锲子 雨夜 蛆虫模样的人蜷缩在角落里诅咒着这个世界 雨夜 蝼蚁模样的人躲避在阴暗处控诉着自己的无能 雨夜 猪猡模样的人匍匐在石槽旁啃食着欲望 雨夜 先驱者从不探索世界的分支,而是挖掘世界的本质 嘶…… 雨夜,雨夜,无尽的雨夜 席卷向世界尽头的雨,和最为深邃的夜 …… 再也没有比这更滂沱的大雨。 也再也没有比这更深邃的黑夜。 在这片沉闷和压抑中,一切的月光都被乌云所掩盖,所有的声响都被雨点所扼杀。 极致奢靡的梦幻都市,耸立着无数钢铁巨楼,那令人眼花缭乱的炫目霓虹,宛如天国一般令人痴醉。 在如鱼卵一般密集的幢幢大厦里,有一座几乎要冲破云霄的通天大楼,那是所有建筑物中的霸者,城市的至高点。 在这万丈高楼上,雷声阵阵,狂风来袭,唯有一个男人英姿飒爽的矗立在大楼边缘,俯瞰着下方的城市。 雨水渗进了他的头发,流淌过他轮廓分明的额头,然后在那张极其具有历史感的下巴处汇聚,最后滴落向他脚下的万丈寒渊。 男人扫视着脚下的城市,他的眼神中带着如同贤者一般的睿智,仿佛在观赏艺术品一般注视着这个世界。 只可惜,一处再靓丽的风景也存在瑕疵,一本再伟大的文学作品也有令人生厌的章节,因为时代的原因,这个世界是一件糟糕的艺术品,某个不入流画家的劣作。 …… 这是一个被历史所遗弃的时代,目标渺茫,无地自容,没有世界大战可以经历,也没有经济恐慌可以萧条,人们的战争充其量是心灵之战,人们最大的恐慌只是自己的生活。 在一个平庸的时代里,没有动荡与变革来证明自己的出众才智,缺乏精神领袖而丧失灵魂皈依的源动力,人们都在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社会责任,麻木的饰演着自己的社会角色,在这样的世界里,人们不自觉的被限制住,衣着为外界所定形,为了生存而遗忘本身的才能。 人们的潜力都被浪费了,只做替人加油,或是上菜,打领带的工作,广告诱惑人们买车子,买衣服,于是拼命工作来买人们不需要的垃圾。 消费文化,每个人都是消费者,人们满脑子想的都是物质,并不关心凶杀案和贫穷问题,人们只关心名人杂志,500个频道的电视,自己的内裤上印着谁的名字,生发剂,万艾可,减肥药。 人们已经被物质奴役了,被统治者,被毒品贩子给奴役了。 这是一个建立在幻想之上的可悲世界…… 用药物合成情感, 用广告打心理战, 用食物来改变思维, 用媒体来洗脑, 用社交网络来创建彼此隔绝可控的泡沫。 人们住在大公司的商标住宅里,在电子屏幕上迷失自我,催眠自己进入人类史上最荒诞的一场梦。 我们要挖得很深,才能看见真实。 人们活在扯淡的王国里,已经活了很久了。 …… 黑夜是他的旗帜,大雨是他的信条。 一场革命正在酝酿。 “我在从事一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业。” 兀的,没有任何征兆,只见男人纵身一跃,直杠杠的跳下了万丈深渊。 在急速下坠中,男人没有丝毫慌乱,只有着从容不迫的优雅。 只见男人在空中如变魔术一般,一张如鹰隼一般的滑翔翼从他背上振翅而出,随之如同飞鸟一般,向着黑云的彼端,向着世界的尽头,飞翔而去…… 第一章 狄纫 令人反感的远不是这个世界的丑陋,而是它所佩戴的漂亮面具。 —遥远世界的哲人 …… 榊泽大陆,工业之国茵德赛瑞的北部,黑雾之都—格林兰德,作为茵德赛瑞的第一钢铁机械生产地,无数的工厂在此盘根占据,煤矿燃烧所散发出的黑烟弥漫到城市的各个角落,所以格林兰德又名黑雾之都。 灰霾的天空如同吸毒的妓I女一般令人感到绝望,染上艾滋的太阳散发出如同脓水一般的暗黄,令人生厌。 一个占地三千平米的轧钢工厂里,所有的流水线机械都爬满了陈旧的铁锈,如岩浆般滚烫的铁水散发着十级灼伤的威力在沟渠里缓缓流动。 “呼……” 一个穿着灰色背心的青年喘着气正在铲煤,工厂的流水线机械需要煤矿燃烧所产生的能量来运行。 青年轻轻的喘着气,但呼吸的节奏一点也不紊乱,看来他已经长时间做体力活,懂得如何最大利用率的吸收氧气来保持耐力,这是一个老手了。 这并不是其他人,而正是故事的男主人公,狄纫。 “瘸子,陆行鸟都没你这么卖力。”一旁的一个工人累了,把煤铲随手一甩接着一下子倒在了黑乎乎的煤堆上,偷起懒来,还不忘嘲讽身旁极其卖力的狄纫。 陆行鸟是榊泽大陆的一种常见生物,头生双角,脸颊两侧分别生有双目,幼年的陆行鸟体型就已经足够大了,背上能驮两个人,一生下来没多久就会供人骑乘。成长期的陆行鸟体型不会继续增大,只是壮实的身体能承受更多重力,会被人们拿去耕地。成熟期的陆行鸟已然发育完全,身体的肌肉会达到巅峰,军队会拿它们用去拖军备,直到累死为止。 之所以这名工人会用陆行鸟比喻狄纫,因为他实在太卖力了。 “但我能拿两份的工钱。”狄纫的口吻平淡,听不出热情,也听不出憎恶,只能听出与其他人一样的麻木。 “嘁。”工人猝了一口,往煤堆上吐了口唾沫。“你长得这么俊,我要是你早就去人鱼传说发展了,这么俊,就算瘸了也能当头牌。” 人鱼传说休闲会所是茵德赛瑞全国连锁的合法妓院,其中不乏男I妓,狄纫苦涩的一笑,随之用沾满汗液的臂膀擦去了脸上的煤灰,露出了一张俊美得近乎于妖邪的脸来,英俊得不真实,仿佛是从少女漫画中走出的王子一般,只可惜是个瘸子。 “我不能这样做,作为狄哲的儿子,不,作为我自己我也不能那样做。” 狄纫放下煤铲,跛着脚一颤一颤的走到煤堆上,随即也躺了下来,打算小歇一会儿。 “你的腿是怎么瘸的?”工人掏出一包烟,娴熟的从中抖两支来,一支自己叼上,一支递给狄纫。 狄纫伸出自己长满老茧的厚实手掌接过了那根烟,随之两人便一起吞云吐雾起来。 “小时候被车撞了,左腿粉碎性骨折,医生说压迫到了腿神经,肌肉会不断萎缩。”狄纫深深吸了一口烟,尼古丁与焦油在肺里徘徊,通过肺泡进入了全身的血循环,最后冲到大脑,麻痹着神经。 “赔了多少钱?”工人问道。 一件衣服的价值由钱衡量,一副油画的价值由钱衡量,人亦如此。 “五十茵币。”狄纫面无表情。 听到狄纫的回答后,工人被烟呛到了喉管,一阵咳嗽,五十茵币说不定连狄纫被撞破的裤子都买不了。 “发生了什么?”工人十分讶异。 “撞我的人是区干部的侄女,不仅没赔钱,我还因为违反交通法则影响城市面貌赔了五十茵币。”狄纫吸了一口烟,随之把烟雾从鼻子中呼出。 “干!你他吗的横穿马路?”工人问道。 狄纫露出玩味的笑容,“不,当时我他吗的站在绿光铺天盖地的斑马线上。” 工人听闻不说话了,静静的吸着烟,狄纫也静静的吸着烟,一阵无言,气氛无比沉闷。 直到两人把烟吸到只剩烟头的时候,工人终于说出一句话来:“这该死的社会,法律拥护的是权贵,对待平民的只有惩罚。你想过报复吗?” 狄纫的笑容中透露着绝望,“怎么报复?九岁的瘸子,还是我那患上阿兹海默症的老爹?” 工人听得胸口一阵发堵,早知道他就不该假装有兴趣,他想安慰狄纫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有些想为狄纫打抱不平,但这不现实,他有自己的家庭。 “抱歉,跟你说了这些。”狄纫把烟头直接在杵灭在自己手掌的老茧上,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工人站起身来摆了摆手,示意着狄纫他无所谓。 工人看了看手表,“到点了,回家吧。” 工人看着腿脚不便的狄纫善意的对他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把倒在煤堆上的狄纫给拉起来。 狄纫淡然一笑,他双臂撑在煤堆上,他双手和右腿同时弯曲发力从煤堆上跳了起来,随之他在原地打颤子的跳了几下以此来协调身体平衡才勉强的站住。 “我自己能行。” 工人笑笑,并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工厂。 狄纫也披上自己皱巴巴的外套,跛着脚一瘸一拐的向工厂外走去。 黑雾之都格林兰德从来没有白天,只有夜晚和傍晚,而此时狄纫下班已是很晚了。 比墨还浓的天空看不见任何星辰,只是纯粹的黑色,没有给人任何信标,就好比无底深渊一样,甚至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即使你如有神助长出双翼向天上飞去,也会毫不意外的被天空吞噬。 格林兰德的街道上人烟散落,只有稀稀疏疏的、身心俱疲的、回家途中的工人,狄纫也是茫茫人海的其中一员。 所有的工人都沉默着,不说话,想着心事,耳边只有工厂轰鸣发出的噪音。 格林兰德到处都分布着管道,密密麻麻的管道,排污管、气管、运输管带、种种四通八达的钢铁之管如蛛网一般盘根错节占据了整座城市,穿插在每栋建筑物之间,这些庞杂而整齐的管道不得不说有种后现代的美感,人们称呼这些管道为格林之管,真不愧是茵德赛瑞的第一钢铁机械生产地。 狄纫跛着脚走在回家的路上,途中再次看到了那张贴在一栋废弃工厂墙壁上的二十米宽的公益广告牌,这张广告牌是狄纫回家的必经之路。 上面有着一个黑人的照片,旁边配了一段文字。 “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发光的,那就蜷伏在墙角;但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而热情的人们。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但不能扭曲如蛆虫。” 公益广告牌上的黑人摸着下巴,一脸严肃与坚定。 狄纫一声嗤笑:“去你吗的摸黑。” 狄纫步行了半个钟头来到了自己在居民区所租下的廉价房屋,因为廉价,所以有些破破烂烂,七根格林之管从房屋中穿插而过,而显得更加廉价。 但即使是这样廉价的费用狄纫也不想承担,三层楼的房屋里还有其他六户住在这里的租客。 狄纫站在大门口没有进门,他有一些犹豫。 此时一些杂音传入狄纫的耳朵,一楼的男人感冒咳嗽得要死,隔壁的一家跟着音乐播放器的声音唱着歌,二楼的一家正在打孩子,隔壁的一家在打牌。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狄纫只是觉得有些吵闹。 狄纫迈进了大门,一只手扶着楼梯瘸着一只脚向三楼走去,随着脚步一步步的迈进,他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仿佛一大捆尼龙绳勒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终于他走到了三楼,自家的门前。 狄纫在门口站立着,一动也不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玛格丽特!玛格丽特!” 狄纫的屋里发出了一阵嘶哑而苍老的喊声,嗓音中带着固执,带着无力。 狄纫深吸一口气,用钥匙打开了自家的房门,走了进去。 “玛格丽特?你回来了?” 一个两鬓斑白,眼窝深陷,皮肤上长着老人斑的老人瘫躺在床上一脸呆滞的看着推门而入的狄纫。 这正是狄纫的父亲,狄哲。 狄纫是狄哲最小的一个儿子,狄哲在四十七岁的时候才有了狄纫,今年狄纫十九岁,而狄哲年事已陈。 “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是要去哪里应聘吗?”狄纫硬生生挤出了笑容,对着狄哲说话。 虽然狄哲躺在床上,但他穿着一身的西装,打着蓝色矢车菊领带,脚上还穿着皮鞋,他疑惑的看了下自己的着装。“我,我有个约会……” 狄哲把两只穿着皮鞋的脚从床上放了下来,他艰难下了床,向狄纫走去。 父亲老了,扶墙走路,已踏不出声音。 “医生嘱咐了你好几次,要好好休息,你怎么一直不听呢?”狄纫感觉有些烦乱,就像无数丝线缠住了自己的脑袋,快把自己给绞杀,但他没有任何一丝表现在脸上。 狄纫赶忙上前想要搀扶狄哲把他扶回床上,狄纫上前用手挽住狄哲,极其缓慢的把狄哲扶到了床上,随之他伸出手臂把狄哲的西装脱了下来,再用手解掉狄哲的领带。 “可你一直把我锁在房子里面……”狄哲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狄纫给自己解开衣物,一边嗓音嘶哑的说着话, 狄纫的喉咙哽咽了一下,给狄哲解着鞋带。 “外面不安全。” “我要出去,我有一个约会。” 狄纫沉默着,并不答话。 狄纫继续给狄哲解着衣物,然后发现狄哲裤子上面有着一片水渍。 狄哲也发现狄纫的眼睛看的部位,一时间狄哲慌了神,声音颤抖起来的说道:“对不起,我尿床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狄纫两只手掌包住自己的脸,不想让痛苦的表情流露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 狄纫眼眶有些发红,他给狄哲解着皮带,好把裤子拿去换洗。 突然之间,狄哲的眼神又变得空洞起来。 “玛格丽特?你回来了?”狄哲伸出自己干枯的手颤抖的伸向狄纫的脸。 噢,天啊。狄纫心中暗暗想到。 狄纫接住了狄哲冰凉的手,把它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狄纫模仿着女声,模仿着玛格丽特的声音,他压低嗓子,轻柔的说道,用自己母亲的腔调说着:“是的,我回来了。” 狄哲咧了咧嘴,有些开心,“那我们一起去曼德森盐沼,我们去那里约会,在那里有两片天空。” 狄纫抽了抽鼻子,喉咙哽咽着,“好,等你的病……” 狄纫话还没说完,一阵震耳欲聋的工厂轰鸣声开始发出,夜晚的格林兰德依然不太平静,格林之管里的运输物也开始躁动起来。 “玛格丽特!你在哪里?”狄哲毫无征兆的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我在这里。” “我讨厌这声音!我快要死了!”狄哲双手捂住耳朵,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脑袋不停的东张西望。 “玛格丽特!玛格丽特!” 狄哲突然开始发狂,他一手碰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玻璃碎裂在地板上的声响能够洞穿灵魂。 “玛格丽特!你在哪里!?”狄哲开始发疯般的撕扯床单。 黑雾之都的嘈杂亦或是狄哲的喊叫,无论是这两者的哪一个都让狄纫痛不欲生。 只见狄纫上前用双手死死的抱住了狄哲,不让他发狂。 “玛格丽特……我要死了……”狄哲的嗓音嘶哑至极,就像十万根鱼刺卡在喉咙里一样。 狄纫用铁钳一般的双手死死封住了发狂中的狄哲,狄纫眼眶已经湿润,只听他带着哭腔的说道。 “忍忍,父亲,忍忍……” 第二章 格林兰德的折磨 工业是一切丑陋的根源。 —遥远世界的哲人 …… 贫困街道的绝望日落,破败郊区的孤寂月亮,这两者之间的任何一个都比不上格林兰德的漆黑之夜。 狄纫细声细语的安抚了狄哲一个小时后狄哲才陷入睡眠,狄哲一次呼吸的时间很长,吸了很长一口气后才缓缓呼气,仿佛他的命随时都会断掉一般。 狄纫看着床上熟睡的狄哲,用手梳理着狄哲散乱的白发,柔和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痛苦。 半晌,狄纫关闭了灯,带上被狄哲的尿液浸湿的裤子轻轻关上了门,生怕惊醒睡梦中的狄哲。 狄纫拿着裤子一瘸一拐的向出租屋的二楼走去,猛然的,没有任何征兆的,狄纫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脸上浮现出了愤怒而又歹毒的表情。 平时狄纫都把这些本性隐藏着,可一旦找到机会,就会像草原上那些温文尔雅的牛,忽然甩动尾巴抽死自己肚子上的牛虻。 狄纫怀着恶意活着,无论是对社会,对人类,都怀着极强的恶意,他的怨念已经累积了太久太久,此时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喷发出来, 瘸腿的狄纫快速走起来路来的样子十分别扭,就像损坏的机器人一般,虽然残缺了肢体,但仍然凭着电子元件中的数据命令毫无动摇的执行着它应该完成的动作。 砰! 砰! 砰! 狄纫敲着门,如果这能算是敲门的话,陈旧的木门板被狄纫砸出来一个大凹陷,劣质的工艺使得门板开裂,露出门内里的木头渣子来。 “谁在那里发疯!?”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把门打开,一脸的怒容,大概没有人能在自家大门被猛砸的情况下还能心平气和。 这中年女人脸上全是雀斑,消瘦的脸颊与歪斜的眼睛配合起来看上去十分丑陋,甚至让人感到憎恶。 狄纫举着手中被狄哲的尿液浸湿的裤子,嗓音颤抖的对着女人开始咆哮:“我每个月给你一千茵币叫你照顾好我父亲!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狄纫把手中的裤子狠狠甩在地上,眼睛中的怒火已然无法掩盖。 “把他吗该死的钱还我!”狄纫说道。 女人的眼睑抽搐着,害怕的气息已然流露。 狄纫的脸此时已经扭曲成了一头恶魔,眸子中带着令人颤抖的恶意。 “怎么了?”此时女人的屋子内窜出一个虎背熊腰的黑人男性来,黑人男性比狄纫高了整整一个脑袋,虽然狄纫有一米七八高,但瘸腿的狄纫让他自己显得矮了一截。 是的,狄纫处于劣势,黑发黑眸的狄纫身体比不上其他种族的人类健壮,何况还是一个瘸子。 “这是那个老人的儿子。”中年女人把身子靠在了黑人男性的后面,对黑人男性说道。 黑人男性看着怨念激发的狄纫没有丝毫害怕,他一只手伸向狄纫,粗壮而结实的手掌抓住了狄纫的衣领。 “你爹把我爱人当成了那什么玛格丽特,对着我爱人发狂。”黑人男性的口吻中也带着愠怒。 黑人男性指了指中年女人脖颈上被指甲挠抓过后的血痕,对着狄纫说道:“我劝你还是尽早把你的痴呆老爹送到疗养院,这一千茵币就当是医药费吧,以后我爱人不会去照顾你爹了。” 一千茵币已经够一个普通的三口家庭一个月的开支了。 狄纫脸上浮现出了浓浓的讥笑,狄纫猝了一口,往地上喷了口唾沫。 “就这三八?玛格丽特?” “你!”黑人男性被彻底激怒了:“别以为你他吗是残废我就不打你。” 残废? 这两个字对狄纫来说异常沉重。 砰! 狄纫举起青筋暴露的手,一拳砸向了黑人男性的鼻子。 狄纫在格林兰德的各个工厂铲煤加起来已经有三个年头,力气也是非比寻常。 只见黑人男性的鼻子被打歪了,鼻梁骨已然被打断,鼻血如泉涌一般淌落在没有抹平的水泥地面上。 黑人男性瞬间被激怒,双眉紧紧锁住,脑袋想的全是怎么把这个瘸子一顿暴打。 黑人男性就要冲上前去,却被中年女人给拉住。 “算了,一千茵币就还给他吧,怪可怜的,我真的没事,只是点擦伤。”中年女人对着黑人男性恳求道。 理智告诉狄纫他应该收手,应该在此时和这对贫贱夫妻继续理论。 但一个生长于黑暗之中的人,他习惯于把人性往最歹毒的方面揣测。 “狗种夫妻,红脸白脸,一唱一和。”狄纫讥笑道。 黑人男性终于忍不住爆发,“滚开!女人!”黑人男性一把把中年女人推在地上,随之一拳头就向狄纫的脸招呼了过去。 啪! 狄纫的一只手掌稳稳的接住了这一拳,只是掌心一阵震痛。 被激怒的黑人男性此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即使狄纫是个残废,今天也要教训他,所以黑人男性不择手段,抓住了狄纫的弱点,一脚踹向了狄纫没有残疾的那条腿。 狄纫的一条腿已经残废,如果这条腿被踢中了的话…… 砰! 狄纫的身体马上失去重心,身体失衡,应声而倒,后脑勺狠狠的砸在了水泥地面上,伤口开裂处溢出了些许鲜红血液。 可黑人男性并没有就此罢休,他坐在了狄纫的身上,一只手抓住狄纫的领口,至于另一只手。 砰! 结实的一拳砸在了狄纫的头上。 狄纫一阵眩晕,随着后脑勺的伤口不断溢血,狄纫的脑袋越发的不清明。 砰! 结实的一拳,在疼痛中狄纫的脑袋开始发昏,竟鬼使神差的回忆起了往昔。 砰! 结实的一拳,狄纫眼前一黑,他想起了童年时候,回忆起了一群不懂事的孩童用碎石块往自己身上扔过来,扔完后即刻就逃,并对瘸着腿却仍然努力追赶的狄纫嘲讽道:“来追我啊。”,那些孩童,跑得飞快,就像风儿一样。 这让狄纫明白,在那天真烂漫的皮囊下藏匿着可怕的动物天性。 砰! 结实的一拳,狄纫眼前一黑,他回忆起了少年时候,那时狄哲的阿兹海默症算不上特别严重,但仍然没有任何企业愿意录用他,他已经老了,而且痴呆,就连超市收银员都做不好。那时的狄哲为了养活狄纫,他会去偷窃,会去抢劫,警察抓捕他后也只是拘留几天,茵德赛瑞的政策就是这样,只要有精神残疾的病历证明就会被无罪释放。 根据茵德赛瑞的政策,狄哲此时应该已经被送去救助福利院,但,去救助福利院只是走个流程,以示民众,到福利院后签个字按个手印就可以走了,国家不会养废人,如果不上道的话就会打到你走为止。 这让狄纫明白,同情弱者是对大自然的不敬,弱肉强食,天道所在,理应如此。 在狄哲的犯罪下,父子二人有了经济来源,但只够勉强营生,但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狄哲还是选择了供狄纫上学,但是迫于手中拮据只好申请了唯一一个有国家补助的残疾人学校。 狄纫在这里上学,周围全是聋哑人、盲人、残缺人、唇腭裂。 即使这样,狄纫仍然学到了不少东西,手语、数学、物理、美术……闲暇时间,狄纫还会去图书馆学习,看一些名著、文学、诗歌来充实自己,狄纫是班里的优等生,但狄纫并不以此为荣,垃圾堆里最好的物品也是垃圾。 狄纫并没有在学校中感受到任何的同窗之谊以及温暖,如果说普通人的学校是一个小社会的话,那么聋哑人学校也是一个小社会,不,是帝国,野蛮而原始的奴隶帝国。 这世上有三大社会边缘人,妓I女、流浪汉、聋哑人,他们的思想,他们的意志与常人不同。 狄纫所在的学校里,比起残疾人来,聋哑人占多数,他们之间交流困难,仅仅用手语表达不出内心的迫切,一旦发生矛盾,矛盾激化时,一场斗殴在所难免,于是,久而久之的斗殴后,自然有领袖诞生。 在消息闭塞,与世相隔的聋哑人世界,这里的规则由领袖制定,孤立无援的聋哑人女孩会被他们拿去卖I淫,聋哑人女孩一开始会抵抗,不过在享受快感,分到金钱以后,她们逐渐自暴自弃,心理畸形。 与幻想之中的聋哑人学校不同,这里都是一些暴力狂、吸毒者、妓I女、心理变态。 很不幸的是,狄纫也是其中的一员,统治阶级的一员。 这让狄纫明白,强者注定要统治弱者,只有天生的弱者才会认为这是残酷的。 砰! 结实的一拳,狄纫眼前一黑,想起来了自己的青年时期,即使他今年十九岁。 狄纫十六岁的时候,狄哲的阿兹海默症变得极其严重起来,喜怒无常、记忆障碍、认知能力下降、视空间技能障碍、执行功能障碍、人格与行为改变的全面性老年痴呆。 狄哲已经不能工作了,他成了狄纫的累赘。狄纫在聋哑人学校的分赃只能改善一下生活,并不能解决住宿、温饱、以及请保姆照顾狄哲。 狄纫选择了去格林兰德铲煤,以此来养活狄哲以及自己。 格林兰德的铲煤工人都给自己美名其曰,黑雾之都的守望者。 采掘、原料、加工、钢铁、水泥、电流、机械、铁锈、煤矿、蒸汽、噪音……肉体的疲惫、精神的萎靡、狄哲的癫狂,这是第一年。 采掘、原料、加工、钢铁、水泥、电流、机械、铁锈、煤矿、蒸汽、噪音……肉体的火刑、精神的折磨、狄哲的癫狂,这是第二年。 采掘、原料、加工、钢铁、水泥、电流、机械、铁锈、煤矿、蒸汽、噪音……肉体的煎熬、精神的虐待、狄哲的癫狂,这是第三年。 有某个哲人曾经说过,这个世界很美好,我们应该为之奋斗,狄纫只同意后半句。 砰! 砰! 砰! 黑人男性的拳头不断往狄纫脸上砸来,但突然之间黑人男性停止了动作,他的脸上全是诧异,因为狄纫笑了。 狄纫此时脸上全是红肿与淤青,地面上躺着一颗狄纫的牙齿,狄纫的鼻子和嘴里全是黏稠的血液。 狄纫笑了,他阴沉的小声笑着。 当一颗已经破碎的心灵再次受到打击时,就会变得扭曲。 逐渐的,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直至癫狂、直至扭曲、直至病态,就像一个连环杀手,就像一个肢解狂魔,就像一个不折不扣的精神病人。 “啊哈哈……” 狄纫的瞳孔猛的一收缩,他突然开始发狂,狄纫猛然伸出双手掐住了黑人男性的脖子,死死的勒着! 就像一台没有脱水功能的洗衣机,人们必须使出全身力气来挤出衣服里的每一滴水一样,狄纫也是这样挤压着黑人男性的脖子。 “咳……呃呃……呃。” 黑人男性喘不过气来,即使是黑色的肌肤也开始涨红,脸上的青筋全部暴露出来。 “住手!住手!”中年女人声嘶力竭的喊着,她冲上来扯住狄纫,想要把狄纫掐住黑人男性的手松开。 可狄纫纹丝不动,勒住黑人男性脖子的手更加用力了。 黑人男性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两颗眼珠开始凸现布满了血丝,口腔中不断分泌唾液溢出了嘴角。 眼看黑人男性就要被狄纫活活掐死,中年女人突然张开嘴巴,用牙齿死死镶嵌进了狄纫的胳膊。 “啊!” 狄纫吃痛发出一声低沉的喊声,掐住黑人男性的手也松了开来。 黑人男性终于可以呼吸氧气,他倒在地上剧烈的喘息咳嗽。 “滚!” 狄纫一把推开中年女人,黑人男性此时正在剧烈咳嗽,是攻击他的唯一机会。 狄纫拖着瘸了的腿坐在了黑人男性的身上。 “哼呵呵呵……” 狄纫发出如同连环杀人魔般病态的笑声。 “哇!” 狄纫像个疯子一般把自己嘴里的血全部呕在了黑人男性的脸上,湿哒哒的血液混合着唾液全部流在了黑人男性的脸上,封住了黑人男性的视觉。 随之狄纫举起自己长满了老茧、碗口一般大小的拳头。 砰! 一拳。 砰! 狄纫能听到黑人男性骨骼破碎的声响。 砰! 两颗牙齿连着牙根都被狄纫打飞了出来。 砰! 砰! 砰! 砰砰砰砰! 发狂般的攻击,黑人男性的脸已经不成人样,昏厥了过去。 中年女人在旁边傻傻的看着,已经完全愣住了。 狄纫发泄完自己的情绪后,停止了动作,他坐在黑人男性身上喘了好长一会气,才扶着楼梯的扶手站起身来。 “呸……” 狄纫往躺在地上的黑人男性身上吐了口唾沫,并对中年女人说道:“这才是一千茵币的医药费。” “把钥匙还我。”狄纫冷冷的对中年女人命令道。 因为中年女人负责照顾狄哲的缘故,狄纫给她配了一把钥匙。 中年女人已经完全被刚才发狂的狄纫震慑住,她慌乱的交出了钥匙。 狄纫拿起钥匙便一瘸一拐的往三楼走去,他锁住了自家的房门,以防狄哲睡醒后到处乱跑。 狄纫跛着脚下了一楼,走出了自己所租的房屋,他今晚不想看见狄哲,那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狄纫现在只想去酒馆喝酒,他想要彻底的醉掉,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无法思考其他事物。 格林兰德的街道上,格林之管错综复杂的排列着,狄纫所租的房子是在格林兰德的工业区周围,这附近全是工厂,想要去喝酒的话得去格林兰德的商业区。 狄纫站在街边等了好一会儿车,一辆出租车从他身旁路过,狄纫招了招手,可出租车却没停下,甩着尾气扬长而去。 狄纫有些纳闷,但没有在意,他继续等了几辆,发现也是同样的状况。 问题在于狄纫已经对出租车招手了,而且狄纫也看到车窗里的司机看到了自己,但依然没停。 终于,狄纫发现了问题所在,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洗一个澡,因为浑身是血的自己就好像电影里演的变态杀人魔。 第三章 奥斯汀·薇薇卡 美是一种天才的形式,实际上还高于天才,因为美不需要解释。 美有它神圣的统治权,对我来说,美是奇迹的奇迹,只有肤浅的人才不会以貌取人。 —遥远世界的哲人 …… 十二小时前。 榊泽大陆,工业之国茵德赛瑞的国都,海伦科尔。 这是一座临海的钢铁之城,它的东面就是无尽海,只要坐上最新型的邮轮再往东方航行二十七天,再跨过残骸海峡与玛瑞安之壁,就能达到奥术之国黛安祖尔。 海伦科尔不同于格林兰德的浓浓工业风,作为茵德赛瑞的国都,这里的建筑物都异常伟岸美丽,在太阳的照射下,所有建筑物的玻璃与不锈钢把整座城市烘托成了一座光辉之城,而在海伦科尔的中心,所有钢铁巨楼众星捧月的国会大厦,它就像一根擎天柱一般直接冲破了云霄,只能看见一根漆黑的通天巨柱矗立在那里,看不见云层上方的它的真面目。 此时此刻,海伦科尔的海滩边上,阳光正好,海浪阵阵,清澈的海水散发出如蓝宝石一般的湛蓝。 一家杂志社此时正在这里拍摄着杂志封面,造型师、化妆师、道具师、摄影师,灯光师……二十几号人把一个女人团团围住,上蹿下跳,忙活得不得了。 这并不是其他人,而正是故事的女主人公,茵德赛瑞当下最红的女星,最红的时装模特,最紫的电影演员,奥斯汀·薇薇卡。 薇薇卡穿着卡其色的风衣赤脚站在阳光灼热的沙滩上,风衣里的底衣是白色高领针织衫,她已经热得不行,薇薇卡感觉臀I部上出的汗水已经黏上了内I裤,这种感觉极其不适。 风衣领口镶嵌的银色钮扣反射出钻石般的光芒,薇薇卡只觉得有些硌人。 薇薇卡金色的大波浪卷发如麦田的稻穗一般清新爽人,翠绿色的眸子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冷艳,高挑修长的身材仿佛是一个科学狂人用尽所有的公式所算出的完美比例。 再配合专业人士精心配置的一些耳环,首饰,小配件,薇薇卡美貌得不真实,美貌得近乎于妖邪,就好像是从纯爱漫画里走出来的公主一般。 而此时,国内最知名的一个摄影师正在说教着薇薇卡,让她学习如何摆造型。 “给我一个欲望的表情,宝贝。” 喀嚓,相机快门。 “给我一个恶毒的表情,宝贝。” 喀嚓,相机快门。 “给我一个冷漠的存在主义忧郁表情,宝贝。” 喀嚓,相机快门。 薇薇卡有些受不了了,汗流浃背的她还要听这个弱智摄影师碎碎念。 猛然的,一个念头陡然闪过薇薇卡的脑海。 自己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物,不是美丽的、独一无二的雪花,自己和其他生物是同样的有机物。只是来这个世界上走上一遭,除了被戴上人类的面具,贴上明星的标签外,自己跟其他生物没什么两样。 “给我一个享受的表情,宝贝。” 喀嚓,相机快门。 “给我一个焦灼的表情,宝贝。” 喀嚓,相机快门。 薇薇卡猛然意识到她自己和其他的人类一样,都是戴上了形形色色的面具活成了别人期待的样子,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薇薇卡伪装成淑女,人们就以为她是淑女。薇薇卡伪装成慈善家,人们就以为她善良。薇薇卡伪装成诗人,人们就以为她有才华。而当薇薇卡真的痛苦万分时,人们只觉得她在无病呻吟。 “给我一个近乎机械主义的偏激理智主义者表情,宝贝。” 喀嚓,相机快门。 薇薇卡有些厌倦了,她决定要耍一次大牌。 砰。 薇薇卡一脚踹翻了价值不菲的摄影机,冷冷说道:“我累了,今天不拍了。” 杂志社的二十几号人顿时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上一秒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发起了脾气。 薇薇卡的经纪人刘易斯一下子就恼火了,他急忙拉住薇薇卡,心急如焚的说道:“怎么了薇薇姐?是太热了吗?我去买点冰淇淋?或者等明天天气不热了再拍?” 刘易斯急忙的向摄影师吆喝道:“喂,那位大哥,可不可以换身清凉的衣服。” 这可是茵德赛瑞内传阅度最高的时装杂志,酬金不菲,开口就是五百万茵币,何况还能增加知名度,刘易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明星之所以会请经纪人,就是要这些机灵鬼替他们打理一切。 扎着丸子头的男摄影师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面无表情的说道:“今天阳光的光线是最完美的,这套衣服也是由锡兰工坊和我们合作定制的,必须要用这件。” 刘易斯听言,双眉一挑,计上心头,他已经想好了他的话术。 “薇薇姐!你别急,在这儿待着别动!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去买十台太阳能制冷器给你去去火!”刘易斯一本正经的说道,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薇薇卡并不在乎这五百万的酬金,她一天挣的钱数钞机都数不过来,再说她的知名度也不用再提升了,不说爱追星的年轻人,就算老人小孩都知道薇薇卡的名字。 薇薇卡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用手摸了摸刘易斯的光头说道:“小刘,你被停薪留职了。” “什么!?”刘易斯一脸不可思议, 薇薇卡说罢便脱下风衣,脱下高领针织衫,露出一件随处可见的白色T恤。 “再见,各位。” 薇薇卡穿上一双人字拖扬长而去,留下了海滩上面面向觎的杂志社工作人员,以及一头黑线的刘易斯。 薇薇卡坐上了自己的磁悬浮跑车,戴上墨镜,开始在公路上疾驰。 薇薇卡看了看后视镜发现身后突然涌现了密密麻麻如蚁群般的一大批人,他们戴着头巾,拿着气球和鼓掌器,手上举着刻有“我爱薇薇卡”字样的牌匾。 “薇薇姐!我们爱你!” “该死!我明明听到消息说今天薇薇姐会在这里拍写真!” “薇薇姐!你在哪里!?” 一群男人的叫喊声铺天盖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示威游行。 “老天……” 薇薇卡估计这多半是自己的那批狂热男粉丝,幸好自己今天耍了下大牌提前离开了,不然的话估计要被踩成肉酱。 薇薇卡并不喜欢他的粉丝,她甚至能想象到那群精虫上脑的人渣对着自己的照片自I慰的样子。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对男人来说一个女人只要有美貌就够了,管他吗的德艺双馨,知书达理,温柔贤惠。 如果再给薇薇卡一次机会的话她不会去拍电影,而是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模特。 薇薇卡面无表情,在公路上疾驰着,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是第三次世界大战时茵德赛瑞的国歌,在和平年代的如今,茵德赛瑞已经把国歌改了……不过很多人依旧记得这首“地下国歌”。 “丧钟为谁而鸣?为黛安祖尔而鸣!为虚祖神都而鸣!为托斯卡纳而鸣!……” 还没等手机铃声把所有的敌对国家列举一遍,薇薇卡就拿起了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是自己的父亲。 薇薇卡点击了接听,然后把手机放在耳朵上。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子声音,“我的小公主,在忙么?” “嗯。” “今天天气不错,晴空万里,白云悠悠……”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薇薇卡有些不耐。 “别挂!别挂!我有一个惊天大消息要告诉你!” “你说吧……”薇薇卡叹了口气,对于自己这个满嘴跑火车的老爹,薇薇卡很是无奈,要不是看他是堂堂的海军大校,薇薇卡根本不想理他,况且她现在的心情也十分不妙。 “嘿,有兴趣去格林兰德铲煤吗?” 薇薇卡怒了,冷冷说道:“……,我挂了。” “别挂!别挂!我开玩笑呢,我们国家的新一代机甲要发布了,同时也需要更多的士兵,想要招募那些宅男色狼来当兵的话需要一个借力点,上面决定找个当红明星代言一下!我觉得咱家宝贝儿就很合适。” “哈?代言兵器?我觉得我不适合干这个……”薇薇卡打算婉拒。 “呃呃呃,你不来的话老爹的饭碗就不保了,这是命令,上头说这次任务失败的话我就会被贬成二等兵,你想看老爹去无人区看守边界吗?哎,无人区恼火得很啊,荒郊野岭,烟都买不了一包,每天吃着……” 薇薇卡彻底被打败了,“好好好,我去就是。” “真的假的?爱死你了宝贝,么啊……” 薇薇卡一阵无语,“一把年纪了能别这么恶心吗?” “咳咳。”电话那头的口吻变得严肃起来,“好,说正事,今天晚上你就得来格林兰德。” “哈?”薇薇卡大惊失色,“我的老爹,格林兰德可是在最北边耶,而且我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听说在格林兰德呆一天就要少活一年……” “……,任务是前天下达的,昨天我喝醉了,今天才想起这茬,今天是东南风,你坐飞艇过来的话要更快一些,差不多晚饭时间就能到。”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但为什么是格林兰德?” “因为格林兰德全是轧钢工厂、机械工厂、电子工厂,买起零件很方便,所以我国的机甲开发地也在格林兰德,上头对这件事非常重视,新世纪战略开发局的二把手要亲自看看你。” “那为什么他不过来我要过去?这是找我帮忙耶。” “呃呃呃,人家是少将,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薇薇卡:“……” “那就这么定了?” “好好好!”薇薇卡咬牙切齿的挂了电话。 “混账老爹,坑死我了。”薇薇卡骂了一句,然后掉头往机场方向开去。 第四章 塞纳斯汀 有时候真实比小说更加荒诞,因为虚构是在一定逻辑下进行的,而现实往往毫无逻辑可言。 —遥远世界的哲人 …… 格林兰德,黑雾之都,这是一片连月亮也厌恶的墓地。 格林兰德的商业区,在这里没有服装店,没有KTV,没有健身俱乐部,也没有咖啡厅,娱乐设施基本没有。 这里只有酒馆、酒馆、酒馆和酒馆、以及塞纳斯汀。妓院、妓院、妓院和妓院、以及人鱼传说。 狄纫清洗完全身所有的血迹之后,来到了格林兰德最大的酒馆,塞纳斯汀。 酒吧分两种,嗨吧和清吧,显然,当格林兰德的工人进行完一天的辛苦劳作之后没有谁还想去跳舞的,格林兰德的所有酒吧都是静吧,塞纳斯汀也不例外。如果你想要嗨一点的话,可以去隔壁的人鱼传说点几个小姐。 狄纫走进了塞纳斯汀,塞纳斯汀的装修风格属于后现代工业风,地面是没有找平的原地面,墙壁上全部贴的暗红色文化砖,吊顶也没有丝毫修饰,只是把排风管与电线裸露在外面刷上一层黑漆,天花板上有栅格铁艺网格好来镶嵌筒灯,酒馆里的吧台和高脚椅都是用的铁艺加原木制作,墙上的挂画也是一些抽象图案以及麋鹿,整体感觉就是非常前卫,一股浓浓的后现代颓废主义。 酒馆中的灯光并没有用暖色灯光,反光球反射出来的都是冷色调的光芒,加上背景音乐放的是比较缓慢抒情的歌曲,总体上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放松。 当狄纫走进塞纳斯汀的时候,并没有旁人给狄纫投来异样的眼光,这里可是格林兰德,其他的不多,就残疾人最多。 无数的工厂,无数的车间,无数的流水线,无数的危险器械,长时间的疲惫加班导致精神恍惚,这时会被器械切割到身体也算见怪不怪,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断手断脚,死亡也不在少数。 狄纫跛着脚来到了吧台前面,他双手用力的撑在吧台上面,略显艰难的爬上了高脚椅。 穿着制服的酒保看着眼前这个鼻青脸肿的瘸子,身上全是淤青。 酒保嘴巴轻轻张了张好像要说些什么,不过又马上咽了下去,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先生您要喝点什么。” 狄纫头也不抬,眼睛瞟向眼前琳琅满目的酒柜,他思索了半天才缓缓说道:“十扎啤酒。” 酒保:“……” 于是,狄纫的面前堆满了啤酒,他决定喝个通天亮,明天不去上班了。 狄纫拿起扎啤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精顺着咽喉进入肠胃,然后被吸收进入全身的血循环,最终直冲大脑,麻痹着神经。 酒是助烟的,狄纫从怀里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支,娴熟的给自己点上,然后一边吸烟,一边喝酒,人间惆怅客,天涯断肠人,不过如此…… 此时此刻,塞纳斯汀的门外,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奇异的女人正在打着电话。 这个女人戴着鸭舌帽,戴着蛤蟆镜,医用口罩更是戴了三层,全身都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像极了电影里面乔装出门的明星。 薇薇卡嘴里暗骂了一句:“该死,这北方的鬼天气……” “我的小公主,你到塞纳斯汀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了薇薇卡父亲的声音。 “嗯,我在塞纳斯汀的门外,为什么没有人来接我?这里的毒烟快把我熏死了。周围的人也怪怪的,都不像什么好人。” “呃呃呃,少将说他还有一些急事要处理你在酒馆里等一下。” “喂,老爹,我说我现在周围有很多坏人,万一对你的漂亮女儿图谋不轨怎么办?” “呃呃呃,你以前打台球的时候不是有人招惹你吗?我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很震惊,打算把那混蛋找个地方毙了的,没想到我的耳目说你直接用膝盖撞断了台球杆,用台球杆的断面戳瞎了那个流氓的眼睛。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勇敢姑娘。” 薇薇卡:“……,这你都知道?” “呃呃呃,我的耳目比较多。” “万一我遇到一群流氓怎么办?那种身强力壮,虎背熊腰的壮汉?” “……,你大可放心,不然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来这,这里是茵德赛瑞最顶尖的机甲设备开发地,第一批试用型警备机器人都在格林兰德,这里虽然有很多强盗流氓,但犯罪率是全国最低的……” “好吧,那我现在就傻傻的等那少将来?” “是啊,咱家的大宝贝儿辛苦……” 还没等电话那头说完,薇薇卡就挂断了电话。 薇薇卡看了看眼前的塞纳斯汀,“嗯,比我想象中要好不少。” 薇薇卡走进酒馆内却发现酒馆里面座无虚席,卡座里坐满了人,只剩下了一个空位。 薇薇卡毫不犹豫的走向那个空位,毫不费力的坐在了高脚椅上。 “有包厢么?”薇薇卡问道。 酒保:“……,都被包完了,这位女士您要喝点什么?” 薇薇卡东望望西望望,很是诧异,海伦科尔的酒吧大多都是嗨吧,里面的人都是像疯魔一般的狂嗨,完全不像这里这样雅致,像这样清净的酒馆基本没有。 “随便来一杯最贵的吧。”薇薇卡随意说道。 酒保:“……”看来今天来了个不缺钱的主儿。 酒保打算刁难薇薇卡一下,拿出了塞纳斯汀除了镇店之宝外最昂贵奢侈的酒。 酒保绕到酒柜后面从仓库的箱底里取出一瓶陈旧的古董来,“这位女士,这是黛安祖尔的第四任龙骑统帅亲自酿制的龙舌兰,十七万四千茵币一杯。” “噢,给我来一瓶。”薇薇卡随意说道。 酒保:“……” 薇薇卡脱下了足足三层的医用口罩,品着奥术之国第四任龙骑统帅亲自酿制的酒,她啧了啧舌说道:“也不怎么好喝嘛,就跟马尿一样。” 酒保:“……” 酒保默默的擦拭起了酒杯,若有所思的,闷闷不乐的,眼神空洞的盯着吧台。 薇薇卡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薇薇卡的左边是一个络腮胡大汉,他脸上泛红,不停打酒嗝,显然已经喝醉了,他带着哭腔,嘴里还念念叨叨着:“要是我当年上进一点,哎……” 薇薇卡闻到了那汉子身上衣服的酸味与酒味,一阵刺鼻。 薇薇卡受不了这味道,赶忙把脑袋侧向了另一边。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时间的沙漏开始倒数,织梦人已将丝线把选中者缠绕交织在一起。 第五章 跛子与小姐 人这种生物其实就和树一样,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根就越是要扎向漆黑的地底。 —遥远世界的哲人。 …… 薇薇卡抬起眼睛一看,只见身旁的男人前面堆了十扎啤酒,第一扎才喝掉一半。 薇薇卡秀眉轻蹙,这真是她见过的最恶劣的酒鬼,没有之一。 薇薇卡仔细打量起这个酒鬼来,这个男子虽然脸上有些淤青,不过五官倒是长得俊秀得很,第一眼着实让薇薇卡有些惊艳,这个男人去当个明星估计也不会比自己差哪儿去。 还有一点让薇薇卡诧异的是这个男子看起来就二十左右,而格林兰德的工人百分之九十都是有家庭的中年人,这也是薇薇卡敢只身一人来格林兰德的原因,那些上有老,下有下,要养家糊口的人可不敢惹出什么乱子来。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干这些脏活儿累活儿,都跑到消费城市发展去了,这个男人为什么还留在这里让薇薇卡有点困惑。 薇薇卡看了几眼狄纫就失去了兴趣,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那个少将还不来。 薇薇卡两只纤细白皙的手指敲打着吧台,十分无聊,等了几分钟后薇薇卡实在觉得无聊,便玩起了手机。 未接来电:99+ 短信:99+ 这些电话短信不是刘易斯发的就是签约公司发的,薇薇卡并不理会这些信息,她玩起了一款十分血腥的手机游戏,一把格林机关枪,扫射着铺天盖地的丧尸,薇薇卡一边品着龙骑统帅酿的酒,一边玩着“生化危机那些年”。 狄纫眼神空洞,没有焦点,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旁坐了一个明星,他只是眼睛木讷的盯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酒柜,不停喝酒,不停吸烟。 狄纫琢磨着,思索着,自己这三年铲煤攒下的钱够不够把狄哲送去疗养院。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此时酒馆里的人也走了很多,这些工人都要回家睡觉。第二天醒来该组装机械的组装机械,该铲煤的铲煤。 “该死!”薇薇卡骂了一句,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游戏结束”。 薇薇卡扶了扶额头,就差那么一点就通关了! 薇薇卡看了看酒馆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半了,怎么那少将还不来? 就在这时,薇薇卡的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是自己父亲的,上面写着少将会在十一点整来,让薇薇卡稍安勿躁。 什么少将?架子比我还大,有这样让人等到午夜的吗?薇薇卡心里嘟囔着。 薇薇卡其实也很明白她父亲的用意,这一单干成后,她就不再是所谓的娱乐圈明星了,而是国家级的专业艺术人员了,谁敢说她演技不好?谁敢说她没实力?谁敢说她是花瓶?这地位一下子就变了。 薇薇卡其实也是广大烟民中的一员,只是在外要保持形象从不吸烟,此时薇薇卡只身一人在格林兰德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她突然觉得烟瘾有些犯了。 “服务生。”薇薇卡吆喝着。 “这位女士有什么需要?”酒保一边用白布擦拭着酒杯,一边问道。 “有烟没?” 酒保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抱歉,明天才是烟草公司送货的日子,最后余下的十多包烟已经被您旁边的这位先生买完了。” “哈?”薇薇卡看了看旁边的狄纫。 狄纫此时十扎啤酒已经喝掉五扎,身前的吧台上也摆着十多包香烟。 薇薇卡有些诧异,这个男人居然两个小时都一言不发,只是不停的吸烟喝酒。 失恋了么?薇薇卡暗想,看狄纫二十左右的年纪也不过是个小毛孩。 薇薇卡用手指戳了戳狄纫的肩膀,说道:“嘿,你好。” 狄纫头也不偏过来,冷漠的说道:“我不买保险、不创业、不贷款,也不学外语不去健身,对了,我还不搞慈善。” 说罢,狄纫便拿起一扎啤酒继续灌着自己。 薇薇卡:“!” 这敢情是把自己当推销员了,薇薇卡心中暗骂着,臭小子,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说,能劳驾你给支烟吗?”薇薇卡如是说道,她烟瘾犯了,憋得难受,越是没得抽越是想抽。 狄纫:“不给。” 狄纫继续给自己灌着酒、 薇薇卡:“!” 不可理喻!薇薇卡这样想到。 这附近穷乡僻壤的,全是工厂,薇薇卡也不知道去哪儿买烟,该死!自己非得从这小淘气鬼身上榨出一支烟来不可,薇薇卡暗自下着决心。 “真是冷漠啊。”薇薇卡激将着狄纫。 狄纫有些醉了,他想起过去的种种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冷漠?或许冷漠才是一切的解决之道,沉溺毒品比面对人生更容易,乞讨比赚钱更容易,打小孩比养小孩更容易。爱很费心,成本昂贵。” 狄纫虽然这样说着,不过他还是拿起自己的烟抖出一支,示意着薇薇卡自己拿。 薇薇卡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接过了这支烟,随即她用自己十七万茵币买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上。 薇薇卡吸烟的姿势非常优雅,就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一样,有着一种黯然神伤的美感。 虽说薇薇卡吸着狄纫的烟,不过她还是对狄纫的人生观有些反感,“所以说你把冷漠当作美德?” “没错。”狄纫平静的说道:“这是最聪明的处世之术,自身难保的人是没有行善的资格的。” 薇薇卡听闻后一言不发的吸着烟,虽然很不爽狄纫,但她实在想不出用来反驳狄纫的话来。 狄纫灌了一口酒,斜着眼瞟了一下薇薇卡。 狄纫只看见了遮住整个额头的鸭舌帽,掩盖住半张脸的蛤蟆墨镜,一只秀气端庄的鼻子,涂着暗红色口红的嘴唇,如羊脂凝聚般白皙俊俏的脸颊,以及金色的大波浪卷发。这个女人身上裹着长款羽绒服让狄纫看不出身材来。 狄纫心中不为所动,这种女人在格林兰德只有一种身份,那就是人鱼传说的小姐。 狄纫对妓I女完全没有好感,在狄纫的眼中,妓I女是一种介于生物和道具之间的存在,实际上还更偏向道具,就像娃娃机一般,只要一投币,说不定就会抓出娃娃来。 “你一天大概能挣多少钱?”狄纫并不说明,他旁敲侧击的问道,不想让薇薇卡觉得难堪。 薇薇卡一愣,不知道狄纫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自己一天什么也不干的话能只能拿五十万茵币,薇薇卡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随口答道:“五万茵币。” “咳咳……” 狄纫被啤酒呛到了气管,一阵咳嗽,这个回答着实让他有些震惊。只要去卖一天的话就能凑够狄哲在疗养院呆几年的费用,狄纫的心情此时十分诡异。 “还真是不少,我居然都有点兴趣想去你那个行业发展了,虽然我是个瘸子,但卖相还是不错的。”狄纫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薇薇卡:“!” 这个行业!?他发现了自己是奥斯汀·薇薇卡?难道这个男人发现了自己的明星身份?薇薇卡心中尽是震撼,他是怎么发现的?通过自己的声音吗? 也难怪,毕竟自己太出名了。 薇薇卡赶紧用一只手搭上狄纫的肩膀把狄纫给楼了过来,一副黑道大姐头的样子。 狄纫:“……” 这婊I子在搞什么飞机?狄纫心中暗想。 薇薇卡一只手指放在嘴巴上对狄纫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对着狄纫的耳朵说着悄悄话,:“拜托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等会儿那些人一窝蜂的围上来找我可就麻烦了。” 狄纫:“!” 很多人来找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指的是床上的那技术活儿太好了,所以有很多人慕名而来? 狄纫可算是想通了,他老神在在的说道:“嗯,我懂。” 薇薇卡松开狄纫,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舒了一口气。 “你们这个行业累不累?”狄纫喝着啤酒,一个人喝闷酒太过无趣,不如和这个妓I女闲聊一会儿。 薇薇卡拿起吧台上龙骑统帅亲自酿的酒,自顾自的和狄纫碰了个杯,然后喝了一口。 “其实我们这行没你们想的那么风光。”薇薇卡脸上浮现出淡淡哀愁。 “风光!?”狄纫诧异至极。 “怎么了?”薇薇卡不解。 “没什么,你继续说。”狄纫喝着酒,脑袋不清明的自己竟然觉得眼前这个傻傻的妓I女竟然有几分可爱。 薇薇卡又喝了一口酒,跟狄纫抱怨道:“每天都要见各种各样的人物,应付各种各样的应酬,拍电影、拍写真的时候要摆各种各样不同的姿势,不同的造型,别提有多苦了。” 狄纫虽然觉得薇薇卡说话有些露骨,不过倒是很实际,反正自己是不会去干这一行,把自己干那事的场面拍摄成视频传播到网上供人观看,实在有些让狄纫无法接受。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薇薇卡向狄纫问道,一般来说这些平民百姓见到大明星后的反应是很疯狂的,就像南方的海伦科尔人见到北方的雪花后变成了神经病一样。 “惊讶倒是不惊讶,只是觉得有点惋惜。”狄纫灌了一口酒。 “惋惜?为什么?”薇薇卡疑惑。 “一个女人所需要的,并不是男人的需求,而是男人的爱。我指的是真正的那种爱,不会因为一具美丽的皮囊而萌发占有欲的那种爱,我个人是这样理解的。”狄纫说的很隐晦,他并不想伤薇薇卡的心。这世上的苦难已经太多,有些话还是得旁敲侧击的说。 天啊,这臭小子胆子可真大,敢这样跟自己说话,不过说得不错,很得薇薇卡的心。 “你怎么就知道没人真正爱我?”薇薇卡质问着,虽然内心承认,但嘴上否定着。 “不然你为什么干这行?”狄纫反问道。 对于狄纫的问题薇薇卡有些摸不着头脑,当明星和有没有人爱有密切的联系吗? 虽然薇薇卡和狄纫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已经聊得有点熟了,薇薇卡回答着狄纫的问题:“还不是因为我爹。” 狄纫沉默了。 他人的痛苦反射出了自己的痛苦,他想起了自己那患上阿兹海默症的父亲此时说不定正在发疯。 狄纫突然感到了如同深渊一般的恐惧,他感到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恶魔的冰凉舌头在舔I舐他的心脏。 这世上,有两个地狱,一是地狱,二是人间。 第六章 深渊之眼 但凡杀不死你的都会使你更加强大。 —遥远世界的哲人 …… 有人曾经说过,但凡杀不死你的都会使你更加强大。 但在狄纫看来,这只是用来糊弄愚民的说辞,但凡杀不死你的,都会使你的恶意更加剧烈。 狄纫额头上渗出了几滴冷汗,他喝了一大口扎啤,随即又马上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才缓过劲来。 “怎么了?突然像丢了魂一样。”薇薇卡看狄纫脸色苍白,这个时候还是要假装着慰问一下,即使薇薇卡毫不在意。 薇薇卡并不知道狄纫和她谈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她觉得狄纫已经认出了自己,知道自己是茵德赛瑞当今最红的女星,实则不然,狄纫以为薇薇卡是一个妓I女。 “没什么,你是在等人吗?”狄纫赶紧转移话题,不想再和薇薇卡谈论这些东西,再接着深入谈下去的话,两人聊起彼此的惨淡过往,这种情景就像是徘徊在垃圾场里的两条野狗一样,互相舔I舐着对方的伤痕,狄纫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是啊,在等一个超大牌的顾客。”薇薇卡淡然道。 这句话再度被狄纫误解了。 “你呢?十扎啤酒都被你喝完了,不怕酒精中毒?”薇薇卡不急不慢的问道,他原以为狄纫在识破她的身份后只是在佯装镇定,现在看来狄纫对自己的明星身份是真的不感兴趣。 狄纫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苦涩的说道:“这世上有两种人,要么忙着生活,要么赶着去死,我是属于后者。” 狄纫从裤兜里掏出几张面额一百的钱甩在吧台上,便一瘸一拐的往酒馆外面走去。 虽然狄纫已经告诉了薇薇卡自己是个瘸子,不过薇薇卡当时只在意自己身份被发现的这个问题,并没有留心,此时薇薇卡才发现。 残疾人吗?薇薇卡突然对狄纫有些怜悯,怪不得会这么忿世嫉俗。 “喂!你叫什么名字?”薇薇卡向狄纫的背影喊道。 狄纫摆了摆手,没有答话便走出了塞纳斯汀。 “嘁,真是个怪人。”自讨没趣的薇薇卡继续品着龙骑统帅酿的酒,脑子里想着狄纫说过的话,不禁觉得狄纫是个有故事的人。 薇薇卡的眼睛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地面,发现了一本电话簿躺在地上。 这多半是刚才那个瘸子掉的,薇薇卡没好心的想着。 薇薇卡拿起这本老旧的电话簿没有任何隐私意识的就翻开来看,在公众人物的眼里平民毕竟要底一个层次。 只见第一页上写着,自己,然后是一串号码。 “嘁,我这心软的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呢?” 薇薇卡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着电话簿上狄纫的号码,想要提示狄纫电话簿掉了,叫他回来拿。 不过就在这时,薇薇卡突然醍醐灌顶一般放下了手机,这难道是一种高超的要号手段?薇薇卡赶忙挂了电话。 “哎,上当了……”薇薇卡嘟囔着,她已经打了过去,狄纫的手机上已经有来电显示了。 “要不把他拉进黑名单吧?不,万一他是真的掉了呢?” 薇薇卡在塞纳斯汀里独自一人纠结着。 此时,格林兰德的街道上,狄某一瘸一拐歪歪斜斜的走着,本来就瘸的他还醉了酒,此时的他走起路来,像极了一个疯子。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他走反了,他租的房子在南边,此时他却往北边走去。 …… 格林兰德北部的戈壁滩,新生代机甲T-K840的开发基地,在它的周边还有一个深埋于地下两百米的秘密基地,“深渊之眼”研究基地。 国家一级保密研究项目—“深渊之眼”,这是一个三年来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的研究,但茵德赛瑞政府从来没放弃过,只要这个项目取得成果的话,在未来不久或许会发生的战争里将会取得巨大优势。 地下基地里的一个实验室内,各种瓶瓶罐罐的玻璃器皿与电子机械仪表摆满了整个实验室,此时因为快到午夜的原因不少科研人员都去睡觉了,只有一个金发黑眸的男性科研人员在做着实验,而实验室的防弹玻璃墙外不停的有着士兵在巡逻。 金发黑眸的科研人员并不是纯粹的茵德赛瑞人,他是茵德赛瑞和虚祖神都的混血儿,就立场来说,他更偏向于虚祖神都,所以说他是虚祖神都派来的间谍,身为混血儿的他经历了重重阻碍,在各方面证明了自己的科研头脑与忠诚后,才被这个项目所接纳,一路走来,他始终不忘初心,自己是来盗窃“深渊之眼”的。 一个正方体的全透明玻璃器皿里,一颗橙子大小、金属质感的黑球静静躺在那里,这就是深渊之眼,不过茵德赛瑞的科研人员给它取了个学名,仿生拟态元素·钑。 “第1769次实验,能量提供物,注射。”间谍对着录像机说道。 混血儿间谍操纵着机械上的按钮,随即一根黑色的管道插入了正方体器皿,只见这根黑管中轻轻挤出了一滴营养液,滴在了黑球上。 砰砰砰砰! 黑球表面上居然变幻出无数黑色尖刺,疯狂的刺向困住它的玻璃器皿,不过只是一弹指的时间,这滴营养液只能给它提供这点动力,能量用完后它又归于平静。 这就是深渊之眼的能力,这颗黑球只要吸收能量的话就能够形成任何形状。 “活体实验,374号白鼠,放入。” 只见那根黑色管道中运输出来了一条可爱的小白鼠,小白鼠不停的围着黑球打转,好奇着这是什么东西。 “能量提供物,注射。” 黑管内又轻轻挤出一滴营养液,滴在了黑球的表面上。 就在营养液接触黑球的一瞬间。 哧啦! 黑球化作一根极其锋锐的黑刺在刹那之间插进了白鼠的脑袋,白鼠的头颅被穿出一个血洞,黑刺的尖端从脑袋的另一面蹦出,白鼠当场死亡。 随之黑球开始吮吸白鼠体内的养分,只见白鼠的尸体一点一点的萎缩干瘪下去,最后直到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干尸。 更惊奇的是,黑球像是记录了白鼠的DNA一样,居然开始幻化,只见它的体表像音频变动一样,无数根细小的黑柱不停伸缩、变形,最终居然变得和白鼠一模一样,黑球变幻成的白鼠眨了眨眼,竟浑然天成、惟妙惟肖。 深渊之眼的力量可见一斑,它能变幻成任何物体甚至是生物,只要懂得了如何操控,提供足够多的能量,它能变幻成任何体型,幻化成任何武器,就连仅仅停留在设计图纸理论阶段的武器也能幻化!只要能量足够,它能变成毁天灭地的大杀器,唯一不足的是,这种元素,即深渊之眼,找遍整个榊泽大陆,唯此一份。 间谍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十二点整了,按照计划,虚祖神都派来接应自己的人应该到了。 只见巡逻的士兵又换了一批,这次的两个士兵并没有在外巡逻,而是直接走进了间谍所在的实验室。 间谍侧头一看,知道这就是接应自己的人了,这些士兵是禁止进入实验室的。 “什么是生?”间谍还是用暗号试探性的一问。 两个士兵回答道:“向死而生,方为生。” 看来没错了,这两个士兵就是自己的接应,间谍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做着什么觉悟。 间谍下好决心,毅然的说道:“我在电路里做的手脚能让整个基地瘫痪五分钟,五分钟之后紧急备用电源就会启动,五分钟有把握吗?” 两个士兵点点头,其中一个士兵回答道:“阁下大可放心,吾等两人都是神都最顶尖的战士,吾一人就能拖住五台G-140机甲。” G-140机甲是比较老旧的一款机甲,但也是茵德赛瑞最常用的,茵德赛瑞的机甲需要由人来操作,有着和人一样的四肢和头颅,G-140是茵德赛瑞目前使用最广泛的一款陆战机甲,9米高,荒漠型迷彩喷漆配合着瘦削的机身看起来十分轻盈,左臂配有格林机关枪,右臂配有电流炮,肩部配有十二发火箭筒,无论是机动性、操作性、威胁性都很稳定,广受士兵好评。 而此时此刻,这个虚祖神都的人敢说自己能拖住五台这样的人间兵器,在这种场合下,不可能说笑,他说的是真话,不敢想象其实力。 “那好!我们这就行动!” 间谍按了按手机上的一个按钮。 滋滋滋…… 只听一阵短路的声音,整个基地变成了一片黑暗。 “事不宜迟,我们走!” 间谍打开正方体玻璃器皿,盗走其中的深渊之眼,随即便和两个士兵开始逃跑。 …… 狄纫已经醉到不行,这时一阵寒风挂来,吹得狄纫一个激灵清醒了几分。 狄纫晃着脑袋看了看周围,自己竟然走到了一处荒凉的戈壁滩。 “这是哪里?” 狄纫有些疑惑,他只记得自己好像打了个出租车然后走了段路,不知道走到哪里来了。 狄纫看了看身后,自己居然已经走出格林兰德的市区有好几百米远了,再往北走就是无人区了。 “该死!” 狄纫已经忘记发生了什么,也许是醉后的自己和出租车司机说错了地点。 狄纫叹了口气,就准备往回走。 轰! 嗒嗒嗒嗒! 轰! 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与机关枪扫射声传入狄纫耳朵。 “克彻温萨斯打过来了?不可能啊,那巴掌大点的国家。” 克彻温萨斯在茵德赛瑞的北边,是依附茵德赛瑞的小国,狄纫用脚趾头想这种情况都不可能发生。 还没等狄纫反应,一辆军用摩托车向狄纫开了过来。 狄纫大惊失色!因为那军用摩托车歪歪斜斜的向自己开了过来,仿佛随时都要倒掉一般。 “你他吗会不会开车!?”狄纫向那个司机吼道,可司机却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行驶着。 狄纫对车祸有着恐惧,他的腿因此而瘸。 “婊I子养的。” 狄纫一瘸一拐的快速行走着,想要避开这辆摩托。 砰! 还没等狄纫走远,摩托车一下子倒了下来,因为惯性原因往前面滑行了十多米才刹住,而车上的人也滚落了下来,好巧不巧,滚到了狄纫身前七八米远的地方。 狄纫打量着从那车上倒下的人,只见那人身体上全是正在流血的弹孔,背后的衣服也破了一大块,露出焦黑的一片烂肉,像是被炸药炸过一样。 “撞鬼了今天。”狄纫双眉紧锁,知道状况不妙,他要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想招惹上什么麻烦。 狄纫瘸着腿往格林兰德内走去。 “等一等!”趴在地上的间谍向狄纫喊道,他已经走不动了,自己已经失血过多快要休克了。 狄纫听到后并没有回答,依旧自顾自的走着,不想惹祸上身。 第七章 怪物 我忽视时间、熵力、死亡这些微不足道的力量。 —深渊之眼·仿生拟态元素·钑 …… 间谍看着瘸腿的狄纫没有丝毫犹豫的越走越远,真是一个残酷无情的冷血混账,间谍心中暗骂道。 间谍已经错过了约定时间很久了,从研发基地瘫痪的那一刻,格林兰德的交通一定就出现了防备,来接应自己的飞机恐怕早都飞走了,而且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太过敏感,怕是神灵转世也逃不出格林兰德,况且现在自己已是垂死之躯,深渊之眼从自己身上榨取不了太多能量,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 身后的两个虚祖神都顶尖战士还在拖住十几台G-140机甲,这两人已经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为间谍拖延时间了。 “嘶……” 间谍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能再犹豫了,他决定赌一把。刚好眼前这个瘸子也是黑发黑眸,就算他的国籍是茵德赛瑞,但他的血脉是属于虚祖神都的。虚祖神都和茵德赛瑞之间的局势越发的剑拔弩张,反正深渊之眼绝对不能落入茵德赛瑞的手中。这个瘸子得到深渊之眼后肯定会被全国通缉,见到过深渊之眼的平民都会被灭口,这个瘸子如果被抓住后肯定会被拿去做实验,茵德赛瑞是容不下他的,到时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间谍思量一番后做好了决定。 “嘿!瘸子!”间谍大声的向已经走出了几十步远的狄纫喊道。 狄纫清晰的听到了间谍的呼喊,但狄纫并不答话,他依旧向格林兰德的市区方向快速行走着,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个学堂的话,那么“冷漠”就是必修课,狄纫对冷漠的掌握已经炉火纯青了。 “用故乡的话来说,我要送你一场造化,能治好你的腿疾!”间谍向狄纫喊道,他抓住了狄纫的弱点,他深知残疾人的毕生所愿。 狄纫听闻后果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治?”狄纫面无表情的冷冷问道,虽然此情此景不宜久留,但是听到自己的腿能够治愈后的狄纫不得不心动,这可是他毕生的愿望。 间谍把深渊之眼托在手中向狄纫说道:“拿住。” 狄纫十分困惑,远处貌似有着打仗的迹象,眼前的垂死男人说着能治好自己的腿疾,其中的缘由怎么想都不明白,不过狄纫还是回头向间谍走去,他伸出了手接过了这颗如橙子一般大小的黑球。 “这是黛安祖尔……的贤者之石,能治愈一切伤势甚……甚至是残疾,我就是偷出了这个才被追杀。现在要死了拿着也没用了,不如……送给你。”间谍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看起来说话对他来说有些艰难,间谍骗着狄纫,虽然深渊之眼也有此妙用。 “黛安祖尔?”狄纫看着手上的黑球相信了几分,毕竟那可是奥术之国,有着一些茵德赛瑞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狄纫有些疑惑,他的眼睛瞟向命不久矣的间谍反问道:“既然能治愈一切伤势,那为什么你不自己用?” 哇…… 间谍嘴中呕出一大滩鲜血,看来气数已尽,他已经听不到狄纫在说什么了,只是动用全身力气说出最后的遗言。 “把你自己的……咳咳……血液滴在上面便可使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接……咳咳……你接下来会被茵德赛瑞追杀,想活下的话……就去地下城市……休斯顿……找共生会,他们会……会……会帮你出国。” 说罢,间谍便双眼呆滞,失去了呼吸。 他死亡时的表情是带着微笑的,他知道,他已经把自己的这一生都奉献给了自己的祖国,虚祖神都。 狄纫愣住了,他对间谍的死没有任何感触,只是这颗黑球可是个烫手山芋! 追杀?出国?狄纫更加觉得这颗黑球不是凡物,说不定真的像眼前这个死人所说的一样,有着神奇的功效。 “拿着恐怕更危险,算了,就算这是个骗子也试试看吧。” 狄纫完全抵挡不住治愈残疾的诱惑,就算间谍告诉他要把黑球给吃了,狄纫也说不定会照办。 按照间谍的说法,狄纫用牙齿咬破了自己的拇指,然后滴了一滴血液在黑球上。 狄纫就这样傻傻的看着这颗黑球,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狄纫:“……” 就在狄纫准备把黑球扔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异变发生。 只见那滴血液完完全全的浸进了黑球内部,黑球表面开始如音频变动般凸出无数根黑柱不停的伸缩变形。 瞬息的功夫,黑球表面居然长出一张人类的嘴巴来! “噢,新的宿主……” 一个低沉而嘶哑,并十分具有威胁性的声音传入狄纫的耳朵。 “说,说话了!?” 狄纫看着手上的黑球,整个人都懵了,一颗黑色的小球长出嘴巴口吐人言,这完全在他的认知之外。 “别吃惊,人类。” 黑球表面又开始变化,长出了一只人类的眼睛来,只是那如黑洞一般漆黑的瞳孔没有任何焦距,是如深渊一般的纯黑。 漆黑之眼上下打量着狄纫,狄纫已经彻彻底底的愣住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的腿好像瘸了,这可不行,我的宿主怎么能是一个瘸子呢?让我来治好你,咯咯咯……” 还没等狄纫说话,黑球发出一阵极为瘆人的笑声后竟然变幻成了一条黑蛇从狄纫的手心里钻了进去。 “啊!” 狄纫吃痛发出一声闷哼。 狄纫惊惧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条蛇一般的东西顺着自己的手臂正在肌肤里面快速蠕动。 只见这黑蛇转眼间就钻到自己瘸了的左腿,然后…… “这可能会有点痛!” 狄纫身体里的东西说话了。 “唔啊啊啊!” 狄纫发出一阵极为凄厉的惨叫,他只感觉自己的左腿仿佛被烙铁死死的焊住,炽热的高温让狄纫无法忍受。 狄纫在这剧痛中忍受了足足十秒钟,随着一阵如同水泥凝固般的冷却,这要人性命的疼痛终于停了下来。 “恭喜,你恢复正常了。” 狄纫听言,从疼痛中缓了一会儿后,他尝试性的动了动自己的左腿。 “这!?难以置信……” 狄纫用左腿走了几步路,虽然样子有点别扭,是因为狄纫已经瘸了太久了一时间转变不过来,不过他的腿真的被治好了,而且已经萎缩了的肌肉在转眼间就恢复了过来,这简直就是奇迹! 咕…… 狄纫的胃发出一阵叫声,一股强烈的饥饿感涌上狄纫的心头。 “怎么回事?才喝了一大堆酒,怎么可能会饿?”狄纫诧异道。 “我消耗了你体内的能量,把这些能量转化成了你的肌肉,并把压迫到你神经的骨骼碎片给消化了,这些工作消耗了你体内的大半能量,你当然会感觉饥饿。”黑球钻到了狄纫掌心变成了一张嘴巴,在狄纫的手心上说着话。 “你……你是什么东西!?”狄纫看着自己手心上的嘴巴,一阵阴凉攀上狄纫的脊椎,就连冷血如狄纫也感到一丝恐惧。 “咯咯咯……”这张嘴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有人叫我深渊之眼,一些脑子坏掉的科学家叫我仿生拟态元素·钑,在我看来这些人都是神经病。” 只见狄纫手心上的嘴突然开始极其铿锵有力的演说。 “你听好了!我是……”说到一半,这张嘴突然不说话了,这种尴尬的氛围都快把空气给凝固住。 狄纫:“……” “我好像失忆了……”手心上的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的腿恢复正常了,你走吧。”狄纫想把这个奇怪的东西赶出自己的身体。 “正常!?咯咯咯……我们两个从今以后就是一体了,从现在起,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了,孩子……” 狄纫如遭雷击!自己变成了怪物? 轰! 嗒嗒嗒! 轰! 轰! 戈壁滩的远方又开始轰鸣。 “该死!先离开这里再说。” 狄纫动用起多年不用的左腿开始奔跑,虽然动作有些别扭,但算得上是奔跑,狄纫脸上不表现出来,但内心已是狂喜。 狄纫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自己奔跑的样子…… 狄纫手心上的嘴讥笑道:“跑啊,阿甘,跑。” 第八章 苍翼骑士 战争决定不了谁对了,只决定了谁留下。 —遥远世界的哲人 …… 远处的戈壁滩,两个穿着茵德赛瑞军服的人正在与十几台G-140机甲周旋鏖战。 一台机甲脚下的履带负载翻转扬起了一片尘浪迅捷的向一名虚祖战士冲去,机甲右臂处的电流炮已经开始蓄能,伴随如鸟鸣一般的嘈杂电流声,一颗由电能组成的蓝色雷球在右臂处汇聚,声势骇人! 砰! 蓝色雷球化作一道如大树般粗的电流光束向一名虚祖战士炸去,这猛烈的刺眼光芒把整个戈壁滩都照映成了白昼。 眼看着这道光束就要结实的炸在一名虚祖战士的身上。 “虚盾!” 只见这个虚祖战士大喝一声,他举起右手对着迎面而来的电流炮,看似他有办法化解这个绝境! 他的手上开始荡漾出一层层的无形波纹,一面模糊了空间的透明护盾在他身前成形。 滋滋滋…… 电流炮撞击在了透明护盾上,竟然被透明护盾从中斩开一劈为二,如此一招就把电流炮全部化解掉,融成了虚无。 “好强!” 机甲里的驾驶员对着通讯器喊道。 “看来虚祖神都那边下了血本!已经有六台机甲被摧毁!” 通讯器里传来了另一名驾驶员的声音。 一台G-140机甲的造价可以买五斤钻石,每一台机甲都是茵德赛瑞极其重要的战力。 “该死!先集火其中一人!我们逐个击破!” 五台G-140机甲举起左臂的格林机关枪,开始对着其中一名虚祖战士扫射。 嗒嗒嗒嗒…… 格林机关枪不断旋转,50mm口径的子弹壳四处溅射,铺天盖地的子弹向一名虚祖战士狂轰滥炸。 这名虚祖战士并不惊慌,他掏出腰间的一把青花瓷雨伞然后猛的撑开。 叮叮叮叮…… 只听一连串钢铁碰撞发出的铿锵声,这名虚祖战士把这柄青花瓷雨伞四处乱舞,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防御住了所有子弹。 也不知这把雨伞是用何等材质打造,在这等攻击下竟然毫发无损! “现在,该轮到在下了。” 咔! 虚祖战士打开了雨伞的机关,只见这青花瓷雨伞的伞骨居然凸了出来,十多根银色的锐利尖刺从中弹出。 “念力缠绕……” 虚祖战士呢喃一句,他的掌心处荡漾出一股股的透明波纹然后在伞身上抹了一下,随之这柄青花瓷雨伞就像突然活过来了一样,一丝丝无形的气流从伞身上溢出。 喝! 几乎是一刹那!没有人看见虚祖战士是如何移动的!只是一刹那!虚祖战士瞬移般的猛然出现在了半空,而且是在一台G-140机甲的脸上! 哧啦! 伞身合并形成一柄巨矛散发着强烈的气流,随着虚祖战士用力一耸,青花瓷雨伞摧枯拉朽削铁如泥般深深的插入了机甲的头部! “啊啊啊!” 虚祖战士发出一阵嘶吼,把插入机甲头部的雨伞用尽浑身力气往下划动! 喀喀喀喀…… 偌大的机甲居然如同被分尸一般,从中间开始被划成两半,破碎的机械零件冒着火花散落在地上,里面的驾驶员也是已经不活了。 虚祖战士说的一人可以拖住五台机甲,那是在不付出任何代价游刃有余的情况下,若是要拼上性命,甚至能拉几个垫背的。 “这!?太强了吧……” 所有的机甲驾驶员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战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困难,现在是和平年代,他们是第一次对付其他国家的异士,他们的心中都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这不是人类,是怪兽! 所有机甲驾驶员的腿都不自觉的开始抖了起来,这是面对未知的恐惧…… 此时此刻。 茵德赛瑞机甲开发基地,薇薇卡看着电子荧幕上投映出来的视频,她小嘴微张,貌似有些震撼,电子荧幕上显示着两个人类正在与机甲交战! 薇薇卡的身边坐着一个模样极其俊秀的年轻男子,他穿着牙白色的军官制服,肩膀上挂着少将的军衔。 少将轻轻抿了一口红茶,淡淡说道:“G-140已经过时了。” 薇薇卡抿了抿嘴唇不敢置信的向少将问道:“那是什么人!?居然拿着把伞就可以和机甲战斗?” “一群不懂科学的蛮子罢了。”少将缓缓说道,眉宇间全是从容不迫。 少将对身边的一名士兵招了招手。 “长官,有何吩咐?”士兵对着少将敬了个军礼,毕恭毕敬的说道。 “去,把苍翼骑士开出去给那些蛮子长长眼,这场战斗不需要再浪费时间了,越拖延下去的话搜寻工作就越难做。” .苍翼骑士即是新一代机甲T-K840的名字,耗尽无数科研人员的心血。 “遵命!”士兵听令后立马去执行任务。 “奥斯汀女士,你好好看着吧,你将要代言的是什么东西。”少将拿起一杯红茶,抿了一口,淡淡的说道。 薇薇卡突然感觉一阵恶心反胃,在这一刻,她突然不想干这个了,她觉得自己化身成了政治与战争的道具,丑陋与邪恶的源头…… 此时的戈壁滩上。 两个虚祖战士背靠着背站立着,两人都在保护彼此的背后。 两人不停喘着粗气,看来这场战斗他们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地上全是G-140机甲的肢体残骸,他们已经解决了十二台机甲,此时只剩下三台机甲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作出任何动作。 “时机已到,拖延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你我二人该撤了。”一名虚祖战士说道。 另一名虚祖战士点了点头,两人就打算离去。 “等等!”一名虚祖战士突然说道。 “怎么了?” “你刚才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 “我没猜错的话这是音爆的声音。” 当某种物体用超越音速的速度行驶时就会发生音爆,物体所发出的疏密状音波无法跑到物体后方,就全部叠在了物体后方,形成音爆云。 “是在天上吗?”一名虚祖战士看了看上空,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一片漆黑。 “这什么鬼地方?一点月光也看不见。”另一名虚祖战士咒骂着。 虚祖战士并不知道,这里是格林兰德,黑雾之都。 “来了!” “什么?” 没有任何征兆,一道模糊身影从天而降,由于速度太快,就如流星陨落一般,把空气都摩擦出了火焰来。 砰! 只听一声毁天灭地的巨响,地上被砸出一个大坑,扬起了一片尘浪。 两个虚祖战士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防止沙尘吹入眼中。 哧啦! 还没来得及反应! 在这片什么也看不清的尘土中,一名虚祖神都战士瞬间被一柄白色巨剑洞穿! “李维!”一名虚祖战士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李维正是另一名虚祖战士的名字。 渐渐的,尘土散了。 迷雾中的物体终于露出了原形来。 这是一台十米高的机甲,白蓝相间的机体看上去十分具有科技感,浑身散布着的蓝色凹槽里流动着不具名的氤氲能量,这正是T-K840,苍翼骑士。 哧…… 苍翼骑士把插进李维胸口的巨剑扯出,只见李维的胸膛已经彻彻底底的被洞穿,能从血洞里看见后面的风景。 哗哗哗…… 血液如喷泉一般向外飚溅,李维已经彻彻底底死透倒在了地上,变成了一滩血泊。 存活下来的虚祖战士看着李维的尸体喉咙一阵滚动,这个陪自己执行过无数次任务的男人就这样毫无迹象的突然就死了,这么强悍的男人居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倒下了。 虚祖战士的脑中竟然鬼使神差的想起了和李维第一次谈话的画面。 虚祖神都军营里。 “我和你不同,我必须活着回来,至少这个周末要活着。”李维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呵,约会吗?” “不,我女儿的十二岁生日。” 洒…… 苍翼骑士抖了抖手中的白色巨剑,把剑身上沾覆的血液抖了个干净。 虚祖战士的回忆被打断,他握紧了拳头,大拇指的指甲都镶进了肉里,抠出了血来。 “我宰了你!” 虚祖战士双眼发红,他举起青花瓷雨伞化作一根长矛。 “念力缠绕……” 虚祖战士已经失去了理智,只见他疯狂的往伞里注入能量,青花瓷雨伞上爆裂出狂躁的气流,戈壁滩上刮起了一阵狂风,漫天的灰尘都在逃离此处。 “啊啊啊!” 虚祖战士快步冲到苍翼骑士身前纵身一跃,跳起十几米高,他拿起伞矛向苍翼骑士突进而去。 砰! 苍翼骑士一下子抓住了虚祖战士,把他给握在掌心里。 啪…… 苍翼骑士抓了个空,这只是虚祖战士的一个幻影。 “去死!” 虚祖战士大喝一声,他在苍翼骑士的背后闪现而出,他举起伞矛,剧烈的气流波动形成了一股罡猛的旋风,若是被这伞矛击中,怕是钢铁之躯也要化为齑粉。 一刹那!甚至连一刹那都不到,背对着虚祖战士的苍翼骑士竟然在转瞬之间就转过了身。 “好快!怎么可能!?” 虚祖战士来不及惊讶,这时候也只有上了! 眼看伞矛就要正面插入苍翼骑士的脑袋。 砰! 这一击比子弹还快,苍翼骑士拿起巨剑一个上挑斩弹开了虚祖战士这致命一击,白色巨剑也被青花瓷雨伞的气流波动给震出了裂纹。 噗! 被反震力弹开的虚祖战士喷出一口鲜血,已经受了重伤。 “这速度!不可思议!” 虚祖战士呢喃道。 苍翼骑士并不放弃这个机会,趁他病要他命,苍翼骑士举起手中的巨剑,做出一个投掷的姿势。 虚祖战士:“!” 一台机甲可以发射子弹,射击会有系统自动匹配目标容错率较低,但要是把巨剑投掷出去的话,精准率太低了,除非……除非是茵德赛瑞的王牌驾驶员。 砰! 巨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虚祖战士飞了过来。 “不好!虚盾!” 虚祖战士手中形成了一个透明护盾想以此来抵挡住这一击。 砰! 护盾直接被这投掷的力道给震碎,庞大的白色巨剑插进了虚祖战士瘦小的身体里,因为惯性原因,虚祖战士竟飞出了好几百米远才停了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爆成了一团血雾,死得不能再死了。 “任务已完毕。”苍翼骑士内里的驾驶员向通讯器里说着。 此时此刻,茵德赛瑞机甲开发基地。 少将看着电子荧幕,对苍翼骑士的表现十分满意,他轻轻的抿了一口红茶,“这只是苍翼骑士的一部分实力,它的每一个关节处都有微型的核反应堆,速度与力量都是完美的。” 少将把红茶放下对身旁的士兵命令道:“封锁格林兰德,一只苍蝇也别要他飞出去,搜查仿生拟态元素·钑的下落,知情者灭口,持有者生擒。” “遵命!长官!”士兵敬了个军礼,便马上下去执行任务。 “奥斯汀女士,对你代言的产品还满意吗?”少将脸带笑意向薇薇卡询问道。 薇薇卡吸了一口烟,她沉默着,似乎是在思考其他事情一样,并不回答少将的问题。 第九章 不详的征兆 因为我更像一个丑陋的怪物,虽然很想普普通通地活得像个人,但社会却一直将我当做一个怪物。 —遥远世界的哲人 …… 狂喜,愉悦,满足,就像腐蚀牙根的龋齿终于拔掉,卡在咽喉的鱼刺终于下咽。 就像双翼负伤的鹰隼,终于重新振翅! 狄纫在戈壁滩上奔跑着,即使他的动作极其不协调,就像是一个蹦蹦跳跳的疯子一般。 不过,狄纫木讷空洞的眼神恢复了神采,脸上带着纯粹且无杂质的笑容,就如傻笨的孩童得到糖果一般,极其甜蜜。 钑嘲笑着狄纫:“跑,阿甘,快跑。” 狄纫就这样奔跑到了临近格林兰德的一条公路上,终于,他的体力支撑不住了,他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 咕…… 狄纫的肠胃开始叫唤了,自从钑治愈了狄纫的残疾后,他就一直饿得不行,胃袋里的酸水已经在翻腾。 “我得去吃点东西。”狄纫喃喃自语道。 哧! 没有任何征兆,狄纫右手的小臂骤的凸出了无数根黑色柱体不停的伸缩变化,直到化作了一柄黑色刀刃,他的手已经消失不见了,被这柄漆黑的刀刃所代替。 “啊!” 惊恐的狄纫发出一声喊叫,他对自己手臂的变化感到极度惊愕,只见这漆黑刀刃极其锋利,在光线的折射下散发着冰寒的光泽。 “我的手!?” “咯咯咯……去餐厅多麻烦,我们直接去杀个人,然后吸收他体内的养分,你意下如何!?” 耳边又传来了钑的低语,它的嗓音低沉而又邪恶,如同魔鬼的低语一般。 “赶紧!赶紧变回来!”狄纫对钑咆哮道,他害怕了。 “无趣,孱弱无力的人性……”钑抱怨着,宿主的命令它是无法反驳的,不过它永远不会主动告诉狄纫这一点,除非狄纫自己发觉。 狄纫的手缓缓变了回来,变成了那根自己熟悉的长满老茧且皮肤粗糙的手臂。 “你是什么怪物!?”狄纫惊诧至极。 “咯咯咯……我就是你。”钑回应道。 狄纫怒吼道:“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钑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虚祖神都的成语我还是会用几句的。”钑的语气突然变得抑扬顿挫,极其富有气势起来,“专门就是用来形容你这种人渣!” 狄纫的眼睑开始抽搐,显然已经愤怒到不行,“你他吗还和我拽文!” “哟哟哟,我的小主人,小心动了肝火。”钑阴阳怪气的讥讽道。 “你!” “我怎么?不知好歹,要是别人捡到了我那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这个瘸子还不情不愿。”钑尝试着和狄纫讲点道理。 “你到底是什么?”狄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下来,显得不那么激动。 钑的腔调变得沧桑起来,字里行间之间透露着许些荒凉,“我遗忘了很多事物,那些神经病脑残叫我深渊之眼,这似乎是我的艺名,不过太中二太冗长了,我的学名还比较好记,叫我钑就行了。” 狄纫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显然他并不是在询问钑的名字,而是钑的种类与属性以及本质。 狄纫知道钑在一直避开这个问题,狄纫干脆不问了,钑治好了自己的腿,听它的语气看来应该是个不得了的宝贝,而且目前看来也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狄纫索性等它多留几日,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狄纫在公路边上等着出租车,想明白了的狄纫对钑的恐惧消减了不少,他本来就是一个冷血无情、心灵有些扭曲的人,要不是钑的存在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就算是死亡狄纫也是不惧怕的。 狄纫闲来无事,居然和钑聊起天来:“你刚说的中二?那是什么?” 钑回应道:“这是蠕动之城的叫法。” 狄纫明白了,蠕动之城是茵德赛瑞的一个城市,那里是漫画、动漫的发源地,由于一些女人极其讨厌宅男这种生物,她们觉得宅男就像蛆虫一样,对着并不存在于现实的平面女性发泄自己的***本来好好的二次元基地,硬是被人说成了蠕动之城。 狄纫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出租车。 的士上,司机看了看后视镜的狄纫,自来熟的说道:“兄弟的脸色看起来不错,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这时,钑钻到了狄纫的掌心上变成了一张嘴,它对出租车司机叫嚣道:“闭嘴傻帽,好好开你的车。” 狄纫:“!” 出租车司机看着后视镜的狄纫并没有张嘴说话,难道是自己幻听了? 狄纫叹了一口气,对钑的性格感到无奈。 狄纫此时觉得饿得不行,现在的话餐厅肯定已经关门了,只有去超市买点食物来充饥。 狄纫向出租车司机说道:“去附近最近的超市。” 出租车司机听言不再说话,老实的开着自己的车。 …… 此时此刻,间谍的尸体处。 四名士兵正站在间谍的尸体旁边四处搜寻钑的下落。 “该死!没在他身上。” “奇怪,那会跑到哪儿去?这周围全是寸草不生的荒地,怎么也不可能有人来吧。” “说不定是哪个喝醉后的酒鬼?” “乱说!就你脑子最好使,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一名士兵看了看间谍的尸体说道,“不会是接应,不然的话以虚祖神都的习俗,他们会帮死去的人合上双眼。” “这紧要关头哪里有功夫干这事。” “说的也是。” “算了,管他是哪路神仙都逃不出这格林兰德!” 四名士兵处理了尸体以及现场,这里的动静将会在新闻里被说成军事演习。 …… 狄纫下了出租车,来到了一处小超市。 超市的收银员小妹看到狄纫后瞬间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什么国家保护的珍惜动物一般。 狄纫实在是太英俊了,就如狄纫的铲煤同事说的一样,去人鱼传说当男I妓绝对能声名鹊起,再加上此时的他心情不错,脸色看起来也非常好,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帅到没朋友。 狄纫看着货物架上排列整齐的食物瞬间食指大动,他拿了一大堆面包与牛肉干,还有陆行鸟的烟熏肉。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小妹有些笨手笨脚,扫码扫不好,算账也算了很久,因为狄纫让她感到很不自在,就像男性见到了大美女一样,极其的拘谨与惊慌失措。 狄纫并不在意,人类就是这样肤浅的生物,跟昆虫一样没有太大区别,选择配偶的时候都会选择色泽亮丽甲壳鲜艳的昆虫,人类亦然。 结账之后,狄纫像个民工般蹲在路边啃了起来,其实也难怪,狄纫本身就是民工,广大无产阶级中的一员。 吃完食物后,狄纫觉得一阵饱胀,不过钑却在旁边有些不满:“这些食物没什么养分,小穷酸担心钱不够吗?不如我们把收银员杀了,然后大快朵颐。” 狄纫觉得钑的心术有些不正,开口闭口就是杀人。 “你怎么这么喜欢杀人?”狄纫向钑问道。 钑沉默了一会儿,它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它索性反问道:“那你怎么这么喜欢吃面包。” 狄纫:“!” 狄纫意识到了,他深切的意识到了钑的恐怖,对它来说,也许人只是提供养分的面包罢了,只不过这个面包有自己独立的意识,有着丑陋的思想与恶毒的灵魂,比起面包来,人的行径还略显卑劣一些。 狄纫甩了甩脑袋,把这些思想赶出了脑袋,他打了个车回到了自己所租赁的破烂小屋。 此时已经是深夜,其他的租户已经睡着了。 狄纫看着上楼用的楼梯,他会心一笑,然后不用扶手的慢慢走了上去。 “你就住这破地方?这还没我呆的实验室来得舒适。”钑看着昏暗的灯泡,破旧的木作家具,没找平的水泥地面全是污垢,它不自禁的有些反感。 狄纫并不回话,他的脑子已经沉浸在了一些美好的事物中。 狄纫打算休息一晚然后马上带着狄纫离开格林兰德,狄纫计划着去海伦科尔,去茵德赛瑞的国都,先用自己这三年攒下的存款找个环境不错的地方住,不瘸的自己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狄哲也可以呆在环境良好的养老院。 狄纫已经把间谍的遗言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正在被政府搜寻这个事实,他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构造中,纵使是狄纫这样厌世且扭曲的人在遇到了奇迹后,居然也对人生动起了恻隐之心。 狄哲会在舒适与安详中度过晚年,自己能到海伦科尔追求更好的发展,以自己不错的皮囊说不定还能收获一份美满的婚姻。 狄纫脸上咧起了好看的弧度,十年来,他第一次露出这种面容。 狄纫走到三楼,看着自家的房门。 咔! 狄纫的心脏仿佛被狠狠的挤压了一下,门……是开的。 狄纫瞬间慌了神,他急忙跑到屋子里面,搜寻着狄哲的踪影。 房间内……空无一人。 这时,钑低沉的说道:“忘了提醒你,政府好像在找我,也就是在找你。” 狄纫一想到自己那患上阿兹海默症的老父亲…… 咔! 狄纫额头流出了几滴冷汗,如坠冰窟。 第十章 通缉犯与明星 对安逸的欲望扼杀了灵魂的激情,而它还在葬礼上咧嘴大笑。 —遥远世界的哲人 …… 狄纫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脑子一片混沌,上一秒还在构思美好生活的蓝图,这一刻却再度被拽回了地狱。 狄纫在昏颠之中想起了间谍的遗言。 “你接下来会被茵德赛瑞追杀,想活下去的话就去地下城市休斯顿找共生会,他们会帮你出国。 自己现在是全国通缉的罪犯! “不可能!不可能!政府还不知道我是谁!”狄纫歇斯底里,咬牙切齿的向自己说道。 “噢?很不错嘛,你已经有了被全国通缉的觉悟。”钑听到了狄纫的话,饶有兴致的说道。 狄纫并不理会钑,如果再给狄纫一次机会的话,狄纫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拿起黑球治愈自己的残疾而被全国通缉。 狄纫思索着,他记得自己出门前是锁了门的,狄哲到底是怎么跑出去的? 狄纫皱着眉,仔细的检查起了房门来。 “呼……” 狄纫松了一口大气,房门外面的锁是完好无损的,而房门里面的锁周围都有破坏的痕迹,应该是狄哲从里面撬门出去了。 这样的话狄哲不会是被政府抓去了,而是自己跑到外面去了。 但这样的话也很棘手,自己得赶快找到狄哲然后离开格林兰德,如果真如间谍说的那样,那么被抓到后的结局将会不堪设想。 狄纫掏出自己落后了几十年的小灵通打算给狄哲打个电话,为了以防万一,狄纫是给狄哲配了一个老人机的,尽管患有阿兹海默症的狄哲也许无法使用手机,但他身边如果有人的话还是能有个照应的。 狄纫看着自己的小灵通,上面居然有个未接来电,还是个陌生号码。 “奇怪……政府现在不可能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毕竟时间才过去两个小时,这应该是一些诈骗骚扰电话。” 狄纫用手摸进自己外套的内兜里,狄纫一直没拨打过狄哲的这个电话,以前狄哲有那个中年女人照顾,狄纫只是把狄哲的号码写进了电话簿里。 狄纫翻了翻自己外套的内兜…… “不见了!?” 狄纫慌乱的翻起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口袋,但就是没有电话簿的踪迹。 “该死!我掉到哪里去了!?” 狄纫心如乱麻,慌乱的开始回忆自己是在哪里掉的,狄纫回忆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想起。 “莫非是这个陌生号码的主人捡到了我的电话簿?” 狄纫想了一想觉得很有可能,便朝着这个陌生电话打了过去。 嘟…… 嘟…… 嘟…… 电话被接听了,狄纫开口询问道:“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高傲而冰冷的女声,“你就装吧,在塞纳斯汀不都认出我来了吗?我是奥斯汀·薇薇卡。”薇薇卡正在吃着薯片,不断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 薇薇卡此时已经离开了机甲开发基地,她在酒店里的顶级套房里泡着澡,看着来电显示薇薇卡知道是那个长相俊美但鼻青脸肿的瘸子打过来的,她以为这个瘸子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奥斯汀·薇薇卡!?狄纫的眉毛皱得更紧了,虽然他不关注娱乐圈,但奥斯汀·薇薇卡的名字是听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工厂里的工友天天都在谈论这个骚货,说要是自己上了这个婊I子的话,哪怕少活十年也行。 但这种顶级明星怎么会有自己的手机号码?狄纫百思不得其解,塞纳斯汀……难道是那个妓I女? 砰! 一道闪电炸过狄纫的脑子,狄纫突然醍醐灌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几句话就想得通了。 “其实我们这行没你们想的那么风光。” “每天要见各种各样的人物,应付各种各样的应酬,拍电影、拍写真的时候要摆各种各样不同的姿势,不同的造型,别提有多苦了。” 狄纫当时觉得极其诧异,这个女人说话完全没有逻辑性以及非常露骨,狄纫现在才反应了过来。 曾经狄纫铲煤的工友拿过薇薇卡的写真集给狄纫看过,在狄纫的脑海中,写真集上的女人渐渐和塞纳斯汀的那个妓I女重合在一起。 “我草!”狄纫忍不住爆出粗口,事情的突然转折让他反应不过来。 “你草什么?”薇薇卡有些恼火,这小毛孩看起来清秀得很,长得斯斯文文,在酒馆里说话也是文绉绉的,没想到居然会爆粗口。 “我只是没想到你是一个明星。”狄纫的口吻变得冷淡起来,他的确对明星对美女不太感冒。 “哈?那你以为我是什么。” “你那种打扮,我以为是个小姐。” 薇薇卡:“!” 薇薇卡只觉得醍醐灌顶,为什么一个小平民会对自己的身份无动于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几句话想得通了。 “你一天大概能挣多少钱?” “你们这个行业累不累?” “惊讶倒是不惊讶,只是觉得有点惋惜。” “一个女人所需要的,并不是男人的需求,而是男人的爱,我指的是那种真正的爱,不会因为一具美丽的皮囊而萌发占有欲的爱,我个人是这样理解的。” 薇薇卡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小毛孩居然把自己当妓I女了。 “电话簿是不是在你那里?”狄纫淡淡的问道。 薇薇卡淡淡道:“没错。” “你在哪?我去找你。” “没搞错吧,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 “你帮帮我看看电话簿也行,我现在急需打个电……” 狄纫话还没说完,隔壁的出租屋门开了,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 “狄纫,你回来了?” “林纳德爷爷,这么晚了还不睡?”狄纫疑惑道。 被狄纫称作林纳德的老人笑了笑,“一个小时前我听见你屋里有动静,原来是你父亲症状发作了,我看你不在家没人照顾你父亲,就把你父亲接到我屋里去了。” 狄纫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浑身绷紧的肌肉都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 林纳德看着狄纫的腿,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花了,“小狄,你的腿?” 狄纫也不知道怎么跟林纳德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拿了政府的东西正在被全国通缉吧? 狄纫装傻充愣道:“我也不知怎的,前段日子突然就好了,这是奇迹。”林纳德也有一两周没看见狄纫了,狄纫干脆编了个谎言。 “奇迹!真是奇迹……”林纳德啧啧称奇,他知道,以狄纫的经济状况是绝对没有钱去做什么手术的,这还真说不定是老天开眼。 “你在忙?”薇薇卡听到狄纫在和别人说话。 “没。”狄纫似乎想起了一个事,上次在酒馆的时候薇薇卡说是她的父亲让她做这一行的,当时狄纫还以为薇薇卡的父亲是个人渣,实则不然。 “你出来当明星是你爹的意思?”狄纫问道。 “是啊,我要是个男的我爹肯定让我去当兵去了,可惜我是个的女的,又生得这么美丽只有去当个明星咯。”薇薇卡觉得狄纫这个人十分有趣,想和狄纫交个朋友。 “呵,听你的口气看来你爹还是军人。” 薇薇卡漫不经心的说道:“是啊,堂堂海军大校没有点胸怀天下的气魄,反而整天想着怎么让自己的女儿更红更紫。” 薇薇卡想起自己要代言那个可怕的战争兵器,烦恼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狄纫并没注意听薇薇卡其它的话,他只注意到了四个字,海军大校! 一道炸雷猛轰进狄纫的脑袋! 只见狄纫双眼一闪,计上心头,他俊美而妖邪的眸子中散发出如同毒蛇一般的歹毒。 钑:“这眼神……咯咯咯……我好喜欢!” 第十一章 逃亡之路(一)——预谋 悲观主义者是这种人,当他非得从两种罪恶中选择一个时,他把两种都选了。 —遥远世界的哲人 …… 与世无争的富饶森林会孕育出不沾尘世烟火的精灵,金碧辉煌的上流社会会孕育出温文尔雅的贵族。 而格林兰德,孕育出了狄纫,他感染上了无产阶级的一切通病。 歹毒,狡诈,吝啬,刻薄,卑劣,就如同下水道里长满脓疮的老鼠一般,令人作呕。 噢,还有高傲,这清贫者的法宝。 “你怎么不说话了?”薇薇卡在电话里问道,她的声音宛如海妖的歌声一般,空灵而悦耳。 “没怎么,现在这么晚了,那我明天去找你?”狄纫压制着内心的情绪,嗓音嘶哑着低沉的说道。 “你不是急需打个电话吗?” “现在不用了。” “嗯,那挂了。”薇薇卡冷冷的说道。 “嗯。” 狄纫挂了电话,一道寒光从他眼中闪过。 奥斯汀·薇薇卡,将是狄纫逃出格林兰德的最后凭仗。 狄纫从隔壁的老爷子家把狄哲拉回了自己的出租屋中。 破败而狭小的出租屋里,摇摇欲坠的昏暗灯泡发出微弱的光芒,老旧而脱皮的木地板暴露出了内里滋生着无数细菌的木渣,没有席梦思只是用被褥叠起来当垫子的一张铁床,在铁床的上方,躺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墙纸越来越破,狄哲越来越老,这两者之间总有一个要先消失。 “玛格丽特……”狄哲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呻吟着狄纫母亲的名字。“我已经给我们的小儿子想好名字了。” 狄纫用着破棉絮打了个地铺,他盘坐在破棉絮上方,消沉且低迷的注视着狄哲,并听他说话。 狄哲并不是在和狄纫说话,而是在和他妄想之中还存在的人说话,“他就叫狄纫,引线穿针,修补的意思,希望他能修补我们这个破碎的家庭……” 狄哲不断的喃喃自语着,然后进入了睡眠,并发出均匀且冗长的呼吸声。 狄纫盘坐着破棉絮上,他丝毫没有睡意。 狄纫并不知道他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她的名字叫玛格丽特。 自从狄纫记事起,狄哲就已经有点痴呆,每次当狄纫询问起其母亲的时候,狄哲都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她已经死了。” 狄纫看着狄哲的表情,从小就会察言观色的狄纫明白那不是悲痛的表情,而是带着无力感的愤怒。 狄纫知道其中另有隐情,只是狄哲从来都不肯告诉他,时至今日,狄纫对自己的出身来历也只知道分毫,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狄哲,一个逃迁到茵德赛瑞的移民,而自己的母亲是一个死活不知的女人,除此之外,狄纫再也不知道其他的了。 “真是戏剧性的一幕,痴呆老爹和瘸腿儿子,就连我这个外人都能切身感受到那如坠深渊的冰寒感。”钑钻到了狄纫的掌心处,变成了一张怪异而可怕的嘴。 “小声点。”狄纫淡淡说道,他不想吵醒狄哲。 “哼。”钑不屑的一阵冷哼,但它还是压低声音说道:“你不想一想怎么逃出格林兰德反而在这里无所事事?” “夜深了,事情刚过不久,现在行动只会让人引起戒备。”狄纫回答道。 “怕什么!?”钑的口吻变得如同魔鬼一般,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只要给我足够的养分,我能帮你硬生生杀出一条活路!” 狄纫心头一颤,寄宿在自己身体里的这个怪物总是能让人感到一种最原始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你怎么帮我?”狄纫询问道。 “咯咯咯……看你的手。” 狄纫看着自己手,只见自己的掌心处突然之间被一层漆黑的颗粒皮膜所覆盖,然后从皮膜表面凸出来无数根黑柱像音频变动般不停的伸缩变化,最后竟然变幻成了一把漆黑的手枪握在自己的右手中。 狄纫:“!” “这就是我的能力,我能变成这世间存在的一切物质,甚至是不存在的,只要养分足够,就算是神!我也能变出来给你看。”钑颇为自傲的说道。 “这枪……能射出子弹吗?”狄纫问道,先前钑把自己的手变成一柄刀刃狄纫已经见识过了,现在并不是特别的惊讶。 “当然能!我能变幻出子弹,不过以你现在的自身实力,顶多能射二十发你就命不久矣了,如果要透支生命超越极限的话,大概能射二十四发,因为你现在只是一个比较健壮的普通人。” 狄纫听懂了钑的言下之意,“你的意思是说在越强的人手中你的功效就越大?” “咯咯咯……虽然是个瘸子,但脑子还挺好使,不错,只要自身越强大我就会给你更大的助力!当你真正迈入强者境界的时候,我给你的助力那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而是成几何倍数的增长,用虚祖神都的话来说,就说是独步天下也不为过!” 怪不得这东西如此烫手导致自己被全国通缉,原来还真是个宝贝,狄纫想到。 狄纫沉默一会儿后向钑问道:“那怎么才能增强自身的实力?” 钑叹了口气,它觉得很恼火,自己的宿主居然是茵德赛瑞中最无脑最无见识的无产阶级中的底层劳动人民。 不过还好,钑喜欢狄纫的心智,就以狄纫即将面临着被全国通缉的巨大危险也能从容不迫的心智来说,钑已经断定,狄纫是一个狠角色! 钑向狄纫说道:“变强的方式有很多种,茵德赛瑞就算了,都只是些电子脑袋的科学怪人,你可以去黛安祖尔学习奥术,我可以用魔力作为养分。你也可以去虚祖神都学习念力,我可以用精气灵力作为养分。还有托斯卡纳,你可以把自己改造成生化人,那强悍的肉身也能作为养分。也可以去亚历克斯学斗气,还有雷克雅赛克的异能,以及……算了,不说了,榊泽大陆广袤无垠,一个普通人穷尽一生的时间用来行走,也只不过从茵德赛瑞走到黛安祖尔,这世界的精彩还等着你一一参透。” “精彩!?”狄纫的声音有些嘶哑,“难道其他的国家没有阶级的存在吗?” “这……”钑哑口无言,他对狄纫又有了新的认识,狄纫是属于那种人,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论者以及极端分子,是一个被这世界的恐怖深沉的血污浸染了灵魂的人。 阶级?这大概是这世间最冷血无情的词汇之一了。 “精彩……哼呵呵……就连仁义道德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奢侈。”狄纫的笑了,他的笑容中透露着绝望。 “罢了,我连能不能活着走出格林兰德都是一个问题。”狄纫叹道。 “你后悔捡到我了?”钑问道。 狄纫摇了摇头,叹道:“如果让我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选择治愈自己的残疾,这样的话,当我死的时候,神父在我的墓碑上刻字的时候,他会刻上不孝子、刻上懦夫、刻上无能者、刻上失败者、刻上叛国贼,但至少他不会刻上瘸子这两个字。” 钑发出一阵极其瘆人的笑声,“咯咯咯……人类,真是有趣!” 狄纫开始闭目养神,等天一亮,他就要离开格林兰德,如果格林兰德被封锁了的话,那么自己就要找上自己的保障,奥斯汀·薇薇卡,海军大校的女儿,如果是作为人质的话,这分量,应该够了! 第十二章 逃亡之路(二) · 父与子 竖日,天已蒙蒙亮,不过在格林兰德可看不到日出,严重的雾霾感染了整座城市,可见范围不超过二十米。 狄哲依然在睡觉,除了他散发着垂死之人的呼吸声以外,他安详得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狄纫一夜未睡却丝毫没有困意,现在他得动身了,狄纫不能什么也不做等政府来找自己,不能无限的在格林兰德里面隐匿,这样的话当包围网越铺越广时,狄纫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瓮中捉鳖一般。 狄纫站起身来就准备动身去列车站踩点,如果格林兰德被封锁了的话,那么自己就以要回电话簿为由去找薇薇卡,在以薇薇卡为人质的前提下,让狄哲和自己成功逃出格林兰德。 就在这时,分布在格林兰德各个角落的广播响起了一连串的防空警报声,刺耳而凄厉,仿佛阎王爷的催命咒一般。 狄纫:“!” 狄纫如遭晴天霹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防空警报试鸣?不,不可能这么巧! 此时此刻,居住在格林兰德的所有人都被这道警报声给吵醒。 只见一阵防空警报之后,广播里传来了一个播音腔般中规中矩的男性嗓音。 “警报,警报,广大的市民注意收听,格林兰德内出现未知的新型流感,传染性极强,有一定的致死率,全城已被封锁,会有医疗警备人员突击检查,为了家人和自身的生命安全,请广大市民配合好政府的隔离行动,至此道歉。警报,警报,广大的市民注意收听……” 狄纫如遭雷击,十根手指全部都在痉挛颤抖,他只感觉脑子里一片混沌,所有的思绪与谋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给打断。 钑一阵唏嘘,“好狠的一招!不愧是政府的手段!” 事情不可能会这么巧,深渊之眼刚刚失窃,就马上出现了传染极强的新型流感,这是万万不可能这么巧合的,那么事情的出发点绝对不是流感,而是为了最有效的、最便捷、政府直接介入的,全面性搜查! 格林兰德在这阵警报之下,全城都炸开了锅,纵使隔着无数条街道,狄纫都能听见全城民众的叫喊声与嘈杂声。 “玛格丽特!这是什么声音!?我快要死了……”狄哲也被这刺耳的鸣笛声所吵醒,用嘶哑而颤抖的嗓音发出着发泄般的跑掉。 狄纫心如乱麻,全身一软,身子竟然往后退了几步,额头上与背上全是冷汗。 格林兰德的嘈杂,凄厉而刺耳的警报,以及狄哲的癫狂,这三者之间的无论哪一个,都让狄纫痛不欲生。 茵德赛瑞政府的这一招,玩得太妙了,为了一个仿生拟态元素竟然搞出了这么大动静。 正在混乱之中的狄纫被一阵整齐而规律的脚步声所打断,他立刻恢复了神智。 如果狄纫没猜错的话,这么整齐的步伐,这应该是军队的行进声。 “好快!”钑惊呼道。 狄纫面如死灰,如果现在军队就上这里搜查的话,那么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已经被逼上了悬崖峭壁,面临着绝境。 我命休矣,我命休矣,我命休矣…… 无数个死亡的念头在狄纫的脑中迸发,还没等军队上来,狄纫就已经认定自己必死无疑,一个人……终究无法抗衡国家的力量,哪怕是一点反抗的念头都会被国家无情的扼杀。 “咯咯咯……你放弃了?”钑发出着毛骨悚然的笑声。 “难道还有一线生机吗?”狄纫苦涩的笑道,他已经打算自首。 “我说过,你身体内储存的能量只能够交换成二十发子弹,但我可以容纳相当于你身体储藏能量三倍的养分,随着你不断变强这个倍数可以越来越高,你现在去给我杀三个人!我吸收了这三个人的养分,我就能给你换来一发榴弹炮!” 狄纫:“!!!” 杀人? 狄纫只看见自己的右臂上凸出了无数根黑色柱体,然后不断的伸缩变化,渐渐的,自己的右臂变成了一柄闪烁着寒光的漆黑利刃! “玛格丽特……”狄哲痴痴的看着狄纫,像是看到了一头不得了的怪物。 “快!不想被抓去实验室当小白鼠的话就快!去杀三个人!咯咯咯……”钑倒是不怎么在意,大不了自己又回到实验室呆着罢了,只是自己的宿主,将会遭受到非人的折磨。 “杀人!?”狄纫看着自己的右臂,刀刃的光泽反射出了自己的脸,那是一张有些歪曲了的脸,一双眸子中蕴藏着蠢蠢欲动的邪恶。 “我有支配别人生死的权力吗?”狄纫喃喃自语道。 看着如此优柔寡断的狄纫,钑发出一阵讥讽:“杀一个人是罪,杀一万个人即是枭雄。我真是看错你了,连这一丢丢的魄力和器量都没有,你怎么能当我钑的宿主!?” 狄纫听言,咽喉一阵滚动,迟迟不肯动身,军队的行进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靠拢狄纫所在的防卫,可狄纫,依旧还是愣在原地,纹丝不动。 钑见到此状,不由向狄纫怒吼道:“想想你的父亲!” 狄纫听言,如遭雷击!他立马转过了头看了一眼狄哲,看了看自己年事已迈的老父亲。 狄纫竟鬼使神差的想起了当年的一幕。 …… 那是七年前的一个夜晚,茵德赛瑞,此时正是冬季。 北方的冬季,寒冷至极,如铅重般的灰黑天空弥漫着压抑的气息,鹅毛般的大雪如白色巨鸟抖落的羽毛,地上的积雪已经能淹埋人的脚踝。 “快,捉住那个小偷!”三个拿着煤铲的男人正在追逐着幼小的狄纫。 狄纫的脸上布满了灰尘与污垢,单薄的身子仅仅只是披着一层床单,完全抵御不住这北方的寒冬。 狄纫已经饿得不行,他饥寒交迫,在不得已下,他从面包店偷了一块面包。 狄纫把面包揣在怀里用两只消瘦的手臂紧紧捂住,他拖着残废的左腿,极尽全力的行走着。 眼看身后三个面如怒兽的男人就要追上自己,狄纫竟走到一处死胡同,退无可退。 三个男人拿着煤铲虎视眈眈的注视着狄纫,仿佛注视着一头待宰的羔羊。 狄纫两腿一软,在慌乱之下跌倒在地,身子全部被冰冷的积雪所盖住,他被冻得浑身发抖,两只清澈的眸子中带着对中年人的畏惧。 “老板,怎么处理。”一个男人把煤铲往墙上敲了敲想借此恐吓狄纫。 “还是个孩子,按照规矩小偷应该被切手,这次就算了,给他个教训就行了。”老板说道。 “好,你说了算。” 三人拿起煤铲把狄纫给团团围住,他们抡起煤铲就准备往狄纫身上招呼。 砰! 结实的一铲带着劲风狠狠的砸中,只可惜砸中的不是狄纫,而是狄哲。 出门寻找自己孩子的狄哲恰巧遇见了这一幕,他急忙扑向了狄纫并蹲下身子把狄纫完完全全裹在怀中。 “噢,是这小崽子的老爹,这小孩这么没家教,都是你的错,今天就连你一起教训!” 砰! 砰! 砰! 砰砰砰! 狂风骤雨般的煤铲不断砸在狄哲的背上,狄哲一声也不哼,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寒冷的雪夜照映着狄哲苍白而衰老的面容,凛冽的狂风呼啸向狄哲佝偻的背影,狄纫愣愣的倒在狄哲的怀里,两只清澈眸子痴痴的看着狄哲,泪水已经溢出了眼眶。 砰! 砰! 砰! 砰砰砰!砰砰砰! 砰…… 砰…… “呸。”三人往狄哲身上吐了口唾沫,然后转身离去。 狄哲依旧把狄纫紧紧搂在怀中,没有丝毫松懈。 这乌云密布的天气居然罕见的露出一束冰凉的月光照映在狄哲的脸上。 狄纫苍老的面容上尽是憔悴,额头上破裂的伤口渗出了血液滑下了脸颊,这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咧嘴笑了,他用慈祥的目光看着狄纫,并用爬满皱纹的手轻抚着狄纫的头发。 狄哲开口说话了,语气中尽是柔和。 “不要对人性失去信心。人性就像海洋,就算当中有数滴污水,也不会弄脏整个海洋。这世界,是清澈的。” 狄纫再也憋不住内心的委屈,倒在狄哲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 “想想你的父亲!”钑对狄纫咆哮道。 狄纫的胸口不断起伏着,他的嘴里喘着粗气,他看着自己变成一柄黑色刀刃的右手,眼球中密布着如蛛网一般盘根错节的血丝。 狄纫看了一眼身后头秃齿豁垂暮之年的狄哲,他深吸一口气,然后举起自己的右臂,向出租屋的二楼走去。 “咯咯咯……”钑发出极为瘆人的笑声,“人类!真是有趣……” 第十三章 逃亡之路(三) · 孩子害怕黑暗,情有可原,人生真正的悲剧是,成人惧怕光明。 —遥远世界的哲人 …… 狄纫爱着狄哲,无比深沉的爱着,狄哲的那句话就像刺青一样纹在了狄纫的心中。 “不要对人性失去信心。人性就像海洋,就算当中有数滴污水,也不会弄脏整个海洋。这世界,是清澈的。” 难以想象,对一个家徒四壁、逆来顺受、所有不幸的遭遇都遇上的老人来说,他还能讲出这番话语,不知道是他内心的坚韧,亦或是对狄纫如山般的父爱,总之,这是一个极其伟大的男人。 所以,狄纫才没有彻头彻尾的堕落,没有变成一个心理畸形的残废,而是让狄纫变成了一个坚毅无比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 “玛格丽特,你要去哪里?你手上是什么?”狄哲躺卧在床上,他的声音微乎其微,仿佛吐出一句话来就让他精疲力尽。 “我要让你呆上这世上最好的疗养院!” 砰! 狄纫说罢,便关上了房门。 “警报,警报……为了家人和自身的生命安全,请广大市民配合好政府的隔离行动。” 广播声不知疲倦的机械性般的重复着,一遍又一遍警告着狄纫的危险处境。 但狄纫并不动摇,他的眸子中带着恶毒与愤恨,他要去杀几个人为钑吸收能量,以便于自己有更多的力量面对绝境,为了自己,为了狄哲,他不得不这样做。 “咯咯咯……你想好要杀谁了吗?”钑的语气总是带着一股莫名的嘲弄与讥讽。 狄纫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只要是人,只要是人就行。” “嘶……”钑吸了一口凉气:“我真他吗中意你!” 狄纫扶着把手下着楼梯,他沉重的步伐仿佛丧钟的钟摆,每一步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人类就是狄纫的癌症,就如同长在狄纫嘴边的烂疽,不舔就不会恶化,但不得不去舔。 在充斥着人类的各个地方,每个家庭,每个学校,每个企业,每个街角…… 仇恨父母,顽劣且歹毒的人类幼崽。 家庭暴力,自身的无能无处发泄导致伤害向最爱自己的人。 校园霸凌,心灵扭曲的青少年互相攀比着彼此的畸形与丑恶,兴趣使然的对循规蹈矩的本分人施加凌辱。 皮囊歧视,丑陋的猪豚无法立足,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排斥,来自肠胃里翻江倒海的酸水。 肉I欲支配,动物具有发情季节,而人类的发情期则是随时随地,性,是人类永恒的主题。 阶级固化,依靠努力工作致富?天方夜谭……不具备智慧的人永远不会具有智慧,不具备后台背景的人永远不会具有后台背景,底层人民是永远的底层人民,劳动奴隶是永远的劳动奴隶。 一个女人,是多么的丑陋,以至于没有美丽的外表就活不下去。 一个男人,是多么的无能,以至于没有强劲的实力就愤世嫉俗。 毒品、妓I女、赌博、拐卖、掠夺、偷窃、冷漠、愚昧、盲目、软弱、无能、卑劣…… 只有在这个肮脏的世界中,人们才能义正言辞的说,自己是无辜的,这正是关键所在。 人类遍布的每个地方,都充斥着这些罪恶,而人们如若无视,因为太普遍了人们选择容忍,因为它很微不足道。 人间,是个牢笼,用来关押一切的死刑犯,只是没有狱卒,任他们互相残杀…… 狄纫站在一户人家的门前,他的脑子里不断想着这些负面的东西,不断想着这些阴暗的东西,他在催动自己!他在强迫自己!他在给自己病态的行为找一个正当的借口! 狄纫,多么扭曲而邪恶的一个人,他想用他人的罪恶来淹埋自己的罪恶,何其的病态与恶毒。 狄纫像是犯了哮喘一般呼吸速度变得极快,胸口快速的起伏,两只眸子如同偏执的精神病一般,带着丧失理智的疯狂。 “我,是正义的!”狄纫喃喃自语了一句,便开始动手。 砰! 狄纫一脚踹开了这户人家的大门,里面居住着一男一女,正是那个中年女人和被自己殴打了的黑人男性。 狄纫本来俊美至极的面容在此时却歪曲成了一头恶魔,他化作刀刃的右臂不断发抖,随时都有可能给眼前的两个人来上致命一击。 黑人男性本来在和中年女人议论着刚才的广播警报,没想到中途异变突发,那个瘸腿的男人居然找上门来。 “嘶……”黑人男性吸了一口凉气,对破门而入的狄纫感到一阵惊恐。 “你……你!你是什么怪物!?”黑人男性看着右臂化作刀刃的狄纫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狄纫笑了·,“哼哼哼哼……” 低沉而又邪恶。 就像一个连环杀手,就像一个肢解狂魔,就像一个不折不扣的精神病人。 为了让钑储备能量,为了给自己留一条活路,为了报答养育之恩的狄哲! “我宰了你!” 狄纫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怒吼,他举起化作刀刃的右臂,直杠杠的向这对夫妻冲去,准备着用这柄刀刃收割两人的生命。 “住手!” 不知何时,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从狄纫身后抱住了狄纫,封住了狄纫的行动,此人正是狄哲。 “你在干什么!?”狄哲看着狄纫的眼神带着一丝愠怒。 “父亲……”狄纫的脑袋马上清醒了过来,变成了刀刃的右手也在顷刻间恢复了正常,纵使是千般强烈的求生欲望也抵不过狄哲的一席话语,他难得的恢复了一次神智。 钑冷哼一声,心里暗骂道,孱弱无力的人性。 “玛格丽特,我们这是在哪里?”狄哲的眼神突然又变得空洞起来,迷茫的看着屋内的中年女人和黑人男性。 狄哲对儿子的极度关心竟然导致了狄哲恢复了这么一小段时间的神智,这是……奇迹! 这一刀下去的话,狄纫恐怕就会变成杀人犯,永世不得从忏悔中解脱,是狄哲,是自己的父亲解救了自己。 狄纫的眼眶有些湿润,自己的老父亲为了自己的美丽心灵所作出的毕生贡献,差点就在转瞬之间变成梦幻泡影。 父子两人还没来得及依偎,一阵军队行进的整齐步伐声从一楼传来。 “不好!父亲,快跑!” 狄纫拉着狄哲往三楼跑去,出租屋的一楼已经进入军队,马上就会搜查上来。 此时,一个手持枪械全副武装的士兵在楼梯间看到了在往三楼奔跑的狄纫。 “发现可疑目标,目标的行动像是在逃窜。”这个士兵用通讯器给附近街区的所有小队发送着信息,随之便带着一队士兵向三楼冲去。 父子两人来到了出租房间的窗边,狄纫打算从这里跳下去。 三楼,不矮了,可以摔断一个人的腿。 “钑,你竟然什么都能变化,那么能硬化局部的皮肤吗?”狄纫向钑问道。 “当然行,只要你……” 钑话还没说完。 “拜托你了。” 狄纫说罢,便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狄哲,这样的话狄纫会变成狄哲的肉盾,摔下去后狄哲会毫发无伤。 狄纫一下子从窗户边上倒了下去,不给钑任何说话的机会,关键是身后的军队是不等人的,一旦被抓住,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砰! 狄纫极速坠落,一下子砸在了街道的砖块地面上,但他不觉得丝毫疼痛,钑已经帮狄纫硬化了背部皮肤与后脑勺,身体内的骨骼与脏器也硬化了一些,防止受到震荡伤害。 狄纫不由感叹,钑……真是一个宝贝。 “目标已跳窗,嫌疑率95%,巡逻机器人注意警备。”三楼窗户边的士兵对着通讯器说话。 狄纫从地上站起身来拉着狄哲开始逃亡,为了避开摄像头与警备机器人,狄纫专门挑僻静的小巷进行逃跑,这样的话也能避开士兵的代步工具。 这是一场必输之局,自己这样漫无目标的四处乱逃,迟早都会被政府抓住。 狄纫索性把狄哲背在了背上,他一只手拿出手机,一边奔跑,一边拨打着国际巨星奥斯汀·薇薇卡的电话。 这个在茵德赛瑞红得发紫的明星,这个海军大校的女儿,将会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嘟…… 嘟…… 嘟……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 狄纫的眼球里布满血丝。 “嘿,怪人。”电话里出现了一个高傲而冰冷的女声。 狄纫双眼一闪,计上心头,眸子中散发出如同蛇蝎一般的恶毒目光。 第十四章 逃亡之路(四) · 钑的手段 “你在哪里?我来拿我的电话簿。”狄纫把自己的声音压制得极其平淡,仿佛自己身后追杀着自己的士兵不存在一般。 就在此时,一队拦截狄纫的士兵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在了街道的拐角处。 狄纫如遭闪电击中,他一手拿着手机,背上背着狄哲,惊慌失措的愣在了原地。 唰唰唰…… 十多柄枪械齐刷刷的对准了狄纫,那漆黑的枪口仿佛噬人的黑洞,从那枪口中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死亡。 “放下背后的老人,蹲在地上,放下手机,双手抱头。”带队的士兵长用命令的口吻对狄纫说道。 狄纫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砰! 一颗子弹射在了狄纫脚下的地面上,被子弹打出的弹孔正冒着青烟。 “最后一次警告!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狄纫并不照做,他心如乱麻,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此时该如何应对。 “我在维纳斯国际酒店里,喂!”薇薇卡见狄纫一直不说话,便开始碎碎念起来。“嘿!喂!在听吗?喂喂?” 狄纫什么也没听清,他只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自己的心跳声,空气都在此刻凝固了下来,时间像被暂停了一样,一切的都是那么的缓慢,这是肾上腺激素狂飙的临床反应。 狄纫回天乏术,此时已经是穷途末路,退无可退,两只腿下意识的轻轻抖动了起来。 “小子,你在颤抖吗?”钑从狄纫的耳边钻了出来,变成了一张袖珍迷你的小嘴。 “我死定了。”狄纫回道。 “咯咯咯……”钑发出一阵瘆人的怪笑,“正好,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刺啦!刺啦!刺啦! 狄纫胸口处的衣服猛然破裂,从中滋生出了十多根细长的漆黑链刃,链刃的最前端有着一柄尖锐的刀刃。 十四根链刃,正好对应了前方的十四名士兵。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狄纫的身体像漏气的皮球一样快速的萎靡,仿佛变成了一具干尸,看来为了这一击,钑已经把狄纫身体内的养分与能量彻彻底底的给掏空了。 这十四根链刃以比子弹还快的速度迅速插在了十四名士兵的额头上,连一瞬间都没有,十四名士兵通通死在钑的手下,尸体脸上的表情都是平淡的,保持着生前的模样,它们死得无声无息。 漆黑的链刃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它们吸收着士兵尸体来取得养分。 钑把养分回馈给了狄纫,本来皮瘦骨枯、像干尸一样的狄纫在几个呼吸间又变得生龙活虎,活蹦乱跳起来。 恢复狄纫用了一具尸体的养分,狄纫体内的钑储备了三具尸体的养分,躺在地上的十四具尸体有四具变成了干尸,此时还剩十具肥美的尸体等着享用。 狄纫被眼前的一幕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本来处于绝境的自己却在一瞬之内逃出生天。 狄纫看着自己的胸膛,十四根漆黑链刃依旧长在上面,仿佛是自己的肢体一般。 “我变成了怪物……”狄纫喃喃自语道。 “还不快走,后面又有追兵来了!”钑向狄纫叫喊道。 哧啦!哧啦!哧啦! 四根链刃收回了自己的身体,还有十根链刃依旧插在士兵的额头上,只见这十根插死士兵链刃并不罢休,链刃洞穿了士兵的脑袋,从额头插进接着从后脑勺钻出,可是还没有完,就像是缝纫一样,链刃一下又一下的洞穿着士兵的尸体,链刃前段的尖刃不断的又从尸体另一面出现,像引线穿针一般,直到把尸体和链刃稳稳的固定在了一起,才彻底罢休。 “你要拖着这十具尸体走,我会不断的把尸体内的养分回馈在你的肉体上,让你的细胞强度、细胞活力、肌肉强度、肌肉爆发力,全身的机动性都会有恐怖的提升,让你在短时间内变成超人,还不快跑!”钑命令一般的冷冷的对狄纫说道。 只见这十根链刃从自己的胸膛处缓缓游移,然后移动了自己的背上,锁链后面拖着的十具棺材看起来震人心魄。 “把你父亲放下,我会把他装在盒子里面,这样才不会影响你的机动性!”钑说道。 狄纫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对钑开始产生一股强烈的依赖性,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只要听从钑的命令一切都会顺利度过。 狄纫把狄哲放在了地上,钑马上变幻出一根锁链把狄哲缠上,锁链顶端渐渐的幻化出了一个盒子把狄哲装在其中。 “喂喂喂!你还在听吗?不说话我挂了!”薇薇卡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 “啊!?”狄纫这才想起自己在和薇薇卡打电话,“哦,你在哪里。” “我说了,我在维纳斯国际酒店,2010号房间,听明白了吗?” “好,你等等,我这就去找你。” “嗯,检查流感你检查完了吗?”薇薇卡随口问道,虽然她知道事情的内幕,这是为了搜查深渊之眼才搞出来的大动静,但薇薇卡并不想和狄纫解释什么,她千想万想都不会想到,正在和自己通电话的这个人,恰好就是那位携带着深渊之眼的通缉犯。 “嗯,已经查完了。” “查完了好像也不行吧,道路都好像被封锁了,所有人都必须呆在……” 薇薇卡还没说完,狄纫就把电话挂了,他已经取得他想要的信息了。 薇薇卡看着自己的智能手机,已经被对方挂断了,“嘁,什么怪人。” 狄纫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十具尸体与一个盒子,全部都被链刃稳定的缠住。 “准备好了,我要给你强化身体了。”钑说道。 “难道很痛吗?”狄纫听钑的语气,试探性的问道。 “咯咯咯……你试试就知道了。” 狄纫只感觉两腿的肌肉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啊!” 狄纫吃痛发出一阵惨叫,他两腿的肌肉与背部的肌肤仿佛被熔化的铁水浇灼一般,炽热难耐,随着如同水泥凝固般的一阵冷却,狄纫忽的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 钑讥讽道:“跑啊!阿甘!跑!” 狄纫两腿猛的一发力,往道路彼端奔去,狄纫只觉得自己像打了一百支兴奋剂一般,身子变得极度强悍。 而被狄纫背上长出的链刃拖住的十具尸体缓缓的一点一点干瘪下去,就像汽油一样,不停的为汽车的引擎发动燃烧着动力。 与此同时,格林兰德的上方,一架直升飞机从狄纫的脑袋上飞过。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 飞机上的一个特种士兵看到了地面的场景,只觉得看到了妖魔一般。 一个男人的身后长出十一根锁链,这些锁链拖着十具尸体与一个漆黑盒子,而这个男人在近乎于负重半吨的情况下以公交车的速度在道路上狂奔。 “这超乎寻常的力量!”狄纫感觉到迎面刮来的劲风,他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甚至感觉到自己不用去找薇薇卡当人质,就能凭钑的力量活生生杀出封锁线。 但是,钑的一句话彻彻底底的打消了狄纫的这个念头。 “封锁线外的机甲战士要怎么对付呢?这真是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钑感叹道。 本来已经觉得逃出格林兰德是顺手拈来的狄纫,遭到巨大打击。 机甲战士!?那种十米高的钢铁怪物? 狂奔中的狄纫咽了咽口水,恐惧弥漫上了他的心头,还是要去找到薇薇卡当自己的人质,这样才有机会逃出格林兰德! 狄纫拖着十具尸体,向维纳斯国际酒店的方向疾驰而去。 狄纫永远也不会忘记维纳斯国际酒店的方位,那可是格林兰德最高大的一栋建筑物,最具有代表性的一栋建筑物。 十具尸体一点点的干瘪为狄纫提供动力,狄纫像疯狗一般在道路上狂奔。 “负重狂奔五百米,恭喜你解锁新成就,骆驼祥子(500/500),你可以完成更高的成就,负重狂奔一千公里,即可解锁成就,神·骆驼祥子(500/1000000)” 钑说着冷笑话,它喜欢黑色幽默。 “骆驼祥子是什么?”狂奔中的狄纫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遗忘了很多事物,很多东西只是偶尔回忆起来。”钑回答道。 狄纫:“……” 第十五章 逃亡之路(五) · 牛刀小试 所有的生物都会杀戮,几乎毫不例外,但在所有的生物中,唯有人类会为了快感而杀戮。 —遥远世界的哲人 …… 狄纫感觉自己变成了一辆汽车,他背后长出的锁链像加油管一般不断的往他的肌肉里、骨骼里、关节里运输着能量,也不知道钑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能把尸体内的养分转化为动力不断的补给向狄纫。 “你的身体很诡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是残疾人的缘故,你的肉体与我的同步率达到了接近于完美的地步,以前也有很多人也尝试过当我的宿主,不过在我进入他的身体后,因为无法同步的原因而死亡。” 钑看着如同洪荒野兽一般在道路上奔驰的狄纫,它不由得啧啧称奇,钑被茵德赛瑞拿去研究的期间,也有不少人滴血在钑的身上,想尝试一下这种古老而传统的方式想要认主,不过后果都是无法掌握钑的狂暴,而纷纷反噬,爆成一团血雾。 面对钑的疑惑狄纫并不答话,现在的情况说是十万火急也不为过,随着狄纫的狂奔,维纳斯国际酒店已经收入了狄纫的眼中。 “奥斯汀·薇薇卡……”狄纫看着眼前的建筑物,嘴里呢喃着薇薇卡的名字,这个女人是狄纫的救命稻草, 钑听见这个名字后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咯咯咯……那个明星?” 狄纫吃惊:“你怎么知道?” “我在实验室的时候经常听到那些科研人员聊天解闷,奥斯汀·薇薇卡的名字经常被他们提起,据说是个人间绝色。好像还是尼禄中将的未婚妻,国民男神配国民女神,好一对天造地设的绝代鸳鸯。”钑唏嘘道。 狄纫大惊,薇薇卡是尼禄中将的未婚妻? 也许狄纫对薇薇卡不感冒,但尼禄可是堪称茵德赛瑞的一个神话,他出生在大富大贵的名门望族,具有贵族的血统,俊逸的外形,本身实力也极度强悍,年仅二十六岁就成为中将,更是茵德赛瑞的王牌机甲驾驶员,可谓是年少有为,人中龙凤。 狂喜!愉悦! 狄纫对逃出格林兰德的把握又大了几分,薇薇卡本身就是明星,死掉的话会造成不良的社会舆论,何况她还是海军大校的女儿,若这还不够的话,尼禄中将的未婚妻的分量,这个名头可是大得吓人。 就在狄纫狂喜之际,一队士兵陡然出现在狄纫眼前想要拦截住他,不过在他们看到狄纫的一瞬间,一行人全部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他们面面向觎,看着狄纫如看怪物。 “这!?这是什么怪物?” “上帝……” 一群士兵看着眼前的狄纫,如同见到妖魔一般,狄纫的背后长出十一根漆黑锁链,分别拖住一个漆黑盒子与十具士兵尸体,这幅场景,诡异至极,就像是黛安祖尔的死灵术士一般, 狄纫不杀与自己没有瓜葛纠纷的无辜人,但是这些士兵可杀,竟然拥有着杀人的权力,那么就应该有着被杀的觉悟。 “死!” 狄纫大喝一声,他竟凭着自己的意志催动着钑。 钑:“!” 狄纫只觉得钑变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就仿佛自己的神经元已经与钑连接在了一起,钑就像是自己的手足一般可以操控自如,他的胸膛位置爆裂出无数根链刃纷纷插向前方所有士兵的脑袋。 “该死!”钑咒骂一声,现在的狄纫对自己的控制就像是婴儿学习走路一般,根本控制不好,这一击下去说不定全部都没命中,而招来士兵的疯狂反扑。 唰唰唰! 十几根链刃射到前方,竟和钑料想的完全一样,这十几根链刃全部射到了空气上面,竟连一发都没有命中,而此时狄纫拖着的尸体已经开始干瘪萎缩起来,负重狂奔一段时间消耗了大部分的能量,此时又是狄纫控制着钑攻击,没有最高效率的应用能量,备用的能量养分已经要见底了。 “开!开火!” 士兵长命令道。 “不是叫我们生擒吗?” “那就用电击枪!” 唰唰唰! 十几柄电击枪整齐的对准了狄纫。 “不好!”钑大骂道,它已经被狄纫夺取了支配权,没有资格控制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钑百分百的认为狄纫已经回天乏术了。【零↑九△小↓說△網】 狄纫已经对钑的操控有所领悟,他的脑子中开始想象出一面盾牌,并想把它具现化在自己的手上。 砰砰砰! 十几柄电击枪朝狄纫发射,电击枪射出的并不是电流,而是一根铁线连着的铁疙瘩,铁疙瘩上面覆盖着电流,若是稍稍触碰一下,就会马上被电流麻痹休克倒地。 只见狄纫举起右手,无数根黑色柱体在手掌的皮肤表面伸缩变化。 唰! 一面圆形的橡胶盾牌凭空而现挡在了狄纫的身前,这面绝缘的橡胶盾牌阻挡住了所有电击枪的攻击,铁疙瘩射在上面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般,毫无作用! 钑的威能竟恐怖如斯,最变态的一点是,它不仅能变幻成任何形状,甚至能幻化成任何物质。 就像是钑所说的那句话一般,只要养分足够,就算是神!我也能变出给你看。 士兵长:“!” 其余的士兵纷纷咋舌,他们不知道自己面临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啊啊啊!” 狄纫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咆哮,他把盾牌收回身体,接着把右手变成了一条粗壮而厚实的黑色链刃。 “死!” 狄纫大喝一声,身后十具尸体的养分全部汇聚在了狄纫的右手上,这些尸体内的养分统统耗尽变成干尸,狄纫只感觉到右臂处蔓延上一股如岩浆浇灼般的炽热,手臂上似乎有着千钧之力,可以横扫一切! 刺啦! 这根巨大的链刃带着破空声以如山崩塌的威势扫荡向前方的士兵,纵使是穿着防暴铠甲的士兵也经不住这一击! 喀嚓!喀嚓!喀嚓! 十几名士兵的腰部在一瞬之内被统统切开,刹那之间,竟全部都被拦腰斩断! 狄纫收回链刃,把右手变幻回了寻常的右手。 刺啦!刺啦!刺啦! 狄纫的背后长出十多根锁链,炮制着钑的办法,把这些断成两半的尸体缠绕缝纫在一起,好作为自己的储备能量,以防后患。 狄纫此时站在血泊之上,用链刃缝纫着士兵的尸体,如此景象,宛如地狱。 “嘶……”钑倒吸一口凉气,“区区瘸子,竟恐怖如斯。” “残疾人还真是对不起啊!” 狄纫咒骂了一句,便拖着这些断成两半的尸体往维纳斯国际酒店的方位狂奔而去。 “咯咯咯……”钑觉得很稀奇,狄纫的潜力远远超出它的想象,按常理来说自己与人类的匹配率是亿万分之一,无数人中才能找到一个能契合自己的人,虽然钑遗忘了很多事物,连它自己都搞不懂与自己同步需要什么因素,不过狄纫身上一定有着过人的地方。 随着狄纫不间歇的狂奔,维纳斯国际酒店已然矗立在狄纫的面前,酒店门口的两个门童看见狄纫,身子不听使唤,一下子瘫软在地,瞳孔一阵收缩,显然是吓得不行,拖着二十几截半具尸体的狄纫,宛如鬼神…… 狄纫并不理会这两个门童,冲进酒店寻找着电梯,他要去2010号房间寻找薇薇卡,借此来逃出格林兰德。 酒店前台人员:“!” 安保人员:“!” 服务侍者:“!” 众多酒店客人:“!” 酒店大堂内的狄纫宛若地狱爬出的邪魔一般,身后锁链所缠绕住的二十几截半具尸体拖在大理石地砖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电梯在哪!?”狄纫随手拽住了一个路过客人的衣领,用命令的口吻向他问道。 这个客人吓得不轻,两条腿疯狂颤抖,只见他的白色裤子渗上黄色水渍,显然已经吓尿了裤子。 “在……在那边!”这个客人给狄纫用手指出一个方向,不敢有丝毫怠慢。 狄纫放下了这个客人,往电梯内冲去。 狄纫看了看电梯的狭小空间,完全容纳不住这多尸体。 “你养分吸收够了吗?”狄纫向钑问道。 “嗯,吸收到极限了,是你身体素质的三倍。”钑答道。 狄纫听言,把背后的锁链全部收回身体,留下了二十截有些干瘪的枯萎尸体。 “我的父亲没事吧?”狄纫看着那个漆黑的盒子。 “你放心,我还特意在里面装了防震软垫,保证你的老爹舒舒服服。” 狄纫听言放下心来,他对钑已经开始信任起来。 酒店大堂内的众人如躲瘟神一般躲着狄纫,不敢上前。 狄纫毫不理会,他按了按20楼的按键,电梯缓缓上行。 “你这是去哪?”钑问道。 “去找我的人质!” “咯咯咯……”钑一下就想明白了,狄纫刚才在打电话,嘴里还呢喃着奥斯汀·薇薇卡的名字,这个人质十有八九就是奥斯汀·薇薇卡,茵德赛瑞当红明星,海军大校女儿,尼禄中将未婚妻。 “你和奥斯汀·薇薇卡怎么认识的?”钑开始八卦起来。 狄纫笑了笑,“酒馆的偶遇,我以为她是妓I女,说了一些很不着调的话,便熟络了起来。” “她知道你要来吗?”钑问道。 “不,她只是以为我来拿我的电话簿。”狄纫淡淡回道。 电梯已经到达了20楼,电梯门缓缓打开。 “咯咯咯……”钑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薇薇卡裹着一席白色浴袍站在窗户边上观看着格林兰德的动静,她的金色大波浪卷发有些蓬松,冷艳的翠绿色眸子中带着一丝困意,显然是才睡醒不久,不过却带着一种慵懒的美感,时装模特出身的她无论何时何地都拥有着一股女王般的气场。 薇薇卡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老爹怎么还不来。” 门口奉命来保护薇薇卡的两个士兵看见这幅香艳场景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只可惜这位姑奶奶是海军大校的掌上明珠,又是尼禄中将的未婚妻,他们是万万不可染指的。 砰砰! 薇薇卡听到了敲门声。 就在这时,门口待命的两个士兵举起手中的枪械对准门口。 “把枪放下,多半是我老爹来了。”薇薇卡淡淡的吩咐道,两个士兵听言放下了枪。 薇薇卡打开房门,没想到出现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那天在酒馆遇到的瘸腿美男。 “你好。”狄纫开口说道,嘴角咧起了一丝歹毒的弧度。 第十六章 逃亡之路(六) · 一支烟的惨案 “这!?” 薇薇卡看到狄纫后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因为狄纫此时的模样实在有些骇人。 狄纫廉价的背心与皱巴巴的外套上到处破着口子,上面还沾染着黏稠而猩红的血污,就像是屠宰场里刚刚虐杀了牲畜的屠夫一般。 薇薇卡捏住了鼻子,比起狄纫的模样,她更忍受不了的是这味道。 一股血液的腥臭味与内脏的汁水味道从狄纫的身上散发出来,刺鼻而令人作呕。 唰唰! 两个士兵看到此景意识到来者不善,他们立马举起枪械对准狄纫,“你是什么人?” 薇薇卡没有制止这两个士兵的行动,她和狄纫虽然不是陌生人,但是谈不上朋友,而且眼前的狄纫看起来像极了一个连环杀人犯。 “哼哼……” 一阵低沉而阴森的冷笑从狄纫嘴中发出,狄纫在这之前就已经杀红了眼,此时还在乎这两个士兵的生命? 刺啦!刺啦! 两根锋利的漆黑链刃从狄纫的肩膀上爆射而出,仿佛一头猛攻的毒蛇般,精准的命中在了两个士兵的额头上。 砰! 两个士兵应声倒地,额头上的血洞不断溢出着鲜血,变成了一滩血泊,已经是不活了。 薇薇卡翠绿色的眸子猛一收缩,心脏开始砰砰乱跳,她急忙后退几步,害怕的拿起了斗柜上的一把台灯,想要用这把台灯作为武器。 “别,别过来!”薇薇卡把台灯对着狄纫,不过这台灯的威胁性实在是小得可怜。 “咯咯咯……”钑发出着不寒而栗的阴森笑声,“真是个勇敢的姑娘……” 要是一般的女人早就发出凄厉的尖叫,然后两腿一软,昏倒过去,没想到这个女人倒是还有几分胆色。 薇薇卡因为这阵慌乱,身上裹着的白色浴袍从肩膀上垮了一截下来,只见薇薇卡饱满的白皙酥胸剧烈的起伏着,冷艳的眸子中带着一股不屈的野性。 “咯咯咯……嘶溜……”钑怪笑着,发出一阵舔舌头的声音,它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就喜欢这种难以驯服的小野马。” 刺啦!刺啦! 狄纫收回插死两名士兵的链刃,往薇薇卡的方向走去。 薇薇卡见状,把台灯往前方一阵挥舞,“你想要干什么!?” 狄纫停住脚步,冷冷说道:“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我不会伤害你。” “哼。”薇薇卡发出一声冷哼,“我是不会和恐怖分子谈判的。” 薇薇卡的脑海中闪过千万个念头,眼前的男人看长相的确是酒馆的那个瘸子,奇怪的是他的腿不仅好了,身子里还能射出锁链,最可怕的是这个男人嘴巴闭着还能说话!难道是腹语?薇薇卡联想到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砰! 一道炸雷猛然穿过薇薇卡的脑海,难道这就是那个盗走深渊之眼的人!?未免也太巧了!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只要你听话的当人质,我保证会放你一条生路。”狄纫冷冷的说道。 钑也阴阳怪气的附和着狄纫,“咯咯咯……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啊。那个谁?奥斯汀·薇薇卡,我劝你还是乖乖过来当人质,否则的话,别怪我辣手摧花!” 薇薇卡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死了这条心吧,有本事就杀了我!” 钑:“!” 狄纫:“!” 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明星模特,居然还有一颗烈女的心。 奥斯汀·薇薇卡是何等样人?曾经用膝盖撞断了台球杆,然后用台球杆的断面戳瞎了一个人的眼睛,其彪悍程度可见一斑。 薇薇卡此时一阵懊悔,当时在酒馆里碰到狄纫本来自己是没兴趣招惹的,但是就为了一支烟,自己和狄纫聊起了天,觉得有点熟络了便向狄纫透露一些自己的信息。 薇薇卡的肠子都悔青了,仅仅只是为了一支烟便落得如此下场。 哒哒哒…… 一阵整齐而规律的脚步声传入狄纫的耳朵。 “不好!”狄纫暗骂一句。 刺啦! 一根锁链从狄纫的手上爆射而出,直接缠住薇薇卡盈盈一握的腰肢。 “放开……放开我!”薇薇卡被锁链给束缚住,不能动弹分毫。 狄纫并不理会薇薇卡的言语。 唰! 薇薇卡手中的台灯直接落在地上,狄纫把锁链猛的一收,薇薇卡便顺着锁链倒了过来,倒在了狄纫的怀中。 狄纫一米七八的个头刚好比一米七二的薇薇卡高了半截脑袋,此时薇薇卡才洗过的金发散发出一阵香味,浓郁且化不开的玫瑰花香传入了狄纫的鼻子。 还来不及等狄纫好好嗅闻这股芳香,军队已经到了…… “这!?” 狄纫看见来者大惊失色,这并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半机械半人类的改造人! 这些士兵的眼睛上安装上了镭射防护镜,身体经过机械改造,肩膀上可以发射出微型的蜂鸟导弹,手臂也能变成小型的电流炮,手上更是拿着外观极具科技感的磁暴步枪,可谓是武装到牙齿,身体外部更是有银色的钢铁外骨骼。 这一队钢铁士兵从房间门口蜂拥而入,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包围圈把狄纫团团包住。 “你跑不掉了!”带头的钢铁士兵对狄纫说道。 狄纫的眼睛扫视了周围一圈,若不是手中有个人质的话,自己还真是插翅难逃。 噌噌噌…… 只见狄纫的右手掌心处凸出无数根黑色柱体不停的伸缩变幻,在一瞬之内竟化作一柄手枪被狄纫握在手心里。 狄纫可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他把手枪狠狠的顶在了薇薇卡的太阳穴上。 “都别动!不然我就把她的脑袋炸出脑浆来!” 狄纫的手指稳稳的依附在扳机上,随时准备着向薇薇卡开火。 钢铁士兵队长一声冷笑,“我想你还没搞清楚状况,一个普通人的生命我们可是不在乎……” 钢铁士兵队长话还没说完,他眼睛瞟向了狄纫手中的人质,瞬间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 “奥……奥斯汀女士?”钢铁士兵如临大敌,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奥斯汀·薇薇卡作为茵德赛瑞当红的明星,其本身的影响力就不小,他的父亲奥斯汀·巴奈特更是那个凶名赫赫的海军大校,最恐怖的是她的未婚夫,那可是名声大噪,堪称茵德赛瑞传奇的尼禄中将。 薇薇卡被狄纫紧紧的搂在怀中,狄纫的力道把他勒得生疼,太阳穴处顶住自己的手枪也硬到不行,一向养尊处优的薇薇卡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你这痴汉!”薇薇卡想要挣扎,却不能动弹分毫,她的双臂都被狄纫的黑色锁链紧紧缠住,牢牢得束缚了起来。 “放开奥斯汀女士!”钢铁士兵队长不由对狄纫命令道,要是薇薇卡死了的话,一百个自己的脑袋也不够赔的。 “咯咯咯……”钑桀桀怪笑着,“想要她走可以,把格林兰德的封锁线打开,并给我准备一辆沃尔特-音速推进号。” 钢铁士兵队长听到这个要求不由得脸色一变,沃尔特是茵德赛瑞最顶尖的汽车开发公司,这个公司最新开发出来的一款音速推进号,是海陆空三栖跑车,能适应大海、湖泊、雪地、高山、沼泽等等任何的地形,而且音速推进号的极限速度能达到400千米一小时,真要是给了他,怕是神仙转世也追不上。 “别听他的!我是他最后的底牌,他根本不敢杀我!”薇薇卡的下巴微微上扬,一双冷艳的翠绿色眸子尽是高傲与自满。 “闭嘴!”狄纫大喝一声。 刺啦! 狄纫胸口处爆射出一根链刃轻轻划过了薇薇卡的嘴唇,一丝猩红的血液从薇薇卡的嘴唇上溢出,只是伤到了皮毛,狄纫只是想借鲜血来威慑一下士兵队长。 “等等!我请示一下长官!”士兵队长急忙叫道。 薇薇卡的性命此时掌握在狄纫的手中,士兵队长这种小角色可是做不了主。 “我等你。”狄纫冷冷的回应道。 士兵队长马上对着外骨骼装甲的通讯器说着话,请求着上面指示。 薇薇卡见士兵队长妥协,不由得心生恼怒。 “臭小子,等我的未婚夫来了,有你好看的。”薇薇卡瞥了一眼狄纫,冷冷的威胁道。 “哼。”狄纫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到时候我当着他的面强吻你,看看他有何反应。” “你!”薇薇卡被狄纫的这句话弄得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唉……这黑色的盒子是什么?”钢铁士兵队伍中的一个士兵看着地上的一个锁链拖着的漆黑盒子,不由得问道。 狄纫脸色一变,那黑色的盒子里面装着狄哲。 还没等狄纫来得及开口说话。 滋滋! 磁暴步枪带着恐怖的破坏力打向了这个盒子。 钑转化成的物质硬度和狄纫体内的能量有关,有多少的能量,那么转化成的物质就有不同的坚固程度,而此时的盒子可经受不住这一击。 只见盒子一下被轰烂缩进了狄纫的身体里,盒子中居然出现了一个头发斑白、长满老人斑的老人来。 狄哲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惊惧的从地上坐起,全身痉挛颤抖着,“好黑!我什么也看不见!” 狄哲看着身前的一大堆钢铁士兵,他突然开始发狂。 “一群贱民!贱民!贱民!”狄哲拿起爬满皱纹的拳头开始攻击一个钢铁士兵。 狄哲瞳孔猛的一收缩,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