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栽进三阶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席风月闲。 成默特别喜欢旅游，尤其钟爱爬山。 工作第一年，一个朋友拉他参加过一次徒步旅行后，自此他由单人活动转向了团体活动。 而且甚得他意的是，那个徒步旅行的群，每周都有活动，大部分为他喜欢的爬山露营。没有特殊情况，他每周都不会缺席。 至今，全中国大大小小的山，知道名字的不知道名字的，保守估计，他已经爬了将近100来座，有的甚至不止去了一次。 像出名的三山五岳，黄山、庐山、雁荡山，泰山、华山、衡山、嵩山、恒山。临大学毕业时，他都已经征服完了，而且全程都是靠自己生爬，没有坐过一次缆车。 现在他基本都是爬一些没有什么名气的山，甚至有些不知道山名，也没有被开垦过。因为路上人少清静，爬起来也快，还具有挑战性。 另外还有个关键，他加的那个徒步旅行群的群主姜哥，更爱好爬此种山。这也是他工作后，很少再一个人去爬山的原因。 这周四的时候，姜哥又在群里发了周末的活动预告。是一个穿越路线，全程：23.7km，累计上升：1023m，累计下降：1864m，用时两天，因此夜里要在山上露营。并且因为是姜哥才发现的，也就上周去探过一次路，所以更有难度。 但成默感兴趣的很，上周他因为有事没去爬山，全身早已犯了痒，说什么这周他也要跟着去。 不出所料，因为难度问题，当时群里报名的，算上他和姜哥也就6个人。但是真到了周六，其中报了名的雨哥和雨哥的女朋友林姐，因为没赶上火车，所以他们由原来的6人组变成了4人组。 姜哥正名姜溪，86年生，很有领导力，而且不管年龄比他大多少的，都会尊称他一声姜哥。可是不知为何，至今依旧单身，但也正好跟成默做一对苦命鸳鸯。 除了姜哥，另外那俩人成默也见过，只是不是很很熟。这次人少，看来能好好熟络起来。 那俩人88年生，是一对情侣，虽比成默大两岁，但看起很年轻，都是高高瘦瘦的身材。男的叫骆峰，女的叫秦音，为了让大家尽快热络起来，让人们称呼他们为峰哥峰嫂。别说，峰哥峰嫂倒是比成默多几年的阅历，一路上讲了很多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发生的有趣的事。让火车上的那段时光，一点也不觉得枯燥无趣。 下了火车，他们又打了次车，才到了大山脚下，那时已经中午十二点多，烈日正当空。 他们在大山脚下，找了个阴凉，吃了些自带的食物，就开始启程了。 虽然就四个队友，但是成默和姜哥还是依照原来的习惯行事。姜哥主前成默主后。 前面还好，人们的体力刚刚被发挥，不会有落伍的现象。但是越到后面，哪怕峰嫂是几个人里负重最轻的，她的体力，还是越来越显现出跟不上那几个男生了。 不过姜哥和成默没有人只考虑自己，一心就想着赶紧登上山顶，而是放慢脚步，四个人肝胆相照。毕竟这山没有被开发过，很多地方根本没有路，而且爬起来很危险，几个人互相帮忙才安全，也才能走得更快些。 眼看天就快黑了，峰嫂问姜哥何时才能到山顶的频率，越来越密集了。姜哥为了鼓舞士气，每次都说，快了快了。 但姜哥知道还差得远呢。毕竟他上周来时，从早上就开始爬了，因为路不熟，爬了一天才到达山顶。而今天他们是下午才开始爬的，虽然路比上次熟了，但是因为峰嫂的原因，整个行程的速度比他一个人时慢太多。可是他还是拍了拍手，让伙伴们集中精神听他说:“没事，到不了山顶，咱们就在半截腰里找个开阔的地，安营扎寨。没记错，前面不远就有一块平坦的空地，伙伴们加油，胜利就在前方了。” 散落地坐在石头上的几个人，知道这是姜哥又催他们起身行动了。 成默在刚刚休息的那一小会儿功夫，身体已经弹回一些能量。但是峰嫂靠着登山杖，才艰难地站起身来。恨不得此刻就安上帐篷，躺在里面好好休息休息，只是这的地势根本不适合扎帐篷，而且空的地方也不足够容纳一个帐篷。峰嫂也只好坚持走着。 他们又走了没多会儿，山上就开始起薄雾了，越往上爬，雾气越来越浓。峰嫂倒突然来了精神，还饶有兴致地拿出相机拍了几张。 但姜哥却觉得这雾气有点奇怪，不仅来得太快，而且一瞬间就快看不到前面的路了。于是他大喊一声，让后面的三个人快点跟上，不然一会儿他们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感觉危险来临的时候，好像身子突然就被灌满了能量，连峰嫂都跑了起来。但是走在最后面的成默，却感觉脚底长了吸铁石，别说跑了，走都走不动。 渐渐地他听不到姜哥的叫喊声，而他喊出的话，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回应，他只听到暗涌着似乎会越来越大的风声，还有从山谷传来的他自己凄凉的回声。 他极速地拿出手台，呼叫着姜哥的名字，但是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哪怕他猜测手机也肯定没了信号，还是不死心的又尝试着拨打姜哥的电话号码，结果连播也播不出去。 而呼呼地往身上乱蹿的雾气，也让成默越来越觉得怪异，但他不能慌，毕竟大自然的奇观异景还是存在的，而且有些远远超出了人们的见识和想象，甚至科学都给不出合理的解释。 于是他艰难地走到一个能让他扎下帐篷的地方时，就没再继续往前走了，因为前面的路实在是太难看清，再继续走下去，恐怕不小心就会摔下山去，粉身碎骨。 虽然他也很想去和姜哥他们汇合，但显然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只能待明天雾气散去，再出发了。又或者他还没醒来时，姜哥已经返回来找他了。 现在成默只能往好的方向想着，来把他一直想要往外冒的恐惧压回去。然后废了好半天的劲才把帐篷扎好。 爬过这么多次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宛若乘了孙悟空的跟斗云到了天上，步步皆是比拟仙境。 成默坐在帐篷里，听着外面的风呼呼地刮着，越来越有些不安了，如果一晚上都这样下去，搞不好他的帐篷连带他都会被吹下山去。唉，他要是有弥勒佛的后天袋多好，就能把这风，这雾气都收进去，不必这么紧张害怕了。 但假若这次幸运，他还能活着回去，这真是一次可以铭记一辈子的经历。 成默不知道他熬到什么时候才睡着的，醒来时，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他以为风停了，浓雾也散了。所以随意拉开了帐篷的一个口子，只把头探了出来。 露营这么多次，昨晚还是第一次没敢脱一件衣服，直接缩在睡袋里睡的，因为…冷。毫不夸张地说，他现在浑身都有些潮湿。 但无论怎样，还活着，都是最庆幸的吧。 当看到天还未亮透时，成默猜想，他一定是被冻醒的。而且日出肯定也还没出来。 此刻的雾已稍稍散了一些，但可见度也就将近一米。因为没了睡意，所以他拿起相机，披着睡袋，想找个合适的地方，等一场日出的盛宴。 他沿着崎岖小路走了没几步，眼前就变得越来越开阔，路也已变得像是被人开垦过，不再是滚着小石子的土路。他正有些惊喜之时，忽地一阵大风刮来，把一直眷恋在他身边的雾气，吹走大半，于是他便模糊看见，这条貌似被开垦过的路，指引着的尽头，好似有个庭院。 临来时没有听姜哥提起过，这山上还有庭院，要不然晚上他们大可都在这里露营了。成默虽有些觉得奇怪，但又控制不住被好奇心牵引，于是他慢慢向那庭院靠近。 可是刚打开脖子上挂着的相机，想让相机里的人也看看这难得一见的景象，就隐隐约约感觉有股奇怪的气息从他身后袭来，他回头一看，不禁惊呼出声。原来他的帐篷正被风刮走，情急之中，他的睡袋掉在地上，当他跑过去，差点能抓到他的帐篷时，他像是被人急拉住的驴子，双蹄紧紧扒住土地，屏住呼吸。刚刚，若他再多跑出半步，就会跟着帐篷一起掉进山谷里，顷刻身亡。 平时总说无畏死亡，但真的站在死亡边缘的时候，额头上冒的汗再也伪装不了逞强。 他大口的喘着气，哪怕情绪一时不能舒缓过来，也要赶紧逃离。然而当他转身小心地移动了两步，刚捡起滚落到他脚边的睡袋时，却也在低身的那瞬间看见，左手边原有着稀疏树木的大片山坡，一时间，都消失无踪，变成了深深地悬崖。 成默双腿不自觉地打颤，这状况让他畏葸不已。他使劲打了自己的脸一巴掌，他多想他这是在做梦，昨天一定是爬山太累了，才会梦到这些。可是他都把自己的脸打的生疼了，还是没能走出梦里。反而霎那间听见，身后窸窸窣窣传来断裂的声音。 他低头一瞥，什么都来不及想，就开始狂跑。他每跑一步，他身后的路都会碎成石块，掉进悬崖。他已无路可退了。 终于，他赶在路消失之前，跑到了先前看到的庭院跟前，他全身紧紧贴在门上，一边朝里声嘶力竭地喊着救救我，一边毫不客气地疯狂地敲着大门。眼泪都快掉下来的时候，那门竟然神奇地自己开了，成默啷呛了一下，栽了进去，狠狠地趴在了地上，被胸前的相机硌的生疼。然而他却不知，在他跌进庭院的那一刻，他先前的所有记忆都消失了。 而他因为心慌无措没有注意到的，庭院的大门上方亮着的文字《三阶教室》，突然就暗了。连那大门，在他进去后，也自动变成了一道看不出任何痕迹的城墙。 第二章《一阶教室 成默有感觉刚刚有些什么从自己身体里抽离，就像此刻庭院里的雾气这般不清晰。 他混沌地从地上爬起来，终于发现了让他胸口疼的罪魁祸首，他把相机从他脖颈上拿下来一看，那镜头沾着些土还有些碎痕，兴许坏了。他现在没太多心情去理，就先随意地挂在了右肩膀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回头望一眼，但只看见一道没有出口的城墙。然后被聚集过来的越来越多的雾气笼罩着，愈来愈看不见了。他只好回过身来，看看周围的其他状况。 只是探着头想要前进的时候，却觉得脚下踩着软绵绵的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个黑乎乎的不明物。从雾气里全全拽出来时，才识得那是一个睡袋。他正好觉得浑身发冷，也没多想是不是别人暂时搁在那里的，就拿起来披在了身上，没想到还挺挡风。 他一直是以一种无法名状地心情，佝偻着身子穿梭在雾气中，不知自己是在哪个方向走着。也没有记得走了有多久，就遽然感觉脚下变得不再那么平坦，他怔住身子，然后慢慢蹲下，在下方飘荡地浅薄雾气里，可以看出有条小石子铺成的半米多宽的小路。他顿时面露一丝喜色，心想，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会见到人家或者某个能给他提供些信息的人吧。 然而小路延伸到的地方，是一个他看不到有多高多宽的石堆，又或者可能是座山丘？他此刻还无从知晓，也没细作思量，而是看着眼前石壁上刻着的“一阶”，陷入满腹疑团之中。 因为他发现他竟然没有一丝记忆，可以搜寻“一阶”，甚至其他的任何东西，他的大脑也做不了任何回应。他甚至… 在他陷入更深的自己挣扎之时，“一阶”下面有道门蓦地开了，这让他成功地跟刚才纠结的自己做了个了断。 那似乎是一个山洞，里面看着很黑。但成默那时没做过多选择，就怯怯地走了进去。 但倏忽之间，成片成片的莹莹之光飞了出来，四处散落着，有几只还调皮地落到他身上，甚至他摊开一只手时，有一只还迫不及待地落了上去。原来是可爱的萤火虫啊，成默有些意外之喜，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一样。 然而他脸上浮起的幸福之光转瞬就落了下去，当他把那只萤火虫放走之时。 眼前的景象让他大气不敢出一口，整个人都呆愣住。 因为山洞的石壁上都落下了萤火虫，所以山洞里顷刻变得亮堂起来。由此他看见了山洞里坐着的那些一直未出声的怪异人们。 晃眼一瞟，大概有二十来个，显然这山洞比他最初想象的开要阔的多。 那些人一人坐着一个石凳，身前是一个比自己身子宽两倍的石头桌子，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石头的颜色。他们一动不动地，成默差点觉得他们就是真的石像了。 然而这里面有两个非常显眼的人。一个是最后一排挨着墙角的，斜着身子，并把一条腿伸在外面，还撸起半截草绿色裤子的男子。奥，对了，最先注意到他，是因为一眼望去，只有他一人穿了一身绿，还竖起了一丛草绿色的头发。 但让成默发现他们是活人的，是坐在前面第二排那个，他用右眼余光可以淡淡瞟的，一只胳膊拄在石桌上，穿着天蓝色裙子的女子。因为在成默转头看向她时，她的眼神是从别处瞟过来的。 随后，成默便感觉，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在动，活像一个个可怕的鬼魂。成默吓的，想礼貌地说一句，我是谁，不好意走错地方了。但是说完我是，自己的名字怎么也从口里说不出来。因为他陡然发现，他竟对自己一无所知。 他浑身颤抖，想要逃跑，却连一步都没走出，就不知道被什么力量，猛然抬起身子，直接从洞口飞落到了穿草绿色衣服的那个男子旁边的空座位上。 他吓得喊叫一声，又赶紧闭上嘴，生怕被这些人虎视眈眈，生吞活剥。然而意外地是并没有一人看向他，那些人眼睛都直直的看向前方，就连他左手边的那个穿一身绿的男子，也把腿收了起来，稍稍坐直了身子。 成默也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向前方，然后发现一堆萤火虫在那飞舞着，没多会儿，它们神奇般地拼成了一些文字亮在了前方的石壁上，再也没动。 成默都还没在心里念出来，他右手边的男子突然放松了身子，抄起胳膊，念出了那段文字:成默，出生日期:1990年11月25日，截止日期:2020年11月25日。 这是什么？成默满脸不解，右手边那男子却又戏虐的来了句:“呦，你这么大年纪啊。” 这…这…是在跟他对话吧，成默万分忐忑，不敢看向那男子，却又逼着自己看向男子，懦懦地问了句:“什么意思？” 这细细一看，成默才发现他右手边这男子看起来很年轻，长得也蛮水灵，大大的眼睛，一头精致短发，脸上没有任何岁月扫过的痕迹，不免有些让人嫉妒的帅气。 “这是你啊。”那男孩子轻松地说。 “我？”成默拿右手食指指着自己，满脸疑惑。 “对啊，你不是不知道你是谁吗？成默就是你的身份。” “你是说…那些文字说得是我？”顿时成默心里五味杂粮，疑团重重。 “恩，怎么着，以后叫你成哥，还是默哥？” 成默推出一只胳膊，让那男孩子停下他正说的话。 虽然成默很想冷静下来，思考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的大脑根本不运转，他居然对他自己一知半解都没有。他是谁？来自哪里？经历过什么？他统统不知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现在迫切地需要从别人那里得到真正的解释。 那男孩子突然哀叹一声，收起抄着的胳膊，慢慢说道:“具体我们怎么进来这里的，坐在这里的这些人没有人知道。但传言是说，能进到这里的人，都是因为犯过不可饶恕的过错，所以我们得到的惩罚就是，失去了先前所有的记忆。所以你刚刚怎么费尽心思的想，你是谁？你经历过什么？脑海里都是一片空白。” 天啊，好不容易得来的信息怎么能是这样，成默咬上了内嘴唇，他紧张无措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这样。 难道他曾经是个坏人吗？犯过不可饶恕的过错吗？怎么会？成默开始胡思乱想着。一会儿，他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镇静下来，想问刚刚大脑里接踵而来的一堆问题时，那男孩却先开了口。 “如果你想要出去，就必须先找回自己失去的所有记忆。如此，你必须要进到三阶教室才行。” “三阶教室？” 这新词汇又是指的什么？ “你刚进来的时候应该瞅到了吧。石壁上有“一阶”的字样。” 成默秒回忆了下，然后点了点头说，看到了。 “坐在一阶教室里的这些人，是这里最没本事的人。而你…” 那男孩还没说完，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打到了他的嘴上。几乎同时那个穿一身天蓝色裙子的女子就站在了他们面前。 “谁说的？坐在一阶教室里的人，是这里最没本事的人？” 那女子声音有些粗气，并没有生气的狂吼，反而把声音压的很低，但却让成默感觉很是咄咄逼人。 他也不知道那时为什么会怂成那样，被她吓的，差点咬下嘴里的一块肉来。可是他已经尝到了一点血腥，他好怕不一会儿，石洞里这些人，会像僵尸般，闻到那股血腥味，寻到他身上来，一人一口把他啃个干净。 第三章《初见斋堂 但那男孩一点也未觉得恐惧，耸了耸肩，嬉皮笑脸地说道:“对，程姐不是，我们程姐可是在二阶教室待过的人，比我们这种一直待在一阶教室的人强多了。” “以后说话小心点。” 那男孩赶紧点头，成默也跟着频频点头。在成默看来，这女子反差很大，小鸟依人的身材，衣服也穿的十足的清纯，给人想要保护她的感觉。可是一张嘴，就泄露出霸气的御姐范，不好接近。 “看什么看，拿好自己的东西，小心晚上冻死。” 不知何时，那女子的目标转向的了成默，随着睡袋摔在成默石桌上的声音，成默都感觉自己的上下牙床在打架。 “程姐说的是，程姐说的是。” 成默还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时候，那男孩赶紧又说了好话。 可是成默仍旧没有躲过那一劫，那女子走到他跟前，毫不柔情地撩起他的下巴，有些可怜他地说道:“长着这么张年轻清秀的脸，没想到年纪这么大了。”然后没再废话，不屑地看了那男孩一眼，扭捏着身子走了。 成默心里万马奔腾的不爽，刚刚他是被一个女人戏弄了吗？成默紧握着拳头，恶狠狠地看着那女子的背影，心想，若不是还没彻底弄清楚这里的状况，他刚刚一定会掰断她的手腕。 可是他哪有那个本事，他松开拳头，一副炊烟袅袅，一阵微微的小风过来就能被吹走的样子。 还是那男孩过来，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让他不要再继续盯着那女人看了，他的眼里才勉强进入了一点薄弱之光。 那男孩告诉他，刚刚那个给他送过来睡袋的女子叫程薇，今年已经29岁了。本来要升三阶的人，因为犯了点错，又被打回了一阶。所以心情正不爽着，让他以后避开她点。毕竟就算人家被打回一阶，道行也比这些一阶教室里的人强。 这条消息成默还没理清，那男孩就递给了他个眼色，那意思是让他扭头看看自己左手边的人。 他左手边…那不就是穿一身草绿色衣服的那男子吗？成默混沌地回过头来，没想到他右手边那男孩坐到了他的石凳上来，成默只好往边上移了移。 那男孩凑近他耳边说:“他就更厉害了，名叫贾堔，他是去过三阶教室的人，但也因为犯了错被打回了一阶。而且他今年也29了，明年再出不去，唉，也就永久出不去了。” “永久出不去？什么意思？”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旦到了30 岁，如果还没出去，就永远出不去了。” “那…那刚刚…” “对，程薇也一样，这里很公平，不会对女人有所善待。” 真是一波惊吓未走，一波惊吓又来。那男孩坐回他自己的位置上，说了句让成默万分惊恐的话:“你也要小心喽。” “我…我怎样？” 成默有些着急了，那男孩却指了指前面的石壁。原来那些萤火虫还没散去。 成默开始快速整理刚刚那男孩倒出来的信息，若真如那男孩所说，那么他叫成默，1990年11月25日生，截止日期…所料没错这截止日期应该是指他30岁的日期。只是为什么他会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男孩似知道他要问什么，好心提醒，今天的日期是2018年3月16日。这么说来，他只有两年多的时间了。 “你们…你们都在这待多长时间了？” “我…有5年了吧。” “5年？还在一阶？” 天啊，那他怎么可能用2年时间去到三阶教室，成默眉头皱得更深了。那孩子却飘飘然来了句:“我不急啊，我今年才18岁。” 18岁？天啊，离他好遥远的年龄。 “那有没有用2年时间出去的？” 那孩子突然脸色大变，摇了摇头说:“至今就有一个人出去过，还是因为没找到尸体。” 什么？这消息简直够得上五雷轰顶。 “那到了30岁还没出去会怎样？”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时候再知道不就晚了吗，我现在就想知道。” 成默急地都站起了身来，可是那男孩才不会照顾他的急迫，嗯哼一声，也站起身来说:“现在？现在，你还是想想，怎么样能吃上饭吧。” 吃饭…成默自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还不是很饿，他现在最渴望知道的是，怎么样才能去到三阶教室？怎么样才能出去？ 结果，那男孩没再理他。他要去抓住那男孩时，却发现石洞里的人早已不见了大半，还在的好些都站起身拿眼瞪他。成默顿时紧张害怕各种心绪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些人终于是要对付他了吗？ 然而，那兵荒马乱的场景只存在他的想象里，那些人可能只是不满他刚刚的大嗓门，此刻根本没一个人有心思理他，都很漠然地走了出去，并且以他没看懂的方式走了出去。 成默没有看到刚才石洞的门有开，那些人们就那样径直地走了出去。可是到了他这里就行不通了。别说出去了，刚刚他那脑袋再撞的厉害些，都要流血起大包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这是到了个什么鬼地方？自己又为什么会失忆？他抓狂地想把脑袋上的头发都拽下来了，却依旧一无所获。 突然，在他想要发疯地档口，他的右手被腾空拎起，然后有一只萤火虫落到了他的食指指尖上，他就像被控制了般，手指不自觉地在石壁上画了个长方形，尔后，石洞的门居然神奇般的开了。 这真是让他不停地大开眼界啊。 可是出了石洞要去哪呢？外面清净的很，一点都听不到那些人的声音，他们去哪里吃饭了呢？ 而且外面很冷，当他想起睡袋想回去拿一下时，洞口的门早已结结实实的关上，看不出任何缝隙。他学着刚才萤火虫在他手指上时，画长方形的样子，随意在一阶下面也画了长方形，但石洞一点变化都没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情被绝望的气氛覆盖地越来越严重了。 他还傻气地吹了口气，以为自己真是生活在仙境里的某个神仙，一口气就能把雾气吹散似的，结果白茫茫地雾气就跟一座雪山似的岿然不动。 不过他还没太过丧气，他的右手就又被腾空抬起，然后转手向前一推，千万只萤火虫从他掌心里喷发出来，亮出一条路，而那路的尽头，好像又是一个石洞，上面写着两个字“斋堂”。 他现在没心情去想那又是个什么地方，而是看着自己的右手，迟迟没敢收回来。 刚刚…刚刚是从他的掌心里飞出了这么多萤火虫吧，这怎么可能，也太神奇了吧。惊讶之余，他想起了什么，刚才他就像是被控制了，如他从一阶教室出来时，被控制了那样。 啊…是谁，出来。他大喊一声，又一声，但周遭依旧荒凉凉的，无人应答。 他无奈地摸了摸他的掌心，有些沮丧地顺着那道光亮去了斋堂，想必刚刚一阶教室里的那些人应该是去那吃饭了吧。虽然他现在还没饿的感觉，但是此刻他除了去那里，好似别的地方根本去不了。因为他有那种感觉，他去的每一个地方，都像是被人牵引着。人家想让他进就让他进，不想让他进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到了斋堂那，他就又被控制了似的，一只萤火虫落到他指尖上，用刚刚出一阶教室的方式，让他进了斋堂，只是没想到里面的景象更是让他大惊失色。 第四章《何为阶牌 成默本以为里面会跟一阶教室似的，昏黄的氛围，简单地有些石桌，人们都坐在石桌上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饭，结果没想到却是满目玲琅，光怪陆离，热闹非凡。 不仅有比萤火虫闪亮的灯光，有不断变换着颜色的桌椅，还有勾引人胃里的馋虫蠕动的美食，甚至还有从高处传来的有些陌生却又非常动听的钢琴声。 成默一眼无法判定这洞穴有多大，因为浅显看得到的就有三条向上蜿蜒的台阶。甚至那穿的花花绿绿的人们，都不用走动一步，只要站到那台阶上，台阶好像就会自己启动，把那些人输送上去。可真是高级。更甚至有些人，他看着看着就凭空消失了。 成默虽然也很想上去看看，但是现在他却盯着那冒着热气的，不知道是什么花茶的饮品，一动不动。他太想捧一杯在手里暖暖身子，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地叫了一声。 于是，他非常打脸地站在橱窗那，跟服务员说，想来一杯那花茶，然后还在考虑吃什么的时候，那服务员却管他要一种叫“阶牌”的东西。 成默自然不知道阶牌是什么，磕巴地问她:“那是什么？” 那女服务员正式抬眼朝他身上扫了两眼，有些疑惑地口吻:“不是三阶？” 三阶是什么鬼？奥…三阶…刚才那小男孩跟他提过三阶教室，不过怎么会被误认为三阶呢？成默越来越局促，不好意思地说:“一…还是一阶吧。” 那服务员摇摇头，一副摸不清的表情，然后伸出手，让他把一阶的阶牌给她。 “我还没有。”成默双眼飘着，已不敢再跟那女服务员对视。 但他刚刚已看到，来招呼他的这个女服务员，名牌上写着陈娇，年纪应该不算年轻，因为即便她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程薇裙子颜色一样的裤子。但是她眼角的皱纹很深，皮肤也不见光泽。这种女人应该不用害怕，可是那时觉得自己还不属于那个世界的成默很胆怯。 尤其是后来陈娇用很习以为常地语气说:“单看你这身鲜橘色的运动服，还以为是三阶的呢，虽然胸口和膝盖处有点小脏污，不过现在看来，是新进来的吧。” 成默一下子就心虚了，没想到他是这么容易就被人发现了他的“低级”。 “奥，对。”他用手挡了挡他胸口处脏污的地方，还是懦懦地回应。 可那女子根本无视他的为难，说了句对他如同晴天霹雳的话。 “没有阶牌，我无法对你提供服务，你点的那些东西我不能给你，抱歉。” 然后，那女子毫不留情地转身去招呼其他人去了。 可是一直站在陈娇旁边，跟她穿着同样颜色衣服的，名牌上写着陆椹的男服务员，却过来招呼他说:“我可以给你那些东西，如果你把它给我。” 陆椹用手指着的方向是成默挂在左肩膀上的相机，成默摘下来拿到手里，看着那破碎的显示屏，有些不确定的说:“可是它坏了，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相机都这样了，那人还要，成默虽然觉得奇怪，但没有太多犹豫，因为他对这相机并没有记忆，于是把相机递向了陆椹，可是陆椹还没接过时，相机却在他手里瞬间消失了。 怎么回事？成默一脸错愕，舌挢不下。陆椹却四处瞅瞅，没再理他，又回到原位置，为别人服务了。 成默钝默了片刻，似乎接受陆椹有那样的本事，于是走过去要他的东西，结果陆椹却说:“相机我没拿到，东西不能给你。” 什么？这是在欺负他是新来的吗？ “你没拿，我相机去哪了？” 成默朝他大吼一声。 “谁知道。” 陆椹却说的云淡风轻，毫不愧疚。 成默真想大骂陆椹几句，可是旁边在点餐的人们都把目光看向了他，似在说他耽误他们点餐的时间了。若他再不离开，他们不定用什么怪异的招数将他击退。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什么本事也没有，他只好退了下来。然后眼神四处飘荡着。 人们欢声笑语，有吃有喝，好生热闹，真是让人羡慕嫉妒。他在心里暗骂，既然不让他吃饭，还把他引来这里做什么？ 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让他在人群里发现了，刚刚在一阶教室他右手边那个男孩，他快速走过去，想假装熟稔地坐到那男孩旁边，结果那个看起来空的座位，不知被下了什么诅咒，他根本坐不上去。他尴尬地只好木木地站在边上，傻呵呵地笑着跟那男孩打招呼。 “原来你在这啊。” 那男孩好像不意外成默的到来，眼神示意成默坐到他对面去，然后说了句，来了。 来了，这么平白无奇的两个字，却让成默觉得特别亲切，感动，甚至有些心酸的想要泪流满面。 他这次没有那么冲动，先用手在空座位那晃了晃，才轻悄悄地坐了上去，幸好没又遇到坐不上去的尴尬场面。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奇怪的世界，真是越来越让成默大开眼界了。 结果那男孩却非常轻飘地回答了一句:“我旁边有人。” “什么？” 这孩子怎么能睁着眼说瞎话呢，那座位明明空着。成默又问他现在旁边的那个男孩，谁料这个男孩也说那有人。疯了，疯了，真要疯了。 更可怕的是，那个看起来空的座位上，突感传出了声音。 “这要是给三阶的人，应该很容易搞定。” 成默惊讶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他早些认识的那个男孩却说:“行了，你先出来吧。” 然后…让成默想献上膝盖的场景出现了，那个看起来空的座位上赫然显现出一个人，手里还拿着他的相机。 那人年纪看上去跟另外两个男孩差不多，皮肤嫩嫩的，尤其穿着白蓝相间的条纹衬衫，和一条白色裤子，更是衬托的他，煞是光鲜好看。但最醒目的还是他鼻子正中的那一颗痣，乍看怪异，多看两眼又觉得有些调皮可爱。 有一瞬间，成默被惊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但还好这的椅子有靠头，才让他免过一劫。不过最后他还是被那人的美颜惊住。虽然他没有以前的记忆，不知道是不是曾经被一个男人的颜俘获过，但此男人的颜真是让他甘拜下风。哦，对了，他其实连自己什么模样都没见过，还不能下这样的定论。但一想到自己这么怂，觉得自己肯定好看不到哪去。 “你以后会慢慢习惯的，我这并不算什么。”那人话语轻柔，更是让成默增添了好感。只是成默精神还在恍惚之中，说不出半句话来。 然后那人把他的相机还给他，还好心地说:“说不定里面有对你比较珍贵的记忆呢，不要轻易给别人。它还能修好，等你到了三阶的时候。” 然后那人站起来，端起他桌前的盘子，说了句:“小木我吃完了，先走了啊。” 那高挑挺拔的身材，顿然让成默一脸慕羡，但也终于把他的思绪从游离之中拉了回来。 可是成默旁边的男孩也正好吃完了，要跟那人一起走。 成默看着他们端走的那还挂着点剩菜残羹的盘子，好想拽住他们不让他们走，或者他们走也可以，把那盘子留下。成默干咽了几口口水，终是安分地没做出任何举动。 成默看他们走后，转回身来，一直低着头。像刚经过狂风暴雨被打折身子的小草似的，直不起身来。他不知道该怎么整理，又该怎么接受，这么一会儿功夫，发生的一切。 直到对面的男孩把他还没吃完的饭推到成默面前，说了句:“季玢刚到二阶不久，以前在一阶的时候，跟我和李春是好朋友，所以现在还是习惯跟我们一起吃饭。但他不想在一阶的地盘引起纷争，所以刚刚用了隐身术。” “一阶的地盘？隐身术？” “你没看出来吗？这最底层的人的衣服颜色都跟我衣服的一样。” 成默先前就有注意到，这层人的衣服都是石头色，穿着颜色靓丽些的，都到了楼上。 “这里阶级感这么严重吗？” “你以后会慢慢了解的。” “那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里的人会这样？” “你问这些没用，因为我解释不了。你可以做的，只有去尽快适应。不然，你刚刚也深有体会了，连饭都会吃不上。” 成默看着他眼前这只剩下汤的“饭”，真想落泪啊，他一个铮铮男儿，居然也会有这种心境。 “为什么没有人打破这些规则？” “因为没有人有那个本事。” “总有一天会有的，不合理的事情，早晚有一天会被打破的。” “那但愿你是。” 他，他也想啊，可是现在他哪里有任何本事，显然他是这里最没本事的人。 “我现在要怎么办？小木啊，你肯定知道吧，怎么做才能拿到阶牌。” “你怎么知道我叫小木？” “刚才那个季玢不是那么叫你了吗？我不可以那么叫你吗？那要怎么称呼你？” “你记性还真好，心情这么乱的情况下，还能记住这么多事。你本来就比我大，叫我小木挺好的，不过正式介绍下，我叫木真。” “我…我…” 几次成默二字到了嘴边，他就是说不出来。木真不想听他总我我我的，就说:“行了，叫你成哥行吧。” 成默只好点了点头，暂时要了这个名字。 第五章《哥保护你 成默端起那碗汤，刚进到嘴里就全喷了出来，他慌忙地不知该用什么去擦拭，于是狠心想用衣服去擦时，却看见喷在桌子上的那汤已经渗进了桌子里。他还用手摸了摸，但桌子干的很。 成默知道他自己脸上已经又露出了惊讶之色，但不想让木真觉得他又在大惊小怪，就没询问。 然而木真以为他嫌弃汤难喝，还说了他一句。 “不乐意喝啊，不乐意喝连这都没有。” 话罢，起身有些不爽地要走，成默赶紧拽住他的衣角，满脸歉意的说:“不是，不是，是我先前紧张，把自己的嘴咬破了，这突然一沾咸的，特别蛰得慌。” 为挽留住木真，成默忍着疼，一口气把那碗汤喝完了。但逞英雄容易，逞完英雄的后果就不好承受了，此刻他嘴疼的，想把被自己咬破的那地方撕下来。可是还要装作撒娇的模样，摇晃着木真的衣摆让他坐回去。现在只有木真理他，成默怎么可能让木真轻易的走。 只是不巧的，看见程薇从木真后面走过来，一个伸手，她的手里就多出了一杯水，奇怪的很，但更奇怪的是她把那杯水给他递了过来。 “还不喝？” 成默刚对她有点好感，也随着她的吼声灰飞烟灭了。他赶紧抱起那杯子，一个仰头，咕噜咕噜两口就喝了个精光。还有些意犹未尽，懦懦地想问是否能再来一杯时，程薇却先对木真开了口:“今天还不去？” “去了有何用，明知会输。” “年轻就是好啊，可以对生命这么怠慢。” 木真岂听不出来程薇这话里藏着扎心的刀子，但他还是好脸色的顺口问了句:“你还参加？” “当然，机会到什么时候都不能错过，尤其是在知道机会已经为数不多的情况下。” “但也要具备能抓住那机会的本事，才能避免浪费。” “对，你这一避免就是8年。” “你…” “你还想继续招待这些新进来的人到什么时候？” “要你管。” “你以为我想管你，我看你到了我这样的年纪，你是否还能过得这么心安理得。” 程薇没再过多停留，有些气哄哄的走了。木真看起来不知是生气还是伤心，或许两者都有，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然后胳膊一伸，成默刚喝过水的杯子就飘在了半空中，随后看见洞口处流动着地清泉凝结成一股平行地射过来，注入了这杯子里，刚一满，木真就拿过来，一口闷了。而那清泉也自动撤了回去，一滴未落。 成默一边咽着口水，一边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他不知道他们刚刚在说什么，好怕适得其反。然而木真那孩子又接了一杯水，推到了他面前。 成默这才敢开口问了句:“你没事吧？” “谁都想拿回记忆，但有些记忆还是不拿回的好。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能进到这里的人都是因为犯过不可饶恕的过错，所以你觉得你能承受的住那些记忆吗？” “你是不是拿回了一些不好的记忆，所以才会这样。” “算了，不该对刚进来的你说这样的话。但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会跟你说一些话，都是因为老师的指派。每次一有人进来，都是我在做这些。” “你很善良。” “善良？” 木真嗤笑两声，对于这不虞之誉他并不觉得兴奋。 善良这个词他从未听这里的任何人说过，更不会有人对他说。因为谁都知道自己是犯过错的人，谁都配不上善良二字，这个成默怎么能这样形容他？他直勾勾地看着成默，想扒开成默的脑袋，看看成默在想什么，可是成默却自动解了他的惑。 “肯花费自己的时间来给新进来的人介绍这些，还不善良吗？” 就这？木真就不该抱着那一丝期待，以为成默能说出什么让他觉得他真的善良的事。 “你把善良定义的太简单。” “那…你给我的这杯水呢？” 成默一口气就把那杯水喝了。 木真还在嗫嚅着“我…我…”的时候，成默擦了擦嘴角的两滴水，还拿舌头舔了舔手指，十分豪情地来了句:“以后哥哥会保护你。” 木真钳口挢舌，这个人哪来的勇气夸下这么大的海口，明明还什么都不会。可是他却又强调了一遍。 “哥说，哥以后会保护你。” 木真觉得自己的脸都在发烫，一定是因为成默的话，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可是成默却把他的手探过来，胡乱地在木真脑袋上挠了挠，直戳戳地说:“你脸红什么？” “要你管。” 木真打掉他的手，站起身来，一副羞赧的模样。让成默看笑了。 成默也站起身来，说他，你还真爱说这句话。 结果木真太习惯了，又不自觉地来了句，要你管。 “我以后还就真管了。” 成默搂住木真的脖子，笑容未却。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谁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出去，难道我一直苦瓜着脸啊。来，说说吧，你们刚刚讨论的那是什么，程薇又要去参加什么？” 这一会儿功夫，看着他们这稀奇古怪的本事，成默除了惊讶，还觉得蛮厉害的。所以既来之则安之吧。 “你刚来，还不必知道那些，等你拿了阶牌，有了本事，自然会知道。” 被木真提醒，成默才想起来他的当务之急。他拉着木真坐下，这事他们要细细聊聊才行。 “那你快讲讲，我怎么样才能拿到阶牌？” 木真用右手在桌子上一捋，瞬间一堆的萤火虫从他掌心里冒了出来，那些萤火虫飞舞着落成了五个字——萤火虫之光。 成默“喔”的一声，欣喜地说:“呀，我刚才也能做到这样。” 木真嗤之以鼻。 “那是你吗，那是老师操控的。” “是吧，是吧，我就觉得进来的时候像是被人控制了，原来真的是。不过我没看见老师啊，喔喔，我知道了，老师也用了隐身术是吧。” “不是，是你还没有本事看到她。” “那老师是男是女？” “女的。” “漂亮吗？” “我看你一点都不着急拿到阶牌。” “怎么会，那你说吧，这个萤火虫之光是什么？” “一本书。” “书？”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去图书馆把这本书拿出来。” “这里还有图书馆？” “那可是个重要场所，以后让你意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你最好有点心里准备，别每次都这么跟个刚出生的婴儿似的觉得新鲜。” 成默现在还真觉得自己是个婴儿似的，一无所知，只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不过他现在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想必有什么阻挠吧，不然拿本书还不容易吗？” “你去了就知道了。” “哥都说会保护你了，你还不给哥多透露点。” “还可以透露给你的就是，今天拿不出来，晚上可没地方睡觉。明天更不会有老师指引着你来这里。” “那看来很难了。” “祝你好运。” 木真拍拍他的肩膀要走，成默赶紧起身跟上，还不忘问一句，老师到底漂不漂亮？可是他也就刚移开桌子那，腿就跟定住了似的，迈不出一步。 “小木啊，哥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木真越走越远，成默满脸焦急，但木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回头笑着说:“那老师很漂亮。” 第六章《深深迷惑 “呀，呀，木真…”成默不死心的一直喊着，直到看见木真在洞口处彻底消失才停了下来。 那时明显感觉阻止他的力量消失了，他迫不及待地迈开腿，却猛得差点栽到大理石的地面上。随着相机哐当一声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吻，他的身子也被巧妙地定住，在和地面距离大约一个拳头的高度时。 “老师，是你吗？我不跑了，你别这么折磨我了。” 成默哀求着，感觉他今生的脸面都在今天丢尽了。 难道任何新进来的人都要经受这些吗？木真这家伙怎么就不知道稍微提醒提醒他呢。 片刻静默后，他的身子也扑通一声完全落到了地上，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感觉身后有东西朝他扑了过来，他一回头，都没看清那是什么，就快速起身闪躲。 当那东西在他眼前转了两圈，他才看清了那是他喝过汤的那只碗。他很想拿相机把它击碎，奈何他只是闪躲都不容易，更别说反击了。 甚至刚刚他差点觉得自己就要死了，若那碗再偏离一点，不是削掉的他衣服上的拉链，而是他的脖子的话。 “这么欺负新来的人有点不好吧。” 当觉得自己会死的时候，才体会到真正的害怕是什么，成默那时被吓的，没心思去看是谁在帮他说话。也没看到那只碗怎么变成了一只箫，落到了站在台阶上的一个人手里。 那人留着一头飘逸的长发，穿着樱花粉色的长袍，身材有些难以形容的曼妙，眉宇清秀，轮廓分明，远处望去，还以为是个美丽姑娘，但其实是一位翩翩公子。 从台阶上下来，他一边吹着萧，一边不急不缓地走到前台处。当成默听到有些耳熟的曲子时，才朝他望了过去，瞬间被惊艳。但惊艳的同时，那人朝着成默一个伸手，成默瞬间就被他吸了过去，并被他搂在了怀里。 四目相对，氤氲湿润，这好看的女子是谁？难不成是老师吗？成默思绪乱飞，为他着迷。 谁让那人还会一种变声的本领，任何他听到过的声音，他都能用自己的嘴说出来，所以他用女子的声音，极其轻柔地说话时，成默被彻彻底底的骗了。 “人家忘了把碗拿过来，你提醒一下不就好了，动武做什么？” “抱歉。”陆椹毕恭毕敬的样子，跟那人搭话，成默才知道了刚刚整他的人不是老师，而是陆椹。看来陆椹因为相机的事，已对他心生芥蒂。 那人把胳膊从成默腰间抽离，转而双手抱住了成默的两个脸颊，成默瞬时感觉浑身一颤。尤其是那个人的脸越来越靠近他的脸时，他以为他将迎来人生中第一次有记忆的亲吻，却不想那人半路嘎然而止，一本正经却不失温柔地说:“不过，你既然不幸进来了，就要守这里的规矩。” 他把成默的头扭向刚过来的那些人，于是成默看见，陈娇一个弹指，就让那些人送过来的碗进到她后面的橱子里，甚至无论那碗有多脏，哪怕还有余汤，都瞬间变得干干净净。 原来陆椹是嫌他没把碗拿过来啊，那人的手从成默脸上离开时，成默尴尬地对陆椹说，以后一定注意。 “那我盼望你早点能进来。” 陆椹语气里依旧充斥着对他的不爽，成默也没过多在意，因为刚刚救他的人儿，不知何时拿起了他的相机，有些心疼地感叹了一句:“都坏成这样了啊。” “恩……” 成默拽着相机的皮带，不知是该拉回，还是松开。那人却突然笑了。 “没事，还可以修好，用我帮你吗？” 这让人浑身酥麻的语气，成默怎么拒绝的了，那一刻他忘了季玢警告他的话，不要把相机轻易给别人，可是他还是被眼前这个以为是女人的男子深深迷惑。 “放心，我肯定会还给你，这根萧留给你当作抵押，想我的时候，吹响它，我就会自动来找你。” 成默点着头，看着他也消失在洞口。 成默心里本来美滋滋的，可是那人走后，总感觉洞里的其他人在窃窃私语，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会有那样的错觉，他们在讨论的人是他。 那时他心里开始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往外冒出不好的预感，然后在出了洞口时不幸实现。 因为刚出洞口他手里的萧就变回了碗，被他不小心摔到了地上，当他低下身想捡起时，那些碎片却被地面吞了个了无痕迹。 是被骗了吗？看起来那么善良的姑娘，明明救了他的姑娘，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他？最后成默能从地面上抓起来的，只有一把土，风一吹就散的土。 啊…… 内心挣扎许久后，成默站起身来狂吼一声，目光清冷，面部冰凝。这混沌的世界，他定要征服过来看看，欺他之人，他绝不会饶恕，无论男女。 他把手中攥的那把土在空中使劲一扬，像是在宣泄他不满的情绪，又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然而人倒起霉来，真的无处抱怨，他扬的那把土反扑回来，迷了自己的眼。 他揉了老半天，眼才能慢慢睁开，但是睁开眼时，就看到脚下突然出现一排整齐的脚印。他知道那又是在指引他去某个地方，这次他没有一丝犹豫，因为他迫切地需要强大起来。 那排脚印把他带到了一个写着“万宝阁”的地方，所猜没错，应该是木真提到过的图书馆。 他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为即将迎来的挑战做着准备。 然后他的右手又被抬起，一只萤火虫落到了他的食指指尖上，在石洞门口画了长方形，他就进到了万宝阁里。 然而洞里一片漆黑，任何东西他都看不见，任何动响他也听不到。 “老师，老师…” 他小声喊着，生怕声音大了，会招来什么意想不到的可怕东西。 “没有萤火虫吗？” “确定是要在这里找书吗？” “这什么也看不见啊。” 他丢出一堆问题，但是没有人回答他。 他小心的走了两步，就没再敢继续走了，因为刚刚有感觉脚碰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听见从地下传来一阵阵的巨响。 他惊吓的退了回去，只是没有洞口能让他逃出去，他只好死死地扒在石墙上。 随后洞里瞬间亮了起来，成默本能的用手挡了下眼，但放开手时，下巴都要被惊吓的掉下来了。 因为他看见一排看不见多宽的摆满书的架子，从地底下慢慢生长起来，越长越高，不知何时到头。 第七章《混沌不堪 成默强迫自己镇定，但身体已经忍不住毛骨悚然。 那抬头望不到顶的黑洞，他不知道这书架到底延伸到哪里。或许那根本不重要，当他看见有书从书架上往下掉时，他猜想他需要拿到的那本《萤火虫之光》应该就在里面。于是他既害怕又不得不冲上前去，可是已经有好些书没等他去看，在掉落到地板上那一刻，就被地板吞了进去。 他没有太过惋惜和迟疑，因为还有正在掉落的书，他需要接过来看看是不是想要的。一开始书掉的很慢，一本，两本，三本，不会太多，他基本都可以接住看一眼。可是越到后边，书掉的越来越快，就像小雨转中雨再转暴雨，簌簌而下。 成默快速的移动着身体，来回观望寻找着，时不时的还被掉落的书撞击一下。他本就有些眼花缭乱，因为总被撞击，更无力招架了。 这种情况下还能拿到那本书绝对是侥幸，但他没有那样的侥幸。他根本没看到那本《萤火虫之光》什么时候被地板吞了进去。有感觉他已经没有机会时，是书架突然变得安静，再没有一本书掉落下来。 他累的像一碗煮烂的面条，怎么挑也挑不起来，瘫在了地板上。可是还没大喘两口气，就感觉身下的地板在蠢蠢欲动，他未来得及站起身看看什么情况时，他的身体已经被拱了起来。 他被吓的本能的尖叫了两声，但身下已经变得越来越躁动，他的身子更是无法保持平衡，想站起来，却被摇落到另一边，混乱地四处颠簸着。 混沌中，他看见，那些向上拱起的东西，是刚刚掉落的那些书，现在它们又被那书架吸了回去。 或许这是第二次机会，成默努力地睁大眼睛，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盯着那些飞起的书。 幸运终于降临一次，他真的从那些胡乱飞起的书里，看到了那本《萤火虫之光》，顿时他来了精神，伸手去抓时没够到。他也拼命地啷呛着站起身来，纵身一跃，可是幸运之神最终还是没有光顾，就差1cm，他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本书被吸到了高高的书架上，除非他会轻功才能够得到。 落下时，他差点崴了脚，但他没去在意，任由身下翻江倒海，把他摇落的不知东西。 但，他真想大吼大叫啊，想拳打脚踢啊，明明他都这么努力了，都这么拼尽全力了，为何还是失败落终呢。这世界他如何征服的起。 他闭上眼，想着他睁开眼时，这是做了一场梦多好。可是想象里本该越来越安静的地带，却震动地越来越剧烈。他忍不住睁开眼，不想却看见那高高的书架正朝他倒下来，他吓得想赶紧站起身，但腿却早已酥麻，他根本逃不动两步，实际也无处可逃。甚至地面还在往上升，像要加剧他死亡的速度。 可是就在他以为那书架会倒向他时，他捂住脑袋尖叫着，书架却突然90度大转弯，在他头顶上迅速延伸。他并未觉得他已安全，依旧浑身颤栗，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变幻莫测。 果真，他并未来得及喘息，头顶上的书架就突然断成了好几节，浩浩荡荡地坠落下来，稳稳地和原来的书架平行而立。成默就被夹在两个书架中间，呆若木鸡。 然而这并没有停止，书架横戳戳的穿过书架，不知变成了多少层，有些地方留着口子，有些地方封死了。不知在以什么形状构造着，或许是一个竖起来的迷宫。 成默不知道他在什么位置，也不知道他需要做什么，他现在有些萎靡不振。 书架慢慢平稳下来，没有了一丝动静，似乎为了衬托那份安静，洞穴里的光亮也变得越来越暗。 成默把身子坐直，靠在书架上。在再次地动山摇之前，他想短暂的休憩一会儿。 可是一道萤火虫聚成的光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然后他看见他对面的书架上，居然也靠着一个人，在那安静地看书。兴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突然抬起头来对他笑了。成默顿时感觉浑身发麻，手已不自觉地偷偷扶在书架上，准备着逃跑。 不过因为眼前那道光太招摇，在起身之前，他的目光随着那道光望去，却赫然发现，在那道光芒的照耀下，还有一些人，坐着的，站着的，散落在书架前，原本可能都在看书，现在却都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他。 成默蓦地站起身来，无论这些人对他有没有企图，他都不想再在那里待着。可是刚转身，就同样看见，这边也有一些人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成默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忍不住紧张害怕，就如刚进一阶教室时那般。 幸好他在的位置，中间有一条过道，可是他想转到别的地方去时，那道光却突然消失了，刚刚看到的那些人也跟着隐秘了起来。 他的大脑根本无法分析这一个个不可思议的状况，但他还是趁着灰暗转到了别的地方，他不敢停下来，怕停下来，眼前就又会出现亮光，然后又会看见那些奇怪的人们。可是那道亮光就像是追着他似的，他没转几个弯，就又看见那道光，照出了一些人。 成默虽然很害怕，但是一番挣扎后，他还是朝那道光的源头走了过去，因为他想看看那光亮是怎么出来的。然而那亮光就像在戏弄他似的，又突然消失了。 成默不管书架上靠着多少人，会不会有人突然阻拦他，又或者故意绊他一脚，他急跑过去，一口气跑到刚刚发出光亮的位置，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但他还是在书架间穿梭着，奔跑着，寻找着。 当他再次发现那道光亮时，他万万没想到，那道光是从一个身穿草绿色衣服的男子手里发出来的。那男子的身材让成默瞬间想到贾堔。 而且不知为何，他一直悬着的心竟然往下落了落，甚至还有点欣喜，或许只是因为在一阶教室里见过贾堔，所以觉得贾堔已算“熟人”。 然而当他想试着喊一声贾堔时，声音还没出来，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甚至他像被变成了个透明人，直接穿过了一个书架，又一个书架。 他看不见那人的脸，但是那个人的长发断断续续擦过他的脸上。可以看见的是那人的手很白很细，穿着一条樱花粉色的裙子，和一双樱花粉色的布鞋。身上还淡淡的飘着一股樱花香，应该是个女子。 第八章《那个女人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成默想起在斋堂救过他，却最终骗了他相机的“女人”。于是他不管现在是什么状况，踩了那人一脚。但介于她是个“女人”，他没有太用力，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那人并没有松开捂着他嘴的手。 可是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让成默纳闷了，心想难道“她”还练就了没有痛觉的本领？ 但当他想加大力度再尝试一次时，他却突然又被“她”带着穿过了几个书架。虽然刚刚有过这神奇的经历，可是每次穿过书架的时候，还是会害怕被撞个头破血流，又或者把脸划个面目全非。他可还没见过自己长什么样子呢，好怕毁容，连自己最初的模样都见不到了。 成默能感觉到，贾堔应该在找捂着他的这个人，所以他胡乱哼吱着，想弄出一点声音，让贾堔听到。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这个人对他做了什么，他明明发出了声音，却连自己都听不到。 甚至后来他感觉书架都在转动，重新组排着位置，跟原来的格局已完全不同。 刚被那人带着闪躲的时候，还能隐约看到贾堔弄出来的光东一晃，西一晃着，后来就再也看不见了。 他们停下来时，意外地那人很快放开了他，不过幸好成默反应更快，在那人松开他要走时，成默抓住了她的胳膊。 那人显然没有意料到会被抓住，回了下头，说了句:“不要让他找到你”，然后就消失无影了。 成默本是想喊叫一句，还我的相机来，结果在看到那女子的脸时，瞬间愣住。 哪怕就只看到了那一眼，却足够深刻，她的美盖过了先前惊艳到他的，同样穿着樱花粉色衣服的人。 成默收回那只空落落的手，在鼻尖闻了闻，淡淡的樱花香勾起了他嘴角淡淡的笑。但很快又没落，因为，为何会觉得她的声音那么耳熟，就像拿走他相机的那个人的声音呢。 疑惑之时，一道光亮擦过他的侧脸，他没有转头，也能猜到应该是贾堔。他很想叫住他，可是他又看见他对面坐着一个人，余光扫去，左右两侧都有些鲜橘色的身影。他这时才注意到，这些人都穿着跟他同样颜色的衣服，若不仔细分辨，还真不好在人群里发现他。 那时他想起那个女人的话“不要让他找到你”，那究竟意味着什么，他该听还是不该听？ 他能想到的是，这些人跟他穿着同样颜色的衣服，显然是想混淆贾堔的注意力，不让贾堔发现他。可是贾堔到底是来救他的？还是什么？成默陷入两难之中。 当贾堔离开，去了另一排书架处时，刚刚那些人也随着光亮一起消失了。不过可能贾堔后知后觉地有点怀疑，又返了回来，那但些人也随之出现。 成默能感觉到，贾堔在朝他走近，但同时他也感觉到，那些穿着跟他同样颜色衣服的人，也走动了起来，而且方向不一，还有的举止亲密。最意想不到的是，他对面的那个人起身时，还向他伸出了手。于是他被那个人拉了起来，跟贾堔反方向走着。 成默很忐忑，他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他总是没太多时间思考，就感觉到身后有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朝他袭来，不过与此同时，书架又开始转动，于是那股力量被硬生生的拦截了下来。而一直拉着他的人也隐秘了起来。 若猜测没错，那股力量应该来自贾堔。刚刚若真被他抓住现在会是怎番的场景呢？ 分不清状况的人就只会胡乱揣测，而明白的人一直在采取动作。 成默已经又有感觉，书架在阵阵作响了，甚至不幸会有倒下崩塌之势。 很快，他的担忧变成了现实，他紧紧扒住书架想努力站稳身子，但书架比他摇晃的更厉害。他只能不管不顾地在缝隙里逃窜着，哪怕遇上贾堔，被他逮住，那也只能认命。 只是脚下的路又怎会那么平坦，书架倒落的时候，地面也在不断爆裂。成默不可避免的往下坠，这次不会再逃过了吧，这掉下去就会被砸死吧，成默那一刻思绪很多。 不过那一刻他倒没害怕会死，毕竟今天经历了各种担惊受怕。他只是有一点遗憾，临死前一点自己的记忆都没拿到。而且一直是别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任人宰割着。这到了阎王那，也不会翻身吧。 可是不知道他心里这些话是不是能被人听见似的，往下落的时候，他突然被翻了个身，然后被一个人稳稳接住。 于是他看见了刚刚只看到一眼的那个女子，他这不是死之前做的梦吧？也不是幻觉吧？他鬼使神差地把手扶在了她的脸上，恩，光滑滑地，软绵绵的，应该是真的。 他还在想这女子为何能这么淡然，无论踩她脚，还是摸她的脸，都没一点动静。然后…没一秒，他就被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他的老腰啊，一阵剧痛，他半死不活的爬起来想找那女人算账时，却惊然发现书架稳稳当当的矗立在眼前，跟他刚进来这里时那般。而那个女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不是刚刚还…他张大嘴巴，瞠目结舌。 直到身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托你的福，没回到三阶。” 成默扭头一看，刚刚说话的人竟然是贾堔。 “你…你…” “结束了，出去吧。” “什…什么意思？什么没回到三阶？什么结束了？” “在这里，每个周末都有考试，通过考试的人，会升到相应的阶层。刚刚我没找到你，所以考试失败了。” “我…我刚刚被当成考试项目了吗？” “恰巧而已，正好你来这里做任务，所以利用一下。不过…” “嗯？” “你是不是被那个女的迷惑了？为什么那么听她的话？” “我…不是，她说的话你能听见？” “你今天已经见过不少场面了吧，还这么大惊小怪？” “那…那个女人是谁？” “我喜欢的人。” 什么？这回答也太像玩笑了吧，可是再看贾堔的脸，却认真的很。 第九章《开始好奇 “但她好像不跟你在一个阵营。” 成默不想伤贾堔，可这是他看到的事实。然而贾堔倒很淡然，幽幽说道:“当然，因为她是三阶的老师，也是这次的考官。” “老师？考官？那怎么可能比的过？” “比本事确实不一定比得过，但我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到你就行。而且如果你没有那么听她的话，或许我有可能赢。” “对不起，我当时…” “哇，这词还真是新鲜。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埋怨你，你也不必愧疚，我确实不是好人，或者说，这里就没有好人。” “你也拿回了不好的记忆是吗？那这里的老师呢？她们也不是…好人？” “她们…并没有人知道她们的信息，她们好像也并不需要找回记忆。” “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们原本就是属于这里的人，根本不需要出去。” “我知道的只有她们是花渐玉的人，但她们的身世从未听说过。” “花渐玉？” “就是这里的主人。” “是他造就的这一切？” “目前我们都是这么认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能为了惩罚我们这些做过坏事的人吧。” “得到的记忆难道就全是真的吗？万一也是那个花渐玉在作怪呢？” “等你有了本事，你可以去怀疑一切，甚至反抗一切，但是现在，你最好还是听话一点，顺从一点。因为你现在什么能力也没有。” 也是，贾堔说的很对，他现在确实担心那些都是多余的，他连目前的最简单的关都闯不过，有什么资格瞎操心那些。但贾堔又突然说：“不过，或许你有点特别。” “为什么这么说？”成默用疑惑的眼神瞅上他。 “因为你看到了三阶的老师，我喜欢的人——浅草听。至今除了你，没有人能第一天进来，什么都没学会，就能看到三阶的老师。甚至我都可以说这里的很多人都还没见过她，一般都是升到三阶成了她的学生才能见到。” 被贾堔这么一提，成默也有点觉得奇妙，他连一阶的老师都看不到，怎么就能看到三阶的老师呢？ 对此，贾堔也深感疑惑。 “不过，今天的考试就你一个人参加吗？我听程薇她们说，她好像也要参加什么东西，不是这个吗？” “每个人选择考核的方式都不一样。” “那，我还有点好奇，刚刚这书架是你和老师在操控吗？” 贾堔没回话，但把手伸向了书架，于是成默看见那书架突然从中间断裂，本来要往向下坠落的那部分像是被安上了轨道，拐了个弯，朝他们这个方向铺了过来。 喔天，这神奇的操作，是越来越让成默感兴趣了。今天几次将死都幸运的活了过来，这让他对这个世界变得不再那么害怕了，反而有些好奇。他甚至禁不住的想，在出去之前，他要是也能有一些这么灵异怪诞的本领，那出去以后真是可以随处耀武扬威了。 当那书架马上就要到成默眼前时，他想伸手去摸一摸，贾堔却收回了手，那书架就似弹簧般缩了回去，瞬间恢复到原状。 成默本还想近处看看，有没有他要的那本《萤火虫之光》，但贾堔就跟看穿了他心思似的，说了句:“休想让我为你犯错。” 成默怎么会承认，刚刚自己那点小心思，赶紧说:“我就是觉得神奇，想摸一摸。” 不过贾堔提到犯错，到让成默想起木真说过的话，贾堔就是因为犯了错才从三阶降到了一阶，这不禁让他有些好奇了，这么谨慎的人，会犯什么错呢？听他刚刚那话，应该是为了别人犯的错吧。 但成默还没来得及问，贾堔就像因为成默刚刚的举动生气了般，转身消失了。 可真是潇洒，成默那叫一个羡慕，他什么时候也能有那样的本事啊，成默有些沮丧的望着眼前这庞大的书架，心想虽然他没拿到《萤火虫之光》，但是不是也可以拿本别的书，偷偷练练。但他这种心思也不过刚在脑海里闪现，书架就顿然被地板吞了回去。紧接着万宝阁变成了他刚进来时那个样子，黑暗一片。 “老师，你是不是还在？”成默大喊一声，以为这都是老师所为。 然而他没有等来老师的回答，等来的却是，身子突然一飘，然后被落在了某个地方。他睁开眼一看，周围很熟悉，似是一阶教室，他就坐在他的位置上，只是教室里其他人都不在。 成默忖度其他人应该还在参加考核，所以都还没回来。所以虽然知道老师肯定不理他，但他还是叫了几声老师，彻底没得到回应，才准备趴桌子上休息一会儿。也不知道一天过去多少时间了，但很是感觉身心疲惫。 不过刚趴下就想起了他的睡袋，明明出去时放桌子上的，怎么就不见了？这一个班的还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拿别人东西的？他来回看了看自己的桌子也没有抽屉，可是就是那时候不知道不经意摸到了哪，桌子面突然滑开了，他的睡袋就安静的躺在里面。 他现在没那么多脑细胞去想这是什么操作，拿出睡袋钻了进去，躺到地上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但他不知道，他睡着的时候，被扔到了教室外面，那是每个进到这里的人都有的经历，半夜时候，会有一匹狼来到他身边，然后在他身上咬一口，落下的狼牙印会自动脱落成一个牌子，那就是传说中的阶牌。 不过今天，那匹狼来了之后，先是在成默身上嗅了嗅，又围绕他转了几圈，就是没下去口，最终有些腿颤地跑了。 在一个独人的宽阔山洞里，一个戴着狼头面具，身穿笔挺黑色西服的人，得知他派出去的狼儿，没有叼回成默的阶牌的时，很是惊讶。本来还挺悠闲地躺在床上，第一次为某个人急切地坐起身来。他摸了摸狼儿的嘴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狼儿嚎叫了几声只有他能听懂的话。 “他血液里有死去的狼王的血，我动不了他。” 花渐玉站起身来，思绪辽远。 难道这次不小心把那个人弄进来了吗？ 第十章《名字在列 浅草听这个名字是花渐玉起的，她是第一个偶然进到三阶教室的人，所以也是陪花渐玉待着这里最久的人。 从她进来的这些年，花渐玉从未想过让她出去，所以哪怕她有极高的天赋，学会了各种本领，也从未给过她一点记忆。而浅草听因为很小就进来了，也从未想过找回以前的记忆。 但现在花渐玉开始有点担忧了，因为那个刚刚进来的人。 “今天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浅草听刚泡好樱花茶，准备拿到黄色石桌处倒一杯，结果没想到花渐玉正坐在她的桌子旁边。 每周的星期一，浅草听屋里的桌子上都会自动出现一个信封，信封里的纸上写着，这周可以有机会出去的人的名字，而那名字全部来自于三阶教室的人。 又因为浅草听是三阶的老师，所以这件事一直都是她在做。但是花渐玉真的很少会亲自把信封送过来，浅草听猜想他这次应该是有特别的事吩咐。 可是花渐玉摸着那黄色的石桌说了句不着边的话:“怎么还没换？现在樱花不是已经开了。” 浅草听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说:“你看我这衣服，还有泡的这茶。山上那些樱花树哪还有那么多颜色让我汲取啊。” 给他倒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在他旁边坐下。花渐玉却对她说得话嗤之以鼻。 “我看你就是太宠三阶那群人，每次有花开，都让他们先来。这衣服还有这茶又是凌风送的吧。” “哎呀，我这屋里的颜色不也才换没多久吗，那当初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从迎春花上汲取下来的。我觉得挺好的。” 虽然花渐玉说的是实话，浅草听也忍不住又看了一遍自己的房间，迎春花的黄，给人一种既清爽又温暖的感觉，她现在还真有点舍不得换。 “行，你觉得好就好。” 他突然把手放在了浅草听的脸上，浅草听瞬间感觉脸烫烫的，身体也酥麻了一下。但她没敢拨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说:“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花渐玉只是看着她，浅草听实在有些受不住了，本想轻轻推开他的手时，他却说:“有啊…想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成了件事。” 浅草听瞬间脸色通红，认识他这么久，他极少会这样戏弄她。 “我…该上课了。”她起身有些羞赧的说道。 “是赶我走吗？你给我倒的这茶我都还没喝呢。”花渐玉依旧淡然的很，还坐在那里，闻着花茶的香。 “你可以拿走啊。” “看来还真是不想看见我。” “我…哪敢。本来也看不见。” 浅草听话说得越来越小声，但还是成功引来了花渐玉的侧眸。这下浅草听心里忐忑了，想马上偷溜，却又被他吸了回来。 “真想见见我？”花渐玉站起身来，慢慢靠近浅草听，还把手放在了狼头面具上。 浅草听哪敢啊，赶紧推脱的摇摇手。 花渐玉见她那样，竟有些失落，他把手放了下来，又坐了回去，不怕烫舌头地一口气把那杯茶喝了。可是把一旁看着他的浅草听紧张坏了。 “你…你没事吧？” 但花渐玉说话依旧很利索。 “先把衣服换掉，不知道凌风送你这衣服的意图吗，就是想冒充你，四处招摇。” 浅草听低着头喔了一声，抬起头来时，花渐玉已经不见了。 她深呼一口气，赶紧换好一身迎春花颜色的西装，去了教室。 可是拿出信封里那张纸，念上面写着的名字的时候，却发现最后一个人的名字竟然是成默。 三阶教室里的人对于这个名字都很生疏，问浅草听怎么回事。浅草听也很纳闷，看来花渐玉大佬一大早去她那不是没有事，而是没说。 她让班里的人都安静，刚刚点到名字的人先做一下准备，然后速速去找了花渐玉。 花渐玉去任何地方都很随意，但是人们来他这里，都要经过狼儿通报。但浅草听是个例外，不过她还是习惯跟其他人一样，让狼儿通报一声再进去。 今天的狼儿却给她摇脑袋，说花渐玉不在洞穴里，去樱花园有一会儿了。 浅草听又赶紧赶到樱花园，找到花渐玉大佬时，没想到他正半躺在一棵樱花树下面喝着酒。看来是真遇到了烦心事，不然他不会这样。 “为什么会有成默的名字？”她过去把他的酒瓶子拿过来，说的很温柔。生怕口气有点严重就惹怒了他。 “昨天你见到他了吧。” 因为他戴着面具，所以浅草听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从他说话的语气里揣摩他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浅草听觉得他刚刚的声音里有点忧伤。 “恩，见到了，不过有些奇怪。他为什么刚进来就能看见我呢？” “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想让他赶紧离开。” “是怕他打破这里的规则和平衡吗？可是他还什么也不会，即便给他机会，他也出不去。而且三阶教室那些人也不会服。” “我做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服不服了。” “那你是铁定了心了？” 花渐玉没再说话，但浅草听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 成默醒来的时候，是被冻醒的，不过那时候虽然雾气很重，但是天已经微微亮。他先是打了个喷嚏，才觉得不对劲。睡觉的时候明明在一阶教室，现在怎么感觉在外面呢。但他没太纠结，因为想到他没拿到老师要的书，觉得这是老师对他的惩罚。 只是他现在有些担心的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看病的地方，他觉得自己已经感冒了，鼻涕直流。而且昨天太累也没在意，今天发现他外套的拉链彻底两半，再也拉不上了，哪怕裹着睡袋，也觉得呼呼透风。 他跟个幽魂似的飘荡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一阶教室的时候，忍不住喊了几声老师，结果又是预料到的没有回应。他伸出手推了又推，也没有萤火虫从掌心里飞出来。 难道老师觉得他太笨，放弃他了吗？他正郁郁寡欢着，他的右手却突然被抬了起来，然后千万只萤火虫从他掌心里飞了出来，他欣喜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可是萤火虫照亮的尽头不是一阶教室，不是斋堂，而是在万宝阁见过的，贾堔说他喜欢的人，三阶的老师——浅草听。 她为什么会来？ 第十一章《再次相见 昨天只是有幸看了她几眼，那么匆忙，那么让他心有余味。还以为再见到她，不定要经过多么漫长的喁喁相思之后，没想到，是真没想到，她现在竟然站在自己眼前。 她果真很漂亮，今日再看，也依旧觉得惊艳。 本以为昨天的装扮是最适合她的，娴雅大方；但今日这一身暖黄色西装，又让她干练帅气，真是不在心里感叹一句，哇，好美，都觉得自己虚伪。难怪贾堔会喜欢她，他自己也要沉沦进去了。 成默猜测他现在肯定一副痴汉模样，却不想她来了一句:“别人看见美女都流口水，你怎么这么特别，流鼻涕？” 成默丢脸的赶紧用手擦了两下，看见手上挂着的鼻涕时，更觉得无地自容了。他速速转了身子，背对着她。 “你…你来做什么？” 他其实很想逃跑的，但知道跑不过她，才这样被迫自毁颜面着。她却故意要欺辱他似的，又站到了他眼前来。 成默连忙用睡袋挡住自己的脸。 她叹了口气说:“真舍不得，但…给。” 成默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哪怕有点好奇，也不打算把睡袋移开，现在除了要他的命，颜面是最重要的。可谁知她用了什么招数，啪一声，他的睡袋就掉到了地上。 他没来得及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就看见一个落满迎春花的手绢，递在他眼前。 她舍不得，他也舍不得啊，也不知谁的手工这么好，这迎春花绣的可真立体，就跟真的一样。 “怎么，还要我替你擦吗？” 没想到他的犹豫，他的舍不得，误让她认为他有那样的企图。所以哪怕再怜惜，他也转了个身，把鼻涕赶紧解决了一下，然后难为情地转回身来。 不等他平定情绪，她突然喊了一声“成默”。 成默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这个名字他还没适应。她却又道:“你有机会出去了。” “什么？” 成默双眼瞪大，不敢相信，不都说进了三阶教室才有这样的机会吗？ “我…我…真的是我吗？”他用手指着自己又问了一遍。 浅草听却毫不迟疑地说，是你。 “怎么回事？我刚来就能出去了？” “看来你是不想出去。” “没有，没有。” 哪怕成默对这个世界有些好奇，可这真不是个好混的地方，有机会出去他怎么能错过。 “那就走吧。” “去哪？” 成默也不过刚说出口，他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再睁开眼时，眼前花花绿绿的坐着一群人。晃眼一看，衣服没一件重样的，身前的桌子也是五颜六色，形状各异。难道这是传说中的三阶教室？ 他的疑惑没有在大脑里储存太久，三阶教室里的人就给了他答案。 从他落进三阶教室那一刻，班里就混乱了。一人一句的质问他，好难招架。 “你就是成默？” “新进来的，你凭什么有机会出去？” “你有什么本事，亮出来，我们比划比划，看看你到底强在哪？” “老师你从来不偏心，为什么这次搞特殊？” ...... 一个个问题，让成默傻眼了，他以为有机会出去了，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没想到还要面对这些。 甚至有人突然袭击，一掌把成默打倒在地上。成默吱吱呀呀的，感觉胸口疼的厉害。 浅草听有预料到有人不满，但没想到有人竟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浅草听一掌把刚刚动手的那个人从凳子上吸了出来，掐上了他的脖子，十分霸气严厉地说：“想回一阶了是吗？” “没...没...再也不敢了。”张彬艰难地求着情。 浅草听又一掌把张彬推回了位置上，有些恐吓的口吻说道：“还有谁有意见？” 教室里早已静默，没有了哀声怨道。 浅草听把成默扶起来，把手探在了他的胸口。成默立马感觉心扑通扑通直跳，这个世界的男女，没见过几次面就可以这么亲近的吗？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突然也想知道，她为什么对他这么特别。难道昨天对他一见钟情了？成默好想看看自己这张脸，难道帅气的不行？能够迷倒这么漂亮的女人？ 然而不得不承认，人有时候真的太喜欢自作多情，当浅草听的手离开他的胸口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老师刚刚是在帮他疗伤，现在他的胸口一点也不疼了。 尔后，浅草听的一个眼神，就让没有机会出去的那些人跟她出了教室。 成默在她临出去时，拉住了她的衣衫，一是害怕，二是想问问接下来要怎么做。但是浅草听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成默胆怯地看向留下来的那三个人，腿都软了，好怕老师不在，他们就可以对他为所欲为，猖獗尽施。然而这三个人里竟有一个熟悉的面孔，而且那人毫不退却地看着他。 成默好想伸出手，豪气地问他一句，我的相机呢？可是，另外两个人投来的敌意目光，让他像只刚被关进笼子的小老鼠，不敢乱动换。 “又见面了。” 谁知那人先跟他打了招呼，而且说话的声音，怎么听起来一点都不像女生呢。 “你...”他疑惑地只吐出一个字来，那人竟然也跟着说了个你，可怕的是那声音怎么听起来像是他自己的。 “你那天明明…” 当他又开始说话，但只说出半句来，就又被那人抢过去重复了。 成默撩了撩他的头发，不敢置信，眼前穿着这么清纯的樱花色长袍，留着直直的长发的人，难道是个男的？ 可是那人却又突然靠近他，用只比那天多不比那天少的温柔声音对他说:“想我了吗？” 成默简直要疯了，怎么能有这样的人。他到底是男是女？还有那人刚刚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浅草听的。 “想啊，想你为什么要骗我，想再见到你时，一定要把我的相机要回来。” 这次成默不能再被他诱惑了，虽然他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 然而没等到那个人的回答，就看见教室里的桌子都在快速向后移动，它们任意摆弄拼接成了一个怪异的楼梯，通向了洞顶。 成默还在纳闷的时候，那三个人都匆匆跑了过去，站到了楼梯上。 成默不知道规则，只能看着他们怎么做，他就怎么做，然后也赶紧跑上了楼梯。 第十二章《躲我后边 成默刚上楼梯，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一回头，天啊，那些被踩过的桌子正往原来的位置快速蠕动着。他的脚下一片悬空，他更是一时愣住忘了往上跑，还差点掉下去，幸好凌风及时拉住，才免过一劫。 他没有时间思考，凌风为什么会救他，就被凌风拉着穿过洞顶，到了另一片天地。 他更不会有心思去想，刚刚是怎么穿过的洞顶，因为眼前的景象已让他顾及不暇。 他看不见前面有路，但一直有风刮来，风里还夹杂着打在脸上凉凉的东西，他暂时没敢确定那是什么。 其他人都开始向前走动的时候，他还在拿着浅草听给他的手绢擦鼻涕。直到那些人走了没两步都停下时，他才大跨一步，和他们并驾齐驱。 然后他向前探身看见，前面已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就算有人后悔想要回三阶教室，也早已没了退路，因为他们后面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他们就像踩在一块单薄的石板上，唯一的选择就只有跳下去。那时成默才觉得，这哪是放他们走啊，这明明是让他们自杀。 可是就有人选择自杀，当第一个人跳下去的时候，成默多么痛恨自己看到的晚了，那么迅速的从另一端跑过来，还是没能抓住那个人的手。 “你们为什么不拦着他？” 成默既生气又惋惜地朝剩下的两个人喊了一句，可是话音刚落，另外两个人也跳下去了。 “呀……” 他震惊坏了，上下牙不断打颤。 但幸好这次他反应快，趴在悬崖边上，攥住了凌风的手。 “坚持住，我一定可以把你拉上来。” 他在不断给凌风信心，凌风却不停地对他说放开。 “你们疯了吗？” 哪怕风越来越大了，而且风从悬崖吹过来，正好吹在成默的脸上，他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是他还是努力向上拉着凌风。 但凌风一点都不配合他，反而用手抠掉他的手。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虽然可能有风吹的缘故，但成默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可是哪怕最后他用上了双手，凌风却轻易地把他也拉下了悬崖。 “啊……” 他忍不住长吼一声，也因为害怕一直闭着眼睛。但感觉掉了好久，都没有死前粉身碎骨的疼痛。这悬崖有这么深吗？他不禁好奇，也想最后再看一眼生前的世界，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又发生了。 他们根本没有直直的掉到悬崖底层摔死，反而，他们落到了一个类似废弃长城的古道上。而且凌风和另外两个人也没死，就走在离他不远处的前面。 成默回看了一眼，这古道就跟瀑布似的，挂在山上。只是从中段开始，越来越往外弯曲延伸。 看来他还是经历太少，显然前面那三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掉下来不会死，就他一人颤颤巍巍。 他紧跑几步跟上那几个人，问了一句:“我们究竟要去做什么？” 人们还没回应他，他就感觉脚下的路开始疯狂塌裂，他们只能拼命的往前跑。然而前面的路却突然也涌出不明物，近了时，才看清那是一个个越滚越大的雪球，成默这才肯定了风里夹杂的那凉凉的东西竟是雪。 明明已经三月份，万物复苏的季节，怎么还会下雪？可是这个世界从来讲不通为什么。 那三个人都有自己的招数对付那雪球，要不用似凌波微步的速度快速躲过；要不一掌直接劈开几个；而凌风却可以瞬间把那半人高的雪球变成能够攥到手里那么大小的。只有他除了侥幸地躲着，没有别的应对方法。 幸运的是，那三个人在前边挡着，到了他这里的时候，雪球已没有太多，若他眼疾腿快些，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但有几次他还是被雪球逼近，差点掉下悬崖，幸好都是凌风把他救了回来。 “躲我后边。” 后来凌风不得不朝他这样嘶吼着，因为一个人对付那雪球本就手忙脚乱的，再总去顾及别人，早晚会出事。 于是成默就跟个小女人似的，一直跟在凌风后边。而明明凌风看起来才像个女人。他更不懂这么危难的时刻，为什么凌风能这样对他。 路好像转过好几个弯后，雪球变得越来越少了，但雪下得越来越大了。而且紧随而来的还有，那条路突然垂直降落，还像条巨蟒似的来回摆动着，他们几个人差点都被甩出去，若不是他们都有些奇怪特能，能够牢牢的贴在路面上，这么会儿功夫，他们不定死了多少回了。 “我们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成默被他们三个帮助着，才勉强没有坠落，所以趁他们都停下来的时候，又问出了他的疑惑。 而这次有人回答了他。 “如果我们能挺到最后，会有一个人拿回一些记忆。” 第十三章《留他一人 刚刚回成默话的人，就挂在成默右手边，所以成默还能冒着风雪扭头看一眼，那人的面相很容易让人记住，因为有一张超乎常人的炭黑的脸，和两颗可爱的对称虎牙。 但最显眼的是，那人手腕上戴着的一块…玉？成默不太能确定它的材质，只见上面刻着三道牙印和“米扬”二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阶牌吗？而米扬是他的名字？ 那人兴许觉得成默一直看着他，于是又说:“你可真幸运，进来这里第二天就能有这样的机会。” 成默不好意思地扭回头来，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下方却突感冒出一个声音。 “幸运又能怎么样，若没凌风帮忙，他早歇菜了。” “呀，高流，你可是道出了真相。” “不过凌风，这不像你啊，记得上次跟你一起进来，你可是没一会儿就把我打回三阶教室了。” “你这一提醒还真是，他这次都没出手，可能光顾着救他的小可爱了吧。” “呦，小可爱，米扬你也太会形容了。” 两人一言一语，自顾自乐着，一句小可爱，真是让成默感觉屈辱，可是现在他的确被那个他们称作凌风的人搂着腰，才没有掉下去。 “呀，凌风，是不是一直装女人，还真喜欢上男人了？” 这玩笑是越开越大，成默紧握着拳头，心想若他会一个招数，他定给说出这句话的米扬一掌。 然而不知道是谁听到了他的心声，他的右手突然被抬起来，朝着米扬的脸过去就是一巴掌。 “你…” 这一巴掌怎么可能不惹到米扬，但没等米扬反击，他的手就又被控制了般，又给了米扬一巴掌。 连着两次，可能是真把米扬打疼了，毕竟成默都听见了啪啪的响声，所以米扬忍不住抽出一只手去捂脸，可是成默的腿又突然被控制，趁机朝着米扬的屁股就是几脚，于是米扬就掉了下去，但侥幸被下面的高流抓住。 成默不得不把脸转向他旁边的凌风，因为这种时候，他觉得不会是老师在帮忙，所以刚刚那些一定是凌风所为。 但…现在他的腿在做什么，为什么他觉得在朝凌风打过去？幸好凌风有感觉，自行躲了过去。然后成默就听见下面的高流说:“这种招数，你以为只有你会吗？” 一时间那俩人都倒飞到了他们头上去，目目相对着。 “凌风，我不信这次你带着个拖油瓶还能打过我。”高流愤恨地说。 “强者，怎么样都是强者。” 凌风一副泰然自若，完全不像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般抚媚妖娆，要靠男人保护的样子。真是让成默刮目相看了。 但高流突然就朝凌风打了过去，而米扬也对成默发出了攻击。 于是凌风不得不松开了成默的腰，出溜一下，成默就掉了下去。 如此，米扬肯定扑了个空，他大笑道:“你可真是会装君子。” “君子，这里的人有谁是君子。” 凌风斜嘴一笑，长啸一声，手里突然变出一个萧来，那俩人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凌风的萧非常出名，整个三阶教室只有他会这种本事，可以把萧变成任何立体图形，人一旦被圈进其中，就出不去了。 无论那俩人怎么逃，他的萧都可以无限伸长，最终那俩人被他的萧包围住，然后轻易地丢出了古道。 听见那俩人凄惨的叫声，凌风才收回萧，沿着古道的轨迹往下一跳，去跟成默汇合。 刚才他虽然放开了成默的腰，但是他用他放长的衣衫裹住了成默，所以成默并没有掉下悬崖。 当凌风飞落到成默眼前时，成默真的觉得他像个下凡的仙子。之前因为骗走他相机的坏印象都烟消云散了。 成默不知道他们在上面发生了什么，但当凌风落下来时，古道又趋于平坦，也不再摇摇晃晃。 “他…他们呢？” “被我打下去了。” “死…死了？” “怎么会，只是在这场考核里失败了，又回到三阶教室。” “喔。” 成默摸了摸他的胸口，哪怕听到那俩人没有死，心跳还是噔噔噔的跳的飞快。一会他突然想到贾堔被考核那次，所以又问:“我们是需要找到什么东西，考核才会结束吗？” “不是。” “那是？” “这里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结束。” 一个人？那岂不是他们俩个人还要走一个。 “你明明可以早早把我打下去，为什么留到现在？又为什么还要三番五次的救我？” “不是欠你的吗。” “欠我的？” “相机。” “不都说这里没有好人吗，这种时候除了考虑自己，谁会考虑其他。” “你一开始不也抓住了我的手吗？” “我只是初来乍到不知道规则。” “可是你为我流泪了。” “行了，别说了，你不用讲你有多难为情，动手吧。反正再有什么状况我也应付不了。” 成默闭上眼，并没有难过的感觉。 然而片刻过去，他并未感觉到任何动静，反而鼻涕流的让他忍不住睁开眼睛擦一擦，结果他发现凌风不见了。 凌风…凌风…他呼喊着，向前奔跑着寻找着。但是一直没有看见凌风的身影。他不由的想，难道凌风自己跳下去，把他留了下来吗？可是为什么？ 他一直跑着，又因为飞着雪，没有注意到脚下，然后突然被什么绊倒在了地上。 “啊…”他的膝盖…感觉被搓了一层皮。疼得他直咬嘴唇。然而当他看见绊倒他的东西时，就舌挢不下了。 他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磕磕巴巴地说:“姑娘，你怎么不好好穿衣服？”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劲啊，当时明明就进来了四个人，没有女生进来啊。他大胆的又从手指缝里看了看，那姑娘侧着脑袋，身披一件中长款红色羽绒服，但是半截腿光着，脚也光着，好像还没有呼吸。 难道死了？成默倒吸一口凉气，镇定了半天，才走近看看，可是这一看，更是差点把他的魂都下飞了，这女子的脸竟然跟程薇的脸一模一样。他顿时瘫在地上，浑身颤抖。 第十四章《我喜欢你？ 当成默看见地上的雪淌着血迹的时候，他确定程敏已经死了。 可是按照刚刚凌风的话，他们在这里不会死啊，最多就是被打回三阶教室，怎么会有这样的意外。 于是他疯狂的喊叫凌风，浅草听…把他知道的名子都喊叫了一遍，但是他迎来的不是任何人，而是看不见人的一男一女的对话。 女:“嗯……成默是你吗？” 男:“是我，宝贝。” …… 女:“你…你为什么要进来？” 男:“晚上一个人睡多冷啊。” 女:“我不冷。” 男:“可我冷啊，外面下雪呢。” 女:“你走开。” 男:“啊……” …… 男:“你敢咬我，再乱动信不信我杀了你。” 女：“你敢。” 啪……一巴掌打在脸上的声音。 男:“给我老实点。” 然后各种喘气，拳打脚踢的声音，持续了一阵，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成默看着程薇的尸体竟流出眼泪来，刚刚那个女人是喊了句成默吧。为什么？为什么总感觉这个画面是他造成的。成默揪着头发，跪在地上，无法喘息。 过了有一会儿，成默在用头砸地时，旧古道在他和程薇之间突然断裂开来。 他没能抓住程薇的手，反而被吹过来的红色的羽绒服挡住了视线，等到他匆忙拿开羽绒服的时候，只看到一弯凄美的胴体，离他越来越远。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这边的古道没有向下坠落，反而一直平衡着，以愈来愈快的速度往回收缩着，没有片刻，他就被丢回了三阶教室。 他的背猛烈地撞击到地面上，很疼，但也没他心里疼，他躺在那里根本起不来，也不想起来。 那时他想起了木真说过的话，每一个进到这里的人，都是因为犯过不可饶恕的过错，他难道真的把程薇……啊……他怎么会是那种人。 他感觉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爆裂，血液喷发，不想再让他活着。可是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了，还踢了踢他的腿。 “你比我想象中能耐啊，居然是留到最后的人。” 这个声音，成默记得，若不是凌风冒充的，那么应该是出自浅草听之口。 他的眼里全是泪，所以并未把头扭向她。哽咽着说了老半天，才把想说的那句话说清楚。 “老师，我刚刚看到的那是什么？” 老师却蹲下身来，说的十分轻松。 “那是你人生记忆里的一部分啊。” 嗙嗙嗙，成默感觉刚刚无数个子弹穿过他的胸膛，若他是那样的人真该死啊。 他的嘴唇已经被他咬破，他使劲打着自己的胸口，也感觉心跳快被震不回来了。然而浅草听却又说:“因为你在接受你的记忆的时候迟疑太久，所以你这次出去失败了。” 得到这种结果，成默没有难过，反而有丝解脱。他真的无法想象自己原来是个怎样的人，会不会是个在逃的要犯？出去就会被逮捕起来枪毙，他想想都崩溃。那一刻他也终于明白了木真说的一些话。 “起来吧，早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再不去斋堂可就关门了。” 成默不懂，为什么这时老师还能对他这么温柔。 “我还有什么资格吃饭。” “昨天你还没发现，这里每天就只有一次吃饭的时间。昨天就没吃好吧，还不饿？” “老师，我现在哪还有心情吃饭，我现在需要的是…” “是什么？扎进自己那点可怜的记忆里反复咀嚼？反复悲痛？” 一刹那他就被老师用两个手指头从地上抻了起来，并一掌推到了洞壁上。一改温柔语气，十分不客气地说:“这才多点记忆你就难过成这样，你要是就这点承受力，你会在这里活不下去，不要以为这里没有死亡。被饿死的人并不是没有。” 成默依旧浑身抽搐着，想为自己的过错虐虐自己。 老师突然拍了拍他的脸说:“还没见过自己的样子吧，就算想把自己虐死，不想死前看看自己的模样吗？老师很中肯的说，你长得还是蛮帅的。” 成默终于把眼睛抬起来看了看眼前这个女人，心思也在一点点被她带走，他盯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冒出了一句:“你喜欢我吗？” 浅草听扑哧一声笑了，不得不说她笑起来很美，但成默一点也没感觉到笑点。 他又说:“要不然为什么？我刚进来就给我出去的机会。还有我刚刚的那点记忆你也能看见吧，既然那样，为什么还对一个那么浑蛋的人这么好？就只因为觉得我帅吗？” “没想到你还这么幽默。” 她突然拽住他的衣领，一瞬间把他拉到了一个他没去过的地方。 那里一致的迎春花色，和她的衣服很配，而为何他会把这种黄色形容为迎春花色，是因为桌子上的花瓶里放着一束迎春花。而且他犹记得她给他的手绢上也是绣的迎春花，看来她是真的特别喜欢这种花。 不过他没仔细看几眼，就被她拽到了一个镜子前，妈呀，他差点被镜子里那个人吓死。 “你是不是很帅？” 但被老师一提醒，他才意识到那个人是自己。帅？这个字现在让他无地自容，生无可恋。 虽不想损自己，但是这是他目前见到过的人里最丑的一个。浑身脏乱不说，那张脸…唉…那张脸…他不想多看一秒的脸，额头印着血迹，双眼红肿，两颊还冒着尘土，肿的像香肠的嘴唇，最恐怖的是鼻子处结的那想赶紧扣下来的鼻涕痂。 天啊，浅草听为什么要站到镜子里来，这简直是美女配屌丝。 “我喜欢你？你怎么想出来的这种结论？” 浅草听又嗤笑一声，成默赶紧跑到桌子处，脸贴着桌子坐下，羞愧的无法自拔。 “呀，我喜欢你，你就这么无视喜欢你的人啊。” 哪怕成默的嘴唇已经被他咬破了，可是他还是禁不住又咬上了。直到浅草听“哐哐哐”敲了几声桌子，毫不怕刺激他地说“虽然我这大理石的桌子脏了不用洗，但好歹也得擦擦吧。” 成默蹭的站起来，胡乱走了两步，又在原地转了两圈，不知所措地把双手缩回袖子里，使劲掐着。一会儿变成了个结巴似的说:“我…我…我收回刚刚说的你喜欢我的谬论。” 老师却坐到桌子上，手摸着他脸贴过的地方，魅惑地说:“你说收回就收回啊。” 第十五章《突然出现 若不是成默看过了自己的脸，把自信心全丢掉了，要不然搁在先前，在听到老师这么撩拨他，哪怕知道是玩笑的情况下，他也一定会反击回去。可是现在他感觉双腿打颤。 然而戏弄归戏弄，他不明白老师的手为何总在抚摸，他的脸刚刚贴过的地方。 “过来。” 她忽然唤了一声，声音并不强硬，反而有些温柔，但还是把成默吓得浑身一哆嗦。 虽然他不知道她有什么意图，但他没想不过去，只是过去之前他要平复一下情绪，但她才不会给他那样的机会，以为他想逃避，直接一个伸手，把他吸到了她跟前。 于是他看见她的手一直抚摸的地方，变出了个微型盆地。 “这…” 成默不知道她是何用意，只见她把桌子边上摆放的花瓶吸了过来，然后把里面的迎春花拿出来放到一边，开始把花瓶里的水倒进那微型盆地里。 本以为泡过花的水，会有些浑浊，而且有股怪味，但那水十分清亮，还飘着淡淡清香，并且她倒了没几下后，瓶子里出来的水就开始冒着一股热气。 成默不知道她是想给他演示什么，但那升上来的热气扑在脸上很舒服，他忍不住享受地闭上了眼，可是很快就被她突袭，把他的头按进了水里。起初他挣扎了几下，以为她想杀他，还不小心喝到了几口水。结果却听到她说:“好好泡泡你这脸。” 成默这才放弃挣扎，而她看他老实了，也就把按在他脑袋上的手拿开了，成默赶紧把脸从水里露出来，呼吸了几大口，又老实的把头扎进水里。 没一会儿老师就停止了倒水，不知道又在鼓捣什么，成默小心翼翼地把脸抬起些来偷瞄着，只见她在旁边又弄了个花瓶底部大小的洞来，然后把迎春花枝上的花全部吸到了那里面，用花瓶底部来回碾压着。 她干的事情成默一件都猜不透，但他做什么，她无论看不看向他，好像都知道似的。 “让你泡脸的时候就泡脸。” 刚听到她的声音，都没听清是什么，成默就吓得把脸又往深处扎了扎。 一会儿她好像完成了她的作品，让他可以把脸露出来。于是成默看见，刚才那个小洞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方型的浅坑，一个里面盛着一块迎春花做成的香皂，一个里面盛着碾烂的迎春花泥。 她先拿起那块香皂来，让他用它再好好洗洗脸，成默没有拒绝。但洗完脸她说要在他脸上抹一层那迎春花泥时，成默拒绝了。因为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要在脸上抹那种东西，看着就不喜欢。 她却一直劝他，迎春花泥能活血消肿，还有治疗跌打损伤的功效，总之就是好东西。最后没办法他只好躺到桌子上乖乖让她抹了，只是她正在给他抹的时候，成默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老师…不用去开吗？” 因为响了好几声，成默只好提醒了一句。但老师一点不着急，还说，马上就抹完了，抹完再开。 结果老师刚说完，门就自动开了，随后听见几声毫不想隐藏甚至是故意张扬的脚步声。这让刚刚还毫不在意的老师皱了下眉头，然后没再给他抹一下，就速速转身看向了门外。 “玉…”她紧张地唤了一声。 成默能感觉出刚进来的这个人一定来头不小，所以赶紧从桌子上跳下来。可是没想到看见的是一个戴着狼头面具，穿着雪白笔挺西装，身材俊美的男人，根本无法猜测他是谁。 但老师称呼他为“玉”，玉…难道他是贾堔提到过的这的主人——“花渐玉”？ 他还在“玉”身上来回打量着，却突然被“玉”吸了过去，并掐上了脖子。成默顿时感受到，真正的死亡来临之前是什么样子。 老师紧跑过来，想求情又不敢，不求情又不甘的表情，更让成默体会到了这个“玉”的厉害。他本以为他这次真的会死，毕竟连老师都帮不了他，可是“玉”却突然推了他一把，成默一个啷呛倒在地上，脸上的迎春花泥很多都可怜的跌落了。 成默能看到老师很想来扶他，可是她却被那个“玉”拉住胳膊，瞬间在他眼前消失。 他有一丝说不清的失落，但没有花太长的时间去思考老师和玉的关系，因为无论什么关系，他都没有能力去改变，至少目前没有。 他起身把脸洗了，就走出了这个房间。可是没想到刚一出门，就被前面房间里恰巧也刚出来的人看见了。他本以为他们是对他感到奇怪，没想到他们凑过来问:“你怎么从老师房间里出来的？” 他还没作回答，就有人自己想起了什么。 “你是那个昨天新进来的人吧，今天还得到了可以出去的机会，甚至听说你还打败了我们三阶的三个猛将，留到了最后，真看不出来啊，你有这么厉害。” 先说话这人，穿着一件黄色的翻领长袖套头，但成默起初是被他脖子里的项链吸引，因为那同样是一块跟米扬的手链差不多的玉或者翡翠，关键是上面也刻着三道牙印和韩修二字，只不过颜色是配他上衣的黄色。其他的他还没注意看，就又被别人的话勾了过去。 “啧啧，这脸都成这样了，有什么厉害的。不也照样没出去。” 此人抄着胳膊，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正也因为这样，成默很好看清了，他跟米扬带着一样的手链，只不过名字刻的是姜卓希。刚看到他有一双大眼睛时，就又被他旁边的人打扰了。 “是啊，我都听高流他们说了，是凌风一直保护你，你才留到最后的，而且最后还是凌风故意把机会让给了你，虽然不知道凌风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很好奇你拿回了什么记忆啊，要不要分享分享？” 成默一听到记忆二字，就什么心情也没有了，他只记得说这话的那人长的不高，而且难得穿的不像三阶的人，衣服一点都不鲜艳，很朴素的黑。 “季超你可真会问，不过你犯什么罪了？” 突然姜卓希碰了碰成默的胳膊，这让成默好不容易暂时忘了的事情，又跟喷泉似的喷涌了出来。 他的脑海里不幸的又出现了程薇的尸体，他使劲捂住耳朵，怕他听到的那些让他想死的话又回响在耳边。可是他还是能从耳缝里听见那几个人的嘲笑和讽刺。他想跑，却也被他们拉回来，啊，成默那一刻真不想活了，虽然这种想法很不男子汉，可是在这里，没本事的人，只能受尽别人的折磨，如果没有出现拯救你的人的话。 他是真没想到那个时候，凌风会突然出现。 第十六章《瞬间倒地 嗙…嗙…嗙… 那三个人被远处凌风手里拿的东西，都打了一棍子，然后蹑手蹑脚地沿着墙边跑了。 没有矫情一句，也没有还手一下，可见凌风在这里的地位。 可是那几个人走后，成默并没觉得欢喜，因为这个正在朝他走来的人，因为这个突然消失把出去的机会留给他的人。他分不清他那时是怀着感恩还是怨恨。 感恩，凌风一次次救他，不管出于好心还是别有用心。怨恨，凌风的大度善良，让他有机会看见了自己的龌龊无耻。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比起其他人，成默自己更加好奇。 凌风却依旧保持着那张雅俊的脸，风轻云淡。 “我不是说了，欠你的。” “我智商再怎么低，也不会相信有人会放弃那样的机会。” “你若非要听实话，那我只能告诉你，想让你与我们同流合污，因为在这里只有你还没被污染，还相信善良。” 成默咬着嘴唇，也止不住上下牙的颤抖。好久憋出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这次出不去？” “当然。” 当然？凌风还真是毫不隐瞒他的坏人属性。 成默不想再看见他，所以越过他走了，情绪里比起生气更多的是失望和伤心。 然而成默不过刚迈出几步，就被凌风的箫勾住了肩膀。这只箫的威力成默刚刚是见识过的，但成默没有害怕，因为他现在的心已如死灰，无所畏惧。 不过看见这只箫，倒也让成默想起来，凌风上次送他的箫，出了斋堂就化为了虚有。这更增加了他的愤怒，于是他抓住那只箫绕过自己的头顶，又与凌风目目相对。 “没看出来，你身子还挺柔软。” 凌风调侃他一句，就又把箫缩回了原来的大小和形状，但因为成默没撒手，一下子跌到了凌风的怀里。 成默觉得尴尬，但凌风丝毫未受影响，反而用浅草听的声音戏弄他:“呦，真没想到被男生扑进怀里，心跳也会加速，你快摸摸。” 凌风要去牵成默的手时，成默赶紧放弃那箫逃了出来。 太恶心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对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成默气鼓鼓的瞪着凌风，凌风却好像依旧没有尽兴，又说:“想要这箫啊，如果你以后有本事让我听你的话，我就送给你，当然如果那时你也想要我，我也可以附赠给你。” “滚”成默差点吼出来，嘴却突然被凌风的箫按压住。本以为他又想耍什么花招，结果他却说:“这里想不想吃点东西？” “不想。” 成默使劲憋着气，不能让肚子这个时候出卖自己。谁知凌风威胁他:“那是也不想拿回相机了？” 成默头都大了，他真搞不懂这个凌风怎么能这么忽远忽近，忽好忽坏的。就觉得他新来的好欺负是吗？？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真的会给我。” “你真不想要我也没办法，唉，白修好了。” 凌风一瞬间把相机变了出来，还按下了开关键。诱惑道:“不想看看这相机里的照片？没准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而且是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的记忆哦。” 成默去抢没抢过来，反击他说:“这叫不费吹灰之力？” “依我所知你现在连《萤火虫之光》那本书都没拿到吧，所以你觉得等你拿到阶牌要到什么时候了？你有本事进斋堂又到什么时候了？而你能第一次拿回记忆又要到什么时候了？比起你要去完成那些，我这还不叫不费吹灰之力？” “行了行了，跟你去吃饭就是了。” “早这样多好。” 成默这也才知道，老师带他来的地方是斋堂的三楼，专属于三阶的人。 但不得不说这里的阶级差异很大，三阶的人在这里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房间，凌风说，一个人吃饭的很少，基本都三五成群，要不两两相惜，说两两相惜时还超级的暧昧，让成默想作呕。 不过人聚集最多的地方是，三楼的公共区域。成默很不想去那，因为不想听别人说三道四。但凌风故意把他带到了那里。 不过今天他们来的有点晚，大部分人吃完饭已经走了，他们过去时，座位上就还零零散散坐着三五个人。 凌风给他点了些吃的，就坐到钢琴边上开始弹钢琴了，成默这才了解到昨天进来时听到的钢琴声原来出自凌风之手。不得不说凌风还是个多才多艺之人。 “想听什么？”凌风突然回头说。 成默哪知道想听什么，他脑子里根本搜索不出一个歌名来。然而这时，突然跑上一个人来，叫人们赶紧下去看热闹，那人说:“有好戏看了，咱们三阶的人跟一阶的打起来了。” 一时间，那三五个人也走完了，成默有些担心会不会跟木真他们有关，不等菜上来，也走到了楼梯处。 结果明明能看到台阶，脚却怎么迈也迈不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他只好求助凌风。 凌风慢腾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一边走近他，一边说:“你着什么急啊？” “你快点，这台阶明明看得见，我为什么上不去？” “因为你不是三阶的人，也没有三阶的阶牌啊。” “那…那怎么办？我永远出不去了？” “也不是…搂住我。” “什么？” 凌风无视他的惊讶，也没再重复，成默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搂上了凌风的腰，结果台阶瞬间能登上去了，而且台阶也自己动了。 “才一天，就在一阶里混出了朋友？” 不得不说凌风的洞察力还是蛮厉害的，但成默没理他。 结果越不想发生的越看见了，刚到一楼，成默就看见高流一掌把木真打的老远，嘴里都流了血。 成默赶紧跑过去，但还没跑到木真跟前，程薇就出现了，成默顿时停住脚步。 程薇依旧的御姐风范，毫不畏惧地对高流说:“三阶的还欺负人，说出去太难听了吧，要是再传到花少那里，保不好就把你将回一阶了。” “你敢诅咒我，不要自己被将了，就盼望谁都跟你一样不幸。” “我只是提醒你，小心变成跟我一样的下场。” “一个曾二阶，哪来的胆子让你这么大言不惭。” 成默看出高流要向程薇出击，所以把身子挡了过去，瞬间倒地。 第十七章《升起落下 这突然冒出个人来，可是让看稀罕的人们都吃了一惊，毕竟三阶的人，一般人都不敢惹，刚刚高流那一掌，被打到的人估计要休息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更何况他们看到那个受伤的人是刚刚进来的成默，还什么都不会的人，愈合期要更长。 凌风站在边上都没反应过来，他一直以为成默会求他帮忙，没想到成默却自己亲力亲为了，可是那家伙还真以为自己是三阶的人，挨那一掌也不会受太大的伤。 “新来的，你逞什么能啊。”凌风本想把成默吸过来，程薇却正巧踢了踢成默的腿。她真是费解啊，没本事还出来瞎搅和什么，帮不上忙还要让人费心。 “呦，这是谁啊，我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第一个刚进来就得到机会出去的人，怎么也没出去啊？”高流满脸竟是讥笑。 成默疼的，在地上挣扎着，可就是站不起来。程薇看不下去，还是把他扶了起来，但成默愧疚的浑身都在打颤，程薇却以为他是被高流吓的，替他说道:“那还不是因为，要把受的欺负全都还回去，才能走的甘心。” “你这女子，我看你今天是不想活了。” 高流又想出手时，凌风飞速过去，挡在了程薇面前。毫不畏怯地说:“三阶本就比一阶的优越，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人。” “我看你还真是被他迷的不轻啊。” “那是人家的本事，谁让你长得…丑。” “你…就他这…你品味真高。” “再这样，我绝对会告诉花少。” 高流冷哼了一声，憋气地走了。随他走的，还有一波看热闹的人。 程薇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凌风，对他的印象也一直都是人们传言的那样——女人样，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霸气的一面，他回头时，那张脸确实让女生都嫉妒。 “你是他刚交的朋友？” 说话都这么温柔，怎么让女生受得了。 “不熟。”程薇实话实说。 “喔……？” 凌风把成默从程薇手里拉过来，余音未了，还一副发现好事的表情，凑在成默耳边说:“一见钟情了？” 成默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但还是没从凌风怀里挣扎出来。 凌风又问程薇，刚刚怎么起的争端？ “问他。”程薇向后指了指。 但木真并不想说，让季玢扶着他走了。而且很默契地路过成默那时，他们彼此相望。 成默看着木真嘴角的血，想起自己对他说过的话，哥保护你，真是惭愧。 他紧握着拳头，满眼血红，心里更是波澜起伏不定，既然他已离不开，既然他已满身亏欠，那就等偿还完了再走，但在走之前，他必须强大起来，有能力保护好他的债主才行。 “对不起。” 当程薇也要走时，成默不自觉地说出了口。 程薇笑笑，一是这三字没听过，二是感觉莫名其妙。 “对不起什么？” “嗯…嗯…” 成默怎么说的出口，他刚得到的记忆里对她做的那些事，磕巴半天才找了个别的理由。 “刚刚给你们添麻烦了。” 程薇不屑地笑了一下，走过来先拍了拍他的肩，又在他耳边说。 “那你就赶紧强大起来，被男人搂在怀里，真的很不男人。” 成默立马从凌风怀里逃出来，更让凌风以为成默喜欢程薇了。但他很强硬的对成默说:“别喜欢上她。” 这不得不让成默对他投去好奇的眼神，但凌风又突然暧昧:“你该喜欢上的人是我。” 成默明明没吃饭，可还是感觉胃里有东西想要往上翻滚。啊…被凌风盯上，他以后可怎么过？看吧，看吧，他又被强行带回了三楼。 既来之则安之，成默只能这样宽慰自己，毕竟他是真饿了，没再多矫情，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他吃饭的时候，凌风并没跟他一起吃，而是一直在旁边弹钢琴。成默不知道那曲子，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好听，但凌风只弹那一首，听久了，也就觉得耳朵还蛮喜欢，他似乎也能弹出来似的。 那顿饭他吃得很饱，确切说吃得很撑，因为他担心下一顿饭不定要什么时候来临。 临出斋堂，凌风拿着相机给他看了几眼里面的照片，结果翻了十来张，拍的都是樱花。 “勾起你的记忆了吗？” “没有。” “那可惜了。” “可惜什么，谢谢了。” 成默想要拿回，凌风并不给。还用浅草听的声音撒娇道:“人家用几天不行嘛，这几天这里的樱花也正开呢。” 成默真不想把刚吃进肚子里的饭吐出来，就没再和他争执。 可是凌风却偷偷一笑，其实相机里的那樱花照片就是他昨天才拍的。但看见成默走起路来艰难的背影，他的脸也拉了下来，因为相机里原本就有的唯一一张照片，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他觉得像极了浅草听的女孩。 凌风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浅草听，但他总觉得此刻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成默，定会在日后掀起惊天巨浪。说不好，能让这里所有的人都改变。 而他之所以不让成默看那张照片，是因为不想让成默跟浅草听走的太近，而被花少盯上。他怕成默会变得跟那个人一样的下场。至少要等成默有些本事的时候，他才会把相机还给他。 “你发什么愣呢，过来啊，要不然我下不去。” 直到成默呼叫他，他才回过神来。然后跟成默一起出了斋堂。 但走出斋堂后，成默就惊讶了，明明跟凌风一起出来的，怎么凌风就突然不见了，还是他看不见凌风了？ 他喊了一声凌风的名字，没人回应，他又喊了一声，没想到凌风回了话，但只有两个字，加油。 “呀，我要去哪啊？” 成默站在雾气里，并不知道何去何从。他好不容易弓下身子趴到地上，想看看有没有暗藏的小路，结果突然感觉不定是谁踢了他的屁股一脚，他来不及喊疼就落到了“万宝阁”门口。 看来，刚刚对他那么狠的人，应该是一阶的老师。等他落稳，深呼一口气，他的手就又被抬了起来，在万宝阁的门上画了个长方形，门就开了。 这次里面的场景和上次大相径庭。虽没有那抬头望不到顶的唬人书架，但是平铺着不见长宽的木格子框，每个格子框里都放着一摞书，在不规则地升起落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