禁在军中有自己的势力,下手自然是轻的。打了十棍,安谦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众人还以为这是主将给于禁将军的特别待遇。 安谦却是忍不了了,亲自下了练武场,夺过军棍,狠狠打在于禁身上,于禁本以为安谦不会如何,却没料到安谦竟然会亲自下来执行。 但是于禁也是当年一个好汉,虽说如今已经年过四十,但是,竟然咬着牙,一声不吭,硬是挺住了。 安谦行完刑后看到已经快痛昏过去的丁冒,和双眼不甘的于禁,对着当时朗声回答自己问题的那个小兵说:"你去后面找陈彬,让他拿两瓶上好的金创药,给于禁将军和丁冒。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兵一拱手答道:"在下领命,在下名叫蓝朗。" 安谦点了点头说:"去吧。" 安谦叫人把丁冒和于禁抬了下去,又上了主台,安谦朗声道:"各位将士,在下就是你们新的主帅。在我治军之间无论官衔大小,只要触犯军规,都要按军规处置。希望你们牢记。" 众人皆称是。安谦一挥手叫众人皆下去训练。 多年之后,众人回想起那一日,眼泪盈眶。 第八章制定计划 安谦回到主营帐中,有些疲惫,喝着白水,其实安谦确实喜欢茶。但是,军中一向有明文规定:不许饮酒,不许喝茶,禁止饮欢作乐。 安谦在父亲的密函中知晓父亲不许他严惩于禁。安谦对于此事倒是十分疑惑,毕竟,于禁已经可以说是害父亲身陷囹圄的罪魁祸首了。也是因为这样,安谦才没有真正按照心意来处置于禁。 安谦放下杯子,有些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 “将军,将士们已经安顿好了。“陈彬一撩门帘,进了主营帐,行了礼节之后说。 安谦点了点头,这才细细打量起来陈彬。陈彬有一双丹凤眼,薄唇,高挺的鼻梁,入鬓的眉毛。明明应该眉目含情,让无数女子为之疯狂的相貌,却偏偏眼神凌厉,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不愿接近。 安谦在心中想:有此等面貌,但举止并不轻浮,进退有度,处事极有分寸,那么这人的身世一定不简单。此人需要多多观察,不过也是可以用的,只是,原将军的态度。 安谦晾了陈彬一会之后,便让陈彬下去了。 安谦有些头痛,从自己父亲的密函来看,父亲应该是还可以坚持十五天。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数。 安谦明白自己今夜怕是一定要兵行险招,将父亲救出来了。 “将军,刀将军,您真的不能进去,将军在休息,下令不让任何人进去。“蓝朗声音中的着急显而易见。 安谦知道蓝朗未必挡地了刀破,刀将军,便沉声说:“让刀将军进来。“ 来人长得十分粗旷,倒不是因为五官,而是因为,他的左脸上有一条从眉角到脸颊的刀疤,让人一看就心生惧意,从而不敢细细地看这位将军。但是其实呢,这位刀将军长得虽然有些粗旷,但是确实十分有男人味。 安谦有些无奈,这位刀将军是他从国都带来的一朵奇葩,一路上就在唠叨要救父亲。言辞中从来不避讳。安谦要不是被自己的父亲告知了此人的性情,他真的很想把他丢出去! “安小将,安小主帅,您为什么还不去酒安将军!战场上的事情可是瞬息万变的,此刻不去,更待何时!“刀将军有些激动,脸色都有点红了。 “刀破,破刀,刀疤脸!你再敢进去骚扰安公子,老娘今天就拿你做下酒菜!“营帐外,穿来另一个声音,显然是个女子。 安谦觉得自己的头又痛了几分,如果说刀破是朵奇葩,那么这位柳五娘,就是一朵霸王花。 这柳五娘可以在军中任意行走,还是因为刀破拿自己所有的军功向皇帝换来的。不过,这柳五娘倒是真的喜欢刀破。这二人自小都因为战火,双亲尽失,对于他们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只剩下彼此了。 安谦听到蓝朗努力拦着柳五娘的声音,叹了口气说:“蓝朗,放她进来。“ 柳五娘一进来,先向安谦拜了一下,立马伸出一只手抓上刀破的耳朵,疼的刀破倒抽了一口冷气。 柳五娘咬牙切齿地说:“跟我回去!不许打扰安公子。“ 刀破也不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说不过柳五娘。看着这番闹剧,安谦无奈地说:“刀将军,我已经制定了计划,今夜便会去救我的父亲。你先回去,我这么做自有我的理由。“ 终于,人都走了,安谦拿出一张纸,据目前为止的消息,敌方的军队应该是守在父亲被困的密林附近。并且周围还会派军队巡逻,巡逻的时间是一个时辰一次。敌方目前有五万大军,而我方可以动用的只有三千精兵。毕竟,剩下的人,他不知道会不会有奸细。敌方的的粮草,据探子来报是在大军之后,并且附近就有一条小溪,而且,粮草还有五千精兵在守着。 安谦根据已经知道的信息,在纸上画下了敌方的地形图。 安谦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用火攻,如果用火攻,一个不小心,可是要烧山的,而且我方的士兵说不定也会受伤。 安谦想到自己曾在古籍上看到,如果在火周围上深深的沟,那么就可以让火势无法蔓延。 安谦心下有了决定,他微微一笑,传来蓝朗,叫他吩咐下去,叫众人挖沟。众人不解,这将军究竟是要干什么啊,竟然叫他们去挖沟?难不成让敌人都自己跳到沟里去吗? 安谦也不解释,只是让士兵在自己的营地周围挖了沟,还在敌我双方之间也挖了沟。 安谦这次带来的五千精兵中有一千人精通弓箭。这次,安谦就要好好用上这些人了。 安谦虽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没事,但是心里还是着急,他害怕,害怕自己可能没办法救出父亲,害怕让祖母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局面,害怕让自己的母亲弟妹面对痛失亲人的局面。 更不要说这次的营救,他并没有很大的把握。 而与此同时,在南国的国都中皇帝下旨让顾温良娶安然的事情也被淑琴知道了。 淑琴知道安谦喜欢顾温良,后来安谦莫名其妙地放弃了顾温良,她还有点奇怪。她可是十分支持安谦的一切决定的。而且,她并不认为安谦和顾温良在一切有什么不好的。随说是男子,但是总比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好啊。 如今,淑琴知道了安谦是女子,她才明白,当初她傻傻地问安谦为什么放弃顾温良,安谦那一脸苦涩的笑了。至于安然,倒是个好姑娘,也和顾温良相爱,本来是件好事,可是,一想到安谦,她就是没办法打心里祝福他们啊。 淑琴收拾了一下,拿上了自己在宫中这么多年的体己钱,也没有收拾行囊,那样太打眼了。为了跑去找安谦,她可是在安谦走的时候,都没有去送安谦啊。 淑琴对皇上说自己要去找顾温良,恭贺他即将娶妻,皇上想了想,也答应了。当然,再之后的日日夜夜里,皇帝后悔地都想扇自己几个耳光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九章 雨夜营救 当一切都准备好了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安谦重新换上铠甲,除了他带来的精兵,其余的士兵都被勒令呆在原地待命。 安谦穿上黑色的铠甲,带上头盔,一个利落的翻身上马,安谦心里知道,如果这次他对对方的主将猜测失误,后果,就是带着这五千将士一起,堕入地狱,人数的多少,一点用都没有。 安谦看着众人,与他们一起拿起一碗酒,这碗酒,可能是他们的断头酒。 安谦率领着众人来到距离对方营帐约有百里的地方,安谦停下,吩咐众人下马,这个时候再骑马,就是把自己暴露给敌军。安谦说:“现在,陈彬和蓝朗带领弓箭手,去找一个上风的位置,当风起的时候,就顺风将带有磷粉的箭射向粮仓。而刀将军等到看到火光冲天的时候,就带领两千人,冲进深林里,你熟悉父亲的记号。也知道他的习惯。而我会在此时吸引他们的主要兵力。陈彬和蓝朗,你们在烧掉粮仓之后,就过来接应我们。而刀将军,你在救出我的父亲后,就先护送父亲和剩下的士兵回营。到了营帐后,再出来到五百里之外的地方放信号弹。“ 刀将军一听这安排,立马不肯了,出声道:“不行,你们都去冲锋陷阵,我为什么就要呆在后面救将军,做最安全的事情。“ 安谦就知道这朵奇葩又要有意见,安谦沉声道:“刀将军,你可知我们这次是九死一生,如果这次,我的判断是错的,那么,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你不必争,这些事。不必再说,本将才是主帅!服从军令!“ 刀破虽然还有些不服气,但是,一听安谦这话就知道,安谦此去怕是报了必死之心。 入夜,只有蝉在鸣叫,皎洁的月亮挂在天上,四周一切静谧。 然而,就在他们预备动手的时候,安谦发现,他们的军队已经增加到了十万人。 安谦心中一惊,怕是对方的主将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到来。不,应该说,在父亲被困的时候,他就已经布了局。可是,他根本不可能改变策略。今日,别无他法。 安谦在赌,赌一个微小的可能,也是他唯一可能活下去的希望。 于是,安谦什么都没有说,今日到了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回头的路了。今日若是他赌输了,那么这三万五千多将士就要给他陪葬。 夜风来,粮仓火起,安谦带着两千士兵开始突袭,本来在慌张地救火的士兵,都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开始应对敌情。 安谦看着对方明显训练有素的样子。他知道,对方绝对是一位治军严谨的人。 安谦率领精兵一步步靠近敌军,十米,二十米在未靠近的时候,敌军的弓箭手就一直在房间,虽然没有损伤,但是,他们躲这些箭雨,也躲的十分辛苦。 可是,只要到了对方的士兵面前,那么对方就不得不停止下手。 终于,安谦和对方短兵交接,箭雨停了下来,安一直在斩杀士兵,温热的血溅在他的身上。 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安谦根本顾不得脸上的雨水和血水,只能机械地拼杀。 终于,天空中飘起了独属于安家军的信号弹,安谦开始率兵往后撤。 可是,敌营可不是什么想走就可以走的地方。敌军步步紧逼,一直到,有一队人马来到他们的身前。所有的敌军都停下了手。 安谦和陈彬还有蓝朗都戒备地望着来人之首。此人身在战场上,却不穿铠甲,只穿一身灰色的单衣,上面用银色的线绣了,大朵大朵的荼蘼花,让人看着就觉得有些范冷。 那人却是开口了:“你是安谦吧。“ 安谦也不失气度,抬首:“正是在下,王爷有何见教?“ “见教倒是不敢当,但是今日,本王在练习骑射,不知安将军可有意愿,陪本王练练?接我三箭。“那男子虽然有一副谪仙一样的面貌,却说出这种话。 安谦一听这话,心下有些紧张,此人怕就是敌军真正的主帅齐国的忠王爷。这忠王爷,是人尽皆知的大奸臣,偏齐国的皇帝赐了他这么个封号。 这种王爷狡诈多端,今日要不是侥幸,让他猜中了,赌对了,怕是。安谦微微笑了一下,那种笑就像是冰雪消融了一样。安谦拿出身上的手帕,一面开始擦拭手中血淋淋的剑,一面说:“王爷既然有此要求,安谦也不推却,只是,安谦还要回去照看父亲。不知王爷可否放行?“ 忠王爷满不在乎地说:“这是自然。“ 安谦右手拿剑,将剑横在胸前,摆好了姿势。 忠王爷也不再说什么,双方人马都绷紧了神经。忠王爷从身边的小兵手中拿了他专用的黑色的弓,还有三只箭。 忠王爷拉开了弓,第一只力道万钧的箭,带着呼啸的风声而来。 安谦勉强挡了下来,可是随后就迎来了第二只箭,这只箭直直射中安谦的左小臂,安谦脸色开始变的苍白。 可是忠王爷一点都不给安谦休息的时间,第三只箭又射了过来。这一次,安谦勉强躲了过去,可是箭在脸上擦过,留下了一道血痕,看起来尤为可怖。 忠王爷一挥手,就要撤军,身边的小兵,似有不愤,开口道:“王爷,这,不太好吧。“ 忠王爷看也不看他,冷笑说:“本王从不食言而肥。撤军,记住本王才是主帅。“ 于是大军远去,众人看着军队远去,却发现安谦一动不动。 蓝朗走了过来说:“敌军已经走了,请将军下命令。“ 安谦还是一动不动,陈彬走了过来,发现安谦早就失去了意识,瞳孔涣散,却凭借着意志力一直站着。 陈彬看到他的样子,心里一紧,大声说:“马上回营,将军怕是中毒了。“ 陈彬将安谦扔上马,赶紧带着安谦回营,众人紧随其后,毕竟忠王爷的毒,可不知道会有多么的毒辣。他阴险狡诈的名声已经响彻七国了。 雨还在下,月亮的光芒快要被乌云遮盖,凌烈的风迎面而来,前面的路还有很长。 第十章 不是剧毒 当安谦和众兵将到达兵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开始泛起晨光了,这一仗,他们是打赢了,可是,代价就是安谦的伤和昏迷不醒,以及近两千士兵伤亡。 而对方,伤亡不到一千。 安谦被陈彬抛到马上,准确的说是趴在马上。 到了军营,安靖国连忙迎了出来,看到昏迷不醒的女儿,赶紧将女儿从马上接下来,还瞪了陈彬一眼。 陈彬还在茫然中,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把主帅扛回来了,还要被如此对待。 安靖国回来的时候本就想去救安谦。可是安谦临走的时就知道自己的父亲会怎么做。所以他在临走的时候就吩咐,在安靖国进军营那一刻,就绝对不能再让他出去一步。 于是原老将军坚定的贯彻了这一方案,死死的守在营帐口,一步不让,还带着几千将士。 安靖国从回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努力突破,但是,显然并没有成效。 军营中原本就有一个女医叫林汐,但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所以只做男子装扮,自然,军营中的士兵不知,但是将军是知道的。 安靖国一进主营帐,就马上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放到主帅的床榻上,急急向小兵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林汐大夫过来。“ 小兵被吼的差点站不稳,连滚带爬地去请林汐了。 半刻,林汐就到了主营中,打断了安靖国的碎碎念:“都是为父不好,完蛋了,这下你娘非扒我一层皮不可。完蛋了,这下要跪祠堂了。孩子啊,你千万不能有事,要不然你爹就死定了。“ 林汐嘴角抽了抽,这是往日的大将军?开什么玩笑。她平整了一下情绪,把安靖国拉开,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觉得这位“安将军“会死在伤口上,反而觉得他会被安将军念死。 林汐一看,安谦的脸色呈白色,但并不是中毒后的青色。并且外翻的伤口呈红色,并没有呈中毒后的暗红色,林汐把安谦的手放平,开始把脉,林夕摸了一下脉搏,虽然有些微弱,但并不是中毒后的虚脉。 林夕放下安谦的手,到了书桌上开始写方子,招呼一个小兵,叫他去抓药。 安靖国看她写完方子才敢过去打扰她。安靖国还没开口,林汐就懒得听他说话,截了他的话,说:“你不用担心,她不会死,堂堂安大将军,如今还要自己的女儿救,你也不怕丢人。放心吧,她不会死的,但是,这张脸怕是毁了。箭上的并不是毒,但是,涂了一层寂草的汁液。不管你女儿恢复伤口的能力有多好,这伤口结疤后一定会有疤痕。“ 安靖国的眼睛随着林汐的话亮了又灭,他缓缓开口:“只希望大夫你不要泄漏小女的身份。“ “呵,你这样做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过,我也不会多嘴,你安心吧。“林汐看着安靖国,嘲讽地笑了笑。 这是她见过第几个身不由己的人了。她一点都不同情,既然当初选择了那条路,亲手将自己的女儿推上了那条路,又有什么好说的。再多的歉疚都没有办法弥补往日的伤口了。 林汐走到营帐口,回头看着安谦的脸,她的所做所为倒是真的很符合她当初为自己所定的郎君的要求。可惜,他是女子,而且,过去终究还是留下了印记。 往事啊,就如秋风,随意地吹一吹,就能让心海泛起涟漪。只是,她如今,已经没有心了。 安谦中毒的消息经过了三天终于传到了国都。安夫人一听这消息,竟然十分镇定,开始着手安排府中的事情,也及时用比较安稳的态度告诉了安老妇人。 然后,木清婉就向皇帝请旨,要去随军。这下百姓都多了一个谈资。要知道,当年木清婉都没有为了安靖国申请随军。好吧,当时是因为要照顾安家几个幼儿,形势所迫。 几个小孩子也有些不安分,安池、安秋语、安然都想去边疆看自己的父兄,可是,却被安夫人难得的铁腕按了下来。 安夫人带着一千骑兵开始连夜赶路,安夫人虽然是大家闺秀,但是,安靖国在年轻的时候也教过她骑马。 三天后,安谦终于醒了过来,本来是不会这么晚醒来,可是他刚刚经历三天不眠不休的赶路,又马上开始营救自己的父亲,再加上受伤,和第一次杀人的心理上承受的阴影。自然就晚醒了几天。 然而当安谦醒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原因是什么?当然是安谦眼前这位哭的梨花带雨的大小姐淑琴。 第十一章转机 安谦一醒来就看到淑琴哭的梨花带雨,有些哭笑不得,她用完好无损的右手摸了摸淑琴的头。 淑琴看到安谦醒了,赶忙朝营长外喊:“谦哥哥,醒了,木伯母快进来。” 随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帐被掀了起来,木清婉走了进来,一脸泪水。 随着木清婉进来,营帐外就传来安靖国的求饶声:“娘子,能不能让我去营帐里面跪,至少让我看看谦儿。” 安谦更加哭笑不得,看来自己的父亲倒是被罚的很惨。 木清婉一改以前的温婉形象,倒是有了几分安家老太太杨赫的味道。她朝营长外的安靖国喝到:“要进来,就赶紧进来,你是想把外面的寒气带进来让谦儿受凉不成?” “娘,你这么动怒,是不是我的手,废了?”安谦看着木清婉少有的怒容,已经猜出来了几分。 “谦儿,不管怎么样,娘都会尽力帮你治好你的手的。”木清婉握着安谦的右手,眼神坚定。 “谦儿,你放心,父亲一定会帮你报仇的!”安靖国穿着一身战袍走了进来。 “嗯,爹,我信你。”安谦看着父亲满面风霜的脸,有几分心疼。 此时,林汐走了进来,把木清婉和淑琴都从安谦的身旁“移”开。木清婉说:“作为一个医者,我现在告诉你,你的左小臂,除非进无忧谷,否则是肯定废了,至于你的脸,我尽力医治,怕是也会留下一条淡淡的粉色的伤疤。” 木清婉和淑琴都有怒容,她们本想慢慢和安谦讲出伤势的。可是被林汐这么一讲,她们的苦心全白费了。但是她们现在也没办法,毕竟林汐是这里最好的大夫,也熟知安谦的伤势。 林汐给安谦换完药之后,就施施然走了。气的淑琴脸都有点发红。 “娘,淑琴,不必担忧我,此时更应该担心的是忠王爷,我们不一定可以生还,活着回到家。”安谦微笑看着淑琴和木清婉。 “孩子,为父对不起你。我们怕是都要死在这里了。”安靖国苦笑,本来意气风发的狮子,此刻却像是被人拔了爪牙。 “忠王爷,已经派人把我们围困了起来,朝廷,那边根本接不到消息。”安靖国重重的叹了口气。 “忠王爷此时还未杀我们,必有所图,他要什么?”安谦想了想,问到。 “他要林汐,并且承诺,得了林汐,退出边境,十年内绝不来犯。”安靖国脸上的表情变得生气,眼睛里都是怒火。 安靖国生气的说:“他忠王爷当我们是什么了!我们怎么可能会靠出卖一个女人来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林大夫,怕是还不知道这件事吧。父亲您是否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安谦看着安靖国一脸怒容,就猜测安靖国估计是隐瞒下来了这件事。 “孩子,你现在就好好休息,无论如何,娘也会保护好你。至于战场上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木清婉看着面色苍白的安谦,心疼地说。 “娘,国难当头,怎么可以只保自己一人,更何况,林汐姑娘怕是已经听到了吧。”安谦苦笑,他是在说话之中才发现林汐姑娘站在营帐之外。 “是的,安将军,我明日便去忠王爷那里。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林汐其实是过来把药给木婉清的,却听到了这个。 “安夫人,这个红色记号的是外敷的药,另一包没有记号的是内服的药。具体如何服用,我的徒弟叶白会一一告诉你们。”林汐身后跟着一个小女孩,平凡的五官,但是天真的样子,让人心里生出欢喜,站在安谦床边的蓝朗一看到,就红了脸。 林汐也不看木清婉,牵着叶白的手就向安谦走过去,她把叶白的手放在安谦手上,说:“我信你为人,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对待叶白,我已经将我的医术全部传授给了她,她会称为你的助力。” “好,安谦能力之内,必不负林大夫所托。”安谦知道林汐此去怕是没办法回来了。她在与忠王爷交手时,多看了他衣服上的荼靡花一眼,他身上的衣服不但绣法与林汐大夫身上的绣法相同。 忠王爷身上的荼靡花,在一本古籍上有记载,可以藏字,他身上所藏之字,便是林汐。 安谦也是由此猜测,安靖国并未告诉林汐忠王爷的要求。 林汐听到安谦猜出安靖国并未把事情告知自己。她心里就明白,安谦怕是知道自己和忠王爷有关系了。 林汐转身走出营长外,安靖国见她去意已决,便吩咐下去,不叫士兵拦她。 安靖国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林汐与那忠王爷的关系,每每上战场,忠王爷都会言明,手下将士绝不可杀女人。 为的怕就是林大夫,木清婉看着林汐远去的身影,她在林汐的眼中看到了的,是死寂,是被伤害后的一片死灰。 林汐骑上自己带来的千里马,向忠王爷的营帐奔去。四周的景色在飞速倒退,林汐的脑海里却一幕幕浮现出往事。 终于,林汐来到忠王爷的营帐时,立刻就有士兵迎上来给她牵马。林汐摸了摸爱马,拒绝了让士兵把它牵走,而是自己解开马的缰绳,把它放了出去。 看着周围熟悉的景物,林汐有一种五味陈杂的感觉,物是人非。 林汐当下不再犹豫,她快步走向主营帐,却看到忠王爷正在品茶。品的是,她当年带给他的云雾。毕竟是她最爱的茶,陪伴着她度过了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也成为了她今生的梦魇。 “你来了,来,这是你最爱的云雾,我还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绿豆糕。来,试试看。”忠王爷笑的温润如玉。 林汐看着他,想起来初遇他的时候,就是这一副温润的样子骗了她。林汐冷冷地说:“如今你还要什么?我林氏一族,尽丧与你手,如今你又要什么?” “我,我只是想让你尝尝我亲手做的绿豆糕。你不是一直都想吃我亲手做的么?”忠王爷笑的就像是把自己的防备都放了下来。 “你是要我提醒你,我想吃这个是在你杀了我全族之前么?”林汐毫不留情地说。她就看着忠王爷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你如今又是为了什么惺惺作态,我林氏一族已经尽遭你毒手,你今日是要我的性命么。”林汐笑着说,眼泪却大滴大滴的落下。 忠王爷来到林汐的身前,想要为她搽拭眼泪,却被她打偏了手掌。 “你觉得很好玩么?我选择相信你,你选择忠君爱国,在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恩断义绝了,你心里清楚的很。”林汐看着忠王爷,眼里有了血丝,整个人都显得憔悴。 “邓离,我与你只能是死仇!”林汐瞪着邓离也就是忠王爷,她的眼中是满满的恨。可是没有爱,哪来的恨呢。 “你清楚,如果不是我想死,你杀不了我,只要你答应我三件事,我就把性命交给你。如何?”邓离全然不在意,他拥住林汐,林汐狠狠地咬住他的脖颈。 林汐尝到了血腥味,才松了嘴,她看着邓离说:“好啊,只要你把命给我,但是你记着,我只给你两天时间。”林汐的脸上沾染了血迹,让她显得美丽又妖艳。 邓离抱紧了林汐说:“两天啊,我的小丫头,真是狠心。”邓离抚摸着林汐的长发,面带笑意。 林汐在他怀中看着邓离,她突然笑了,她说:“我这一生遇到你之后,全是失败,若是我没有任性,不让爷爷搬家,林氏一族就不会全死于你手。” 邓离开口,他说:“我的第一个要求,不要恨我。” “邓离你做梦!”林汐有些崩溃,她究竟是爱上了怎样的一个人,到了现在还能厚颜无耻的说出这种话! 邓离抱紧了林汐,他开口说:“至少,至少不要恨得那么明显,让我心惊,可以么?” “好,那么接下来,你还有什么要求。”林汐笑了,眼中再激不起一点波澜。 “我们吃绿豆糕好不好,这种做法,还是你教我的,来,试试我的手艺。”邓离拉着林汐在桌子前坐下。 林汐却挑了挑眉,她开口:“这是第二个要求么?” 邓离点头,林汐拿起桌子上的绿豆糕,才咬下一口,她就快哭出来。这种味道,是她再也找不到的她的养母做的味道。 盘子里只有九块,林汐一块接着一块吃,她没想到再遇到自己家乡的味道,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林汐没有落泪,可是脸上的绝望,却让人心惊。 邓离为林汐擦拭嘴角的残渣,神态温柔。 林汐任由他搽拭,林汐直直看向邓离说:“你还有什么要求,也不用等明天了,今日便解决了。” 邓离笑着看着林汐说:“小丫头还是那么心急,我最后一个要求就是,嫁给我。” “好,我绝不食言而肥,我绝不与你一般。”林汐看着邓离,面无表情。 第十二章强弱 林汐天不亮的时候就被叫醒了,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侍女推醒了她。林汐起身,看着一排新娘子的衣服和头饰,心中有些苦涩,是不是总是在她不敢要了的时候,她才可以得到她曾经奢望的一切。 配合着侍女完成了穿戴,林汐看着镜子里那个嫁衣如火的人,险些有些认不出自己。精致的妆容,如火的嫁衣,她快认不出自己了。 她一直想着自己嫁给邓离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样子,什么样的嫁衣。可是现在,她已经快认不出自己的样子了。 在经历背叛后,她的内心已经枯老,她所有的感情尽数给亲人做了陪葬。还好,今日,她便可以继续陪伴亲人了。 娶亲的程序倒是简单,连三拜天地都没有,直接把林汐送到了邓离的主营帐,林汐坐在床边,看着面前的邓离,她笑了,笑的就像是初见是那般的无忧无虑。 然而口中的话却是那么的冰冷无情,她说:“怎么,连拜天地都不肯么?邓王爷的婚礼倒是寒酸。” “不能拜天地,若是拜了,你便要与我同生同死。”邓离依旧笑的温柔,可是林汐后来的日日夜夜的梦魇,就是这个笑容。 “我从小便有先天不足之症,御医说我活不过而立之年,所以,我一开始不想娶你。”邓离坐在林汐旁边,轻轻拥住她,然后说:“小笨蛋,以后离俗世远一些,你们林氏一族的特别,会让你们受到伤害。” “汐儿快走,王爷其实并没有杀我们。”说话的是一位老妇人,也就是林汐的养母林塞,林老太太。 林汐看着自己的养母居然站在自己面前,她看向邓离,美目满满那都是不可置信。 邓离看着林汐说:“我的不足之症,只有用林氏一族的血才可以延缓。可是,他们是你的亲人,所以在皇兄要把他们圈养起来的时候,我偷偷把他们换了出来。造成他们已经身死的假象。” 林塞看着邓离和林汐这样,也不再催促林汐,她这个女儿,今日怕是走不出去了。 “孩子,你若是来,十里亭,娘等你。若是不来,你自去吧。”林老太太挥泪作别林汐。 林汐跪下,磕了三个头,说:“娘,孩儿不孝。此去一别,怕是再无法归家。” 林老太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唉,当初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算到会这样。你们各自珍重,世上再无林氏一族。” 邓离看着林老太太远去,扶起林汐说:“小笨蛋,快去和他们汇合,我的身体已经被我透支,怕是今日便。快走吧。” 林汐站了起来,她嘴角有血留下,她说:“邓离,你才是笨蛋,我在你身上下了荼靡。这种毒,要伤一定是伤两个人。” “你不会死,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邓离,你个笨蛋,别忘了,你的命从来都是我的。” 林汐说完就晕了过去。 邓离把林汐抱在怀里,看着她说:“我的命从来都是你的。” 邓离身边的小厮年华看着邓离抱着林汐说:“这下王爷可以和林汐姑娘双宿双飞了。” “不,我和她,今日怕是最后一面了。”邓离眼中落下了一滴泪。 荼靡是一种蛊虫,是专门下在情侣身上的。只要一见面,两人便都会心痛如绞。邓离没有感觉,那么就说明,林汐选择把痛乘以三倍放在自己身上。 邓离记得林老太太说过,荼靡是用林家人的血养的,所以可以救他。可是现在他宁愿,不活下去。 “年华,带林汐回到安家军哪里。”邓离吩咐年华。 年华却有些不乐意,他说:“爷,那林姑娘走了,您又会变成那副行尸走肉的样子了。” “我前些日子,已经把自己的身体透支了,就算荼靡救了我,我也日渐消瘦。况且,我不想让她受这锥心之苦。”邓离苦笑,把林汐交给年华,转身背着,不发一言。 年华接着林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可是刚出了营地不远,林汐就醒了,她看着年华说:“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林汐在洛河旁等他。一辈子。” 这些事情,安谦自是不知道,不过她倒是猜出林汐与邓离有旧。只是不知结局如何。 忠王爷班师回朝,打下来的地方全部还给了安靖国,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信。 安靖国看后叹到,这忠王爷,倒是配得上这个字。 忠王爷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而齐国除了他十年内是出不来将才。随信附上的还有专门治骨裂的药膏,不出半月安谦的手臂便会痊愈。 安靖国看到信中忠王爷表明为了换十年的和平,他会让齐国年年上供。而且,孝宣帝是知情的。 也就是说,他们这场仗根本就是齐国为了测试赵国是否有资格做盟友而发起的。 数千将士的生命,就做了试验品,可是,安靖国他们没有办法反抗,因为,就算是齐国不出将才,他们也打不过齐国。 安靖国在营帐外,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 自古弱者为食,没人改的了。 第十三章回京 “安谦哥哥,这次回去,父皇肯定会好好赏赐你。”淑琴骑着马,对自己身侧的安谦,扬起了笑容。 “嗯,不过你这次回去就要受罪了。”安谦看着淑琴,眉眼里似乎是认同,可是他的心里却不这么认为。 他这次是立了功,可是,皇上真的会嘉奖他么? 私自拐带公主,这就是一个大罪名了,这件事没人知道也就罢了。如果,有人走漏了风声。后果,不堪设想。 究竟是功臣还是罪民,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安谦哥哥,你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发呆?”淑琴看着自己多年的好友,也是,心里最喜欢的大哥哥,不禁有些担心。她不是不知道安谦是女的,可是,她觉得是不是女的,都不可以动摇她在自己心里的地位。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慌神,还有就是在想,恩,我究竟要怎么解释你偷偷跑出来这件事。”安谦忍不住逗了逗淑琴。她也知道这个丫头一向是爱闹的性子,一刻都不得消停。 “安谦哥哥,你放心吧,这次是我自己偷偷跑出来的,我会和父皇讲清楚的。”淑琴扬着小脸,然后坦荡荡地说了这么一句。 看着淑琴异常肯定的脸,安谦有些失笑,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自己,维护自己啊。 就这样走着,一路上没有什么大事,也算是平平安安地到了天子脚下。 一到城里,皇帝并没有急着让安谦进宫。反而是先把淑琴抓了回去,好一顿臭骂。 而安谦则被放了两天假,皇上让安谦先回家。 安谦知道这件事之后,倒是放下了自己心里的担忧。 看样子皇上是不会纠结淑琴的事情了。 本来安谦以为自己回家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结果迎接的她的是,一家子的泪眼汪汪。 哭的她都想哭了,明明她才是那个受伤的人啊。 无奈之下,安谦只能安慰完这个安慰那个,一个一个来。 好不容易安慰好了大家,安谦总算是可以回房间了。 “哥哥,你,你。”安秋语看着自己的哥哥泪眼汪汪。她好心疼自己的哥哥,哥哥就比自己大五岁,就已经去战场上杀人了。战场那么可怕,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害怕。 “哎呦,别哭了行么?来来来,哥哥抱抱。不哭了啊。”安谦无奈地把自己的妹妹抱了起来。 “小哭包,不要哭了。”安谦抱着自己的妹妹然后轻轻地晃着安秋语。 这个小家伙,果然已经哭累了,被安谦晃了晃,就很安心地入了睡梦。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安谦把自己怀里的妹妹,交给了随行而来的奶娘。 “给姑娘披件衣服,一路上也有些风不要着凉了。”安谦叮嘱着,看着安秋语被抱走。 “哥哥,你,真的没事么?”安然推门而入,手心都是汗,她的有愧疚,浓浓的愧疚。 这么多年,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自责,为什么先出生的不是她?这样她就可以做哥哥。 “安然不要钻牛角尖。”安谦摸了摸安然的头。 “我怎么是钻牛角尖!我哪里有!你的脸啊,你的脸啊。”安然抓着安谦的衣服,把她的衣服抓的皱巴巴的。 第十四章责怪 “我们本就是双生,你我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因为你比我早生一刻,就得到如此下场。凭什么!凭什么!顾温良爱上了我,你的脸被毁了,凭什么啊。”安然用手掩面,泣不成声。 “世间的事情,本就无常。然儿,不要生气,不要生你自己的气。好不好?本就是命数天定,失去了容颜也不过是上天注定。又有何妨?”安谦笑了笑,然后把哭到颤抖的安然拉进怀里,细细的安慰。 “我从来不后悔成为安谦,成为安家的砥柱,成为父亲的臂膀,成为家人的依靠。”安谦看着安然把头埋入自己的怀里,伸手摸着安然的头。 “哥哥,你恨我么?毕竟是我,是我。”安然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安谦打断。 “我不恨你,你没错。顾温良,我的确有好感,但是真真正正让他动心的是你,不是我。至于身份,我很庆幸,今日毁去容颜的,是我,不是你。”安谦看着安然,自己妹妹的眼里还是有星星的,她怎么忍心让自己妹妹眼里的星星变成一片黑暗。 “妹妹,每个人都有自己走下去的路。而我很开心很庆幸能走上这条路。”安谦摸了摸脸上的伤疤,然后很开心的笑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可以成为真正的保家卫国的将士。而不是耽于儿女情长,这是我毕生所愿。所以,我很庆幸,也很开心。”安谦说完了这话,就看到安然满脸泪痕的小脸。 毕竟,总算是把头抬起来了,拯救了她的衣服。 “爱哭包总算是不哭了?”安谦看着安然花猫一样的脸,忍不住打趣到。 “哥哥,那你保护国家,我保护我们家!”安然脸上写着坚定二字。 “好。”安谦看着自己古灵精怪的妹妹,突然有一种自己养大的孩子总算是成长了。 总算是把两个哭包送走了,安谦回到房间又看到知薇和西匆两个姑娘红着眼睛。 “这又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了?”安谦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这哪里能直说。 “谁欺负我们了?亏公子也敢说!”知薇看着安谦冷笑道,然后出了门去打水。 “这又是怎么了?西匆你总可以说了吧?”安谦看着西匆,然后赔着笑。 “公子哪里就需要我们了,公子可顶顶厉害了,明明走前好说的好好的,你看看这都成了什么样子!怎么就能这么平白无故的作践自己!”西匆本来是个温润的性子,这一次可是被逼急了。 “别这样,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安谦看着西匆然后略无奈地说了句。 可是就是这么一句,被刚打了水进来的知薇听到了。 “是啊,您是回来了,您有没有想过您要是不爱惜您这条命,我和西匆又要如何?可见您平日里的话,也就是随口一说罢了,也没把我们放在心上。”知薇重重的把盆放在架子上,水都洒了一些出来。 “哪里有这么说的。”安谦有些无奈,只好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