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偷字人 “该死的天气,一直下,一直下!什么时候是个头!” 黎警长点燃了一支烟,看着窗外落下的雨幕,脸上罩满了阴霾。 “我说言先生,你有听我说话吗?” 黎警长斜眼看了看桌旁的人。 这个年轻人,穿着黑色的风衣,带着黑色的帽子,拿着一杆黑色的笔,埋在桌角的黑暗中,不停的写着什么。 听到问话,年轻人头也没抬。 “黎警长!在白色的纸上写黑色的字,除了谎言,还能得到什么呢?” “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们目前得到的证据都是假的,被人伪装过了的?” “我可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黑的永远是黑的,白的永远是白的。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黎警官大可不必担心。” 黎警长转过身,眉头拧的更深了。 “我能不急么?冯市长的千金被人杀了,再查不出来,我这警长怕是干不下去了。真不知道是谁,竟干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 年轻人似乎感受到了黎警长的急躁,停下笔,从角落里站了起来,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像黑夜里的利刃,闪了一下。 黎警长的心一缩! 这个年轻人,似黑暗中的厉鬼,偶尔露出獠牙,便会让人胆战心惊。 还好他是来帮自己的! “黎警长,我要是你,就不会愁眉苦脸了!” 年轻人边走边说,顺手拿起了竖在角落的黑伞。 “什么意思?难道我应该高兴?” “哈哈!破案不就是这么回事儿。破的了案升官发财,破不了案也不会丢官罢职。黎警长啊!您就放宽心,有我帮忙,这个案子不会破不了,你就等着升官发财吧!” 黎警长呆了呆,回过神来的时候,门早已关上,年轻人也不见了。 “呸!杂鱼就是杂鱼!去她妈的知识分子!自以为看的比谁都深,破案要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陈局长就不会派你这雏儿来协助我了。” 黎警长将手中的烟头狠狠的按在烟灰缸里。 “咚咚……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黎警长,给!您要的资料!”是黎警长手下的实习生小林。 “恩!你去忙吧!” 黎警长接过资料,看了看关门离开的小林。 “这臭娘们,前凸后翘,穿的还挺骚,要是早几年,嘿嘿!” 林琳是H市警官学院进来的实习生,刚来就被分派到黎警官手下,主要负责收集和整理资料。 年轻人啊!就知道打扮,靠外表来博取关注,殊不知,在都是血性男儿的警局里,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黎警官又想起了刚才的年轻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年轻人就像一层黑色的阴影,蒙在心头,让人恨不得狠狠的擦一擦。 “哼!自作聪明!” 黎警官摇了摇头,拿起刚才的资料。 “言子语……男,24岁。嘿!文艺青年就是文艺青年!名字都取的这么娘!” 黎警官冷笑一声,接着往下看去。 公司名字:偷字人私人侦探事务所 公司规模:1人 服务对象:万界 “偷字人?万界?都是些什么东西!” 黎警官将资料狠狠的揉了揉,顺手扔到了墙角的垃圾桶。 “陈大中,你想派这个年轻人坏我好事,我就先破给你看,哼!” “小林!给我准备雨伞和手套,我再去现场看看!” …… 黎警长刚到市长宅门外,早已有人守在那里了。 “黎警长,刚才有人说您要来,这不!我在这儿先等您了。哎!冯小姐的事情发生之后,夫人天天以泪洗面,老爷也是茶饭不思,整天唉声叹气,冯立在这里冒昧请您上点心,早早将凶手绳之以法,不然小姐是死也不能瞑目的啊!” “冯伯,看您说的!冯市长是我大学同学,他的事情我能不尽力么!不是想早点破案,当初我也不会把事情揽在身上!您刚才说有人知道我要来?是谁?” “黎警官,您上去就知道了,他还在上面呢!” “走!劳烦您带路!” 冯市长家四周用铁栅栏围着,穿过前面的欧式园林,一栋欧式风格的别墅被阴雨笼罩在一片漆黑中,高高挂起的两盏红灯发着昏暗的光。 “笃!笃!” 黎警长还没跨进大门,便听到了里面有人在敲木鱼,还夹杂着妇女哭泣的声音。 “夫人还没缓过来么?” “是啊!天天就是哭,连饭都没吃上几口!黎警官,您请进!” 黎警官刚进入,就看到了门旁那把黑色的伞,像幽灵一样蜷缩在角落里。 “嘿!这小子,看来是铁了心的要和我抢这份功劳了。” “黎警官,老爷今晚要开会,有什么事情您问夫人吧!您看!您也过去安慰下夫人。” 黎警长回过神来,向四周看去。 偌大的客厅只亮了几盏红色的小灯,一个和尚盘坐在灵位前敲着木鱼,念着经。 角落的沙发上有个人蜷着身子,隐隐约约能看见女主人不停抽动的肩膀。 黎警长走了过去。 “叶夫人,事情都过去快一个星期了,还请节哀!” “叶夫人……!” 叶夫人恍若未闻,黎警长忍不住上前摇了摇叶夫人的肩膀。 刚碰到叶夫人的衣服,黎警官感觉胳膊一凉,双手早已被一双柔弱无骨的手给死死攥住了。 “黎警官,黎警官!你终于来了,求求你!快点救救我的女儿,昨晚我又梦见她了,她说自己在下面过得很苦,求求你了!” “叶夫人……!” 黎警官心中一寒,面前这位叶夫人双目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本来姣好的面容早已被噩耗折磨的毫无人色。 尤其是那双纤弱的手,此刻却像来自地狱的恶爪,狠狠的挠向自己的心头。 “叶夫人!快!快冷静!事情还在调查中,相信不久就有结果了。” “大师!麻烦您也过来劝劝夫人!” 那名和尚听到这句言,打了个揖。 “阿弥陀佛!叶施主,佛法自渡,好人必有好报,冯小姐此生虽然命薄,九泉之下必定是苦尽甘来,您大可不必相信梦中所思。至于犯罪的恶人,相信果报不久便会临身。” 黎警官听完,皱了皱眉头,用双手扶起了快跪在地上的叶夫人。 “大师说的好,我们专门为冯小姐成立了专案组,相信不久就能破案了。” “不久?到底是多久!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了,黎警官,你不知道……呜!” 黎警官心头又是一重,连忙出言制止叶夫人继续说下去。 “叶夫人!你快休息一会,我再去小姐房间看看。” 黎警官好不容易挣脱叶夫人,沿着客厅中央的旋转的楼梯向上走去。 刚上二楼,便看到二楼走廊旁站着一个满身漆黑的人。 不错!正是那个年轻人! 第二章 拜访冯府 言子语楼上盯着下面的一举一动,眼镜后的眸子好像闪烁着幽蓝的光。 “言先生,有什么发现吗?” 黎警官压抑住心中的怒气,上前问道。 言子语笑了笑,取下了头上的帽子,满头的银发自然的向两边散去。 “黎警官不到,我也不好进去乱动现场!只是询问一下冯伯相关问题,黎警官既然来了,咱们这就进去吧!” 黎警官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才轻松了一点,举步向冯小姐的房间走去。 “其实来现场也查不出什么,我也是想着过来转转!希望能有所收获!” 二人边说,边向冯小姐的房间走去。 “看你年纪轻轻,就开了自己的事务所,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言子语目光一缩:“黎警官查过我了?” 黎警长笑了笑:“年轻人!不要激动,我只是派人了解了一下你的基本情况。当然,我不是不相信陈局长派来的人,我这个人有自己办案的方法和原则,所以……” “黎警长多虑了,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不错过任何细节,这是我们干侦探的行规,我是很赞同你的做法的。” “那就好,你还没看过现场,先进去看看吧!” 黎警长推开门,言子语愣了愣。 “怎么了?” “黎警官没发现什么异常?”言子语说道。 黎警官摇了摇头:“这个房间我来了无数回,倒是一切正常的很。” “红色!都是红色!你看,墙纸是红色的,床铺是红色的,抱枕是红色的,连挂在墙角的娃娃也是红色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女孩子嘛!喜欢红色的东西很正常。” 言子语摇了摇头,顺手将自己的帽子挂在墙角的衣架上,衣架的另一端垂着一条红色的围巾。 言子语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那个黑色的笔记本,拿出笔,细细的打量起整个卧室。 由于破案需要,房间里的摆设并没动过。 整个房间装饰简单朴素,除了一张床,一个书桌,外加靠窗的落地摇篮外,似乎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房间外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阳台上摆了几盆花草。 言子语走到书桌前,桌上除了几本心理学和刑侦方面的书外,连一只笔都没有发现。 “冯小姐就读于本市的警察学院。听冯伯说,她本来准备去警察局实习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改变主意准备考研了。” “是啊!阿红成绩优异,本来能考一个更好的学校继续深造学习。哎!谁知……” 黎警官叹了口气,点燃了一支烟。 整个床铺整洁干净,除了微微掀起的杯子,看不出任何打斗的痕迹。 “黎警官,床铺被人整理过了的吗?” “没有,听叶夫人说,阿红当时就好好的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一般。要不是因为知道阿红每天都有起早床的习惯,叶夫人还以为她在睡觉呢。” “难道整个房间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 “我看尸检报告上说小姐是被人勒死的。” “是啊!除了脖子淤青,其他没有任何异常。” “我还听冯伯说,冯小姐死前前一天在家中举办了生日派对,还邀请了不少同班同学。” “什么?!该死的,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黎警官发现自己忽略了这么重大的线索,心中莫名的烦躁起来,疾步向外走去。 “冯伯,冯伯!你上来一下。” 不一会,冯伯上来了。 “冯伯,怎么回事?小姐举办生日派对的事当时为什么不对我们说。” “黎警官,您别见怪,这是老爷的意思。老爷说小姐是生日派对第二天死的,当天他同学走后就再也没来了,不可能是她同学做的案。老爷不希望把这些学生卷进来,所以……!” “糊涂!这种案子最有可能是同学做的案!你快告诉我详情,不要再有什么隐瞒!” 冯伯嚅了嚅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告诉他不告诉我?你们还想不想继续查下去!” 冯伯看了看言子语,过了半天才说道:“本来我也不认同主人的看法,但我总要遵守主人的吩咐是不是?至于这位言先生怎么知道的,怪我没有守住嘴,被他套……话了!” 黎警长这时才大吃一惊! 这个年轻人,连冯管家这种人精的话都能套出来,确实令人意外! 一旁的言子语将镜框扶了扶,笑道:“冯伯,您可不要记恨在心哦!我看夫人那么可怜,也是着急破案,才这样做,您见谅!” “好了!你快讲实情告诉我!”黎警官心中恼火,说话也不那么客气了。 “哎!好吧!我就说给你们听吧!到时候老爷问起来,你们可要为我说说话!” “冯伯!您就放心,我们都是明白人,对吧!黎警官!” “恩,你将所有的一切讲给我们听,特别是生日那天来的人。” “哎!黎警长,你是老爷的同学,也常过来做客,小姐的性格你想必也知道,小姐自小孤僻,是绝对不会过什么生日的。” “是啊!阿红的性格我也知道,你刚才说她过生日,我也感觉惊讶!” “谁说不是呢?黎警长,本月五号,也就是七月五号,小姐生日前一天,她回了学校一趟,说是学校举办实习动员大会,回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整个人开心的不得了,还说明天要在家开一次生日派对。” “那她到底邀请了谁?快说!”黎警官早就等不急了,连声催问道。 “是!是!我记得当时来了四个人,一个是陈局长的儿子陈小乙,一个女生,好像是她的好朋友,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是谁!老冯,你快急死我了!” “还……还有一个是您的儿子——梁红兵!” “什么?这小子也不告诉我!” “黎警长,你这几天一直忙着破案……” 黎警官这才明白过来,为了破这个案子,自己快五天没有回去了。 “明天传他们来警局录口供,今天先这样吧!不早了,也该回去了!言先生!言先生?” 梁警长转过头准备叫上言子语一起离开,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去了卧室外的阳台。 “言先生,看什么呢?” “冯伯,这阳台上的灰是烧了什么吗?” “对啊!老冯!我上次来好像没发现这堆灰。”一旁的梁警官也疑惑道。 “哎!还不是夫人,天天过来烧香纸,说是安抚小姐的灵魂。” “也是,哎!红儿死后,我也很痛心,老冯,我们今天先回去!” 言子语听完笑了笑,眼中闪过一道红光,一抹妖异的神色浮现在脸上。 梁警官正在和冯管家说话,并没有发现言子语脸上的异常。 …… “老冯,就到这儿吧!冯市长回来,帮我问声好!” “好的,我就不送了,二位慢走!” 两人走出冯府的时候,已经深夜了,外面的雨也小了。 言子语透过铁栅栏向里看去,偌大的冯府阴森一片,有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不对!门口铁栅栏下的草皮像是有东西踩过。 言子语拉过梁警官,指向那些草皮。 “梁警官,你看!” 梁警官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连伞都扔到了一旁。 “不错!看样子是人的脚印,这么说的话,阿红一定是被外面的人翻墙进来谋杀的,不过她一个小姑娘,会和谁有仇呢?不行,我得赶紧回去,问问红兵!明天我们警局再见!” “好,梁警官慢走!” …… 第三章 养狗的男孩 第三章带狗的男孩 目送梁警官离去,言子语笑着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 赫然是刚才阳台上的灰。 “香纸又轻又薄,一烧就透,哪会留下这么大的灰块!林夫人啊林夫人,看来你也不简单啊!” “还有冯市长,你明明在家里,为什么谎称去开会了呢?门口鞋架上带有泥泞的皮鞋可是铁证啊!” …… 冯府。 送别两人离开的冯伯走上楼去,敲了敲门。 “进来。” “主人!他们走了!” “你将小姐过生日的事透给他们了?” “一切全按主人吩咐办的。” “黎卫民这个笨蛋还想破案,简直可笑!那个年轻人倒是有两把刷子,可以向他多透**证据!记住,一定要不能让夫人知道!” “是!” ……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又开始大了起来,夜深了,街上早已没了人影,街道旁的路灯弯着腰,诉说着黎明前的光明。 言子语索性收了伞,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哎!浮世漂泊,哪能不沾染几分习气,但愿这雨水能冲刷一切的罪恶!” “雨水?!对了!这几天雨几乎没停过,有脚印也会被冲刷掉,门口草地上的踏痕……” 正思考的出神,耳边突然传来了狗叫声。 “汪……汪!呜……” “这条狗受伤了!” 言子语听的分明,连忙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臭水沟旁,一条狗正拖着受伤的后腿,呜呜的叫个不停。 那条狗体型比普通狗大了两倍有余,不似一般的流浪狗,像是被人打伤后逃出来的。 “哎!看你可怜,跟我走吧!” 言子语手一招,那条狗如着魔一般,拖着身子慢慢跟在言子语身后。 “喂!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就想偷狗?” 光天化日?偷狗?言子语一愣,回过头,只见臭水沟旁的黑暗中走出了一个少年。 这是一个奇怪的少年,有点像竹竿,又有点像落水的公鸡。 “喂!把阿呆还给我!” 公鸡炸毛了,伸出手,梗着脖子,脸涨的通红。 言子语忍住笑意,摇了摇头:“H市经济在国家市级城市名列前茅,想不到也有乞丐,还是个小乞丐!” “乞丐怎么了?你瞧不起乞丐是不是?咦?你怎么知道我是乞丐!” 言子语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观阁下骨骼清奇,全身上下不着俗物,尤其是赤脚着地,不是乞丐,那一定是得道高人喽!” 少年虽然从小到大不认识几个字,但常年混迹在市井之中,也听得出对方在嘲讽自己。 “少废话!老子就是乞丐,还是乞丐头,快把狗还给我,不然叫兄弟出来打死你!” 少年话音刚落,只见黑暗中缓缓走出了三个小孩,个个面黄肌瘦,浑身上下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雨水顺着残破裤腿流了下来,模糊了视线,只有一双双清澈的眼睛,警惕的盯着言子语。 言子语心口一滞,‘啪嗒’一声,手上的雨伞掉在了地上。 “怎么样!害怕了?哈哈!害怕就快点把阿呆还给我们!”少年一看对方居然怕的伞都掉了,忍不住内心得意。 言子语笑了笑,蹲下身捡起了雨伞,用雨伞点了点地。 “这样吧!请教你们一个问题!回答对了,这条狗你们就带走!” “问……问题!什么问题?” 对面的人突然这么客气,少年心中慌了一下,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 乞丐少年从小无父无母,被孤儿院收留,后来因为性子顽劣,被赶了出来。 城里的人们大多冷酷无情,他们无法忍受鄙视和唾骂,白天不敢出来,于是黑夜变成了白天,就像这雨,不是雨而是一场狂欢。 而对面的年轻人,看样子也是二十出头。不知道为什么,下这么大的雨,他居然不撑伞。尽管如此,却仍是无法掩盖满身的贵族气息。 没错!就是贵族! 普通的人他们已经惹不起,更何况是贵族! 乞丐少年咽了咽口水,倔强的眼神里透出了一丝惊慌。 在言子语眼中,那是一个苦苦哀求的眼神。 “你不要怕,我的问题很简单。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什么名字?”少年摸了摸头,心中讶异,自己不过是被人抛弃的垃圾,哪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名字。 但此时哪能认怂!犹豫了一下,少年咬咬牙,瞪着对方,哼道:“怕?老子会怕!老子姓小名乙!怎么样!” “好名字!”言子语笑了笑,指着另外三个人道:“他们呢?”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不过可以告诉你!”少年用手依次指着三人,说道:“他叫小丙,他叫小丁,他……他的名字就不重要了。” 原来是这样取的名字,言子语笑了笑,摆摆手:“这条狗是你们的了。” “怎么?你不和我们争了,那我们可要走了。”少年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的说道。 “是的,不过走之前,我想问问你们怎么救这只狗,它的左腿可是伤的不轻,不治疗的话可能会死。” 少年听到这句话,脸色一暗,整个脑袋也耷拉了下来。后面的三个小孩也伤心了抹起眼泪。 那个没有名字的小孩走上前,蹲下身子,用手抚摸着阿呆的头,说道:“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没有钱带阿呆看医生,也不敢去医院,这几天阿呆的状况越来越差,呜……呜,我……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如果我可以治好阿呆,你们愿意让我带他走吗?” “不行!”三个小孩猛然抬起头,异口同声道。 小乙走上前,打开双臂,护在狗的身前,满眼戒备。 “城里的人,太坏,我们不相信你。” 言子语笑了笑,打开手中的伞,走到阿呆的身旁。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可以跟我一起走,阿呆的病好了,你们可以随时离开,怎么样?” “什么?”四个生活在最底层的孩子,仿佛听到了世界最滑稽的笑话,眼前的雨好像也变得不真实起来了。 “我们四个要好好商量一下,你等着。”小乙拉过三人,向角落走去。 “恩,你们好好商量,不急。”言子语笑道。 四人走到一旁,小丙开口了:“小乙哥哥,老大走前要我们一定看好阿呆,阿呆一定不能有事,否则老大就不和我们玩了。” “是啊!是啊!” “他会不会是坏人,我们三个也是被人拐来了,当年要不是老大救我们……” “看样子应该不是,谁会没事骗我们几个乞丐,不过也怕万一……”小乙沉着眉,说道。 突然他拍了拍脑袋,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小乙哥,想出办法了?”三人凑过脑袋,问道。 “你们三个回去,我跟他走,有什么情况我就开溜。” “不行,不行,万一……” 小乙摆摆手:“不要再说了,我小乙是出了名的‘滑头’,你们放心吧!” 远处的言子语一字不落的听完他们的谈话,不禁笑了笑。 是啊!这个以语言为媒介的世界,什么东西能逃过自己的耳朵。况且自己是侦探,这些孩子,在自己眼中,已经是那些难能可贵的天真了。 想到这里,言子语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对面的孩子们也走了过来。 “怎么样?商量好了?” “我跟你走。”小乙拍拍胸脯,用手指着三个小孩:“他们回去三个回去待命。” “他们有地方住吗?”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我自有安排。”小乙的胸脯挺的更高了。 言子语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零钱,递给三个小孩。 “拿去花,晚上少在外面游荡,注意安全。” 三个小孩不好意思接过钱,向言子语和小乙道别。 “小乙哥哥,早点带阿呆回来。” “恩,你们放心,别出去闯祸。” …… 第四章 隐组(一) H市分为东西两个城区。 东城区高楼林立,一片灯红酒绿;XC区则是暮气沉沉,破败不堪,流氓地痞到处横行。 言子语的侦探事务所位于城西,一是因为这里反骨仔多,犯案概率高;另一个原因就是这里有着城东难有的宁静。 雨终于停了,言子语和小乙走在幽静的街道上, “你多大了?”言子语侧过头,向身旁的小乙询问道。 “虚十八,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言子语,比你大六岁,在城西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 小乙一听来神了,两只眼睛瞪的溜圆:“什么?你是侦探!难怪你穿着风衣,还带着黑帽子,连伞都是老的样式。” 言子语被他一说,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穿的全身黑并不是为了装酷,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大哥哥,你的头发怎么全部白了?是不是搞侦探太费脑子了。” 言子语苦涩一笑:“是啊!侦探这个行业也不好做啊,天天面对一些穷凶极恶之徒,稍微不注意,就是死无全尸。最可怕的是,连老婆都找不到。” 小乙一听乐了,这个言哥哥丝毫不摆架子,似乎很好相处,自己还把他当做坏人,看来应该向他道歉。 “言大哥,刚才的事,对……” “嘘!” 小乙诧异的抬起头,只见言子语满脸凝重,正侧耳倾听着什么,小乙也歪着脑袋侧耳听去。 雨早就停了,街旁的小巷黑咕隆咚,风卷起路上的塑料袋,发出‘沙沙’的声响,身后的阿呆缩着身子,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小乙一听没有什么异常,松了口气,刚想开口讲话,只听到身旁的言子语一身暴喝: “趴下!” 小乙脑袋一片空白,身子一抖,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地上趴去。 “啪啪!” 两声枪响划破了漆黑的夜空。 “嘭!”好像有人倒地了。 “言大哥!言大哥!你没事吧!”小乙心中焦急,连声喊道。 “没事了,你起来吧!” 小乙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只见言子语从街旁小巷中走了出来,满脸阴沉,两只手一手提着一个壮汉。 小乙看的目瞪口呆:“哇!言大哥,太不可思议了!刚开始都在我身旁,一眨眼的功夫就从这里出来了,你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他们是谁?” 言子语将人扔在地上,沉声道:“言大哥以前可是通过了全部的特种兵考核,后来因为身体原因被刷了下来。至于他们,还能是谁,报仇的呗!不过今天有些奇怪,这些人居然敢动枪。” “言大哥,城西本来就乱,这有什么奇怪。” “哦?看来你也是‘久经沙场’的人,不错嘛!”言子语看他并不害怕,不禁笑了笑。 “我们丐帮什么阵仗没见过,上次本市的曹帮和二乔帮火拼,我也在场呢!” 本市的帮派火拼事件,言子语也听说过,小乙并没有说谎。 “后来怎么了?” “还能怎样,警察来了,抓了几个人,事情就了了。对了,言大哥,这两个人怎么办?” “放心,警察听到枪响,应该马上会赶过来,我们赶紧回去吧。” …… 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已经深夜了,言子语忙完一切,嘱咐小乙休息之后,一个人默默坐在客厅的沙发前思考起案情。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事情并不简单,就在刚才,对方还要杀自己灭口,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难道杀了自己黎警长就查不出案情的真想了吗? 一想到黎警官,言子语的头更大了。这个黎警长接手这件案子已经足足六天,居然毫无进展。更让人烦心的是,对方对于升职加薪的渴望程度已经远远的超出了预期。 还有拉自己入局的陈局长! 言子语记得当时的情形,那是在一个咖啡馆的角落,咖啡馆周围甚至安插了便衣警察。 陈局长神神秘秘的邀请自己参加这次案件的侦破,并一直强调案件的重要性,甚至阐明此次案件的侦破与否关系到H市未来的走向。 笑话!自己与H市有什么关系!自己不过是过来散散心,甚至这个事务所也是临时起意才开的,自己可是随时都准备离开H市的! 直到陈局长提到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已经失踪整整五年有余了,自己满世界到处乱跑也是为了寻找父亲,陈局长说冯红有可能见过自己的父亲。 一个死去的女生见过自己的父亲?谁会相信? 不过言子语相信! 言子语记得陈局长走之前,只说了四个字:小心谨慎!可惜咖啡钱还是言子语付的,这老头! 不过话说回来,言子语还是满感激陈局长的,毕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没错!激情与挑战! 想到这里,言子语拿出纸包,看来这些纸灰将会是最重要的线索。 言子语甚至能感受到那些被烧掉的字迹残留下来的气息。 但是他没有打开,如果自己解读出了纸灰上的字,恰好上面有很好的证据,破案将会毫无挑战! 那么破案还有什么意思! 收好纸包,言子语盘腿坐在地板上,昨天丹田气流比以往强了不少,气海也有所松动,自己需要巩固一下。 刚坐好,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言子语心头一紧,连忙收敛形神。 “谁?”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言子语一愣,如果世界上有谁将阿弥陀佛和无量天尊一起念出来,那么一定是他! “师兄!是你?” “虚虚实实,道道圆圆!没错,正是老道!” 言子语差点笑出声来,这个老道不是老道,是老衲和道士的简称。而虚实和道圆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两个名字。 “虚师兄怎么来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性格一点都没有变!” 打开门,只见外面果然站着一个和尚,和尚一直手拿着钵盂,一直手捻着佛珠,一派庄严法相。 言子语愣了愣:“师兄呢?咦!你不是冯家请的那个丑和尚吗?” 和尚走了进来,将手上的法物往桌上一放,把脸上的胡子一扯,走过来一下把言子语抱住了。 “臭小子!刚见面就骂师兄丑!跑了整整五年,就不知道抽空去看看师兄,以前隐组可是师兄对你最好!” 言子语这才笑出声来,狠狠的抱向来人,多年不见,师兄比以前瘦多了,只是眉宇间愈发的英气逼人。 “哈哈!师兄,今天在冯家我就感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气息,没想到你来了,怎么样?难道隐组也参加了此次破案行动!” “嘘!师弟,咱先不谈正事,有喝的吗?今天念了一天的经,渴死我了。” 第五章 隐组(二) 虚圆这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接过言子语递过来的水,呷了一口。 “小子,这么多年没见,让师兄好好看看你。” 言子语尴尬的摸了摸头发,虚圆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惊的站了起来。 “这才五年的功夫,你的头发白的愈发厉害了,身体有反应吗?哎!真是越来越瘦了……” “师兄,别说了!这都五年了,我也看开了,虽说我不相信天命,但是一切随缘吧!有时候强求也强求不来的。” 虚圆恼怒的拍了拍了桌子:“你自己倒是看得开,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怎么办?人心都是肉长的,再说当年要不是我拉你进隐组,你也不会这样。” 言子语笑了笑,是啊!要是没有遇到师兄,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 当年自己少年得意,天赋异禀,仅仅两年就到了凝神中期境界,在这个连开眼都很困难的炼魂世界里,自己可算是独一无二的了。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俗话说少年得意马蹄疾,一遭失意万人唾。自己活生生的活成了教科书里的仲永。 隐组,就像这世界一样,无情的真实,冷血的刺骨。 接踵而至的冷嘲热讽,毫不留情的责难唾骂,残酷的生存法则,哪里有人间的温情? “隐组,是国家的利刃,是暗处的影形。在这里,只有弱肉强食,只有你死我活,如果你做不到这些,就没有留在隐组的意义了。” 言子语想起组长当时睥睨的眼神,高傲的神态。难道自己真的就成了低人一等的蝼蚁? 不!我岂能认输!况且被驱逐出隐组,那将会是家族永远的耻辱,作为国家高官的父亲,将会怎样看待自己?自己受到的这些屈辱,谁会相信? 不记得为了锻炼身体承受了多少病痛,不记得多少次差点走火入魔,甚至不记得咬碎了多少牙,吞下了多少苦。 在残喘不堪的边缘,生死一线之间,自己从未想过放弃。 因为徐清,那个经常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女孩,那个同样天赋异禀,天生就已经开眼的女孩。 言子语想起她对自己的鼓励和安慰,可能是出于同为天才的同情,可能是害怕布他后尘的恐惧,抑或是……爱? 对徐清或许不是,对自己可能是吧! 言子语苦笑一声,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一厢情愿。 如果说努力能得到回报,一切都会变得很值得,可是当努力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倔强和愚昧,悲哀也来的不远了。 终于到了那一天,组长将他们五人拉进办公室,语重心长对他说:“阿言,你这么多年的努力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哎!这样吧,让他们四个投票,票数持平就可以继续留下。” 这老家伙可能顾及到了父亲的面子。 当时隐组共有五人,除掉自己,分别是大师兄虚圆、徐清,还有两个分别叫龙战、方平,这两人一直瞧不起自己,认为自己是靠关系才进的隐组。 言子语当时还是满怀希望的,毕竟师兄和徐清会支持自己,二比二,自己好歹能留下来。 可是! 当徐清投下反对票的时候,言子语仿佛听到咔嚓一声,自己的心碎了。 直到那一刻,言子语才看清她隐藏在眼角深处的讥笑和嘲讽,那是将人玩弄之后的快乐和得意。 言子语甚至听到这个本来温柔善良的女孩,竟赤裸裸的当着所有人刁难起自己来。 “即使都是天才,我和你也不一样。” “看看这几年来你的努力,可笑!如果努力就能进步,那不是满世界的天才了?” “就你,还指导我?也让你看看我们的真实差距。” 言子语抬起头,对面的徐清身上竟缓缓流淌着金色的琉璃光泽,整个身体好像透明的玉瓷,片刻之间,就要消失在空气中。 “神无?徐清居然已经到达了凝神末期神无境界了。” 龙战和方平目瞪口呆,一旁的组长也开怀大笑起来:“我们隐组终于真正出了一个天才,哈哈哈!” …… 言子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训练基地的,办完交接手续的第二天,自己提着行李箱离开的时候,外面也是瓢泼大雨。 师兄来送自己,一句珍重让自己温暖了整整五年。 从那以后,自己满世界游荡,像一个只有躯壳的幽灵。 也许是因为训练过度,从那以后,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一个二十四的年轻人,头发都白透了。 没想到,在这小小的H市,会再次碰到师兄。 言子语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一旁的虚圆笑了笑:“又想起往事了?怎么样?现在有进步吗?” 言子语心中苦笑,以师兄的境界,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深浅,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还是凝神中期,对了,现在的隐组……” 虚圆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叹了口气:“你走之后,隐组的变化挺大。因为有徐清的存在,又办了几件大案,国家拨了不少钱,原先的组跃升为S组,下面新加A、B、C、D四个组。哎!隐组的实力现在可以与国家的另外一个利器龙门一较高下了,可惜,没有了当年的味道。” “是么?”言子语听完默默的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么,徐……” “你是说徐清么?她……哎!说出来你别伤心,她现在已经突破凝神期,到达抱魄初期境界了。当年小丫头不懂事,你没必要和她斤斤计较。怎样活不是活,师兄还羡慕你现在的生活呢。” 言子语知道师兄说的是实话,隐组每年的任务多的数都数不过来,有的任务甚至危险异常,稍不留神,就会葬送性命,况且师兄已经结婚多年,想过上安逸的生活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知道了飞翔的雄鹰会停下扇动的翅膀吗? 他们这些人,在开眼的一瞬间,就注定无法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如果退出,就是死亡。 言子语明白这个道理,虚圆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虚圆不相信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 “师弟,当年你修炼神速,比徐清也要强不少。后来突然慢了下来,有什么征兆吗?” 言子语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思考了整整五年,有时候甚至用修炼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算了,师兄,不谈这个问题了。说说正事吧!你们怎么也来H市了?” 虚圆尴尬的笑了笑:“上面有指示,说事关重大,要我见机行事。” 言子语明白隐组的规矩,不过按隐组向来只求结果,不管手段的作风,此次的小心行事,也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了。 “你呢?你怎么也卷到这件事情中了,师兄在这里劝你一句,能躲就躲。” 言子语摇了摇头:“我是猫碰到耗子,想挪开嘴也不行啊!师兄没看到外面的招牌么?” 言子语没有说自己是为了找寻父亲才参加此次案件的侦破:一是因为这是自家事;二是对于隐组,自己不是那么相信了。 虚圆大笑一声,拍了拍言子语的肩膀:“我进来的时候也看到外面的招牌,偷字人?师弟一定是又发明了什么新的绝招吧!” 言子语笑了笑,摇了摇头:“修炼这条道路我已经走废了,哪还有什么研究,完全是耍耍小聪明,弄些歪门邪道。” 第六章 魂海劫变 “歪门邪道?”虚圆摇了摇头,沉声道:“只要本心不变,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歪门邪道,人们只是活在自己限定的视角之下,狭隘的去定义别人的失败罢了。所以,你一定要有信心,五年如何,十年又如何,人只要不死,谁赢谁输还说不定呢!” 言子语的眼眶湿润了,这位介绍自己进入隐组的师兄,总能在自己将要误入歧途的时候拉上自己一把。 “师兄,放心,我还是有这点信心的。再说即使修炼一途走废了,我还有这里不是。”言子语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虚圆这才放下心来。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要知道,你比别人厉害的不仅仅是天赋,还有一颗聪明的大脑,你身上的症结所在,相信你也有点眉目了,多的不说了,师兄这就先离开了。” “怎么,师兄要走?”言子语站起身来,意外道。 虚圆拿起桌上的物事,边走边说道:“隐组既然派了我这名S组的大师兄出来,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了,我哪能松懈!况且,隐组这些年来结下的梁子多不胜数,留在这里,只会给你留下麻烦。” “对了,你在路上认识的那个小孩,我看是个可塑之才,可以好好培养。” “师兄,你……”言子语暗暗咂舌,师兄果然是师兄,自己一路被尾随,竟然毫无察觉。 “保重!” …… 言子语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没有了师兄的身影,天上的月亮难得出来露面,清冷的寒光洒下,却是别样的温暖与舒怀。 一句保重,看来师兄把自己完完全全当做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人物了。 保重……呵!保重? 言子语没有告诉虚圆的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保重了。 当年自己退出隐组,回到家中,就得到父亲失踪的消息,一个国家的高层,竟无缘无故的消失了。母亲也变的沉默寡言,对自己无话不谈儿子也似乎有所隐瞒了起来。 双重打击之下的言子语,狠心之下离开家,离开了母亲,走上了寻找父亲的道路。 五年的明察暗访,言子语也得到了不少线索,他发现父亲的失踪不仅牵扯到隐组,也牵扯到龙门,甚至国家更机密的组织。 想到这里,言子语有一股股深深的无力感。 甭说一个小小的凝神中期的炼魂者,就算是抱魄境的,在这些庞大的组织下,与蝼蚁何异? 况且自己的身体…… 言子语想到三年前在Z市遇到的一个奇怪的人,自称能掐天算地,预知未来。 “小兄弟,你全身的病是由心魂不稳引起的,你小时候可曾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言子语心想,你不就是奇怪的人吗? 那人看言子语并不搭话,毫不在意,接着往下说去:“老夫掐指一算,小兄弟今年二十一岁,接下来可只有五年可活,切记珍重珍重啊!” 虽说自己也不相信这些神棍,但炼魂之人的魂识比普通人强大不止十倍,对未来的预知也是常人无法企及的。 不需要他点破,自己也渐渐察觉出来了。 其实在炼魂者的世界里,先开眼,再炼魂,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常识。 当炼魂者的魂识足够精纯的时候,就会形成魂海,魂海位于丹田之中,但不是普通习武者所说的丹田,魂海是将丹田之气精纯到极致之后才能产生的,这也是为什么炼魂者能随意虐杀习武者的原因。 炼魂者修炼魂海到一定阶段之后,魂海会越来越小,直到消失,这也是五年前徐清所达到的凝神境末期神无阶段。 魂海消失之后,炼魂者的脑中会形成识海,这就是传说中的以魂入识,形成识海之后才算进入了抱魄境界。 算命的说自己心魂不稳,也就是说自己魂海不稳,这也是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进步的原因。 想到这里,言子语不自觉的出了一身冷汗,是啊,还有两年时间,自己能坚持的下去么? 特别是今天和师兄的对话,让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高傲与自信,仿佛破土而出的嫩芽,顶开了压在心头上懦弱的顽石。 难道自己愿意两年之后像一条野狗,残喘在污秽凄凉的巷口,无人能识? 难道自己愿意成为家族的耻辱,让父母遭人戏弄? 难道自己愿意一辈子隐藏在黑暗之中,忍受着失败者的卑微与屈辱? 人生在世,不求名不逐利,那么至少应该留下最起码的尊严! 五年如何?十年如何?两年又如何? 只要心不死,谁能阻我? 组长不行! 徐清不行! 方平和龙战更不行! 想到这里,言子语心中一阵快意,五年来的烦闷一扫而空,浑身上下有一股说不出的畅快! 魂海里的魂识也好像解开了束缚一般,开始活跃了起来。 “咔嚓!” 一声轻响,竟是魂海的中心处出现了一丝裂纹,正疑惑间,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魂海像冲天的巨浪,拍打在魂海的壁垒之上,壁垒承受不住,瞬间就炸裂开来。 不好!魂海破裂了! 言子语连忙盘腿而坐,屏气凝神,试图稳住魂海,但仍是无济于事,魂海里的魂识如决堤的洪水,疯狂的涌向自己的奇经八脉。 言子语感觉自己的身体要炸裂一般,魂识如同一把把尖刀,在身体里恣意切割。 看来这是比走火入魔更为可怕的魂海破裂。 “噗!” 言子语再也控住不住自己,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自己的眼睛被鲜血充满,什么也看不见了。 “呵……要死了么?” “难道命运真的如此可笑?” 言子语再也没有力气防抗,任由魂识在体内恣意妄为,一波又一波的剧烈疼痛,已经不算什么,内心深处的失落与悲伤更让人绝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桌上闹钟转动的声音是夜晚唯一的声响。 此刻,H市的上空聚集了无数带着丝丝电光的乌云,一朵朵乌云如狂龙飞舞,渐渐的聚成了一个可怕的漩涡。 “有人要突破了?”冯府内的冯伯眼中精光一闪:“竟聚集了如此可怕的天地灵气,什么时候H市也有这样的怪物了?” “恭喜你!师弟!”刚刚离去的虚圆回头看了一眼,手中佛珠一甩,大踏步离去。 第七章 揭穿阴谋 言子语并不知道自己正在突破,他只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灵魂之力也渐渐弱了下来,体中魂识如洪水泛滥,却宣泄不出。 “终于……要死了么?”言子语喃喃道。 视线一点点模糊,意志逐渐溃散,自己这五年来唯一奢求的光明也消失了。 无边的黑暗,无尽的死亡。 灵魂像归去的落叶,飘飘荡荡,不知何往。 “轰!” H市上空雷蛇狂舞,渐渐汇聚成一根粗壮的光弦,向地面急射而去。 不偏不倚,劈向言子语。 雷电临身的霎那,言子语体内魂识像找到了食物的恶狼,向雷电疯狂的扑去,一瞬间就将雷电吸食殆尽。 魂识饱食雷电,愈发狂乱,魂海也终于承受不住,溃然而散。 言子语听师兄讲过,魂海消失,证明即将进入神无境界。 而魂海的消失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完全消失,而是体内所有魂识精炼到一个点,就像了消失一样。 现在自己的情况,分明是魂识不够精纯,加上自己引导无方,魂识不受控制,最后导致比走火入魔更加恐怖的魂海爆裂。 不,不是爆裂,而是爆炸! “轰!” 无声的爆炸在体内响起,言子语的灵魂再也支撑不住,一哄而散,流向四肢百骸。 天空中的雷鸣声也戛然而止,乌云翻滚腾挪间,暴雨倾盆而下,淅沥沥哗啦啦的敲打着地面。 “哈哈哈!老夫终于突破这小子的魂海了!以后这小子的躯壳就归老夫了!” 一声暴喝夹杂着满腔的狂喜,像惊雷一样在言子语体内响起。 只见言子语魂海处像外冒出丝丝黑气,不一会儿,黑气竟渐渐聚成了一张人脸,那张脸沟壑纵横,赫然是三年前言子语在Z市碰到的算命人。 “这小子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能逆天改命,嘿嘿,天命要真是这么容易改,老夫当年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说到底,小子你也是可怜,这么多年的努力,却成了我复出的铺垫。不过你也算死得其所,你放心,你所要的公平正义,你所要的众生平等,我墨老夫子会帮你一一实现。” “原来你叫墨老夫子,三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老谋深算啊!” “谁?!” 墨老夫子突然听到魂海之处有人答话,大吃一惊,黑脸瞬间满布杀气,眼中精光暴涨,向来声处厉声喝道。 “是我。” 只见溃散的魂海之处慢慢浮现了一个金色的光球,光影幻化之间,一张消瘦的脸庞,带着满头白发的人脸映了出来。 赫然是灵魂之力已经溃散的言子语! “是……你!小子,你没消失?” “消失?没陪你下完这盘棋,怎么可能消失呢!” 墨老夫子大吃一惊,原本以为这小子已经死了,没想到居然又从魂海跑了出来,自己到底算错了哪步棋呢? “你是想问我到底算错了哪步棋?其实从三年前你帮我算命的那刻开始,你就算错了。” 墨老夫子不禁冷汗连连,自己无论想什么,这小子居然都知道。 “你……你,不可能!” “不可能?你别忘了,我是天才,别用自己的榆木脑袋去揣度了,让我告诉你你错在哪里吧!” “错在哪里?”墨老夫子满心不甘,闷声问道。 “你一错有三:第一错你错不该限制我的进步,让我十年苦功,竟然还是凝神中期境界;第二错你错不该过于心急,化为虚灵,告知我五年之限;第三错你错不该不等我灵魂之力完全消失,便破封而出,甚至还与我交谈这么久。” “什么!难道三年前我化为虚灵,帮你算命的时候,你就看出来了?我不信,没达到返虚境界怎么可能看到虚灵!”墨老夫子尖叫连连,脸上黑气翻滚。 “不错,虚灵是普通炼魂者无法看见的存在,甚至抱魄境界也不能,但你别忘了,我出生就已经开眼了。” 墨老夫子听完怒哼一声:”小子,你别唬我了,开眼是炼魂者最初级的境界,开天眼就能看到虚灵,未免滑天下之大稽。除非,除非……不对,难道你小子……” “你猜对了,不错!我开的是心眼!” 原来,开眼也分两种:一种普通的叫开天眼,开天眼之后,能看到大多数的灵体,像妖魔鬼怪这种由怨气凝聚而成的煞灵体,便能看到。 第二种叫开心眼,开心眼的人不仅能看到天眼无法看到的灵体,还能透过灵体魂识的破绽,乘虚而入,包括人。 而虚灵,这种要么是由天地自然孕育而成,要么是靠高级灵体炼化而成的非正非邪的灵体,只能靠心眼才能看到。 天生开心眼的人,在整个国家内,几乎一只手数的过来。 言子语,便是其中之一。 “你三年前帮我算命,我就看出蹊跷,一个虚灵化为人形,帮一个陌生人算命,而且能隐晦的指出我身体的状况。如果不是有什么阴谋,怕也不能让人相信吧!” 墨老夫子这才察觉出这小子的厉害之处,脸色也渐渐难看了起来。 “嘿嘿!小子,是又如何!三年前,我故意说你只能活五年,便是让你心急之下,自乱方寸。一切果然如老夫所料,你看自己时日不多,更加心烦意乱,魂海也越来越不稳,这不,今天果然魂海爆裂了。” “果然是你的阴谋。”言子语冷笑一声:“看来我这十年境界毫无进展,也是你的杰作了?” 墨老夫子看自己的阴谋被揭穿,不怒反笑。 “不错,这十年来我用灵识困住你的魂海,让你无法达到神无境界,便是要让你自暴自弃。一旦你控制不住你十年来修炼出魂识,魂海便会爆裂,那时候就该我破封而出了。不过,让我疑惑的是,你小子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存在?这么多年来我在你体内,也没有什么异动啊。” 言子语眼中幽芒一闪,淤积了十年的恨意全数爆发。 “异动?十年来我的境界毫无进展,你尽然说没有异动?你让我十年来受过多少白眼和误解,你知道么?” 墨老夫子此时倒觉得诧异了:“十年境界来没有进展,不是很正常嘛?多少人炼了多少年连眼都开不了。你……” “不错,我唯一不缺的就是自信。” 墨老夫子这才看清眼前的这个陪伴自己二十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