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观察者APP “It’s-been-a-long-day-without-you……， And-i’ll-tell-you-all-about-it-when-i-see-you-again……” 12月某个周日下午，深冬，唐国江市，一间名为“南十字”的咖啡厅里响起《速度与激情7》的主题曲。 凄婉旋律飘到二层，房间内，纪安从床底下拖出一只老旧皮箱，取出存放在旧皮箱里的全家福，他盯着相框内一家三口在海洋水族馆门前的灿烂笑脸逐渐失神。 十年前的今天，同为自由记者的父母接受某动物保护组织雇用，前往塞伦盖蒂对一所尖端生物科技实验中心进行暗访。把7岁的纪安暂时寄养在好友甄玉琴家后，原先说好只有一个月的行程，结果他们这一走就再没回来。 曾经无数次，每当听到楼下咖啡厅门上的铜铃声响，纪安都以为是父母来接他回家，可每次匆忙奔下楼，心里的失望便加深一分。十年过去，渐渐地，当失望演变成绝望，他不得不接受父母已经离世的残酷现实。 “we’ve-come-a-long-way-from-where-we-began， Oh-i’ll-tell-you-all-about-it-when-i-see-you-again……” 旋律声中，少年手指抹过相框内父母依旧年轻的容颜，脑海里不禁幻想起假如那天他们没走，现在脸上是不是也该和甄姨一样添上了皱纹，鬓角出现灰色发丝？ 鼻子发酸，眼里泛起雾气，纪安转头朝窗外阴沉天空深深呼出一口气，重复着耳边歌词，呓语道： “when-i-see-you-again……” …… 放下相框，纪安继续整理多年没有勇气打开过的旧皮箱，一件件取出父母遗物，仔细擦去灰尘，分门别类放置床上，里面每一样东西都带着他童年的回忆。 终于到箱子最底层，看到一块古老石板，他不由愣了一下。 依稀记得这块长条形，大约半寸厚的石板是父母某次跟随环境考察队深入南美雨林进行拍摄，从一座失落玛雅神庙里带回来。石板上面刻着一架由简单线条组成，形似航天飞机的飞行器，下方玛雅族人跪了一地，朝飞行器膜拜。 小时候，纪安问过父亲，玛雅人为什么拜一架飞机？父亲回答说玛雅人把飞机当作神，就像奶奶过年去寒静寺里拜菩萨一样。当时纪安便道：“画画的人一定不老实，他躲在山上偷看别人拜菩萨。” 童年记忆已经淡去，父亲后来说了什么，他已经不再记得，记忆里仅剩的画面，只有父亲点了根烟，看着石板陷入沉思。 甩了甩脑袋，纪安继续整理箱子。他伸手想要拿出石板，清空皮箱，然而，许是常年被压在箱底，加之几次搬运过程中意外碰撞，他的手指刚刚触碰，石板随即碎裂，幽深蓝光从碎石裂缝中绽放…… …………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天色渐暗，一道震天响的大妈吼从楼下传来：“纪安，外面落大雪了，晓曼没带伞，你去接她一下。” “石化”中的纪安突然回魂，眼中蓝芒一闪而逝，稍稍呆滞过后，他扬声答道：“哦，马上就去。” 看向窗外天色，纪安疑惑皱眉道：“已经这么晚了？” 带上钥匙手机，拿了两把伞下楼，跟正在咖啡柜台忙碌的甄姨打过招呼后，“叮铃”一声铜铃脆响，纪安推门走出。 “这么大的雪？”冷冽空气扑面而来，他嘀咕道。地处南方的江市已经很多年没正经下过一场雪了，新奇之下，纪安仰起脖子，任由冰冰凉凉的雪片落到脸上。天空阴沉，鹅毛般的雪片扑簌簌从天飘落，一动一静反差之下，让他产生一种正在坠落头顶无底深渊的错觉 又是一声“叮铃”脆响，系着围裙的甄玉琴打开门，机关枪一样的语速凶巴巴道：“傻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把伞撑起来？感冒了怎么办？” “哦。”拂去脸上雪渍，纪安乖乖答道，撑起伞前往附近公交车站。 ………… 公交车上，电子屏幕正在播放广告，一位断了手的退役老兵安装上仿生肌肉制成的生物假肢，与儿子在自家后院打篮球。 看到残疾老兵右手假肢灵活控制篮球，运球、投篮都非常顺畅，几乎与真手无异，车内乘客的目光渐渐聚向广告屏，发出惊叹。 而此时纪安的脸色却越来越阴郁。 “蓝井未来科技集团，为您重塑完整人生……” 十年前纪安父母前往塞伦盖蒂进行暗访的生物研究所，正是“蓝井”科技最核心的实验中心。 曾几何时，纪安迫切想要探寻父母失踪的真相，可他的想法在第一步就被卡住。蓝井总部设在美国，在唐国也没有分公司，纪安想要知道真相，唯一的办法就是前往美国。 无奈，他到现在连护照都没有，前往美国的签证从何谈起？ 重重吐出一口郁气，纪安侧头看向车窗外。 ………… 近来，一款名为“pokemon-go”的手机游戏在千呼万唤声中终于登陆唐国，公交到站后，纪安一边往跆拳道训练馆走去，一边拿出手机。 许是天气太冷，他冻僵的手指接触屏幕，并未察觉到一丝异样电流通过指尖。 打开游戏，GPS地图上一个背书包的小人随着纪安步伐缓慢往前行走，口袋妖怪扫描雷达从小人脚底一圈圈往外扩散。 没走多远，纪安驻足，手机GPS地图上显示，马路对面一家五金店门口有一个顶着两颗星星的红色信号标点。 “游戏更新了？怎么只有标点，妖怪呢？”他不解嘀咕道。 手机进入照相模式，朝向马路对面，屏幕里，口袋妖怪依旧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五金店门口，一个大约一人高的半透明红色信号标点，标点上同样有两颗星星，旁边还有一行倒数时间：1分35秒。 “1分35秒？”纪安困惑皱眉。 好奇心驱使，他打算等等看，1分35秒之后会出现什么。 最近江市气温骤降，今天还下起了雪，地面积水处结冰，异常湿滑。 纪安举着手机耐心等待。 倒数最后20秒，一抹倩丽身影从风雪中走来，撑着白色雨伞，黑色羽绒服，长发披肩，脸上戴着口罩。 倒数5秒，身影进入手机屏幕界面。 街上人来人往，一开始，身影并未引起纪安注意。等到最后一秒倒数结束，一个急着回家吃晚饭的孩子不小心滑倒在五金店门口。而此时，刚好走到红色标点位置的身影停下脚步，弯腰扶起小孩。 见状，纪安这才注意到身影，仔细看向屏幕，一眼便认出口罩遮挡下，近来常在娱乐新闻里出现的女星伍嫣。 没办法，这位伍嫣是甄姨女儿【于晓曼】最喜欢的偶像，房间里贴满了她的海报，整天念叨着伍嫣怎么怎么漂亮，演技怎么怎么好，纪安想不认识都不行。 挑了挑眉毛，他扬起嘴角：“看来下个月有人洗碗了。”，便把这一幕拍了下来，等回家跟于晓曼进行等价交换。 伍嫣扶起小孩，拍去孩子身上雪渍，蹲下身说了句什么，将白伞交到孩子手中，拉起羽绒服兜帽，往前走去。 目送倩影消失在风雪中，纪安醒悟道：“对了，口袋妖怪去哪了？” 手机屏幕里，红色标点已经不见，可口袋妖怪还是没有现身。 这时，手机里突然想起提示音，纪安低头看去：“是否上传？” 手指点击“否”，随即退出照相模式，原先pokemon-go的app界面已然面目全非： 平行世界观察者app 世界时间标准差：24小时整【后续具体解释】 观察者等级：见习（0/30） 观察者积分：0（上传图片、影像、声音等资料，根据观察价值给与相应积分回报。注：提交事件完整报告，将获得高额奖励。） 观察热点雷达：扫描范围100米，（每消耗1个积分提升10米扫描范围。） 观察者道具：手机。 易/容/面/具：【初级观察者】开启。 体力补充药剂：【初级观察者】开启。 标记追踪：【初级观察者】开启 …… …… 纳米蝇无人机：【中级观察者】开启。 微光披风：【中级观察者】开启。 恢复药剂：【中极观察者】开启。 …… …… 闪烁匕首：【高级观察者】开启。 传送坐标：【高级观察者】开启。 …… …… 特殊状态：醉狂（晋级中级观察者前，请谨慎使用，否则将对身体造成严重伤害。） …… 花了将近10分钟全部看完，纪安眨了眨眼，完全一头雾水。寒风吹过，他打了个哆嗦，暂时按捺疑惑，收好手机，小跑向附近跆拳道馆。 ………… “于晓曼已经回去了？” “今天天气预报说有大雪，教练提早下课了。” “怎么也不打个电话通知一声。” “哦，晓曼说手机没电，她在门口等了一会，见没人来，就自己走了。嗯……” 纪安撇了撇嘴，打算离开，忽见女生欲言又止，视线看向他手中多出的雨伞，便抬手递上，说道：“记得下周训练的时候还给于晓曼。” “谢谢啦~”女生送上笑容，接过雨伞。 ………… 车站下车，纪安撑起伞又是一阵小跑，嗅着弥漫于人行道上的咖啡、牛奶，以及混合了烘焙面包香的幸福味道，推门进入咖啡厅。 “叮铃”铜铃脆响，一位身系围裙的高挑少女，手提咖啡壶，笑颜如花回头招呼，那俏丽面容，不禁让人想要张开鼻孔，感叹世界多么美好…… 看到这里，大家也许会觉得她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姑娘， 可是…… 10年前，父母将纪安暂时寄养在甄玉琴家里。 那年纪安7岁，于晓曼8岁。 就在甄玉琴将两人小手牵在一起，告诫他们今后要友好相处后不久，于晓曼仗着二楼没人，将纪安逼到了墙角。 “砰！”一脚踩在随手扯来的椅子上，也不在乎齐膝学生裙下有没有走光，于晓曼伸出白皙手掌，冲矮她半个头的纪安瞪眼凶道：“给我！” 犯罪分子气焰嚣张，抢走甄玉琴送给纪安的棒棒糖，直接塞进嘴里，腮帮子鼓起一小块凸起。小美人胚子凶巴巴弯下腰，满脸流/氓样宣示主权道：“以后不管我妈给你什么，你都要第一时间上交给我！从今天起，你的就是我的，包括你在内！” 从小到大，纪安无数次试图反抗，怎奈有些人就是受上天眷顾，运动神经好不说，进入发育期后，身高直线和同龄人拉开距离，直到今年暑假纪安才完成赶超。 如今身高是赶上了，可还是打她不过。 于晓曼她爸走得早，10岁那年为了不让她妈受欺负，这丫头拿自己压岁钱报名去学跆拳道，然后每天回家找纪安当沙包…… 上个月为准备跆拳道市内比赛，纪安又被强行抓壮丁，然后这女汉子一记高鞭腿过来，纪安戴着拳套才勉强接下，手腕疼了两个星期。 当然，假装手疼，不想做作业这种事，纪安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 于晓曼回头见是纪安，当即收去甜美笑容，上前逼近，低声质问道：“贱，你跑哪去了？我在训练馆门口等了好久都没见你人！” 纪安后退一步，拉开两人距离，皱眉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我名字连起来读！ 刚给你去送伞，你同学说教练提前下课，没碰到你。” “哦？哪个同学？叫什么？”于晓曼上前一步，继续追问。 “我哪知道你同学叫什么。我先上去了，一会打烊叫我。”惦念着手机里的观察者app，纪安绕过女汉子，走上楼梯。 ………… 晚上7点，几个附近大学过来兼职的服务生下班离开，纪安下楼帮忙打烊。 心不在焉吃过晚饭，他继续一头钻回房间，女汉子找他说话都没理会。 半天没敲开纪安房门，于晓曼咬了咬嘴唇，神色不善道：“这家伙又在琢磨什么歪点子？” 房间里，纪安正盯着手机一把一把抓头发：“时间标准差？观察热点扫描雷达？易容？ 这观察者app到底是什么？不会是手机中病毒了？” 研究半天依旧毫无头绪，他揉揉酸涩眼睛，张开双臂躺倒床上。 与此同时，江市某高档公寓 “伍嫣，齐总又打电话过来了。”经纪人穿着hallokitty粉拖鞋，走到客厅说道。 “不接，就说我在录音室，没空。”换上一身舒适睡衣的伍嫣躺沙发上，敷着面膜说道。 经纪人面泛难色：“还是接一下吧，他是我们经纪公司的大老板，你总这样回绝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反正合约快到期了，大不了我跳槽换个经纪公司。”说完，伍嫣想了想，又道：“妤姐，要不我俩以后单干吧。我在圈子里也算有点人脉，不愁接不到好剧本。” 经纪人没给正面回答，叹气道：“算了，不接就不接吧，我替你回了齐总。” 见伍嫣闭上眼睛继续敷面，经纪人暗自摇头： “这丫头的人生境遇太顺了，从出道起就各种光环加身，到哪都被人捧着，根本不知道圈子里的水有多深。 单干？公司在她身上花了这么多资源，毁了她也不可能放她走啊……” 犹豫许久，仔细权衡过得失，经纪人拿起手机：“喂，齐总吗？您好……” 第二章 伍嫣的麻烦1 12月13日，周一。 清早6点40，闹铃响起，纪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穿衣下床。一般除非特殊情况，他都会在7点左右起床，等于晓曼走后再出发去学校。 而特殊情况通常发生在周一早晨。 从咖啡厅到学校，步行大概20分钟左右，雪后阳光异常明媚，昨天研究观察者app直到深夜，纪安挂着两黑眼圈走在路上，深深打了个哈欠。 一晚上盯着手机，他仍然没有进展，早先拍到伍嫣的照片，还是没有上传。 昨天下午，江市下了5年来唯一一场大雪，早起勤劳的环卫工人已经将积雪扫到马路两旁。路上上班族形色匆忙，一些从没见过雪的孩子不理身后家长呵斥，把积雪团成球，互相追逐打闹。 学校，高三4班，纪安走进教室，放下书包，扯起笑脸，看向身边小只女生。 同桌一年半，两人之间早已形成默契，见状，梁莹抿了抿小嘴，将上周五老师布置的作业放到课桌上。 纪安道一句谢谢，熟练拿走梁莹作业，从书包翻出空白练习卷，埋头抄写。 梁莹无奈看向同桌，这坏人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实则一肚子坏水，不管自己怎么拒绝，他每次总能达到目的，考试作弊、抄作业、说谎话，自从高二分班遇到他后，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坏事，全被他拉上贼船当了帮凶。 梁莹甚至担心，等高三毕业的时候，自己会不会被他带坏成太/妹…… “你为什么每次一到周末就不做作业？”梁莹问道。 纪安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头也不抬回道：“周六周日是用来休息的，为什么要学习？我觉得凡是周五布置作业的老师，都应该送去肉联厂。” 梁莹：“……” ………… 世上有非常小一部分人天生患有匹诺曹综合症，小只妹子梁莹就是患者之一，只要一说谎，小脸就会变得通红。 因此，不管纪安或者于晓曼，都对不会说谎的梁莹绝对信任。 为避免像初中时一样，有关两人早恋的谣言满天飞，在纪安和于晓曼互相掩护下，班里除了梁莹，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半小时后，等纪安抄完，梁莹把作业收好，在桌角叠放整齐：“你和于晓曼住一起，为什么不在家里抄她的？” 纪安：“抄她的？我还不如自己在练习卷上乱填。” “你说什么？！”一道修长阴影从背后笼罩纪安。 正当纪安不知道怎么回答时，教室里几个比较关心八卦的女生忽然闹腾起来：“于晓曼，快看手机，有大新闻，链接我发群里了。” 于晓曼瞪了纪安一眼，小声威胁道：“回家再收拾你！”，便掏出手机往后排座位走去。 听说有大新闻，梁莹也拿出手机，点开群里链接，随即眉头微皱。 “怎么了？”旁边纪安问道。 梁莹递上手机：“新闻上说，伍嫣在跟一个已婚富商偷情，12日下午去粤州某酒店开房被人拍到了。” 纪安接过手机，照片里，被一位中年人搂在怀里的女人与伍嫣一样长发披肩，戴着口罩，侧脸眉宇之间确有几分神似。 几个八卦女生聚在一起，不远处，于晓曼道：“无良小报记者，一天到晚乱写，照片里的根本不是伍嫣。” “于晓曼？你确定？我看着觉得有点像呢？” “是啊，说不定真是伍嫣。” 于晓曼固执道：“不可能！我家伍嫣怎么会跟已婚男偷情？她根本不需要！追求她的帅气富二代里面，哪个不比照片里的肥猪强？” 纪安看完新闻，眨了眨眼：“12日下午？那就是昨天……” 习惯性叉掉新闻网页，看到手机桌面上伍嫣一席白裙飘飘的古装艺术照，纪安朝梁莹问：“你也喜欢她？” 梁莹红着小脸点头。 显然，她脸红不是因为说谎，而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追星。 纪安摸着下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开口道：“嗯……你说如果……” 旁边梁莹见状，马上与纪安拉开距离，戒备道：“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好不好？我什么时候动过歪脑筋了？” 吃过很多次亏的梁莹依旧板着小脸，远远躲开，全神戒备。 纪安：“说正紧的，如果我能证明照片里的不是伍嫣，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怎么样？” “不要！”梁莹摇了摇齐刘海蘑菇头，毫不犹豫回道。 被拒绝地异常干脆，纪安尴尬挠头：“好吧……” ………… 说起来，“班主任”真是一个奇怪而神奇的种族，他们嫉恶如仇，对待学渣像阶级敌人一样毫不留情，他们又通情达理，给学霸们送去春风般的温暖。 他们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所到之处是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他们拥有普通人没有的超能力，比如说他们眼睛会拐弯，面对黑板也能看到身后的小动作。他们有顺风耳，在办公室里面就能听到谁在教室里说话。 他们有着呼风唤雨的能力，“一会要下雨，体育课别上了”，他们还能掌控他人的生老病死，“体育老师生病了，体育课别上了”。 他们时常栖息在自习课的后窗，视察着自己的地盘和猎物，扮演着现实版的后窗惊魂，最可怕的是，他们可以随时随地知道你早恋了，你考试作弊了，甚至是你来大姨妈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个问题困扰纪安许久…… 周一第一节语文课，30岁左右的班主任陈琳踩着细高跟走进教室，班里男生看着OL裙、肉色丝袜、白衬衫开始想入非非，尤其在冬天，OL裙的杀伤力简直爆表，讲台下，男生们心里皆自响起山呼海啸般的阵阵狼嚎。 陈琳走上讲台，放下厚厚一叠模拟试卷和备课本，扫视教室一圈，开口道：“这学期很快即将结束，一个月后你们就要准备期末考试，希望大家都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 时间宝贵，距离高考只剩不到200天，我相信班里绝大多数同学都在认真努力。” 等了一会，陈琳拿起上周四当堂测验的模拟试卷，面色一紧，道：“都说高考是命运的转折点，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个别同学就是喜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别的我可以不在乎，模拟试卷确实有难度，但再有难度，古诗词默写总不应该失分吧？” 看到陈琳不时朝自己飞来的森然白眼，纪安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心下不解道：“没道理啊，梁莹的古诗词默写不可能出错。” 陈琳：“周柏桐，一会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听完，纪安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陈琳又道：“纪安，还有你！下课一起过来！” 纪安顿时感觉中了一枪。 同桌梁莹捂嘴偷笑。 ………… 心怀忐忑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办公室里，陈琳先对古诗词一个字没填的周柏桐一顿狂轰滥炸，训斥话语就像犀利小刀一样一把一把扎进周柏桐心窝，听得旁边纪安冷汗直流。 很快轮到纪安，陈琳一拍试卷：“你自己看！” “羽扇纶巾，谈笑间，强撸灰飞烟灭。”纪安在划有红叉的地方念道，然后困惑看向陈琳：“这……哪里错了。” 别的不敢说，但这一句在网上耳熟能详的诗词他记得非常清楚，甚至都没抄梁莹的。 学渣周柏桐看过一眼后，忍着笑差点憋出内伤。 陈琳铁青着脸，提高嗓音反问：“哪里错了？！” 见纪安还是一脸茫然，陈琳胸膛起伏，重重呼出口气：“回去把这句抄50遍。” 纪安质疑道：“50遍？” 陈琳：“100遍。” 纪安乖乖闭嘴，低头不说话。 出了办公室，周柏桐朝纪安竖起大拇指：“你牛，班主任都敢调/戏。看来以后我小银虫周伯通的称号要让给你了。” 周柏桐跑去厕所抽烟，后面纪安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 拿着模拟卷走进教室，同样疑惑的梁莹看过之后，低声说了一句：“流/氓！”，立即红着脸拉开两人之间距离。 翻开语文书找到《念奴娇-赤壁怀古》，很快，纪安： “……” ………… 有关伍嫣偷情的传闻正在发酵。 某电视剧拍摄片场，经济人把手机递给伍嫣：“要不要我发个声明？” 伍嫣草草扫过：“不用，这种花边新闻犯不着理会。” 经纪人欲言又止：“可是网上那些评论……” 伍嫣帅气道：“我不在乎。”，继续拿起剧本背台词。 然而，等到中午，某小报公布一段对那位富商的视频采访，再次让传闻甚嚣尘上。 视频中，富商大方承认了与伍嫣的恋情：“我跟我老婆的感情早就破裂了。 没错，伍嫣就是我新交的女朋友，我们彼此都很爱对方，昨天我俩一直待到了深夜，她都舍不得离开酒店。 还有，我在这里警告那些键盘侠，不许侮辱我的伍嫣，她绝对不是那种爱钱的女孩子，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我愿意跟我老婆离婚，然后娶她，和她一起牵手走过后半生。” 此视频一出，短短一个小时，点击量飞速增长到6位数。而各大媒体网站的评论区里也炸开了锅。 我不是黄蓉，我姓马：“呵呵呵，谁再叫我马表，我跟谁急！” 迎风撒尿手插兜：“我的嫣儿，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贱自己！” 迎风双/乳/两边飘：“果然，清纯长相都是骗人的！越清纯私生活就越混乱。从此粉转黑。” 神级富二代：“我比那老家伙有钱，也比那老家伙帅，从伍嫣出道第一部戏，就被她深深吸引，不能自拔，她为什么不选我？” 缝小肛：回复楼上富二代：我没钱，我也长得丑，可我每天对伍嫣的照片飞机。我就问，比不要脸，全唐国还！有！谁！？ 看完视频里的富商睁着眼睛颠倒是非，伍嫣气愤地脸色发白，手里紧紧捏着剧本，纸张出现褶皱，忍无可忍道：“发声明，告诉后援会，照片里的人绝对不是我。然后给那人发律师信，我要告他污蔑诽谤！” 花边新闻这种东西，有理性的人通常看过便一笑了之。可当有人愿意站出来承认，甚至承担法律后果之后，在网民眼里就是完全不同的性质了，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偏听信之。哪怕最后闹上法庭，大家也只会认为是为了挽回颜面而扯起的一张遮羞布。 片场工作人员此时看向伍嫣的眼光已经变了，如果不出意外，这颗原本可以冲击唐国第一花旦的新星将不再耀眼，甚至陨落也不无可能。 而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一眼就会明白，这是有人下了大成本，要毁伍嫣的星路。 伍嫣背后，经纪人心下歉疚道：“别怪我，是你自己要离开公司，我只想保住饭碗……” 第三章 伍嫣的麻烦2 市一中，午休时间 以于晓曼为首的一众八卦女生聚在教室前排，一个个低着头，手指快速点击手机屏幕。 她们在女汉子指挥下自发组成水军，在各大网站不遗余力打击喷子，为伍嫣洗白。 “晓曼，快看，小报网站又出了一段视频采访。”某女生忽然说道。 看完视频，于晓曼脸色愈发难看，骂道：“死肥猪，不要脸！大言不惭诬陷我家伍嫣，你等着收律师信吧！” “哈哈哈，我早说过，像伍嫣这样刚毕业就大红大紫的女明星，哪个不是陪睡陪出来的？ 一天到晚装纯，其实就是个浪货，镜头前面一本正经，不可侵犯，砸她几万，裤腰带一准就松了。”纪安课桌过道旁，班里出了名的二/世/祖陈晋放下手机，不知死活道，全然没有意识到某炸药桶即将引爆。 纪安看他一眼，扶额叹道：“傻哔，为毛想不开。” 陈晋站起身，毫不自知接着道：“哥几个，想不想看伍嫣床戏？男主角是我！ 下个月，我让人联系一下那浪货的经纪人，等圣诞节一起来我家看春/宫，私人影院超大显示屏，保证过瘾！” 而此时，暴脾气的女汉子一步一步从前排走向陈晋，一边走一边活动脚踝，她现在只想把这二/世/祖踹个下半身不能自理。 见于晓曼满脸杀气，纪安心知要糟，猛地咳嗽一声。 被咳嗽声拉去注意力，于晓曼看到纪安懒洋洋趴在桌上撑着下巴，不动声色做了个割喉动作，她胸膛几次起伏，压下动手欲/望，冲陈晋莫名其妙留下一句：“走着瞧。”便气呼呼返回后排座位。 路过时，还重重踩了某无辜少年一脚…… “不让我满意，今天晚饭我们就吃油炸猪耳朵。”很快，少年手机收到一条微信。 纪安回复道：“下个月你洗碗。” “想得美，少狮子大开口！” “我不是说陈晋。如果我能证明照片里的不是伍嫣，下个月的碗你一个人洗。” “真的？”于晓曼惊讶抬头看向纪安。 纪安适时回头，朝于晓曼挑了挑清秀眉毛。 趴回桌上，纪安眼角余光瞄了一眼过道旁的陈晋，心道：“你何必呢？惹谁不好非得去惹女汉子。你给她找不痛快，她就会给我找不痛快，我要是不痛快了，你也别想好过。” “伍嫣怎么会这样？”同桌梁莹看完视频采访，皱起淡淡的眉宇，小声道。 纪安转头，想了想，嘴角浮起坏笑。 卖完东家卖西家，他打算把利益最大化，对梁莹道：“我之前的提议还有效，如果我能证明照片里的不是伍嫣，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没骗我？”梁莹认真审视纪安。 纪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梁莹板起小脸：“你哪次没骗我！？” 纪安挠头…… ………… 下午第二节是老巫婆的数学课。老巫婆四十来岁，一直单着，家里养了七八只猫，刚好更年期，谁要被她抓住把柄，不死也得脱层皮。而且，不知道老巫婆出于什么样的阴暗心理，对早恋最反感不过，有一对算一对，通通被她强行拆散。 学生群里，将她跟教导主任放一起，合称为市一中“雌雄双煞”，威名远播！ 春困夏乏冬打盹，下午第二节课，老巫婆再强势，也赶不走同学们眼中的困倦睡意。 老巫婆回头写板书，纪安轻推隔壁陈晋：“想不想看好东西？” “什么？”陈晋眼皮沉重问。 纪安挑了挑眉毛，指向陈晋课桌内，道：“把你手机给我。” 看他神情龌龊，身为同道中人，陈晋隐隐猜到什么，主动解锁递上手机。 纪安输入网址，归还。只一眼，陈晋眼中困倦便不翼而飞。 纪安压低声音提醒道：“记得戴耳机。” 陈晋感激照做。正值16、7岁最美好的年纪，他对手机上的画面全无抵抗力，看着看着，不由呼吸粗重。 稍久，趁他入神，纪安忽然伸手扯下耳机接口，银声浪语响彻教室…… 早就说过，纪安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实则一肚子坏水。 ………… 撞到老巫婆枪口上，陈晋怎一个惨字了得，当场就被叫了出去。 班里男生哄笑声响起，几个假装未经世事的女生脸上堆起嫌恶表情，纷纷叫道：“不要脸！”，全然忘了平时她们是怎么巴结讨好二/世/祖的。 事情经过梁莹都看在眼里，转向纪安，低声道：“坏人！” 纪安也不反驳，大方接下“坏人”二字，拿出手机，发送微信：“满意了？” 很快收到回复：“别管陈晋那傻哔，你赶紧弄伍嫣的事情。后援会群里面已经吵翻天了。” “我答应的事情，什么时候食言过了？你就等着下个月洗碗吧。” ………… 下午第二节下课，陈晋灰头土脸返回教室，停在纪安桌旁，色厉内荏道：“艹你妈，你给我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纪安耸耸肩，没把陈晋威胁放在心上。他能怎么样？放学路上找人堵纪安？呵……市内跆拳道比赛女子组冠军的专职陪练，有时还兼职出气筒，真出了校门，谁堵谁还不一定呢，纪安这么多年沙包不是白当的。 市一中属于江市重点高中，每个班多多少少总有几个富二代，高三4班除了陈晋外，还有一位二/世/祖，江湖人称小银虫周柏桐。 据传言，江市一半以上的私人会所，都有周家股份，算得上江市不折不扣的地头蛇。 教室最后排，百折不挠的周柏桐又趁课间跑去骚扰于晓曼。可于晓曼一心惦记着偶像伍嫣的事情，根本没心情理这苍蝇，没好气道：“闪远点，我烦着呢，一边玩去！” 周柏桐脸色瞬间僵住，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默默低着头滚回自己座位。 自从高一入学，一双惊心动魄的大长腿迈进教室，周柏桐就像中邪一样陷了进去。 原以为可以手到擒来，一连碰了好几次钉子后，周柏桐才发现这有着甜美长相、远胜同龄人身材的女生是朵带刺的野玫瑰，无论怎么下手，最后总被扎得鲜血淋漓。 而这富二代也不算特别废柴，很有一股子韧性，两年半下来，不管被扎地多惨，回家睡一觉，第二天满血满蓝复活，继续骚扰于晓曼。 刚开始，纪安还担心周柏桐气急败坏强来，很是提防了一段时间，每天把电棍藏在书包里。可渐渐的，了解了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傻哔”加“二哈”的综合体后，纪安就随他去了。 ………… 高三4班，教室最后排，于晓曼把苍蝇赶走，又向纪安发了条微信：“你到底要怎么证明？” 纪安：“别着急，今天放学前搞定。” 下午第三节地理课上，纪安翻出了伍嫣的照片，“是否上传”的字样再次出现。 他将照片保存到另一个文件夹，点击上传。 “伍嫣事件属于二星观察热度，获得20个观察积分。” 打开备份文件夹，纪安将数张伍嫣照片上载到他的个人SNS，紧接着，跳出一行血色字样。 纪安看完，眉头皱紧：“跟踪观察任务？不可逆转的严重后果？除名？” 仔细思虑许久，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等到地理课快下课时，纪安确认上载，然后@于晓曼和梁莹两人。 魂不守舍抱着手机的于晓曼几乎立刻点击纪安SNS，片刻，她发送消息道：“这就是你说的证明？几张照片有什么用？你耳朵不想要了？” 同桌梁莹也是不解看向纪安。 纪安：“再仔细看看。” 没多久，梁莹和于晓曼眼睛接连一亮。 于晓曼立即转发相册，并将她所在的伍嫣后援会管理人员全部@了一遍。 …………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伍嫣后援会群里面闹腾开来。 相册里面一共四张照片，伍嫣在五金店门口停下扶起滑倒小孩，拍去孩子身上雪渍，把伞交到孩子手里，最后背影消失在风雪之中，事件经过交代得很清楚。 “管理员大叔，你说着几张照片就能证明伍嫣清白？我怎么看不明白？” “是啊，这有什么用？” “靠这几张照片就想洗白？做梦！我已经决定了，要做伍嫣一生黑！” “楼上喷子滚粗！” …… 一连串没有营养的废话后，终于有人讲到了重点：“快看五金店门牌上的地址。” “我知道那家五金店，就在淮海路上。” “那又怎么样？” “是啊，那又怎么样？” 管理员大叔适时出来装哔，打出一个字：“雪。” 后援会瞬间安静下来，十多秒后，群聊天里面犹如烧开的开水，咕噜咕噜翻滚起来，各种发言疯狂闪烁，目不暇接。 “那场雪！昨天江市下的五年来唯一一场大雪！” “地点是江市淮海路，时间是昨天下午！也就是说伍嫣昨天下午根本没去粤州！” “伍嫣是清白的！” “狗/日的无良小报！狗/日的肥猪富商！” “感谢漫天神佛，这场雪救了伍嫣！” “wuli伍嫣真善良，扶起了小孩，还把自己的伞给了孩子。” “我想要那把伞，求孩子联系方式……” “我靠，剧情大反转，这是要上头条的节奏啊！” “对了，照片上传者，那个叫宝蟹的人是谁？” …… ………… 每周最难熬的星期一终于结束，放学后，纪安有意在教室里多待一会，等于晓曼先走。 “记住，你欠我一个要求。”纪安坏笑着给梁莹发去消息，背起书包下楼。 校门口， “你怎么还没走？”纪安意外对女汉子问道。 于晓曼：“今天看你表现不错，赏赐你和本小姐一起回家。” “嘁，谁稀罕。” “你再说一遍！？” 纪安抬头看看天色，往前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没多远，一群人把他们拦下。 于晓曼挺身上前，脸上浮现流/氓样：“哼，陈晋，我就猜到你个傻哔不死心！敢找人堵纪安，老娘今天让你知道大姨妈为什么那么红！” 闻言，纪安在后面提醒道：“公共场所，注意素质。” 见女汉子又开始活动脚踝，纪安道：“碰到事情你能不能先动动脑子，别老想着动手行不行？！” 于晓曼回过头，把书包放到纪安手上：“动脑子是你的事情，我就喜欢动手！” 纪安抱着书包，对暴/力/份子无话可说，朝天翻了个白眼。 想着反正加上陈晋，对方一共就四个人，女汉子自己解决应该不是问题，而且，胡/椒/喷/雾就在书包里，实在不行就使阴招，防狼神器一出，他们来一个躺一个，便让开空间，放任女汉子施展。 “你下手干脆点，一会打完人我们就跑。”纪安不忘提醒道。 女汉子点头，松了松颈部肌肉，一脸凶相朝陈晋四人走去。 可是，今天轮不到于晓曼当英雄。 “轰隆~”“轰隆~”两声发动机鸣响拉走众人注意力。 换上一身骚气黑色皮衣的周柏桐摘掉头盔，跨下重机车。 纪安：“我靠，周柏桐，这辆川崎z1000是你的？” 周柏桐鼻孔朝天道：“怎么样？帅吧？” 纪安：“你有驾照？” 刚还人五人六的周柏桐立马蔫了，恼羞成怒吼道：“你管我！” 梳理一下脑袋上的骚包发型，周柏桐提着头盔，站到纪安、于晓曼身前，头也不回，指着后面，朝陈晋带来的三个小混混嚣张道：“瞎了你们狗眼，她是哥的人，你们也敢动？！” 看着面前指向自己的手指，纪安：“呃……周柏桐你……” 周柏桐回头，发现指错了人，立马缩手。 再次转向小混混，他咳嗽一声掩饰尴尬：“总之他俩都是我同学，你们一个也不准碰！” “你谁啊！？”小混混有人不服道。 周柏桐大拇指戳了戳胸口：“富贵人家是我家开的，你说我是谁？” 小混混们互换眼色，再看向那辆拉风的川崎z1000，皆自后退一步。 陈晋道：“周柏桐，我俩从来没有过节，这事你真要插手？” 周柏桐嗤笑一声：“插手怎么了？陈晋你了不起是个富二代，我家老头是干汽车修理铺白手起家的，还怕干不过你？” 陈晋目光闪烁，犹豫稍久，留给纪安一个怨毒眼神，恨恨道：“我们走。” ………… “你个王八蛋！老娘好不容易等到一次实战机会，全被你给搅黄了！你说要怎么陪我！”陈晋带人走后，女汉子一把扯起周柏桐胸前衣襟，怒骂道。 “我……”完全没想到自己英雄救美，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周柏桐愣了一会，看向纪安求救。 纪安抱着书包，抬头望天，假装没看见。这糟心事他才懒的管，得罪了女汉子，回家倒霉的是他。 “周柏桐我警告你，以后我的事你少管！ 还有，如果让我听到你在外面胡言乱语，说我是你的人，特么给老娘仔细你的皮！” 把周柏桐扔在一边，于晓曼拿走纪安手里书包，道：“走，回家。” “哦。”纪安瞥了一眼怨妇状的周柏桐，快步跟上。 身后，周柏桐看着两人肩并肩离去背影，抚着心口，感觉自己玻璃心碎了一地…… “为什么会这样……？” 第四章 替任 晚上，粤州某酒店包厢 “赵老板，这次麻烦你了，齐某先干为敬。”天星娱乐经济公司老总齐开阳举杯道。 为了毁掉伍嫣，齐开阳算是下了大本钱，把身家9位数的海产老板赵宇推到风口浪尖上。没办法，身家低一点的，网民根本不会信，伍嫣追求者里面“青年才俊”不在少数。 “齐总客气了，大家认识这么多年，这点小忙当然得帮。来，咱们走一个。”赵宇同样举杯，仰头饮尽。 放下酒杯，赵宇扫了一眼包厢房门，似是有些心急。 齐开阳看在眼里，心下冷笑，站起身，热情为赵宇倒酒，说道：“不过老赵，我听下面的人说，伍嫣给你发律师信了？” “小意思，一封律师信而已，他们连我的人见不着。再说，真闹进法院，我只要一口咬定照片里的就是伍嫣，没有真凭实据，能拿我怎么样？” “老赵够朋友，这个情我承下了。”齐开阳再喝一杯，后道：“咱俩单喝没意思，不如……” “哈哈哈，还是齐总你了解我。” 齐开阳正想开口呼唤守在门外的助理，包厢门率先打开，助理走进，俯身对齐开阳耳语两句。 齐开阳面色陡然一沉，朝赵宇拱手道：“老赵，失陪一会，马上回来。” “没问题，你先忙。”赵宇点起一根烟。 门外，三位穿着暴露，年龄不大的女孩等在走廊上。齐开阳看完某娱乐门户网站刚刊登的新闻，脸上阴沉如水。 助理：“伍嫣命大，这都没搞臭她。齐总，赵老板这酒还喝吗？” 齐开阳眯眼：“喝，当然得喝！而且一定得让他喝高兴了！” 看向三个浓妆艳抹的女孩，齐开阳又道：“这次人情欠得大了，她们不够，你去把程冰叫来。” 助理：“程冰？可是齐总，她是我们跑了几个省的艺校才选出来，身段、脸盘、基本功各方都非常出挑，计划打算仔细包装后，推出来接替伍嫣的。” 齐开阳不豫看向助理：“怎么，陪人睡过就不能包装了？你不说，我不说，难道赵老板会出去乱说？ 聚光灯下一站，就凭她那张不输伍嫣的脸，谁会知道她的过往？” 见老总不高兴，助理点头，在手机上拨号。 齐开阳对等候的三个女孩道：“你们跟我进来。” 包厢内，看到三个年轻女孩，赵胖子当即喜笑颜开。 齐开阳介绍道：“老赵，这三个是今年艺校刚入学的，嫩着呢~” 转过头：“还不去招呼赵老板？” 三女孩一起开口：“赵老板好~” “好好，你们都好，以后不要叫老板，叫我哥，赵哥。” “赵哥好~” 莺莺燕燕围近身边，猴急赵胖子迫不及待伸出两只咸猪手。 齐开阳道：“老赵，悠着点，一会还有更好的。” “还有更好的？！”赵宇先是惊喜，随后把爪子从两名女孩胸前衣服里拿出，看向齐开阳：“小齐，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赵胖子很快意识到事情出了变故。 齐开阳脸色有些难看：“老赵，不瞒你说，这次恐怕……” 一五一十交代完，得知伍嫣拿到诉讼诽谤的证据，酒桌气氛骤然冷下，身边女孩给赵胖子敬酒他都没喝。 不多时，包厢门再次打开，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孩被踉跄推入…… 十多分钟前，正在家里洗衣服的程冰里接到电话，说是有个电影角色面试，便急急忙忙打车赶往酒店。 程冰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包厢门口，助理：“你怎么回事？衣服没换，妆也没化？” 程冰喘着气：“我……我怕来不及……” 助理从包里翻出化妆盒，可看了一眼程冰面容，心里暗叹一句“上天不公”，放回化妆盒，一边把她推向包厢，一边告诫道：“进去机灵点，只要过了这次面试，你就是下一个伍嫣。” ………… 包厢内，见有人突兀闯入，赵胖子脸上愈发难看。但很快，看到程冰朴素打扮，配上未施粉黛的清纯脸蛋，似是触动了赵宇某根心弦，双眼顿时一亮，再也挪不开视线。 见状，齐开阳暗自松了口气，说道：“老赵，这次……” “嗨！小齐，你这就见外了，不就去趟法院嘛，咱两谁跟谁。”翻脸比翻书还快，赵胖子重新挂上笑容，豪爽打断道。 齐开阳扯了下嘴角，转向程冰：“小冰，这是赵老板，快叫赵哥。” 隐隐猜到这次恐怕不是面试那么简单，程冰犹豫叫了一声：“赵……赵哥。”，便呆立原地。 赵宇推开坐在身上的两女孩，张开双臂道：“来来来，小冰是吗？来赵哥这里坐。” 程冰没动，齐开阳起身道：“还站着干什么？”从后推了一把程冰。 赵宇顺势抓住程冰的手，强拉近怀里。 程冰眼里泛起雾气，带着乞求看向齐开阳，等待她的却是充满警告意味的阴翳眼神。 想到家里哥哥的婚房已经订好，经纪公司预支的首付上星期就交了出去，程冰强忍着没有推开在身上四处游走的咸猪手。 一张喷出浓烈酒气，沾着油渍的嘴越凑越近，粗/硬胡渣刺痛面庞，女孩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 “南十字”咖啡厅二楼，纪安吃过晚饭又一头钻进房间，堂而皇之把洗碗的活扔给了于晓曼。 于晓曼纵心有不爽，却还是收拾好桌上碗筷，端进厨房。 房间里，纪安拿出手机，开始研究下午时收到，那一行血色提示：照片上载个人SNS将触发追踪观察任务【伍嫣的麻烦】。 由于观察者直接介入，事件走向发生改变，且影响平行世界。请持续跟踪观察，直至麻烦解决后，提交完整观察报告。 注：请尽快晋级初级观察者，获得初级道具：追踪标记。 任务失败，未能提交完整观察报告，将造成不可逆转的严重后果。平行世界一旦发生混乱，24小时观察热点预测全部失效，观察者将因严重失职被除名。 “失职被除名？至于吗？我不过上载了几张照片而已。”纪安摸着下巴，皱眉道。 想了一会，为搞清观察者app究竟是不是别人开玩笑，给自己手机种下的病毒，纪安穿衣下楼。 第五章 入行 同一条街上，距离咖啡厅不远，有一家宠物商店。 宠物商店的女主人叫周慧娟，跟甄玉琴一样，一个老公走得早，一个老公花心早，如今都是老姑独处，相同的境遇，使得两位大妈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周慧娟的儿子叫吕明，和纪安、于晓曼两人一起从小玩到大，不过近来吕明对纪安的态度不是很好，原因么…… 宠物商店晚上十点才关门，纪安走入，打招呼道：“周阿姨好，吕明在么？” 周慧娟笑答：“纪安啊，吕明在楼上，你自己上去找他吧。” “好。” 楼上，长得头大身体小，戴着深度眼镜，活脱脱就一豆芽菜形象的吕明打开房门，见是纪安，一脸不爽道：“你来干什么？” 纪安直接挤进房间，毫不客气在他床上坐下：“我来关心你一下，不行么？” 吕明冷哼一声，当作回应。 纪安干脆躺倒床上：“你这算什么态度，我又没得罪你，女汉子不喜欢你，我有什么办法？” “不许叫晓曼女汉子！”豆芽菜怒视纪安。 纪安摇头失笑：“我说，你就真吊/死在于晓曼一棵树上了？外面这么多姑娘，你不再考虑一下？ 而且你和于晓曼也不合适啊，你俩站着，想亲她都够不到。” 被触痛某根敏感神经，吕明大怒：“你个混蛋，我和晓曼在幼儿园就认识，从小青梅竹马，不是因为你，她会不喜欢我？！” 这孩子上个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结果没心没肺的女汉子哈哈大笑，修长胳膊勾住纪安脖子，大言不惭道：“想进老娘的后/宫团，你齐码得长成他这样才行，回家多吃两年饭再来申请吧。” 于是，豆芽菜就此记恨上纪安，历经十年风雨的友谊小船，在一双长腿面前说翻就翻。当真是“情义千金重，不敌胸前四两肉。” 闻言，纪安从床上坐起，叫屈道：“我靠，这关我什么事？拜托你动动脑子，那天我是被她当作了挡箭牌好不好！ 再说你以为我想进她后/宫？你是不知道，这女汉子取向异常奇葩，整天在家里嚷着要把伍嫣抱上床，连我同桌也不放过，还叫嚣要组建一个大大的后/宫团，晚上一起大被同眠。有一天喝多了，她甚至说想拍我跟伍嫣的春/宫戏，特么换你你乐意？” “无耻之尤！得了便宜还卖乖！哪个男人不乐意？！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混蛋！”豆芽菜怒而暴起，跳上床，骑在纪安身上，奋力挥舞轻飘飘的拳头。 要说找只三条腿的蛤蟆容易，可想找个吕明能打赢的同龄人，非常困难。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营养全进了脑子里，细胳膊细腿的，力气还比不上于晓曼开玩笑时的拳头重。 纪安抱头挨揍，抽空还偷看一眼吕明，就怕他脱力晕过去。 仅仅半分钟，纪安便听见身上拉风箱一样的喘息声，很快，豆芽菜脸上一阵病态嫣红，坐在床沿大喘气。 “解气了？”纪安坐起问道。 吕明一边喘着，一边瞪向纪安，眼中疏离感逐渐退去。 一番胡说八道，激得豆芽菜暴走，总算让他出了堵在胸中的郁气，友谊小船缓缓浮上水面。 不过话说回来，纪安也不是全然胡说，女汉子取向确实有问题，她惦记梁莹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一次生日聚会喝多，得知梁莹取向完全正常，没有掰弯的可能，她居然怂恿纪安去勾搭梁莹，说是想看两人亲热，过过眼瘾也好。 当时纪安在梁莹防备的目光下，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 好半天，等吕明呼吸平缓下来，纪安拿出手机：“帮我看下，手机是不是中病毒了。” 豆芽菜接过手机，一边从床下翻出满是电子元件的工具箱，一边讥讽道：“又上不/良网站了？” 纪安反问：“你没上过？” 吕明语塞，给手机插上连接线。 稍久，豆芽菜扶了下堪比啤酒瓶底的深度眼镜，道：“你手机没问题，干净地很。” “没问题？”纪安在手机上点击app，放到吕明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吕明看去，一头雾水道：“什么怎么回事，不就是pokemon-go吗？” 在屏幕上来回翻了两页，豆芽菜又道：“你个白痴，这都多少天了，你一只口袋妖怪也没抓到？” 纪安拿回手机，看向观察者APP：“你真的没看见？” “看见什么？！你特么耍我是不是？”吕明吼道。 见豆芽菜不似说谎，突然之间，纪安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也是第一次，他开始认真审视这款不明由来的app。 纪安浑浑噩噩下楼，连周慧娟的问话也没回，拿着手机，失魂落魄走到街上。 “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吕明看不见？” 在红绿灯口停下，手机里，扫描雷达从小人脚下一圈圈往外扩散，纪安再次看到一个信号标点，就在附近，不过这次是白色的标点，而且只有半颗星。 进入照相模式，纪安在街边一棵梧桐树下找到了标点具体位置，倒数时间：3分09秒。 举着手机等待，倒数1秒结束，一辆现代SUV一头撞上梧桐树，纪安按下拍摄键。 提示出现。 纪安跟上次一样，先把照片保存，确认上传。 “半星民生事件热度，获得2个观察积分。” SUV车速不快，撞上树后，司机自己开门下车，人应该没有受伤。 纪安停留片刻，往家走去。 咖啡厅楼上房间，纪安纠结看向手机。不明不白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让他感觉很不安，尤其还有一个追踪任务。假如任务失败，他不知道被除名会是什么后果。 这款只有他能看到的APP，对纪安来说已经不再是玩笑。 胡思乱想间，他意外收到一个SNS上的陌生人对话：“宝蟹你好，我是江晚报社的编辑。 我从伍嫣后援会转发的链接上看到你是照片的拍摄者，请问你手上还有伍嫣的照片吗？如果有，我愿意支付2000元的报酬购买。” “2000元？”纪安吃惊道。 江晚报社在江市内还算有点知名度，纪安琢磨一会，某个想法浮现脑海，回复道：“伍嫣的照片已经没有了，不过其他照片要吗？” “什么照片？” 想着自己也没什么损失，纪安把刚拍的车祸照直接发去。 对方很快回复：“什么时候发生的车祸。” “大概10分钟前，地址是XX路，十字路口。” “好，我现在派记者去实地采访，如果确认属实，这张照片我出50元买下。” 纪安：“才50元，怎么差这么多？” “唐国有几个伍嫣？” 纪安想想也是，又问：“今天晚上能支付吗？” “应该可以，如果你提供的信息属实的话。” “好。” ………… 晚上10点30。 纪安生物钟很准时，将近2小时没等到回应，他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多半被坑了，便把手机放在枕边，躺倒床上。 刚闭上眼睛，手机提示响起：“我报记者已确认属实，请把你的卡号发给我。” 意外之喜，没想到对方真的愿意付钱，纪安输入自己的银行卡号，可发送前，他全部删除，问：“可以微信转账吗？” 等了一会，对方：“这样，我们加个微信好友，以后你有这类照片，价格我们可以商量，钱我直接以红包的形式发给你。但车祸一类的突发事件，只在半小时内有效。” 纪安：“没问题。” 用户名为“鲁讯”发来的50元红包很快收到，从未想过自己会与记者有交集的纪安，就这样懵懵懂懂间走上了世界第一娱记的道路。 第六章 誓言 周二早晨，某景区别墅 连夜飞机赶回江市，又宿醉未醒，齐开阳身穿白色浴袍，捏着眉心进入宽敞客厅。 一早等候的助理递上咖啡，走向窗边。 遮光窗帘拉起，晨曦映照下的碧波湖景色别样秀美，可惜齐开阳无心欣赏，抬手遮挡刺眼晨光，侧过头，神情痛苦。 助理在旁边沙发坐下，两叠A4纸放上茶几：“齐总，您看下这两份剧本，如果可以，我着手安排程冰以2号女配角出道。” 齐开阳拿起剧本，草草扫过后，扔回茶几上，稍稍考虑，摇头道：“不急。” 齐开阳人品不敢恭维，但办事能力毋庸置疑，掌舵偌大一家经纪公司，手下光一线歌手就有4、5位，没两把刷子在圈子里根本玩不起来。 助理静待下文。 皱眉抿了一口苦涩咖啡，齐开阳道：“我记得张英的新专辑会在明年年初发布？” 助理点头：“是的，等圣诞节后就开始跑各大综艺节目进行宣传，音像店上架日期也已经定下。” “MV拍摄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直在等古导演的档期，现在只差最后一首主打歌拍摄完成，准备工作就全部就绪。” 齐开阳：“那先安排程冰在主打歌曲MV里露个脸，看看效果怎么样。” 助理：“齐总，你是想让她以歌手身份出道？” 齐开阳：“你不是说程冰基本功很扎实吗？唱跳应该不是问题。她那张脸本身就适合偶像歌手路线，而且，电视剧播放周期长，蹿红容易，我不想再造一个不受控制的伍嫣。 就这么定了，你尽快给程冰找一个唱功老师，舞台台风不要紧，只要唱功好，凭她清纯的外表，应该可以按计划一步步捧红上去。” 助理：“好，我去安排。伍嫣那里打压要继续吗？” “当然要继续，不把她压下去，我以后怎么在圈子里见人？ 你派人盯着，仔细布局，如果程冰这次MV客串效果好，等张英宣传周期结束，就安排她正式出道，到时候再一棍子把伍嫣打得翻不了身，趁势让程冰顶掉伍嫣的玉女掌门人光环。” ………… 粤州某酒店 程冰醒来，睁开红肿双眼，看到枕边还在打呼的猪头，从心底里泛起恶心。 挣扎起身，她放轻手脚，一瘸一拐走进卫生间。 打开浴室莲蓬头，把水温调大最大，不顾滚烫热水，程冰咬牙站到莲蓬头下，雪白肌肤随即泛红，水蒸气四散开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烫去一身污秽。 沐浴露一遍又一遍往身上涂去，用力搓洗，可不管怎么洗，程冰还是觉得脏，终于，指甲划破皮肤，她放下澡巾，抓着头发，滑坐在浴盆里，任由滚烫热水淋身，压抑着呜咽抽泣。 她知道自己再也洗不干净了…… 光着身子走出卫生间，看到床上那一滩刺目殷虹，再看向旁边呼呼大睡的赵宇，程冰泪水再次溢出，不愿相信自己的初/夜就这样被一个脑满肥肠，足以当她父亲年龄的男人夺走。 床头柜上手机信号闪烁，程冰拿起，是经纪公司助理发来的短信，让她过两天去海市参加国内一线歌手张英的MV拍摄。 多少也算有回报，程冰看向窗外，紧紧捏拳，用力咬了下嘴唇，发誓道：“付出了这么多，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成名！我要大红大紫，我要做下一个伍嫣！” 这时，床上打呼声停止，赵宇醒来：“你已经起来了？昨晚第一次，不再多睡一会？” 嫌恶感从心底泛起，可想到刚才发过的誓，程冰转身，脸上已然挤出甜美笑容：“是呢，已经起来了，一会还要去学校上课。” 赵宇掀开被子：“昨晚赵哥厉害吧？” 程冰强迫自己向他走去，趴进怀里：“嗯，厉害……” 赵宇大乐，道：“下午放学我去接你，今晚赵哥带你出去潇洒一回。” “不……”把不用两字咽了回去，程冰改口，脆生生道：“好呢，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赵宇：“下午赵哥开辆好车来，我等你。 哈哈哈……” 大笑着，咸猪手再次开始在青春活力的身体上游走。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周五 最近几天，知道照片能卖钱，动力十足的纪安放学回家扔掉书包就往外跑，有两天晚饭都没在家吃。 无奈雷达搜索面积范围仅一百米，他得一条街一条街不停地跑，而且只有晚上有空，时间很是吃紧，拍到的照片寥寥几张，全是半星或者一星热度。 其中半星2个积分，一星5个积分。 目前纪安手上观察者积分一共29个，只差一分就能晋级初级观察者。他打算今晚凑齐，尽快完成晋级。 跟踪观察任务失败后的除名惩罚，始终让他感到紧迫。现在知道app能给他带来实打实的经济效益，心里到底有些不舍得被除名。 隐隐带着晋级初级观察者后的期待，纪安心道：“易/容/面/具，充气替身，会是什么效果呢？” 没理会于晓曼呼喊，他下楼出门，直奔宠物商店，抢走吕明的小电驴。 ………… 骑着小电驴，在刺骨寒风中走街串巷，纪安切身体会到了记者职业的辛酸。 挣钱不易，App给了纪安时间、地点，他要做的只是按下快门，记录下事件经过，相比其他必须腆着脸去探听采访线索的职业记者，纪安知道自己已经十分幸运了，他现在愈发不想失去观察者app。 在一家面馆忍痛付出5块钱吃了碗面，他骑上小电驴，吸了吸被风吹出的鼻涕，继续寻找信号标点。 一路骑来，纪安有看到过几个标点，可不是位置不对，派出所他不敢随便乱拍；就是时间不对，晚上11点半，他等不了那么晚回家。 入夜，头顶月亮高挂，正当纪安准备放弃，待明日再战，路过LC区一家5层高的办公楼时，他突然捏紧刹车。 “红色标点，一星半！”看到手机GPS地图上，扫描雷达出现这星期唯一遇到的一星半热度标点，纪安跨下小电驴，手机照向5楼。 “倒数15分21秒，很好，刚好能赶得及回家。”可接着，少年眉头微皱。 标点的位置很奇怪，不在楼里，而在5层窗外的空调上…… 找了个不易引人注目的角落，纪安举起手机。 第七章 替身 三环外LC区，楼顶竖着“凯虹楼”三个金字招牌。 凯虹楼5层，江市著名音乐人陆杰音乐工作室，晚上8点45，工作室人已走光，办公套间门隙开一条缝，一条胳膊伸出，往外勾了勾手指。 “死鬼~！”女秘书娇嗔一声，拿起化妆盒，稍稍补了下妆，起身走向办公室，才到门口，她便被拽了进去。 推到办公桌上，猴急撩起秘书裙子，陆杰解开她衬衫纽扣的手指都在发抖。 半个月了，陆杰今天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假借加班名义向老婆申请晚回家，两个星期才能偷一次腥，能不急么…… 前戏半分没有，陆杰解开皮带，扒下裤子便要提枪上马，秘书趴在桌上，悠悠回头道：“你轻点~” 耳边娇媚语音刺激，胸中火烧火燎，可好死不死的，陆杰刚把领带甩到背后，“踢踏、踢踏……”外面响起了高跟鞋碰撞地砖的声音。 “陆杰？我和囡囡堡了鸡汤来看你了。 亲爱的，你在哪呢？办公室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陆杰和秘书紧张对视，呆滞片刻，他四下寻找躲藏地点。 可办公套间本就不大，办公桌又是下面中空的，根本无处躲藏，他急得额角直冒冷汗。 俗话说狗急跳墙，大冬天的，陆杰提起裤子，皮带都来不及系上，打开窗户就钻到了外面呼呼冷风中。 楼下纪安傻眼：“这家伙想干嘛？小偷？” 高清手机屏幕放大，一中年人半蹲在5楼窗台下的空调上。似是不敢把体重全部压向空调，中年人双手用力扒住窗台。可问题是，他的皮带还没来得及系上…… 裤子一点点下滑，屁股嗖嗖发凉，想提裤子，又怕空调撑不住体重，中年人僵着身子，进退维谷。 纪安拍了两张，随即咧嘴，有种洗眼睛的冲动，却没把手机移开，因为热点标记旁的倒数时间还有15秒。 办公室内，女秘书把来不及穿上的内裤扔进抽屉里，快速系好衬衫纽扣，一边开门一边应道：“陆总回家了，您是哪位？” 门打开，秘书马上装模作样说：“是陆夫人啊，真不巧，陆总刚走，我正在帮他整理明天开会的文件。” “陆杰已经回家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陆夫人抱怨道。 牵起孩子的手，陆夫人打算离开，忽听窗外传来动响。 窗外，陆杰忍不住冷意，空出一只手想要提裤子，窗台下的空调架撑不住成年男子的重量，“咔嚓”垮了一侧，陆杰脚一滑，往下摔去。 眼看就要从5层高的地方头朝下栽向地面，万幸，退到脚踝的裤子救了他一命，将将挂住残存在墙壁上的支架铆钉。 陆杰光屁股倒吊空中，凄厉喊道：“老婆，小丽，救我~~~~！！！” 等到窗户打开，两女人的脑袋先后探出，纪安连按几下拍摄键。 老规矩，先保存，再上传，“一星半热度，获得观察者积分10.” 纪安随即联系“鲁讯”：“照片已经发给你，你尽快派记者过来，消防队应该很快就到。” 这位鲁讯大概是常年负责值夜班的编辑，马上回复道：“什么时候拍的，地址在哪？” 纪安：“大概10秒钟前，地址在三环里凯虹楼。 对了，这几张照片你准备多少钱购买？” “70元。” 纪安回复：“你再仔细看看。”标记上提示事件热度有一星半，按理说绝对不止70块钱。 江晚报社新闻编辑室里，鲁讯皱眉，以为这个叫“宝蟹”的新狗（刚入门的狗仔）开始漫天要价了，可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什么，他问道：“凯虹楼几层？” “顶楼5层。”纪安如实回答。 编辑室里，鲁讯眼睛一亮：“凯虹楼5层，那不是陆杰的音乐工作室吗？” 把照片放大，看清楚倒掉中年人的面容，可不就是陆杰本人！ 鲁讯笑了，这位陆杰在唐国乐坛有点份量，前不久，江市本地电视台某档音乐节目特意邀请他作为嘉宾评委。加之照片上的陆杰还光着屁股，而窗口探头的两个女人也为照片增添了不少幕后故事。 这样的名人新闻，应该能吸引不少眼球。 几张照片最终以400元的价格成交，纪安偷乐骑上小电驴往家里赶去，他还惦记着成为初级观察员后会有什么惊喜。 ………… 咖啡厅楼上房间 “见习观察者积分（39/30），满足晋级要求，是否消耗30积分晋级？” 纪安立即确认。 观察者app： 观察者等级：初级（9/200） 观察者积分：9 观察热点雷达：扫描范围100米 跟踪观察任务：伍嫣的麻烦 观察者道具：手机 易/容/面/具：每张面具消耗30积分，选定标记目标后，完全易/容成目标，包括身高、体重、声音。 体力补充药剂【初级】：每瓶消耗15积分，极限状态补充半小时体力。 充气替身【初级】：每次消耗5个积分，产生一具与自身一模一样的替身，持续时间12小时，拥有低级智能。注：替身使用千万小心，一枚鸡蛋就足以打破【初级】替身。 夜视拍摄程序：每分钟3个积分。 追踪标记：消耗20个积分，不受雷达扫描范围限制，通过手机GPS随时预测观察热点，永久存在，可回收。注：初级观察者最多可拥有3枚追踪标记。 …… 纳米蝇无人机：【中级观察者开启】 微光披风：【中级观察者开启】 生命恢复药剂：【中级观察者开启】 ……… 全部看完，纪安有种误入黑店的颓丧感。他这星期一连在外面跑了几个晚上才勉强凑到19个积分，可初具道具随便一样就要15积分，更别说晋级中级观察者需要整整200分，这摆明了是要他活活累死在马路上。 眼下唯一能选的只有充气替身，纪安皱眉一会，忍痛付出5个积分兑换。 点击确认兑换后，一整张依稀能看出人形的干瘪人皮从空气中挤出，仰面“躺”在床上。 看到床上“人皮”，纪安小心伸手碰了碰，确定不会动，他稍稍安下心，随后，再次皱眉道：“这人皮就是替身了？谁看都知道是假的啊。” “充气”两个字在他脑海一闪而过。 检查“人皮”，没能找到充气口，但当纪安将“人皮”翻过身，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去你大爷！” 【已收签约站短，村子小，签约文件要去市中心邮局寄出。人不在国内，大概2个星期后寄到。】 第八章 欺负 纪安把“人皮”翻过身，一个箭头直指“人皮”屁股中间：“请往此处吹气，替身衣物将根据观察者穿着自动生成。”， “我去你大爷！”纪安忍不住骂道。 纪安眼角抽抽，尽管知道“人皮”就是自己，可是…… 纠结半天，想着反正没人看见，他憋屈地半跪床沿，低下了头…… 随着纪安呼吸，干瘪“人皮”一点点臌胀，几分钟后，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翻下床，站在纪安眼前。 许是由于纪安自身的气息吹入，他与替身之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而这一丝联系，让他可以自由控制替身，且获取替身的视听感观。 控制替身在房间里走动，与自己身体几乎全无分别，纪安嘴角扬起坏笑：“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逃学了~！” 只不过，想到替身只能存在12小时，而且每次需要5个积分兑换，他深深发出一声叹息…… 切断与替身之间的联系，自带的低级智能发挥作用，替身走到桌前坐下，随手打开书本。纪安尝试呼唤替身，替身转过头，傻乎乎回看纪安，眼神木讷。 “长期逃学做不到，但应急应该没有问题。”纪安摸了摸下巴道。 暂时不管替身，纪安拿起手机。 微信红包里，之前几次的照片酬劳，加上刚收到的400，一共在600元左右，这对从来没有存款的纪安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 倒不是甄玉琴亏待纪安，不给他零花钱，问题在于，家里有个活土匪，纪安口袋里的零花钱，每次没能捂热，就被强行搜刮走了。 看着红包里实打实的600块钱，纪安不由考虑起，是不是该给自己买一双帅气的篮球鞋，阿迪耐克钱不够，但阿迪王还买不起么？ 想着想着，他的思绪飘到了观察者积分上：“每次一星半星，撑死了5个积分，今天好不容碰到1星半也才10个积分，何年何月能凑满晋级中级观察者所需的200分？” 总结这周经验，名人明星的观察热度相对高一点，纪安嘀咕道：“不知道好莱坞明星的照片会有几颗星……” 然后，看到床头贴着的科比黑曼巴海报，纪安眨眼道：“对了，不一定非得娱乐圈明星，体育明星应该也可以。” 逐渐喜上眉梢：“假如伍嫣能有两星的话，那梅西C罗，传奇小学生库日天，詹大王妥妥2星半起步！ 一星5分，一星半10分，两星20，按照这样翻倍的比率，要是运气好拍到一张4星照片，一下就能咸鱼翻身，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然而，想到自己的签证问题，纪安又一次深深叹息…… 不知不觉到了10点左右，敲门声突兀响起：“懒贱！开门！” 听声响，很明显是女汉子用脚踢的。 纪安把手机放床上，起身应门，视线扫到还坐在书桌前的替身，他突然顿住：“这……怎么办！” 床矮，衣柜小，环视房间一圈，找不到能藏人的地方。记起充气替身的注释，纪安朝着替身脑袋一拳挥去。 “啵”，犹如肥皂泡破裂，替身原地消失。 “5个积分就这样没有了。”纪安心疼道。 “快开门，你在里面干嘛呢？”于晓曼不满催促。 纪安打开门，不豫道：“干什么！” “问我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在干什么！”穿着小熊睡衣的于晓曼挤开纪安，走进房间支起鼻子四处嗅了嗅，回头道：“你又一个人躲房间里在撸？敢不敢有点出息，你把梁莹勾搭到手，右手不就空出来了吗？” 纪安翻了个白眼，不理她。 于晓曼：“这星期你都干嘛去了，晚上总找不见你人，今天晚饭我妈特意蒸了东坡肉，没能吃完，她都不高兴了！” 纪安大脑疯狂运转，试图编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于晓曼在床沿坐下，顺手拿起纪安先前放在床上的手机，手指翻了两页屏幕，咋呼道：“好你个纪安！你哪来那么多钱？” 刚才的理由还没编完整，于晓曼又扔来一颗炸/弹，纪安发觉自己脑容量有点不够用。 于晓曼起身，逼近纪安，质问道：“老实交代！钱哪来的？ 还有，你有钱居然敢不上交给我！你想造/反！？” 纪安被逼到门上，退无可退，无助摇了摇头。 于晓曼那双笑起来月牙状，凶起来寒光森然的眼睛越来越近，两人鼻尖就快对上，气息喷洒到他脸上，纪安侧过头，让出仅有的一点空间。 “看着我！”女汉子抬手强行把他下巴掰向自己，继续拷问：“600块钱，你瞒着我藏了多久？” “就一星期……”纪安交代。 “一星期？这么说你这几天晚上是出去赚钱了？”于晓曼脸上挂起了流/氓样。 见状，纪安心里一沉。 果然，这活土匪说：“刚好，伍嫣平安夜晚上要参加江市电视台的圣诞晚会，门票200一张，我本来还在发愁钱不够，没想到一低头就捡到了600，木哈哈哈。” 狞笑着，女汉子手指滑动，600块钱红包发到她的手机上。 “这是我……”一星期努力付之东流，纪安心疼的呼吸都在发颤。 “门票才200，不用全拿走吧……”木已成舟，纪安苦着脸道。 于晓曼一边点开门票购买网站，一边伸出三根修长手指，弯起月牙眼：“我买了三张。” 纪安犟道：“我不去。” 于晓曼瞪眼：“你敢！你不去，我就把你晚上偷偷出去赚钱的事情告诉我妈，你看她会不会伤心。” 对这蛮不讲理的女汉子无话可说，纪安认命，又问：“多出的一张呢？吕明肯定不会去，他不喜欢伍嫣。” “谁找那豆芽菜了，这是给我家莹宝买的。” 纪安：“梁莹更不可能去，她晚上从来不出门。” “我不管，反正票我已经买好了，你负责把她骗去晚会现场。” “你还讲不讲道理！”纪安抗议。 于晓曼把白生生的拳头比在纪安面前：“这，就是我的道理！” 从小到大，他俩之间欺负与被欺负的关系一直没有变过。 第九章 挖坑 【挖呀么挖大坑呀。】 周六早晨 一觉睡到自然醒，不想起床，纪安打开手机，点击江晚报社网站，在生活版块一眼就找到了陆杰倒吊在5楼空调支撑架上的图片。 “昨晚江市发生离奇一幕，我市一名市民发生意外，头朝下悬挂在5楼窗台下，据本报现场记者采访…… ……所幸消防官兵及时赶到，用云梯将这名男子安全救下。” 毕竟是正紧报社，不会像无良小报那样没底线没节操，图片里，倒吊半空的中年人脸上和关键部位都打了码，而在窗口探头张望的两个女人脸上也进行了模糊处理。 只不过，楼顶“凯虹楼”三个金字招牌依然醒目。 浏览江晚报社网站的大都是江市本地人，留言评论区里，很快有人猜到了中年人身份。 “凯虹楼5楼，那不是陆杰的音乐工作室吗？” “哈哈哈，陆杰那老小子一准是偷腥被抓，狗急跳墙躲到窗外才发生的意外。” …… 陆杰之后怎么跟他老婆解释的，纪安没兴趣知道，看到自己拍摄的照片登上了报社网站，而且是生活版块的头条，他心里多少有点成就感。 叉掉网页，看了会小视频，闲着没事，纪安在微博搜索“音乐人陆杰。” 打开微博，许是陆杰一早收到了消息，一条于早晨8点刚刚发布的个人声明被标记置顶。 声明里，陆杰极力否认照片中的光屁股男人就是他，还声称要追究造谣者的法律责任。 在声明最下方，他好死不死地嘴贱了一句：“本人陆杰以人格发誓，照片里的绝对不是我，也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家里妻子女儿的事情，有违此誓，我陆杰从此退出唐国乐坛！” 纪安嘚瑟道：“你以后最好别碰到我，不然哥分分钟要你退出乐坛。” 听到外面客厅传来动静，应该是甄姨已经起床，纪安下床穿衣。 纪安拿无法无天的女汉子束手无策，但对于晓曼的妈妈甄玉琴有的是办法。 或者说，只要是稍微讲点道理的人，他都有办法。 打开门，正巧见到甄玉琴抱着衣篓走出卫生间，纪安当即无耻卖萌，扯起笑脸：“甄姨早~” 他走上前，主动接走衣篓，把甄玉琴推到桌边坐下，然后跑进厨房，不多时，端着两刚煎好的荷包蛋，一碗白粥放到甄玉琴面前。 纪安返回厨房去拿下粥小菜，一身小熊睡衣的于晓曼走出房间，展开修长胳膊，慵懒伸了个懒腰。 见纪安又在讨好她老妈，于晓曼冷笑道：“无事献殷勤！” 纪安不理她，从冰箱里拿出腐乳、腌黄瓜，盛放在白瓷碟里，端到桌上。 于晓曼大大咧咧走到桌前，手指夹起一片腌黄瓜放进嘴里。 对待自己女儿和对待纪安，甄玉琴完全两种态度，见状，她板起脸训斥道：“你也不嫌齁！大早上的，脸没洗，牙也没刷，你就吃东西，脏不脏？谁家姑娘像你这样？” 一山还有一山高，家里纪安是治不了于晓曼，但有人能治她！ 于晓曼撅着嘴，默默滚进卫生间洗漱，路过时，甄玉琴重重一巴掌呼她屁股上。 “妈！~” 听到于晓曼吃痛抱怨，纪安低头偷乐。 纪安给自己也盛了碗粥坐下，甄玉琴道：“纪安，你这星期怎么回事？好几天晚饭都没在家吃。” 纪安正要把昨天编好的理由扔出来，于晓曼一嘴牙膏白沫，从卫生间探头，口齿不清道：“妈，他这几天晚上去同学家补课了。” 闻言，纪安意外挑眉，看向于晓曼，随即心道：“看来昨天那600块钱封口费没白给。” 但很快，于晓曼用毛巾沾上热水，胡乱在脸上擦了两下，走进客厅，又道：“妈，纪安说他要努力学习，打算报考复旦。” “真的！？”甄玉琴惊喜问。 纪安眼角抽抽，看看满心欢喜的甄姨，目光再飘到甄姨背后，一脸奸笑的于晓曼，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甄玉琴从皮夹里拿出100块钱放桌上：“纪安，钱拿好。以后晚上不回家吃的话，给我发个消息。 晚上在外面别亏待自己，有什么想吃的只管买，钱不够了再问甄姨要。 只要你考上复旦，等暑假甄姨送你一部新手机。” 纪安看向桌上100块钱，说不歉疚那是假的，可再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他实在没有勇气告诉一脸喜意的甄姨自己刚在说谎。 咬着牙点头，纪安把脸埋在粥碗里，不敢抬头。 咖啡厅每天早上9点开门，见时间差不多了，甄玉琴下楼开门。 见老妈走后，无法无天的活土匪现出原形，手掌摊在纪安面前：“拿来吧。” 早已认命的纪安乖乖把钱上交，气苦道：“你知不知道刚给我挖了一个多大的坑？ 填不回来怎么办？” 于晓曼乐呵呵将100元老人头在睡衣口袋里收好，没心没肺道：“所以喽，赚钱的事情你放到以后再说，从今天起你就要努力学习天天向上，争取考上复旦，别让我妈失望。” “我……”好险吐出一句国骂，纪安呼出口气。 “你想过没有，到时候我们俩一起高中毕业，那就是两份大学学费，甄姨付不起怎么办？”纪安道。 于晓曼自信一笑：“这你放心，学费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也不知道这丫头哪来的自信，纪安看她一眼，低头扒拉碗里白粥。 于晓曼又道：“你想好平安夜晚上怎么把我家莹宝骗出来没有？” 纪安放下碗筷：“把梁莹拉出来不是问题，可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她已经说过不喜欢女人，你总这样有意思么？” 于晓曼：“我有什么办法？我就是忍不住啊。” 纪安：“什么忍不住？” 于晓曼：“那么可爱一小只，又天生不会说谎，你想吃，我也想吃啊。” “别把我扯进去好不好！”纪安怒。 于晓曼：“嘁，少装了，你上课偷偷对着她咽口水，我在教室后面看得一清二楚！” 纪安：“……” 第十章 前途 吃完早饭回房换衣服，一会纪安和于晓曼都要下楼帮忙。 “复旦……这要我怎么考？女汉子一天到晚尽给我找麻烦！”纪安头疼道。 坐到书桌前，他拿起手机，点击观察者APP。 算上昨天兑换替身用掉的，现在只剩下可怜巴巴4个积分。纪安看着手机，开始考虑卖照片的活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一边纠结一边翻看app，他的视线忽然被一件中级道具吸引：“纳米蝇无人机？” 隔壁房间 于晓曼把睡衣口袋里的100元老人头放进猪宝储蓄罐。拿起储蓄罐摇了摇，份量不轻，应该已经满了，女汉子将猪宝放到床下。 床下还有5个储蓄罐，里面的钱全是从纪安那抢来的。 弯腰看着床下一排六只粉嫩猪宝，成就感油然而生，于晓曼挨个在它们头上拍了一下，嘴角挂起笑意，起身换衣。 门外，两人几乎同时走出。 纪安先道：“一会下午我要出去，甄姨那里你帮我挡一下，就说我去同学家补课。” 于晓曼皱眉：“你怎么还不死心？不是告诉过你学费的事不用你操心吗？” 纪安摇头：“不是不死心，复旦录取通知书我一定拿回来。” 于晓曼还想说话，纪安认真看着她，道：“从小大到，我答应的事情什么时候食言过？ 说拿回来就一定会拿回来，绝对不让甄姨失望！” 说完，纪安下楼，后面于晓曼眼中浮现疑惑：“这家伙又有什么鬼点子？复旦是他说想考就能考上的？” ………… 中午十二点，忙完10、11点客人最多的一阵，跟附近大学来兼职的服务生交班，纪安草草对付过午饭，走出咖啡厅。 纪安看向天空，目光异样坚定：“无论如何，明年6月之前，必须晋级中级观察者！”他往宠物商店走去。 “你个混蛋！又来抢我小电驴！”豆芽菜护住身后小电驴，怒视纪安。 “怎么能说抢？我就借一下而已。” 吕明：“有你这样一个星期每天都借的吗？用完了还不充电，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早上我都是蹬着电驴去学校的？！” 这孩子跟纪安不一样，不仅头上那颗大脑袋好使，读书也用功，初中毕业考上了江市数一数二的xx附中。就是学校离家有点远，小电驴满格电的情况下也得开20分钟左右。 “说吧，什么条件。”纪安直截了当道。 豆芽菜气势变弱，支支吾吾道：“最近天黑的早了，听说公交车上总有咸/湿/色/狼出没。我担心晓曼训练完一个人坐车有危险，所以……” “她有危险？你确定？我怎么觉着有危险的该是咸/湿/色/狼呢？”纪安笑道，接着说：“想去接她你就自己去，以前又不是没去过。” 吕明脸上带着尴尬：“我……我……，那天之后，我给晓曼发消息说，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纪安失笑摇头，道：“这样，明天下午你看时间差不多了，在训练馆门口等我，到时候于晓曼问起来，就说你陪我去的。” 闻言，豆芽菜点了下大脑袋，把钥匙抛给纪安。 ………… 晚上九点半，纪安还掉小电驴，哆嗦着返回咖啡厅。 他今天发了狠，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小区都不放过，从三环一直兜到五环外，一下午加一晚上冷风吹下来，差点没吹成面瘫。 脸色青白挂着鼻涕走上楼，于晓曼拦下纪安，两只手捂到他脸上：“怎么冻成这副鬼样子？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纪安挣脱，僵着下巴口齿不清道：“哥的前途，是一条街一条街跑出来的！”眼中说不出的自信。 “我看你是有病！ 赶紧去洗个热水澡，被我妈看见，我也救不了你。”于晓曼没好气道。 十点左右，江晚报社编辑室，鲁讯收到今天纪安发来的第五张照片。一天下来，这只叫“宝蟹”的新狗几乎一己之力将报社生活版块的新闻全给填满，鲁讯不禁有些动容。 他点起一支烟，再次浏览今天收到的5张照片：“今天收到的，加上前几天的照片，每一张都有新闻价值，这样的敏锐眼光，恐怕很多职业老狗都比不上。” 鲁讯发送微信：“钱转给你了。 不过你很缺钱？用得着这么拼吗？” 纪安：“很缺！” “我们报社最近在招实习记者，起薪1700，3个月试用期过了，转正后涨到3000，你要不要来试一下？” “不用，现在这样很好。” “行吧，反正你想要稳定工作了，就来找我。以后如果白天我人不在，非突发事件你直接发我，钱不会短你的。” “好的，谢谢。有需要我会找你。” ………… 房间里，纪安用白毛巾擦干头发。 今天收获还算可以接受，一共拍到5张照片，可惜都是半星或者一星。毕竟各大门户网站旗下数以千计的记者，在全国范围搜索下来，每天能上头条的也就那么区区几条而已。 雷达扫描范围只有100米，让纪安很是头疼，好在微信钱包再次鼓了起来，鲁讯一共转给他200多块钱，距离他梦想中的阿迪王篮球鞋又近了一步。 在外面跑了一天，倒也不觉得无聊，相反，纪安有一种在玩pokemon-go的既视感，每次雷达上出现热点标记，都会给他带来期待，只要碰上一次三星乃至四星，那就赚大发了。就是天太冷，纪安决定明天把豆芽菜的头盔一起借上。 5张照片里，半星三张（2分），一星2张（5分），总计16个观察者积分，加上昨天剩下的4个积分，刚好凑足20. 兑换一个追踪标记，积分再次清零，困倦袭来，纪安打算等明天再研究追踪标记，躺倒床上不出一分钟，便像块石头一样沉沉睡去。 第十一章 冥王 周日中午，纪安用手机对准穿着围裙，正在忙碌的于晓曼，然后像扔出宠物球一样，手指按住屏幕中的菱形追踪标记，向她滑去。 肉眼看不见的追踪标记停留在于晓曼头顶，并在手机GPS地图上实时定位，纪安觉得20个积分没白花，最主要追踪标记可以回收再利用。 唯一缺点就是，纪安必须接近目标人物，在30米范围内才能将追踪标记种到目标人物身上。 “看来24号的圣诞晚会不去都不行了。”纪安心道一句，出门走向宠物商店。 跟吕明约好下午5点30在跆拳道训练馆门口碰面，再问他借了顶头盔，纪安跨上小电驴。 中午12点10分，纪安走后不久，吕明口袋里，厚度堪比砖头的摩托罗拉V998发出“滴滴”提示音。 唐国某红客论坛上，一众长期潜水的大神一只只浮出水面。 “荆省统计局的服务器昨天遭到不明黑客攻击，近20年来的所有数据都被对方复制盗走。” “我们湘省也是，今天早上统计局服务器的防火墙被人恶意渗透。” “淮省也遭遇到了相同情况。” “江市呢？江市怎么样了？冥王，出来冒个泡！” 冥王：“别吵，我忙着呢，刚网络安全中心给我来电话了。” 半小时后 冥王：“卧次奥！老李，把太阳神的权限借我用一下！” “不是吧？江市也失守了？ 居然也有你冥王吃瘪的时候，对方什么来头？” “他们有屁个来头，特么对方用的服务器至少跟太阳神是一个级别，我能守得住才怪！ 老李，快出来！” 老李慢悠悠浮出水面：“太阳神的权限是你想借就能借的？没有批准，我今天借你，明天就得进去喝茶。 等着吧，我现在向檀宫打报告，批复下来了才能借你。” 冥王：“你速度点，一群小畜/生敢到哥的地盘上撒野，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啊！” 焦灼等待中，冥王几次尝试反追踪对方IP地址，可每次IP地址在各个国家的服务器之间跳来跳去，最后都跳回了江市，冥王烦躁挠了挠大脑袋，再次吐出一句国骂：“卧次奥！” “老李，有答复了没？” “老李，拜托你快一点，我这里等着生孩子呢！” “老李，你再不说话我骂人了！” ………… 江市下午下起了小雨，下午5点30，纪安骑着小电驴来到训练馆门口，却没见到豆芽菜身影。 “这熊孩子什么情况？昨天死乞白赖地求我，结果今天自己迟到了？”纪安不解嘀咕。 等了一会，吕明还是没来，反倒于晓曼拿着张纸走向门口，一脸不爽的样子。 “你怎么跑来了？”看到门口纪安，于晓曼意外道。 纪安随口胡说道：“刚好路过。 对了，你手上拿的什么？” 于晓曼气鼓鼓递上纸：“我的体检报告，吗的，体重又涨了！” 纪安接过：“身高177，体重58公斤，胸围…… 咳，才58公斤，这不很正常吗？” “正常什么呀？！同一批体检的女生体重都在50公斤以下！就我一个58公斤，数据报出来的时候我特么都不好意思了。” 刚好出气筒就在身边，女汉子朝纪安凶道：“都怪你！晚饭不回家吃，害得我每天都得把菜盘子清空，能不长肉么！” 纪安语塞：“我……， 58公斤也不算胖，你要真减到100斤以下，那不成一把排骨了？” 女汉子没好气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现在姑娘们追求的就是瘦成一道闪电。 本来浴室里洗澡姐是最自信的一个，脱了衣服往那一站就能把视线全部招来，然后跟她们挨个探讨减肥秘诀，顺便这个蹭一下，那个摸一把，每个星期我就指望着洗澡这15分钟。 可今天那帮小浪蹄子居然说我胸大！这不摆明了在笑话我变胖么？ 你知不知道58公斤是个多么耻辱的数据！你说要怎么赔我！” 纪安张开下巴哑口无言，这女汉子的逻辑一般人很难理解…… 瞪了纪安一眼，于晓曼道：“算了，先回家，姐饿了，减肥的事等吃饱饭再说。” 纪安一边拨通豆芽菜电话，一边说道：“再等下吧，外面在下雨，我骑小电驴来的。” 另一边 好不容易等到太阳神权限的冥王正一只手转着笔，一只手疯狂敲击键盘，电话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咬牙按掉：“你大爷的，哥今天妞都不泡了，非得抓着你们这群小畜/生不可！ 特么敢来我的地盘撒野，哥要你们知道得罪冥王是什么下场！” 5、6分钟后，大脑袋少年脸上泛起狞笑：“吗的，原来躲在寇顿！” 可这时，他在红客论坛的账号急剧闪烁。 老李：“小王八蛋，你拿太阳神干了什么？主机自动重启了！” 冥王：“我……” 来不及等他解释，账号头像一灰，电脑屏幕右下角显示网络断开。 同一时间，唐国民用网站全部瘫痪，直到10分钟后才恢复正常。 训练馆门口，没等到吕明，电话也不接，纪安正想再次拨号，拿出手机一看：“暂无服务信号可用？唐国移动干什么吃的？” “晓曼，你还没走啊。”身后一女生呼唤道。 停在两人面前，女生笑着向纪安道：“谢谢你上周借我伞用。” 闻言，女汉子咋呼道：“我都给忘了，储物柜里有伞！”，便急匆匆往里跑去。 不一会，于晓曼返回，见纪安和女生互道再见，她走到纪安身边，看着女生背影，挑眉道：“这妹子也不错，我洗澡的时候摸过，皮肤顺滑地很，要不你考虑考虑，征服了她，到时候咱俩可以一起……” 纪安怒道：“滚！” 女汉子还嘴：“有机会不上，活该你自己撸一辈子！” 纪安骑上小电驴，于晓曼坐上后座，一手撑起伞罩住两人，一手大大咧咧环在纪安腰间。 纪安深吸一口气：“你手往哪放！” 于晓曼：“姐的东西，想往哪放就往哪放！ 你身上哪里我没见过？碰一下会死啊！” 纪安无语望天，扭动小电驴油门…… 第十二章 以后 咖啡厅门口，纪安没事，反倒坐在后面的于晓曼身上湿了大半。 她去楼上换衣服，纪安到宠物商店归还小电驴。 今天这天气还出去瞎转悠，晚上回家一准感冒。 宠物商店，纪安在后院给小电驴插上电源，向周慧娟道了声好，便上楼找豆芽菜。 直接推开房门，纪安：“你到底怎么想的？等你人不来，电话也不接，昨天是你自己说要去接于晓曼的吧？” 吕明回头见是纪安，不动声色关掉屏幕，神情郁郁道：“我刚有事，走不开。” 纪安：“随便你，不过下次要去你自己去，别拖上我。” “嗯。”吕明头也不回，应了一声。 向来脾气又臭又硬的豆芽菜难得没还嘴，纪安有些意外，见他模样似乎确实有事，便没多说什么，放下头盔，把门带上。 纪安离开，吕明烦躁道：“怎么会这样，全世界和太阳神一个级别的处理器一共只有三台，都不在寇顿。 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瘫痪太阳神，这样的运算级别只有下个时代的量子级核心处理器才能做到，可目前量子处理器还在理论阶段，至少要到十年以后才会问世。 究竟怎么回事？对方为什么非得要统计局的数据？” 房间里，吕明眉头紧锁…… ………… 江市郊外电影拍摄基地 “伍嫣，这是圣诞晚会的台本，你看一下。 里面有五首舞曲，有时间你要全部熟悉起来。”经纪人走来，说道。 伍嫣：“五首都要？不是说我只上台13分钟吗？” 经纪人：“五首舞曲会在现场抽签，几位嘉宾抽到哪首就要表演哪首，所以你全部都得准备。” 伍嫣翻开台本：“水果姐《青春少年梦》，棒槌兄弟《红苹果》，《trouble-maker》，玛利亚凯利《圣诞来临》……” 唐影科班毕业，演、唱、跳是基本功，这5首舞曲对她来说都不是问题，花一个晚上大概就能搞定，伍嫣粗粗看过，便把台本放下。 背后，经纪人向她投去的目光有些复杂，相识4年，从伍嫣初出校园时的清纯青涩，到如今声名鹊起，在娱乐圈里站稳脚跟，一路扶持走来，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原以为两人会一直走下去，甚至有机会见证伍嫣问鼎华国第一花旦的宝座，没想到…… 经纪人：“我有我的工作，家里也有老小要养，就当缘分已尽吧，圣诞晚会后我们从此分道扬镳。” 伍嫣近来有点小忙。 不久前，开房事件闹地沸沸扬扬，所谓墙倒众人推，即便猜到多半是假消息，可很多业内人士纷纷选择与她保持距离，停止联络、档期取消……短短一天时间，伍嫣就深刻体会到了人情冷暖。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就在一天后，伍嫣触底反弹，四张照片流出，剧情峰回路转，从原先傍大款破坏家庭的小三摇身一变，成了粉丝口中的善良女神，还成功气死汪半壁，上了一把头条。各种短信、邀约接踵而来。 不得不承认，命运这个东西从来都不公平。 而伍嫣也小自恋地认为自己的命相比其他人确实要好一点，每当困难时刻，总会有贵人出手相助。 想着今天拍摄任务已经完成，她决定一会感谢一下素未谋面的贵人。 ………… 当天晚上，由于外面下雨，纪安没有出门，在家吃了顿温馨晚饭。 晚上睡觉前，他SNS收到一条陌生人好友邀请：“你好，我是伍嫣。” “嘁。”纪安嗤笑一声，心想这年头骗子横行，自己仅有3个好友的SNS账号也会被人盯上。 点击拒绝，他顺便手贱回复了一句：“我是刘德华。” 看到回复，江市某高档公寓内，“骗子”脸一黑，三片敷面黄瓜滑落…… 纪安翻看手机，今天运气还行，下午拍到两张照片，一张一星，一张半星，总计7个积分。 目前为止，初级道具中的体力补充药剂和易/容/面/具他还没有试过，心里多少有些期待，当然，纪安最着紧的还是中级道具里面的纳米蝇无人机，假如这件偷/窥神器和他预想中的一样，那别说复旦，清华北大也是任由他挑选。 往下翻页，视线停留在【醉狂】状态上。 这个【醉狂】状态没有等级限制说明，只是提醒说：晋级中级观察者以前要谨慎使用。 “醉狂状态要怎么激活？” 想了一会没有头绪，视线渐渐模糊，手机滑落枕边，纪安带着疑问进入梦乡。 ………… 周一照例早起去学校抄作业，说起来，纪安上周作业除了选择题是在家里a、b、c、d看缘分填写，其他几乎全是抄的。 早晨7点，梁莹见那坏人走进教室就冲自己嬉皮笑脸，她无奈从书包里把上周作业放到桌上。 半小时后，抄完收功，纪安甩了甩酸楚右手，觉得自己还是功力不够，以后要加强右手肌肉锻炼。 “你一个星期都没做作业了，考试怎么办？”梁莹皱起淡淡的眉宇，说道。 纪安：“考试不还有你么？” “那高考呢，到时候都不在一个考场，你抄谁的去？” 纪安：“没事，总会有办法的。” “什么没事！高考砸了，你以后怎么办！” 认识一年半，第一次，梁莹对纪安大声道。 纪安愣住，有些不适应这样凶巴巴的梁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砸了就砸了呗，我说纪安，高考你也别考了，跟我一样舒舒服服混日子多好？等高中毕业，你来富贵人家，我给你安排个大堂领班，月薪6000起步，怎么样？” 周柏桐一边解开皮衣领扣，一边说道。话说这家伙日子混得不是一般的潇洒，从高一开始，纪安就没见他背过书包。 纪安笑着朝他使了个眼色：“你别添乱。” 转过头，梁莹的问题他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许一个玩笑就能遮过去，可他说不出口。 梁莹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仔细想想，纪安也不禁自问：“以后该怎么办？” 当个小报记者，卖卖照片，就这么一直混下去？纪安摇了摇头。 他确定观察者的身份可以给他一个不一样的人生，一个不平凡，甚至可以是波澜壮阔的人生。 “可什么样的人生才算波澜壮阔？”纪安钻进了牛角尖。 第十三章 讲道理 “什么样的人生才算波澜壮阔？”纪安钻进了牛角尖里，一连几天没能出不来。 梁莹对纪安开启了冷战模式，在她的想法中，强迫纪安认真学习最好的方法就是断他粮草，不给他作业抄。 周二晚上9点半，冻成狗的纪安回家后洗了个热水澡，头发还没干，敲开于晓曼房门。 “什么事？”盘腿坐在床上，拿着PAD的女汉子抬头问。 纪安走进房间，关上门，忍着憋屈，轻声道：“把你作业借我一下……” “哇哈哈哈，你也有抄老娘作业的一天，当初是谁说……唔……” 女汉子放声大笑，纪安情急之下，扑上前用手堵住她的嘴：“你轻点，别让甄姨听见！” 收敛笑声，于晓曼问：“你平时不一直都抄梁莹的吗？” 纪安撇嘴：“跟她冷战了。” “冷战？纪安我告诉你，平安夜莹宝要是不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女汉子举起拳头威胁道。 纪安：“放心吧，不是吵架，只是我有个问题没想明白，周五之前一定解决。” 闻言，于晓曼从书包里翻出作业递给他，说道：“你俩怎么回事？” 纪安不答，反问道：“你说，什么样的人生才算波澜壮阔？” 没心没肺的女汉子直白道：“这还不简单？大杯喝酒，大块吃肉，一言不合拔刀就砍，艹完提裤不认人！ 这就叫波澜壮阔！” 纪安默默拿起作业，走到门口，道了句：“晚安。”把门合上。 “诶！你给我回来！我还没说完呢……”房间里，女汉子跳脚道。 ………… 周四这天，体育老师出人意料地没有生病，天也没有下雨。 操场上，尽管国足表现不尽如人意，可丝毫不影响众牲口们在班里女生加油声中挥洒青春汗水，一个个都把自己当成库里、詹大王，刚过中场线便抬脚怒射，踢伤了好些个围观女生。 可惜的是，挥洒汗水的牲口中看不到纪安身影，此时他正在教室里补语文作文。 同桌梁莹也在，拿着一份满是英文的资料，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假如纪安有关注过国外名校的话，就应该能认出资料封面上【伦敦政经学院】的校徽。 两人之间的冷战还在继续。 教室后排，三位成绩比之周柏桐不相上下的女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哪个班的男生比较帅，哪个明星又出了什么绯闻之类的八卦。 其中一个体格比较健硕的女生看教室里没人，从书包里拿出了一盒女式香烟，散给其他两人。 手指夹起细长香烟，熟练用打火机点燃，三人在教室后排明目张胆地吞烟吐雾。 闻到烟味，梁莹皱眉回头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 而一向不声不响，不想惹麻烦的纪安只当没看见。 学校里，喜欢扮演后窗惊魂的除了各班班主任，还有一位凶神。上午第三节课，教导主任闲着没事干，一个楼层一个楼层地巡视自己领地，在这个班级探头望望，在那个班级冲迷糊困顿的学渣龇牙威胁。 教室后门开着，某个眼尖女生在楼梯转角看到教导主任的身影，急忙警告另外两位烟友。 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掉烟头，扔进课桌肚里，再将肺里的烟雾吐出，随手拿起书本开始装模作样。 教导主任路过窗边，往里看了一眼，便往下一个班级走去。 可闻到窗子内传出的烟味，教导主任驻足，转身绕道前门，走进教室。支起鼻子嗅了嗅，确认是烟味，他眼神一紧，泛出凶光：“你们谁在教室里抽烟！” 见没人回答，教导主任找到比较脸熟的梁莹：“梁莹，你说，刚谁在教室里抽烟！” 纪安当即皱眉，心道：“我靠，他特么是故意的！问谁不好非得问梁莹？感情你放学回家不用担心被人堵！” 梁莹天生患有匹诺曹综合症，只要一说谎脸上就发烧，整晚整晚得烧，觉都没办法好好睡，除非她主动承认谎言，才能解除因心理问题导致的生理症状。 久而久之，梁莹便放弃了“说谎”这一人类特有技能。 梁莹从座位上站起，咬着嘴唇，脸上红晕一直烧到耳朵尖。 教导主任再问：“梁莹，告诉我，谁在教室里抽烟！” 不得已，梁莹指了指身后：“她们抽的。” 教导马上主任朝三名女生冷哼一声，道：“你们跟我出来！” 门口，壮硕女生回看梁莹一眼，神色不善。 见状，纪安咂嘴：“麻烦了。” ………… 报复很快到来，中午，三名女生将强行将梁莹架到化学教室后的小巷子里。 而一早就留了个心眼的纪安放弃去饭堂的打算，转身跟在她们身后。 “要你多嘴，我们抽不抽烟关你屁事！” “你不是喜欢打小报告么？你再去告啊。” “成绩好了不起？小贱人你就是欠抽！” 等纪安走进小巷子，就见梁莹已经被推倒在地，低着头，三女生将她圈在墙角，你一言我一语，动手动脚群起围攻。 纪安从后挤进包围圈，挂起人畜无害的笑脸：“这事不能怪她，你们都知道梁莹没办法说谎。” 听到声音，梁莹抬头，就见坏人站在身前，将她与三女生隔开。 “纪安，这里轮不到你多管闲事，识相的赶紧滚！” “你也想找抽是不是？！” “纪安，别跟她们较真，我没事。”这时梁莹说道，自己从地上爬起。 纪安回头，视线第一时间聚焦到她擦破的手掌上，脸上原本人畜无害的笑意消失，眼神渐冷。 “这是女生之间的事，你敢插手，下午放学叫你回不了家！”健硕女生手指戳向纪安胸口，放话道。 纪安：“女生之间的事么？那行，你们女生的事我就让你们女生自己解决。” 拿起电话拨通，他道：“梁莹在化学教室后面被人欺负，就在原先老师停车的地方。” 没等答复，他直接挂断电话，对三女生道：“我本来想跟你们讲道理的。可你们既然不想讲道理，那我只有找一个更不讲道理的人来了……” 第十四章 转身劈挂 学校餐厅，于晓曼拿起手机，还在奇怪纪安怎么会中午给她打电话，可挂断电话，残暴表情随即浮现脸上。 扔掉餐盘，于晓曼单手撑着桌面，在周围女生惊吓声中帅气跃过餐桌，灵巧闪过人潮涌动的打饭大军，跑出餐厅，迈开长腿往化学教室方向飞奔。 坐在不远处吃午饭体育老师见状，嘴角挂着菜叶，叹道：“这么好的运动神经，这样出众的身体天赋，不来练田径太可惜了。” “狗/日的，敢动我家莹宝，老娘弄不死你！”冲进小巷子，还没看清楚人，女汉子便嚣张喊道。 纪安抓起梁莹受伤的手掌：“这是她们弄伤的。” 看到梁莹手掌血迹，女汉子眉梢狂跳，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将手指指节按地“咔咔”响，着朝三女生走去。 “于晓曼，你想干什么！我们没有得罪过你。”壮硕女生一边后退，一边说道。………… 高中两年半，女汉子的凶名早已传开，每次在市内跆拳道比赛拿奖，都会被教导主任在周一晨会上使劲炫耀，所以学校里不管男生女生，大都不敢轻易招惹她。 “你们动她就等于惹我！吗的，不沾你们一脸大姨妈，老娘的黑带算是白拿了！” 接近一马当先的壮硕女生，于晓曼最后一步落地时左脚在前，开始侧身。纪安当了这么多年沙包，看她起势就知道她想干嘛，忙喊道：“不能打脸！” 于晓曼左脚支撑，已经完成转身，高过头顶的右脚兜着劲风即将往壮硕女生面门劈下，这一脚转身下劈要是挨实了，壮硕女生一准得进医院，而于晓曼也肯定逃不过一张处份。 得亏于晓曼运动神经好，纪安的提醒稍稍拉回她的理智，猛地加一把力，右脚擦着壮硕女生头皮而过。 已经吓傻的壮硕女生眼睁睁看着一只雪白帆布鞋在头上飞过，耳朵里甚至听到了呼啸声，带起发丝飘扬，她愣住失神。 某坏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照她们屁股踹！” 闻言，女汉子狞笑着原地摆腿发力，伴随口中发出“嘶”的一下短促爆破音【后续章节解释】，右脚一记低鞭腿，狠狠抽中女生大腿外侧。 “啪”一声脆响，纪安挤眼龇牙，侧过头，感同身受地倒吸一口冷气。凭他多年沙包经验，这一下没一个星期别想消肿。 喜欢体育的同学都了解，大腿外侧的酸穴要是遭到重击，那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止都止不住。壮硕女生当场蜷缩在地，一边用手捂住伤处，一边拿脸蹭地，疼地声音都发不出来。 好一会，她才缓过气来，呜咽声渐起。 于晓曼跨过地上“尸体”，指着剩下两女生道：“她们刚都动手了？” “嗯嗯。”纪安点头。 “晓曼，你别……”梁莹开口想要劝阻女汉子继续行凶，被纪安拉住：“给她们长点记性，不然下次还欺负你。” “可是……”梁莹怜悯看向躺地上抽泣的壮硕女生。 纪安坏笑：“放心吧，最多疼两天，没事的。” 正说着，“啪、啪”两声脆响接连响起，纪安和梁莹看去，地上又躺了两个。 其中长相比较标志的女生不顾形象，疼地满地打滚，壮烈嚎道：“于晓曼，你敢打我！我爸妈都没舍得打过我！ 你给我等着，放学我让我男朋友弄死你！” “顾瑜，你别说了！”旁边稍稍缓过的壮硕女生带着哭腔道。 于晓曼听说放学有架打，眼睛顿时一亮：“行啊，我求之不得。 放学我在车库等你们，谁不来谁就是猪/生狗/养的！” 转向纪安、梁莹，女汉子一挥手：“咱们走。” 留下一地哀嚎打滚的“尸体”，三人出了小巷子。 纪安皱眉道：“你哪学来的那么多粗话？” 于晓曼：“小说上看到的。” 纪安：“你又偷用我账号上起点？我说怎么莫名其妙多出那么多玄幻小说订阅章节。” 于晓曼不服：“什么叫偷用，本来就是我的好不好？” 纪安撇嘴，梁莹开口道：“她们去告老师怎么办？” 纪安：“不会，这三个学渣见到老师躲都来不及，怎么敢去告状？” 梁莹看向纪安：“你好意思说别人学渣，她们至少每天都做作业。” 纪安挠头。 …………………………………………………………………… 在餐厅吃完饭，午休时间，三女生红着眼睛，一瘸一拐走进教室。 于晓曼朝她们冷笑一声，三女生看都不敢看一眼，低头坐回座位。 等到放学，于晓曼进了车库，纪安和梁莹守在外面。 摸了摸书包里的胡/椒/喷/雾，纪安打算一会根据对方人数以及所用武器，再决定要不要动用防狼神器。 梁莹忐忑道：“你怎么让晓曼一个人进车库，万一她受伤怎么办？ 我们还是去找老师吧。” 纪安伸手拉住梁莹书包：“你是没挨过她揍，不然肯定不会怀疑她的战斗力。门外我们俩看着呢，真要一大群人过来，我们再去找老师不迟。” 梁莹犹豫，一边目光担忧向车库内看去，一边祈祷千万不要有人来。 许是听到她的祈祷，半小时后，女汉子神情郁郁走出车口，骂道：“吗的，那三个猪/生狗/养的小贱人居然敢不来，害我白激动一场。 不行，明天我得再揍她们一顿！” 纪安：“你算了吧，她们都服软了，再纠缠有意思么？ 你先回去，我送梁莹回家。” 女汉子张开嘴，“我也去”三个字没出口，纪安打断，上前低声道：“平安夜的事情我还没说。” 第十五章 约定 公交车上，广告屏幕里仍然在播放蓝井科技最新研发的生物假肢广告。 “这家原先名不见经传的蓝井科技公司近来势头很猛，听我家里人说，短短一个月时间，蓝井在纳斯达克的股价已经翻了一番。 正如比尔盖茨先生很多年前预言的那样，人类的未来的在生物科技。照这趋势发展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蓝井就能取代平果，成为科技界的龙头企业。”梁莹看着广告屏说道。 纪安脸色不是很好：“取代平果？应该不至于吧。 记得小时候我爸跟人闲聊时说过，平果和唯软之所以能开辟一片天地，是因为它们把高端科技平民化了，比如唯软的窗口界面（windows），平果的手指触屏技术，让每一个人都能切身体会到高端科技给普通生活带来的便利。 可蓝井有什么？就凭一项生物假肢？世界上残疾人毕竟只是少数，蓝井的客户人群跟平果、唯软没办法相提并论。” 梁莹讶异看向纪安：“生物假肢确实只能造福于一小部分人群，但蓝井做到了平果、唯软做不到事情。 一根人造肌肉纤维的最大力量可以是普通肌肉的100倍，试想一下，假如把生物假肢运用到战场上，一个由生物假肢组成的人形兵器将多么恐怖，甚至直接改变人类未来战争模式也不一定。 而且，据说蓝井已经开始了对人体干细胞的研究，也许不久的将来，继人造肌肉之后，人造器官的设想也会实现。 对了，你爸是干什么的？” 纪安：“是一名记者。” “记者？很好啊，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以后也从事记者行业呢？” 纪安没有回答，他知道梁莹还是想将他往好学生方向引导。 过了一会，纪安问：“你说，什么样的人生才算波澜壮阔？” 此前纪安问过于晓曼相同的问题，结果问了等于白问，他想试下，能不能从梁莹这里得到不同答案。 梁莹：“人生为什么非得波澜壮阔？ 人生该是你想要的人生，如果你暂时找不到目标，不如问下自己，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我现在最想要什么……”闻言，纪安自语道。 考上复旦？银行存款百万？身边美女如云？这些纪安当然想要，但不是最想要的。很快，父母的面容浮现脑海…… 看向广告屏，“蓝井”那两个字异常刺眼，纪安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握拳，心道：“我现在只想弄清楚父母失踪真相。 假如真是蓝井下的手，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可是，想起刚才梁莹对蓝井的评价，对上这样一家正在飞速崛起的科技集团，纪安心里实在没底。 吐出一口郁气，他转头看向车窗外。 身边梁莹没有说话，这样的答案，只有每个人自己才能回答，别人帮不了。 一段沉默，纪安口袋里手机响了下，打开一看是于晓曼发来的微信：“如果不想撸一辈子，你就要把握好眼前机会。” 懒得回复，纪安直接关掉微信界面，正当他想要收起手机，屏幕最下方，一款不起眼的app进入视线。 “对啊，我还有观察者的身份。初级、中级、高级，一步步晋级下去，易/容/面/具、微光披风、闪烁匕首都将归我所有，到时候，世界对我来说将没有秘密！ 蓝井强大，它再强大又能怎样。总有一天，我会成为站在云端，俯瞰脚下芸芸众生的存在，区区一个蓝井算得了什么！！！” 什么是青春，青春就是明明我们一无所有，却还是坚信，有一天，世界会被我们踩在脚下！ 一颗种子在纪安心里种下，一点点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从车站下车，纪安看了一眼手机，放回口袋，往梁莹家所在小区走去。 穿过红绿灯，低着头走在前面的纪安突然停住，转过身，眼中泛起异样神采，陈述道：“高中毕业，我会去美国。” 梁莹一头撞在纪安胸口，退开一步，摸摸撞疼的额头，皱了皱小脸正想抱怨，闻言，她稍稍呆滞，随即道：“去美国？很好啊，只要你找到自己的目标就好。 虽然难度很大，但学习上面我会尽可能给你提供帮助，关于学校选择的事情我也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纪安低下头，看着面前小只妹子，道：“你已经答应了会帮我，对不对？不能反悔。” 梁莹认真点头。 纪安：“那好，从今天起，不管考试还是作业，我都需要你的帮助。” “你又骗我！”梁莹怒道，绕开纪安便往前走。 从来没有勉强过梁莹的纪安横跨一步，堵在她去路：“这次没有骗你。” 双手扶住梁莹肩膀，将她扳过身，面朝马路，纪安指着红绿灯马路中间：“20秒后，那里会发生一场车祸。” 梁莹气急：“放开我！你为什么总是骗我？”她试图挣脱，却被纪安按住。 纪安俯身，从后耳语道：“别急，很快就好。” “5、4、3、2、1，就是现在。”纪安飘忽的声音传入梁莹耳朵。 梁莹身体不能动，勉强回头想要对纪安说什么，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剧烈碰撞声从马路中央传来。 向前看去，一辆闯红灯的电三轮，被一辆右转的出租车撞翻在地，而位置正是纪安先前所指地点。 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手捂住嘴，梁莹愣了片刻，转过身：“你怎么知道的？” 纪安亮出一口白牙：“我猜的。” 在梁莹怀疑目光中，纪安继续道：“上周末，我答应了甄姨要考上复旦，我们也来做个约定吧。 你不给我抄作业，无非是想要我认真学习。那我们就约定，这段时间作业考试的事情先拜托你，6个月后，如果没能拿到复旦的录取通知书，我就认真复读一年。 别急着拒绝。 你刚问我父亲是做什么，我爸妈都是记者，十年前出去采访，就再没有回来。” “你……对不起，我不知道……”梁莹惊呼一声，安静下来。 纪安笑着打断：“不用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 我几乎是于晓曼的妈妈甄姨一手养大的，所以答应她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而跟你的约定，我也一定会遵守。我用我父母的名字发誓，6个月后，如果没能考上复旦，复读那一年，我会尽全力努力学习，一分一秒也不浪费，把所有的精力、时间都花在学习上。” 等了一会，纪安问：“这样你能相信了吗？” 他都用上了去世父母的名字，梁莹还能说什么？ 她道：“也就说，从今天起，考试、作业我帮你，然后高考你要是没考上，就全心全意复读一年，是这样吗？” 纪安：“是的。” “可你不是说要去美国吗？”梁莹再问。 纪安：“拿到录取通知书，不一定非得去念。那张录取通知书只是为了遵守我和甄姨，还有你的约定。” 梁莹审视纪安，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你保证会全心全意复读？” 纪安指指天：“我爸妈在上面看着呢。” 咬了咬嘴唇，纠结片刻，梁莹点头：“好吧。” 纪安：“谢谢~ 对了，还有个事情。 上次关于伍嫣的约定，你还欠我一个要求，是吧？” 梁莹警惕后退：“你又想干嘛？” 纪安：“没干嘛，我只是想平安夜那天，让我请你去看伍嫣参加的圣诞晚会。 就这么定了，周六平安夜见。” 说完，纪安一溜烟跑开，背后梁莹气急跺脚。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一点。】 第十六章 夹克 当天晚上，台灯下，梁莹写着作业，忽然放下笔，觉得自己好像又被骗了。 回想刚才，似乎从纪安倒数声中发生的那场车祸开始，她的脑袋就是懵的。紧接着坏人又是抛出与晓曼妈妈的约定，又是打出父母离世的苦情牌，自己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现在静下心来细细梳理，梁莹觉得她让纪安给绕沟里去了，不做作业、不学习，他怎么可能考上复旦？ “这坏人！有这么好的脑子，怎么就不用在学习上呢？ 希望他能遵守约定，明年全心全意复读吧……”梁莹气苦道。 拿起笔，梁莹再次顿住，脑海里响起纪安几乎吹进她耳朵里的倒数声，“5、4、2、1……” 红着脸揉了揉发痒耳朵，梁莹皱起淡淡的眉宇：“他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会在哪里发生车祸？” 思来想去，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瞎猫碰上死耗子，蒙的！不然，他总不可能提前预知车祸会发生吧？ ………… 周五早晨，纪安在梁莹看待犯/罪分子一般的不友好目光中，喜滋滋拿起她的作业，埋头疾书。 忙碌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纪安停下笔，环顾一圈，连周柏桐这家伙也已经来到教室。 “嗯……明天下午怎么碰面？要去你家接你吗？”纪安厚着脸皮问。 梁莹飞给他一个白眼。 纪安苦脸道：“于晓曼抢走我的血汗钱买了三张票，你不去就浪费了。” 梁莹不说话。 等了一小会，纪安又道：“好吧，如果你实在不想去就算了，最多回家我被于晓曼揍一顿。” “6点半在体育馆门口见面。”梁莹小声道。 纪安没听清，转头问：“你说什么？” “6点半在体育馆门口见面！”梁莹红着脸再说一遍。 “好！” 得到答复，纪安朝后排比了个手势，一直在关注的女汉子喜笑颜开。 回过头，意外扫到过道旁陈晋匆忙避开的眼神，纪安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 这家伙从上次吃瘪以后就一直没有动静，以他的性格，安静这么长时间没有报复，让纪安感觉有些奇怪。 想了会，纪安心道：“管他呢，到时候兵来土淹，水来将挡，桥到船头自然直，有的是办法治他。” ………… 周六，12月24日， 中午交完班，纪安被女汉子强行拖出咖啡厅。 公交车站 纪安：“我们去哪？” “商场。” “去商场干什么？” “当然是买衣服啊。” “你买衣服为毛拖上我？” “谁说我买了，是你买。” “我买什么衣服，我又没钱。”纪安转头往咖啡厅走去，这么冷的天，他实在不想外面乱跑，晚上还得在露天体育场挨冻呢。 于晓曼伸手拽住他后领，把他抓回车站，一拍包包，道：“姐有钱啊。今天约了莹宝去看圣诞晚会，当然得把你好好拾掇干净了。” 纪安：“看个晚会而已，至于吗？再说，你觉得梁莹会在乎穿着？” 于晓曼想了想，说：“就算不穿给梁莹看，也该给你买套泡妞用的冬装了，之前的衣服都短了。” 接着，她修长手指点着下巴，自顾自道：“你这家伙现在身高上来了，打理一下还挺人模狗样的，骗骗一般小女生不成问题。以后有姐看上的妞，先放你出去探探口风，说不定就碰上不介意三个人一起睡的呢。” 纪安眼角抽抽，抗议道：“你把我当什么了？” 女汉子歪着脑袋，理直气壮吐出四个字：“私有物品。” ………… 市中心某商场人头攒动，但凡有牲口路过，都会转过头，把目光停留在女汉子身上。 没有姑娘不爱美，即便女汉子取向奇葩，也逃不出这个窠臼。 于晓曼对穿着打扮很有一套自己的见解，大概是腿长自信，她对长裤情有独钟，反倒对女孩都喜欢的裙子不怎么感冒。 今天出门，随意选了一条海蓝色铅笔裤，上着粉色卫衣，搭配起来中性又不失女生妩媚，脚上则是万年不变的平底鞋。 她的鞋柜一水各式各样的平底鞋，话说于晓曼也穿不了高跟鞋，177的身高再垫一双高跟，那不得窜上天去了？ 鹤立鸡群走在商场，天生衣架子，自然招来不少眼球，旁边纪安走着走着就自动和她拉开距离。 跟无法无天、无所畏惧的于晓曼不同，纪安很不喜欢被人注视。 “你往哪去？给我回来！”于晓曼刚想问纪安要皮衣还是夹克，回头一看人不见了，立马把想要躲远的纪安抓回，牢牢环住他胳膊。 纪安试了几次没能挣开，只好像犯人一样被押往楼上服装区。 自动扶梯上三楼 “老婆，晚上的票搞定了，第一排VIP座位，听说你和琪琪都喜欢的鹿哈也会到场，到时候我帮你们各要一张签名。”纪安跟在于晓曼屁股后面兜兜转，不远处一中年人挂掉电话，跑去向老婆大人邀功。 纪安闻声望去，挑了挑眉。 不过“老婆大人”反应很冷淡，连小丫头也朝中年人扮了个鬼脸：“臭爸爸！” 中年人无奈抿嘴，先去柜台结账，那女人则好像意犹未尽，带着女儿继续闲逛。 结账柜台离试衣间不远，于晓曼挑了一件黑色休闲夹克，连人带衣服把纪安塞进试衣间，拉上隔帘，在外等待。 可才等了一会，心急女汉子就不耐烦了，干脆闯了进去。 而就在刚才，中年人结完帐，准备去找老婆大人，视线往周围转了一圈，便怔怔盯在要人命的背影之上，怎么也挪不开。 见以前从没把玩过的青春高挑女生掀开隔帘进入试衣间，中年人心头顿时一片火热。 眼珠一转，他贼头贼脑往试衣间走去。 停在门口，中年人左右张望，估摸着衣服应该已经脱下，然后清清嗓子，伸手掀开隔帘往里探头，同时说道：“不好意思，我钱包忘……” 脑袋伸进试衣间，中年人刚好见到于晓曼在为纪安整理衣领，三人对视，他愣了一下，继续道：“我钱包忘在里面了。” 装模作样寻找钱包，很快留下一句：“好像不在这里。”中年人缩头离开。 于晓曼、纪安眼神同时一紧。 第十七章 平安夜1 买了一件夹克，一条黑色休闲裤，纪安、于晓曼离开商场。 门口，中年人一家三口已经远去，纪安看了看女汉子：“你今天来大姨妈了？居然没把那咸/湿王八蛋捶出屎来？” 于晓曼鼻孔喷出两道浓烟，冷哼道：“要不是看在它身边还带着孩子的份上，哼……！ 走了，回家把你洗干净了，好给你梳妆打扮。” 纪安：“……” 咖啡厅楼上浴室 “男人涂毛脸霜？我不涂！” “涂一下又不会死，把脸凑过来。” “不要！” “以为躲浴缸里就抓不到你了？一共就那么大点地方……诶！你给我回来！” 浴室门打开，纪安穿着四角裤狼狈逃窜，后面于晓曼紧追不舍。 甄玉琴上楼拿账本，刚好见到这一幕：“晓曼！不许欺负纪安！” 于晓曼身上也是湿淋淋的，她停下说道：“妈，你不知道，这家伙一会要去约会，还不肯好好收拾，有他这样出去见姑娘的吗？” 见纪安关上房门，于晓曼冲上前，用力敲道：“我数3声，你自己打开，不然别怪我砸门！ 1……2……” 甄玉琴摇了摇头，随他俩闹去，转身下楼。 ………… 下午5点半 “你就给我穿这么点？你想冻死我？”纪安抱怨道。 于晓曼将纪安白衬衫衣领翻好，进行最后收尾工作：“你想要风度还是温度？” “温度！”纪安毫不犹豫回道。 “温度没有！反正你今天就老实当一个只要风度的二百五！”于晓曼不讲理道，说着，把手从背后伸进纪安衣服里。 “你爪子往哪放！”纪安试图闪躲，无奈于晓曼手太快，抓住后领一把摁住。 很快，“贴上暖片不就不冷了吗。”于晓曼收手，一巴掌呼在纪安背上。 绕着纪安上下打量，在他刚抓好的头发上稍稍加工，于晓曼满意一笑：“好了，可以了。咱下楼出门，勾搭妹子去咯~” 于晓曼有句话没说错，纪安本就不差的外貌，加上逐渐挺拔的身姿，认真打理一下确实有几分人模狗样。 人靠衣装，纪安从楼梯上走下，在咖啡厅兼职的某位女大学生口没遮拦咋呼道：“哟，平时没看出来，小纪你还是挺帅的嘛~ 姐姐最近刚好空窗期，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好啊，陈姐，晚上我们微信约。”身后于晓曼抢着答道。 话说她这么认真给纪安拾掇，可不就是为了放他出去钓妹子？ “死丫头！尽胡说！”柜台后，甄玉琴瞪眼训斥。 于晓曼咧了咧嘴，一边把纪安推出咖啡厅，一边道：“妈，晚上我们不回家吃，不用给我们留饭了。” 甄玉琴提醒道：“早点回来，晚上在外面注意安全，别惹事！” “好啦，知道了。妈，我们先走了。” “甄姨再见。” “叮铃”一声脆响，门外，不久前还很晴朗的天气已然阴沉下来，冷风一吹，穿着单薄的纪安打了个哆嗦，一转身退回了咖啡厅。 不一会提了只书包跑下楼，于晓曼道：“你拿书包干什么？” 纪安：“里面装了件羽绒服。” 于晓曼：“瞧你那点出息，不是已经给你贴暖片了吗？” “看晚会的时候下雪怎么办？” 于晓曼：“这还不简单，刚好可以抱着莹宝取暖啊。” 纪安不理他，紧了紧身上夹克，往车站走去。 于晓曼赶上，又是一巴掌呼他背上：“不许缩脖子，把胸挺起来。” 纪安强忍直往衣领里钻的寒风，老实抬头挺胸。 ………… 六点十五左右，两人在约定地点与从不迟到的梁莹碰面。 一见面，系着围巾的梁莹先是眼睛一亮，随后皱眉问道：“纪安，你怎么只穿这么点？不冷吗？” 纪安告状：“怎么不冷，她不让我穿！” 于晓曼立马颠倒是非道：“什么呀，是他自己在家里说今天要和漂亮妹子见面，怎么也得穿帅气一点。你不知道他偷用了多少我的脸霜和发胶。 喏，书包里的衣服还是我出门前强行塞进去的。” 闻言，纪安好险一口老血喷出，论起胡说八道，于晓曼认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 而早就知道他俩关系的梁莹捂嘴偷笑，又问：“门票带了吗？” 纪安：“带了，在我兜里呢。” “别在这磨蹭了，走，我们先进去把位置占了，纪安，你前面带路。”于晓曼道。 ………… 车让人，这是国际惯例，但在唐国，这项国际惯例似乎不怎么流行。 三人路过地下停车场，往体育场入口走去，背后忽然响起刺耳喇叭声。 三人吓了一跳，纪安、于晓曼皆自拉着梁莹往旁边闪去。 一辆本田开过，车窗打开，一中年人恶形恶状指着三人骂道：“小册佬，走路不长眼睛啊，车也敢挡？ 麻痹，下次撞死你们！” 骂完，车没停，本田直接拐下停车场。 “卧槽！赶着投胎啊，你家房子着火了！你妈得了癌症，回家准备丧事吧！”于晓曼立马还嘴。 一眼认出中年人，这咸/湿老王八蛋几次三番找不痛快，纪安眯了下眼睛。 ………… 进入体育场，检票口前，不少人在排队买零食。 于晓曼左看看右瞧瞧，在琢磨买什么吃的好，纪安刚巧见到一家三口从地下车库走入。 那位“老婆大人”对中年人依旧很冷淡，带着女儿去买炸薯条，中年人则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见状，纪安轻牵嘴角，舔了舔上唇，而后脱下背后书包，手往最底层伸去，不知道拿了什么放进裤兜。 他回头对一大一小两只说：“你们先买，我去下厕所，马上回来。” 把书包递给梁莹，纪安快步尾随中年人。 厕所门口，见隔壁女厕放着一块停止使用的告示牌，纪安想了想，坏笑着把告示牌挪到男厕门口。 “个狗/日的，早就说过，你最好别碰上我，不然哥分分钟要你退出唐国乐坛！”纪安脸上挂起了与女汉子如出一辙的不善表情，推门走入。 ………… 第十八章 平安夜2 厕所里，陆杰面对便池，随后跟进的少年站到了他旁边位置。 人到中年，排水量自然不可能和十七八岁的青壮小伙比，不一会，陆杰完事，收好家伙，准备去洗手，旁边少年突然开声：“哟？” 陆杰拉好拉链抬头看去，就见少年一边说道：“你不是在电视里常出来的陆杰吗？”，一边转身面向自己，同时，一道银色水线“滴溜溜”朝他洒去。 眼见水线洒来，陆杰赶忙后退，狼狈让过。 险些中招，他怒骂道：“小瘪三，不长眼睛啊！” 纪安扯起人畜无害的笑容，转回便池，道歉说：“不好意思，见到偶像激动了。” 不痛不痒一记马屁，陆杰瞪了他一眼，冷哼走向洗手台。 很快，纪安也放完水，站到洗手台边。可他并没有按向水龙头，两只手直接在陆杰身上擦了擦。 “小畜生，你作死啊！”陆杰侧身避让，吼道。 纪安笑嘻嘻眯起眼睛看向他，径自说道：“我说陆杰先生，我们还真是有缘，不算这次，我们之前就见过三面了呢。” 陆杰抽出纸巾擦拭衣服，心气不顺道：“你特么脑子有病，谁跟你见过？！” 纪安打开水笼统，伸手接水，脸上笑意退去，眼睛睁开，透过镜子直视陆杰：“你忘了，光今天我们就见过两面。 一次在体育场地下车库前，一次在商场试衣间。” 陆杰擦衣服的手顿住，同样看向镜子里的少年，片刻，他醒悟过来：“是你！” 气势顿时一弱，陆杰尴尬笑了笑：“我下午钱包放老婆那了，错以为忘在试衣间里……” 纪安再次挂起明朗笑容，大度摆手：“你是我们江市著名的音乐人嘛，人忙事多，不记得钱包放哪也是正常的。” 陆杰趁势下坡，说道：“是是，最近确实有点忙昏头了。” 关掉水龙头，纪安甩去手上水渍，从墙上抽出纸巾擦干，面朝陆杰：“不过，陆先生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我们之前还见过？”陆杰眨眼。 纪安笑道：“陆先生你果然贵人多忘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拍了照呢，你要不要看？” 不等答复，纪安拿出手机，放到陆杰面前，指着屏幕问道：“你看，陆先生，这不是你吗？” 陆杰低头瞧去，照片里，一中年人光着屁股倒吊半空，神情狼狈而又惊恐，他瞪大眼睛看向纪安：“是你拍……” 他随即改口否认：“那不是我！” “哦？不是你？”纪安视线在陆杰与照片来回徘徊，迷糊挠头道：“我怎么看都像一个人啊。” 如果陆杰这样还没吃味过来少年是在耍他，那真蠢到无药可救了。他马上沉下脸威胁道：“告诉你，小瘪三，照片里的人绝对不是我！你要敢出去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明朗不再，纪安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坏笑道：“我换个马甲在你微博上传照片，谁知道是我传的？” 接着，纪安眼神渐冷，一字一句道：“我记得，你在声明里说过，如果照片里的人是你，你就从此退出唐国乐坛。” 面前少年说变脸就变脸，陆杰心中升起一股惧意，但很快，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被个小瘪三逗地团团转，他恼羞成怒，扑向手机：“照片给我！” 假如是于晓曼，纪安一准乖乖上交，可陆杰人到中年，身体早被酒色掏干，纪安后退一步轻松让过。 陆杰扑空，直起身，眼中冒火，就恨手上少了把刀，鼓足劲一巴掌往纪安脸上扇去。 撇撇嘴，纪安一只手不紧不慢伸向裤兜。 要说，胡/椒/喷/雾确实是一件被人们忽视的神器，不仅简单实用，价格也不贵，更重要的是，它与武以止戈的侠义理念不谋而合。只要没有后续动作，既不会伤人，又能让行凶者冷静下来，绝对算得上居家旅行必备道具。 眼看一巴掌扇来，纪安不紧不慢从裤裆里掏……咳，从裤兜里掏出防狼神器，对准陆杰脸上：“嗞……” “咳咳……呸！呸！”被胡/椒/喷/雾洒了一脸，陆杰再顾不上一巴掌扇死纪安，一边咳嗽，一边吐出嘴里辛辣口水，擦着眼睛骂道：“艹你妈！小瘪三，老子找道/上的兄弟/砍死你！咳咳……” 纪安把手机放回口袋，抽出一张纸巾，送到陆杰面前：“擦擦？” 陆杰勉强睁眼看去，没有多想，伸手要接，可手刚从眼睛上拿开，模糊视线中就见一只小罐子凑到面前：“嗞……” “我艹！咳咳……咳……” “哟？还敢骂？”这回纪安强行扯走他捂在脸上的手，照准面门按动按钮：“嗞……” “咳……咳咳咳……咳咳……呕~~~” 稍久，纪安蹲下身，朝趴在地上的陆杰问：“还骂不骂了？” 陆杰死死捂住脸，摇了摇头。 纪安：“冷静下来了？” 陆杰点头。 纪安：“那起来，我扶你去水池洗洗。” 闻言，陆杰在纪安搀扶下起身，可手刚摸到水池台， “嗞……” ………… 5分钟后，陆杰洗掉刺眼喷雾，红着眼睛委屈道：“你到底想怎么样？要钱？你说个数，只要你把照片给我。” 纪安义正言辞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问你要钱，那不成勒索了？” “那你想要什么？” 纪安笑了笑：“我要你口袋里的VIP座位票。” 陆杰犹豫，VIP座位票不贵，也就几千块钱，可这不是钱的事，他好不容易托人搞来贵宾票是为了讨好家里想要离婚的老婆。 没了票，回去老婆女儿一准又得哭闹。 “不舍得？那就算了，你明天发声明退出唐国乐坛吧。”纪安插着口袋往门口走去。 “等下！”陆杰没得选，拿出三张票递给纪安。 纪安接过，从兜里掏出三张普通座位票递还给他。 陆杰不解看去，纪安道：“门票都是看晚会用的，大家等价交换，不存在勒索。” 陆杰憋屈表示同意：“那……照片……” 纪安收好贵宾票，在门口回头：“我没说过要给你照片。” “你不能这样，票你已经……已经换了。” 纪安走回陆杰面前，老小子吓得抱头捂脸直呼：“不要了不要了，照片我不要了。” 纪安摇头失笑：“照片放我这很安全，如果今天不是你几次三番找不痛快，我根本没想用它。 给你个建议，以后见到我，你绕着走，这样大家相安无事。 但如果再让我碰到，你就等着自己发声明吧。” 说罢，纪安推门离开。 第十九章 平安夜3 对上于晓曼，先不说纪安打不打得过，单是甄姨十年来不求回报的抚养，他就不可能朝于晓曼龇牙。 但遇上别人…… 其实这个世界坏人还是满多的，大家见了面，就自求多福吧。 ………… 外面，与一大一小两只汇合，过了检票口，纪安往舞台前第一排走去。 “错了，纪安，我们的座位在后面。”梁莹提醒道。 纪安转身，摇了摇头：“今天我们坐贵宾座。”说着，他轻晃手里三张票。 “VIP票？你哪弄来的？”于晓曼眼睛一亮，问。 纪安咧开一口白牙：“刚上厕所捡的。” “捡”这个动词于晓曼尤为熟悉，前不久，她一低头就从地上捡了600块钱。 不过梁莹皱起淡淡眉宇，不解道：“厕所里捡的？” 于晓曼朝纪安挑了挑眉，纪安挤眼答复，女汉子心领神会，推着梁莹往前走去：“这家伙通常运气比较好，也许是什么人不小心把票掉在了厕所，我们先去坐，等下有人来，大不了我们换回去。” 梁莹还想说什么，无奈力气没有于晓曼大，硬是被推到了第一排座位。 晚会7点开始，观众已经陆续进场。放下零食、包包，于晓曼回头打量排满场地的座位，头一回坐第一排，难免感到新奇。 这次江市电视台为了避开元旦夜的惨烈收视率竞争，别出心裁重拳打造了一台圣诞晚会，与会嘉宾阵容非常强大，除了几位万年常红的一线明星外，像新晋花旦伍嫣，以及几位当红小鲜肉也会到场。 于晓曼正回头张望，现场突然响起小女生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号称拥有80亿粉丝的鹿哈同学入场。 紧接着，某位多伦多炮王也在经纪人、助理簇拥下走入。 炮王同学前段时间出了绯闻，最近老实地很，与粉丝们挥了挥手便低调坐下。 中肯来讲，其实约/炮算不上什么大事，人又没结婚，想睡谁别人也管不着。再者，男女平等都多少年了，明明是必须多人合作才能完成的事情，为毛只有一方得承担责任？ 小女生心里愿意，天皇老子也不能阻止她张腿啊。 不过有人就是看炮王同学不顺眼，在面前走过，于晓曼不爽骂了句：“吗的！” 梁莹皱眉：“晓曼，他又没得罪你，骂人家干什么？” 于晓曼：“怎么没得罪我？妞都被他睡了，我睡谁去？” 闻言，纪安扶额，梁莹无语…… ………… 今天伍嫣要登台，她的后援会自然到场。 在比较靠前位置，于晓曼找到了她的战友们，走近前，一眼认出年龄与其他粉丝格格不入的慵懒中年大叔。 “管理员大叔~”于晓曼作为伍嫣后援会的元老，跟中年人见过几次，走上前爽朗招呼道。 “晓曼？你自己来的？我说这次你怎么没在后援会里报名团票。”中年大叔温和笑道。 于晓曼：“我家伍嫣登台，我怎么可能缺席？” 管理员大叔似是想起什么：“对了，上次多亏你转发的照片，伍嫣几次提起要当面感谢你，你先等一下。” 他拿起手机，确认伍嫣已经到达，起身对于晓曼道：“你跟我去一下后台。” 于晓曼点头跟上。 后台临时搭建的化妆间里，管理员大叔介绍过后，刚刚结束拍摄行程，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的伍嫣与于晓曼握手道：“上次多亏有你，不然这盆脏水我怎么也洗不干净了。” 于晓曼趁机抓住伍嫣的手，好长时间没松开，心里大呼过瘾。 伍嫣不疑有他，没急着抽手，又问：“照片你是怎么找到的？” 于晓曼：“是我……嗯，是我同学碰巧拍到，上传之后就@了我，今天他也来了。” “哦？他也来了？ 你们坐哪？”伍嫣不动声色问。 于晓曼：“就在第一排，23、24、25三个连号贵宾座。” “这么巧？我刚好是22号座。” 化妆间临时搭建，几个人共用，见有大前辈进入，伍嫣起身问好，而后对于晓曼道：“反正我8点半才上台，还有时间，走，我们出去说。” 管理员大叔回自己位置，于晓曼、伍嫣往第一排座位走去，话说，伍嫣的经纪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半途，同样坐在前排的炮王同学拦下两人，先扫了眼毫不逊色的于晓曼，以为是刚出道的新人，稍稍点了下头，接着，他向伍嫣伸出手：“伍姐，你好。” 伍嫣刚想回应，心里不爽的于晓曼横加阻挠，轻推伍嫣道：“伍姐，走啦。” 伍嫣被推走，炮王同学尴尬收手，懊丧看了一眼于晓曼背影。 炮王经纪人从不远处走来：“你怎么回事？不是告诉过你想要压下流/言，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正式女朋友安定下来。 那伍嫣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你俩开始交往，也能借一下她的人气，怎么就不知道把握机会呢？” 炮王同学郁郁道：“刚被人搅了。” “被人搅了？谁啊？” 顺着炮王指向，经纪人看去，疑惑道：“天星又准备推新人了？不是不久前才安排一个十/八岁女生在张英的MV里露脸吗？ 算了，应该还有机会，一会伍嫣下台换装，你自己去后台，狗仔已经就位，多来点暧昧动作，即便绯闻女友也比你现在单着好。” ………… 另一边，座位上纪安瞄见于晓曼与伍嫣一起从后台走出，他拿出手机，对准两人。 从于晓曼头上取回追踪标记，安放到伍嫣身上，旁边梁莹看了一眼屏幕，问：“你对伍嫣扔宠物球干什么？” 纪安笑道：“说不定就让我抓到了呢？” ………… 在不少目光聚焦下，两祸水一前一后走到座位旁，于晓曼率先介绍梁莹。 当梁莹红着脸要求与伍嫣合照时，于晓曼对原本坐在中间的纪安道：“你往旁边挪一格。” 纪安拒绝：“不要，屁股刚捂热，不想动。” 于晓曼一把揪住他耳朵，摁到23号座位，弯腰附耳凶道：“叫你挪你就挪！今天这么好机会，你要好好表现，争取多跟人亲近，要是踩着狗屎被你勾搭上手，也不枉姐这么认真给你收拾！” 说完，女汉子转身，立刻挂上甜美笑容，指着一脸郁闷的少年：“他叫纪安，照片就是他拍的。” 伍嫣主动伸手，只不过，她的眼神让纪安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纪安搭了下手随即收回，身后于晓曼怒其不争。 这时，各位置摄像机准备就绪，江市电视台当家主持人走上台。 伍嫣在纪安身旁坐下，轻飘飘扔出一句：“你好，刘德华。” 纪安心里一沉，暗呼：“遭了惨！” 几天前自己手贱一幕浮现脑海…… 第二十章 平安夜4 晚会7点准时开始 台下，伍嫣轻飘飘扔出一句：“你好，刘德华。” 纪安心里一沉，暗呼：“糟了惨。” 几天前自己手贱一幕浮现脑海，他语塞当场。 可正当伍嫣以为报了一箭之仇，暗自窃喜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小帅，又有点傻乎乎的少年转过头，迷糊道：“什么刘德华？” 伍嫣愣了一下：“难道认错人了？他不是SNS上的那个宝蟹？” 见状，纪安悄悄呼出口气，庆幸蒙混过关。 本来事情就此揭过，只要纪安不承认，伍嫣总不能强迫他打开SNS进行确认。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旁边女汉子一直在观察自己放出的“鱼饵”，发现“鱼饵”消极怠工，她拧紧纪安大腿肉：“不许装傻！好好说话！” 纪安疼地直咧嘴，邻座伍嫣问：“晓曼，你说什么？什么装傻？” 偶像问话，心直口快的于晓曼当面揭穿纪安本质：“伍姐你不知道，从小到大，这家伙动不动就喜欢装傻，好像非得把全世界的人都骗了才会高兴。” 随即，她想起自己的目的，改口补救道：“所以，伍姐以后要有谁敢欺负你，你就找他，一准替你出气！” 伍嫣瞥了纪安一眼：“是么？” 隔壁梁莹认真点了点头。 得到第三方确认，伍嫣似笑非笑对纪安道：“看来我还真得加一下你好友呢，纪安同学，你平时用SNS吗？” 于晓曼激动抢道：“他网名叫宝蟹，伍姐你搜索宝蟹这两个字就好。” 纪安当时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很快，伍嫣有意为之，说：“好了，宝蟹同学，请你确认一下我的好友邀请。” 纪安没动，无法无天的女汉子从他兜里掏出手机，熟练解锁密码。点开纪安的SNS，确认邀请后，于晓曼看着手机奇怪道：“‘我是刘德华’？纪安你什么时候成刘德华了？” 伍嫣强忍着，好险没笑出声。 纪安无语凝望苍天，只希望这时候来个外星人把他收走，或者把身边女汉子收走也行。 ………… 今天于晓曼和梁莹是特意来看伍嫣的，而伍嫣也对台上的表演不感兴趣，三人便隔着纪安聊了起来。 跟于晓曼、梁莹两个高中女生不同，伍嫣每次说话，身上沁人味道直往纪安鼻子里钻。成熟/女人散发出的韵味到底不是青涩高中女生能比，一种包含了悸动和不自在的复杂感觉在纪安心底升起。 当于晓曼翻出她跆拳道比赛时的照片，伍嫣从纪安面前探身看去，他一边勉强后靠让开空间，一边悄悄咽下口水，皱眉看向别处。 伍嫣回身坐下，见纪安装模作样望向别处，然而耸动喉结将他出卖，伍嫣心下暗笑：“小鬼~” 青春懵懂的高中男生正在最美好的年纪，伍嫣心知，过两年等他偷尝过肉味，恐怕再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更别说勉强后靠了。 伍嫣撑着下巴凝视纪安侧脸，记忆中，同样棱角分明的清秀面容与眼前少年逐渐重合。 ………………………… 晚上8点过5分，经纪人喘着气小跑赶来，伍嫣起身跟三位“小朋友”点了点头，返回化妆间，准备换衣服上台。 “妤姐，这么短的裙子，你叫我怎么穿上台？”伍嫣接受化妆师最后补妆，看着镜子，对经纪人道。 经纪人妤姐：“我也没有办法，这是公司安排的，他们就给了我这条裙子。” 大约1小时前，她接到一通电话，急急忙忙赶回公司，直奔大老板齐开阳办公室。不多时，妤姐抱着衣服、鞋盒从办公室里走出，她知道，今天过后，自己与伍嫣的缘分算是尽了，以后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公司安排的？”化妆间里，伍嫣皱眉。 妤姐眼神闪烁。 等伍嫣化好妆，妤姐把上下都短了一截的红色紧身裙，连同一双大红色高跟鞋一起递给她，面无表情道：“没别的衣服穿了，你只能穿这个。” 察觉到话语中的疏离与陌生感，伍嫣看向照顾自己4年多的经纪人：“妤姐……？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吗？” 妤姐挂起职业笑容：“没事，时间差不多了，你赶紧把衣服换上。” 大约5分钟后，化妆间门被敲开，管理员大叔提着一个蛋糕盒走入：“伍嫣，这是粉丝送你……呃……” 见到刚换好衣服的伍嫣，中年大叔顿时愣住，双眼失焦。 “看什么看，出去！”妤姐发话训斥。 管理员大叔回魂，留下蛋糕盒，把门带上。门外，他眨了眨眼勉强清醒，回头疑惑道：“公司怎么会给伍嫣安排这套衣服？是打算让她转型吗？” ………… 8点25，还处在15分钟广告休息时间，台上工作人员匆忙准备下一幕。 伍嫣提着蛋糕盒，披了件长摆风衣，走到三小座位前，递上蛋糕盒：“你们吃吧，粉丝送的。” “哇，是提拉米苏，伍姐，你不吃？”于晓曼打开包装盒，说道。 伍嫣笑道：“我也想吃，没办法，得管理身材。” 说完，她在座位坐下，双腿自然而然叠交。 纪安接过一块提拉米苏，放进嘴里，淡淡的朗姆酒香在口中溢开，视线忽然被旁边什么东西吸引，转过头，看到风衣下露出的一抹晃眼白腻，他猛地吸进一口冷气。 听到动静，伍嫣好笑瞥了一眼愣头青。可很快，又是一道倒吸冷气声传来，伍嫣奇怪看向同样朝她双腿瞪眼愣神的于晓曼。 纪安吸气，伍嫣可以理解，但于晓曼跟着发愣算什么意思？ 晚上8点30，广告时间结束，主持人邀请伍嫣上台。 聚光灯打向22号座位，伍嫣起身，脱去身上风衣，紧接着，现场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天啊，那是伍嫣？” “要人老命，光那双腿我就能把玩一晚上。” “平时没看出来，伍嫣胸前居然这么有料。” “说好的玉女掌门人呢？她今天怎么会穿成这样？” 聚光灯下，红色紧身裙将伍嫣身材完美展现，在高跟衬垫下显得愈发修长，裸/露在冰冷空气的白腻锁骨与大半曼妙腿型更是引得众牲口心里狼嚎阵阵。 而受毒害最深的还得数纪安。半块提拉米苏含在嘴里，看着面前红裙包裹勾勒出的诱人臀部曲线伴随步伐扭动上台，他张开的下巴半天没能合拢。 好一会，纪安混着口水一口咽下几乎没嚼过的蛋糕，呼出燥热气息。 此时，隔壁女汉子激动地声音都在发颤：“纪安、懒贱！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把她勾/上/床，哪怕我只在旁边看着也愿意！” 于晓曼光顾着盯着台上伍嫣，眼睛大吃冰激凌，却没注意到，纪安昏头昏脑点了下头。 不想把眼睛挪开，他右手又摸了一块提拉米苏放进嘴里。 短短30秒后，当伍嫣和主持人寒暄完，接过话筒，纪安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 ………… 台上，主持人道：“现在请伍嫣抽签选择即将表演舞曲。” 伍嫣将手伸进抽签盒，脸色忽变，里面只有一张签条。 而当她取出签条，还没来得及看，就被主持人拿走，照着念道：“今天大家有福了，是trouble-maker.” 听到这首脏到令人发指的舞曲，伍嫣眼神一紧，台下刚还在心里发出的狼嚎，这会已然山呼海啸响彻现场。 伍嫣看向台下经纪人，妤姐转头避开，伍嫣恍然大悟。 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这首脏到令人发指的舞曲就是公司特意为她准备，好让她难堪。 ………… 台下座位上，耳边听见嘈杂，纪安根本没心思去管究竟发生了什么。 莫名晕眩侵入大脑，他用力甩头，想要清醒，可越想清醒，脑海里就越乱、越昏沉，他抬手敲了一下头，没有任何效果。 “纪安，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梁莹率先察觉异样，关切问道。 纪安没有回答，又给了自己一下。 梁莹坐不住，半跪到纪安面前。 “纪安，纪安？是哪里不舒服吗？”眼前线条模糊，纪安只听见耳边传来梁莹飘忽声音，再次甩了甩昏沉脑袋。 稍久，晕眩终于退去，眼前线条慢慢恢复正常，纪安安静下来。 半跪在面前的梁莹，看到他眼中霎时绽放出的幽深蓝芒，捂嘴惊呼：“纪安，你的眼睛……” ………… 每个人的大脑都是一座神奇的宫殿，只不过暂时还没被有效利用，许多神经元未能建立起畅通联接，大量潜能有待开发。 观察者面板中，沉寂已久的特殊状态发生改变：醉狂，激活。 微醉程度，思维殿堂33%开启。 警告：………………！ ………… 纪安安静下来，眼中幽深蓝芒一闪而逝。 他抬起头，忽然发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眼前长久以来的“迷雾”消散，每一个大脑神经元都散发出生机勃勃的耀眼光芒，他眼中的世界豁然变亮，好像万事万物都涂上了一层奇幻绚彩。 “原来世界可以这么美。”他惊讶自语道。 看向面目关切的梁莹，纪安忍不住伸手，抚住精致到令人窒息，披着幻彩的小脸，叹道：“好漂亮。” 梁莹还没适应纪安突然变化，身边于晓曼终于发觉不对劲，开口道：“纪安，你……” 纪安转头看去，迷醉道：“这个也好漂亮。” 第二十一章 平安夜5 伍嫣冷脸站在台上，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膀愈发感到冰凉。 原来经纪公司在这里设好套等着自己，今天不管自己表演地怎么样，明天娱乐新闻上肯定恶评如潮。 表演地好，伍嫣这么多年的清纯都是装的；表演地不好，唐影科班出生的伍嫣连舞都不会跳。 伍嫣紧咬嘴唇。 可这还没完，主持人径自说道：“trouble-maker需要两个人合作表演，请伍嫣从台下选一名热心观众。” 众牲口不约而同举起手，争着喊道：“我、我……” 伍嫣紧着脸。想也知道，这首舞曲充斥着让人脸红的动作，如果任意找一名观众上台，到时候观众流着口水傻站着，自己绕着人家搔首弄姿，结果只会让她更尴尬。 这时候，与其任意选一名观众，不如从两位擅长跳舞的当红小鲜肉里面选一人，配合她完成表演。至少不会像一个人发浪那样难堪。 台下，鹿哈同学顾忌形象，正襟危坐。而炮王抬头，向伍嫣投去跃跃欲试的眼神。 在场许多与伍嫣交好的圈内人士，包括坐在后援会中的管理员大叔也觉得从两人中挑选比较好。 可是，伍嫣出乎所有人预料，手指指向了前排一名少年：“请那位同学上来一下可以吗？” 每一个女人心底都藏着一个坏女孩，区别只在有人放纵自我，有人选择压抑约束。 伍嫣也不列外，被逼到死角，她潜藏在骨子里的坏女孩一面反抗爆发，冷哼道：“看我出丑？想得美！ 即便搔首弄姿也有不同格调，今天就让你们看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伍嫣！哼，晚上回家睡不着觉别怨我！” ………… 人脑这座神奇宫殿记住的东西，远比人们以为的多。 座位上，纪安正处在醉狂状态，最近5年内许多淡忘、忽略的记忆细节纷纷从潜意识中涌出，此刻犹如身临其境在脑海里逼真再现。 感觉脸上星星点点的冰凉，纪安仰起脖子，细碎雪花从天上悠然飘下，将他视线中亮晶晶的世界点缀地愈发不似真实。 忽然发现周围观众目光投向自己，纪安：“发生什么了？呃……” 明明刚才因大量记忆碎片涌入而失神，现在纪安耳边却清楚听见台上伍嫣十多秒前说过的话：“请那位同学上来一下好吗？” 不仅这样“邀请热心观众……两人合作……trouble-maker……大家今天有福了……抽签选择……”先前纪安走神忽略的经过，全部在潜意识里快速重播。 “trouble-maker？她是得罪人了吧？难怪会有追踪任务。”纪安看向伍嫣，挑了挑眉，从座位上站起。 梁莹和于晓曼皆自一惊，在她俩印象中，以纪安的性格，碰到这种受人瞩目出风头的事情绝对会逃避推诿，完全没想到他居然答应地这么干脆。 梁莹拉了下纪安衣服：“你身体不舒服，还是不要上去吧。” “放心，我没有不舒服，现在感觉好到不能再好了。”纪安安抚道，眼中绽放出的异样神采让梁莹感到十分陌生。 纪安朝舞台台阶走去，半路，他换了个方向，直接面向一人高的舞台。 每个人的身体具体有多少力量，想来专业运动员也很难说清楚，可此时的纪安知道。 他能清楚感受到身体每一丝肌肉在大脑协调下所释放出的能量，比如，眼前一人高的舞台，纪安确定自己可以轻松跳上。 见他面朝舞台直直走去，身后于晓曼提醒道：“纪安，台阶在你左边。” 纪安听到提醒，没有停下，反倒助跑两步，左脚蹬地起跳，右手轻轻一撑，一人高的舞台一跃而上。 “这家伙！平时对练的时候总偷奸耍滑，不肯出全力，怎么今天……”于晓曼皱眉道，但听到耳边响起周围小女生的惊呼声，她便释然了，这家伙难得肯出风头，对她来说是好事。 纪安出人意料的登场方式，使得现场大部分目光向他聚焦，几台摄像机也在幕后导演指挥下朝他转去。 纪安上台转身，面向现场数千名观众，眼中看不到丝毫怯场。挺拔身姿、俊秀外貌、沉稳台风，再加上由国际著名时装设计师于晓曼亲手设计出品的造型，比之两位小鲜肉也不遑多让。 “不愧是天星娱乐，推新人的手段也别出心裁。”见少年刚才从伍嫣旁边座位站起，台下不少圈内人士心里暗道。 可伍嫣的经纪人一头雾水：“他是谁？” 主持人拿起话筒：“这位同学，想必你也知道trouble-maker尺度很大，一会能你接受得了伍嫣的贴身表演吗？ 还是说，你心里已经迫不及待了？回家不担心父母会说你吗？” 到底是当家主持人，一句话连挖几个暗坑。可惜纪安没答，把凑到他嘴边的话筒推远，逼近主持人，俯身睨视道：“拿钱办事天经地义，但你想把我也拖下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主持人脸色一变。 纪安继续冷声道：“这是现场直播，如果你不想出放送事故，现在放下话筒，滚下台去。” 主持人悄然怒视纪安一眼，随即转身圆场道：“大概还是未/成/年，见到伍嫣害羞了。好，我话不多说，表演马上开始。” 走到幕后，主持人回看冷笑：“哼，一会有你出丑的时候。” ………… 通常舞曲只是表演，没有真唱，只需要对准口形。 准备期间，伍嫣走近问道：“你刚跟主持人说什么了？” 纪安：“没什么。” 知道这家伙不老实，伍嫣没再追问，又说：“一会前奏开始，你站着不动就好，其他交给我。” 纪安：“站着不动？跟女人合作完成动作，你要我不动？这怎么可以？” “你……”伍嫣意外看向刚还有贼心没贼胆的愣头青。 “trouble-maker你会跳？”伍嫣问。 纪安轻扬嘴角，邪气一笑：“这世上没有我不会的事情。” 脑海里，4年前他和豆芽菜把脑袋挤在电脑屏幕前，一起翻墙偷看这首少/儿/不/宜舞曲时的场景历历在目，他能准确回忆起每一个舞蹈动作细节。 第二十二章 邪气凛然 纪安站在台上，眼前每一片雪花都散发着晶莹光华，好似成群结队的萤火虫洋洋洒洒从天而降，美丽而又虚幻。 视线往台下扫去，喧闹声中，偌大一个体育场场地内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想起自己从小到大每次被老师叫上讲台，胃里就不由自主翻腾灼烧，可现在面对数千名观众，心里却平静地像一潭古井，看不见丝毫涟漪，纪安不禁闭上眼睛，皱眉自问：“为什么感觉不到紧张？” 思维殿堂几乎瞬间给出答案，两天前在公交车上的一幕立时闪现： “总有一天，我会成为站在云端，俯瞰脚下芸芸众生的存在……” “是自信，无匹强大的自信！自信到已经不去在乎别人的看法。”纪安睁开眼，俯瞰台下。 特殊状态【醉狂】，并不是真的醉到发狂，而是思维殿堂开启后，强烈的自信瓦解了他充满逃避色彩的理智，不再惧怕未知，不再踯躅畏缩，大步向前所向披靡！ “他怎么了？”梁莹担忧道。 可别说梁莹，连和纪安相处10年的于晓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纪安俯瞰台下的眼神，睥睨中透出一股近乎狂妄的自信，让她俩感觉陌生而又心悸。 这时，伍嫣拍了下纪安肩膀：“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不是谁都可以在万众瞩目下坦然自若的。” “害怕？”纪安蓦然回头。 伍嫣抬眼看去，不自觉后退一步，刚还人畜无害的少年，现在让她感到了危险，十分危险！自己在他眼中就像一只剥光了的待宰羔羊。 纪安开口道：“上次无端泼你脏水，你就应该清楚，有人在对你下手。今天是第二次了，摆明了是要你出丑。 总这么被欺负，你想不想抽他们一记耳光？” 见她没答，纪安低头直视伍嫣：“怎么？不敢？” 被他凌厉目光刺得心里“砰砰”直跳，伍嫣正要再退一步。可想到自己被个高中没毕业的小屁孩逼得步步后退，她的自尊心不答应，脚下生生顿住，扬起下巴倔强道：“谁说我不敢！” 纪安看着伍嫣，抬手指向台下：“那就来吧，今天我们要让在场所有人晚上都睡不了安稳觉！” 说完，他嘴角浮现一丝笑容， 邪气凛然。 ………… 伍嫣给导播一个手势，示意音乐开始。 两人对视一眼，背靠背站立，纪安面朝台下。 随着轻快口哨声响起，舞曲动作在纪安脑海里一一展现，可正当他稍稍怀疑自己能否跟上节奏，临场模仿从未跳过的动作时，忽然发现从天而降的晶莹雪花好似遇到一股阻力，越下越慢。 问题迎刃而解，大概3倍慢放速度下，他有足够时间调动全身肌肉，照着记忆，精确模仿舞曲。 口哨声继续，纪安往旁边跨出一步，把手放在伍嫣短裙包裹的诱人曲线后，跟随节奏打着响指。 打着响指的右手顷刻将观众视线拉到让人面红耳赤，若隐若现的红裙曲线上，轻快前奏还未结束，现场气氛已然火热。 纪安一小段让人眼前一亮的机械独舞过后，歌声伴随欢呼声响起 看着你的眼，我是trouble-maker 伍嫣转过身：在你的身边，我是trouble-maker …… 没有人可以在万众瞩目下坦然自若，即便伍嫣也不列外。毕竟第一次跳这种舞，再加上要跟个陌生少年合作，她刚开始还有些小紧张。但很快，纪安双手贴着伍嫣曼妙曲线上下游走，却没有丝毫触碰，她渐渐安下心来：“到底是个没开过荤的小屁孩~” “你总是让我的心动摇，让我无法逃脱 你的嘴唇也是在脑海中怎样也挥不走” 照着脑海里动作，纪安牵起伍嫣的手，放到自己嘴边，低头凑近，眼中透着渴望，沿着伍嫣光洁胳膊向前滑去，眼看两人双唇即将接触，台下尖叫声响起。 少/儿/不/宜的一幕并未发生，双唇将触未触之际，各自转头分离。 这时，站在幕后的主持人脸上泛起冷笑。 轮到伍嫣rap独舞，纪安让开空间。伍嫣卡准节奏扭动身姿，音乐忽然一变，她尴尬僵住，片刻，眼中泛起雾气。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处于三倍慢放速度下的纪安，几乎在音乐变换的同时，上前一步，挡到伍嫣身前。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抬头四十五度仰望远方天际，屁股撅起，双手张开，纪安对准口形，将小哥费玉污的银/荡表情模仿地惟妙惟肖。 除了少数几人，在场观众都以为是节目安排，台下响起善意笑声。 音乐变回，纪安回头，抓紧时间对眼眶泛红的伍嫣道：“不想让他们看你出丑，就别愣着。继续!” “我性感的脚步在你的脑海中发动 适当的skinship，你的脸庞映出无法忍受的你的眼神……” 伍嫣憋着一口气，带着怒意将她骨子里的坏女孩一面全部展现出来，紧挨纪安来了一段火辣到让人喷血的贴身热舞。 伍嫣身后，纪安双手虚放在她灵活扭动的腰肢上，犹如驾驭一匹狂野小马。 “像撕咬你心脏而逃跑的猫一样 你总是急切的飞到，在我的面前向我发火……” 渐入佳境，伍嫣算是彻底放开了，两人面对面，她从背对观众的纪安肩膀处露出无瑕脸庞，轻咬贝齿，眼神魅惑，五指粉色指甲好似猫爪，抠住纪安后背划过。 见到一向以清纯示人的伍嫣明目张胆做出这样的引诱动作，“噗，我的天啊，老婆快给我纸巾，流鼻血了……”台下某位牲口说完，重重挨了老婆一肘子。 听到台下传来的尖叫声，已经变身坏女孩的伍嫣得意轻笑。 搔首弄姿与魅惑众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到现在为止，纪安的手看似紧贴伍嫣，却始终没有真正接触，然而，彻底放开的伍嫣已经不管不顾了，两人背靠背紧贴，纪安只觉一双手自他大腿一路往上延伸，带起的电流激得他背后发麻，而那双手停在要害部位时，还用力抓了一下。 纪安挑眉，伍嫣的放纵激起了他的狂性。 冰冷的雪花还在落下，舞台上的两人却异常火热，伍嫣手指从纪安胸前抹过，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扯开了一颗白衬衫纽扣，展露出常年在于晓曼拳脚下练就出来的肌肉线条。 纪安往后一抖敞开的夹克，伸手覆上“坏女孩”向观众撅起的诱人曲线，由他掌控，跟着节奏左右摇摆。 这次他是真碰，五指张开，一巴掌盖住。伍嫣咬着嘴唇，回头给了他一个盈盈媚眼。 掌心温软，加上要人命的媚眼，纪安好险没把持住。冰凉雪花落进豁开衬衫里，纪安醒神，扬起嘴角，朝台下尖叫到走音的女生挤了挤眼，邪气四溢。 “哇，这小哥哪蹦出来的？” ”那眼神我受不了了，他什么时候出道，我要预订后援团名额。” 梁莹同样红着脸，惊讶看向于晓曼：“他是纪安？怎么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于晓曼不停颠着脚，听到耳边尖叫声，语无伦次道：“管他是谁，姐的幸福生活不远了，这么帅的鱼饵放出去，那个女生能拒绝？哇哈哈哈。” “我是trou-a-a-a-ble!Trouble!Trou!Trouble-maker!” 舞曲结尾，两人面对面走近，各自举起一只手，掌心相贴，随后，纪安与伍嫣歪过头，朝着各自手背吻去。 “哇~~~~~~~亲了！！！” “真亲了！！！” ……… 一个魅惑众生，一个邪气凛然，周日各大新闻网站上，横空出世的“邪魅”组合登上了娱乐版头条。 第二十三章 难眠之夜 周日早上9点 于晓曼穿着睡衣，一反平日里到哪都直接撞门的习惯，轻手轻脚走进纪安房间。 将水杯放在床头柜，她趴到床上查看纪安。 见他睡着了还痛苦皱眉，嘴里不时哼哼唧唧，于晓曼：“看来昨天他是真醉了。” 视线下移，看到纪安左右脸颊各粘着一大一小两巴掌印，于晓曼忍笑的同时，心里多少有些歉疚。 于晓曼完全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敢朝她伸手。昨天跟梁莹两人把走路东倒西歪的纪安扛回家，听到梁莹惊呼流/氓，于晓曼还在偷乐木头终于开窍，知道调戏莹宝了，谁想脸上笑意还未敛去，就感觉自己胸口被一只爪子握住，她当场暴怒，继梁莹之后，在纪安另一侧脸颊也盖上了一个巴掌印。 刚打完，于晓曼就后悔了。她的力量毕竟不是梁莹能比，昏昏沉沉的纪安不知道躲闪，挨实了一巴掌，直挺挺仰面倒下。 于晓曼赶紧一把接住。 ………… 撑着脑袋，横躺在纪安身边，于晓曼伸出冰凉手指覆在他额头，见他皱紧的眉宇稍稍舒展，于晓曼轻声道：“只要你拿出昨晚的状态勾个妹子回家，我就原谅你。 嗯……不光原谅你，要一起玩，姐也愿意。” 许是感受到凉意，纪安迷糊睁眼，随即痛苦抱头。 “你醒了？”于晓曼。 纪安抱着头勉强睁开一只眼睛，往枕边看去，难受道：“你躺我床上干什么？” 很快，他又问：“我们昨天什么时候回家的？” 于晓曼：“你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 “记得什……嗯……”痛哼一声，纪安闭嘴，不再说话。头疼欲裂，脑海里，只记得昨晚伍嫣上台，自己一口吞下蛋糕，之后就断片了。 于晓曼挑了挑眉，一只手伸进被子，纪安立刻沙哑道：“你手往哪放！” 见他已经恢复正常，于晓曼心里有些失落，起身把床柜上的水杯递给纪安。 纪安坐起，半靠床头，一口抽干杯中温水。于晓曼拿起pad，问：“你真不记得了？” 纪安皱着眉，轻微摇头。 于晓曼点开新闻网站，把pad放到纪安面前：“喏，自己看吧。” 半眯眼睛看向pad，娱乐版块，一张自己与伍嫣手掌紧贴，面对面互吻手背的照片首当其冲，纪安眼睛睁大：“邪魅组合横空出世？” 于晓曼坏笑道：“还有更精彩的，下面有你俩的视频。” 纪安手指滑动网页，点击视频，不一会，他抓着头发，一副大限将至的样子：“里面的人是我？！” 于晓曼偷乐不答，用手机拍了一张他的照片，走出房间。 门外，她将照片发给一早就来短信询问纪安情况的梁莹。 片刻，梁莹回复问：“这家伙正常了？” 于晓曼：“应该是，这会在房间里抱头大哭呢。” 梁莹：“活该！” ………… “我特么昨晚都干了些什么……”看完完整视频，纪安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绝望道。 脑海里记忆碎片开始整合，呆坐一阵，回想起自己在家门口对梁莹和女汉子干出的混蛋事情，纪安稍许留恋手上触感，马上握拳，眼神坚定道：“这事打死不能承认，昨晚我必须是断片了！” 紧接着，纪安再次懊恼抱头。他到现在还记得舞曲结束时，两人面贴面，伍嫣喷洒到他脸上的气息，还有那双死死盯着他的灼热眼神。 “麻烦大了！”纪安皱眉叹道。 缓了一会，他赶紧打开网站留言板，迅速浏览完，稍稍松了口气。 留言板里的正面评论远多于负面诋毁，即便有人跳出来指责伍嫣假装清纯，还引诱带坏未/成/年，马上就被浩浩荡荡的口水大军淹没。 仅仅一晚上时间，邪魅组合已经聚起了不小的人气。 XM忠实铁杆：“虽然心里有点难受，但不得不承认，坏女孩版的伍嫣杀伤力更大，她如果选择转型，我一定继续支持。” “好羡慕那个混蛋啊！换成我多好。” “不许说我家小哥坏话。换你？千里之外那么快的反应，你行么？” “同意一楼，坏女孩版的伍嫣确实要人老命，我昨晚一晚上没睡好，脑子里全是伍嫣穿红裙的影子。” “我也没睡好，老公看完晚会回家，折腾了一晚上不让我睡觉。” 其中也有不少有关纪安的评论 “一想起那小哥邪帅邪帅的眼神，我心里就怦怦直跳。” “是呢，又邪又帅，感觉好危险的样子，但是我喜欢。” “他是谁？” “听说是天星即将力捧的新人。” 就在当天，天星娱乐在微博发布声明：昨晚与伍嫣一起登台的少年并非天星旗下艺人，同时，天星对伍嫣在台上的不当行为不做评论。 ………… “没出大问题就好。”纪安看完，关掉pad。 手机响起提示音，拿起一看是伍嫣从SNS上发来的私聊：“小鬼~” 想到舞曲结束时，伍嫣恨不得把他一口吞掉的炙热目光，纪安打了个哆嗦，拒绝回复。 可刚放下手机，伍嫣再次发送消息：“昨天你对我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清楚！” “我……”纪安语塞，然后左手打了右爪一下，骂道：“混账东西，叫你不老实！见到姑娘就乱摸，现在惹了这么大/麻烦该怎么办？！” 狠下心，纪安直接关掉手机。 另一边，伍嫣接连两条私信没收到回复，忽然有种被男人始乱终弃的挫败感。昨晚被那邪帅小子撩上了火，要不是台下那么多人看着，她真舍不得把手从白衬衫里拿出。 台上魅惑众生的伍嫣让众牲口彻夜难眠，其实她自己也没睡好，梦里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尤其那小屁孩像台打桩机一样开凿……咳， 脸上泛着红晕，伍嫣甩甩头，愤恨道：“等我找到经纪公司下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鬼你别想掏出我的手掌心，到你满了十/八岁……哼！” 尽管明知纪安昨晚台上是在帮她，可女人这种生物什么时候讲过道理了？ ……………… 第二十四章 后遗症 伍嫣怎么想的，纪安不知道，也管不着。关掉手机想要下床，刚站起，他一屁股瘫回床上，才停了一小会的宿醉头疼再次袭来。 抱着脑袋不想动弹，房门推开，于晓曼端着白粥走入。 作为一个坏人，演戏自然得演全套。纪安勉强咽下女汉子喂来的白粥，明知故问道：“我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于晓曼手里喂食的勺子顿住，眯眼审视纪安。 纪安：“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 见他说得理直气壮，于晓曼怀疑眼神淡去，随意编了个理由：“大概是你昨晚自己不小心摔的。” “能摔出两巴掌印？”纪安得理不饶人，指着右侧脸颊：“左边的我不认识，可右边这手掌大小，我怎么看都觉得熟悉。” “那是你宿醉未醒，产生了幻觉。不信你明早起来照镜子，巴掌印一准没了。”于晓曼又开始胡说八道，然后转移话题：“话说你昨天什么时候喝的酒？” 纪安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松了一口气：“女汉子这关算是混过去了，就剩下梁莹那里了。”可听到于晓曼问话，纪安也不禁挠头：“对啊，我什么时候喝的酒？怎么不记得了？” 仔细回想，淡淡的朗姆酒香从味蕾升起，砸了砸嘴，纪安醒悟：“提拉米苏？”随即他又疑惑道：“就两块提拉米苏而已，至于醉成这样吗？” 接着，想起昨晚眼前“迷雾”消散后，披着幻彩的美丽世界，他稍稍有些留恋，当时的自己简直无所畏惧，感觉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倒自己，即便抢了银行，也能瞬间制定出一套完美无缺的逃跑方案。 纪安甩了甩头，不让自己沉迷进去，那个状态下的“纪安”太危险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万一心血来潮真跑去抢银行…… 正当纪安走神时，于晓曼也在神游天外。 天晓得逻辑奇葩的女汉子在想些什么，手里勺子不经意间往纪安脸上戳去。 “你用鼻孔喝粥？”听到纪安有气无力的抱怨声，于晓曼低头，一边道歉，一边用纸巾帮他擦拭脸上白粥，完了直接扔在床头柜上。 喂完粥，于晓曼走回客厅：“妈，家里有酒吗？” ………… 中午，甄玉琴抽空上来查看纪安状况。 用手在他额头摸了下，甄玉琴少见的，对纪安教训道：“小小年纪怎么就学会了喝酒？现在知道难受了？” 纪安不知道怎么回答。 见他没事，甄玉琴起身，看到床头柜上两坨纸巾，里面沾着白色不明粘稠物，她瞪了纪安一眼：“别跟晓曼一样，以后自己的东西要收拾好，知道吗？” 纪安：“那不是我……” 甄玉琴打断：“行了，你不用解释。阿姨是过来人，还能不知道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在想些什么？” 话毕，她把两坨纸巾扔进垃圾桶里，离开房间。 纪安张着嘴，百口莫辩，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枕头上。 “于晓曼！你又坑我！”纪安用被子捂头，懊恼吼道。 ………… 当天下午，咖啡厅二楼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甄玉琴的婆婆意外到访。 楼下交给服务生照看，甄玉琴和于晓曼一起陪着老人上楼。 咖啡厅这栋房子原先是于家祖屋，后来给了于大志（甄玉琴丈夫）当作婚房。 于大志孝顺，房产证上一直是老太婆的名字，没改到自己名下。 而打从一开始，老太婆就不喜欢非江市本地户口的甄玉琴。儿子去世后，不知什么原因，顽固老太婆认为是甄玉琴克死的，对她愈发看不顺眼，所以即便同住在江市，平时几乎不怎么来串门。 打量二楼装潢摆设，老太婆怎么看怎么不满意，眼中充满嫌弃，甄玉琴递上茶水，她也趾高气昂当作没瞧见，碰都不碰。 甄玉琴尴尬站立。 恰逢昏昏沉沉的纪安开门上厕所，老太婆瞥他一眼，心气越加不爽：“已经下午了，才刚起床，像什么样子？ 玉琴你怎么管教孩子的？” 甄玉琴没做解释，只是赔笑说没管教好，以后一定注意。 纪安见自己到哪都不招人待见，放完水赶紧滚回房间，省的无端招老太婆嫌弃。 不过老太婆对孙女倒是很好，嘘寒问暖，还说要给于晓曼零花钱，但被甄玉琴拒绝。 说了一阵，老太婆突然问道：“最近咖啡厅生意怎么样？” 甄玉琴顺从答道：“还过得去，不会让晓曼饿着。” 老太婆撇嘴：“哼，你这里生意倒还行，你小叔子建军一家可惨了，投资失败店面倒闭，还欠了银行一屁股债，下个月就得全家到街上喝西北风。” 甄玉琴和小叔子一家并无太多来往，没有接话。 只又坐了一会，老太婆就起身要离开，于晓曼怎么劝都没用。 “婆婆，难得来一次，怎么也吃了晚饭再走吧？”甄玉琴道。 老太婆：“你做的饭我不敢吃。走了，还要回家给你小叔子做饭。” 临走前，老太婆抓住于晓曼手，硬要塞给她零花钱。于晓曼尽管神经大条，却不是不懂事，钱她不能收，不然母亲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不好受。 老太婆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听到下楼脚步声，纪安在楼上窗户口张望。 看见老太婆走远后，又回过头，眼神有些挣扎，停留一阵，一狠心，转身离开。 纪安困惑挠头。 ………… 迷迷糊糊躺了一天，晚上睡不着，纪安打开手机。 上星期手上又攒了17个观察者积分，他打算下周努把力，争取将易/容/面具兑换出来。 百无聊赖翻看app，他手指忽然停住。 特殊状态：醉狂。【微醉程度后遗症】 严重宿醉状态剩余：26小时54分。需要一瓶【中级道具】恢复药剂解除后遗症。 纪安恍然大悟，原来他昨天的危险状态就是醉狂。 看到剩余时间，他苦脸道：“怎么还要一天才能好？明天上学怎么办？ 两块提拉米苏导致的微醉后遗症就长达整整48小时，那要是不小心喝多，到了半醉程度，我不得醉死在床上？” 视线定在醉狂状态上，纪安皱眉深思许久…… 第二十五章 300万 周一早上，见纪安还是哼哼唧唧抱着脑袋下不来床，不得已，甄玉琴只好让于晓曼去学校帮他请假。 咖啡厅开门后不久，甄玉琴签收一封信件，看了看信封：“工人银行？我们家没在工人银行存钱，为什么会给我发信？” 撕开信封： “……由于贷款人【于建军】未能在期限内还清贷款，工人银行将在2017年2月16日，对抵押房屋进行拍卖。 提请住户尽快搬离，如想继续居住，请在2月16日前缴清300万贷款，另5万5千元延迟利息。” 一下子，甄玉琴整张脸都麻，失魂落魄捏着信纸，耳边响起昨天婆婆意外到访时说过的话：“……你这里生意倒还行，你小叔子家可惨了，投资失败店面倒闭，还欠了银行一屁股债，下个月就得全家到街上喝西北风了……” ……………………………………………………………… 说起来，啡厅这栋房子房产证上一直是老太婆的名字，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两年前，于家小叔子偷偷拿了房产证去工人银行抵押贷款。 结果生意失败…… 得知消息，老太婆做了很长时间思想斗争，最终觉得有必要提前通知甄玉琴，怎奈人心都是肉长的，真见到了向来不喜欢的大儿媳妇，老人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昨天出了咖啡厅，老太婆在外面徘徊许久…… ……………………………………………………………… 咖啡厅里，甄玉琴拿着银行通知失魂落魄站着，猜到前因后果，心里像被扎了一刀，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地奔涌而出。 这栋死去丈夫留给她们母女两的房子，是甄玉琴眼下唯一的寄托与经济来源，失去了房子，她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惊慌失措之下，她给唯一能说上话的周慧娟去了电话。 宠物商店，周慧娟接到电话很快赶来，两人上楼。 听甄玉琴哭着说完来龙去脉，周慧娟拍桌道：“死老太婆！哪有她这样做人的？没了房子等于是把你逼上绝路啊！ 而且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出了这种破事，叫两孩子怎么专心应考？” 一说起女儿和纪安，没了主心骨的甄玉琴哭得更厉害了。 半晌，见甄玉琴一个劲地哭也不是办法，周慧娟道：“要不这样，我那还存了点钱，咱俩凑凑，你再想办法问别人借点……” 甄玉琴红着眼睛摇头，哽咽道：“我们两最多凑个5、60万，我这些年一天到晚在忙咖啡厅的事，几乎没怎么跟人交际，200多万，那么一大笔钱，不会有人愿意借的。” 周慧娟：“老王呢？你问过他没有？” 甄玉琴摇头：“他只是个领死工资的，就算愿意借，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唉！”周慧娟重重叹了口气。 沉默一阵，周慧娟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就算真的没了房子，你先去我那住。楼上还空了一间房，腾出来给晓曼，到时候我俩挤一间，纪安和吕明挤一间。 你的积蓄应该能撑过半年，等两孩子考完高考，其他事情再慢慢想办法。” 甄玉琴泪眼婆娑看向仗义闺蜜：“谢谢你。也只好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希望别影响到晓曼跟纪安才好。” 周慧娟：“这事你不打算跟他们说？” 甄玉琴：“暂时先不说，能拖一阵是一阵，怎么也得让他们安安心心过完这个年。” 周慧娟会意点头。 又过了一阵，周慧娟得回去照看宠物商店，等甄玉琴擦干眼泪，两大妈走下楼去。 可她们忘了，今天楼上还有一个人。 早在两人上楼时，纪安就已经醒来，靠着房门一字不落听完，确认她们走后，纪安背靠房门滑座在地，抓着头发，头疼道：“300万啊，让我上哪去弄那么多钱回来……？” ………………………………………………………………………… 学校里，纪安不在，于晓曼干脆坐到了他的座位上。 课间，梁莹从练习卷里抬头，问道：“那家伙真醉这么厉害？昨天躺了一天都没恢复过来？” 于晓曼放下手机，点头道：“嗯，今天早上下床路都走不稳。” 梁莹邹了邹可爱鼻翼，用力握着笔，心道：“他那天最好不是借酒装疯！” 见她板起小脸，于晓曼胳膊肘拱她一下，挤眼道：“那家伙对你耍流/氓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梁莹脸一红，没好气道：“你什么感觉我就什么感觉，你不也揍他了吗？” 于晓曼：“可我打完就后悔了啊，你想，女人早晚要经历那一遭的，那家伙那天有多帅，你也看到了，不如，就考虑一下他吧？” 梁莹继续红着脸：“你怎么不考虑？” 于晓曼：“我么……”想了想，她挂起与纪安如出一辙的坏笑：“你考虑，我就考虑。” 梁莹飞给她一个白眼，转过头，红晕烧到了耳朵尖。 这时，旁边女生的八卦声传来 “你们说那天舞台上的是纪安么？” “是很像，五官什么的几乎一模一样，不过气质完全不同，纪安总是一副七十岁老干部的样子，而那小哥看着特别自信，尤其笑起来的眼神，邪帅邪帅的，看得我都……” “春/心荡漾了？” “去你的，你没荡？” “我也觉得不是纪安，那样的舞技、台风，没有常年练习是做不到的。” “嗯，确实不太可能，大概是碰巧撞脸吧。” 闻言，于晓曼和梁莹默契对视，笑而不语。 不过，想起纪安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幽深蓝光，梁莹不禁皱眉。随即，她甩了甩头，以自己的理解解释道：“不对，肯定我看错了，那应该是舞台灯光反射。”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梁莹到底留下了一丝疑惑，与上周发生在家里小区门口，红绿灯处的一幕归存到一起。 ……………………………………………………………………………… 第二十六章 阴沉 晚饭时，甄玉琴强颜欢笑，对房子即将被收缴的事情只字不提。而纪安也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吃完饭就使唤于晓曼去洗碗。 他和甄玉琴的想法一样，这种糟心事没必要让于晓曼知道，她只需要当个整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女汉子，无忧无虑过日子就好。 晚上9点左右，总算熬到宿醉后遗症解除，纪安感觉像死过一次。 现在身上是松快了，可心里的担子愈发沉重，在书桌上撑着脑袋，纪安皱眉嘀咕道：“上哪去弄300万回来呢？”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往往会选择铤而走险。想了半天毫无头绪，反倒脑子越转越乱，少年热血上头，一拍桌，光棍道：“他大爷的，实在没有办法，哥灌他一瓶二锅头，开了大招去洗银行！哪怕进去捡肥皂，也得把房子保住！” 可惜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晚上。纪安不得不为将来打算，咖啡厅要是没了，他就必须成为家里的经济支柱，于晓曼上大学、找工作都得花钱，如果他脑子一热进去捡肥皂，那外面甄姨和于晓曼的日子要怎么过？ 走在去学校的路上，纪安开始纠结另一个问题：“这学还要不要上？” 有观察者app，纪安自信可以养活甄姨和于晓曼，可问题在于，他亲口答应的约定要怎么办？ 少年一整天都在脑海里权衡利弊，没怎么说话，同桌梁莹只当他身体还是不舒服，问过两句后，便一头栽进成吨的练习卷里。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下午放学，于晓曼和纪安一前一后回家，就见咖啡厅里桌子、椅子、窗玻璃碎了一地，甄玉琴也肿了一侧脸颊，胳膊上包着纱布。 “妈，这是怎么回事？”于晓曼扫了一眼咖啡厅狼藉，紧着脸问，随后看见甄玉琴胳膊上纱布，和脸上的淤青，“轰”地一下，炸药桶彻底引燃：“妈，谁打你的！我去撕了他！！” 见状，甄玉琴赶忙挤出笑意，安抚道：“没谁，妈不小心自己摔的。 好了，刚回来你肯定饿了，你先去楼上等着，我一会就上去做饭。” 身后，纪安低下头，藏起眼里凶光，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走到还没下班的服务生面前，挂起一如既往的明朗笑容：“陈姐，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露摇了摇头：“甄姐不让说。” 纪安：“于晓曼脾气暴，确实不能让她知道，但我还不能说么？就算我有心报复，也打不过别人啊。” 想到这孩子平时总被于晓曼欺负，陈露稍稍思讨，说道：“你跟我到后面来。” 两人移步小仓库，陈露道：“这事你千万不能和晓曼说，今天下午大概4点的时候，店里来了个男的，张嘴就问甄姐要300块钱。 这人以前也来过，大概从半年前开始，每个月月末都会来一次，每次要的不多，也就2、300块钱。 以前甄姐看他要的不多，想着息事宁人，都会扔他300块钱把他打发走，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甄姐心情特别不好，直接回绝那男的说没钱，然后那男的就开始在店里打砸，甄姐阻拦，被他打了一耳光，摔倒的时候胳膊上划开好长一道口子。” 纪安：“就那男的一个人来闹事？” 陈姐点头：“嗯，不过那人长得特别凶，剃了个光头，脖子上还能看到花花绿绿的纹身。本来他还想继续动手，后来看到我和赵哥换好衣服出来，才扔掉桌腿跑了。” 闻言，纪安舔了舔嘴角，又问：“报警了吗？” “报了，派出所的老李很快就来了。” 纪安：“他怎么说？” 陈姐无奈摇头：“老李说不好办。以前也有别的商家报过案，可那男的每次只要300块钱，进去顶多关个十天半月，出来后就往人商家门口一坐，坏人家生意，非得讹个千把块钱才肯罢休。 像那男的这样小打小闹的地/痞，就怕他出来以后报复，万一穷凶极恶起来放把火烧了店面，钱财损失事小，出了人命就得不偿失了。” “报复”两个字让纪安眼神一紧，尽管心里有些窝火，可不得不承认，老李的担心确实有几分道理。 走出仓库，看到甄姨胳膊上透出殷虹血迹的纱布，纪安心里猛地抽了一下，低头阴着脸，暗道：“吗的，报复是吧？小打小闹拿你没辙是吧？ 那行，这次哥给你整个大的！” 纪安一言不发，放下书包往外走去。 见状，于晓曼追出，眼中冒火道：“你去哪？” 纪安低着头：“出去走走。” “我也去！你一定有办法找到那畜生对不对？” “这事不用你管，进去看着甄姨。” 于晓曼指着咖啡厅里吼道：“什么不用我管？！那是我妈！ 我练了这么多年跆拳道，就是不想今天的事情发生！” 可向来让着于晓曼的纪安，这次半步不退：“我给你揍了那么多年，也是为的今天。” 他抬起头，沉声道：“你别忘了，甄姨养了我十年，她也是我妈！” 于晓曼怔住，从小到大，纪安从没对她这样板过脸。 纪安朝旁边吐出口气，缓道：“你先进去，最好带甄姨去医院看看要不要缝针，这事交给我，一定给你满意答复。” 说完，他头也不回走掉。 ………… 宠物商店二楼，纪安径自推门，走入道：“别告诉我你没准备好，不然以后朋友都没得做。” “嘁~”豆芽菜嗤笑一声，点开屏幕上视频文件：“甄姨的事，放学回来就听我妈说了。知道你小子准咽不下这口气，早准备好了。 自己看吧，这是监控录像最后拍到他的地方，就在城中村的这条巷子里。 只不过巷子里还住着几户人家，找起来有点麻烦。” 纪安记下地址，说道：“小电驴借我几天，明天你挤地铁去学校。” “挤地铁？你想要我命？”吕明咋呼道。 细胳膊细腿的豆芽菜最怕挤地铁，早上又是人流高峰期，一般上了地铁他就出不来，除非在终点站下车。 纪安：“这两天你先将就一下，等元旦让于晓曼陪你吃饭。” “真的？一言为定！ 话说回来，你找到人准备怎么办？揍他一顿？” 纪安冷笑：“揍他一顿？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第二十七章 一巴掌十年1 纪安骑着小电驴来到城中村那条小巷子口，在附近等了一阵，没见光头出现，便一扭油门先行离开。 想给那地/痞整次大的，又要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关键还在观察者app上。 ………… 晚上10点15，冻成狗的纪安用钥匙开门，把小电驴推进咖啡厅。 刚进门，他就见一中年人举着凳子，哆哆嗦嗦戒备。 “呃……王叔，你这是……”纪安眨眼道。 老王看清是纪安，后怕道：“我还以为…… 下午下班，听说玉琴这里出了事情，就赶来了。担心晚上那人不死心，还要来闹事，我打算今天在楼下打地铺守着。 欺负玉琴家没男人！他要是敢来，看我一凳子敲昏他！” 说着，老王吃力比了比手里凳子，而后问：“对了，纪安，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见这位战斗力比豆芽菜高不了多少的老王脸上挤出凶狠模样，纪安憋笑，答道：“刚去同学家补课了。” 给小电驴插上电，纪安锁好门：“王叔，你先休息，我上楼了。” 老王点头，在临时用桌子拼起来的床铺躺下，还不忘将“防身武器”挪近枕边。 ………… 楼上，于晓曼一脸郁闷走出房间，抱怨道：“楼下那苍蝇讨厌死了，赶都赶不走！ 都不够我一脚踹的，居然还大言不惭说要保护我妈。” 纪安失笑摇头，心道：“看来老王想当于晓曼的便宜老爹，还任重道远啊。” 随后于晓曼心急问：“你出去这么长时间，搞定了吗？把那王八蛋整残没有？” 纪安：“还没，最快明天，最迟后天，一准给你答复。” “还没啊？”于晓曼闷闷不乐道。 纪安：“急什么？打他一顿随时可以。”然后，他朝甄玉琴房间看了一眼，问：“甄姨怎么样了？” 于晓曼：“晚上去医院看过了，缝了5针。医生说伤口不深，没大碍，休息两天注意伤口别沾水就好。” 说完，于晓曼醒悟：“不对！差点又让你带跑偏。 你准备怎么弄他？断他一排肋骨，还是敲掉一口牙齿？纪安我告诉你，王八蛋敢动我妈，你不整残他，我就…… 我就抢了梁莹初吻！” 纪安语塞：“梁莹初吻关我什么事？” 于晓曼冷笑：“你还装是吧？！上次喝醉了一口一个莹宝，手往人家衣服里乱伸，拉都拉不住你！ 最迟后天，姐要是不满意，就当着你面亲莹宝，到时候悔不死你！” 女汉子撂完狠话，一阵风跑回房间，小心扣上房门。 客厅里，纪安满头大汗：“她又胡说八道，那天我分明只是不小心……嗯，不小心碰了一下，什么时候往人衣服里伸手了？” 不过，女汉子的威胁，纪安一点没放心上。一来，他有十足把握给于晓曼一个满意答复， 二来嘛…… 姑娘之间亲亲碰碰这种事情，纪安从来不介意，咳…… ………… 洗漱完回房，纪安拿出手机。 大概是老天开眼，他今天运气非常好，接连碰到两个【一星半】热点标记，回家路上还找一个【半星】事件。 今晚12个积分，加上先前17积分，现在手握29个积分，明天上午再出去跑跑，应该能凑够了。 哦对，忘了说一句，他明天早上决定逃学。 鲁讯转来的钱已经收到，微信钱包里一共将近500块钱。 虽说距离纪安梦想中的篮球鞋又近了一步，可他知道，自己注定与帅气拉风的阿迪王无缘了。这些钱他得留着，以备将来一家人吃不起饭时应急用。 ………… 周三早晨，纪安到学校抄完作业就直奔厕所，等回来的时候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班里女生越看他越觉得不像上周六舞台上的邪帅小哥。 不光这样，周三一整天，一到下课他就往男厕所跑，不听到上课铃声绝不回教室，中午午休的时候干脆彻底消失，女汉子和梁莹几次都没能找他说上话。 下午第一节语文课，讲台上，班主任陈琳见一向偷奸耍滑的纪安竟然坐姿笔直，认真听课，一时心怀大畅，成就感油然而生，脸上万年冰封解冻，露出少见笑容，逗得下面几个早就觊觎班主任的傻小子一愣一愣的。 而此时，另一个纪安正骑着小电驴往城中村方向驶去。 今早，纪安抄完作业，在学校里留了个充气替身便明目张胆逃学，一上午骑车在市区里乱转。 要说白天街上人多，热点事件相应也多，仅仅一上午，纪安就有26个积分入账，他不禁再次考虑起要不要继续上学的问题。 眼见积分已经足够，他在城中村附近一家兰州拉面馆填饱肚子后，往小巷子走去。 停在巷子口，里面一共十来户人家，纪安想了想，敲响第一户大门。 “大婶你好，我是泰平保险的……” 纪安刚起了个话头，应门大妈便将他打断，接着火力全开：“哎哟，你这孩子怎么不在学校上课？年纪轻轻就跑出来卖保险，你爸妈知道吗？ 趁着年纪小就要多学点东西，现在赚个几千块钱，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跟你说啊，大婶我…… 唉，你怎么走了，我还没说完呢？” 纪安夺路而逃…… 在角落躲了一会，确定话唠大妈已经回屋，纪安左看看、右望望，小心敲开第二家大门。 “你好，你需要保险吗？” 开门的是个28、9岁的颓废男青年，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渣子，脑袋上顶了一头拉风的鸡窝头：“我买保险？ 我这个月开了一本娱记小说，结果一个读者都没有，没收藏没推荐，连评论都没有一条。这个月伙食费都困难，你要我买保险？” 纪安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男青年喊道：“唉少年请留步，回来点个收藏再走。书名叫《世界第一娱记》，以后一定会火！错过了别后悔！！！” 纪安只当没听见，加快脚步一溜烟跑远。 接下去几家没人应门，估计上班去了。 巷子中段，满脸倦容的年轻女人打着哈欠开门。 纪安送上笑脸：“小姐你好，我是……” “怎么说话呢？！谁小姐了，你才是小姐，你们全家都是小姐！” “呯！” 门被重重甩上，纪安摸了摸险些磕到的鼻子，眨眨眼，往下家走去。 “扣、扣、扣……”等了一会不见开门，纪安转身，这时，背后大门打开。 许是和上一家的年轻小姐一样，都属于夜行生物，开门中年人神情困顿，不耐烦道：“你谁啊？” 纪安回身，视线第一时间被一颗闪亮光头吸引。 堆起人畜无害的笑容，纪安道：“这位……呃……先生，你听说过一巴掌十年吗？” “什么一巴掌十年？神经病！” 见他要把门甩上，纪安满嘴跑火车道：“稍等，我看先生一表人才气度不凡，绝对是个躲在城中村不出世的文化人，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最近推出一个新的理财项目，名字叫一巴掌十年。” “你特么有完没完，欠揍是吧？” 少年摆了摆手指：“欠揍的不是我。” 纪安上前，双手合十胸前，然后左右分开，他指着虚握的左手道：“你看这是什么？” 光头没多想，本能反应，顺着纪安指向，转头向他左手看去。 下一刻，纪安腰力带动手臂，几乎跳起，狠狠一耳光抽在光头主动凑上来的左脸。 “pia”一记悦耳脆响，中年人眼神瞬间涣散，像根面条一样糊到地上。 纪安收敛笑容，低头睨视道：“这是一巴掌。” 第二十八章 一巴掌十年2 左右看看没人发现，纪安把“尸体”搬进屋去，大门合上。 不常打架的同学也许不了解，命中下颌骨，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只需要3公斤的力量就能放倒一个成年壮汉。另外，人被knock-out之后，躺地上真的会打呼。 呼噜声响起，见光头睡得香甜，纪安坏笑着拿出手机点开录像功能。 从柜子里翻出根绳子，纪安一屁股坐在光头脸上，皱眉思讨要怎么绑才结实。片刻，他一拍脑袋：“你个傻哔，看了那么多年小视频，绑个人还不会么？” 不久后，光头四肢被反绑到一起，脸朝地面，纪安站起身检查，挠了挠头：“这……” 结实肯定结实了，可绳子在光头身上绑缚的路线，纪安怎么看都觉得脏。 “不管了，波多野阿姨亲身示范的绳缚术，脏一点也是正常的。” 忍着恶臭把光头的臭袜子塞进他嘴里，纪安洗完手回来，从挂在床头的外裤兜里翻出钱包。 打开钱包，看到此行目的，纪安挑了挑眉：“于根硕？好名字！” ………… 城中村靠近郊区，附近有一家规模不小的汽车专卖店。 下午2点左右，一面目狠厉的光头走进专卖店大厅，扯开嗓子壕气道：“你们这什么车最贵？” 打扮时髦的售车小姐眼睛一亮，不动声色解开一颗衬衫纽扣，露出事业线，扭腰上前道：“老板好，来买车啊？” 光头：“废话，不买车我进来干吗？” 丝毫不介意光头语气，售车小姐话外有音道：“老板还可以买点别的嘛，我们这售后服务周到，一个电话保证随叫随到，24小时待机。” 说着，一张名片塞进光头手里。 至于光头身上衣着，售车小姐直接选择无视。都什么年代了，没听说过煤老板扛着几麻袋现金买车？“人不可貌相”早就成为服务行业最基本的职业准则。 纪……咳，光头看了看手里名片，心下不解：“她这算几个意思？车坏了还能找她修不成？” 名片放进口袋，光头指了一圈周围崭新的样板车，问：“这里哪辆最贵？” 闻言，售车小姐心花怒放：“价格最贵的是那辆奔池S65，不过就整车性能来讲，该是旁边的宝驴760最好。” 光头不爽道：“谁特么问你性能了？爷今天只要最贵，不求最好。” 听见光头老板的霸气话语，售车小姐腿都软了，赔笑道：“老板果然与众不同。 这辆奔池S65售价270万元，是我们店里最贵的。” 顺着售车小姐指引，光头走到银色S65样板车旁。 “我的天，这一辆车就顶得上咖啡厅一栋房子了，要不直接开走吧？”光头心里发颤道，随后摇了摇头，否了这个念头。 他人能消失，但车跑不了。 于根硕一拍光头：“好！就要它了！钥匙呢？我要试车。” “现在就试？这……”售车小姐为难道。 “怎么？老子包养女大学生都得先试技术好不好，特么现在买你的车还不让试驾了？” “不是不让，本公司有规定，试驾需提前预约，或者，老板你有本公司的贵宾卡吗？” 光头本就狠厉的面目看起来愈加吓人，指了指自己的脸，大声道：“屁个贵宾卡，老子这张脸就是贵宾卡！” 喧闹声响起，办公室经理走出，见员工似乎和顾客发生争执，上前询问情况。 “这样啊……小陆，这单子交给我，你去忙别的吧。”了解经过，经理伸手截胡，对售车小姐道。 “经理，不用麻烦您，我来就好。”到嘴的鸭子转眼飞了，小陆急道。 经理转过身，眼神不善低声道：“个骚货，叫你滚你就滚，跟我抢业绩？晚上弄不死你！” “经理……”小陆幽怨唤了一声，见上司、老板、临时***瞪眼，只好委屈让出“肥羊”。 ………… 光头交出随身携带的身份证、驾照复印过后，停在银色奔池S65前，不耐烦道：“现在能开了？” 经理笑道：“请于先生跟我到车库去，这辆是样板车，新车都在车库。” 闻言，光头挑眉：“车库？” 来到车库，看到一辆辆崭新轿车整齐排列，从现代到本田，从尼桑到大众，中低高端各类车型应有尽有，光头嘴角止不住地抽抽：“于根硕，这次你要不把牢底坐穿，哥以后改名也叫根硕！” 两人停在最里端的豪华车型前，光头道：“不说S65是你们这最贵的吗？这辆法拉利怎么回事？” 经理：“这是周老板两个月前预订的，就这一辆。” 光头：“周老板？哪个周老板？” 经理不答，把钥匙递给光头，指着隔壁车位上的银色S65：“于先生，试试吧？” 光头没接钥匙，说：“你先帮我从车位里倒出来。” 经理奇怪看了他一眼，想着有钱就是爷，没多说什么，爽快照做。 ………… 话说纪安对自己驾驶技术非常自信，不管是越野拉力、还是城市竞速，亦或各地巡回锦标赛，他都拿到过名次，在极品飞车里…… 至于现实中，他就骑过小电驴。 可即使这样，纪安依然自信：“不就是油门、刹车、离合器吗？有什么难的？开两圈就能上手。 不小心剐蹭？那就剐蹭喽，关我什么事？开车的人又不是我。” S65从车位里倒出，没熄火，经理直接换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纪安从另一侧上车。 等了一会，不见他有动作，经理提醒道：“于先生？” 而此时“于先生”心里正在琢磨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特么下面三块踏板，哪个才是油门？” 三块踏板挨个摸索踩了一遍，还是不见汽车起步，经理刚要再次提醒，S65突然蹿了出去…… 很多年以后，当某位“马路杀手”向儿子回顾自己的辉煌驾车经历，炫耀道：“你老爹我当年上手第一辆车就是奔池S65，价格270万。 第一脚油门就碰了辆别克，65万， 第一次打方向盘，那好家伙，一排十几辆新车全让我给剐花了。 第一次停车，嗯……其实也不是我停的，前面挡了辆法拉利，嫌它碍事，我就一头怼了上去……” 第二十九章 一巴掌十年3 “姓于的！你跑不了的，你的身份证、驾驶证我们都有！”经理急忙下车，朝仓皇逃窜的光头吼道。 看到车盖凹折，车头全毁，面目全非的法拉利，经理声嘶力竭喊道：“你死定了！那是周老板定的新车！” 奔出车库，经理见门口站着一个反戴棒球帽的少年，急问：“你刚看到有人跑出去吗？” 少年随手指了个方向：“光头往那跑了，快追！” 待他跑远，少年贱笑一声，跨上小电驴，返回城中村。 经理半天没追到人，气喘吁吁拿出手机，没有第一时间报警，反倒拨了一串号码：“喂，周老板……” ………… 纪安返回城中村，将反戴的棒球帽转正，再次变成光头模样。 大大方方拿钥匙开门，还朝隔壁出门上班的女邻居吹了声口哨，预想当中的“流/氓”二字没等到，女邻居骂了句：“穷瘪三。”，甩着小高跟，扬长而去。 进屋摘掉帽子，“光头”本尊已经转醒，看见少年正要破口大骂，纪安毫不做作，上去照脸就是一脚，呼噜声再起…… 收回追踪标记，解开于根硕身上五花大绑的绳索，纪安拿出钱包，想了想，又放回自己兜里：“反正你很长一段时间都用不着了，就先放我这吧。” 用纸巾在自己触碰过的地方全部抹过一遍，纪安从钥匙串上摘下一枚钥匙，留下剩余，关门离开。 ………… 先去了一趟就近某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然后故意在外面磨蹭到傍晚6点多，等天色暗下，纪安与替身在公园角无人落里接头，背上书包，一拳头处理掉5个积分兑换来的充气替身，回到咖啡厅。 晚饭时，于晓曼不满道：“放学你不是先走的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纪安道：“去处理了点事情。” “处理事情？什么事情？”才问完，于晓曼随即醒悟，压低声音道：“怎么样？那王八蛋残了没有？” 纪安摇头，于晓曼脸色不豫。 没多做解释，他起身把客厅电视打开，调到江市电视台。 二楼窗玻璃上凝结着一层模糊水汽，晚饭很快准备好，甄玉琴一声令下，两小各自起身帮忙盛饭、端菜。 坐上餐桌，纪安迫不及待夹了一筷子甄姨最拿手的腌笃鲜，可惜还没放到碗里，就被女汉子中途拦截。 纪安无奈抿嘴。 甄玉琴见状，摇头失笑，嗔怪女儿一句，夹起一片冬笋补偿纪安。 “谢谢甄姨。”纪安趁机扯起笑脸，无耻卖萌。 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江市新闻插播一条快讯：“本台消息，今日下午，城中村附近某汽车专卖店发生一起重大损坏他人财物事件……” 女汉子向来率性，脑子里蹦出什么就说什么，扒了一口饭，她鼓着腮帮子，口吃不清道：“周柏桐那家伙下午居然敢早退，不知道明天班主任和老巫婆联起手来会怎么收拾他，我猜他不死至少也得脱层皮。” 纪安：“周柏桐下午早退？” 于晓曼：“你不也看到了吗？接了个电话就往外跑，当时老巫婆气得脸都青了。” 纪安没接话，继续低头专心扒饭。 电视里：“……造成直接经济损失800多万元，此外，办事民警还发现，犯罪嫌疑人于某某与去年发生在黔州的一桩纵火案有关，目前警方正在对比留在案发现场烟头上的DNA…… 本台记者特地采访了一位交大的法学教授，据悉，如果确证犯罪嫌疑人于某某就是纵火案主谋，两罪并罚，将很有可能至少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纪安从碗里抬头，牵起嘴角，莫名其妙来了句：“这是十年。” “你说什么？什么十年？”于晓曼问。 纪安不答。 这时甄玉琴看了眼电视，见屏幕里一张光头照片，忽然道：“那男的不是昨天来店里闹事的人吗？今天已经被抓起来了？” 接着，新闻里播放于某某被民警从城中村出租屋拷出来时的场景，见他被揍得鼻青脸肿，几乎看不出人形，甄玉琴道：“哦哟，怎么被打成这副样子？” 闻言，纪安看去，同样疑惑道：“怎么肿成了猪头？我没动手打他……好吧，就两下而已，也不至于肿成这样吧？” 桌下小腿突然挨了一下，纪安瞧向于晓曼，一侧头，让开她眼里投射来的一连串小星星，皱眉道：“干什么，吃饭呢！” 于晓曼满心欢喜道：“好，吃完饭再说~” ………… 于晓曼急急忙忙洗好碗，闯进纪安房间。 “那猪头是你揍的，对不对？” 纪安躺在床上消食，摇头否认道：“话不能乱说，凡事要讲证据。甄姨从小就教导我们，打人是不对的！” 于晓曼：“你就装吧！就算不是你动的手，也肯定跟你脱不开干系！” 纪安一脸无辜道：“这回你真冤枉我了，我只跟他说了一巴掌十年而已，人真不是我打的。” 于晓曼：“什么一巴掌十年？” 纪安拿出手机，点开录下的视频，递给于晓曼：“他打了甄姨一耳光，我还他一耳光，再送他进去吃十年牢饭，这很公平，不是吗？” 见视频里，那光头睡得死沉死沉，跟块石头一样，女汉子放声大笑。 纪安：“看完就把视频删了。” 于晓曼：“删了？为什么呀？留着做纪念多好，以后我没事就翻出来看看~” 纪安：“你傻啊，万一手机掉了怎么办？这要让别人看见，我也得进去捡肥皂。” 于晓曼忍痛删除视屏，随后跳上床骑跨在纪安身上。 “你干什么？下去！” 纪安想要起身，被女汉子一把摁住，弯下腰，笑着说道：“这次干得不错，姐赏你的！” 说着，牢牢制住企图挣扎躲闪的纪安，俯身在他脸颊种下口水印。 被她偷袭得手，纪安郁闷擦去脸上口水，抱怨道：“吃完饭牙都没刷，你脏不脏！” 女汉子挑眉：“敢嫌我脏？那就再来一个。” “甄姨~~~！！！唔……” 第三十章 朕没疯 于晓曼红着脸，尴尬走出房间。 纪安两眼失神躺在床上，像个刚被十个壮汉轮过的小媳妇，表情凄楚而又幽怨。 盯着天花板良久，他认命叹出一口气：“这女汉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以后要怎么治她？” 刚才，纪安向甄玉琴求救，于晓曼双手摁住他，情急之下，她还能怎么堵住纪安呼救声？ 弯下腰她才发现不对，两人一阵沉默，于晓曼回魂，赶紧翻身下床逃离案发现场…… ………… 甩了甩头，纪安从书包里翻出棒球帽。 站到镜子前，戴上帽子，一层蓝光从帽檐洒下，瞬间笼罩他全身，镜子里出现一个活灵活现的光头形象。 纪安没想到，易/容面具竟然是一顶帽子，一会戴上一会摘下，样貌在自己与光头之间来回变换，怎么都觉得神奇。 玩了一阵，把帽子收进书包，他看向手机里孤零零的1个观察者积分，撇嘴叹气。 光头一巴掌给他自己换了十年，纪安同样付出了高额代价。 易/容面具30积分，追踪标记20积分，再加上逃学用的充气替身，总计55个积分一口气花掉，纪安一夜回到解/放前，积分几乎清零。 不仅这样，下午他兑换易/容面具的时候才发现，这件初级道具需要和追踪标记搭配使用。 易/容/面/具：每张面具消耗30积分，选定标记目标后，完全易/容成目标，包括身高、体重、声音。 追踪标记：消耗20个积分，不受雷达扫描范围限制，通过手机GPS随时预测观察热点，永久存在，可回收。注：初级观察者最多可拥有3枚追踪标记，每枚标记只能选定一次易/容目标。 追踪标记本身可以回收重复使用，但只有一次选定易/容目标的机会，也就是说，初级观察者阶段，纪安最多只能拥有三张脸。 所以他得慎重选择每一张脸，并且小心使用，万一被印到扑克牌上，这张脸就废了…… 话说回来，今天也不是全无收获。首先，明目张胆的逃学让纪安确定白天比晚上更容易获取积分。 其次，光头这张看起来狠厉吓人的脸其实非常不错，在某些特定的场合说不定会起到奇效，而且他至少得进去十年，又不是江市本地人，这十年间，纪安可以放心大胆的使用。 一夜无话，转天，纪安乖乖早起上学，去抄作业。 不是不想逃学，实在是积分不够，兑换不起充气替身。加之充气替身只有低级智能，看起来傻乎乎的，容易被于晓曼和梁莹识破，只能做应急用。 奋笔疾书抄完作业，纪安在课桌上支着脑袋，开始琢磨上哪去弄300万回来。 大学渣周柏桐挟裹慵懒晨光走进教室，手上包着纱布。有同学问起他手怎么回事，周柏桐不爽骂道：“有个小瘪三把哥预订的法拉利给撞坏了。 吗的，为了那辆车我存了3年的压岁钱，结果还没摸到就报废了。 昨天叫人上/门去堵那瘪三，他特么居然抵赖，说不是他干的。哥一时气不过，往死里捶了他一顿，不小心伤了拳头。” 闻言，桌上纪安回头：“呃……周老板……” 不过想想人家三年压岁钱就够买辆法拉利，他随即垮下脸。 不一会，班主任王琳和数学课老巫婆组团杀进教室，把周柏桐拉出去抽筋剥皮，纪安心里稍许平衡。 接连几天没怎么跟纪安说话，梁莹：“你最近怎么回事？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纪安转过脸：“你有三百万吗？求包养，长期卖/身我也愿意。” 梁莹自动过滤无聊话语，道：“你要三百万干什么？是去美国的学费？” 接着，她嗔怪道：“谁让你平时不好好学习，拿了奖学金不就不用担心学费了吗？” 无端自找了一顿说教，纪安一头砸在课桌上…… 上午第二节课间，手机收到一条SNS私信，纪安看都没看，直接忽略。 这几天，那个叫伍嫣的女人有事没事就发私信过来骚扰，连她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上厕所都要汇报，纪安满脑子钱的事情，没心思搭理她，一条消息也没回复。 纪安有想过干脆删除好友，可伍嫣身上还挂着跟踪任务，为以防万一，他暂时忍了，想来只要继续这么把她晾着，过不了几天应该就会自动退散。 然而他低估了女人的执着，尤其是从未被男人拒绝过，祸水级女人的执着。 当天中午，于晓曼拿着手机，眉开眼笑跑来说：“懒贱、莹宝！刚伍嫣给我发消息了！” 纪安皱眉，梁莹从练习卷里抬头：“伍嫣？她说什么了？” 于晓曼乐道：“她说元旦放假，请我们几个一起出去玩。” “不去，我没空。” “好啊~” 纪安、梁莹先后答道。 元旦放假3天，纪安已经计划好要上街多跑跑，争取为以后困难时期多存点伙食费。 于晓曼没好气瞥了纪安一眼：“老实待着，没你说话的份。” 随后她转向梁莹，眯起甜美好看的月牙眼：“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答复伍姐让她订机票。 还有，莹宝，这周五放学别急着回家，我们一起去买泳衣~” “喂，我说……”纪安还想抗议，女汉子根本不理他，拿起手机按键回复。 大大小小的麻烦接踵而至，见木已成舟，纪安揉了揉太阳穴，憋屈叹气。 梁莹忽然问道：“伍嫣元旦不是有通告吗？她怎么有时间请我们出去玩？” 于晓曼：“你不知道？这两天又有人找她麻烦，经纪公司把她的元旦通告取消了。” ………… 以下吐槽与正文无关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订阅，什么收藏，什么推荐，什么字数，什么读者，哈哈哈都是假的！假的！不要碰朕，朕不要吃药，你们放开朕，朕没疯！总有刁民想害朕，哈哈哈朕没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朕没疯！放开朕！朕没疯！朕不吃药！！！你们这些刁民想害朕！护驾！护驾！！！！ 第三十一章 寄放 过完圣诞紧挨着就是元旦，自从上周六伍嫣与天星撕破脸，她就开始着手寻找经纪公司下家，等明年2月底合约结束，大家和平分手分道扬镳。 可就这几天功夫，又有人给她整出了幺蛾子。 某位“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发声指责伍嫣在圣诞晚会上的行为不成体统，有碍观瞻，跟古代供仕人狎玩的歌舞姬全无分别。 这位老艺术家全然忘了，她年轻时也没少演过裤裆里藏手榴弹的角色。 伍嫣看老人家一大把年纪，又是娱乐圈里的大前辈，便没跟她较真，以为过两天事情就会过去。 伍嫣和经纪公司撕破脸，但“伍嫣工作室”的微博账号还掌握在天星手里，等第二天伍嫣起床，就发现“自己”在微博上跟那位老艺术家互撕开来。 在水军有意搅和下，“两人”针锋相对的骂战很快上了热搜，引来围观无数。 正当后援会的粉丝们还在不解伍嫣怎么会跟一个老人家开骂的时候，紧接着，天星娱乐发布声明，先是替伍嫣的不当言行向老艺术家道歉，随后单方面宣布取消伍嫣元旦通告行程，摆明了是要将她雪藏的节奏。 一顿组合拳下来，伍嫣本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顶不尊重前辈的帽子已然扣到她的头上。 周三这天，最近四年难得空闲的伍嫣一个人无所事事待在家里，发完私信依旧没等到回复，忽然想起自己今年的年假还没用，一下子心血来潮主动联系上了于晓曼。 唐属太平洋日出群岛是唐国在海外最著名的度假圣地，这座位于热带地区赤道附近的岛屿，唯一作用就是供游客观光休闲，且岛上游客数量严格控制在3000人，想要登岛，至少需要提前半年预约。 伍嫣手上的四个名额是早在去年就预订好的，本想和经纪人及其丈夫、孩子一同前去，好好犒劳一下他们，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怀着一点点报复某位冷酷绝情少年的小心思，伍嫣向于晓曼发去了邀请。 ………… “日出群岛？那么远的地方我们得去几天？”纪安皱眉道。 于晓曼：“机会难得，当然得玩够三天了，31号周六一早就出发。” 得知三天假期全得泡汤，纪安垂死挣扎道：“我没有护照坐不了飞机啊。” 于晓曼冷笑一声：“那里是唐属群岛，要屁个护照，身份证就够了。 还有你明天下午放学不许跑，跟我和莹宝一起去买泳衣。” 纪安：“又买？不是今年暑假才买过新的吗？” 于晓曼：“穿不下了我有什么办法？” 接着，她抱怨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老不在家吃晚饭，害的姐胸口一个劲长肉，几个月前刚买的泳衣就包不住了，连内衣都得换。 嗯，刚好，周五的时候顺带把文胸一起买了。” 纪安好险一个跟斗栽地上，以前每次被于晓曼强拖进内衣商店，满满的都是痛苦回忆。 被一群老娘们围观，换谁不得尴尬？ 纪安郁郁前去宠物商店，骑上小电驴，出门养家糊口。 这天晚上9点多的时候，他在某座大桥下意外发现一个此前从没见过的黑色热点标记。 “白色代表民生事件，红色代表娱乐圈事件，但这黑色是怎么回事？”纪安一边挠头，一边找个角落，举起手机。 不久后，一辆贴满江市各单位通行证的轿车开到桥底，纪安看了一眼车尾那一串小到吓人的车牌号，一拐弯回家洗脚睡觉。 他卖照片只是为了养家糊口，没想玩命…… 从那以后，纪安凡是发现黑色标点，自动在脑海里过滤，只当没看见。 ………… 周五下午放学，某家品牌内衣商店，纪安在店内专设的男票寄养处捂着脸乖乖等待。 好一会，于晓曼和梁莹各自拿着包装袋走来，梁莹小声道：“D杯？晓曼你不觉得太大了吗？” 于晓曼：“大什么呀，我妈的就是D杯，现在穿身上刚好合适，不信你摸摸。” 梁莹红着脸摇头拒绝，赶紧跑开。 两人在寄养处向值班阿姨道谢，领走纪安，随即杀向附近百货商场。 一连逛了几家商场才找到大冬天卖泳衣的专柜，老规矩，纪安在离试衣间不远的座位上捂着脸等待。 “纪安，你进来看下这件怎么样？”没心没肺的女汉子在试衣间里喊道。 纪安低头做鸵鸟状，打死不起身。 商场服务员走来，笑道：“女朋友叫你，不进去看看？” 纪安摇头。 服务员调侃道：“男女朋友害什么羞，她都叫你进去了。” 纪安继续摇头：“不是……” “什么不是？” 纪安支吾道：“里面不止她一个……” 这时，梁莹不满抗议的声音传来：“晓曼！ 纪安，你不许进来！” 一大一小两只在试衣间里磨蹭许久，出来后，女汉子走到纪安面前，拿着蓝色比基尼在身上比了比，问：“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纪安抬头看了一眼，吐槽道：“你信不信，这小布条还没进家门，就被甄姨一剪刀给剪了？” 闻言，于晓曼点头：“嗯，有道理。” 她回头对服务员道：“麻烦你，那件连体的也一起包好。” 纪安不解看去：“你买两件干嘛？” 女汉子嘿嘿一笑，把手上比基尼收好，塞进纪安书包：“这件先放你那。” 见纪安拒绝，于晓曼沉下脸，对他比了比拳头，顺势威胁道：“回去不许告诉我妈买了两件，听到了没有？！” 纪安咬牙不说话，叹了口气正想离开，梁莹突然红着脸走来，递上包装袋：“我……我的也先放你那，明天……明天麻烦你一起带去机场。” 纪安瞪大眼睛，朝梁莹看去：“你……” “走啦，你猴急什么？想看明天到了海滩上让你看个痛快~”于晓曼接过服务员包好的连体泳装，推了一把还在愣神的纪安。 …………………………………………………………………… 第三十二章 美人鱼传说 【坑来了，请注意查收。事关主线，这次日出群岛的副本可能有点长。】 周六上午9点，三小在机场与戴着白口罩、黑墨镜的伍嫣汇合。 伍嫣将登机牌一一发给他们，轮到纪安时，似笑非笑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纪安今天一大早就被兴奋异常的女汉子闹醒，迷迷糊糊接过登机牌，感受到面前女人眼睛里嗞出的电流，他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 航班10点准时起飞 商务舱内，纪安与梁莹坐在靠窗位置，过道旁，仍处于亢奋状态的于晓曼在和伍嫣说话。 大约1小时后，于晓曼聊起此行目的地：“伍姐，美人鱼蓝洞里真的有美人鱼吗？ 我们会不会遇到？我敢打赌，美人鱼一定没有伍姐漂亮。” 闻言，窗口位置的纪安暗叹一句“脑残粉”，看向机窗外的浓密云层。 失神间，他忽然感觉肩膀一沉，转过头，一张小脸靠在他肩上打起了瞌睡。 梁莹昨晚没睡好，回到家脸上就一阵一阵地烧，等做完练习卷躺到床上，眼看已经到了睡点，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纠结到深夜12点左右，知道今天要是不告诉父母实话，觉就别想睡了，梁莹掀开被子，敲响父母房门。 宝贝女儿深更半夜走进房间，梁爸吓了一跳，急问怎么回事。 等梁莹支支吾吾说出泳衣的事，梁爸擦了把急出的冷汗，旁边梁妈笑道：“多大点事，妈妈高中毕业旅行那会跟你爸一起去普吉岛玩，也穿了一身比基尼，当时把你爸逗地眼睛都直了。 那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我特意拍了照片给你姥姥姥爷看，他们也没说我什么。 莹莹你过完年满18岁，已经是大姑娘了，只要别过分，你爱怎么穿，妈妈都支持你。 你不说这次班里有个男生也一起去吗？等你穿上泳衣，也去试试他，看他愣不愣。” “谢谢妈妈。”脸上烧了一晚上的红晕逐渐退却，梁莹笑道，关好门回到自己房间。 梁妈躺下继续睡觉，好半天，察觉老公还傻乎乎地坐着，说道：“想什么呢？还不睡？” 梁爸转头，一脸郁闷道：“我没跟你去普吉岛玩过。” 梁妈瞬间语塞，很明显，她记错人了。 “结婚的时候，你不说我是你第一个男盆友吗？那陪你去普吉岛的是谁？”梁爸幽怨道。 被老公逼问过往情史，梁妈有些恼羞成怒，一巴掌呼在做骨头老公的胳膊上，训道：“这都什么时候的陈年往事了，计较有意思么？ 不就是谈过个男盆友吗？你以前没谈过？上个月梦话里的小婧是谁？” 梁爸张了张嘴，一头砸向枕头，盖好被子道：“睡觉睡觉，都十二点多了。”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侧过身，开始装死。 枕边梁妈得意冷笑。 可刚睡没多久，梁爸诈尸一样直挺挺坐起。 梁妈不满道：“你又怎么了？” 梁爸：“你刚说莹莹班里有个男生也一起去？我怎么不知道？” 梁妈翻了个白眼：“废话，告诉了你，你能同意莹莹去？” 梁爸一拍腿：“不行，明早莹莹什么时候出发？我穿了制服去警告下那混小子！” 梁妈：“你少作怪！一起出去玩而已。 再说，就算莹莹真谈朋友又怎么了？姑娘家不多谈几次恋爱，怎么知道什么样的男人适合自己？ 我就是年轻的时候傻，没交过几个男朋友就遇见了你，结果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几个？！”梁爸声调上扬。 梁妈发觉自己又说漏嘴，侧过身，也开始装死…… “你别装睡，起来！说清楚在我以前你究竟交过几个男朋友！不是说好就我一个的吗？”梁爸带着哭音委屈问。 回应他的只有呼呼沉睡声…… ……………………………………………………………… 飞机上，纪安见一张可爱小脸靠在他肩上打起瞌睡，便放轻动作，靠椅背上坐直。 听着耳边轻柔呼吸声，他也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 过道旁，瞧见刚才纪安看向梁莹的眼神，伍嫣脑海里再次浮现那张深埋在心底的清秀侧脸，怔怔出神。 “伍姐，日出群岛的网页介绍上说，在群岛被开发以前，有好多当地渔民亲眼见过美人鱼，一头金发，面目姣好，就是断了条胳膊。 甚至还有人声称美人鱼跟他爷爷说过话，她的名字叫缇娜。” 于晓曼的声音响起，伍嫣回魂，道：“多半假的吧。就跟尼斯湖水怪一样，都是当地拉拢吸引游客的手段。” 这时，纪安睁开眼，眉宇微皱。 作为一个坏人兼骗子，他深知但凡这种不靠谱的传说，最重要的是模糊其词，以便让好奇心深重的游客自己填补内心疑问。 而像美人鱼传说这样出现细节，可以说是一大败笔。 “金发、断臂，名字叫缇娜……”纪安眨眼嘀咕。 …………………………………………………………………… 飞机航行5个小时后，在日出群岛国际机场降落。 由于时差关系，当地时间还只是中午12点。 四人取好各自行李，准备过安检，忽然遇到了麻烦。 安检口暂时封锁，300人的旅客队伍排起了长龙。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让过检？”有心急游客不满道。 隔壁快速通道呼啦啦涌来一群黑衣人，一个挨着一个面对游客队伍站好，目光警觉扫视。 不一会，就见一个二十来岁，穿着打扮走嘻哈路线的年轻人，在保镖以及机场管理人员簇拥下走入。 视线越过黑衣人组成的人墙，于晓曼不爽道：“这吊儿郎当的傻哔谁啊？安检都给封了。” 队伍里，有眼尖的游客道：“他不是曼提尼亚公国新继位的奥古斯大公吗？怎么这个时候跑日出群岛来了？” “大公……就他？ 这嬉皮士居然是个公爵？”于晓曼看向纪安道。 纪安摊手：“你看我干嘛？我又不认识他。” ……………………………… 第三十三章 维密 日出群岛位于太平洋赤道附近，西靠澳大利亚，距离巴布亚新几内亚不远，由于地处东方，是唐国最先看到太阳升起的地方，故将群岛命名为“日出”。 群岛由一座主岛，周围环绕上百小岛屿组成，每七天会有一艘远洋船运来补给。游客加上岛上工作人员，总人数在1700人左右。 机场门口，纪安一行人还在排队过安检，一帅气老头举起相机远远偷/拍人群簇拥下走出，新近继位的奥古斯大公。 不过老头的拍摄目标不是奥古斯，而是他背后安保人员中，一个将密码箱死死拷在手上的中年军人。 奥古斯坐上等待在机场门口的轿车，车队启动开往酒店，老头拿出一部厚重电话，数据连接线插上相机，大概十多分钟后，厚重电话响起滴滴声，他一口英语接听道：“怎么样，确认了吗？” “保管密码箱的中年军人是奥古斯三世的叔叔，洛夫托-奥古斯，密码箱表面划痕也与线报符合，基本可以确定洛夫托手里的就是【橄榄球】。” “啧”帅老头咂嘴皱眉，道：“那小子心真大，居然敢把‘橄榄球’带出曼提尼亚。” “兰斯上校，需要派出支援吗？” 兰斯：“先不急， 通知旗盾驱逐舰到公海巡航待命，有问题我随时联系。” 挂掉电话，帅老头脖子上挂着相机，正要返回酒店，突然驻足回头。 “哇，懒贱、莹宝，这里的天好蓝啊~” ………………………………………… 日出群岛只做旅游用途，就好比是一家海上私人会所，所以对别国游客的签证相对宽松一点。只不过能订到限定1000人的名额，大多有些来头。 不久前，伍嫣排队的时候，意外遇见了圈子里的好友，两人聊了一阵，也不见有人打扰。大家都是来这里度假的，指不定站在前面的大妈就是某家公司的股东，犯不着、也没必要追星跟拍。 这样的情况使得日出群岛成为全世界很多集团重要人士的私密会面场所。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机场外，脖子上挂着相机，才偷/拍完的兰斯将视线聚焦到刚刚脱下冬装的高挑少女身上，再往她左右两姑娘扫去，目光顿时一变，帅老头当场化身色老头，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咸湿猥琐。 至于她们背后推着行李车的苦力少年，被老头赤果果地无视了。 老头上前，帅气招手向三人问好。 站定于晓曼面前，老头试探问：“唐国人？” 于晓曼皱眉审视，伍嫣直接将他无视，只有梁莹点了点头。 丝毫不介意冷落，老头比了比胸口相机，道：“我是好莱坞图片报的资深娱乐记者，唐名叫易珉，你们也可以叫我兰斯。随意就好。” “有事吗？”于晓曼生冷道，直觉告诉她，这死老头没安好心。 果然，下一刻他就露出狐狸尾巴：“三位是来度假的吧，如果不介意，我希望拍下三位美丽女士在海滩上戏水时的风景照。” “滚！”老头色米米的眼神以及不良动机，让女汉子觉得她的后/宫遭到了侵犯，当即怒道。 一个“滚”字砸到脸上，易珉（以后统称老头为易珉）不禁后退一步，终于有些尴尬。 还是不死心，他对于晓曼道：“姑娘你这么好的外形天赋，鄙人平生仅见，简直就是天生的超模苗子。 如果你留下联系方式，让我拍两张照，我敢保证不出一个月，就有美国模特经纪公司找你。 眼下维密只有四位唐国超模，相信用不了多久，快的话，也许明年你就能成为第五…… 卧槽！ 别打脸！” 猥琐老头嘚吧嘚起劲时，忽见一条长腿朝脸上扫来，许是被人揍得多了，已经成为本能反应，他当即抱头蹲地，死死护住脸。 “有病！”于晓曼收腿骂了一句，与三人离开。 纪安有气无力趴在行李车上，路过老头时，感同身受拍了拍他肩膀。 ……………………………………………… 易珉想给于晓曼拍照，明显居心不良，然而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色老头刚才鼓动于晓曼时所说的“维密”二字，像是在她心里打开了一扇窗户。 “有什么办法可以跟那些肉/感十足的天使们亲密接触呢？ 也去做个超模？ 嗯……不行，姐只喜欢看姑娘。 那怎么办？”于晓曼不自觉想出了神。 四人坐上通往酒店的专车，二十多分钟后 “晓曼，下车了，我们到酒店了。”梁莹开口提醒。 伍嫣透过车窗，指着酒店门口，低声惊呼道：“雅各布-阿尔曼宁！” 其他三人顺着指向看去，就见酒店门口，一妖娆中年人在和友人谈笑。 “呃……他是谁？”纪安眨眼问。 伍嫣小激动道：“阿尔曼宁先生是时装界最有才华的设计师，他办的个人时装秀，在业内影响力远胜维密。 连寇顿帝国王妃都是阿尔曼宁的忠实拥趸，尊他为时尚风向标。 只可惜，听说他是个gay。” “时装设计师……”于晓曼呓语道。 如果刚才“维密”在她心里打开了一扇窗户，那现在，于晓曼已经走到窗口，眼前豁然开朗：“这样……不就能……光明正大地摸摸蹭蹭了吗？！ 哇哈哈哈！” 于晓曼莫名其妙放声大笑，伍嫣、梁莹，还有前来拎包的门童讶异看去，纪安忙道：“对不起对不起，这孩子小时候从高的地方摔下来过……” …………………………………………………… 伍嫣定了一套酒店的家庭套房，两个房间，四张床，共用一个客厅。 在酒店安顿好，于晓曼就急着要去美人鱼蓝洞。 一行人下楼到前台询问，得知今天美人鱼岛的名额已经满了，只能提前预定明天下午。 四人改道沙滩。 纪安早就穿上花花绿绿沙滩裤，踩着人字拖，在楼下等待她们去拿泳衣。 无聊翻看手机，他忽然手一抖，瞪大眼睛，嘴里忍不住骂道：“卧次奥！三星热点？！” 第三十三章 沙滩 周四晚上，纪安上街勉强凑了14个积分，加上上次剩余，刚好够15分。 现在看到一个闪闪发亮的三星热点标记，足足80个积分，他能不激动么？ 纪安照着GPS地图来到5楼，开启手机照相模式，在酒店自带的多功能会议室门口找到热点标记。 算了下标记上的倒数时间，纪安皱眉：“晚上11点55分？那个时候不都应该在沙滩上观看跨年烟火吗？谁这么蛋疼，这个点跑来开会？” 不待他细想，手机响起。于晓曼三人已经拿好泳衣下楼，没找见纪安，便一个电话戳来。 四人汇合出了酒店，沿着热带灌木之间的鹅卵石小径走了大概七八分钟，一片被人为细细滤过一遍的洁白沙滩展现眼前。 纪安跟其他游客一样，脱下拖鞋，光脚踩上，脚底松软，细沙漏过脚趾缝，他一连打了好几个摆子。 伍嫣三人扔下纪安，走进女更衣室。 于晓曼一边脱衣服，一边偷瞄旁边伍嫣，不一会，过足眼瘾的女汉子张开鼻孔，喷出两道炽热浓烟…… 伍嫣那一身精心管理的无瑕肌肤，连阅女无数的于晓曼都有些吃不消。 转过头，看到梁莹已经换好可爱红色比基尼，女汉子看向她胸口：“莹宝，我觉得你要尽快找个男盆友了。” 小只妹子知道自己身材与另外两人有差距，双手羞涩环胸，皱起淡淡眉宇，不解看向于晓曼：“为什么？” 女汉子趁梁莹不备，偷偷碰了下莹宝一对娇小可爱的小兔子，再比了比自己的豪气D杯，说道：“这里要多揉揉才会变大，自己一个人揉没意思，得找个男盆友，两个人一起玩才效果明显。” 梁莹立马脸红，飞给她一个白眼：“尽胡说！ 那你的是谁帮你揉的？” 于晓曼低头看了一眼，不豫道：“还不都是纪安那家伙……” 伍嫣、梁莹同时停住动作。 见两人朝自己投来惊诧目光，于晓曼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最近纪安总不在家吃晚饭，害得我每天都得清空菜盘子，结果一吃多就长肉。我现在飞腿都觉得累赘，不能再大了，我听别人说太大了会增加脊柱负担，连正常走路都有影响。” 闻言，梁莹郁闷道：“为什么我吃就不长呢？每天晚上我妈都给我准备木瓜牛奶，可就是不见效果。” 接着，她低声朝女汉子问道：“晓曼，多揉揉真的会变大？” 于晓曼：“当然会，不信你问伍姐。” 忽然被拉下水，伍嫣没走心，直接来了句：“我怎么知道？” 这回轮到伍嫣被两人围观。于晓曼压抑内心激动，问：“伍姐，别告诉我你没交过男朋友。” 伍嫣连忙否认：“怎么可能？高中时候就有谈过。” 于晓曼追问：“那你还说不知道？” 伍嫣神色一下子有些低落：“没进展到那一步，分了。” “哦？怎么回事？伍姐快跟我们说说。” 伍嫣摇头：“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等有机会再和你俩细讲。 外面纪安还等着呢，我们差不多该出去了。” 八卦好奇心刚被勾起，两小心里一阵失望。 ………… 外面纪安见三人走出，“咕嘟”一声咽下口水。 明媚阳光下，三个不同类型的花姑娘穿着比基尼朝自己走来，纪安顿时一阵晕眩，摸了摸鼻子，还好没见红…… 三人里，最白皙晃眼的得数梁莹，细腻诱人的则是伍嫣，至于于晓曼，她一副不输维密超模的喷血身材刚一出现，周围就响起阵阵口哨声。 一瞬间，纪安有种找三条毛巾，把她们包好藏起来的冲动。尽管明知这在海滩上是正常穿着，可被别人看见，他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 没办法，男人吃独食的通病…… 纪安被于晓曼强行拖进海里陪三人玩了一会，便佝着背，走到遮阳伞下的躺椅上老实坐着。 不是不想一起玩，实在是沙滩裤支起了一顶帐篷，太特么尴尬了…… 而且说是一起玩，其实就是三个欺负一个，磕磕碰碰的，哪个男人受得了？ 缓了好一会，纪安才逐渐冷静下来，躺倒躺椅上。 稍久，许是累了，伍嫣湿/身扭腰走来，沾着水珠的白腻看得纪安心头一阵火热，他赶忙再次坐起，掩饰尴尬。 见少年深吸两口气，便装模作样错开视线，伍嫣得意轻笑，故意道：“坐着干嘛？怎么不下去一起玩？” 纪安强忍住抬眼欲/望，老实低头，信口胡诌道：“不会游泳。” “不会游泳？我可以教你啊。”说着，伍嫣紧挨纪安，坐到躺椅。 瞬间肌肤触感，纪安只觉心都快化了，不敢贪恋，他勉强甩头，一下弹起，道：“喝什么？我去买。” 得到伍嫣回复，纪安一溜烟跑向沙滩外围的露天酒馆。 眼看少年弯腰走路时狼狈背影，伍嫣带着报复得逞的快/感：“晾了我一个星期，接下去三天你别想好过！” ………… 头顶蓝天白云，面前浪花轻柔拍岸，两颗互相鞠躬的椰子树下，伍嫣戴着女士花边遮阳帽，慵懒躺在躺椅上，小口嘬着吸管里的七彩鸡尾酒。 有意为之，她曲起一条腿，展露让人惊心动魄的美妙弧线，旁边纪安郑重告诫自己千万别沾麻烦，无奈身体背叛理智，一边眼睛不时偷瞄，一边用冰凉可乐降火。 微风拂过，伍嫣从随身携带的包包翻出了什么，递到纪安面前：“帮我涂防晒霜吧。” “噗！”闻言，心里正火烧火燎的纪安一口可乐喷出。 一句话犹如火上浇油，纪安脸上立马升温。可旁边妖精仍不放过他，翻个身趴在躺椅上，朝着蠢蠢欲动的少年继续撩道：“今天起太早，有点困。背后涂完了叫我，我先睡会，你随意。” 说完，她手伸向背后，拉开白色系扣。 系带往两旁滑落，纪安傻愣愣拿着防晒霜，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 第三十五章 耻辱 玩火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伍嫣一番举动，里面掺杂了多少演技成分只有她自己清楚。假如旁边臭小鬼真打开防晒霜瓶盖，伍嫣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若无其事强撑下去。 趴在躺椅上，她耳朵里全是“砰砰”心跳声…… 而纪安接过伍嫣递来的防晒霜，就像捏着一枚拉开引线的手榴弹。十七八岁的壮小伙哪经得住这般挑逗？理智告诉他，不想惹麻烦就得赶紧扔掉，可脑海里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她都说随意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挣扎稍久，纪安咕嘟咽下口水，一边心里充斥着罪恶感，一边下意识地扭开瓶盖。 就和全世界所有男人一样，他们的理智经不起考验，尤其当一个祸水主动解开肩带的时候…… “懒贱，伍姐~你们看，我抓到了一只螃蟹~” 一道清亮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心慌紧张的伍嫣好似找到一根救命稻草，立刻系好背后系带，起身朝于晓曼看去。 纪安则像一盆冰水当头淋下，瞬间清醒，张开嘴大口喘气。 目光聚焦声音源头，望见于晓曼手指捏着一只海蟹，没心没肺献宝的样子，纪安逐渐定下心来，呼吸趋于平缓。 于晓曼跟伍嫣不同，说命中注定也好，说缘分也罢，在纪安充满逃避色彩的理智中，于晓曼是他为数不多，愿意主动承担的包袱。 纪安左手打了一下右爪：“差点又惹出麻烦，叫你不长记性！哟呵？还敢不服气？后悔没早伸爪子？那就再打一下！” 嬉闹声响起，于晓曼捏着螃蟹吓唬梁莹，梁莹尖叫躲闪。 洁白沙滩，蔚蓝海面，明媚阳光下，一大一小两只美少女笑闹追逃，纪安不知不觉看出了神。 躺回躺椅，纪安慵懒注视两人，不禁眯起眼睛，眼神迷醉而又清澈。 少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心理活动，跟在外面出轨被老婆抓奸当场的偷腥男何其相似。 不过话说回来，假如于晓曼真的是老婆的话，那她一点也不介意纪安在外面偷吃。 不仅不介意，她还会主动出谋划策，帮忙老公把小三勾搭回家。 当然，前提是她看上眼的小三…… “懒贱，脱衣服！咱一起把这妞给办了！”女汉子一准会这么说。 ………………………………………………………… 沙滩上，两人各自躺下，伍嫣没再提起防晒霜的事，纪安也闭紧嘴巴不出声。 伍嫣抬眼偷瞄，顺着纪安迷醉眼神望去，不知怎么，她忽然有些嫉妒正在戏水的两女孩。曾几何时，也有这样一个男生默默注视自己，温暖中带着点羞怯。 只是随后，伍嫣看见沙滩上已经被扭开瓶盖的防晒霜，她心下冷哼道：“男人都一个德性！” 可怜的小海蟹最终没能逃脱女汉子魔爪，被她活活捏死……见没得玩了，大小两只返回躺椅，裹上浴巾。 “咦？伍姐你带的防晒霜？”说着，于晓曼捡起，挑了挑眉，然后倒入手心，回头道：“伍姐，我替你抹防晒霜吧。” 不明缘由的伍嫣自然同意。 纪安老实低头不说话，可梁莹没办法当真眼瞎：“晓曼，你别……” “嗯？！”于晓曼神色不善看向梁莹，搓着手掌乳液，嘿嘿笑道：“那就先从你开始。” 抓住梁莹，女汉子伸出爪子，梁莹挣扎不过，只好求救：“纪安！你也不管管她！” 纪安偷偷咽下口水，无辜道：“我又打不过她，怎么管？” 梁莹胀红脸，一边忍受女汉子侵犯，一边瞪向看好戏的纪安：“你别看！转过头去！” 一脸坏笑的纪安只当没听见…… 等于晓曼在伍嫣和梁莹身上过足手瘾，纪安过足眼瘾，女汉子回头，纪安心里一沉，摆手道：“我大老爷们，不需要涂防晒霜！” 于晓曼再次扭开瓶盖，倒向手心，舔了圈嘴唇：“你说了不算。” 见势不对，纪安起身，于晓曼当即喊道：“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纪安刚转身，伍嫣双手环胸，似笑非笑挡住去路，气鼓鼓的梁莹堵在另一侧。 想到一出是一出，女汉子突然道：“莹宝，伍姐，摁住他，我想到一个好玩的。” 几分钟后，纪安被严严实实埋在沙子里，就露了一颗脑袋在外面，动弹不得。 仨娘们嘻嘻哈哈拍完照，于晓曼眼珠一转，蹲下身。 纪安勉强抬头，见她在自己要害位置堆起沙子，喊道：“喂，你别过分啊。” 沙堆渐渐成型，呈一柱擎天状，于晓曼招招手：“你们也一起来~” 伍嫣本就是玩疯了就不管不顾的性格，梁莹气不过刚才纪安袖手旁观，仨娘们围着沙柱趴下，舔出舌头…… “1、2、3……” 少年侧过头，憋屈闭上眼睛。 “咔嚓。” 纪安“一生的耻辱”被照片如实记录下来…… …………………………………………………………………… 傍晚，酒店日式料理厅 于晓曼：“我把照片发给你们了，一人一张，留作纪念，哈哈哈。” 伍嫣打开手机，心下摇头，她也没想到，自己被个高中女生怂恿，居然会做出这种荒唐事。不过看到照片里纪安的憋屈表情，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容会传染，很快，桌上仨娘们哈哈大笑，纪安默默低着头，看向被大卸八块做成沙西米拼盘的丑陋海鱼，忽然觉得它和自己何其相似。 晚上11点45，伍嫣三人做完SPA来到沙滩观看跨年烟火，于晓曼道：“纪安人呢？不是告诉他准时在这里等我们吗？” 梁莹：“我刚换衣服的时候，他问我借了块镜子就跑出去了，说烟火开始前赶回来。” “这家伙又乱跑！”于晓曼跺脚。 七八分钟后，酒店5层会议中心几乎空了，连工作人员也跑去围观烟火。 可这时，两拨人马各自带着大队保镖，在多功能会议厅门口汇合。 …………………………………………………………………… 第三十六章 蓝世研 寇顿帝国位于南半球大西洲，由大大小小九个公国共同组成。帝国首府设在亚特兰蒂斯，重要事务由【圆桌大公会】商议处理。 曼提尼亚的奥古斯公爵在圆桌大公会座位排名次席。曼提尼亚公国军事力量极为强胜，手中的【橄榄球】是帝国唯一一部核武器发射装置，然而经济实力相对羸弱，每年都在拖帝国财政的后腿。 不久前，奥古斯二世因病去世，其子奥古斯三世继任大公爵位。 【关于大西洲的历史，后文会慢慢道来。】 ………… 晚上11点45，纪安来到酒店5层。第一次遇见【三星】级热点标记，他慎重对待，早早便将5楼地形摸清。 酒店5层本就做会议场所使用，这时候鬼影都看不到一个，纪安嚼着口香糖走过空空荡荡的大厅回廊，停在安全通道口，吐出口香糖，将从梁莹那借来的小镜子粘在墙角。 几次调整镜面角度后，他把回廊中段的翠绿盆景搬到墙角，遮掩镜子。 成为观察者这么多天，纪安对偷/拍，咳……对照片取材方式已经积累了一定经验，比如，只要距离不太远，借用镜面反射一样可以用手机拍出清晰照片。 安全通道门隙开一条缝，纪安躲在门后，举着手机对准黏在墙角的小镜子，刚好可以拍到会议室门口的热点标记。 标记倒数时间进入60秒，随着电梯提示音传来，5层回廊里响起错乱脚步声，穿着嘻哈的奥古斯三世在众人簇拥下走入。 很快，另一部电梯抵达，为首一个打扮干练的中年女人带着大队黑衣人，与年轻的奥古斯三世在会议室门口握手。 隐在安全门后的纪安适时按下拍摄按钮。 看向手机屏幕，数了数黑衣人人数，纪安皱眉：“这女的什么来头？保镖阵仗都快赶上国家要员了。” 心急80个奖励积分，他没有多想，第一时间选择上传。只是80积分才入手，没来得及高兴，背后突兀响起声音：“哟？你知道双方今天在这里会面？” 纪安吓了一跳，回过头，下午在机场门口碰到的色米米老头正凑着脑袋，盯向他手机里刚刚拍摄的照片。 作为一个坏人，满嘴跑火车是基础职业技能，纪安收起手机，顺着易珉话头，信口胡诌道：“你不也知道了吗？” 老头瞥向少年，随即浮现猥琐表情，道：“小哥，打个商量，大家见者有份，照片也传我一份，怎么样？” 纪安拒绝：“想要照片你自己拍去。” 闻言，易珉脸上猥琐逐渐敛去，审视纪安，问道：“你拍了照片准备怎么办？” 纪安：“当然卖给报社啊，不然我拍它干嘛？” 老头嘴角牵了一下，未及说话，见纪安后脑勺出现异相，老头瞳孔骤然收缩，抬起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外面回廊，奥古斯三世跟中年女人寒暄完，正要进入会议室，回廊远端的安全通道门忽然打开，接着，一个少年踉跄扑出。 “卧次……”纪安嘴里骂到一半，生生咽下，抬起头，那群狗/日的黑衣人一个个拔出枪，如临大敌向他瞄准。 纪安长这么大，连真枪长什么样都没见过，结果现在一下子被十几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脑袋，少年当场愣住，大气都不敢喘。 “别开枪！有话好说！” 这句熟悉的台词不是纪安喊的，而是出自猥琐老头之口。 易珉推门，扯起比纪安还要诚恳几分的无害笑容走出。 推了一把僵住不敢动弹的纪安，易珉在十几把枪瞄准下，走到会议室门口，被黑衣人上前阻拦。无视奥古斯三世，老头朝中年女人比了比挂在胸口的相机，然后友好伸手：“幸会幸会，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蓝世妍董事长。” 中年女人冷视，丝毫没有握手的意思。 易珉收手，拎着纪安后领推到蓝世研面前，道：“蓝董事长您好，是这样的，我们这次受洛杉矶图片报委派，前来日出群岛采风拍摄……” 这时，奥古斯三世的随行人员里，一位时刻提着密码箱的中年军人说了句什么，两支枪管立马顶到老头和纪安的脑门上。 易珉举起双手，忙道：“别急，别开枪。”随后，他指了指回廊天花板：“这里有酒店的监控录像，而且这次我们报社一共来了三名记者。” 闻言，蓝世研朝中年军人投去制止眼神。 易珉从纪安口袋里拿出手机，抽了他一个头皮：“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解锁？！” 纪安撇嘴，老实照做。 打开刚拍的照片，易珉讨好递上道：“年轻人刚进报社，不懂事，不知道是蓝董事长才会乱拍。 照片交给蓝董事长处理。” 蓝世研看过，往旁边眼神示意，黑衣壮汉拿起手机砸到地上，一脚跺成粉碎。 “我的手机……”纪安心疼开口，马上又被老头一记头皮抽没了声。 易珉拉住纪安，向蓝世研道：“照片已经没了，我们不想找麻烦，不会向外界提及任何有关此次会面的事情。” 说着，老头拖着纪安小心翼翼往后退去。 蓝世研没有表示，众黑衣人便没有阻止。 走入电梯，易珉友好挥手道别，等到电梯门合上，老头猛地呼出一口气，朝纪安骂道：“你个白痴，要不是老子反应快，你特么小命差点就交代出去了！” 纪安同样不爽道：“不是你踹我出去，我怎么会被发现？ 有你这么贱的吗？不给你照片就把我往火坑里推？” 老头被他气乐，刚在安全通道的时候，一个红点已经瞄在纪安后脑勺，如果没踹那一脚，这小子花花白白的脑浆早就糊在墙上。 冷哼一声，易珉道：“你以为寇顿帝国的安全部门是吃干饭的？你能想到安全通道，他们会想不到？” “呃……”纪安语塞。 电梯门打开，外面五颜六色的烟火已经在夜幕中绽放。刚才一耽搁，纪安错过了和于晓曼她们约好的时间。 第三十七章 照片 洛杉矶图片报和好莱坞图片报虽然都叫图片报，也都在同一座城市，可两家报社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一家是可以与ZNN，AAC比肩的世界知名新闻媒体，一家则是以贩卖、曝光好莱坞明星绯闻，以及偷拍女星走/光照片的咸湿花边小报。 电梯里，看到自称好莱坞图片报资深娱记的色老头远去，纪安回过神，感觉吃了一记闷拳。 靠着还算过得去的智商、情商，以往都是他耍人，从来没有人耍他，结果今天被个猥琐老头摆了一道，纪安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 “咻~~~~~砰！！！”自沙滩上升起的烟火点亮夜空，纪安不爽撇嘴，再次按向电梯楼层按钮。 刚一耽搁，错过与于晓曼三人约好的时间，加之没了手机，联系不到她们，纪安打算先回酒店房间等着。 日出群岛时间晚上12点30左右，纪安躺沙客厅发上郁闷吃着葡萄。回顾刚才经过，他越想越觉得火大，明明是死老头因为骗不到照片而坑他在先，结果还特么跳出来扮好人，纪安认为他作为一个坏人的尊严遭到了践踏！只想把老头摁地上使劲摩擦，直到磨秃噜皮才解恨！ 至于老头救他一命的事情，纪安根本没当真，他不信那群黑人敢在唐国领土对他开枪。 往嘴里扔进一颗冰冰凉凉的葡萄，甜汁炸开，心中烦闷稍稍缓解，纪安想到另一件事情：“蓝世妍……这女人看起来好叼的样子，她到底是谁？” 套间大门打开，于晓曼一看纪安，当即点燃炮仗：“好你个懒贱！一个人躲房间里吃葡萄？” 抢走纪安葡萄，女汉子凶道：“不许吃！ 你刚为什么不来看跨年烟火？打你电话为什么关机？老实交代，你刚干嘛去了？” 老规矩，纪安满嘴跑起了火车：“刚周围看没人，我想试试往海里尿尿什么感觉，不小心把手机掉海里去了…… 后来在沙滩上找不到你们，只好先一个人回来。” 伍嫣瞪眼看去，而梁莹知道纪安嘴里没一句实话，打开冰箱找饮料。 于晓曼眯起眼睛怀疑道：“手机真掉海里了？” 纪安抿嘴点头。 于晓曼叹气，打开钱包数了数，皱眉道：“一部手机至少得一千块钱，本来还说要给我妈买礼物的，这下不知道够不够。” 纪安：“那就先给甄姨买礼物，手机的事再说，反正我也不急用。” 于晓曼：“屁个不急用，到时候你又跑丢了，没手机我怎么联系你？” 纪安：“我又不是小孩，哪有那么容易跑丢？呃……” 说着，他忽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手机没了，观察者app怎么办？ “谁手机借我用一下。”纪安道。 梁莹递上：“先用我的吧。” 纪安看过，问：“可以下个pokemon-go吗？” “就知道玩游戏！你有玩游戏的时间，怎么就不用在学习上呢？”梁莹训道。 纪安咧了咧嘴，不说话。 很快，pokemon-go安装完成，纪安按向屏幕，这次明显感觉到一道微弱电流通过指尖，观察者app再次出现。 心下松了口气，想着反正别人看不见，纪安翻动app页面。 算上之前的15个积分，再加刚刚到手的80，眼下纪安一共握有95个积分，佃户翻身当地主，某暴发户手指一点，当场兑换了第三枚追踪标记。 想了想，每天不是学校就是家里，有需要随时取回，纪安在于晓曼和梁莹头上各按一枚追踪标记，加上伍嫣头上本就挂着的，刚好三人一人一枚。 时差关系，澳洲时间比唐国快3个小时，这时候唐国还只是晚上9点半。没有睡意，三女人在客厅里聊了起来，等着一会跟国内的亲友发送新年问候。 纪安准备归还手机，关掉app前扫了眼GPS地图，他突然一个哆嗦。 “怎么了？你冷？”梁莹问。 纪安摇头，归还手机：“我肚子疼。” 说完，他跑向厕所。 关上门，纪安激动自语道：“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刚碰到一个三星标记，转眼又来了一个三星半，整整160积分，等明天晚上拿到手，立刻就可以晋级中级观察者！ 纳米蝇无人机……哈哈哈！” 在厕所里磨蹭一会，纪安打开门，立马合上，吼道：“我靠！你们三个给我把衣服穿上！” 没等到回应，片刻，厕所门打开，女汉子揪着纪安耳朵把他拎出：“你装什么装？比基尼都看过了，还在乎这？ 刚抹防晒霜的时候你不看挺起劲的吗？这会儿知道非礼勿视了？” 耳朵被制，纪安歪着脑袋抱怨道：“那能一样吗？” 于晓曼低头看了眼身上绷紧的白色小背心：“有什么不一样？” 于晓曼三人之前做完SPA出来，在纪念品店里看到印有文字图案的白色背心，觉得好玩，伍嫣掏钱买了四件，三件女士，一件男式。 话说于晓曼确实没有讲错，短到不能再短的比基尼都看过了，还会在乎别的？可问题是，有时候相比一丝不挂，那种若隐若现更要人命。 三件女士小背心，梁莹穿着还算合适，伍嫣已经有点紧了，曼妙曲线勾勒无遗，而于晓曼……纪安耳朵里依稀能听见她身上背心快要绷裂的呻/吟声。 “这是伍姐特意买给你的，快穿上。”一件男式背心扔到纪安头上。 看到背心胸口两个字，纪安拒绝：“我不穿。 诶，你别动手，我自己穿！” 不容他反抗，纪安转眼被女汉子扒了精光。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天舞台上，伍嫣已经上手摸过，手感很是不错。梁莹初次见到，羞红脸转过头。 不一会，四人从矮到高依次站好，女汉子举着自拍棒：“1、2、3，茄子。” 照片里，梁莹背心胸口上印着一个“沉鱼落雁”，伍嫣的是“国色天香”，于晓曼“倾国倾城”，纪安…… 表情郁郁的纪安，白色背心上赫然印着“衣冠禽兽”四个大字。 ………………………………………… 第三十八章 300万的交易 “目前唐国经纪公司合约大多是五五分成、四六分成，只有一些一线明星或者老艺人可以拿到三七分成。 刚出道的新人最惨，听说天星新签的一个女生拿的是奴隶合同，收入80%归天星，而且一签就是十年。” 客厅里，三女人聊着聊着就聊到娱乐圈合约上面。旁边纪安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吃着刚被于晓曼抢走的葡萄。 “伍姐你呢？” “我运气比较好，大学毕业前已经有了一定人气，天星给了我一份为期四年，五五分成，新人能拿到的最好合约。 这几年我在圈子里发展还算可以，和天星的合约即将到期，已经有几家经纪公司跟我联系，合约条款都不错，其中最好的给了我一线待遇。 可是合约只要没签字，就还有变数，天星继续这么闹下去，等二月底，姐只有去喝西北风了。” 梁莹皱眉：“伍姐这么好的演技，不至于吧？” 于晓曼没心没肺道：“伍姐，以后没饭吃了，你来我家，我养你！” 伍嫣笑道：“好，伍姐将来失业，就去投奔晓曼。” 转向梁莹：“倒不是真的吃不起饭，只不过，一线合约和普通二三线合约里里外外相差很大，连公司投入资源都不一样。 如果只拿一份二线合约，我不如回家里公……咳。” 仨娘们天南海北瞎聊，默默吃葡萄的纪安听上了心：“合约么……” “你现在一年收入大概多少？”纪安突兀问道。 三人向他看去，梁莹：“这是伍姐的隐私，怎么能告诉你？” 于晓曼则一幅好奇宝宝的样子，她也很关心伍嫣一年能赚多少。 伍嫣大方道：“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现在一年下来，勉勉强强能接近八位数。 假如二月份以后能拿到一线待遇的合约，收入还能增加50%左右。” “八位数！！？”闻言，于晓曼咋呼道，随后抱起伍嫣胳膊，撒娇道：“伍姐，你缺跟班么？我还可以兼任保镖。” 伍嫣：“你这保镖我可用不起，说真的，如果哪天你想进娱乐圈，就来找我，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都可以替你挡掉。 今天下午我们在机场门口碰到的老头虽然猥琐，但他说得没错，以晓曼你的外形条件，只要肯出道，大把模特经纪公司抢着签你。” 于晓曼神神秘秘摆了摆手指：“以后我应该会进时尚界，但不是伍姐你想的那种方式。 现在还不确定，等有了肯定答复，我第一时间告诉伍姐。” 伍嫣：“好呢，我等你好消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找我。” 她转过头，朝小只问道：“梁莹你呢？高中毕业后什么打算？” “莹宝成绩这么好，她高中毕业肯定去读国外名校。”于晓曼插嘴。 不会说谎的梁莹点了点头。 伍嫣眼睛一亮，学着于晓曼口吻：“没想到莹宝是才女呢，打算去哪所学校？美国还是欧洲？” 梁莹认真道：“我不太喜欢美国，所以没有申请。暂时准备在阿姆斯特丹自由、比利时鲁汶和伦敦政经几所学校里面选择。” 听梁莹说不喜欢美国，纪安稍许失落，他本来还想把抄作业的宏伟大业延续进大学，现在看来没戏了。 忽略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纪安继续琢磨方才想到的事情：“八位数……300万……” ………… 凌晨3点，各自跟国内的亲友发过问候，困倦袭来。 酒店套间一共两间房，四张床，分房的时候，于晓曼率先提议她和莹宝一间，伍嫣和纪安一间。 伍嫣没有意见，这本来就在她计划之中。自从上周六后一连几晚没睡好，她打算把这笔账讨回来。 而早已熟悉纪安的于晓曼和梁莹则在等待他抗议，然后无情镇压。 至于纪安半夜化身禽兽，吃掉她们偶像这种事，两人一点不担心。只要没碰酒，这家伙根本有贼心没贼胆，安全得很。 （深夜，廉租房里，二B作者菌放下键盘，抓了抓鸡窝头，深深叹惜：这样的无知少女，老夫怎么没碰上呢？叔叔也很安全啊~） “嗯，好。”纪安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答复。 见他一点没挣扎就乖乖顺服，于晓曼、梁莹惊讶对视。 伍嫣心下得意冷笑，走进房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女汉子靠近纪安，胳膊肘拱了拱他，挤眼道：“怎么，下午看了比基尼，憋不住火了？ 提前告诉你个好消息，别看伍姐媚死人不偿命，她可还是个没开过封的黄花闺女，你小子晚上悠着点。” 纪安：“这都什么跟什么？你脑子里敢不敢别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嘁，你就装吧，刚答应那么痛快，你心里没鬼才怪！”女汉子嗤笑一声，然后十指大动往另一间房跑去。 今晚，不光纪安，于晓曼也能抱一个娇滴滴的花姑娘睡觉。 房间里，伍嫣提着一个粉色包装袋正要进洗手间，纪安坐到床上说道：“伍姐有时间吗？有事情想找你谈。” “找我？好啊，那就谈谈呗。”伍嫣放下包装袋，故意拉紧身上小背心，在纪安身边坐下。 “咳……”又闻到抓心挠肺的沁人味道，纪安轻咳一声，往旁边挪了下，直截了当开口道：“你有三百万吗？” “三百万？”片刻，伍嫣脸色一变，用让人酥到骨头发软的声音道：“小冤家~三百万包你不觉得太贵了吗？五六十万我倒是可以考虑。” 纪安满头大汗，一阵冷颤，转过头正色道：“不和伍姐开玩笑，如果你有三百万，我帮你解决合约的麻烦。 我是说，天星娱乐。” 见纪安表情郑重，伍嫣收敛媚态：“三百万……凑凑也不是没有。不过你要这么多钱干嘛？真有困难，就和我说，姐从来没缺过钱，只要力所能及，能帮就帮，于晓曼和梁莹两个小朋友我都很喜欢，好久没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了，感觉像回到了高中。” 没想到妖精也有这样仗义一面，纪安愣了一下，说：“你能和她俩处得来，这很好。但你们交你们的，我们等价交换。 给我三百万，我替你彻底解决天星娱乐。” 闻言，伍嫣又变回妖精形态：“小冤家，社会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你不了解天星娱乐，不知道它在圈子里是什么样的庞然大物，他不是你一个高中生想要解决就能解决的。” 纪安直视伍嫣：“还记得舞台上我告诉过你，这世上没有我做不到的事吗？那天上台前我一次舞也没跳过。 从小到大，我答应过的事情还从来没有食言过。” 被纪安直视而来的目光刺得有些心颤，只可惜还少了那分邪气，伍嫣：“你准备怎么解决？” 纪安：“这你不用管，只要你确定2月6日前能拿出300万，我就不去找别的出路了。” “别的出路？”伍嫣皱眉：“你要300万到底想干什么？ 别说2月6日，两个星期后片酬下来我就有300万，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多钱。” 纪安犹豫，伍嫣道：“不说？那你另找出路吧。” 不得已，纪安只好和盘托出。 稍久，伍嫣媚眼如丝道：“小冤家~有银行卡吗？把卡号给我，两个星期后到账。” 纪安拉开距离，摇头道：“不用，麻烦会在2月份之前解决，2月6日希望你能陪我去一趟工人银行，把钱交了。” 伍嫣：“你不怕我到时候赖账？” 纪安轻扬嘴角：“等你看到我怎么解决的，就不会敢赖账。” 就喜欢这小子自信的样子，眼神中已经有了点那天舞台上的邪帅味道，心火再被撩起，伍嫣在纪安耳边妖媚道：“好呢，不管能不能解决，那300万就算我包你的。等我一下，姐去换衣服，一会有惊喜哦。” 魅惑声音伴着气息吹进耳朵，纪安痒得直缩脖子，却怎么也挠不到。 第三十九章 未发生 睡衣有很多种，可以是于晓曼那样的舒适型，也可以是伍嫣刚刚换上的情趣款。 伍嫣朝向镜子，转过身，后面什么都没盖住，白生生露出一大片，她自己看着都有些脸红。 抹完护手霜，她撑着洗手台，看向镜子，神色举棋不定。 数分钟前 “房子的事晓曼知道吗？” “这种糟心事，她不需要知道。” “那你打算把300万一个人扛下来？” “甄姨白养了我十年，家里没男人，出了事情本来就该是我扛。” 伍嫣当时就不行了，脑海里模糊淡去的影子瞬间清晰，能将少年融化的炙热目光往旁边投去，不管外貌还是气质，就连急切想要一己之力扛起家庭的不成熟/冲/动都一模一样。 洗手间里，伍嫣对着镜子拍了拍脸，举棋不定的神色消失，双颊泛起嫣红：“话已经说出去，衣服也已经换好，玩火就玩火了。 臭小鬼真想要，给他也不是不可以，我都二十好几了，不能总让高中女生笑话！ 一层膜而已，给这小鬼，我不觉得亏，就当弥补那时留下的遗憾吧……” 到目前为止，纪安还只是伍嫣脑海里影子的替代品。 胸膛几次起伏，她用力咬下嘴唇，拉了拉短到等于没有的黑色蕾丝裙摆，打开门。 可当伍嫣走出洗手间，脸色骤然一沉。 她在里面柔肠百转、思绪万千，经过好一番心理挣扎终于做出决定，结果…… 床上，少年已然歪着脑袋呼呼大睡…… 伍嫣顿时感觉一拳头擂在棉花上，内心空落地直想撞墙。 她强忍怒意，走到床边，俯身道：“真的睡着了？衣服已经换好，你不想看吗？” 少年皱眉，迷糊咂了咂嘴，翻过身继续呼呼大睡。 见状，伍嫣眼角直跳，恨得牙痒痒，臭小鬼要是没在装睡，她明天就站大街上去卖！ 不死心，伍嫣走到另一侧，继续俯身，对着纪安耳朵吹气：“没穿内衣哦~” 回应她的依然是沉睡呼吸声…… “你……！”终于控制不住怒火，伍嫣起身，扬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想了想，到底没能砸下去。 呼哧呼哧喘了会粗气，伍嫣冷哼，愤愤躺到自己床上。 熄灭床头灯，盖上薄被，黑暗中，伍嫣：“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以后再想骑姐，你就没机会了！” 呼吸声忽然停滞，片刻，再度复起。 这一停滞让伍嫣确定纪安只是在装睡，并非完全对她无视，心里总算找回些许平衡，刚已经抛之脑后的报复念头死灰复燃：“今晚怎么也不能你睡着安生觉，看谁耗得过谁！” 黑暗中响起悉索声，稍后，一片轻柔布料抛来，盖到纪安头上。 隔壁床上，妖精适时发出一声娇/喘。 闻着布料散发的沁人味道，耳边是要人命的娇喘，纪安一边维持呼吸声，一边牙齿死死咬住枕头。 当晚，伍嫣时不时发出怪声，直到天蒙蒙亮才消停下来。 而被她折磨了大半晚，纪安凌晨勉强睡了一小会，可梦里特么全是乱七八糟的画面。 一会是穿着可爱红色比基尼的梁莹，一会又是伍嫣灼热眼神，最后女汉子也光洁溜溜闯了进来：“懒贱，脱衣服！咱一起把这妞给办了！” 早上八点，纪安在睡梦中被吓醒，诈尸一样弹起，张开嘴大口喘息，一头冷汗。 听到动静，隔壁同样顶着黑眼圈的伍嫣困倦睁眼，见纪安模样，她心满意足了，嘴角挂着笑意，再度入睡。 绝望看了眼天花板，纪安砸回枕头。 一个多小时后，上午9点半，感觉憋闷，纪安醒来，就见于晓曼大大咧咧骑跨他身上。 纪安有气无力道：“你跑我床上来干什么？再让我睡会。” “还睡？都9点半了，一会吃过早饭先给你买手机，然后我们还要去美人鱼岛呢。 咦，这是什么？” 于晓曼拾起枕边黑色布料，顿时心花怒放：“好小子，有你的！干得漂亮！” 接着，她困惑道：“睡衣都脱了，你俩怎么还分床睡？” “啧，别乱说！”纪安困顿皱眉道。 于晓曼一副了然神情，挤眼道：“放心，莹宝那里我昨晚已经替你安抚好了。我不会和她乱说的。” “都跟你说不是了！”纪安重申道。 “不是？那伍姐的睡衣怎么跑你这来了？难不成你晚上偷的？ 咦~纪安你好猥琐啊。快藏好，不能被伍姐发现。” 纪安无力解释。 这时，伍嫣也迷迷糊糊醒来，看见于晓曼，她准备起身，后来一想不对，拉了拉薄被，道：“晓曼，早啊。” 于晓曼拿起黑色布料在自己身上比了比：“伍姐，好漂亮的睡衣，你的？” 伍嫣脸红点头：“嗯，麻烦你扔给我。” 于晓曼从纪安身上爬起，掀开伍嫣被子就钻了进去，紧接着，她捂嘴惊呼，伍嫣同时惊叫。 被子下面真的什么都没穿…… 纪安、伍嫣各自穿衣起床，洗手间里，于晓曼作怪道：“伍姐，今天要不我们先休息一天？” 伍嫣呼出一口郁气：“不用，没发生你想的事情。” 于晓曼：“没发生？伍姐的睡衣怎么到他那去了？” 昨天谈话，了解到纪安和于晓曼关系，只当他俩是收养姐弟，伍嫣不见外道：“我想给，他不要，我有什么办法。” “这不开窍的死木头！”于晓曼失望骂道，随后转向伍嫣：“伍姐，下次我帮你把他扒光了绑床上，咱直接用强的，不怕他不就范！” “噗”伍嫣一口牙膏沫喷玻璃上。 ………… 早餐时，气氛有些尴尬，四人都没怎么说话。 一脑子不健康思想的于晓曼用修长手指点着下巴，琢磨道：“既然莹宝说大学前不谈恋爱，那这半年内看来是没希望了。 不过伍姐嘛……” 于晓曼恼怒瞪了眼不争气的“鱼饵”。 临出门前，于晓曼在洗手间里堵住纪安，揪住他衣领顶到墙上：“知不知道追伍姐的人可以从江市排队排到天华？ 特么人家都脱光衣服，腿也张开了，你居然不趴，你究竟怎么想的？” 第四十章 闪烁匕首1 越得不到就越想要，假如昨天伍嫣还在犹豫要不要吃掉臭小鬼，那现在，她已经郑重考虑起于晓曼的提议：扒光了绑床上，用强的！ 一晚上没睡好，等天亮才迷迷糊糊眯了一小会，伍嫣憋了一肚子火。想她从小就是美人胚子，家境也称得上优渥，不管到哪都被人捧着，小学初中高中，每年收到的情书、表白信都在成比例增长，等到大学，这条增长曲线直接扬上天际，她都不记得大学四年加上出道四年间，自己对多少男人说过：“对不起，我暂时没有这方面心思。” 可这臭小鬼倒好，消息不回，找他说话不理，甚至昨晚把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资本白给他都不要。 自尊心作祟，伍嫣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洗手间门打开，见于晓曼走出，纪安低着头乖乖跟在屁股后面，伍嫣：“难道真要用强的？” 而心事重重的还有一个人。【剧透一下，丑小鸭才是大后期。】 昨晚梁莹也没睡踏实，一方面是于晓曼骚扰，另一方面，晚上她好几次看向对面房间。 早上见伍嫣行动如常，梁莹心下松了口气，感觉怪怪的，吃早饭时，她不禁红着脸自问：“我跟纪安到底算什么？”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可以完全遵从本心，那就非梁莹莫属。 朋友、男朋友两个选项，她内心给出的答案是前者。 从小到大，因为她不会说谎的毛病，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同学，身边几乎没什么朋友。一直到高中才遇到了于晓曼和纪安，两个一点也不介意她不会说谎的小伙伴。 梁莹很珍惜跟他俩之间的友谊。 套间门关上，被于晓曼牵起手往电梯走去，梁莹心下确定道：“好朋友，至少目前是。” 脸上红晕淡去。 ………… 来日出群岛度假的游客基本都不缺钱，所以酒店附近商城逛完，就没找到2000块钱以下的手机。 纪安双手插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于晓曼捏着钱包皱眉，伍嫣眼睛一亮，开口道：“服务员，要那部新款的企鹅6。”【毕竟是老夫东家，这个马屁必须得拍……】 “伍姐，不用了，新款企鹅6得5000多呢，太贵了。”于晓曼拉了下伍嫣，小声道。 伍姓女土豪：“跟我你还需要客气？你忘了，姐一年8位数呢。” 下巴点向纪安，伍嫣接着道：“这家伙上次在台上帮我那么大一个忙，送部手机感谢是应该的。” 家里关于钱的事，纪安从来没有说话的份，老实交出身份证，不一会，专柜服务员便将补办的SIM卡和手机一起递上。 打开包装，崭新黑色顶配企鹅6，超大电池容量，高清防水摄像头，纪安拿手里看了看，也没觉得比以前一千块的手机好多少。 他对这方面的事情不太感兴趣，手机而已，能接电话，能发短信，再能拍个照，他就知足了。 伍嫣要走手机，输入一串号码，还给纪安。没多说什么，可她的眼神让纪安感觉很不安。 四人出了商场，在码头等待开往美人鱼岛的游艇，纪安收到一条短信：“这算是包养定金。 快速拨号1就是我的号码，以后你再敢拒听或者不回我消息，哼……2月6日指不定我就来大姨妈了，到时候不方便出门你别怪我。” 过去地主碰到不听话的小媳妇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就是强来硬上！女汉子是用武力胁迫，而伍嫣则选择以钱财要挟！ 至于纪安所说的等价交换，伍嫣到底不认为一个高中生可以扳动天星娱乐。 ………… 中午11点，小型游艇划开波浪，往美人鱼岛驶去。 半小时后，棉花糖般的朵朵白云飘浮空中，温暖阳光晒在身SH面蔚蓝得有些不似真实，绚烂海景让人心旷神怡。无奈煞风景的傻缺哪都有，船舷上：“呕~~~呕~~~~~~~~~~” 纪安趴在船舷吐得天昏地暗…… 谁都没想到，包括纪安自己也不知道，他特么居然晕船。 小只梁莹拍着纪安后背，给他递上纸巾，于晓曼让位，在一边挤兑道：“你说你有什么用，坐个船都能吐成这样。” “晓曼！别说了，他难受着呢。”梁莹皱眉道。 莹宝发话，于晓曼闭嘴，伍嫣轻声道：“他们……？” 于晓曼：“安啦，伍姐，没人跟你抢。 他们两个只是朋友，嗯……至少半年内是这样。” 伍嫣：“只是朋友？” 想起昨天沙滩上，纪安向两小投去的目光，可不像看朋友的眼神。 ………… 美人鱼岛是日出群岛第三大岛屿，岛上竖起一座的陡峭山峰，峰顶云雾缭绕，无形中给美人鱼岛增添几分神秘色彩。 除了那座云雾缭绕的山峰，美人鱼岛最著名的自然是美人鱼蓝洞。纵然比不上位于加勒比海的“地球之眼”那般震慑人心，长有荧藻，一到晚上就散发蓝绿荧光的美人鱼蓝洞却更显娇媚。 中午11点50，游艇靠岸，导游在码头迎接。 “去蓝洞还是芭蕉洞？”导游上前直白道。 于晓曼：“芭蕉洞？” 导游笑道：“第一次来？芭蕉洞是美人鱼岛新开发的度假项目，专为女士服务，里面的荧藻坑对皮肤美白有奇效。”回首指向山峰：“芭蕉洞就在那座山洞里，错杂的地下山体结构联通美人鱼蓝洞，荧藻就慢慢长了进去。” 导游转向纪安：“如果去芭蕉洞的话，那里男士止步，你可以先到附近沙滩休息，有兴趣也可以去蓝洞钓鱼，那里有专人为你介绍服务。” 纪安有气无力摸着发酸腹部，对三人道：“你们去玩吧，不用管我，我找个地方躺一会。” 没有女人可以抗拒皮肤美白的诱惑，于晓曼警告纪安手机不许关机之后，和另外两人一起兴冲冲杀向芭蕉洞。 纪安对钓鱼没什么兴趣，昨晚机会没怎么睡，刚又吐得天昏地暗，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安静补觉。 正午骄阳高挂，他在沙滩躺椅上睡了没一会就晒出一身汗，阳光还刺眼。 烦躁站起，纪安沿着沙滩寻找阴凉舒适补觉场所。 沙滩尽头，礁石嶙峋，纪安望见不远处有个天然形成的崖洞，便小心翻过湿滑礁石，靠近崖洞。 进入洞穴，阴凉瞬间袭来，地面铺着一层细沙，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纪安抖开毛巾毯，垫在身下，躺下不到一分钟就呼呼大睡。 可他并不知道，外面的海平面正在一点点上升。 第四十一章 闪烁匕首2 潮汐时间每天都在变化，2017年1月1日这天，位于太平洋赤道附近的日出群岛刚好正午12点开始涨潮。 纪安进入崖洞后，沿着略微向下倾斜的甬道往里面走了一小段，等到洞**入的阳光不再刺眼，四周石壁圆润光滑的甬道出现一个上扬缓坡。 走上缓坡，纪安找了块相对平整的地方铺好毛巾毯，躺下不久便沉睡过去。 中午12点15左右，平静无波的海平面上升很快，转眼就将崖洞口的嶙峋礁石淹没，海水开始浸入崖洞，甬道地面的细沙逐渐颜色一点点变深，往下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深沉呼吸声停止，感觉脚上潮湿，纪安起身查看，在甬道下倾与上扬之间的连接处海水聚集，即将淹没上扬缓坡。 纪安不爽咒骂：“吗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抱起地上毛巾毯，趟过最深达到胸口的水洼，当他想要顺着斜坡向洞口爬去，不断冲刷进来海水使得地面异常湿滑，纪安一个趔趄，重重一膝盖磕在地上，疼得直咧嘴。 接连几次尝试，纪安最后都滑进水洼，灌入崖洞的水势变大，眼看上扬缓坡已被全部淹没，本以为死亡距离自己至少还有好几十年的少年终于知道着急。 要是爬不出去，过不了几分钟就是他的死期。 想到可能会淹死在崖洞里，甚至尸体都不会被人找到，纪安困倦顿时全消，心跳加速，肾上腺素飙升。 少年智商情商都还算过得去，危急时刻，他想到了用毛巾毯防滑。 纪安垫着毛巾毯，双手死死扒住甬道石壁，凭借不错的身体素质，硬是被他挣扎到了斜坡中断。怎奈倒灌进来的海水完全没有停止的趋势，一泼伴随海浪侵入崖洞的水流让他前功尽弃，像座水上滑梯一样，一直滑进了水洼。 可这还没完，水洼早已淹没缓坡，在水里虚不受力的纪安仅用脚尖蹭了一下缓坡，没能顶住水势，被冲往甬道深处…… 沿着倾斜向下，圆润光滑的甬道一路下滑，纪安几次试图扒住岩壁都没成功，反倒使自己失去重心，身体打着旋不断碰撞岩壁。 忍着疼痛，他死死抱住头，心中疾呼：“怎么办？” 下一刻，抱头双手松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小心护住。 此时，手机是他唯一能向外界求救的救命稻草。 大约两三分钟后，下滑趋势忽然一缓，纪安被冲进了一个全封闭的小型山体洞穴。 浮上水面，他张开嘴，急促喘息。 可危及还远未解除，黑暗中抬起手，他触摸到了洞顶。 海水仍在不停灌入，水平面上涨，接近洞顶，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洞穴填满。 所幸刚买的企鹅6防水性能不错，纪安打开手电功能，潜下水，勉强在海水里睁开眼，往甬道口游去。 然而他刚刚接近，就被越来越汹涌的流水冲远。 浮上水面，换口气，再次尝试！ 现在是挣命，即便明知希望渺茫，可他没得选。要么游进甬道，在里面等待涨潮结束，用手机求救；要么死在这个连尸体都找不到的山体洞穴里。 小型洞穴变成了吃人洞穴，纪安第四次尝试失败，水面距离洞顶只剩一拳距离。他仰起脖子，在狭小空间里吸进最后一口空气，尽全力把肺叶胀满。 可等待他的还是失败，犹如排水管的甬道无情将他冲远，纪安往上方游去，一头撞在了洞顶，小型洞穴已被海水全部灌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呼吸的欲望逐渐强烈，气泡从纪安鼻腔溢出。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了？家里于晓曼和甄姨怎么办？ 还欠着300万呢！！！” 想到甄姨得知他的死讯该有多伤心难过，纪安心里一沉，肺叶内本就不足的氧气愈加稀薄。 又是二十多秒，感觉到达极限，纪安一只手卡住自己脖子，额角血管爆出，双眼充血，这口气无论如何不能出来，一出来就是死！ 身体肌肉不自觉开始抽搐，气泡缓缓从鼻子嘴巴挤出，纪安和所有被淹死的人一样，四肢在水里踢腾挣扎，表情狰狞痛苦。 “怦怦怦怦……”耳朵里心跳声越来越剧烈，意识出现模糊，就当纪安打算放弃挣扎，一道光亮闪了下眼睛。 “手机！！！对！我还有观察者！！！” 不停颤抖的手指点向屏幕，一管针剂出现手中，来不及多想，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纪安慌乱将针剂扎向胸口。 天堂地狱一线之隔，疯狂抽搐的肌肉几乎瞬间停止，体内堆积的乳酸开始消退，血液含氧量迅速提高，大脑恢复清明，刚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纪安跳了回来。 体力补充药剂【初级】：消耗15积分，极限状态补充半小时体力。 心跳慢慢平复，脸上狰狞痛苦退却，纪安从未觉得，活着是件如此幸福的事情。 肺里那口气始终没有出来，可他对呼吸的渴望在逐渐降低，短短几秒种后，大脑再次正常运转。 纪安飘在水中，看了眼手机，没有信号，显示不在服务区。 不知道涨潮什么时候结束，也不知道这一针体力补充药剂能维持多久，他放弃爬近甬道求救的念头，转而寻找新的出路。 地下洞穴先前的水面上涨，让纪安确定这里绝对有出水口。 四肢划动，朝洞底游去，他借着手机光亮摸索寻找。 数分钟后，纪安停在一道狭小裂缝口。 感觉到裂缝口的水流，他扒着裂缝犹豫。 这里就是洞穴出水口无疑，可问题是，裂缝仅一人宽，钻进去后要是被卡住，他不可能再退出来，到时候在里面就真的只有等死了。 “进不进去？”卡死在裂缝里比淹死在水里更惨，那样等于被活埋。 纪安摇了摇头，继续寻找。 又过了几分钟，他目光挣扎，返回裂缝口。 山体洞穴里，只有这一条出水口…… 【回复“阴柔少年”，我人不在国内，手机无法绑定，不能回复留言，如果看到，直接加我q吧：2516991644】 第四十二章 闪烁匕首3 小型洞**只有这一条出水口，纪安别无选择。 咬了咬牙，他往裂缝里钻去。 一开始，裂缝空间还勉强能曲起四肢，可越往里越窄，渐渐地，纪安只能举着手机伸直胳膊，像条蛇一样在缝隙通道里蠕动。 幽闭恐惧症不是闹着玩的，在这样束缚黑暗的狭小环境里，又不知道前方是不是死路，即便正常人也受不了这种近乎活埋的压力。 纪安继续往前爬了一段，连最后蠕动的空间也没有了，身体被石壁紧紧夹着，眼前只有一道手机光亮，他压抑得直想放声吼叫。 距离上次针剂注射过去大概8分钟左右，憋闷感再次袭来，纪安第二次兑换体力补充药剂，艰难扎向手臂。 两管针剂总计30分消耗完，还剩45个观察者积分，假如最后3管针剂用掉还是没爬出裂缝，那他只有等死了。 “不想死就接着爬！”纪安甩头赶走负面情绪，重新振作。 身体动不了，他还有手指脚趾。脚上鞋子早就脱落，脚趾蹬在裂缝尖锐碎石上，脚踝用力，再配合手指指节力量，一点点往前挪动。 又过了8分钟，他注入第三针体力药剂。好在最艰难的部分已经过去，通道逐渐放宽，纪安加快爬行速度。 在拥挤通道里划出道道血杠的双手习惯性向前摸去，纪安手上突然一空，心跳霎时加速。 撑着外面石壁将身体“抽出”裂缝通道，空间豁然变大，刚才几欲将他逼疯的内心压力猛地一松。 悬浮在这片150亿年来，也许第一次有人类踏足的巨大水窟，恍如置身静谧宇宙，纪安感到一种病态的安详。 内心不愿动弹，只想就这样静静地飘着，飘着，等待下一次轮回。 感谢人类的求生本能，呼吸欲望侵袭大脑，纪安骤然睁眼：“不能睡！” 抬起头，望见远处头顶有一圈光亮，他双手一划，往上游去。 接近光亮，看清光亮散发蓝绿荧光，纪安有种不祥预感，也许他还是没能逃出生天。 浮出水面，时隔将近20多分钟，他贪婪吸进一口久违的空气。 扒住岸边吃力爬上，纪安一边呛水咳嗽，一边仰面躺倒在地。 没有大难重生后的庆幸，就和他预料的那样，他仍被困在山体内。 这是一片面积广阔的洞窟，窟顶密不透风，暗无天日，只有水潭里荧藻发出微弱光亮。 叹出口气，纪安坐起，举着手机四下搜寻逃出的可能。 转过身，他手突然一抖，险些扔掉手机，背后，一具阴森骷髅背靠岩壁，睁着黑洞洞的眼窝朝他注视。 头一回亲眼看到尸体，还是具骷髅，纪安惧怕，撑着地面踢腿倒退。 狼狈爬到水潭另一侧，他远远用手机照去。 半天，确定骷髅不会动，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洞窟里什么也没有，连草都没长一根，只在骷髅身边有一些散碎物件，看不清是什么。 纪安站起，小心翼翼靠近，他很奇怪，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人，会有尸体？ 尸体已经干枯，暗灰皱巴的皮肤紧贴骨架，头颅上稀疏金发大部分脱落，仔细看去，右臂被齐根斩断。 “金发、断臂……”纪安想起昨天早上飞机上的一幕：“群岛开发以前，有好多当地渔民亲眼见过美人鱼，一头金发，面目姣好，就是断了条胳膊。 ……名字叫缇娜……” “她就是缇娜？传说中的美人鱼？”纪安一阵冷颤。 手机往骷髅下肢照去，万幸，是两条人腿，并非奇形怪状的鱼尾。 “可她怎么会死在这里？都没有入口，她怎么进来的？”纪安疑惑道。 随即，纪安弯下腰仔细检查，说不准，他逃出的希望就在这具骷髅身上。 骷髅左手有一枚手环，松松垮垮套在干枯的臂骨上，纪安想要取下，可抬起骷髅左臂，“咔啦”一声脆响，被他不小心折断，纪安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褪下手环，看向上面已经退色的字母，纪安皱眉：“谷狗15？谷狗智能手环才出到3，她哪来的15？” 手环放进口袋，暂且不管，他打开骷髅身边的小盒，里面躺着一本小册子。 翻了翻小册子，全是英文，看笔迹前半部分是用圆珠笔书写，到了后面，则变成潦草的墨汁印记。 纪安坐在骷髅身边，打开手机自带翻译软件，尝试阅读。 封页上：“能看到这本日记的人，不是观察者就是秩序者，不管你是谁，这本日记是我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唯一痕迹。 世界序列号1124563579，世界时间：公元1898年4月 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积分两天前已经耗尽，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写下日记。 观察者：缇娜-费丽雯-爱克莉尔 绝笔” 脑子里“轰”地一下，纪安身上鸡皮疙瘩粒粒坟起，这是他到目前为止，唯一一次看到有关观察者的消息。 “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观察者？”纪安呼吸不由自主加深。 继续阅读，日记内容有些混乱，前半部分还算能读，越到后面，纪安越能从字里行间感觉到这位缇娜很可能已经精神失常。 “公元1896年7月4日，我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却不是我想去的世界。 我以为序列号相差1，就是紧挨着的平行世界，没想到，时间整整差了200多年。 我的老师、丈夫、孩子都死在了晨曦军团手中，我妄图改变历史，想将他们复活，便设法引来一位秩序者，将他杀死，并抢走了他识窗内的世界序列号。 可当那位秩序者咽气，我手腕上的识窗立刻显示已经遭到全位面悬赏通缉。 我用老师留下的任意门逃到这里，可死神的镰刀划破空间，追了过来，逃逸中，我被他斩断了一条胳膊。 8月 终于暂时摆脱了秩序者，我无法联系到这个世界的观察者，可能是早就断了承传。听老师说过，古老的观察者都会承传某种空间、时间、物质、能量之外的特殊状态，但我没能找到承传。 担心秩序者追杀，我离开陆地，逃亡大海深处。 8月26日 我在海洋深处，一片小岛上找到了寄身洞窟。这里的渔民很淳朴，但我不敢和他们接触。 …… 9月 我在外面搜集食物时，意外看到一支挂有米字旗的风帆舰队驶过。 …… 1897年2月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我？ 晨曦军团的畜生们越来越强大，连老师掌握的哈迪斯病毒也失去作用，难道就这样任由晨曦之主继续进化下去？ 眼看着残暴的晨曦军团统治一个又一个世界，秩序者也无动于衷吗？历史秩序真的那么重要，比人类文明还要重要？ 如果这样，人类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 1897年2月11日 我明白了！秩序者不是不管，而是不敢管，他们也怕死！ 懦夫！软弱无能的懦夫！ 1897年6月 我在海边碰到一个孩子，用一颗珍珠跟他交换了笔墨和食物。 …… 8月23日 我想到一个好主意，秩序者不管，我来管！假如晨曦之主的出现是历史必然，那我就亲手塑造一位可以与晨曦军团抗衡的人类最伟大君王！ …… 12月 我又碰到了那个孩子，我把蛊惑项链解除专属，送给了他。那孩子告诉我，他叫古斯塔沃-寇顿。 本来也想把闪烁匕首一起给他，但我还得用它出去寻找食物。 …… 1898年1月 我的理智已经被疯狂的怒火侵蚀，我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 回看日记才发现，我尽然把蛊惑项链交给了一个孩子。 该死！ 如果有秩序者或者观察者看到，请务必将蛊惑项链收回。它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更不可以被普通人掌握。 趁着我还清醒，留下两句忠告：第一，永远不要耗尽观察者积分，第二，不要妄图改变历史，否则你会遭到秩序者的无休止追杀！” 洞窟里，纪安跳跃看完一个神经病写的日记，他一头雾水：“哈迪斯病毒？哈迪斯是谁？ 晨曦之主又是谁？” 呆立好一会，纪安甩头：“不对，现在该想办法出去！ 日记上说用闪烁匕首可以出去，闪烁匕首在哪？” 纪安举着手机四处寻找…… 第四十三章 闪烁匕首终 【上一章最后部分涉及到很后面的主线，一下放出来影响节奏，按要求删除。感觉对不上的可以回头看下。】 纪安弯腰检查，骷髅腰间别了一把连鞘短刃，好奇取下短刃，拔出刀鞘，森然寒光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手机出现提示：“【逆序之刺】缇娜的专属道具：闪烁匕首。 确认逆序者缇娜已经死亡，拍摄并上传照片，将获得秩序悬赏奖励。” 没什么好犹豫的，纪安照做，随即：“照片已上传，请耐心等待秩序者发放奖励。” “秩序者？”纪安皱眉。 等待间，他将手机灯光照向匕首，匕首全长30公分左右，造型古朴，刃身刻着不明含义的玄奥铭纹，刃口雪亮中隐隐透出蓝芒，光看着就能感觉到锋锐逼人。 纪安握着匕首刺向石壁，没有感觉到丝毫阻力，一下直没刀柄。 挑了挑眉，他轻轻拔出匕首，异常顺滑。 拿在手里打量好一阵，纪安小心翼翼插回刀鞘，这玩意绝对算得上危险物品，坚硬石壁在它面前跟豆腐全无分别，稍不注意可能手指就没了。 等了半天不见“秩序者”到来，纪安不想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不靠谱的秩序者身上，他举起手机，继续寻找出去的办法。 在巨大洞窟内仔细环视一周，什么线索也没找到，心下一阵失落。手机灯光转回，这是，纪安意外发现骷髅上方石壁有一道细窄刃口，与自己刚才用【闪烁匕首】刺入石壁的痕迹一模一样。 灯光沿着细窄刃口继续上移，在大概6、7米高的地方发现第二道刃口，接着十多米高处又一道。 再往上就看不清刃口了，距离太远，不过当灯光移至25米处，纪安隐约看见那里有一个黑乎乎的山洞。 眼睛一亮：“她是用匕首插着石壁爬上去的！” 可纪安马上摇头否了这个想法，骷髅只有一条胳膊，她不可能爬得上去，而且刃口与刃口之间的至少隔了6、7米。 “那是怎么回事？”纪安挠头。 想了想，他一拍脑袋，点击app中的夜视拍摄功能。【夜视拍摄：每分钟消耗3个积分。】 手机对准25米处，纪安确认，那里是一个山洞。 逃出的机会近在眼前，他拿起匕首。 匕首插入石壁，纪安尝试攀爬，然而光滑石壁根本没有其他着力点，他刚刚拔出匕首，便摔落地面，而因重力坠下的匕首斜斜插在地上，直没刀柄。 摸了摸磕疼的膝盖，他没有气馁，再次看向手机app，现在纪安确定，闪烁匕首一定有办法帮他出去。 逆序之刺缇娜能进来，就没道理出不去！ 观察者app专属道具那一栏里：“是否装备空间系专属道具：闪烁匕首？” 选择确定，app出现提示，专属道具：闪烁匕首，特殊空间效果：如影随形。注：该空间效果按距离消耗体力。 “如影随形？什么意思？” 纪安刚说完，下一刻，原本斜插在地上的匕首出现在他手中。 眨眼看向手里匕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出现脑海，他朝上抛出匕首，还没掉到地面，随即“闪”回手里。 “如影随形……匕首能回来，那我能不能过去？” 再次尝试，这回纪安将匕首插在石壁，退开5米距离，把握住脑海里那一丝不明联系，心念刚起，他的身体原地消失，紧接着，犹如从空气中挤出，纪安出现在5米外的石壁尽头，手里依然握着匕首。 “闪烁匕首，原来是这么用的。”抬头看向石壁上，每隔6、7米左右的刃口，纪安恍然大悟。 坐在地上考虑一阵，25米的地方太高，万一失手摔下，非死即残，纪安打算熟练掌握后再行尝试攀爬。 暗无天日的巨大洞窟内，只有水潭荧藻提供光亮，借着微弱蓝绿荧光，少年不断向前扔出匕首，闪烁，再扔出匕首，再次闪烁…… 十多分钟过去，他已经可以做到在匕首飞行途中进行闪烁。 而此时，第二瓶体力药剂的时效按理还有至少十分钟才到期，可纪安已然感到疲惫，他兑换出第三瓶体力药剂，扎向大腿。 体力恢复，某个想法一闪而过：“也许，我不一定非得把闪烁匕首插进石壁才能上去。” 纪安站到水潭边，扔出匕首，不过这次不是向前，而是向上。 第一次闪烁，纪安出现在水潭正上方5米高的地方，握住匕首之后，他的身体开始下坠。这时，他凌空第二次抛出匕首，一边身体下坠，一边匕首上飞，不到半个呼吸，心念一转，纪安出现在10米高处。 没再继续抛出匕首，他自由落体砸入水潭，溅起好大水花。 浑身湿透爬上岸，纪安停在石壁处，自信抬头，看向25米高处的洞口。 洞窟内，微弱荧光照射下，少年身影平地升起，不断闪烁上升，第四次扔出匕首，他站在了洞**************美人鱼岛上，山峰半山腰处，呼啦啦一群蝙蝠飞出隐秘山洞，不久后，浑身伤痕的纪安走出。 他眯眼眺望远方蔚蓝海面，恍如隔世。 下午2点50分，纪安终于逃出生天。 手机接连响起提示音，上面4通未接电话，6条短信，全是于晓曼发来的。纪安抿嘴摇头，一会准得挨女汉子教训。 下山途中，他依旧在不断尝试闪烁匕首，不到5分钟，纪安兑换出第四瓶体力药剂。 回看半山腰，算了下距离，他心下了然：“一瓶体力药剂补充半小时体力，可以闪烁将近1000米距离。” 沙滩码头处 “你怎么搞得？怎么弄的一身是伤？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跑吗？胆肥了，听不进我说的话了是吧？ 你还敢笑？鞋都没了你还敢笑？！” 于晓曼揪住纪安耳朵一顿训斥。 纪安歪着脑袋咧嘴，嘴角全是笑意。 听着耳边熟悉“亲切”声音，他看向刺眼骄阳：“活着，真好……” …………………………………………………… 第四十四章 旗盾号 酒店顶层总统套间 “现在就走？不，我不回去，我还没玩够呢。” “公爵阁下，我们原定行程只在日出群岛逗留一天时间。” “既然说好了停留一天，1月1日还没结束。三个月来我一天都没休息过，新年第一天都不让我喘口气吗？” 随行人员劝说无效，手上时刻提着密码箱的洛托夫紧着脸，上前训斥道：“拉斐尔，你现在已经是奥古斯大公，不再是孩子了！ 我还拿着橄榄球，长时间待在国外不安全。 别忘了你父亲临死前，你答应过他什么，现在收起你的孩子脾气，穿好衣服跟我下楼！” “不，要走你们走，我今天晚上12点以前，是不会离开日出群岛的！”年轻的奥古斯三世倔强道。 洛托夫一副万年不变的死鱼脸，无视奥古斯三世的叛逆，他向随行人员投去一个眼神。 不一会，随行人员拖着行李箱从总统套间卧室走出。 见状，奥古斯三世瞪眼吼道：“谁准你动我的行李箱？ 放下！” 随行人员为难看向洛托夫：“将军……” “你看他干什么？我说要你放下，听到没有？”许是长久以来的怨念堆积，奥古斯三世陡然爆发，一手指着他的叔叔洛托夫，一手用力扯向身上异常宽大嘻哈运动衫，朝随行人员怒不可遏道：“我才是奥古斯公爵，圆桌大公会承认的现任奥古斯公爵！曼提尼亚国王！ 为什么没人听我的？难道我要做的事情，都必须得到他的首肯吗？ 到底谁才是奥古斯大公？！” 年轻的奥古斯三世面红耳赤，喊得声音都有些变调。 洛托夫眼神阴翳看向侄子，好一阵，妥协道：“那就只到今晚12点，我们的专机晚上12点必须起飞。” “我想什么时候回去，我说了算，轮不到你管！等回到曼提尼亚，我会立刻向内阁首辅大臣提议解除你的军衔职务！”奥古斯三世置气道，起身往外走去，重重甩上大门。 安保人员紧随其后，打开大门跟出。 总统套间内，洛托夫阴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 酒店7楼，家庭套间 房间里，于晓曼给纪安处理身上伤口。 “疼、疼……你轻点……”纪安咧嘴呼痛。 “现在知道疼了？睡个觉都能掉海里去，还弄得一身伤，你也真是本事了。 呀！你小子脸往哪蹭？！” 要说某贱智商情商都不错，可他毕竟只是个少年，经历了刚才的险死还生，正是情绪最脆弱的时候，一下没控制住，纪安一头钻进于晓曼怀里：“别动，让我抱会。” 意外听到他声音里的无助，于晓曼愣住。 片刻，套间开门声响起，纪安抓紧蹭了蹭脸，立刻放开。 于晓曼反应过来，凶巴巴扬起拳头，可看到纪安下巴和额角的粉色hello-kitty创口贴，捏了下拳头，到底忍了下来，走向外面客厅。 很快返回，于晓曼把伍嫣、梁莹刚买回来的寿司卷放在床头柜，瞪了纪安一眼，离开房间。 “纪安不出来吃？”梁莹问。 于晓曼鼻子里哼了一下：“这家伙可能刚掉海里的时候吓到了。别管他，让他自己躺一会就好。 傍晚海滩上还有活动呢，我们吃完了一起去玩。” 伍嫣：“那他晚饭怎么办？” 听到伍嫣关心，于晓曼瞬间变成女汉子，坏笑调戏道：“伍姐你可以送上来给他吃啊。” 伍嫣不说话，没听出龌龊话外音的梁莹道：“现在还只是唐国中午，反正晚饭还早，到时候打电话叫他。” 房间里 纪安看向手机，之前兑换了4瓶体力药剂，加上一次夜视拍摄，现在只剩下12个积分。 体力耗尽，又兑换不起药剂，全身酸软无力，他眼下只想睡觉。 看到“等待秩序者发放奖励”的提示，纪安想了想便没放在心上。洞窟里的骷髅少说已经死了好几十年，尸体已经阴干成木乃伊，距离悬赏任务这么多年过去，他觉得【秩序者】多半是等不到了。 给手机定好闹铃，纪安几口吞掉寿司卷，把宝贝匕首放到枕头下，躺下补觉恢复体力。 晚上还有大事要发生…… ………… 日出岛时间晚上10点不到，纪安烦躁按掉讨人厌的铃声，好半天才昏昏沉沉坐起。 咬了咬牙，他起床洗漱，一会还有张三星半的照片要拍，足足160积分，他不想错过。 刷牙时，纪安不禁好奇道：“三星半的事件，应该能上国际新闻了吧？” 此时楼下西餐厅，色老头易珉隐在拐角，偷偷监视奥古斯大公一行人。 “上校，会不会线报出错了？他们吃完晚餐就要坐上回寇顿的专机，到现在还不动手？”耳机里声音道。 “不出事最好。”易珉简短道，像是换了一个人，看不出半分猥琐的样子。 沉默片刻，他再次开口：“我还是不放心，通知旗盾号随时准备发射无人机。真要出问题，肯定在接下来一个半小时内发生，只要专机没起飞，我们就不能松懈。” 易珉这次来日出群岛的任务就是确保洛托夫手里的橄榄球安然无恙，万一出问题，他随时联系在附近公海巡航的旗盾号，舰载战术无人机3分钟内就能赶到支援。 正常情况下，没有奥古斯三世本人的声音指令，就算别人抢走橄榄球也没用。 但这世上所有的正常情况对那群丧心病狂的疯子都不适用。 自从十年前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世界就不是几个传统强国说了算了。 就好像此刻飘浮在太平洋公海之上，至少领先两个时代的超级战舰。 这艘名为“旗盾”，集核潜艇与航母功能于一身的超级战舰，其设计原型也是出自十年前。 假如某一天当它被世人所知，毫不夸张地说，它将瞬间改变世界战略格局。 …………………………………………………………………………………………………………………… 第四十五章 交代 ………………………………………… 三天前拦截下的线报说，有人在打奥古斯三世手上橄榄球的主意。 橄榄球一旦被抢走，位于曼提尼亚，帝国H基地的安全识别系统就要重置。 而这次重置会给那群疯子可乘之机。 所以，从去年12月31日奥古斯大公一行人下飞机走出机场，易珉便始终吊在他们身后，确保橄榄球万无一失。 “怎么又是你？还不死心，讨打是吧？”伍嫣三人走进餐厅，在拐角撞见易珉，女汉子对这个企图侵犯她后/宫的猥琐色老头尤为讨厌，板脸上前，扬起巴掌。 易珉回头一看，当即抱头鼠窜：“别打，别打，有话好说……” “旗盾号”情报指挥中心，听到易珉求饶声，戴着耳机的联络员丽莎一脸无奈苦笑。兰斯上校作为情报部门的二把手，可以算是无可挑剔的上司，出了状况他主动背锅，而且时常护着手下，唯独不能碰到漂亮姑娘，只要一见漂亮姑娘，他立马一副软骨头猪哥相，还是有色心没色胆那种。 当初丽莎刚上“旗盾号”时，很是担心了一阵会被色眯眯的上司性/骚扰，后来相处时间长了，才发现老头只是单纯地喜欢接近漂亮姑娘，就像喜欢美丽花朵一样，博爱、欣赏，却不会伸手亵玩。 有时候荤笑话开过头了，丽莎一板脸，老头赶紧认怂远遁，反倒搞得丽莎哭笑不得。 酒店西餐厅，见色老头抱头鼠窜，于晓曼冷哼一声，跟两人找个空桌坐下。餐厅服务员送上菜单，梁莹拨打纪安电话。 “你们先吃，我3分钟后就到。”已经站在餐厅门口的纪安回复道。 距离三星半时间发生还有2分40秒左右，纪安停在刚才易珉偷窥时所在的拐角，举起手机等待。 酒店西餐厅大概200平米左右，方便监视的地方就那么几个，易珉在吧台坐下，点了杯饮料，一边嘬着吸管，一边贼眼乱瞄，警戒随时可能发生的状况。 视线扫到在拐角举着手机对准奥古斯公爵的纪安，易珉想了想，以为是个喜欢拍照，崇拜贵族的少年，便没放在心上。 可他这一走神，不曾注意到刚才给奥古斯三世送上酒杯的服务员拿着托盘径直走出餐厅。 拐角处，距离热点标记倒数5秒，纪安还在疑惑这群人吃个饭能闹出什么事，倒计时0秒，他按下拍摄按钮的同时，年轻的奥古斯三世突然脸色煞白，捂着心口摔倒在地。 “来人！快检查公爵怎么了！”洛托夫抱起侄子，向随行人员呼呵道。 听到动静，吧台易珉看去，就见奥古斯三世抽搐两下，不一会便没了动静。 易珉稍稍呆滞，懊恼一拳砸在吧台，沉声对耳机里道：“任务失败。” 丽莎不解询问：“上校，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任务失败？” 易珉：“收到的线报上说，那群疯子在打奥古斯手上橄榄球的主意。所以我们的注意力全在洛托夫手里的密码箱上，完全忽略了另一种可能。 只要奥古斯三世死了，换一个人继位，寇顿H基地的安全识别系统一样要重置。 这次我们大意了啊！” 易珉懊丧叹息，突然，他往拐角看去，纪安正好收起手机：“不对！这孩子有问题！ 他不可能这么巧，刚好拍到奥古斯三世倒地身亡的画面。 还有上次在5层会议室门口也是。 除非他提前收到消息！” 易珉举起相机拍下纪安：“给我查下这个少年，游客名单里有他名字，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数分钟后，易珉看向在餐桌坐下的纪安，头皮发麻道：“你说他姓纪，十年前父母双亡？” 听出易珉语音有些失控，情报室里丽莎问：“上校，你觉得这孩子有问题？” 易珉不答，又问：“他父母叫什么名字？” 丽莎：“父亲叫纪天浩，母亲叫安然。” “纪安……”耳朵里一阵轰鸣，易珉双眼失神，注视在餐桌坐下的少年，手中饮料杯里冰块“叮叮”碰撞。 “上校，上校？听到请回答。” 许久，易珉声音干涩，似是在掩饰某种激动情绪：“从资料上分析，你认为这孩子有问题吗？” 丽莎：“不可能有问题，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唐国，也从未与外界有过联系。” 发颤吐出一口气，易珉呓语道：“终于找到了……纪天浩、安然，老师答应过，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你们孩子，我找到了。” “上校？你认识他？” 易珉抬手在眼角抹了一下：“给我办理去唐国的签证，我要在唐国待很长一段时间。” “上校你打算在唐国待多久？如果确认这次任务失败，恐怕……” 易珉打断：“不用多问，老妖婆那里我去解释。 接下去的麻烦你们自己看着办，回来以前不会再管情报室的工作，有问题你们直接去找老妖婆。 我欠我两个学生一条命，我要去还债！” 有人说傻叉作者装哔不明显，其实作者的哔都装在暗里，比如，现在色老头眼中，纪安比保护世界和平重要。 ………………………………………………………………………… 奥古斯三世突发“疾病”，生死不明，餐厅里一阵混乱。 不过纪安管不着，160巨额积分到手，他立刻兑换体力药剂，扎向大腿。 困倦感明显减退，食欲大振，纪安饿得肚子咕咕响。 不多时，服务员送来一份特大号牛排，这家伙刀叉都懒得用，直接上手，大口撕咬。 “你慢点，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梁莹递上纸巾，示意他擦去嘴角油渍。 “哟？这么巧？又碰到你了？” 背后猥琐声音响起，于晓曼抬眼看去，神色不善。 纪安回头，拍桌站起，一把扯住易珉衣领，怒道：“死老头，你还我手机！” ……………………………………………………………………………………………………………… 第四十六章 返回唐国 早在十年前，易珉就返回唐国寻找过纪安，花了将近两个月时间，逐一在纪天浩、安然亲戚家门口蹲守，却始终没发现纪安踪迹。 当时的易珉不方便表明身份，敲门询问又被那些亲戚当成骗子，加之新的任务很快下来，他不得不暂时放弃，拜托老友帮忙留意，只身离开唐国。 一转眼，十年匆匆过去，易珉一直没有纪安消息，直到今天…… 一把年纪的易珉被纪安揪住衣领，不以为忤笑道：“坐下聊聊？” 于晓曼插嘴：“滚！谁想跟你聊？闪远点。” 而纪安想了一下，朝于晓曼投去眼神，微微摇头，松手放开色老头。 在于晓曼眼里，易珉又老又色又猥琐，可纪安知道，老头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真要比贱，纪安都自认不是对手。 至少目前比不过死老头。 在于晓曼气鼓鼓瞪视下，易珉整平/胸前衣服，拉开椅子坐下。扫视一圈桌上3个年轻姑娘，其中一位貌似还是唐国某女明星，他转头向纪安挑眉，艳羡比了比大拇指。 纪安无视，生冷道：“有话快说。” 易珉干咳一声：“把你刚拍的照片给我看下。” 纪安向老头比了比拳头：“如果你是想骗我的照片，我劝你趁早绝了这念头，否则一会儿别怪我把你扔海里。” 易珉不急不缓掏出一根烟，还没点上，纪安又道：“要抽你出去抽，别在她们面前抽。” 易珉老实照做，收好烟，贱贱笑道：“怎么，心疼女朋友？我很好奇，她们三个哪个是你女朋友？还是说，三个都是？” 纪安噌地一下站起，手往易珉胸口抓去，他打算像刚才说的那样，把这欠揍死老头扔海里去。 易珉忙道：“别激动，听我说完，你之前拍的照片有问题，说不准会给你招来大/麻烦。” 纪安顿住，看向老头：“你什么意思？” 等纪安重新坐下，易珉：“几次看到你都在拍照片，对摄影记者这行当有兴趣？” “我有没有兴趣你管不着，快说，照片到底有什么问题？”纪安没好气道。 易珉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要是你真对摄影记者感兴趣，那作为业界资深娱记，我可以给你几个忠告。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在你拥有知名度以前，最好别沾政/治，一般碰到刚入行的新人，我都会告诉他们，想做摄影记者，最稳妥的方式就是从娱记开始。 其次，你拍了照片卖给报社，这无可厚非，本就是你的劳动果实，收取报酬是应该的。但是，在照片出手前，你必须确保照片内容不会触雷。 就拿你刚拍的照片来说……” 易珉停下，对纪安道：“把你手机打开，翻出照片。放心，这张照片就算白给我都不要。” 纪安审视老头，犹豫了一下，按键解锁手机。 易珉看过照片，说：“比如这张照片，一旦上报，我敢肯定，你当天就会被请进去喝茶。” 纪安仔细看向照片，皱眉道：“照片哪里不对了？” 易珉指着手机屏幕：“不对的地方可多了，看到没有…… 哎呦，我说你小子这张照片拍摄时机简直恰到好处，你特么怎么拍到的？” “我运气好蒙到的，不行啊？别岔开话题，照片到底哪里不对了？” 易珉：“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嘛。你看，奥古斯三世面色煞白，捂着心口倒下，这明显是突发心脏病的症状。” “他突发心脏病关我毛事？” 易珉忽然放低声音：“是不关你毛事，可你想过没有，奥古斯三世才多大？他这年纪犯心脏病，换你，你信吗？” 听出话外音，纪安面色发紧道：“你是说……” 老头摇着手指打断：“我可什么都没说。” 纪安低头看向照片，眉头越皱越紧。 见状，老头轻牵嘴角，站起身：“下次你拍照片的时候留个心眼，哪些能拍，哪些不能拍，按下快门前，你最好先过一遍脑子。 好了，要说的就这么多，跟你以后有缘再见吧。” 纪安醒神，不爽道：“我可不想跟你再见，每回碰到你都没好事，好不容易拍了两张照片，一张都不能卖。” “话别说死了，缘分这种事，谁说得准呢？指不定等你回到唐国我们就会再次见面。”死老头莫名其妙留下一句，挥挥手，往餐厅外走去。 ………… 奥古斯大公在日出群岛暴毙，出于某种原因，当晚，唐国与澳洲相关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小组连夜赶到，对岛上从员工到游客，总计1700多人挨个仔细排查。 纪安四人的元旦假期不得不提前结束，查完户口本后，就被“建议”立即离开日出群岛。 伍嫣梁莹还好，就数于晓曼对此十分不满，拖着行李箱走向机场，嘀嘀咕咕牢骚发了一路。而女汉子不高兴，身为出气筒的纪安能好的了？ 无缘无故被捶了一顿，纪安在机场拿出匕首，办理纪念品入境申请，为此足足付出了五百大洋。 四人坐上飞机，5小时后，唐国时间上午10点抵达江市机场，取行李的时候遇到了点小麻烦。 纪安在行李箱里没见匕首，循着那一丝道不明的联系，他找到机场办公室，一位工作人员正在爱不释手把玩造型古朴的匕首。 纪安拿出申请单想让工作人员归还，但被以“危险物品”为由遭到拒绝。 “你还站着干什么？这把匕首没收了，你拿不回去的。”工作人员直白道，说着，他手指抹过匕首刃口。 纪安忽然咧嘴，工作人员不耐道：“看什么看？还不走？想去里面过年？” 纪安摇头，好心提醒道：“不是，你的手流血了。” 那人低头，就见手指像豆腐一样被切开见骨伤口，鲜红血液止不住地滴下，呼痛声这才响起。 纪安一阵心悸，在旁人看不见的视角中，匕首雪亮刃口血光绽放，犹如一条条细碎的小舌头，顷刻舔食完匕身血迹。 工作人员收好匕首，捂着手往外奔出，纪安没有阻止，撇了撇嘴，前去排队过安检。 稍久，机场医务室，工作人员手指缠了好大一圈纱布，一摸身上，干瞪眼道：“我的匕首呢？” 第四十七章 混乱伊始 中午12点，咖啡厅楼上房间 昨天纪安在日出群岛睡到晚上10点才起床，一管体力药剂下去便睡意全无，又连夜被查户口，凌晨坐上飞机返回唐国，他的生物钟全乱了。 脑子里昏昏沉沉，可大白天的又睡不着，纪安干脆打开电脑浏览这两天落下的小视频，打算硬挺到晚上再睡。 12点刚过，他手机收到短信：“安全到家了？” 看到发送人是伍嫣，纪安有心不回，无奈这时候人家是财主，手上拿着他急需的300万，便拧巴着脸，回了一个字：“嗯。” 本不抱什么希望的伍嫣去浴室洗澡，刚和朋友约好下午一起喝茶，熬夜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突然听到手机响起提示音，她内衣脱到一半，不管不顾冲进客厅。 拿起手机，尽管臭小鬼只回了一个字，可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了不起的进步，激动握拳道：“看来那300万还是有用的！” 窃喜将手机藏进让无数男人朝思暮想的胸膛，伍嫣开始琢磨怎么把两人之间地主与小媳妇的关系继续发展下去。 “接着用钱砸他，也许是个好办法~” ………………………………………… 晚上，咖啡厅一家人围聚餐桌在吃晚饭。 时差紊乱，于晓曼神情困顿，吃着吃着脸就栽进了饭碗里，被甄玉琴一巴掌呼醒。 此时电视里正在重播昨天粤市的元旦晚会。 这本是伍嫣原定行程中要参加的晚会，后来出了“老艺术家”的事，天星取消她元旦3天所有通告，让另一个新人顶替。 甄玉琴教训完女儿，抬头看向电视，忽道：“这闺女长得真俊，看年纪可能还没晓曼大吧。” 纪安和于晓曼看去，舞台上，一位长相甜美清纯的女孩穿着百褶长裙，手拿话筒，正在演唱某首歌曲，怯生生又让人恨不得一口吞掉的小模样几乎瞬间激起众牲口们的保护欲，数千人的晚会现场一片寂静，唯有悦耳歌声回响，牲口们看着台上可人女孩，皆自浮想联翩。 “哇，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懒贱……”于晓曼清醒，咽下口水，朝纪安道。 知道她在动什么脑筋，纪安当即堵死女汉子龌龊念头，回绝道：“想都不要想！” 于晓曼不满撇嘴。 一曲唱罢，女孩弯腰鞠躬，拿着话筒道：“大家好，我叫程冰，是今年签约天星的新人。 刚才演唱的是我在元旦后即将发表的单曲，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等待她的是台下山呼海啸般的狼嚎，对新人来说，这是一个几乎完美的出道仪式。 “她就是伍姐口中，拿到天星奴隶合约的新人？”于晓曼皱眉。 纪安看了一眼电视里的女孩，没放心上，低头努力扒饭。 …………………………………………………… 当天深夜，某小区里万籁俱寂，一只毛手打开梁莹房门，借着窗户射进的微弱月光，一个面目凶恶的中年人咧嘴阴笑，把毛手伸向梁莹床上。 发挥职业技能，中年人悄无声息拿起手机，再从被子里摸出梁莹小手解锁，翻看她最近拍摄的照片。 手指翻动照片，当中年人看到四人穿着白色背心时的合照，咂嘴不豫道：“怎么穿这么少？” 中年人怒视胸口印着“衣冠禽兽”的少年。 再次滑动屏幕，沙滩上，那“衣冠禽兽”被埋在沙里，三比基尼姑娘跪趴在“一柱擎天”周围，舔出舌头，中年人顿时七窍生烟。 他做恶梦也想象不出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会做出这种不雅举动，梁爸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亲手把那“衣冠禽兽”给撕了！ 胸膛起伏，梁爸提醒自己不能暴露，悄然把手机放回原位，退出女儿房间。 关上房门，梁爸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你最好以后别撞到我手里，不然我一准把你拷在暖气片，活烤一晚上！” ……………………………………………………………… 1月3日，元旦假期最后一天 唐国百姓还在留恋匆匆逝去的短暂假期，远在南半球大西洲的寇顿帝国接连发生几件大事。 1月3日一大早，洛托夫发表电视讲话，奥古斯三世突发心脏病身亡，由他洛托夫-奥古斯暂理公国事务，等几个月后圆桌大公会投票表决通过，正式继任奥古斯大公爵位。 紧接着，蓝井集团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将与曼提尼亚公国展开全方位深入合作。 假如说这两件事在国际上荡起涟漪，那1月3日下午的突发事件，给国际时事掀起了轩然大波。 怎样崩坏一个存在将近100多年的老牌经济集团？一群疯子给出了他们的答案。 1月3日下午，位于大西洲东部沿海，曼提尼亚公国的H基地安全识别系统遭到黑客恶意入侵，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枚毁灭级nuclear-war-head自基地升起。 15分钟后，大西洲西海岸，有着【帝国粮仓】之称的马基撒齐公国首府升起一朵蘑菇云。绵延上百平方公里，将持续至少数十年之久的放射性污染尘埃彻底毁去马基撒齐这个以农业为本的公国。 混乱正式拉开序幕。 ………………………………………………………………………… 晚上，骑着小电驴在外面跑了一天的纪安回家，打开电脑，有关寇顿帝国发生H战争的新闻铺天盖地占据所有网站头条。 纪安并不太在乎什么H战争，反正发生在寇顿，离唐国远着呢，而且只炸了一枚弹头。 他在乎的，是今天早些时候，在美国加州——蓝井总部召开的部新闻发布会， 看到新闻照片里打扮干练的中年女人，纪安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蓝世妍……！” 他完全没想到，那天在酒店5楼碰到的女人，就是蓝井集团董事长！ 假如上天能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纪安发誓，他会不计一切代价彻底激活醉狂状态，把那女人掳走，以最血腥的手段拷问父母下落，哪怕第二天醉死在床上也在所不惜！ 第四十八章 缘分 1月3日晚，唐国某红客论坛，一群长期潜水、只有代号的原生态宅男在讨论刚刚发生在寇顿的事情。 突然有人问起：“入侵寇顿H基地安全识别系统，夺取发射控制权，我们之中谁能做到？” 论坛里瞬间沉默。 好一会，又有人问：“冥王呢？” 冥王：“太难。假设安全识别系统重置时间足够长，给我太阳神的全部权限，再在H基地安排好内应配合，我不吃不睡大概2天勉强可以做到。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H基地安全识别系统重置只有短短15分钟的真空期。” “冥王都做不到，那所谓的黑客入侵会不会是曼提尼亚人为了掩盖真相扯起的幌子？早就听说奥古斯大公与马基撒齐公国的莱曼公爵不和。” “很有可能。” “也只有这样解释才合理。” 冥王：“我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红客论坛管理员老李蹦出来问道：“什么意思？” 冥王：“还记得不久前我们唐国接连好几个省的统计局资料被复制盗取的事吗？ 上次老李给了我太阳神的权限，才好不容易抓到他们的尾巴，结果转眼这条尾巴就断了，从此音讯全无，消失地无影无踪。 如果说有谁可以做到，我觉得就只有那群人了。” 提起上次让堂堂红客军团吃瘪的丑事，论坛里谁都不说话，更重要的是，假如冥王口中的“那群人”向唐国发起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 发生在寇顿帝国的H弹袭击并没有影响唐国人民的生活节奏。 2017年1月4日，周二早晨，纪安与往常一样早起去学校抄作业。 得知自己与蓝井集团董事长擦肩而过，纪安懊恼一晚后，更坚定他想要去美国探寻父母失踪原因的决心。 事情要一步步来，他打算等了结房子300万欠款的麻烦之后，就开始着手解决去美国的签证问题。 手上有了易/容面具，闪烁匕首，纪安觉得弄一张签证应该不难。何况还有让他自信心爆棚的醉狂状态。 “实在不行，到时候哥自己申请学校自己考，一张留学签证而已，能有多难？” “叮铃”一声铜铃脆响，纪安走出咖啡厅。看了一眼手机，他皱眉道：“看来下午又得逃学了。” 手机GPS地图显示，挂在伍嫣头上的追踪标记出现了热点提示，事件时间就在今天下午。【零↑九△小↓說△網】 来到学校抄完作业，纪安本还在担心下午使用替身会不会被梁莹和于晓曼看出破绽，结果发现自己多虑了。 元旦假期放完，紧接着2个星期后就是期末考试，梁莹进入备考状态，一整天埋在练习卷里，而于晓曼一个人坐在教室后排，拿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干什么，总之肯定不是在学习。 中午午休结束，下午第一节上课前纪安去了躺厕所。 也是在今天中午，离开唐国十年之久的易珉返回故乡。 易珉本就是江市人，更巧合的是，三十多年前他也在江市一中念的高中。 时隔多年未曾回母校看过，加之纪安同在这里上学，易珉在酒店放下行李，胸口挂着万年不离身的宝贝相机，他打车来到市一中门口。 别人回到母校通常会想“自己多久没和老师见过了？”，而易珉脑子里想的却是：“不知道那群老东西都死了没有……” 看到校门口历经半个世纪风雨依旧傲然挺立的某位建校名人雕像，易珉回忆起自己在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靠着一股子热血冲动干出的许多傻哔事情，不由失笑。 回忆很沉重，不是谁都喜欢追忆往事，老头不愿多待，准备去房屋中介询问租房事宜。 正要离开，看到一个身影从学校旁边小巷子里走出，易珉停下，疑惑道：“这小子怎么这个逃学？” 想了想，易珉不远不近吊在纪安身后。 ……………………………………………………………… 城中村，纪安在附近某医院的地下车库，取出上次从光头于根硕家里“捡”来的小电驴，往江市影视基地驶去。 江市影视基地位于郊区，唐国一半以上的电影、电视剧都会到这里取景拍摄。 元旦3天结束后，伍嫣复工，继续剧组拍摄任务。 天星不傻，之前取消伍嫣元旦通告是为了给新人让位，元旦过后不可能再将伍嫣压着，擅自毁约天星也得赔钱。 何况，天星刚刚出道的新人还得靠伍嫣炒响知名度呢。 下午1点半左右，没了经纪人照顾，伍嫣只能和剧组一起吃盒饭。 一身雪白羽绒服的程冰在她的经纪人授意下，前来跟伍嫣打招呼。 “伍姐好，我是今年的新人，我叫程冰，在拍摄末期也会加入剧组，有不懂的地方还希望伍姐能多多指点。”说着，程冰一个诚意十足的九十度躬鞠下，乖乖亮出天灵盖。 伍嫣跟天星结怨，但迁怒不到这柔弱清纯的新人头上，便放下饭盒，起身友好答复。 聊了两句，伍嫣看到程冰雪白羽绒服肩上沾着黑色灰尘，自然而然想帮她拍去。 可伍嫣刚抬手，程冰忽然躲闪，一幅害怕的样子。 见状，伍嫣愣了一下，解释道：“你衣服上脏了。”说着，她再次抬手轻轻拍去程冰肩头黑灰。 程冰再次鞠躬感谢。 远处，纪安眨眼看向手机里照片：“这也算热点事件？” “哈哈，这么巧？” 猥琐声音从背后响起，纪安回头，见是在日出群岛碰到的色老头，好半天没缓过神来：“你……怎么……” 易珉挤眼道：“少年，看来我俩真的有缘啊。” “谁想跟你有缘！你离我远点，碰到你就没好事！”纪安嫌弃道。 易珉不以为意笑道：“所以才说是缘分嘛。我难得来一次江市影视基地取材，这都能遇上，不是缘分是什么？” 纪安：“你不说你是好莱坞图片报的娱记吗？来江市干什么？” ……………………………………………… 第四十九章 原由 “你不说你是好莱坞图片报的娱记么？跑江市来干什么？” 易珉口胡道：“我江市人，在外面跑了一年没休息过，就为等春节这几天，回国把年假一口气休完。 倒是你，这么冷的天，不在学校好好上学，逃课大老远来这拍你女朋友？” 纪安吸了下鼻涕，抱怨嘀咕道：“你以为我想？要不是欠她300万……” “300万？你一高中生怎么会欠人这么多钱？”易珉惊讶道。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纪安：“你管我？我家里缺钱不行啊？” 纪安不愿多说，易珉便没继续追问，暗自把疑惑记在心里。 这时，不远处剧组女二号坐下休息，旁边助理递上咖啡杯。 易珉二话不说趴到递上，相机镜头瞄准过去，连按几下快门。 见色老头恨不得把相机伸到女二裙子里面，纪安狂翻白眼，吐槽道：“我靠，你要不要这么猥琐？人家休息一下你也不放过？” 易珉起身，先看向刚才拍的照片，满意一笑：“安全裤都没穿，这次赚大了。”之后才顾得上拂去身上灰尘，理直气壮道：“你懂什么？以她在唐国的名气，这几张露底照少说能卖个几千块钱。 作为一名摄影记者，最重要的就是勤快，走到哪拍到哪，随时用相机记录下有新闻价值的画面呈现给读者观众。 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靠的就是勤快二字，不然你以为我的普利策奖哪来的？” “你？普利策奖？”纪安对这满嘴跑火车的色老头嗤笑道：“你拿过普利策奖我就拿过诺贝尔和平奖。” 毫不介意纪安语气中的嘲讽，易珉堂而皇之伸手：“诺贝尔和平奖？看来少年你不简单啊，幸会幸会。” 纪安没好气一巴掌拍走老头伸出的爪子。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大概刚才老头的出格举动引起影视基地工作人员注意，有人朝他俩吼道。 见势不妙，纪安：“靠，我就说遇到你准没好事。”骂完转身便跑。 易珉紧随其后，仓皇逃窜。 “你们俩别跑！把相机留下……” ………… 跑出影视基地，纪安骑上小电驴一路远去。 易珉没再继续尾随，返回酒店打开电脑，搜索最近有关伍嫣的消息。 稍久，老头挠了挠下巴上的灰白胡子茬：“看来是有人故意在背后对这丫头下黑手啊。 不过那小子怎么会欠她这么多钱？” 转天上午10点左右，“南十字”咖啡厅，一个老头推门走入。 点了杯咖啡，他坐到角落靠窗位置，独自享受慵懒阳光。 看了一会在柜台忙碌的甄玉琴，易珉喝完咖啡，准备招手续杯，顺便和她套下近乎。 “叮铃”一声脆响，咖啡厅大门打开。 “孙老板，里面请，这里就是我家那套门面房。 你看，不错吧，面积够大，最重要的是地段够好，等明年6月附近大学城二期工程完工，这里的人流量还要翻倍，350万绝对是良心价，你一点不吃亏。” 甄玉琴的小叔子于建军自说自话进门后，殷勤向一位富态中年人介绍道。 要说纪安虽然鬼点子多，可他毕竟只是个少年，很多事情并不像他想象地那么简单，比如咖啡厅这套房子。 不久前，甄玉琴收到工人银行收缴拍卖房屋的通知，根据唐国相关贷款规定，身为房子的长期登基住户，她可以优先于其他竞拍者，在2月6日前还清于建军欠下的300万贷款，保住房子。 可问题是，即便甄玉琴还了银行300万，房子的产权归属不变，还在老太婆名下。 于建军元旦那几天在老太婆抽屉里翻出收缴通知后，回家和老婆一合计，就动起了歪脑筋。他琢磨着能不能暗度陈仓，先把房子以350万的价格卖掉，然后悄悄还掉银行300万贷款，最后自己手上还能剩个50万。 至于甄玉琴一家死活，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柜台里，甄玉琴见是小叔子于建军，沉下脸道：“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于建军道：“这是我妈的房子，我妈死后，就是我的，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你管得着吗？” 甄玉琴走出柜台道：“胡说，房子是大志留给我和晓曼的！” 于建军冷笑：“房产证上自始至终都是我妈的名字。 你把我哥克死了我都没跟你计较，让你和晓曼白住了这么多年。你倒好，不知道感恩，现在还强词夺理说房子是你的，克夫娘们，求你要点脸吧。” 闻言，甄玉琴眼睛一下子通红 ………………………………………………………………………………………………………………………………………………………………………………………………………………………………………………………………………………………………………………………………………………………………………………………………………………………………………………………………………………………………………………………………………………………………………………………………………………………………………………………………………………………………………………………………………………………………………………………………………………………………………………………………………………………………………………………………………………………………………………………………………………………………………………………………………………………………………………………………………………………………………………………………………………………………………………………………………………………………………………………………………………………………………………………………………………………………………… 第五十章 城府 “克夫娘们”四个字不啻于一把尖刀直戳进甄玉琴心窝，她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再顾不得什么亲戚情分，甄玉琴撕破脸跟于建军大吵起来。 吵了一阵，旁边富态中年人插嘴道：“你不说房子售价350万吗？欠银行300万是怎么回事？这是即将收缴的拍卖房？” “不，孙老板，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娘们在胡说八道，你听我解释…… 孙老板留步！你听我解释……！” 于建军追出店外，回头愤恨留下一句：“艹！克夫娘们，你怎么不去死呢？” 而在角落听了半天，易珉眨眨眼，饮尽杯中咖啡，他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从刚才的争吵中大致猜出纪安口中欠伍嫣300万是怎么回事。 结账离开咖啡厅，老头笑道：“年轻冲动，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情都敢往肩上扛，这小子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随即，易珉不解道：“不过那个叫伍嫣的女星是怎么想的？很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怎么就答应给他300万了？ 难道是她看上纪安了？答应给300万，等骗上床，吃干抹净了不认账？ 大爷的！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碰不上？我也想被骗色啊！” 色老头一脑子龌龊思想返回酒店，拿起堪比板砖的厚重电话：“这个……商量个事……” “有屁快放！”电话里传出冷酷声音。 “讲话别这么冲嘛，大家同事这么多年，我又不是什么恐怖／份子，用得着这样对我吗？” “说不说？不说我挂了。” “别，等下…… 事情是这样的，我手头暂时有点紧，能不能先给我转200万唐元过来？” “呵……”电话那头冷笑：“你撂挑子的时候那么干脆，现在知道问我要钱了？ 你兰斯上校不是本事吗？自己上街卖去啊，钱这种小事能难倒你？” 说完，“咔嗒”一声挂断电话。 易珉咧了咧嘴。 一下午，色老头坐在酒店房间里不停颠着脚，拿着手机焦急等待。终于，下午5点刚过，手机提示银行到账，易珉乐道：“刀子嘴豆腐心，就知道你不舍得我去卖。” 也不知道是哪家大妈瞎了眼，被这猥琐老头勾搭上了…… 易珉看了眼账户，里面大概有三百七八十万的样子。他没打算直接给纪安，老头想看下，面对压力，纪安会怎么应对。 ………… 进入备考阶段，梁莹就不怎么说话了，于晓曼也是反常地安静。 时间过的很快，一周转瞬即逝。 这一星期里，远在马基撒齐公国的莱曼大公在帝国皇帝亲自作保下，从公爵城堡下的防空洞里钻出，来到帝国首府亚特兰蒂斯城，与始终辩称自己无辜的洛托夫－奥古斯进行谈判。 圆桌大公会，九个老头分成“东部贵族联盟”和“西部贵族联盟”两派，开始无止境的互相扯皮。 一边是西部联盟的莱曼公爵一口咬死非得要奥古斯赔偿所有损失，另一边，处在东部联盟的洛托夫仗着有帝国皇帝撑腰，坚称核弹发射不是他的错，有人企图借机分裂寇顿帝国，曼提尼亚也是受害者，不应该由他们承担全部责任。 谈判陷入僵局。 1月9日这天，纪安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20号期末考试要分班？” 梁莹点头：“嗯，老师上个月放假前就说了，你不知道？” 纪安一脑门子300万的官司，他都不记得昨天老师说过什么，上个月的事情哪还记得？ “反正这次我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梁莹说完，继续钻进练习卷里。 纪安一头砸到桌上，有气无力叹道：“怎么麻烦都在年前扎堆一块儿来了呢？ 这次期末考试要是考砸，晚上出去补课的谎话肯定被甄姨看穿。 可就剩下十来天时间，再努力学习也来不及了啊……” 1月15日 易珉刚回国，有些旧事要处理，加之他打算以后在江市常住，所以最近没有去骚扰纪安。 这天下午，纪安再次逃学，来到郊区的影视基地。 从伍嫣每天定时定点发来的废话中了解到，今天是剧组拍摄倒数第二天，后天就要杀青。 就这不到十天时间，伍嫣和拍摄末期被强塞进来的程冰相处不错，每天废话中总会提到这个看起来柔弱清纯的女孩。 下午3点15分左右，拍摄间隙，程冰哭着跑来找到伍嫣。 见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身为玉女掌门人的伍嫣都看着有些心疼，牵起她手问道：“小冰，怎么了？剧组有人欺负你了？” 程冰抹了把眼泪，哽咽道：“伍姐……导演……导演说要我脱衣服拍裸/戏。” 有着一股子京城侠女仗义脾气的伍嫣顿时语调上扬：“你才多大，他就要你拍裸/露镜头？你的剧本呢？给我看下。” 程冰递上带来的剧本。 很快，伍嫣看完，道：“走，我跟你一起找导演去！太欺负人了！” 远处纪安看到她们两人找到剧组导演，伍嫣跟导演争得面红耳赤，而程冰只是在旁边一个劲抹眼泪，纪安一头雾水举着手机，按照热点标记倒数时间按下拍摄键。 看向手机里刚拍的照片，再翻到上周伍嫣给程冰拍去肩头灰尘的照片，纪安想不明白，这两张照片怎么就算热点事件了？ 不光他想不明白，连当事人伍嫣也丝毫未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直到当天晚上，天星酝酿已久的组合拳爆发，伍嫣才反应过来，这个看起来柔弱清纯的程冰，城府到底有多深。 纪安拍完照片，准备离开。 最近一段时间晚上出去赚的积分，加上上次在日出群岛的160分，他手头积分总计已经接近300。 可让他无奈的是，观察者APP提示上说，在完成追踪任务【伍嫣的麻烦】之前，无法晋级中级观察者。 纪安收起手机，走了没几步，突然驻足。 “放开我，我要去找程冰，我是程冰的男朋友！ 你们放开我！”一位高高瘦瘦的小伙在工作人员制止下挣扎喊道。 第五十一章 事发1 纪安驻足，就见一高高瘦瘦的小伙被工作人员摁住，使劲挣扎吼叫。【零↑九△小↓說△網】 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程冰回头看去，神色中闪过一丝慌乱。 高瘦小伙似是下了某种决心，异常执着，两三个片场工作人员愣是摁他不住，吼叫声引来旁人注目。 伍嫣：“你认识他？” 程冰默默摇头。 这时程冰的经纪人走来，低声附耳道：“你过去看下，尽快把他赶走，他这么闹下去，容易招来狗仔。” 程冰咬了咬牙，依言走向高瘦小伙。 “程冰，是我啊，古旭。”见程冰走近，高瘦小伙稍稍消停道。 程冰先前的眼泪还没干，她闭了下眼睛，泪水滑落，冷漠道：“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跟你谈了快要一年，你忘了？我们说好今年春节跟我一起回老家的！”古旭再次开始挣扎。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得下，谁都不曾注意到，程冰握紧的双手在颤抖。 眼眶再次湿润，她努力压抑，漠然看向古旭。 经纪人上前：“你有完没完？都说不认识了。 现在请你离开，不要打扰程冰拍摄工作。再闹下去，小心我报警！” 经纪人使了个眼色，工作人员合力把古旭往外拖去。 可古旭仍不放弃，见程冰转身，他竭力喊道：“程冰，我知道你有苦衷，都是因为那个赵老板，对不对？ 你被他骗了，那天我亲眼看到，赵老板在学校门口接走另一个女生一起回酒店。他身边不止你一个女人，他一直都在骗你！ 程冰……！” 古旭被工作人员拖远，程冰低着头，始终没有回头。 倒是旁边经纪人听到后，向一位男助理眼神示意，男助理点头，往外走去。 纪安拿着手机随后跟上。 上回遇到易珉，尽管色老头满嘴胡说八道，可有句话纪安听上了心： “作为一名摄影记者，最重要的就是勤快，走到哪拍到哪，随时用相机记录下有新闻价值的画面呈现给读者观众。“ 觉着可能还有后续，纪安点开手机录像。 影视基地门外，男助理眼神阴翳赶上，古旭双手被工作人员制住，那位男助理抓住他头发，毫不留情将他脑袋重重掼到地上。 “咚”一声闷响，吼叫声立时停止。 三位工作人员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多嘴。 男助理蹲下，揪住地上古旭衣领，威胁道：“滚远点！以后不许再来骚扰程冰。” 古旭尝试几次都没能起身，嘴里倔强道：“她是我女朋友！” 男助理冷笑道：“也许你们俩确实谈过，可那是从前。 程冰被我们公司老板看中，等待她的是一条星光大道，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走到一个你只能仰望的高度。 她注定要成为无数人追捧的明星，而你呢？一个将来工作都找不到的艺校学生。呵……女朋友？你也配？ 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以后离她远点，收起你那份心思，乖乖在电视里看她吧。 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别再让我见到你，否则就不是这一下能解决的事情了。” 讥讽拍了拍古旭脸颊，男助理站起离开。 而古旭依旧固执道：“不！我不放弃，我明天还来！ 我知道配不上她，但我不会让程冰就这样被一头猪哄骗糟蹋！” 纪安录下全部过程，撇撇嘴收好手机，走向停在不远处的小电驴。 这本来就不关他的事，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唯有对这痴情小伙表示同情，将来，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也是这个原因，纪安选择跟伍嫣保持距离。作为牲口中的一员，没人可以抗拒伍嫣的魅力，但纪安不想跟这小伙一样，作死跑到山巅，跳下悬崖，只为够到那一丝遥不可及的云彩。 ………… 纪安以为他和痴情小伙不会再见，骑上小电驴，继续满世界寻找热点标记。 1月16日上午，某娱乐门户网站放出重磅消息。 “女星伍嫣欺压新人，玉女掌门人人设崩塌？” 俗话说书生杀人不用刀，把“书生”替换成“记者”，这句话同样适用。 笔在记者手里，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只要笔锋稍加引导，再大的冤屈也会被不明真相吃瓜群众的口水淹没。 新闻里，先是一张伍嫣抬手作势要打，程冰害怕躲闪的照片。记者在照片下付文道：“伍嫣不满公司新人抢占资源，在片场当众抽了程冰一记耳光。” 接着详细描述了“玉女掌门人”伍嫣私下里性格是如何暴躁，还提到采访中有不少片场工作人员都表示曾被伍嫣打骂过。 可是同一个场景，换一个角度，纪安拍到照片却是完全另一回事。 然后第二张照片，伍嫣带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程冰去向导演讨说法。 文中全然没有提及导演要求程冰拍裸/露镜头的事，只说伍嫣仗势欺人，强行要求导演改剧本，删减程冰本就不多的戏份。 天星不愧是圈子里的庞然大物，一套组合拳打来，伍嫣全无还手之力。新闻放出来不久，各大网站留言版块里骂声一片，就连一向战斗力十足的伍嫣后援会也不发声了。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吃瓜群众不相信。 其实关于第一张照片，纪安只要把他在另一个角度拍到，伍嫣替程冰拍灰的画面放出来，就能轻松推翻报道记者的论调。 问题是第二张照片，当时纪安拍下的，与新闻里登出来的差别不大，加之没有录音，对此纪安也无能为力。 纪安看向照片里楚楚可怜的程冰，叹道：“这心机婊好深的城府，简直防不慎防……” 他开始头疼要怎么给伍嫣洗白，如果可以，这样的麻烦事他连沾都不想沾，无奈伍嫣手里还握着他急需的300万。 细想一阵，站在伍嫣的角度根本无从辩解，但是，从那心机婊身上，纪安找到了突破口。 下午，纪安继续逃学。 ……………………………………………………………………………… 第五十二章 事发2 下午，以备不时之需，纪安将于晓曼和梁莹头上的追踪标记全部取回，骑上小电驴再次来到影视基地。 犹如古代城楼的影视基地大门外，昨天说过还会再来的痴情小伙被早早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阻拦，禁止他进去打扰拍摄。不愿就这样离去，古旭在“城楼”台阶上坐下，郁郁点起一支烟。 纪安在远处停放好小电驴，向古旭走去。 套近乎得讲求技巧。 “哥们，能借个火吗？” 听到声音，古旭抬头，见是一位和他差不多大，一脸无害笑容的少年，便神情低落从兜里掏出火机递上。 纪安接过火机，又道：“你昨天也来了吧？” 古旭看了一眼纪安，没有回答。 纪安径自在他身边坐下，拿出手机，点开视屏：“昨天下午的时候我刚好拍到的，要不要，我可以传你一份。” 古旭看向视屏，正是他被男助理抓着头发，脑袋砸向地面的一幕。 吐出一口烟圈，痴情小伙摇了摇头。 纪安：“不要？为什么？那人打了你，你拿着这视屏完全可以去告他。 这顿打不能白挨了。” 古旭笑了一下，凄凉中带着点自嘲：“他是程冰的助理，我不会去告的。” 只要他开口，这个近乎算是套上了，纪安归还火机：“你也喜欢程冰？” 古旭坦诚点头，接过火机，问：“你不抽烟？” 纪安：“刚发现已经抽完了。” 许是对初次见面的纪安印象不错，古旭掏出支烟，递上。 纪安接过，点燃后夹在手指间，间或放到嘴里意思一下。没办法，他不会抽烟。 两小伙各自点着烟坐在台阶上，谁都没说话。 纪安在酝酿怎么套话时，古旭狠嘬了一口烟屁股，缓缓吐出烟雾，开口道：“不怕你笑话，程冰是我女朋友。” “你的女朋友？”纪安呈惊讶状，随后朝他比了比大拇指：“哥们，你牛。自从元旦晚会后，我们学校里好多男生都喜欢她。 没想到是你的女朋友，艳福不浅啊。” 古旭苦笑摇头：“以前是……” “哦？怎么回事？分了？这么漂亮的妹子你也舍得？” 说道伤心处，古旭声音有些哽咽：“我怎么可能舍得跟她分手？ 一年前她答应做我女朋友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有时候吃着饭都能笑出声。 就在两个月前，她甚至已经同意了过年跟我回老家一起看我爸妈。” 纪安：“那是怎么回事？” 古旭再点上一支烟，浓重烟雾后，他眯起眼睛，低落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去年12月份的时候，她突然开始冷落我，电话不接，短信不回。那几天我难受得都想死了，整晚整晚拿着手机睡不着觉。 后来有一天，我在校门口看到她坐上一个老板的车，再之后，学校里就传出各种有关她的传闻。 有人说她被老板包养了，也有一些女生说，程冰已经拿到天星娱乐的合约。 我一直想找她问清楚，可一直见不到她人。直到元旦那天，我才从电视上，听她亲口说出已经签约天星娱乐的事。” 纪安闭紧嘴巴，这时候不需要他说话，只要默默听着就好。 又重重抽了一口烟，古旭继续道：“程冰家里不富裕，能签约天星是好事，我们这批艺校的学生谁不想拿天星的合约？我也为她高兴。 本来分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已经出名了，我不过是个艺校的穷学生，没钱没车没房，没理由再抓着她不放。 可知道是一回事，真要做起来，分手两个字我怎么也说不出口，每晚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她的影子。 事情就这么一直拖着，上星期，我又在校门口看到了那个老板，可他接走的是另一个女生。 当时我再也忍不住了，脑子里只想着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程冰，就算分手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一头猪哄骗糟蹋，就坐火车来到江市。 没想到昨天…… 昨天你应该也看到了，她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不认识我。 跟她谈了将近一年，她居然说不认识我，呵……” 古旭用袖口抹了下眼睛：“我现在已经不再奢望其他，只要把那头猪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程冰，说完了我就走。 从今以后，她做她的大明星，我……我就当过去一年是一场梦，牢牢记在心里，这会是我这一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纪安还是默不作声，悄悄告诫自己，不想跟他一样，千万别去招惹伍嫣，自己跟她从来不是一路人。 短暂沉默，古旭手机响起，看过短信，他朝天叹出口气，站起身。 纪安：“事情你不打算说了？” 古旭：“没必要我多嘴了。”递上手机。 纪安看去：“古旭，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发消息。 赵老板有别的女人，我早就知道。从一开始我就不算他的女朋友，最多只能算一个…… 我也不在乎丢脸了，痛快告诉你吧，他身边几个女生我都认识，有时候早上起来，我们还一起坐他的车去学校。 古旭，我知道你在门口，忘了我吧，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程冰了。 很高兴你是我的初恋，我知道，从我们认识，你总是把好的都留给我，照顾我，爱护我，我也曾想过跟你一起走。 但我们两只能到此为止。 也许将来我会想你，想起你对我的好，等夜深人静时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哭，可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不后悔，我也不能后悔。我唯一后悔的是没能把最好的我给你。 不能多说了，马上要继续拍摄。忘了我吧，以后别再来找我。 谢谢你这一年来的呵护，珍重 我的初恋” 看完，纪安也不由鼻子发酸。闭上眼睛收拾好酸涩情怀，他把手机还给古旭。 高高瘦瘦的小伙神色中透着某种不明意味的解脱，朝纪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看着他没落离去背影，不知怎么，纪安心里泛起了不安，想了想，追上去道：“等等，你打算去哪？坐火车回家？” 古旭没回头，摇了摇头。 “啧”纪安皱眉咂嘴，大脑疯狂运转。 天晓得这痴情小伙离开后会干什么，指不定明早就飘在浦江里，片刻，纪安开口道：“撇开程冰，当初你考艺校为的什么？ 我相信你也有你的梦想。 莫忘初衷方得始终，程冰为了她的梦想走上了她选择的路，可你的梦想呢？” 古旭僵住不动。 良久，他转过身，脸上挂着泪痕，咧嘴笑道：“对啊，没了程冰，我还有我的吉他。 谢谢你～” 第五十三章 沉稳 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如果痴情小伙还想去浦江里游泳，那纪安也无能为力了。 目送古旭离开，他沿着城楼走到僻静角落，用力将匕首抛过城墙，下一秒，他出现在影视基地内。 接近片场，纪安把追踪标记安放到程冰头上，四下望了望，挠头道：“明天就要杀青，伍嫣怎么没来？” 这时伍嫣正在天星办公大楼顶层，齐开阳的办公室里。 挂断电话，齐开阳看向等了有一阵的伍嫣，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叠A4纸，扔到桌上，悠然点起一根雪茄。 伍嫣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紧着脸道：“齐总把我叫来是什么意思？” 齐开阳叼着雪茄，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想看看你学乖了没有。 天星的手段你已经见识到，我想这时候唐国任何一家经纪公司都不会给你一线合约。 呵，别说一线合约，你玉女掌门人的人设一旦崩塌，想拿一份普通合约都难。” 停了一会，齐开阳看向程冰，话锋一转：“别说我齐开阳不仗义，这里有一份合约，为期六年，收入四六分成，其他条款等同于一线待遇。” 伍嫣冷视，静待下文。 齐开阳：“你出道四年，也算老人了，肯定知道圈子里的规矩。 合约不是白拿的，只要你后天晚上跟我上一趟心缘游艇，我现在就在合约上签字，还会帮你把上午新闻上的事情洗白。” 听完，伍嫣起身就走。 这下齐开阳坐不住了，色厉内荏道：“你今天走出这个门，我立刻全唐国封杀你！ 我倒要看看哪家不长眼的经纪公司敢跟天星叫板！” 伍嫣停都没停，甩上办公室大门。 外间助理走进：“齐总，伍嫣没同意？” 齐开阳恼怒掳了把大背头，掐掉刚抽一半，手指粗的雪茄，骂道：“艹！不识抬举的贱人！四年来没有我齐开阳的力捧，她算个屁！” 助理：“齐总，严老点名要伍嫣上船，她如果不去……” 闻言，齐开阳愤恨捶了下桌面，后道：“她不去，就让程冰顶上。” 助理：“程冰顶上？这能一样吗？听说严老惦记伍嫣很久了。” 齐开阳道：“没别的办法了，反正她两外形相差不大，而且胜在年轻。希望严老能满意吧。” 助理：“可是这样一来，赵老板那里要怎么办？” 齐开阳烦躁道：“现在管不了老赵了，严老那里要紧。再说程冰被他白玩这么久，天大的人情也还上了。 实在不行，你再给他找两个嫩一点的女学生，死胖子就好这一口。” 助理为难道：“赵老板身边已经不止3个，还找？” 齐开阳：“3个怎么了？这年头只要有钱，还怕找不到肯张腿的处/女？” ………… 晚上，江市某高档公寓，伍嫣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 “嫣儿啊，今天早上的新闻怎么回事？刚才你袁婶家的孩子过来说你打了一个小姑娘？” “妈，没有的事。我跟经纪公司闹翻了，他们故意给我泼脏水。” “敢泼你脏水？”电话里，中年妇女的声音陡然变调：“你经纪公司老板是谁？告诉妈，妈给你收拾他去！ 丫活腻歪了，我们伍家的闺女也敢欺负！ 对了，还有…… 老伍，别看你那破文件了，咱闺女被人欺负，你快查查，上午新闻哪个记者发的？ 老娘明儿一早带人烧他家去！” 感情这位伍妈年轻时候也是位女中豪杰…… 电话那头传出沉稳男声：“电话给我。 嫣儿，事情闹僵了，那就回来吧。你老在外面抛头露脸总不是个事儿，从前年纪小，你说喜欢唱歌表演，爸支持你。可眼看着过完年你就25了，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再这么胡闹下去就不合适了吧？ 新闻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过几天就会过去。刚好趁这机会退了，等春节过后就留在天华，别回江市了，你不在身边，你妈总惦记你。” 电话里声音不急不缓，不带一丝烟火气，却自有一种让人无力拒绝的威严。 洪亮大妈嗓音再度响起：“嫣儿，别听你爸胡说，妈不惦记你，妈惦记抱孙子。 以前大院里几个孩子就剩你一个没成家，瞅着别家小人儿奶声奶气地叫姥姥，妈心里急啊。 要不今年春节你带个男朋友回来？妈不在乎什么车啊房啊的，这些咱家都不缺，只要你拐个带把的回来，妈什么都依你。” 听老妈越说越离谱，伍嫣气苦打断道：“妈~，什么叫拐个带把的回来？你女儿又不是没人要！” “有人要？那你赶紧的啊，给妈生个粉嘟嘟肉呼呼的小人儿，之后你想干嘛干嘛，妈不管你。” 许是电话开了免提，伍爸呛水咳嗽声响起…… 伍嫣无力翻了个白眼：“小人儿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生就能生的。 爸，我的合约要到2月底才到期。留不留天华等年后看情况再定，如果没能拿到新的合约我就回来。 好了，不跟你俩多说了，我还有工作。 爸妈再见~” 匆匆挂断电话，伍嫣呼出口气。 打开SNS，上面一片骂声，后援会里也退了大概三分之一的人。元旦前一顶不尊重老前辈的帽子扣到她头上，元旦后又变成打压新人，天星一顿组合拳下来，自己四年努力几乎全毁。 伍嫣心情很不好，一方面是新闻报道的事，另一方面，老爸已经明确给出催婚的信号。 别看老爸平时不温不火，凡事都宠着她，可一旦下定决心，伍嫣清楚知道她没有半点反抗余地。 高中的时候，她曾试过闹脾气离家出走。随意买了张票坐上火车，七八个小时后，她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找间不错的酒店住下，结果第二天睡醒，老爸已经坐在床边安静等待，而司机秘书挂着四个黑眼圈苦逼守在房间外…… 伍嫣叛逆的青春期，在她老爸不沾烟火气的教育方式下被整治地服服帖帖，一点脾气都没有。 “怎么办呢？2月底拿不到新合约，真的只有回去结婚生小人儿了……”伍嫣发愁道。 她心情不爽，于是也不想让别人好过，伍嫣打算把她的不爽心情转嫁到别人头上，拿起手机…… 第五十四章 录像 晚上8点。江市某别墅区 房间里，程冰一件件脱去衣服，肚子上三层“游泳圈”的赵老板靠躺在椭圆形大床上，举着手机。 看到赵哥脸上泛起红晕，胸膛起伏明显，程冰稍稍疑惑。这一个多月来，她几乎每晚都得给赵哥“侍寝”，有时候她一个人，有时候跟别的女生一起，渐渐地，程冰能感觉到赵哥对她的兴趣在减退。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赵哥似乎又对她来了兴致。 程冰摘下粉色蕾丝文胸，小心叠好放置，免得又被撕坏，旁边曾一起睡过几次，已然“坦诚相待”的高个女生嘻嘻哈哈跳上床，道：“赵哥，今天先吃我，还是先吃冰冰？” 赵哥一反平日猴急性子，举着手机道：“不急，先陪赵哥说会话。” 视线控制不住往程冰身上瞄去，死胖子用力摇头清醒。 见赵哥拿手机在录像，高个女生：“赵哥今天兴致这么好？你好久没给我录像了。”，说着，她跳下床，主动展示长期舞蹈练就的窈窕身材，背过身，撩起一头及腰长发，露出两朵诱人腰窝，朝程冰道：“冰冰，一起来啊。” 程冰稍许犹豫，随后记起傍晚经纪人说过的话，想着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便坦然走了过去。 赵哥眼神瞬间迷离…… 程冰羞怯配合高个女生摆起姿势。她并不在乎赵宇手里正在录像的手机，只要他还想夜夜/笙歌的幸福生活继续下去，录像内容就绝对不会外传。 赵胖子一边拍着，一边和两女生闲聊。 聊了一阵，话题转移到了今天上午有关伍嫣的新闻上。 赵宇：“冰冰，伍嫣真在片场打你了？” 程冰应死胖子要求，一字马张开胯，配合拍摄，说道：“赵哥，齐总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胖子抬手摸向上嘴唇，没见红，呼出口灼热粗气道：“这么说，伍嫣没打你？” 模样清纯可人的程冰一边摆着不堪动作，一边点头：“嗯，照片上的都是摆拍。我故意在肩上抹了黑灰，伍嫣抬手的一瞬间，我假装害怕，照片就被躲在远处的狗仔拍下了。” 赵宇：“来，换下一个动作，屁股撅起来，对准我……咳……” 程冰听话照做。 赵宇正要继续开口，高个女生道：“伍嫣蛮不讲理，要求导演删减你戏份也是假的？” 程冰：“嗯，其实那天是我对伍嫣说导演要我拍裸/戏，她气不过，才会带着我找导演说理去。” “冰冰，你的演技好好哦，新闻上看你哭得楚楚可怜，我都以为是真的。”高个女生奉承道。 程冰：“没有，说实话，我的演技比伍嫣差的远了。都是公司安排的好，我只是照做罢了。” 赵宇：“天星为什么要这样针对伍嫣？她得罪你们齐总了？” 程冰想了想，反正不是外人，便直说道：“还不是因为伍嫣不肯脱吗。听我的经纪人说，四年来伍嫣几次三番拒绝齐总要求，把齐总给惹恼了，她自己又没背景，齐总一气之下就设了这个局，借机毁掉伍嫣。 还有元旦前老艺术家的事情也是设计好的，那时“伍嫣工作室”的微博早就不归她所有，密码什么全都改了。” 高个女生：“嘻嘻，还是像我一样乖乖听话的好，齐总说什么就是什么，等到3月份，我也可以签约了。” 赵宇：“你们学校的女生都这么听话？” 高个女生：“哎哟，赵哥你装什么傻，陪你一起睡的妹子不是我学姐就是我学妹，这两年下来，少说也要二十多个了，你会不知道？ 上回赵哥和齐总喝酒，你一句话，齐总不当晚就把小陆送你房间了吗？” 闻言，程冰想到那个过完年才17岁的小陆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遭遇，她看向床上死猪，心里止不住地升起一股恶火。 程冰忍着恶心爬到赵宇身边：“赵哥，跟你说个事。” 这时赵宇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他点开短信：“人家心里好委屈……”，短信联系人显示：债主。 没有回复，赵宇继续录像。 程冰接着道：“赵哥，经纪人下午和我说了，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次……” 短信提示音再次响起。 债主：“300万你不想要了？我马上弹你视频，你要不接，后果自负！” “啧”赵宇咂嘴，皱眉思讨一阵后，对左右搂在怀里的两妹子道：“生意上的事，我出去回个电话，乖乖等我回来。” 半分钟后，别墅外，不知道哪闪出了个反戴棒球帽的少年。 不理会别墅旁，独立车库内发出的闷响碰撞声，少年留恋看向别墅二楼，懊恼道：“多好的双/飞机会啊，那程冰绝对算得上尤/物，难怪古旭会对她念念不忘。 怎么就这时候……” 某人正在抱怨，手机亮起，“债主”发来视频通话邀请。 确认接听，一张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施粉黛，相比程冰清纯之中更添妩媚的面容出现，纪安方才懊恼迅速淡去。 很快警醒，纪安用力捏了把大腿肉赶走不该有的非分之想，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冷淡道：“怎么了？” “人家被冤枉，心里好难受……” “你在哪？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刚才不回我消息？” 前一秒还楚楚可怜，下一秒就变身泼辣小辣椒，这妖精说变脸就变脸，纪安有些愣神，随后不答反问道：“你下午去天星总部谈合约了？” 今天下午，纪安给程冰安放追踪标记时见伍嫣不在片场，便看了下GPS地图，没有雷达扫描范围限制的追踪标记显示，伍嫣当时正在天星办公大楼内。 手机里，伍嫣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下午我是被齐开阳叫去谈合约的事了。” 纪安：“结果怎么样？” 伍嫣撅嘴，心里的委屈不满一古脑全撒了出来：“还能怎么样。真当姐好欺负，这家伙还是贼心不死，居然要我后天晚上上游艇。 心缘号游艇能随便上吗？谁不知道那其实是座海上春/宫？ 我当时气不过，直接摔门走了。” 纪安眨眨眼，似乎找到了最后一块拼图，问：“后天齐开阳本人也会上游艇吗？” “应该会吧……”伍嫣不确定道。 纪安出神想事，伍嫣切换到“我见犹怜”模式：“你在哪，我想见你，也许过完年就见不到了。” 纪安肯定道：“会见到的，2月6日你会带着300万跟我去银行。 这几天我都在忙你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最快19日，最晚20日上午你就会看到新闻。 今天时间太晚，我们见面不合适。 就这样了，事情办完我短信联络你。” 臭小鬼绝情掐断视频通话，伍嫣心里好像黑掉的屏幕一样，一阵空落。 四年努力全毁，又被人冤枉，结果现在一个能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伍嫣眼里泛起委屈雾气。 手机突然一震。 看到是纪安发来的，伍嫣打开，心情立刻由雨转晴。 “他怎么会拍到我给程冰拍灰的照片？那天他也在片场？” 疑问转眼抛之脑后，“众叛亲离”的时候还有个小鬼在外面替她奔波，伍嫣心里一阵暖意，手机贴在心口。 “不过，他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吧？ 难为他了，等后天片酬下来就把钱转给他。 只可惜家里催婚，过完年可能就见不到了。 呃……等下，催婚？”伍嫣挑眉：“这不刚好有个带把的吗？” 【今天第二章晚上10点35更新】 第五十五章 未央公国 纪安没想到，他的第三张脸居然是个死胖子。 刚在别墅二楼，把自己身上衣服扒光，纪安低下头，只见层峦叠嶂的三层游泳圈，连胯下赃物都看不到，突然感觉他的纯洁心灵受到了伤害，而且是1万点暴击重伤…… 深冬时节寒风萧瑟，纪安朝夜幕呼出一口白气：“算了，死胖子就死胖子吧，当一回胖子就值300万，哥认了。 人生在世，谁不得当一回死胖子呢？” 收好手机，纪安拿出匕首，往别墅区围墙走去。 要说闪烁匕首真不是一般的好用，不光方便跑路，在背后偷袭敲闷棍也有奇效。 大概20分钟前，纪安照着追踪标记一路尾随程冰至别墅区。在别墅外“蹲”了一小会，一辆拉风黑色宝驴缓缓驶近。 看到宝驴开进别墅旁的独立车库，纪安点开app中的夜视程序。 观察者app名副其实，简直就是一整套打包起来的偷/窥神器工具箱，就拿一分钟消耗3个积分的夜视模式来说，呈现在手机里的并非普通模糊黑白画面，而是犹如大白天一样的高清画质，连胖子脑袋上有几根头发也数得清楚。 纪安举着手机悄悄躲在车库外，等待车子熄火，就在赵宇开门下车的一瞬间，闪烁匕首向他抛去，下一刻，纪安出现在胖子身后，手握刀柄，一下敲在赵宇后脑勺。 在赵宇身上种下追踪标记，确认易/容选项，第二顶棒球帽出现手中。 之后将胖子塞进车里，拿走他的车钥匙把他反锁在车内，关上车库门，纪安在外面戴上棒球帽，另一个赵宇大摇大摆开门进别墅。 ………… 骑上小电驴，纪安一边往家里驶去，一边琢磨伍嫣的事情。 现在有了手上那段视频录像，给伍嫣洗白不成问题。可这还不够，答应伍嫣要帮她彻底解决天星，纪安还需要能扳倒齐开阳，最后一锤定音的终结杀招。 尽管录像对话内容都将矛头指向齐开阳，但都是别人口述的间接证据，不足以将齐开阳一击致命。齐开阳没倒，距离伍嫣合约结束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内，保不齐他又给伍嫣整出什么幺蛾子。 好在刚才和伍嫣的视频通话中，纪安听说了心缘号游艇的事情。 ………… 17日，纪安一整天拿着手机，将网上所有有关心缘号游艇的消息查了个底朝天，看完，他转头朝大学渣周柏桐默默说了句：“抱歉，这次又要坑你爹了……” 网上小道消息，心缘号游艇的拥有者正是周柏桐他爸——周强。 18日下午5点放学 “棒球帽两顶，check，胡椒/喷/雾，check，防狼电棍，check，闪烁匕首……”纪安把能带的家伙都带上，背着一书包乱七八糟物件，骑上小电驴开向浦江码头。 以备不时之需，他在路上还买了一小瓶二锅头…… 而18日早些时候，一架从大西洲飞来的客机降落江市机场，齐开阳亲自前往迎接。 在候机厅等了差不多1个小时，远远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亚裔老人，齐开阳热情招手：“严老，这里~” 严老全名严立伟，60岁出头，去年刚刚晋封为未央公国二等伯爵。这位严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齐开阳的衣食父母，天星娱乐能在唐国屹立不倒，全靠严立伟在背后支持。 【未央公国】地处大西洲东岸，寇顿九大公国之一，最早是明朝大太监郑和下西洋，为建立殖民港口，留在那里的一支唐裔。 大西洲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使他们避开了一战、二战，近现代工业、科技、经济蓬勃发展，未央公国在保留绝大部分唐族文化传统的同时，其经济实力位居世界第二，仅此于帝国核心公国亚特兰蒂斯。现如今，唐国与未央公国货币兑换比例大概在900唐元兑换100未央币左右。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未央公国的文化产业高度发达，所以唐国娱乐公司想赚大钱，都把目标瞄准了未央这块大蛋糕。 公、侯、伯、子、男，二等伯爵严立伟，别看他爵位并不十分煊赫，但他主管未央公国对外文化交流方面事宜，换句话讲，唐国哪些明星能进未央发展，哪些不能进，严老一个人说了算。 而齐开阳之所以能攀上严老这棵大树，他姐姐是严立伟的三姨太。 哦对，未央在保留唐族文化的同时，把三妻四妾这个优良传统也保留了下来~ ………… 齐开阳在机场热情迎接严立伟，不顾两人实际年龄差距，一口一个姐夫地叫着。 机场外上车后，一行人杀往某5星级酒店为严立伟接风洗尘，正式娱乐活动要到晚上才开始。 当晚的娱乐活动，江市各路牛鬼蛇神，尤其大大小小娱乐公司老板通过各自渠道，想法设法联系齐开阳、周强两人，就为求一张邀请帖。 严立伟在他们眼里就是块飘香诱人的肉夹馍，有机会谁不想向严大伯爵讨口馍吃？ 然而心缘号游艇只容得下240人，除去服务员、工作人员以及海/天盛/筵必不可少的嫩模、外/围/女，所剩名额有限，好些没背景没资本的小老板只能望艇兴叹，期待下一次能被周强或者齐开阳纳入邀请名单。 下午5点半左右，一面目狠厉的光头在浦江码头寻找心缘号。 不时对比手机里照片，他停在一艘上下3层的大型游艇前。 游艇晚上8点才起航，这时候船上只有少数服务人员在忙碌。 光头左右环视，趁甲板上短暂无人期间，他扔出匕首…… 一路摸进船舱，间或遇到几个服务员，见光头长相凶狠，脖子上露出花花绿绿的纹身，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角，便没有多嘴询问。 光头走到更衣室，发现门开着，推门进入。 长凳上刚好摆着两套服务员衣服，纪……咳，光头估量自己身材，顺走一套。 躲进洗手间，把门反锁，光头开始换衣服。 与此同时，两人走进更衣室。 “怎么只剩一套衣服？另一套呢？” “奇了怪了，我明明放在这了，刚去外面接你，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你特么的没用东西！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赶紧再给我去找一套。 要坏了强哥好事，老子踹你进海里喂鱼！” “可我真的把衣服都放这……” “别废话了，把你衣柜打开。” 年轻人郁郁照做，年长些的汉子将一个包裹放进衣柜。 不一会，年轻人又拿了一套衣服过来，壮硕汉子换上：“好了，一会有人问起，就说我是你哥。 还有，给手机设好时间，晚上11点30带我去发动机室。 咱哥几个能不能发达，全看这一遭了！” 今晚，盯上心缘号的并不止纪安一个人…… 【求助攻，收藏推荐打赏都要，冰天雪地撒泼打滚跪求！ 哪位好心客官帮我把粉丝榜那个人顶掉吧，太辣眼了……】 第五十六章 游艇1 1月18日晚上8点，心缘号启航离开港口，航程预订11小时，明早7点返回港口，介时能睡的继续睡，不能睡的自己早起下船上班，或者上学…… 就在心缘号离开码头后不久，海上十几里外的葫芦岛，一艘看起来老旧，但吨位不小的渔船“突突突”喷着黑烟启动出发。 驾驶室里 “柱子叔……” “说了，在外面不许叫我柱子叔，叫我强哥！ 今晚过后，江市只有一个强哥，那就是我李强！”黝黑汉子嘴里叼着大前门，大拇指戳向自己胸口，霸气道。 “强……强哥，海这么大，我们能找到游艇吗？” 李强：“早就告诉过你平时多读点书，特么每回工地一发工资，你小子不是钻赌场，就是钻洗头房那些个骚娘们裙裆里。 吗的，你想一辈子就玩30块钱一次的破货？” 年轻小伙憨笑摇头：“贵的我也玩不起啊。” 看不惯他那蠢样，李强赏了他一记头皮，一手把舵，一手掏出手机显摆道：“鸡屁碍斯听说过吗？这可是高科技！ 只要拿着手机，不管到哪都能找得着。 你瞧人家二狗子，高中毕业去了趟东/浣，回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特别能拿主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你看强哥我多有文化。” 小弟点头：“是是，我们村里就数强哥最有文化。布鲁弗莱高级职业学校毕业，不光会开铲车，还会开渔船。 强哥，布鲁弗莱怎么报名？我也想去学。” 李强顺手又是一记头皮：“明一早咱就都是有钱人了，还学个屁！到时候铲车买两台，你一台我一台，咱两没事就在村口开铲车互怼，我告诉你，那家伙可比拖拉机得劲多了！” 小伙一脸艳羡，又问：“强哥，我打牌的时候听人说，周强可厉害了，咱能干得过他吗？” 李强指了指船舱：“怕个卵，咱这里50几条汉子，个个都是工地上每天能搬几百斤砖头的狠角色，周强船上不是老板就是娘们，还怕砍不过他们？” 小伙认真点头：“嗯，有道理，还是强哥想的周到。 那一会上船，咱是砍娘们还是砍老板？” 李强额角青筋爆起，放开船舵，对着小伙就是一顿头皮：“叫你砍！叫你砍！ 你敢不敢长点脑子？拿家伙比划两下不会啊！ 你忘了上回咱怎么讨工资的？那些个老板命都金贵，一吓唬他们就软了。” 小伙再次点头：“那娘们呢？她们砍不砍？” 李强猛翻白眼：“特么你裤裆里那活儿是假的？干娘们还需要用刀？” 小伙低头看去，眨了眨眼。 ………… 晚上9点30，大型游艇船舱洗手间里 纪安的热点扫描雷达不是对所有事情都会提示，毕竟即便新闻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世上总有一些事情永远不会见光。 不知道无/遮/大会什么时候开始，纪安看了下时间，悄悄打开洗手间门。 游艇一层是餐厅，这时候一个人也没有。 二层宴会厅门口，纪安难受解开领口口子，光头身板太壮，把衣服撑得满满当当，全给绷紧了，勒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正要迈步进去，纪安突然感觉屁股上挨了一下，回过头，一穿着华贵礼服的丰腴妇人在对他呵呵娇笑。 见妇人眼中冒出如狼似虎的绿光，纪安一阵哆嗦。 身边同样一身黑礼服的小胡子道：“我老婆看上你了，一会11点你来二层。” 纪安心中暗骂“你大爷”，勉强笑了下，走进宴会厅。 宴会厅里放着音乐，莺莺燕燕的外围/女服饰异常节省布料，纪安一进来就被一双双大白腿晃花了眼，反倒人数比例只占三分之一的男士都是西装领结，衣着整齐。 纪安一边装模作样拿起酒杯托盘，一边四下寻找，看到不时在电视上出现的齐开阳端着酒杯围在一老头身边敬酒献媚，纪安放下心来，轻扬嘴角：“今天只要你脱下裤子，就等于和一世富贵说再见。” 视线旁移，纪安挑眉，他看到了一个熟人。 一群人围着严老不知道在说什么，纪安就见一敦实中年人把周柏桐那家伙拖到严立伟面前。 天不怕地不怕，一副纨绔性子的周柏桐在中年人手里老实地很，被掐着后劲，乖乖向严立伟鞠躬。 中年人说了两句之后，周柏桐一口饮尽杯中红酒，严立伟浅尝辄止。 这已经很给面子了，中年人抱拳感谢，拉着周柏桐离开。 门口，纪安靠近 “你下去吧，今晚你在工作人员舱房里睡。” “爸，时间还早，睡不着啊，这里这么多……” “闭嘴！下去！ 天亮以前不许上甲板，听到没有？” “可是……”周柏桐在他爸周强冷视下住嘴，等了一会，他讨价还价道：“爸，程冰也在，让我跟她拍张合照好吗？拍完我就走。” “不许！她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 “她注定要成大明星的，跟她合照，好像我也不掉价啊。” “哼，她这种明星，以后给你洗脚都不配。 你先去舱房睡觉，今天这场合不适合你，要不是为了给你引荐严老，我都不想带你来。等过春节，爸带你去加勒比海玩。” 周柏桐这才不情不愿离去。 偷听完父子对话，纪安撇嘴，心想人跟人果然不一样，自己到现在能不能安心过年都不确定。 拿起托盘，纪安同样往船舱走去，打算在厕所等到11点再出来。 “你叫什么？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一层甲板，突然有人叫住纪安。 纪安僵了不到0.5秒，一遍遍默念：“我是流/氓我怕谁……我是流/氓我怕谁……”转过身，他学着电视里山鸡哥的表情，用下巴戳人，瞪眼道：“老子是强哥的人，叫什么你管得着吗？” 问话那人一身服务员领班打扮，看到光头一脸凶神恶煞，身上鼓鼓囊囊全是腱子肉，气势顿时弱下：“你和那个二狗一样，也是强哥今天临时叫来的？” 纪安闷哼一声，算是回答。 领班：“那好，跟我去更衣室吧。 11点我们员工舱房就要落锁，之后都得靠你俩上下跑了。” 纪安眨眨眼，跟上。 从甲板楼梯走下船舱，领班抱怨道：“都怪上回那小子手贱，拍了张女明星果照，回家还放到网上，害的我们春/宫都没得看。 本来就算没资格上，去送酒的时候趁机瞄两眼也好，那可都是大明星啊，一个个叫的跟母狗一样，别提有多过瘾了。 唉，如今这美差归你们了，如果以后有机会看到电视里那位娘娘，跟我好好说道说道，我就喜欢她那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