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想要下山很难 那儿有一座非常美丽的大山，从远处看，那座山就如碧玉一般，闪烁着莹莹雪白的光芒。 这座山可不简单了，山上居住着修行者，只是这山在荒僻之所，罕有人知，其名叫玉皇山。 玉皇山上，有一条盘山路，路上修建了许多木屋，挺精致，也很优雅，许多少年弟子们，早早的出来修炼。 这里十足安静，在半山腰处，有一个少年，正端坐在一块巨石上，吐纳、冥想……渐渐地他的鼻孔里喷出两道白雾，这白雾宛若两只玉龙，撞在前面的一块石头上，只听见“砰”的一声响，这块石头碎裂成千千万万块。 少年缓缓睁开眼睛，原来他长得干净清秀，双眸清澈无邪，他松了一口气，不再冥想，也不再修炼，而是望着天空遐想。 “什么时候，我能像大师兄那样呢？他明明才十七岁，怎么会那么厉害，修为竟然攀升到了神宫境界！”少年低声自语，眼中又是崇敬又是向往。 这个少年，名字叫做陆青仁，十八岁，是玉皇山上的一个小修士，天赋不错，对于普通人来说，他确实了不起，对于某某人来说，他又不算什么，甚至让他感到有些自卑。 某某人名叫李若凡，是他的大师兄，然而大师兄比他还要小一岁，但玉皇山上四五十岁的老家伙见了某某人，也都要喊一声大师兄。 因为大师兄是玉皇山建立以来，第一个拜入门派的弟子，李若凡今年十七岁，玉皇山也才十七岁，对于浩渺江湖来说，这玉皇山犹如瀚海浮萍，难以引人注目。 陆青仁在盘山路上等着大师兄，他还有一些关于修炼的问题要请教，他一直认为笨鸟就要先飞，所以他很努力。 可是今天，大师兄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要知道，每个清晨，大师兄都会走在盘山路上，吞风饮露，凝聚天地灵气，一路霞光瑞彩，非常炫目。 又等了一个时辰，太阳已经很高了，大师兄还没有出现…… “奇怪……” 的确有些奇怪，山道上聚集着不少弟子，大家在窃窃私语，为什么今天大师兄就是不出现呢？ …… 在玉皇山顶，一座竹子编排的小屋外，李若凡这位某某人，众人的大师兄，正跪在竹屋外面，一脸坚毅。 看他模样，确实只有十七岁，虽然是大师兄，长得却并不老成，稚嫩还没完全脱去，眼神清澈如水，皮肤也算白皙，很精神的样子。 李若凡开口叫道：“师父，我要下山，你不同意，我就一直跪着，跪死在这里！” …… 里面无人回应他，好像没人一样。 李若凡已经跪了一个晚上，昨天晚上，师父下完棋，喝了一点酒，就醉醺醺地沿着盘山路往上走，望着路上盛开的桃花，吟了几首难听的诗，走进了小竹屋，“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其实，李若凡跟了他一路，等师父一进门，李若凡就跪下了，求爷爷告奶奶似得，祈求了一晚上，然而师父连个屁都没放。 “师父，我死了，你可就少了一个徒弟了！” “师父，我都待在山上十七年了，我就下山看看，过一阵子就回来！” “师父，师父，师父……” …… 李若凡口干舌燥，他说了很多话，就像自言自语一样，没个回应，他都要崩溃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若凡一怔，蓦然回首，却见一个中年男子，正拿着酒壶，和他大眼瞪小眼。 这个男子大约三十多岁，下巴上一缕长须，非常潇洒飘逸，但是面色红润，眼神朦胧，显然酒醉的不轻。 李若凡非常惊讶，脱口而出道：“师父，你你你……” 李若凡看着师父，随后回头看了一眼小竹屋，摇摇晃晃往后退了几步，他跪的膝盖酸疼，没想到竟然白白跪了一夜，师父根本不在屋子里，居然从身后出现了。 师父名叫李道清，是个长相颇为俊朗的中年人，有点贪玩嗜酒，还喜欢和玉皇山门口扫地的大爷手谈一局。 见师父摇摇晃晃走向竹屋，李若凡赶紧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师父的肩膀，道：“师父，徒儿跪了一晚上，徒儿要下山，我下山就一段时间，很快就回来，您知道的，我在玉皇山上待了十七年，我都傻掉了……” 再说下去，李若凡鼻涕眼泪全都要甩出来了，他说的情真意切，就是要感染师父，让他顺利下山。 “我跪了一夜，对着竹屋说了一夜的话！”李若凡又强调了一遍，然后瞪着可怜的大眼睛，望着醉醺醺的师父。 李道清低头看了一眼徒弟，笑道：“好，我准你下山了！” 李若凡抬头看了一眼醉醺醺的师父，诧异道：“师父，你说的这是酒话吧，能算数吗？” 毕竟这已经不是李若凡第一次请求下山了，前数十次乃至上百次，都被师父以各种荒诞的理由给驳回了，所以师父答应的如此爽快，肯定有问题。 李道清皱眉道：“臭小子，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我原本就打算让你十八岁下山去历练的！” 李若凡白了师父一眼，没好气道：“师父，我今年十七！” 李道清望着天空，沉思一阵，道：“十七和十八没分别的，你下山吧！” 什么十七和十八没分别，师父分明忘了自己的年龄，李若凡在心里嘀咕，不过这样也好，利用师父的愧疚感，让他批准下山。 “给我！”李若凡伸出一只手来。 “什么？” “呵呵，您别装傻，下山要您的谕令，否则我根本走不出去！” 李若凡为了下山，暗中潜逃过好几次，但是无奈，全都被守山的几位给拦住了，所以要下山，必须拿到师父的谕令。 李道清说道：“要什么谕令，我直接送你下山就是，看看谁还敢拦你！” 说着，李道清拿起酒壶猛灌一口，推攘着李若凡，随即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李若凡将信将疑，便跟着他走了一路，顺便问道：“师父，昨晚我分明见你进了小竹屋，怎么你不在？” “哦，你不懂，我在小竹屋后面有偷偷开了一扇门，哈哈！” 李若凡听了想打人，师父分明是在躲自己，现在他要送自己下山，也未必是真的！ 第二章 炼狱之景 但是李若凡想看看师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一直跟着他，一路上，小师弟小师妹们，都乖巧地站在路边，甜甜地叫一声“师父好，大师兄好！” 李若凡微微一笑，向他们招一招手，众人见师父大醉伶仃的模样，也都丝毫不觉得奇怪，毕竟这是常有的事情。 走了一路，来到玉皇山山脚下，六个身着黑衣守门的大汉走上前向师父问好，李若凡向他们吐了吐舌头，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他有多嫌弃这六个人。 虽然只有六个人，但是这六个人可不简单，轻功迅疾无伦，踏雪无痕，李若凡在他们面前，根本没有一丝可以逃走的机会。 李道清对这六个人点了点头，然后推着李若凡走出玉皇山的山门，于是李若凡顺利下了山！ 这一刻，他都惊呆了，这就下了山！ 李道清站在距离他五步外，笑着招招手说道：“再见了，别忘了常常回来看看！” 李若凡又是一呆，师父淫笑露出纯白的牙齿，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他急忙撒腿就跑，他怕师父这是在捉弄他，待会就该派人把他抓回去！ 李若凡速度不慢，身上的真力一经涌动，便如浩瀚江潮般，涛涛不息，他宛若一支离弦的箭，瞬间消失在玉皇山门前。 那守门的六个人并没有追上来！ 但是李若凡还是不放心，如此卖力奔跑了两个时辰，口干舌燥之下，他停住了脚步，而眼前是一望无际浩瀚的山林，远山在前面起伏，太阳的光芒依旧璀璨，现在已是正午时分。 寂静的山林，除了虫鸣鸟叫，再无其他，李若凡四顾看了一眼，惊喜道：“原来我真的跑出来了，哈哈，我自由了！” 李若凡仰望明朗天空，心情简直畅快淋漓，大笑了一阵，他转身四顾，发现这山林人迹罕至，他忽然变得茫然了，他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总不能回去吧！”李若凡心里想着，他若是回去了，该被师父和同门师兄弟们笑掉大牙了。 “天无绝人之路，向前走便是！”李若凡给自己鼓励，然后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径直朝前走去，总之他暂时不会再回玉皇山。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李若凡念叨着这两句诗，不禁抱怨道：“师父总将我困在玉皇山上，我哪有漫漫长路走，又怎么能上下求索？” 玉皇山所在，是一个远离尘嚣的地方，周遭依山傍水，距离市集十分遥远，李若凡不识路况，左右转折，一路蜿蜒，终于在三日之后，见到了一些人影。 那是一片小村庄，里面都是稀稀落落的小房子，居民也就百十人而已。 “哈哈，大家好！”李若凡站在村口，对着村民们大喊。 小道上和田野上的村民，全都看了过来，大家一片茫然，这小山村十分寂寞，村民种田打猎砍柴为生，少与外界相通，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少年人。 “我肚子饿了，给我点饭吃！”李若凡又大喊道，他在玉皇山上饿了的时候，只需大喊一声即可。 村民们有些诧异，但是天生热情好客的他们，还是陆续回到家中，给李若凡准备了一顿饭菜。 终于见到了陌生人，李若凡决定和他们多交流一阵，也好了解广阔世界的浩瀚美景。 不过只待了一天，李若凡便决定离开了，这个小山村里的人孤陋寡闻，就像井底之蛙，并不知道天空海阔，李若凡问了许多东西，大家都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第二天，拿了几个馒头，李若凡就再出发了，小山村的人们只当他是个落魄流浪的少年，但是好在他心思纯净，不遮不掩，尽管问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但大家对他还是心存一些好感。 离开小山村之后，李若凡一路往北行走，他脚程很快，虽然和普通人一样的行走，但是寻常人十天八天能走的路程，于他而言，一天足够了。 所以，一天之后，他的眼前，又出现了一座村庄，不过这个村庄有些大，连绵不止。 这不是一个村庄，而是一大片村落，在中心处，有一个集市。 李若凡虽然不经世事，但并不傻，在书中，他知道天下有主事物，需以买卖的手段获得，而想要买卖，就需要金银铜钱之类。 于是，李若凡大步往前走去，走进这一片村落时，他发现了一些怪异。 这个小村庄十足安静，街道上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而且家家闭户。 如今乃是早春，村子里的人们，应该为了生计来回奔波才是，怎么会如此怪异。 这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李若凡一怔，继续往前行走，他六识敏锐，侧耳倾听之下，也没听见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的声音也没听见。 于是李若凡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吸之下，神色大变，他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仿佛正前方有一片尸山血海。 刺鼻的血腥味入胃，李若凡心潮翻涌，久久不能平静，于是轻轻一纵，整个人刹那消失在了原地。 未及一瞬，李若凡已经来到了那片集市中心，他呆若木鸡，站在空旷的街道上，入眼处，是铺天盖地的尸体，还有尚未凝固，仍旧汇聚成流的血液。 苍蝇嗡嗡飞舞，那声音绵绵不绝，地上残肢断臂，怎么也数不清。 地上躺着众生面孔，妇孺老幼，应有尽有，大部分人尸首全都分离，裂成七八块，人人脸上带着惶恐之色。 李若凡瞧着这炼狱一般的惨景，心中突感悲切，人固有一死，世人都难逃，可是眼前死的人也太多了，死的也太凄惨，便是杀鸡宰牛，那死鸡死牛，也远远胜过这群人。 在玉皇山上，李若凡曾受师父指导，对天下善恶至理深信不疑，此刻，他想要找出残忍杀害小村落的凶手，去惩恶扬善。 地上的尸体，鲜有完整的，非普通人能为之，必定是修为高深的修士所为。 天下修士，修炼那飞升成仙的大道法，举手投足之间，威能远远超出凡俗之流，于是他们对天下生灵冷漠视之，自以为高人一等，殊不知未修炼之前，大家本是平等身。 第三章 人间城池 李若凡盯着地上的尸体良久，腹中翻江倒海，直欲作呕，心里更是悲切难当，愤怒不止。 他往左一瞥，只见不远处有一座小山，屹立在一座楼房后面，这小山原只有三十米高，只是小山的山顶，是一个斜斜的、光滑如镜的平台。 李若凡一怔，这小山如此模样，当然不是自然形成，那是被人一剑横切了开来，只是这人功夫实在是了得。 李若凡只感觉叹为观止，他急忙赶到近前，这切口有十几米宽，施剑之人修为一定深不可测，想来那人便是屠杀这一片村落的凶手了。 他有心与这凶手比个高低，于是李若凡伸出一只手来，并起食、中二指，一股萧瑟气息拂来，他凌空挥指，只听见“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座小山又矮了七八米，被李若凡一指给切开了！ 乱石破空，烟尘弥漫，李若凡大袖一挥，无数落石烟尘，如被牵引一般，瞬间落地，天地间一片清明。 李若凡看着自己一指挥出的断口，仔细打量，只见断口看似平整，却不甚光滑，他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失落之意：“我的指剑功力还是差了一些，远远不能与别人相提并论，这可完蛋了，我的功力，赢不了凶手！” 挫败感油然而生，他知道，能将小山切的如此光滑，功力必然返璞归真，绝非他这样锋芒毕露。 但是片刻之后，李若凡猛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凶手虽然可怕，我也不能畏惧，总不能什么事情都靠师父，我既然下山了，就要凭一己之力，争一寸光辉！” 说着，他又信心满满，毕竟他还年轻，满腔热血说来就来，凶手虽然可怕，但他自信若是再过个三五年，他指剑的威力，绝对不止将一座小山断开，那时要报仇，也就是等闲之事。 在李若凡心中，这无名村落的仇恨，他都一肩扛了下来，虽然这群人与他无关，而且大家都没说过一句话，是好人坏人，也不知道，但是他心里不快，心里不快，他便偏执了起来，他偏要扛下这血海仇恨，来日除去凶手，解开心中这不快之解。 握紧拳头，李若凡大步往前走，只是有意无意之中，他开始戒备起来，尘世险恶，他早有耳闻，他原来不信，现在却由不得不信了。 在玉皇山上，诸位师弟，全都下过山，或多或少在尘世历练过，只有他这个大师兄没曾下山。 现在终于下了山，心情却非常沉重。 如此往前走着，又来到了一个小镇上，他向小镇上打听了很多事情，也曾向小镇上的人们说起身后的尸山血海，希望大家能帮他想想办法。 最后大家只告诉他，赶紧报官，这里隶属神秀国境内，官府不会坐视不理，于是李若凡便报官了。 那些官员果真派人去村落查看了一番，只不过大家始一见到这些尸山血海，立刻便呕吐起来，人人又惊又惧，立刻仓皇逃窜，往回狂奔。 李若凡一阵恼怒，这群官员也太没骨气了，如何能让家国安康太平，于是他一指划开了一条长达近百米，宽逾三米的大鸿沟，拦住了这群人的去路。 大家吓得魂不附体，只能一起跪下，求饶道：“小侠，我们是神秀国的官，可我们不是神，这村庄里的人，明显是被强大的修士所杀，或者是被妖魔鬼怪所杀，我们区区一介凡夫俗子，怎么帮你？求求你，放我们走吧，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了！” 李若凡一怔，顿时觉得有些泄气，官府在修士面前，确实不管用，看他们吓成这个样子，也就知道了。 “你们走吧！”李若凡随手一挥，鸿沟填平了，任由他们离开了。 他呆呆望着村落里堆积如山的尸体，少说也有千具。 人的生命真是脆弱，所以报仇就更加有必要了，在离开小村落之前，李若凡以一身功力，挖开了一个浩大的坑，方圆广阔，他将这些枉死的人们，全都搬入了坑中，断臂断脚，他都一一拾起。 他体质超凡，又是修道中人，心情极易平复，但饶是如此，他还是乱发了一通火，在埋葬这群尸体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 尸体埋完之后，李若凡也没有立碑，他不知道该怎么立，但是他搬运而来数百株苍天大树，遮天蔽日，将这广阔的墓场围住，他觉得这样，能让这枉死的人们，享受一缕死亡的宁静。 找官府，埋尸体……种种事情，耗费了李若凡好几天的时间，做完这一切，他继续往北走。 又一连走了很多日，眼界终于开阔起来，前方，有一座大城池静静伫立，城墙灰黄，斑驳如山。 透过钢铁城门，可以看见络绎不绝行走的人们，李若凡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心情非常振奋，他三两步奔进了城池。 这座城池，不如玉皇山那么无暇，也没那么磅礴大气，不过呢，对于常年住在山上的李若凡来说，这里别有一番风味。 宽阔的街道两旁，是古色古香的建筑，鳞次栉比的楼阁，春天的杨柳叶儿随风飘舞，清风渐冷，行人匆匆，贩夫走卒的叫卖声也不绝于耳。 这大大满足了李若凡心中的好奇，他此番下山，就想看看人间的热闹场景，如此才不虚此行。 玉皇山的景色，便是天下第一，看久了也会生厌，人间广阔，风景处处不同，所以怎么会腻呢？ 不过，在街道上，除了平民百姓，还有一群手持兵器的人们，李若凡能感受到旁人身上的灵力波动，原来这座小城里，还有不少修士。 “没想到这凡俗之中，还有这么多修士。”李若凡不禁感叹。 他在街道上走了片刻，忽然看见一列行人，大约三十几人，他们之中，竖起一面白旗，旗面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关刀门”三个大字。 这三十几人，在一个中年人的带领下，龙行虎步，行色匆匆的往前走着，看他们足下生风，衣不染尘，个个都是修士。 人人怀中，都别着长刀，显然是为了响应“关刀门”这三个字。 李若凡看了一会，知道这是一个修行门派，但是阵仗不小，也不知赶着去哪儿，该不会是去寻仇吧？ 第四章 古楼掌门 李若凡想跟上去瞧一瞧，说不定能看上热闹，但是没过一会儿，又有一列人风风火火的走过这条街道，这群人也举着一面大旗，旗上写着“铁掌宗”三个大字。 这群人之中，还抬着一个大箱子，似乎刚刚行走而过的关刀门也抬了一个大箱子。 关刀门和铁掌宗离开之后，又有一些门派，举着大旗，抬着大箱，刹那走过街道。 李若凡心里的好奇越来越大，短短时间，从街道上匆匆走过的门派，已经有七八个，他们都清一色举着大旗，抬着大箱，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李若凡跟了上去，跟着这群人一直走到了城中心处。 城中心处，有一个非常富贵的府苑，从外面看，便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 众多门派，举着大旗，抬着大箱，全都涌入了这间大院子里。 院门外，有人在看守着，但是这难不倒李若凡，他轻轻一纵，身体凭空离地十米，轻飘飘犹若一片树叶，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院子里面。 院子里面更是气象万千，怪石嶙峋，奇花艳草，飞阁流丹，云中高阙……这里富贵之气咄咄逼人，直看得他眼花缭乱。 院子里面，一共有十八个门派，众人举着旗帜，聚集在一起，规模实在不小，在院子前面，有一个大殿，大殿中央，有一个中年妇人，美妙丰腴，肤白胜雪，端坐在一张黄金雕琢的大椅子上，高傲地望着大院。 院子里的人们，一见这个美夫人，顿时一怔，慌慌张张，全都跪了下来，那场面十分壮观，便如皇宫里，百臣朝拜一般。 李若凡非常好奇，心里琢磨：“这个妇人是谁？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所有人如此宫尊敬她？” 只见大殿中，那妇人悄然一笑，轻蔑地说道：“都起来吧，各位。” 众人闻言，如蒙大赦，全都站了起来，这时，关刀门为首的一人忽然走上前，拱手拜道：“参见古楼宗掌门，这些年来，您镇守四海，教四宇一片安宁，天地清明，实在是功盖天地，我身为关刀门掌门，深感您的大德，仅供奉一些小玩意，不成敬意！” 说着，关刀门的人抬上了那个大箱子，箱子打开，顿时宝光灿灿，香气扑面，众人也都忍不住朝里面看去。 只见箱子里面，有荧光明珠，灿灿生辉，不消说，一定价值连城，又有一些古玩之物，年代久远，亘古之气弥漫。 但最让人吃惊的是，这箱子中，有三个填满红色泥土的小盆，盆内静静躺着三株人参。 这三株人参非常了不得，都已幻化出人形，四肢齐全，那可是至宝之物，众人目光都停留在中间的那株人参上，因为这株人参，不仅四肢齐全，而且面目清晰，手指脚趾一应俱全，活生生的一个人类。 惊叹声此起彼伏，其余人眼中闪过嫉妒、愤怒的光芒，那关刀门的掌门笑意大盛，得意至极。 “不错！”那丰腴美妙的女妇人，口中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言语之间，虽然欣喜，却也不见得十分欣喜。 但是关刀门掌门已经十分兴奋，要知道能听见这美妇人说一句“不错”，那已是极难的事情。 这妇人十分难伺候，众人面对她，全都胆战心惊。 这时候，铁掌宗的掌门人也越众上前，拱手拜道：“古楼掌门泽被四海，铁掌宗也略备薄礼，致以尊崇！” 说完，铁掌宗手下也抬起一只大箱子，送上了前来，众人打开箱子，顿时光华灿灿，里面的东西，无一不是人间珍品，与关刀门的“不成敬意”也不相上下了。 接下来，各大掌门纷纷献宝，争先恐后，大力炫耀吹捧了一番坐在大殿中的女子。 最后，天雷帮的掌门，也期期艾艾地献上了宝物，箱子打开，里面宝物着实不少，也是精品，却不算奇珍，比之惊世骇俗的人参，还是差上了不少。 有人冷笑道：“区区天雷帮，是不把古楼掌门放在眼里，否则怎么会供奉这些庸脂俗粉似的玩意？” 一众掌门冷笑着，轻蔑地望着他，天雷帮掌门也十分惶恐，忽然跪在地上，声似哀求，说道：“古楼掌门貌惊九天，容颜绝世无双，功参造化，普天之下少有敌手，小人向来尊崇无上，小人自知礼物浅薄，但请古楼掌门见谅，小人的天雷帮地处荒僻，势力管辖范围甚是有限，不过要不了几日，我一定搜寻那旷世珍宝献给您，以敬您宽宏无量的恩泽！” 那女子瞧着他胆战心惊地模样，掩嘴一笑，若是往年，有人献来如此浅薄的礼物，少说也是筋骨俱碎，重则命丧黄泉，整个门派都将不复存在，但是现在，她却犹有笑意，不外乎“容颜绝世无双”这六个字。 她虽然年逾四十，但悉心保养，又有灵力护体，自然衰老缓慢，对于容颜，她更是自认天上地下少有。 众人摄于她的威严，向来没人敢盛赞她的容貌，怕那轻浮之意，惹得古楼掌门生气，这一番天雷帮掌门大夸一番，反而让她十分受用，不仅心神一荡，傲然挺起胸来，眼神娇媚如丝，笑着说道：“无妨，待你回去之后，给我悉心找寻一番便是，我雨如烟并非不是通情达理之人，今日大家所贡献的礼物，各式各样，已经十分难得，天雷帮掌门，你既然有愧心之意，就劳烦你来搬运这些箱子，送到听雨楼上就好了。” “是是是，小人遵命！”天雷帮掌门千恩万谢，然后豁然起身。 余人全都有些不愤，大家千辛万苦，才寻来这些个珍贵宝物，而天雷帮供奉甚微，竟然没受到一丝惩罚，仅仅是需要抬几个箱子而已，实在是太不公平。 这时候，关刀门的掌门，又站了出来，他拜道：“古楼掌门，您德高望重，一言既出，无有不从，但是偏偏有人不安好心，不听号令，据说秦岭门掌教闭门不出，不加供奉，还密谋暗算，和您做对……” 说到这里，关刀门掌教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古楼掌门的脸色。 第五章 秦岭门 古楼掌门碧玉似的脸上，扬起一丝冷意，她冷笑道：“你不说我也明白，此番供奉，偏偏只有他一个人不来，他一个小小的秦岭门，成什么气候？也敢如此妄为，他是想密谋暗算，不就是因为我抢了他女儿吗，谁让他女儿生的如此年轻貌美，不过他既然起了二心，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说着，关刀门掌教一喜，他知道小小的秦岭门完了，其余各大掌门也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就连天雷帮掌门也喜形于色，浑然忘了刚刚自己魂不附体的模样。 “关刀门、铁掌宗听令，你们跟随我手下凌云使者一同，灭了那恣意妄为的秦岭门，倘若有一只漏网之鱼，你们就提头来见。”古楼掌门冷笑着说道，宛若晨星般的眼中，闪过冰寒之意。 “是！”关刀门掌教大喜，和铁掌宗掌教一起领了命令，秦岭门势力微弱，想要走出一只漏网之鱼，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时候，大殿之中，走出来一个男子，相貌清俊，大约三十岁左右，但神情高傲冷漠，缓缓走到这两人面前，然后三人并肩，领着关刀门和铁掌宗一行弟子走出门去。 李若凡在一旁的矮山下看得清清楚楚，他灵识敏锐，什么声音也听得见，他若不想让人发现，自然没人能发现。 对于这一群帮派趋炎附势的嘴脸，他实在喜欢不起来。 李若凡见过的女子不多，玉皇山上只有寥寥数位而已，而且长相禁不住细说，他初见大殿中的女子，觉得十分好看亲切，但却没想到，那女子性格高傲冷漠，残忍弑杀，抢占了秦岭门掌教的女儿，还要灭人家满门，实在是过分。 李若凡性子急躁，他本想冲进去教训一下这个妇人，但是转念一想，对方人数太众，倘若大家一拥而上，他难免会伤害无辜，所以倒不如现在先去救一救秦岭门。 于是李若凡纵身一跃，轻飘飘宛若无物，飞出了院子外面。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众人也来到了秦岭门前，秦岭在城外的一片大山中，大山周围是一片热闹的城镇，这里民风较为淳朴，景色也怡人秀美。 李若凡跟到了此处，他要找秦岭门掌教问个清楚，古楼宗是否抢占了他的女儿，如果是的话，那么就邀秦岭掌教一起去营救。 秦岭门是一个山寨，建在山上，但是屋宇呈湛青色，与山水同相，凌云等一众人，总共有七八十人，个个都是顶尖好手。 抬头望了一眼秦岭门的寨子，凌云冷冷一笑，抽出怀中长剑，横空一斩，一道无形剑气飞出，那粗如水桶般的柱子，顿时被齐整整切成两段，寨门轰然倒塌。 铁掌宗和关刀门掌教都没出手，凌云使者，替古楼掌门办事，手段血腥残忍，弑杀成性，倘若有人抢了他的人头，抢他先一步出手，那么必定会惹得凌云震怒，届时麻烦就非常大了。 寨门倒塌，引发的巨响声，惊动了山寨里面的所有人，一个年逾六十，头发半百的老人走了出来，他的模样十分清瘦，龙行虎步，精神矍铄，众人都跟在他身后，想来他就是秦岭门掌教了。 看秦岭门掌教，也算是老来得女。 凌云手持长剑，冷笑道：“柳长源，往年供奉之时，你都在场，今年你倒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不来向我家主人进奉，所以主人派我来收拾你。” 柳长源脸色铁青，道：“往年进奉，我都是迫不得已为之，今年你们掌门绑了我的女儿，是要讨好那北山剑宗，以为我不知吗？我既为人父，难道还好和你们同流合污，无端端将女儿拱手让你，那我岂不是和你们一样，禽兽不如！” 凌云微微一笑，听见别人骂他，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好，这么多宗教门派中，你姓柳的最有骨气，但是也最是命短！” 他说完后，关刀门掌教上前一步，冷冷笑道：“柳长源，你想不到会有今日吧，我让你秦岭门归附我关刀门之下，你偏偏不愿意，现在可好，自寻死路，那也怪不得人，我想在古楼掌门面前替你美言几句，都无可奈何呀，哎！” 关刀掌门长叹一口气，柳长源大怒道：“卑鄙小人，一生只会趋炎附势，我柳某人岂会和你同流苟且，今日你们要杀变杀，我技不如人，但也要死战到底！” “哼！我倒看看你骨头有多硬！”关刀掌门冷笑。 李若凡心神一动，这秦岭掌门柳长源，言语之间，正气浩然，令人心生好感，不似关刀掌门这般令人作呕。 “这人的脑袋交给我！”凌云说了一声，脚步一闪，步伐奇快，宛若踏风而行，身似残影，根本无法琢磨。 长剑闪烁一道寒光，径直刺向柳长源。 柳长源身为一派掌门，修为原本不弱，只是这凌云剑法诡变多端，根本无迹可寻，他大惊之下，只能连连后撤，但是未及一瞬，长剑已经锁住了他的喉咙，只需轻轻一递，就能贯穿他的脖子。 生死一刻，柳长源脊背发寒，但是面对凌云缥缈的攻势，他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死。 命悬一线，谁也没有想过事情会有转机，但偏偏就有。 在长剑距离柳长源脖子一尺的位置，长剑忽然崩碎，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剑柄留在他手中。 剑虽然碎了，可是那股打碎铁剑的力道还未散去，沿着剑柄传至掌心，凌云惊呼一声，虎口崩裂，手臂骨折，鲜血淋漓。 凌云秀脸一红，直欲滴出血来，长剑断裂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里就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 有一股力道打碎他的剑，那股力量十分霸道、强大，而且莫名横空而来，他连方向都辩不出来，也就是说，秦岭门中，有一位强大的高手，实力远在他之上。 关刀门和铁掌宗的掌教，也都一脸惊恐，凌云的实力，尚且在他们上面，那么能够超越凌云的力量，一定是绝对可怕的存在。 “谁在装神弄鬼，是谁？”凌云大声吼道。 这时候，李若凡自人群中缓缓走了出来，走到了柳长源的身边，瞪着灯笼一样大的眼睛，看着凌云等人。 第六章 挥指杀人 凌云上下打量着李若凡，见他年纪轻轻，力量却十分可怕，心中虽然惊怒，但要他退走，他又不甘心，他强忍着手臂上的疼痛，说道：“你是哪一位，为什么要坏我的好事？” 李若凡仰着头，朗声道：“你们古楼宗抢占了人家女儿，又来杀人，当真是无耻至极，我来管上一管，你们赶紧走开，否则我要杀人了！” 李若凡以为大喊一声“我要杀人了”，就能吓跑他们，实际上他并没有杀过人。 此时，关刀门和铁掌宗掌门已经有了退走的意思，这个少年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修为高深莫测，真要动起手来，只怕会死伤惨重。 但是，凌云却冷笑道：“凭你一句话，就要我们退走，痴心妄想，大家跟我一起上！” 关刀门和铁掌宗叫苦不迭，但也无可奈何，凌云弑杀好武的脾气，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谁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于是众人挥舞着兵器，蜂拥而上。 李若凡见状，微微一愣，这群人习惯了江湖上刀口舔血的日子，竟然都不怕他。 于是，李若凡伸出一根手指，隔空连连挥舞，一道道气劲迸出指间，打在众人的刀剑上，顿时一连串兵器碎裂的声音传来，十分清脆。 一旁的柳长源已经看呆了，他与这个少年第一次见面，可是对方隔空打碎兵器的本事，实在是太惊人了。 前面已经断了十几柄刀剑，众人也停下了脚步，大家瞪大眼睛，十分惊恐，这少年的手段，实在是太可怕了，就算凌云也做不到隔空碎剑。 凌云见状，愤怒更盛，他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况且李若凡不愿意杀人，让他以为对方是个懦弱的人，于是他大吼道：“谁敢停下脚步，我要你妻儿老小，全都死绝！” 这句话果然管用，只见所有人全都疯了一般，不要性命地冲上前来。 然而这个时候，李若凡也动了杀心，他想杀凌云！ 李若凡的眉头沉了下来，众人宛若大浪潮一般涌来，他大袖一挥，顿时平地上刮起了一阵无名风，所有人全都被席卷上了天空。 两大掌教，各自运功抵抗这道无名风，两人功力深厚，尽数施展，可是一点用也没有，当无名风及至近前，两人都被卷上了高空。 然而凌云先知先觉，他纵步一跃，整个腾空而起，躲开了这股无名风暴。 凌云心中惴惴不安，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对手，即便是古楼掌门，手段也不能如此云淡风轻，他疯狂奔跑，朝着原路返回，他要率领更多更强的人来，杀了这个古怪的少年。 李若凡眼眸深沉如水，波澜不惊之下，他隔空挥指，一道气劲顿时破空，打穿了凌云的后脑，一道血箭，从他眉心喷涌而出。 血溅在脸上，凌云痛彻心扉，惊恐无边，但是一瞬间，意识全失，就这样直挺挺倒下死了。 “大家快逃呀！”众人也都察觉到了凌云使者的死亡，心下更加恐怖，哪里还管什么秦岭门，大家全都撒腿后退，唯恐慢人一步。 李若凡看着大家争相后退，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追上去，只是又挥了两下手指，两道气劲，穿透了关刀门和铁掌宗掌门的心脏。 两大掌教在人群中往前跑了几步，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低头看了一眼心口处涓涓血涌，这才不甘心地气绝身亡。 没过多久，关刀门和铁掌宗的弟子树倒猢狲散，一下子全都跑光了。 李若凡一下子杀了三个人，有些失魂落魄起来，杀人他倒是不怕，只是杀了人，他心里总难免冒出了许许多多的想法，乱七八糟的。 这时候，柳长源急忙走到李若凡身边，拱手拜道：“小兄弟，你身手不凡，老朽生平第一次见到，真可谓惊世骇俗，今日承蒙小兄弟你相救，还未请教名姓，实在是失礼之至。” “我……叫李若凡！” 柳长源道：“原来是李小兄弟，秦岭门上下都因你而活，你的恩情，我们实在难以报答，不知你有什么需求，只要提出来，秦岭门赴汤蹈火，一定尽力而为！” 李若凡一怔，道：“柳大叔，我没有什么请求，我想问问，你女儿被古楼掌门绑在了什么地方？我好救一救她。” 话一出口，柳长源一呆，心中思忖着：“莫非这小兄弟，也想打我家女儿的主意，看他年少风流，想必如此。” 柳长源的女儿相貌秀美清雅，一如碧波清水，婉转明媚，十分动人，想打他女儿的人向来不少，可他从来不予理会，便是古楼宗来抢人，他的态度都坚硬如初，只是古楼宗太过强大，他秦岭门宛若蝼蚁，根本不能抗衡。 若是寻常时候，李若凡来打他女儿的主意，柳长源绝不肯答应，但是现在，他一思量，觉得女儿嫁给李若凡，未必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女儿落在古楼宗手中，古楼宗为了讨好北山剑宗，届时他女儿就会沦为上面大人物的玩物，一生尽毁，可是李若凡相貌俊朗，眼神清明，不像坏人，而且年纪轻轻，一身修为惊世骇俗。 倘若李若凡自古楼宗手中夺回女儿，那么便将女儿托付于他，那也无话可说，就当偿还恩情了。 李若凡浑然不知柳长源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柳长源才开口道：“小兄弟，你既有相助之心，老朽也并非草木，倘若你真的能救小女出来，他日小女必定生死以之，只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柳老头说完，李若凡一呆，他前半段话说的还能理解，后半段什么“生死以之”、“好好待她”之类的，实在莫名其妙，但是他也没有深究这句话，只是点点头，说了句“好！” 之后，柳长源将古楼宗如何来抢人的经过说了一遍，只不过古楼宗抢了人之后，他女儿的声息，就再也没打听到，这些日子以来，柳长源心急如焚，但是古楼宗这尊庞然大物，实在是撼不动，所以只能干巴巴瞪眼，想不出好办法来。 李若凡仔细听着，只是时不时的，柳长源会经常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譬如对于“孝道”的问题，对于“天下大势”又该怎么看…… 李若凡虽然奇怪，但依然懵懵懂懂地回答了，他还不知道，这是老丈人在考验他…… 第七章 听雨楼上 在秦岭门莫名其妙地待了一段时间，李若凡很想快些去救人，柳长源女儿名叫柳燕茹，两日之前被古楼宗的一帮人抢走了，如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 李若凡对柳长源说道：“尽早救人为妙，我先走了！” 柳长源连连点头，虽然李若凡问题回答的不是很妥，但是他对自己女儿的关心不像假的，于是欣然应允了。 此时，天色已经晦暗无光，李若凡辞别秦岭门，足下生风，轻飘飘宛若踏月而行，崇山峻岭在他脚下，一如平地，未及片刻，前方拦路高山便被他甩在了身后。 柳长源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撵着胡须，点点头道：“小伙子天资超凡，相貌俊朗，但愿他是真心恋慕小女。” 李若凡甚是奇怪，他救了整个秦岭门，一开始柳长源对他千恩万谢，之后又是一副颐指气使的语气，好像救他是应该的事情一样。 李若凡有点不开心，但是也并不介意，过不多时，他已经进了城，来到了今天白天所见的大院子里，他偷偷摸摸跃了进去，原想找到古楼掌门，逼迫这个妇人一番，让她说出柳燕茹被关押的地方，可是他绕着整个大院走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个丰腴美艳的妇人。 陡然间，李若凡想起一件事情来，他记得这个女人说过，让天雷帮帮主，把今日各大掌门供奉的宝物送到听雨楼上去，那么极有可能这个女人就在听雨楼中。 如此想着，李若凡随手一挥，看守大院的一个守卫顿时横飞了过来，他还没惊叫出声，李若凡已经扣住了他的脖子，低声说道：“我不杀你，前提是你得回答我问的话。” 这个守卫一副惶恐的模样，李若凡的手指宛若钢爪，附在他的脖子上，怎么也挣脱不开，于是他只能微微点头，表示屈服。 李若凡笑道：“很好，我问你，听雨楼在哪里？” 说完，李若凡手指松了一松，那个守卫颤抖着说道：“听雨楼在城南四胡巷中，最高的那一座就是了！” 李若凡点点头，又问道：“我再问你，你家古楼掌门，是不是在听雨楼上？” 这个守卫点点头道：“好像是，掌门经常去听雨楼逍遥，但具体是不是，我也不清楚。” “好，饶你不死！” 那守卫本想开口道谢，但是李若凡长袖一拂，这个守卫顿时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李若凡纵身一跃，横空飞出了这广阔大院，落在了城中街道上，然后他好整以暇地朝着城南而去，片刻之后，一座红霞似的琼楼出现在了眼前，楼上高高挂着一个大匾，上书“听雨楼”三个锦绣大字。 听雨楼高达七层，金碧辉煌，在这座城里，堪称数一数二的豪华楼阙，李若凡侧耳倾听，发现七楼有些声响，于是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体腾空而起，人在空中，他足尖在屋檐上轻轻一点，凭空借力，再度飞起，霎时间已经站在了听雨楼的楼顶上。 他飞上来的时候，速度极快，无人能够看见，此刻站在楼顶，他掀开楼顶的瓦片，朝里面的屋子看了过去。 屋子里的摆设很讲究，装扮的很精致，在屋子中心位置，有一张大床，床上的景色却十分旖旎。 床上纠缠着两个不着寸缕的人，那女人便是古楼掌门，现在看上去宛若一片白雪，而那男子，白天也见过，便是天雷帮的掌门人。 两人颠来倒去，古楼掌门口中时时发出娇憨的吟声，双眸宛若被水淋湿了一般，柔媚入骨，长发披在窗沿上，便如瀑布一般洒脱。 李若凡看着下面景色，忽然面红耳赤起来，血脉中沉寂的血液就像被人点了一把火，沸腾了起来。 意乱神迷之下，李若凡不小心碰到了脚边的瓦片，忽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道女声：“是谁，竟敢……偷窥……老娘好事？” 这女声之中夹杂着喘气声，这句话说出来显得十分吃力，李若凡听见风雷隐动，于是纵身一跃，朝着前方飞去二丈。 砰！ 他刚刚站立的位置，瓦片全部粉碎，一阵风来，满天粉屑。 楼顶出现了一个大洞，李若凡纵身一跃，跳进了屋子，站在了淡黄色的木质地板上。 此时，古楼掌门依旧不着寸缕，她懒散地躺在窗沿上，斜看着李若凡，一副娇弱无骨的模样，而天雷掌门慌慌张张，拉起一角床单，裹在了身上，至于衣服，早就被他扔的很远去了。 古楼掌门继续喘着气，似乎意犹未尽，她望着李若凡，轻声道：“哎哟，又是一个小白脸，让你看见老娘的身体，那也不亏，不过你既然来了，那就得留下来好好服侍我一晚。” 李若凡脸依旧红着，这个古楼掌门实在是毫无廉耻之心，寻常人若是脱下衣服，立在别人面前，不仅坐立难安，恐怕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她却一副坦然淡然的模样，实在是世所罕见。 李若凡怒道：“不要脸，我问你，秦岭门柳长源的女儿被你关在了哪里？” 闻言，古楼掌门脸色一变，变得恼怒起来，她冷声道：“原来你是为了别人家的女儿来的，真是鬼迷心窍，她又有什么好，是我比不了的？” 李若凡道：“你交是不交？” 古楼掌门轻声道：“我雨如烟偏偏不交，除非你来陪我一番！” 李若凡冷冷道：“懒得和你废话，我要用强了！” 说着，李若凡大袖一挥，顿时一阵无名风起，整张床榻飞了起来，自称雨如烟的古楼掌门伸出手，在窗沿上拍了一下，身体顿时腾空而起，轻飘飘站在了地上。 古楼掌门脸有异色，她全身光滑，宛若白雪，眯着眼睛，说道：“小子，你的功力不浅，到底是谁家子弟？” 在一旁观战的天雷帮掌门，见李若凡随手勾起一张床，举重若轻，功力深厚，于是心下惶恐，他裹着床单，偷偷朝门外溜去。 “废物，要你何用！”古楼掌门明显是怒了，她横空一掌，只听见“啪”的一声响，天雷掌门背后出现了一个鲜血淋漓的五指印。 这一掌打得他五脏俱碎，再无活下去的可能…… 第八章 灵海神宫 李若凡听过一句俗话，叫做一日夫妻百日恩，雨如烟随手一掌打死不久前同床同枕同梦的人，这件事发生在眼前，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雨如烟冷笑道：“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李若凡道：“蛇蝎心肠的女人，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雨如烟道：“好好好，看你如此硬气，待会我会让你受够折磨，才让你慢慢死去，哈哈……” 她口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然后随手一掌，掌风涌动，袭了过来，但是李若凡随手一挥，掌风消散于无形。 这一掌能轻易打死天雷帮掌门，却奈何不了李若凡，雨如烟顿时有些慌了，她又一连挥出十四掌，掌风一浪高过一浪，顿时屋子里风声苍劲，犹若雷鸣，屋子两边的窗户顿时碎裂开来，化成一片齑粉。 可是李若凡岿然不动，只是连连挥手，所有掌风全部消散，无影无踪。 李若凡平静道：“雕虫小技，你还大言不惭，要让我受够折磨，只怕受折磨的是你自己！” 说着，李若凡欺身上前，雨如烟骇然大惊，他才明白，这个少年的功力十足高深，她生平罕见，不可以常理度之，可是对方明明才十七八岁的样子啊！ 于是，在此时刻，雨如烟豁然转身，狂奔向窗户，她要跳窗逃了，虽然没穿衣服，但是总好过面对这样一个恐怖的年轻人。 只不过，她在距离窗户还有两步的时候，一阵风吹来，李若凡后发先至，并且抓住了她的一只胳膊。 入手处十分细腻，温软光华，雨如烟大惊，一边挣脱，一边伸出一只脚来，高高抬起，踢向李若凡的下巴。 李若凡握着她胳膊的手，用力了一分，顿时一股灼热的气息没入雨如烟的身体。 “啊！”一声清脆如吟的尖叫声响起，那高高抬起的脚不由自主地放下，雨如烟身体如遭火烧，再也不能动弹。 “你是……神宫境界！”雨如烟口中吐出几个人，虽然身受灼烧，但是心却如坠冰窖。 凡俗五大境界，其一称之为玄关，旨在打开身体各大经脉的桎梏，成为一条条流淌灵力的大河，玄关境界繁杂玄奥，人体经脉无数，想要彻底打破玄关，冲出这一境界，十分困难。 但是能达到这一境界的，莫不是功力高深的人，足以震动一方，譬如今日聚集在大院子中的十几位掌门人，都在玄关境界，而那一位凌云使者，玄关几乎全部打破，即将冲破这一境界，功力比关刀门和铁掌宗掌教都高上一筹，是以可以号令这两大门派。 而将玄关境界全部冲破之后，就是灵海境界，灵海境界，便是将各大经脉中流淌的灵力，全都聚集在丹田处。 灵力汇聚丹田，幻化成一片圆润的灵力海洋，眼前的雨如烟，便在灵海境界，她的丹田处，灵力翻腾，已经将圆润的灵海，盛满了一大半，实力在方圆一大片城池中，几乎难逢抗手，是以各大门派，都怕她惧她，无奈之下，只能听之任之。 然而灵海境界之后，便是神宫境界！ 灵海在丹田，而神宫在丹田之上，人体的胸腹之中，神宫便是人体内各大器官的聚集处，譬如心、肝、脾、肺、肾…… 神宫境界，便是滋养人体的内在，内外兼修，方能金刚不坏。 神宫境界之后，还有黄庭、识道两大境界，修炼一途，任重而道远，李若凡一十七年，拖拖踏踏缓慢地修炼，现在已是神宫高阶境界！ 雨如烟这个勉强踏上灵海高阶的女人，在李若凡面前根本毫无反抗的余地。 李若凡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我问你，柳长源的女儿柳燕茹现在在哪里？不说的话，我就杀了你！” 雨如烟强自镇定下来，说道：“倘若我说出那个小美人在哪里？你会放过我，会不杀我吗？” 李若凡眉头一皱，他原来是想逼迫雨如烟说出柳燕茹被关押的地方，然后杀了她，却没想到对方会有此一问。 犹豫了一阵，李若凡说道：“你说出来，我不杀你，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雨如烟点点头，说道：“好，我相信你，我说给你听，柳燕茹那个小姑娘，已经在昨夜被我派人送往了北方的皓月城***给北山剑宗的少宗主享乐去了！” “你……”李若凡有些愤怒，没想到这个雨如烟如此无耻，为了趋炎附势，竟然趁夜将一个大姑娘，送给了禽兽去享乐。 雨如烟禁不住轻吟一声，她的胳膊被李若凡捏出了一个五指印，疼痛难当，她哀求道：“你虽然年轻，但依然是大丈夫，是大男人，你说过不杀我，就不能杀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别……反悔！” 雨如烟声音越来越轻，李若凡一怔，随即松开了手，他往后退了几步，说道：“皓月城距离这儿有多远？” 雨如烟道：“那小美人昨夜才走，现在还没到皓月城，你若去追，大概能追上！” 李若凡点点头，道：“你好自为之！” 说着，李若凡缓缓走到窗边，想要跳下去，但就在此时，背后传来一阵微弱的风声，几乎轻不可闻。 李若凡心头一阵，他向来六识敏锐，他听见了，陡然心跳加速起来，因为他也有些紧张。 李若凡蓦然转身，曲指一弹，一道劲力腾空逼向雨如烟的方向，只见他和雨如烟之间，有一柄短小的飞刀，大约只有大拇指大小，劲力打在飞刀上，这柄飞刀忽然转了个方向，瞬间破空，刺在了雨如烟的肩上！ “不！”雨如烟忽然声嘶力竭的大叫起来，声音非常恐惧，她急忙转身，抓向案几上的一个花瓶。 雨如烟欺霜赛雪的肩膀上，流下绿色的血液，李若凡顿时明白了，这个女人在飞刀上抹了毒，她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 方才，她身无一寸布料，是以李若凡未加防备，雨如烟也心有算计，知道他未曾防备，是以突袭，不曾想即便如此，还是失败了。 可是雨如烟浑身不着寸缕，从哪里拿的飞刀，李若凡一凛，那飞刀是从花瓶里取出来的，解药必然也在花瓶里。 雨如烟就要伸手入花瓶中，李若凡手掌一勾，整个花瓶横空飞了过来，落在了他的手中。 第九章 皓月城 果见雨如烟惊慌失措，她连滚带爬，扑了过来，李若凡连退三步，把花瓶拿在背后，不给她夺了去。 雨如烟见状，连忙跪在了地上，一把抱住了李若凡的大腿，惊恐道：“求求你，把花瓶给我，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不给。”李若凡摇了摇头。 “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不能说话不算数的。” 雨如烟声泪俱下，李若凡冷冷说道：“我不杀你，说的是你告诉我柳家女儿的下落，而不是你偷袭暗杀我，我不还手！” 闻言，雨如烟恐惧更盛，她脸上泪痕点点，宛若一幅弄脏的画儿，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她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说道：“对不起，求你救救我，把解药给我，我发誓再也不敢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可以服侍你，做你的奴隶，求求你，不要这样狠心……” 李若凡摇了摇头，又往后退了三步，意思已经不明而喻。 这时候，雨如烟口中喷出一道绿色血箭，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抽搐，经脉中一道道绿气在纵横行走。 李若凡一惊，这毒药发作的如此之快，而且如此厉害，眨眼间这毒液已经入侵经脉，深入五脏六腑，眼看是没得救了。 雨如烟只感觉身上的力气被抽干了，她也知道生还无望，于是虚弱的怒骂起来：“混蛋王八蛋，小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后面的话已经不堪入耳，污秽无比，骂着骂着，雨如烟抽搐两下，不再动弹。 李若凡弯下腰，在她鼻息上探了一下，呼吸已经停止了。 “我都答应了让你活命，你偏偏自寻死路！”李若凡说着，拿起随手扔在地上的一件衣裳，覆在了雨如烟身上。 人都已经死了，什么样的过错，也都洗干净了，至少给死人一点尊严，李若凡这样想着，扔了花瓶，花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里面露出一个小瓷瓶，还有两柄小飞刀，他横空一跃，飞出了听雨楼之外。 过了一会儿，听雨楼下面看守的护卫们纷纷踏上楼上，看见了掌门雨如烟的尸体，都吓得魂不附体，先前他们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只不过雨如烟有令，上面无论什么动静，都不准上楼，否则坏了掌门人的逍遥雅兴，那可就完了…… 李若凡离开了听雨楼，之后趁着月色，一路往北飞驰，皓月城距离此地不算遥远，但若是骑马而行，至少也得三天，实在太慢了，而他又没有珍奇异兽可以骑，只能靠步行。 从古楼宗到皓月城，中间隔了数重山河，还有七八座城池，李若凡整个人宛若一阵疾风，跨越了山山水水，由于他对地形不熟悉，中间饶了许多弯，幸好他在某些城池中打听了一下，就找回了正路。 为了救人，他极速奔跑，体力消耗甚巨，灵力在体内翻腾不止，他没想到救一个女孩子，竟然会如此累，不过他没想过停止，他是男子汉大丈夫，答应秦岭门掌教柳长源的事情，焉能反悔，再者说，他本就看不起北山剑宗和古楼宗这种无耻行径。 霎时间一夜消尽，天已经亮了，李若凡站在山间，深呼吸了几次，闭上眼睛冥想片刻，再睁开眼又是神采奕奕，只不过昨夜走了许多弯路，耗费了太多的时间。 瞄准了北方，他又继续出发，太阳由东转南，终于在中午的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十分恢宏的城池，城墙高耸，城门厚重如山，上面挂着一块古老的钢铁牌匾，上面被人刻了三个大字…… “皓月城！”李若凡念叨着，他浪费许多时间，终于来到了这座辉煌的城池。 此刻正是中午时分，城外盛开着许多桃花，春风依旧温婉。 在皓月城的城楼上，竖着一个高足十米的蓝旗，旗上写着“北山剑宗”四个大字。 城门口有重兵把守，李若凡走到城门边上，看见为首的一个兵官，腰悬长刀，耀武扬威，和一个老人家正在纠缠。 那兵官说道：“你没看见城墙上竖着的旗帜吗？堂堂北山剑宗，威震天下，现在暂居在本城，那是偌大的荣幸，我们必须日夜守护北山剑宗的安全，任何人不能进城，所以……你还不快滚！” 那老人家哀求道：“可是草民我本就是皓月城的居民，只因外出探亲，这才回家，我若不进城，能去哪里？” 那兵官不耐烦道：“你既然探亲，那就在亲戚家多住几日。” 老人家说道：“那，什么时候才可以进城呢？” 兵官道：“我怎么知道，你个啰嗦的刁民，还不快滚！” 说着，这兵官拿起腰上的长刀，趾高气昂的挥了几下，那意思在明显不过，若是这老者再不离去，他就要动手了。 “哎！”老者一声长叹，十分无奈，他一家老小都在城中，现在他不回家，家里还能指望谁？ 不过民不与官斗，他只能悻悻离开，但就在此时，李若凡走到了那兵官面前，皱着眉头说道：“给我开门，我要进去！” 那兵官见他一副颐指气使的神情，顿时不悦，说道：“你没听见老子刚刚说的话吗？快点滚，否则老子一刀下去，让你尸首分离！” 李若凡说道：“那你试试看，我跑了这么长路，正好心头一团火。” 兵官豁然抽出长刀，喝道：“看你有恃无恐的样子，恐怕以为我说的是假话，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着，长刀横空斩来，一旁的老者吓得一呆。 这一刀并不是来取命的，那兵官不打算杀李若凡，并不是他怕杀人，只不过杀了人尸体不好处理，等于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但是这一刀可以砍断李若凡的手臂，让他知道恐惧的滋味，这样他就会乖乖离开了。 长刀划过一道银光，斩在了李若凡的胳膊上，只听见“锵”的一声响，长刀顿时碎裂成了两段，兵官的手臂被反震力震得生疼，断刀也落在了地上。 再看李若凡的胳膊，并无一丝损伤，就连衣衫也没有损坏一丝一毫。 那兵官手臂酸软，心中确是惊恐无尽，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是一个修者，而且实力非常强大，在强大的修者面前，他区区一个看守城门的，恐怕比蝼蚁还不如。 第十章 北山剑宗 那兵官只想保住性命，于是往后退了数步，大喊道：“兄弟们，这里有个惹是生非的歹徒，大家给我乱刀砍死！” 说着，城门之下近百位身披甲胄的守卫，一拥而上，有人持长刀，有人举长枪……瞬间，将李若凡围在了中间。 “都甘心为北山剑宗卖命，我倒要会一会这个北山剑宗！”李若凡说着，豁然转身，在他转身之际，衣袂飘零而起，狂风四溢，围成一圈的守卫，全都横飞而起，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有人骨断筋折，有人狂喷鲜血，有人晕过去了，也有人哀嚎…… 总之场中再无一人能够站起来，李若凡无心伤人，所以他们并无性命之忧。 大家心惊胆战地望着这个少年，惶恐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个个大喊“饶命！” 刚刚那个号召众人乱刀砍死李若凡的兵官，此刻也缩在一旁，他的大腿已经断了，再也爬不起来，他忍着剧痛，已经做好了待死的准备。 但是李若凡并不打算杀这儿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大步迈入城门之中，那个老头见众人全都倒地，也偷偷溜进了城。 皓月城十分宏伟，街道宽阔，可以十马并行，两旁的建筑物古色古香，危楼百尺，只是城中许多高楼客栈，全都插上了一杆蓝旗，上面写着“北山剑宗”四个大字。 皓月城十分冷清，街道上寥寥数十个人，都不是平民百姓，而是一群身着蓝衫，腰配长剑的年轻子弟。 这群人，都是北山剑宗的弟子，是修者，自从北山剑宗来到皓月城之后，整个皓月城就变了，以前的皓月城十分热闹，街道上的贩夫走卒络绎不绝，可是现在谁还敢上街，北山剑宗是庞然大物，威震江湖四海，门下弟子个个都是修者，人人如狼似虎，一个不小心，冲撞了他们，得罪了他们，或者伺候的不周到……那边是粉身碎骨的结果。 修者向来自高，自认为超脱凡俗，比普通人更高一筹，所以在他们眼前，凡人和待宰的鸡鸭鱼肉，并无太大差别。 李若凡不知道为什么皓月城这么冷清，他也不追究，他想在想的是如何救柳家女儿柳燕茹出来，倘若晚了，后果就不堪设想。 据雨如烟所言，柳燕茹是献给了北山剑宗的少宗主，这里许多客栈高楼，都插着蓝色大旗，谁知道少宗主住在哪座楼里？ 李若凡只好去问一问了，他走到街道旁边，一座离他最近的朱色楼阁下，他侧耳一听，二楼有人正在饮酒聊天，饮酒聊天的人，鼻息轻浅，气息悠长，当然是修者无疑。 一个说：“天下风云变幻，北方苍茫，而白光隐现，遂派弟子出山，以求机缘有方。” 另一个说：“弟子出山，无非是在人间历练一番，做些寻欢作乐的勾当，谈何机缘？” 第三个人说：“弟子寻欢作乐，咱们三个老家伙难道不是？在剑宗上，烦闷无比，我们下山，有酒为乐，总胜过十年苦修。” 说着，三个老家伙一起大笑起来。 李若凡手掌一挥，只听见砰的一声响，二楼房间的一堵墙，轰然碎裂，阳光和清风一股脑地钻了进去。 里面的人豁然大惊，全都站了起来，手掌一挥，每人手中都出现了一柄长剑，他们正准备冲出去，却见消失的那堵墙边，一个少年站在阳光下，盯着他们看。 这三个人，是三个年龄半老的人，围着一张布满酒菜的桌子坐着，现在已经站了起来，左边一个身形肥胖，右边的清瘦如柴，中间的普普通通，但个子很高。 三柄长剑，都已经拔出了一半，这三人脸上带着怒意和杀意，一点慈眉善目的表情也没。 只见李若凡瞬间出手，将食指、中指、无名指捏在手心，然后弹出，三道气劲飞出，击在三柄长剑上，那三柄即将出鞘的剑，连着剑鞘，一起飞了出去，穿破了三人身后的一堵墙，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人手掌一阵剧痛，虎口有丝丝血液流淌而下，李若凡这一招使了不小的力道，因为他感觉到这三人功力不浅，都在灵海初阶！ 长剑飞走，北山剑宗的精妙剑法，再无发挥的余地，三人又是惶恐，又是惊慌，那肥胖的老家伙喝道：“你是谁？无缘无故出手，和我北山剑宗有什么恩怨？” 李若凡说道：“我问你，你家少宗主住在城中的哪一座楼里？” 三人闻言，都是感觉心里一悚，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和少宗主结了仇，不过少宗主行事百无禁忌，得罪的人可不少，有人来寻仇，也并不奇怪，只是这寻仇的人，也太年轻了，年轻的过分，这样的年轻人，弹指间打落三柄长剑，那他的天赋简直是骇人听闻。 这三个老家伙修行已经超过五十年，可是五十年的功力，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眼前，简直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三人思忖一阵，将天下杰出青年的名号都想了一遍，但普天之下，各门各派，都不曾培养出这等惊世骇俗的奇才，他……到底是谁？ 三人身在北山剑宗门下，地位不低，但是谁也不敢出卖少宗主，否则身死道消只在一瞬之间。 大家都想拖延时间，右边的瘦子拱手问道：“这位俊彦，请问你和我家少宗主如何结怨？还请告知，我也好让少宗主给你赔罪！” 李若凡说道：“哼！古楼宗强抢少女，供给了你家少宗主玩乐，是也不是？” “这……” 这当然是事实，但是大家都不敢直言，生怕惹恼了这个少年。 但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破风声，只听见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三位老友不用怕，我黄庆常来也……” 又一道声音响起：“我高来助你，何方鼠辈，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刘辉来也……” “我吴青来也……” …… 相助的声音不断响起，这些声音十分豪迈嘹亮，李若凡侧耳倾听，便知道他们是在飞檐走壁，踏着高楼碧瓦横空而来…… 整座皓月城都是北山剑宗的势力，一呼而百应，刚刚李若凡打碎一堵高墙，霎时间，周边的剑宗高手，全都惊觉了…… 第十一章 杀人何罪 北山剑宗不断有高手破空而来，那高、胖、瘦三个老者面色顿时一缓，变得有恃无恐起来，胖的说道：“年轻人，死到临头，还恍若未知，你问我，古楼宗贡献少女给我家少主玩乐，是不是？哈哈哈……我告诉你，这事情我记不得了，因为每年旁人献给我家少主的女人，实在是多不胜数，难道都要我一一记住？” 瘦的说道：“那少女是你什么人？爱人还是妹妹？你想知道少主住在哪座楼里，我告诉你也无妨，就在往南行八百米的七星馆中，但是你能去的了吗？你太不了解我们北山剑宗了，当世第一流修仙门派，门下弟子浩瀚如鲤，门内高手更是层出不穷，从两千年前到如今，还没人敢在北山剑宗头上动土，你得罪了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瘦子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张狂，那模样，好像李若凡已是刀下鱼肉，任人宰割了。 那个高个子，眯着眼睛，平静说道：“你们都没说到重点上，这个年轻的小子天资超凡，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还在我家少主之上，所以必须杀了他，否则他会成为北山剑宗的大麻烦！” 两人连连点头，这时候，只见这座楼的门窗全部轰然碎裂，十几位高手鱼贯而出，并肩站在了李若凡对面。 清一色，全都是灵海境界，有甚者已经是灵海中阶。 大家一见李若凡，全都咋舌不已，北山剑宗的人，全都见过大世面，但是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年轻后辈，把三个灵海境界的老人逼入险境，实在是惊奇，大家全都意识到了李若凡的天赋非凡。 然而此时，李若凡却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家少主的所在了，你们也没活下去的必要了！” 这话说的非常平静，因为李若凡从未动过如此大的杀心，他原以为人间宽广，有诸多美好，现在看来，宽广是真，美好是假。 明明北山剑宗少主犯下无边过错，但是门下弟子全都尽心维护，可见北山剑宗的腐朽，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他们视人命如草芥，无伦理纲常，无恻隐之心，纵情享乐，还不知道曾经祸害了多少人？ 就是这样一个门派，竟然风光了两千年，竟然是当世一流的门派，实在是匪夷所思！ 李若凡心中只有一个“杀”字，但是众人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一个后辈，修为再高，终究难逃一死，休怪我们群起而攻之，谁让你天赋如此卓绝！” 那十几个当中，有白须白发者，有中年雄伟者……全都一般心思，围攻李若凡。 大家抽出腰间长剑，剑尖指向他的眉心，剑身上竟然闪烁着淡淡蓝色光芒，十分美艳。 “死！” 李若凡瞬间出手，手指在空中连连点了十五次，那围攻的众人，全都横飞了出去，撞踏了楼墙，飞出街道，倒在了地上，眉心处鲜血奔腾，全部死了。 大家都知道李若凡修为很高，却没想过高到了这种地步，毕竟十七岁的神宫高阶，他们还没见过，史书上也未曾记载过。 李若凡内心平静，在下玉皇山之前，他从未想过杀人，杀人原是罪孽，杀人者免不了内心愧疚自责，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 有些人该杀，倘若不杀，他们便会祸害更多的人，所以不杀人才会自责内疚。 杀人无罪，不杀人才是过错！ 大街上，陆续有北山剑宗的弟子赶来，但是李若凡瞥也不瞥一眼，他大步一迈，速度极快，八百米路程一闪而逝，留下一众北山剑宗弟子面面相觑。 七星馆是一片浩瀚宫殿连绵的会馆，李若凡隔着高墙，也能听见里面纵情声色的声音。 他随手一挥，看守大门的四个守卫，全都横飞出去，摔晕了过去，他一路走一路挥手，不断有人倒下，终于来到了一座高大的楼阁前，听见里面有莺莺燕燕的声音，但是看情形，那是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并非逼迫。 不是逼迫，那么里面的就不是柳燕茹，他纵身一跃，踢开了楼阁的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里面的桌子上，酒菜尚温，但是温床软榻上，一对男女惊慌失措，把被子遮住了身体。 那男子看上去年轻，但是相貌十分丑陋，而那女子长相却非常出众。 那男子见李若凡走进来，怒吼道：“你是哪个混账家伙，竟敢闯入我的房间？实在是活的不耐烦了，我要杀了你！” 这男子说着，曲指成勾，朝着李若凡一推，两人之间相隔四米，但是这一爪却让虚空中，浮现出一个淡蓝色的爪印，径直飞了过来。 五指成勾，十分锐利，宛若兽爪，但是李若凡弹指一挥，这只淡蓝色爪子顿时烟消云散，同时一道气劲横空，擦着男子的脸颊飞了过去。 “啊，该死！”这个男子大叫起来，他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痕，鲜血流淌不息。 他怒的失去了理智，明知道打不过李若凡，但是还是想冲上来拼命。 但是李若凡一步迈出，已经来到了床榻前，伸出一只手掌，抓住了这男子的脖子，微微用力，一股骇人听闻的力量，扼住了男子的命脉。 这一刻，这男子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毫无反抗的余地，他愣住了，再也不敢上前拼命。 “你……你是谁？不要杀我！”男子的声音近乎颤抖。 李若凡说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北山剑宗的少主？” 这男子连连摇头，说道：“不是，我是北山剑宗的弟子，我叫卢陵！” “当真不是？”李若凡声音重了一分。 那男子说道：“真的不是，少主是何等身份，他的房子在七星馆最中间位置，我只是一名普通弟子而已，你看房间里的摆设，也就知道了。” 李若凡四顾一圈，房间的摆设已极其豪华，只不过相对于七星馆其他的屋子来说，确实不算精致。 李若凡点点头，说道：“好，我相信你，那我问你，最近古楼宗献来了一个少女，叫做柳燕茹，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你家少主那里？” 第十二章 衣冠禽兽 此刻，卢陵心中的怒火已经渐渐平息，理智终究更胜一筹，他想安抚住李若凡，说道：“柳燕茹，这个少女我印象很深，据说他是古楼宗献来的最美少女，也是今天早晨才到了七星馆，少主虽然贪欢作乐，但是于修炼一事，并不懈怠，所以这个少女只是关在了后山的雕花楼中，并没有欺辱她。” 李若凡说道：“好，我现在去找柳燕茹，倘若她不在雕花楼中，我再来取你狗命！” 卢陵连连点头称“是”，他确实没有说谎，他表面装作对李若凡又惊又怕，其实心中非常冷静，七星馆里不少高手，倘若李若凡真的能平安走到雕花楼，那就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了。 对方既然坦言相告，那也用不着取人性命，所以李若凡大步离开了，卢陵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冷冷一笑，催促一旁的女子，道：“给我把衣服拿来，我要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死法，敢和我作对，真是岂有此理！” 李若凡出了门，他隐隐感觉到一股厚重的气息，宛若一座高山从天而降，压在了他的脑袋上。 不过，他功力一经运转，四肢百骸中灵力奔走，瞬间冲散了这股厚重的气息，但同时，他的脸也变得凝重起来，以势压人的是一位神宫境界的强者，这个七星馆里，卧虎藏龙，果然不假。 但是李若凡未曾停下脚步，依旧朝着雕花楼走着，区区一个神宫境界，他还未放在眼里。 但是往前走了两步，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少年留步，倘若再往前走一步，教你形神俱灭！” 这些人说话一如既往的霸道，动辄让你粉身碎骨，或者形神俱灭，从没把别人的性命当成一回事。 李若凡闻言，不仅没有留步，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哼！”暗中人显然是怒了，但是李若凡并指如剑，横空一挥，只见左侧的一座拔高五层的大楼，地基处被拦腰斩断，于是这座漆红色的高楼轰然倒塌了下来。 “轰隆隆！” 巨响声不绝于耳，瓦片横飞，玉柱腾空，木屑满天，李若凡站在那里，身体周遭有一股无形气墙，将横空而来的断壁残垣全都隔绝了出去。 在高楼倒下的一刹那间，废墟中飞出三个老头，个个须白胜雪，横空一飘，站在了铺就着白玉石板的地面上，然后三人大袖一挥，顿时烟消云散，那满天飘零的木屑，全都归于平静。 三人怒目而视李若凡，左边一人道：“老朽于义，北山剑宗飞龙阁阁主！” 中间一人道：“老朽紫月阁阁主王宣！” 右边一人道：“老朽天狼阁阁主叶中威，你是何人？竟敢擅闯七星馆，而且一剑削断了清白楼，实在是对我北山剑宗大大的不敬！” 这三人年老智长，经历过许多风浪，所以初见李若凡，并不急着动手，而视要先问一问名号和来历。 以李若凡的年龄和天赋，足以惊动天下，这样的人，来历和背景一定不浅，所以要问清楚他身后的靠山，才好决定动不动手。 李若凡是来抢人的，不是来友好会谈的，所以他并不打算告诉别人姓名和来历，而是淡淡开口道：“我是来寻人的，不想和你们废话，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着，李若凡并起指剑，大步往前冲来，三人俱是大惊失色，一起拔出悬在腰间的长剑，没想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一点江湖规矩也不懂，不通姓名，做事一点也不留有余地，直接出手引战，实在是极霸道而又自信。 只见李若凡指剑分从三个方向挥去，三人已经见识过指剑石破天惊的力量，谁也不敢硬碰，于是各自闪身躲避，但是三人也并不认为李若凡能够以一敌三。 三道指剑，将大地劈开了一个豁达的洞口，乱石破空，三人虽然躲避了开来，但是那狂暴的气流，和破空乱舞的巨石，全都冲击在了三人的身上。 他们原本想要退出三丈，却不料在这惊天动地的爆炸中，横飞出去近百米，三人落地之后，连连后退，卸去了负在身上的力道，这才没有摔倒，同时三人也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个年轻小子的功力，比想象中更强三分。 “遭了，少主危险！”飞龙阁阁主于义大声喊道。 七星馆中，最宝贵的人物，就是少主了，他可千万不能死！ 紫月阁阁主王宣怒道：“这个小子来者不善，我们行事不必再诸多忌惮，一起出尽全力，杀了他！” “好！”天狼阁阁主叶中威厉声答应，三人飞速朝着李若凡奔来，但是李若凡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距离雕花楼已近在咫尺。 三个老头目眦欲裂，要知道少主就住在雕花楼一旁的鹏举楼之中，以李若凡指剑的威力，杀死少主实在是易如反掌。 不过，三人卖力追赶，却也无济于事，因为李若凡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雕花楼就在眼前，那是一栋朱紫交辉的楼台，周边百花争艳，万竹争春，李若凡不想耽搁，他感觉到了七星馆中，还有一些强大的气息，不止身后的那三个老人，所以事情当然是越快解决越好。 等救出了柳燕茹，再来和北山剑宗的人算一算帐。 于是，李若凡一掌劈出，雕花楼朱色大门轰然碎裂，进去之后，他愣住了，雕花楼里面空间浩大，里面关押着的，不止一个少女，而是数十个如花似玉的女孩。 她们每个人，都被绑在石柱上，手上脚上都被铁链束缚着，嘴上缠着白布，一个个白皙似玉，明眸皓齿，只是被绑在这压抑的空间里，大家都明白再过不久，就会成为北山剑宗少主或弟子的万物，从此清白不再，那比死了还让人痛苦。 于是一个个泪流满面，脸上也都脏兮兮的。 李若凡见到眼前这副场景，简直惊呆了，北山剑宗简直禽兽不如，竟然强抢了如此之多的少女！ “谁是柳燕茹？”李若凡问道。 这里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回应，大家见李若凡进来，还以为他也是北山剑宗的衣冠禽兽，唯恐受到欺辱，于是一个个怒目而视，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 第十三章 无耻之徒 李若凡大概也猜到了大家的想法，知道大家心里恐惧，这一刻起了怜悯之心，心里想着救一个还不如救全部的人。 于是，李若凡走到左侧一个少女的身旁，伸手用力一扯，铁链子崩断了，他正要伸手去解少女嘴角的白布……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扇在了李若凡的脸上，他微微一愣，也不生气，依旧伸手，扯下了女孩嘴角的白布，然后立即后退。 这女孩得脱自由，立即破口大骂道：“无耻之徒，禽兽之行，你这个浪荡子，不得好死！” 她指着李若凡的鼻尖，双目猩红，一腔怒意尽数爆发，恨不得扑上前撕碎了他。 李若凡说道：“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花言巧语！”这个女子冷哼了一声。 但就在此时，一股劲风扑面而来，那女孩宛若窒息一般，禁不住连连后退，额上冷汗如雨。 李若凡知道，这是那三个老头赶来了，于是他伸出双手，在虚空中连连点了几十次。 一连串清脆的声音传来，又有十几个女孩身上的铁链崩断了，李若凡说道：“大家互相帮忙，解开铁链！” 说着，李若凡足尖一点，身体顿时往后飞退，落在了雕花楼外面的院子里。 先前扇了李若凡一巴掌的女孩呆了一呆，没想到对方真的是来救人的，事不宜迟，她联合脱困的十几个少女，一同奔向那些未脱困的女孩，替大家解开身上的铁链。 那三个老者围成犄角之势，于义开口说道：“小子，你速速退去，北山剑宗还能既往不咎。” 李若凡还未回答，却听见雕花楼旁边的一栋高楼中，一个十分年轻，但气势恢宏的声音传了出来…… “哪个宵小，大胆闯入七星馆里，北山剑宗恩怨分明，怎会既往不咎？” 这声音宛若黄钟大吕一般，在鳞次栉比的高楼里震荡不休，汹涌澎湃，堪比浪涛。 这声音一出，那三个老者全都色变，这正是北山剑宗少主的声音，他们三人自知李若凡难以对付，唯恐连累少宗主，于是想要以威吓的手段，吓走李若凡，哪知道少宗主竟然在这个时候张扬起来。 不过这也难怪，少宗主睚眦必报，而且刚愎自用，听见三人说要既往不咎，哪里还忍得住气？ 他开口说话，以全身灵力加持，是以声音宛若雷霆，气势恢宏，他这是有意炫耀武力！ 听先前卢陵说过，少宗主的房间，自然在七星馆中心，听刚刚说话人的声音，是从鹏举楼传出来的。 鹏举楼便在七星馆最中间的位置，极尽豪华…… 于是李若凡问道：“你就是北山剑宗的少宗主？” “正是我苏天羽！”说着，一道人影一晃，一个淡蓝色衣衫的青年人，站在了鹏举楼的楼顶上，这人大约二十岁出头，相貌俊朗，眼含冷笑之意。 那三个老头心里大呼“糟糕”，全都暗中移步，挡在了鹏举楼的前方，万一李若凡对少宗主出手，他们也好呼应。 不过，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被李若凡尽收眼底。 李若凡冷笑道：“好，北山剑宗少宗主苏天羽，我要杀你，你敢不敢接招？” 苏天羽站在楼顶，望见七星馆前方的一座五层高楼，竟然倒在了地上，满是废墟狼藉，十分骇人，那座高楼，名叫清白楼，正是天狼阁、飞龙阁和紫月阁阁主的住处。 这一刹那，苏天羽想到了什么，他恍惚间想起李若凡说的一句“你敢不敢接招？” 于是，苏天羽看向李若凡，只见那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小子，挥了挥手指，苏天羽脸色大变，一刻也不敢犹豫，立刻纵身一跃，从鹏举楼上凌空飞了下来，但就在此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股狂霸的气息，宛若世界末日一般可怕。 “保护少主！”三个老者齐声大喊，全都使出毕生绝学，三人高举长剑，悬于头顶，只见剑身上凝聚一道淡蓝色光华，光华渐渐炽盛，终于在三人猛的一挥之下，淡蓝色光华脱离了剑身，化身成了一道弯月似的剑芒，抵挡住了李若凡的指剑！ 指剑无影无形，但是气势雄厚磅礴，那三道月形剑芒横空飞跃，与那道大气磅礴的指剑撞在了一起。 三道月形剑芒轰然爆碎，蓝光宛若雨点般坠落，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鹏举楼的楼顶，宛若被巨石砸中，顶上的一层已然坍塌，化成废墟坠落在了地上。 三道剑芒虽然没有拦下指剑，但是好歹将指剑的去势减缓了许多，所以苏天羽并没有被这一指损伤性命，但饶是如此，他在半空中，依然感受到了一股狂暴的气息，于是运起灵力，护住周身，摇摇晃晃，还是摔倒在了地上，但并没有受伤。 苏天羽眼神寒意一凛，但随即隐去，仓皇之中，他朝着远方飞逃，毕竟性命要紧。 强霸少女，祸害一方，种种邪恶之事，都是这位北山剑宗少主所为，李若凡下定决心要杀他，又怎能让他逃走。 正准备追击，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被关押在雕花楼的一众少女全都涌了出来。 这时候，叶中威大喊道：“杀了这些少女！” 说完，叶中威便如狼似虎般冲向人群，其余二人一阵疑惑，方今之计，应该先救少主为妙，但眨眼间两人便想到了，李若凡奔腾而来，就是为了救这些少女，所以三人冲入人群中大杀四方，他不会见死不救！ 这样就可以拖住李若凡，救少主一命了。 “杀！”于义和王宣一同怒吼，剑光闪烁，甩出两道剑芒，这剑芒宽逾三丈，倘若冲入人群，只怕数十人会被当场砍成两段。 “无耻！”李若凡大惊失色，于是脚步一动，化成一道残影，甩出三道指剑，先后破开三道剑芒，轰击在了大地上。 那三人仓皇逃窜，这才未受波及，但是一击奏效，三人也就知道了，想要活命，还是要从这些少女身上着手。 三人分从三个方向，各自攻击这群少女，为的就是分散李若凡的注意力，好让他手忙脚乱。璀璨剑芒，吓得这群女孩瑟瑟颤抖…… 第十四章 黄庭 李若凡见此情形，知道十分危急，于是再无保留，他右手往前一推，虚空中白色光华绽放，白光汇聚，凝结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长十丈。 十丈巨掌横空而过，风声苍劲如雷，这群女孩急忙蹲了下来，只见手掌落在地上，宛若一面盾牌，两道蓝色剑芒斩在巨掌上，巨掌却毫发无损，于义和王宣骇然大惊，于是又连连劈出六道剑芒，但依旧攻不破，两人知道不妙，于是大步迈开，准备绕开巨掌，进攻这些女孩。 但就在此时，巨掌突然黯淡，随即消失不见，于义和王宣瞪大眼睛，只见距离李若凡不远处，一具尸体平静地躺在地上，眉心处鲜血如泉，正是叶中威！ 见到同伴死去，于义和王宣吓得肝胆俱裂，三人尚且对付不了李若凡，两个人更加不可能了，于是这两人想到了逃命，但是李若凡曲指点了两下，这仓皇逃窜的两人，没来得及防备，顿时被一道气劲穿透了后脑，立刻死亡。 三大高手已被解决，可惜北山剑宗少主苏天羽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李若凡不想上前追堵，而是回过头，对身后一群莺燕说道：“大家跟着我，走出皓月城去，然后各自回家！” “好！” “谢谢……” …… 这时候，住在七星馆里的一众弟子，全都涌了出来，大家涌向李若凡。 李若凡走在前方，长袖横空飞舞，这些涌来的弟子，宛若落叶一般横空飘零，摔在地上之后，口喷鲜血，伤痕累累。 这些人根本不足以阻挡他的脚步，一眨眼间，李若凡已经带着数十个少女来到了皓月城的长街上。 北山剑宗实力雄厚，可见一斑，街道上驻扎的其他高手，汹涌如浪潮，将街道前后拥堵的水泄不通，一眼望去，墙头上、街道上……全是蓝衫持剑的身影。 “杀！”北山剑宗弟子一起大喊，声震长空，李若凡本来就不是软柿子，他不想多杀人，但是现在看来，除了杀人，别无他选。 这群相貌端庄的女孩子紧紧围在一起，在众人齐声大喊时，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不用怕，我带你们出去！”李若凡说着，并指如剑，左右横扫，两旁的楼房轰然倒塌，许多人避之不及，就此被掩埋。 前路被阻拦，他冷声说道：“玄碑掌！” 然后举起手掌，往前一推，一道晶莹如玉的白色巨掌腾空而起，顺着街道击在了一群人身上。 “啵啵啵……” 这群挡路的人，敢要腾空而起，就被玄碑掌压在了地上，碾压而过，成了一滩血雾。 对方有不少灵海境界的高手，神宫境界的高手也有两位，但是功力较浅，在他面前，难成气候。 于是凭着玄碑掌和指剑，李若凡大肆破坏，倒塌了无数房屋，死了许多北山剑宗弟子，终于打到了城门边上。 此时，城门已经紧闭，李若凡随手又是一道玄碑掌，紧闭的城门被一掌打飞了出去，北山剑宗的弟子，见他年纪轻轻，手段却威猛无比，全都战战兢兢，谁也不敢上前。 李若凡指着城外，说道：“你们全都出去，我来殿后！” 说着，他长袖一甩，一阵大风刮起，众女脚步也快了三分，刹那间就奔出了城外。 其实，北山剑宗的弟子，也都不敢阻拦，刚刚巨掌碾压众弟子，打破城门……这些场景全都历历在目，这个年轻人实在有万夫不挡之勇，谁还敢上前自寻死路。 时间仿佛凝固，这里落针可闻，北山剑宗的弟子中，有些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李若凡横扫了大家一眼，见无人上前一步，他便豁然转身，准备离开，但就在此时，一张朦胧的薄纱，从天而降，覆在了他的身上。 李若凡大惊失色，居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薄纱盖在他身上，来人的修为必定不弱于他，恐怕也在神宫高阶！ 于是，李若凡猛的挥出一道指剑，指剑飞往长空，无影无踪，可是那道薄纱，还是黏在身上，犹如附骨之蛆。 李若凡大骇，他心里想着，这薄纱难道是什么宝物吗？ 忽然间，他想起了一件事，他以前从玉皇山逃下来的时候，身上也会出现这种感觉，然后那守山的六个人就会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他眼前，任他怎么逃走都无济于事。 李若凡对此事非常奇怪，于是他便去问了那看守玉皇山大门的六个人，六人一开始是不愿意回答的，他们都觉得李若凡真的很烦。 可是李若凡并不笨，他选了六人中看上去最温顺，性格最温柔的一位，使劲软磨硬泡，终于让他开口说出了其中奥秘。 原来神宫境界之后，便是黄庭境界，黄庭境界的精髓，在人的眉心处，这里又称为上丹田，当源源不绝的灵力从灵海涌到神宫，然后灌入黄庭，黄庭之中，便会孕育出一道神光，这道神光，称之为灵识化形！ 灵识可以超脱身体，探查周边的世界，灵识可以辨识形、色、味、音……人的眼耳鼻口去不得的地方，灵识可以去往。 在玉皇山上的时候，李若凡承师父养育，师父经常教他下棋、画画、背书……甚至给他讲故事，偏偏不亲手教他武学修炼，李若凡所修炼的指剑和玄碑掌，都是师父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本破书，随手丢给了他，让他自己去看。 是以对黄庭境界的了解，他只能从守山的人口中探知。 此刻，李若凡怎么也挥不去身上的薄纱，顿时心中一紧，这暗中出手的人，竟然是一位黄庭境界的高手！ 黄庭和神宫，简直天壤之别，他心情沉重，但是并不害怕！ 一眨眼间，李若凡身上的薄纱突然消失，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现在及时脱身，来日修为渐长，再来找北山剑宗的晦气。 可是他刚刚迈开一步，一根尖锐的针突然刺入他的眉心，痛彻心扉的感觉涌来，李若凡闷哼一声，险些跪在了地上！ 北山剑宗的弟子见李若凡突然色变，全都一怔，窃窃私语起来，但是谁也没有看见李若凡眉心的尖针，因为根本就没有。 第十五章 斗转星移 李若凡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没有尖针，也没有流血，和平常时候一摸一样，可是他脑海剧痛，心情莫名烦躁起来。 因为这是灵识攻击，灵识汇聚一线，宛若利刃，利刃刺入眉心，意在攻击人的精神意识，倘若意识被攻破，精神被瓦解，那么这个人极有可能意识混乱，变成一个失心疯或者是傻子。 李若凡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双脚站定，身体挺直，闭上了眼睛，集中精力，眼观鼻，鼻观心，守住了大脑的意识。 尖针宛若撞上了一堵钢铁神墙，再也不能寸进一步，片刻之后，尖针退出了他的眉心。 李若凡豁然睁开眼睛，眼神清澈明朗，但是碧蓝天空中，却传来一个雄伟的声音：“果然手段超凡，竟然能挡住老夫的灵识攻击，但是今日，你休想离开皓月城半步！” 说着，一个壮硕高大的身影从天空中笔直坠落，落在了城墙上，这是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看他相貌，天庭饱满，宛若壮年，可是看头发，黑发中又夹杂着丝丝银雪，一时之间，竟然不能透彻地看出他的年纪。 这人一出场，北山剑宗的弟子全都欢欣鼓舞起来，众人一起跪在地上，大声喊道：“参加尊主！” 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青年，李若凡瞥了一眼，正是先前见到的那个卢陵。 卢陵跪在城墙脚下，说道：“尊主，这个小辈大闹七星馆，肆无忌惮，浑然不把我们北山剑宗放在眼里，还想加害少宗主，就在刚才，天狼阁、紫月阁、飞龙阁三大阁主全都身死他手，这人实在罪大恶极！” 卢陵说的十分悲壮，都快要声泪俱下了，他表面装作十分痛苦，实则心里激动不已，刚刚李若凡闯入七星馆坏了他的好事，现在正好报复！ “哦？” 果然，那被称之为尊主的男子，冷眼看着李若凡，说道：“简直胆大包天，我北山剑宗一共九山八十一阁，天狼阁、紫月阁和飞龙阁，都在我沧澜山管辖之下，你杀了他们，还杀了我山下许多弟子，这笔账绝不能善罢甘休，年轻小子，你报上名来，我童辛来好取你性命！” 北山剑宗一共九大山门，每一山有一山的领导者，被称之为尊主，每一座山上，又分为九阁，故而称之为九山八十一阁，李若凡所杀的三阁阁主，都是沧澜山上的三位，是以童辛来要取了他性命！ 李若凡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卢陵，寒芒一闪，卢陵原本猖狂无所畏惧，但是一见他的眼眸，还是禁不住低下了头。 望了一眼城墙上傲气十足的童辛来，李若凡知道他功力深厚，远在自己之上，现下只有背水一战，看看能不能寻觅一丝生机。 虽然有点紧张，可是他并不害怕，他说道：“我叫李若凡，你要杀我，那便来吧！” 说着，李若凡当先迈出一步，左右手同时并指，先后甩出两道指剑。 童辛来冷冷一笑，也不拔剑，而是曲指一弹，指尖击在那两道指剑上，两道指剑顿时改变了方向，分左右撞在了一旁的高楼上。 两座高楼同时坍塌，巨响声经久不息，乱石尘土破空乱舞，十分骇人。 单凭一根手指，便打飞了李若凡两道指剑，这种修为和功力，实在是恐怖绝伦，李若凡心里思忖着，神宫和黄庭果然天差地别，在童辛来面前，他一丝胜算也没有。 城墙上，童辛来脸色一变，笑容顿时散去，他感觉……指尖很痛，急忙把手负在了背后，手指已经湿了，因为在滴血。 童辛来只感觉十分震撼，甚至有些恐惧，这个名叫李若凡的小鬼，修为明明只有神宫高阶，功力竟然深厚的不像话。 他原想在弟子面前，大出风头，所以不愿拔剑，现在看来，李若凡绝不能等闲视之。 童辛来功力已经运转，锁上了手指上的穴道，血不再流下，他偷偷用袖子一抹，手上的血迹也擦干净了，这才伸出手来，豁然拔出腰间长剑，银色剑光一闪，清澈如镜的剑身豁然显露。 童辛来冷眼望着李若凡，朗声说道：“小辈李若凡，你杀我沧澜山诸多弟子，实在罪无可恕，原想留你一线生机，想生擒你交给掌门发落，但是你冥顽不灵，我只能拔剑相向，受死！” 童辛来原本就打算杀李若凡，他这番言论，无非是给自己找了个拔剑的理由，只见他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手中长剑顿时变得湛蓝一片。 李若凡连连挥舞指剑，但是拔出剑的童辛来和不拔剑的童辛来，简直判若两人，无论指剑多么非凡奥妙，对方一剑横扫，便破灭了一切。 李若凡怒吼了一声：“斗转星移！” 说着，他的身影一变，即刻从眼前消失，再出现时，身体已经换了位置。 斗转星移，这是一门高深的轻功法诀，一旦施展，便有移形换影的效果，就如天空中弹指即逝的星辰，诡异变幻，不可度测。 两人缠斗了一阵，李若凡仓皇逃窜，趁机一指，洞穿了城门下卢陵的咽喉。 卢陵诧异地望着他，连连退后三步，眼中满是惊恐，立刻倒地死了…… 观战的人群骇然大惊，各自退后了三步，唯恐李若凡兴起，对他们也各点一指，那就魂飞天外了。 这一刻，童辛来又是恼怒，又是羞愧，他拔出长剑，原本打算在十招之内，取李若凡性命，现在何止十招，对方凭借着斗转星移这种玄妙轻功，已经躲开了三十招有余，而且杀了他一名弟子。 他是年长者，是持剑者，对方是年轻人，又空手应敌，若是传扬出去，说他以大欺小，以兵器之利，欺一个空手之人，那么他的颜面该扫地了。 江湖上喜欢非议别人是非的很多，喜欢墙倒众人推的也很多，所以童辛来慌了，他一招快似一招，已经将功力发挥到了极致，只要取李若凡性命，他什么都不顾了。 不论这一战成败如何，围观者都已经叹为观止，李若凡的天赋简直前无古人，十几岁年纪，和九十四岁的尊主打出了个难解难分！ 尊主九十四岁，看上去却如五十岁，是因为黄庭境界，灵识大开，身体也几乎通玄，所以老的慢一些…… 第十六章 死里逃生 对李若凡来说，这是他来到人间最凶险的一战，蓝色的剑芒如在耳畔，只要一个不留神，便会身首分离，他不敢大意，攻少守多，力沉双足，身影来回变幻。 只不过童辛来功力实在太深，速度也快的难以言说，尽管斗转星移无形可以琢磨，可是对方的剑招后发先制，可怕无比。 如此时刻，李若凡反而沉心静气起来，在满天散乱的剑光中，游走不停，剑光太过繁密，他想趁机逃出城门已是痴心妄想，刚刚趁机杀死卢陵，只是运气好而已。 不过时间一久，李若凡便会无力支架，招式也会疲软，那时那会死无葬身之地，但是这个时候，童辛来已经恼怒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不想再和李若凡慢慢磨蹭，他不愿意和一个年轻小辈对打，这实在是不成体统，实在是有损他的威严。 于是他突然撤剑，连退六步，举起长剑，怒吼一声：“剑气凌空！” “剑气凌空，大家快退！”北山剑宗的弟子如遭雷击，全都往后飞退。 天地间突然暖风转冷，李若凡后背汗毛倒竖，眼神一凛，知道童辛来要施展绝招了，他双手叠在一起，挡在胸前，尽全力防守怒吼道：“玄碑掌！” 功力尽数涌入双掌，李若凡身前出现一道巨掌，长足三丈，厚重无比，白皙如玉。 他可以随心控制这手掌的大小！ 霎时间，整条长街上，剑气漫天，犹若雨点一般纷纷扬扬地冲了过来，速度快绝无伦，整个天地都如同变成了蓝色。 漫天剑气，连风也像刀一样，李若凡大吼一声，灵力无一丝保留。 轰隆隆！ 惊天巨响声中，首先坍塌的是城墙，巨掌不过三丈，如何能挡住那高耸的城墙？ 砰！ 烟雾弥漫之中，巨掌轰然碎裂，李若凡感觉到一股大力撞在身体上，口中立刻喷出鲜血，身体也凌空横飞了出去。 “尊主威武！” 叫好声铺天盖地，大家看见李若凡犹如断线纸鸢，飞出废墟之外。 童辛来眼神依旧凶狠，打败了李若凡，他一丝成就感也没有，但是对方得罪了他，又天赋超绝，他要抓住这个小子，将他挫骨扬灰！ 他看着李若凡飞出了一片废墟的城墙，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立刻大吼道：“是谁？” 众人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童辛来急忙伸出一只手，天空中顿时风卷云烟，大风将李若凡的身体紧紧包裹着，想要拖回来，但是李若凡飞出废墟之后，身体越飞越远，眨眼间消失在了天上…… 沉默，还有一片死寂！ 北山剑宗的弟子一句话也不敢说，李若凡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尊主施展北山剑宗的盖世绝学，竟然没有留下他，这确实有些……丢人！ 童辛来望着空荡荡的城外，又是恼怒，又是惊悚！ 恼怒的是，他施展全力，还是没能拿下这个小鬼，惊悚的是，刚刚他引动狂风之力，竟然夺不回李若凡，而且他没有看见暗中出手的人，说明暗中人的功力…… …… 恍惚间，已经到了傍晚，时间过得飞快，李若凡和童辛来对了一掌，剑芒碎裂时，巨大的力道，冲击在他的胸口，伤势很深，喷出一口热血之后，就晕了过去，现在，他终于醒了过来。 他醒来时，眼前是一片茫茫草原，草原的北边，是一条很长又宽的河流，草原上牛羊在吃草，李若凡躺在草地上，耳畔是涓涓水流的声音。 他恍惚间坐了起来，运气在体内流转一圈，发现伤势并无大碍，于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今日和童辛来的一场大战犹在眼前，十分凶险，现在回想依旧心有余悸。 北山剑宗种种行事，实在有违天理，倘若他有实力的话，应该将这种毒瘤连根拔起才是，他长叹一口气，深感自己的力量有限，但是他也并不颓废，因为他毕竟年轻，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李若凡视北山剑宗为眼中钉，这和他多年所处的环境有关，玉皇山上，虽然师父有点不负责任，好酒好乐，没教他如何修炼，但是为人刚正不阿，心思正派，在他的教导下，玉皇山中的弟子，全都心思纯净，就连扫地的大爷们都能开口讲出一套大道理，玉皇山的气氛祥和，没有争强斗胜，也没有恃强凌弱，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李若凡的性格自然没有走偏。 只是，李若凡视北山剑宗为眼中钉，北山剑宗一样视他为肉中刺，北山剑宗绝不容许天赋如此可怕的对手！ 李若凡听见耳边牛羊的叫声，回头望了一眼，他看见一个身形瘦小的老者，正骑在一头牛上，手中拿着一根软鞭，双眼无神，呆呆地望着天际。 这老头就像一根麻杆，瘦的不像话，脸上皱纹就像被风吹皱的湖面，眼睛睁得久了，眼泪在眸中打转，他还恍然不知。 过了一会儿，那老者才收回目光，低着头看着青青草地，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你醒了呀！” 声音沧桑略显沙哑，李若凡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老者不置可否，说道：“我算是把你捡过来了吧！” 李若凡一思忖，童辛来的武功何其霸道，能把自己捡回来，修为一定不弱，俗话说人不可貌相，虽然他感受不到老人身上的气息，但是也许人家修为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也未可知。 这时候，李若凡已经认定了这个老人是个高手，而且敢于和北山剑宗为敌，应该不是坏人，于是拱手道：“多谢老人家相救，敢问尊姓大名？” 老者嘿嘿一笑，说道：“叫我老古就好了！” 李若凡又问道：“哦，老古先生，你和北山剑宗有仇吗，为什么救我？” 老古头上长发已经如雪一般，蓬乱如草，他听李若凡这样说话，不禁长叹一口气，说道：“就算和北山剑宗无仇，我也会救你呀，总不能看你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你这样年轻……” 说着，老古长叹了一口气，说不尽的唏嘘，仿佛十分羡慕别人的年轻。 李若凡笑了笑，说道：“年轻有什么好，倘若我年纪老一些，修为绝对不止眼前这么浅，那么区区北山剑宗，又何足为惧呢？” 倘若别人听了李若凡的言语，一定会惊掉下巴，神宫境界的修为，真的不算浅，足以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足以名动天下了…… 第十七章 蝙蝠门 老古摇摇头，没有说话，似乎李若凡再怎么说年轻不好，他都固执的认为年轻很好。 老古忽然问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又从哪里来呢？” “我叫李若凡，从玉皇山上来！” 老古撇撇嘴，说道：“玉皇山，我倒是听说过，十七年前才创立，是个小门派，正是欣欣向荣的时候，听说是一座白色的山，我倒是没有去过。” 李若凡笑道：“那你想去吗？” 老古回答道：“想去！” 李若凡说道：“有时间，我会带你去，但是现在不行，我好不容易才下了山。” 老古没有说话，沉默了一阵，李若凡又说道：“老古，你不用担心，玉皇山一直在那里，他不是凭空出现的，自然不会凭空消失，我身上还有任务，要送一个女孩子回家，等我事情办完了，玩够了，就会想着回家，那时候你就和我一同去玉皇山吧！” 说完，老古点了点头，哑然一笑，李若凡又道：“你家在哪里？我现在要去找一个女孩，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老古摇摇头，说道：“我不想回家，我要留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做，你先去吧！” “好吧，那就有缘再见！” 李若凡一拱手，便和老古告别了，他心里记挂着柳燕茹，虽然从七星馆救出了一众女孩，但是谁知道她们现在命运如何，说不准又被抓回去了！ 老古依旧坐在老牛上，望着如墨的天空发呆。 此处离皓月城不远，那一群美艳的女孩子轰然逃亡，声势浩大，所以想要找到她们，也并不是难事。 一路打听，李若凡发现这群女孩子往南方的一座荒山方向奔去，当他来到那片荒山的时候，一个人也没看见，却感觉到了一丝阴冷的气息。 但是在荒山四周查看了一番，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一块大石底下，泥土上，有一个五指印。 这里风沙吹拂，指印不甚清晰，但是依稀可以看清这指印十分纤细小巧，明明是一个女孩的指印，指印的手指方向指向北方！ 李若凡看着这五指印，脑海中灵光一闪，然后转而向北，继续往皓月城方向行去。 在前往皓月城的半途中，经过一座集镇，这里虽然不比城池，但也十分宽敞，客栈高楼，一应俱全。 “难道那群女孩子又回到皓月城去了？” 李若凡沿着集镇继续往北走，没走两步，他又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在他右边，是一座朱红色的客栈楼房。 李若凡双眸如炬，在夜色下依旧清澈如初，他看见客栈一楼的一扇窗户旁，挂着一块白色的布，立刻便走了过去。 白布很小，迎风招展，夹在窗户的缝隙上，李若凡定睛一看，白布上面画着一个鲜红的五指印，这是用血画的。 五指印朝天，李若凡一愣，疑惑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这朱红色的客栈，侧耳倾听，里面似乎住着不少人。 于是他径直走到客栈门边，敲了敲门，可是无人回应，于是轻轻一推，门便被打开了。 他径直走了进去，门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是李若凡的鼻尖却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心中顿时一怔，但就在此时，客栈的门豁然关了起来。 若是寻常人，就该转身开门逃走了，可是李若凡并不寻常。 他继续往前走，耳畔传来呼呼风声，一道淡淡的黑影从窗前飘过，弹指即逝，黑暗中传来冰冷而尖锐的笑声。 “别人进了这间客栈，莫不吓得仓皇逃窜，而你是第一个如此淡定的，哈哈……” 这声音十分轻薄，言语中带着调笑，缥缈无踪，冷冽诡异。 李若凡皱着眉头，抬起袖子，左右连连挥舞，只听见五道声响，五个东西几乎同时落地，把客栈里的桌椅全都撞得粉碎。 “跳梁小丑，装神弄鬼！”李若凡冷冷说着，走到客栈柜台前，指尖冒出一串火花，把柜台上的蜡烛点着了，整间客栈立刻变得光辉起来。 只见地上躺着五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这些人口中喷血不止，虽然没死，但是却失去了行动能力，根本站不起来。 “大胆，竟然敢伤害我们蝙蝠门下弟子，快快受死！” 说完，客栈的楼梯下面，石柱后面，房梁上面……大约一百道黑衣身影凌空飞起，一起扑来过来！ 李若凡一惊，这间客栈虽然宽敞，但是这间大厅里，竟然能飞出一百个人出来，实在是令人惊奇，他们身穿黑袍，擅长隐匿，轻功尤其飘逸，怪不得躲在这里无人发觉。 他们长袍抖擞，身纵长空，真如蝙蝠一样。 “蝙蝠门是个什么存在？”李若凡质问道。 “嘿嘿，告诉你也无妨，蝙蝠门就是世人所俗称的邪门歪道，你看看地上的尸体，哪一个不是被我们抽干了血液？” 李若凡低头一看，果不其然，躺着二十多道尸体，人人干瘪，血洒了一地…… “你们抽干他们血液干什么？”李若凡声音陡然变冷了。 空中传来一道缥缈悠扬的声音，说道：“干什么？当然是饮血练功咯，我们是邪魔歪道，做出这样的事情，有什么稀奇？” 这声音一副自豪的语气，李若凡想不明白，邪魔歪道，人人喊打，是见不得光的，怎么他们如此恣意妄为，嚣张的不可一世。 这地上躺着的尸体，死状何其残忍，他们关上客栈的门，引诱那些来投宿的客人，进来一个便弄死一个，可惜弄死了这么多人之后，李若凡进来了…… 李若凡又道：“今日往南行的一众姑娘们，是不是都被你拿下了？” “是呀，她们个个花容月貌，我要把她们献给北山剑宗，北山剑宗的少主人爱美人更胜江山，他见了一定会乐坏的，哈哈……” “又是北山剑宗！”李若凡登时大怒，北山剑宗在江湖上名满天下，是名门正派，居然和这些邪魔歪道有来往，不过这也并不奇怪，北山剑宗披着名门正派的衣裳，干的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既然你们都自认是邪魔歪道，那么各位都且将性命留下吧！”李若凡冷冷说道。 空中传来大笑声，道：“修者的血远胜普通人的血液，你修为高深，赶紧来吧！” 第十八章 救人 披着长袍，宛若蝙蝠一样的黑衣人，有的攀附在柱子上，有的吊在房梁上摇摇晃晃，有的飘来飘去……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李若凡见状，手指连连挥动，快到无与伦比的地步，一刹那间，这些尸体宛若下雨一般，纷纷扬扬地落下。 这些蝙蝠一样的人，都被李若凡的气劲洞穿的心脏或者眉心，无一例外，中招即死，只是这群人虽然被击中要害，身体却没流多少鲜血，似乎他们体内没有血液。 这群人原以为仗着人多，要击败他易如反掌，现在看来，人数再增加一倍，也是枉然，实力差距太大，无法填补。 尸体不断落下，蝙蝠们飞来飞去，有的想要躲开，有的想要偷袭，但是想躲开的躲不开，想偷袭的也偷不成，尸体越来越多，片刻之后，大厅里的尸体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蔚为壮观。 蝙蝠们的人数一下子少了一半，大家全都惊恐地大叫起来：“师父，师父，救救徒儿们的性命，这里有个人要铲除咱们蝙蝠门！” “哼！”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只见二楼的走廊上，一道硕大的身影，张开足有三米的黑色巨翅，凌空一跃，飞到了大厅之中。 这是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人，脑袋已经秃了，胡子拉碴，看上去其貌不扬，但是他的气息却非常深厚。 他落在地上，蝙蝠门的这群跳梁小丑终于松了一口气。 其貌不扬说道：“小子，你杀了我唐庆门下许多徒弟，还不受死！” 李若凡说道：“那些女孩子被你关在哪里了？” 唐庆冷笑道：“嘿嘿，就在楼上，不过先让我吸干你的血再说吧！” 说着，唐庆长袍一扬，顿时横空而起，长袍张开之后，宛若一张大网，立刻将李若凡罩在了里面。 “嘿嘿嘿……”这群人都冷笑起来，料想李若凡难逃死路，可惜他的宝血被师父吸干了，大家肯定没份了。 就在大家冷笑的时候，长袍突然粉碎，大约三十多柄利刃横空飞起，围观的蝙蝠门没有及时躲开，十几个人被利刃穿心而过，立刻倒在地上死了。 长袍粉碎，唐庆惨叫一声，横飞出去，撞倒了一根柱子，口中鲜血不断喷涌，已经受了重伤。 李若凡冷笑道：“在长袍里面藏了几十柄刀剑就能杀我吗？你受死吧！” 原来唐庆那宽阔的黑袍里面，暗藏了许多利刃，他的功力也有神宫初阶，但是在李若凡面前，这些伎俩还是远远不够看，这才片刻功夫，他就落败了。 李若凡横着一根手指，慢慢逼近，唐庆大骇，知道眼前的敌人无可匹敌，于是大声道：“你不能杀我！” 李若凡依旧逼近，他又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蝙蝠门一直替北山剑宗效力，你若杀了我，北山剑宗不会放过你的，要知道那里高手如云，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李若凡微微一愣，疑惑道：“怎么回事？北山剑宗被称之为名门正派，蝙蝠门是邪魔歪道，你们怎么会为他效力？” 唐庆知道起了作用，于是笑道：“从前黑白分明，现在却清浊难辨，正派和邪门哪里分的清楚，许多名门正派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比邪门歪道更胜，我们替北山剑宗效力，暗中行事，他们庇佑我们，大家各取所需，有何不可呢？” 李若凡一阵沉默，这个世界太黑暗了，唐庆见他沉默不语，只道他是害怕了，于是嚣张地说道：“现在，你恭恭敬敬的对我，这件事情就既往不咎，北山剑宗也不会来找你的麻烦，怎么样……” 李若凡冷冷看了他一眼，曲指一弹，顿时一道气劲没入他的眉心，他话还没说完，一口气凝在喉咙，顿时气绝，临死前还诧异的看着李若凡，十分奇怪他为什么不惧北山剑宗！ 掌门一死，这群跳梁小丑立刻慌了，大家跳来跳去，推开窗户，打破门墙，就要逃出去，可是李若凡怎么会给他机会，满天气劲乱舞，这群人全都倒在地上，无一生还。 只片刻功夫，蝙蝠门一百多位高手死绝了，李若凡望了这些死不足惜的尸体，对北山剑宗的痛恨又多了一分，然后大步往二楼走去。 李若凡听见呼吸声，推开了一扇门，在一个还算宽敞的屋子里，数十位女孩坐在地上，身穿黑袍，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神情冷漠，犹如僵尸。 “遭了，她们是中邪了！”李若凡暗自感叹，自己毕竟行走江湖经验不足，刚刚就不该杀唐庆，让他放了这群女孩再杀。 不过杀都杀完了，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吃，李若凡走到这群女孩身边，搭着她们的脉搏，发现大家脉象平缓，但是经络中，有一股寒气。 寒气四处封锁着人体重要穴位，大家陷入了一种睡眠的假象。 她们被蝙蝠门驱使来到此处，不能言语，无法动弹，又身穿黑袍，怪不得没人看见她们到了此处。 李若凡心想无论如何也要试试看，于是手指搭在其中一位的手腕上，激发自身体内灵力，冲入对方经络。 一试之下，李若凡喜不自胜，他体内的灵力至阳，正好克制这股阴寒之气，对方体内的寒气瞬间被迫了出来，这一个女孩便清醒了过来！ 清醒之后，她连连咳嗽，寒气侵入脏腑，现在的她十分虚弱，但是休息两天也就没事了。 之后，李若凡又挨个迫出了别的女孩身体中的寒气，没过多久，大家全部清醒过来，只是依旧觉得冷，牙齿上下打架，停不下来。 大家一看自己身上穿的黑袍，说不出的嫌恶，于是一起脱下扔了，一个女孩自人群中走出，来到李若凡面前，腼腆地说道：“谢谢你了！” 李若凡一看，这个女孩正是白天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的那位，但是当时情况未明，他并不生气。 “那个五指印，是你留下来的？”李若凡疑惑道。 “是我！”这个女孩轻声说道，然后嫣然一笑，道：“我就知道你能看得懂！” 李若凡笑了一笑，他今天一见到那个五指印，便想起了这个女孩，于是立刻跟了过来，结果真的不出他所料。 第十九章 有女如此 这个女孩看着李若凡的眼睛，问道：“你今天要找的那个柳燕茹，你找到了没有？” 李若凡摇了摇头，这个女孩紧接着说道：“就是我！” 她指着自己的鼻尖，眼角眉梢带着笑意，李若凡一怔，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就是眼前的女孩。 李若凡看着她的面貌，五官精致如画，肌肤似雪，身姿婀娜如柳，和其父柳长源形容的别无二致。 “太好了！”李若凡总算松了一口气，答应别人的事情没有食言。 事情解决了之后，李若凡决定亲自送大家回家，以免北山剑宗和其爪牙又抓住了众女。 第二天的时候，李若凡开始动身了，众女住在天南海北，他弄来了几十匹骏马，带着这么多女孩子浩浩荡荡出发了。 一路上春光无限，但是牛鬼蛇神也不少，许多门派汇聚往北，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波澜，但是好在李若凡手段不凡，总算有惊无险，终于在七日之后，众女几乎全都归位了，大家对他千恩万谢，这才回到了家中。 现在，只差最后一位了，就是秦岭门的柳燕茹。 在一处林间小路上，李若凡端坐在马上，徐徐而行，这些天连日赶路，他已经困倦了。 柳燕茹偷偷瞄了他一眼，问道：“我们现在往哪儿去？” 李若凡说道：“秦岭门，把你送回家，你爹很想你的！” 柳燕茹摇摇头，说道：“不要，我不要回家，回家了就没自由！” 李若凡眉头一皱，急忙道：“你说让我最后一个送你回家，现在大家都送回去了，你怎么能食言？” 柳燕茹说道：“那是缓兵之计，我才不要回家，父亲管制我管的很厉害，让我跟着你吧！” “不可以，我答应你爹，把你从北山剑宗手上救回来，怎么能食言，再说了，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李若凡大声说着，忽然一愣，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他已经体会过了，但是他依旧义无反顾，依然不愿意回到太平的玉皇山上去，他自己做不到，却强求别人做到。 哪知柳燕茹说道：“你答应我爹，把我从北山剑宗救出来，你已经做到了，你又没说把我送到爹爹手中，所以你没有食言，再说了外面的世界危险，秦岭门就不危险吗？我在秦岭门好端端的，怎么就被人抓过来了？你说呀！” “可是……” 李若凡张口结舌，正在组织语言反击，柳燕茹又说道：“你两次把我救了出来，所以在你身边才是最安全的，至少比秦岭门安全，难道不是吗？” “这话倒是不假！”李若凡眉开眼笑。 柳燕茹说道：“好，既然你也认同我的观点，那么我就在一起吧！” “不可以……”李若凡又说道。 “为什么不可以？我一个女孩子，打也打不过别人，只能任人欺负，等我回了家，说不定又被人抢走了，到时候就会送给南山剑宗和西山剑宗，而这种种后果，都要怪你李若凡！”柳燕茹说着，一脸委屈，眼中更是朦胧一片，似要滴出水来。 李若凡见不得她这副可怜模样，连连摇头道：“好吧好吧，我带你玩几天，可是你父亲还在担心你，怎么办？” 柳燕茹眉开眼笑，说道：“实在太好了，我写封信给我爹，叫他别担心就好了，哈哈……” 李若凡心里有些欢喜，有个人陪着也无不好，虽然她是个女的，但是心里也有些担忧…… 李若凡思忖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他眼中一片迷茫，原以为可以看看美好人间，只是人间并不美好。 柳燕茹说道：“那就去游山玩水呗，这个世界我还没有好好看过！” 李若凡又是一怔，柳燕茹的想法简直和刚下山的他一模一样，这些时日以来，为了救这个小女孩，浪费了许多时间，是该好好看看锦绣山河。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至于北山剑宗，李若凡暂时没有能力铲除他，只好暂时搁浅。 两人所处的地方，在神秀国北方边境，神秀国幅员辽阔，被称为人间第一大国，天下锦绣山川大都聚集在此，是以名门正派也都汇聚神秀国。 李若凡和柳燕茹正在皓月城的南方，他两在周边的城池游山玩水了几日，但是却见到了一副不平凡的景象，许多修者结伴而行，一波又一波，源源不绝地往北汇聚。 这事情十足奇怪，李若凡有意无意地偷看偷听，终于发现了一些消息，据传言在往北的方向，超出神秀国边境，有一座奇怪的小岛突然浮现，那座小岛，每到夜晚时候，就会绽放出冰冷的白色光芒，引得天下修士震惊。 有人默默观察，发现小岛上面，有刀剑共鸣的声音，有人说那是神器，而且小岛上面经常会有吼叫声传出来，也有人说那是神兽的吼叫声。 总之，以讹传讹，这座小岛上充满了神器宝物，值得天下修士一探究竟。 小岛上的种种怪异现象，到底是不是宝物？谁也说不清楚，所以天下人也都不敢轻举妄动，似乎都在默默等待着时机。 最近，天下各大门派全都汹涌而来，是因为当世几个一流门派已经动身了。 这几个当世一流门派，是北山剑宗、搬山教、九州门还有灵剑山…… 这几大超世一等门派，就如约好了一般，竞相上路，于是静静等候消息的小门小派，也都坐不住了，几个门派全都出动，显然是有一定的把握，所以大家赶紧跟了上来，准备分一杯羹，以至于出现了眼前的景象。 北方绽放白光的小岛，这一切都和李若凡没有什么关系，他一个孤家寡人，也没那么大的贪心，所以他决定继续游玩一阵，若是有空，就去北方看一看，若是没空，那就算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让柳燕茹玩个痛快，好把她送回家。 这里有一座落雪城，城池十分清秀干净，街道宽阔秀气，建筑鳞次栉比，高低错落，非常好看，李若凡在这里租了一家客店，就和柳燕茹住下来了。 这天，他正在冥想调息，柳燕茹过来敲他房门，拉着他往外走，说道：“走，我们喝酒去！” 第二十章 两个人 上次和童辛来交手，对方一招剑气凌空，让李若凡身受重伤，但是这几天过来，他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柳燕茹来叫他喝酒，他沉吟一阵，问道：“你一个姑娘家家，会喝酒吗？” 柳燕茹道：“你是一生下来就会喝酒的吗？不会可以练呀！” 一句话呛得他哑口无言，柳燕茹古灵精怪，口舌灵动，李若凡怎么也说不过她，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之前在玉皇山上，李若凡偷过师父的葫芦，喝过一些酒，但是喝得少，醉的快，酒量浅薄，根本不足一提，现在他有些怀念那个味道了。 春光依旧明媚，柳叶碧绿，桃花浅红，空气也非常清新干净，两人随便找了一家酒馆，点了一些菜，叫了两斤竹叶青。 这是这家酒馆最好的酒，他两一人倒了一杯，柳燕茹开心道：“你是善良的好人，救了我又收留我，我铭感五内，这一杯敬你！” 李若凡举杯，和她碰了一下，两人仰头一饮而尽。 “好酒！”柳燕茹大声叫好，霎时间霞飞双颊，眼神一阵迷离，摇摇晃晃，头磕在了桌子上，晕了过去。 李若凡一呆，这竹叶青是非常霸道的烈酒，柳燕茹一杯即倒，连他也有些晕乎乎的。 他看着桌子上的佳肴美酒，一阵叹息，道：“我这是干什么来的？还叫了两斤竹叶青，给谁喝？才出门，还要背着这个女的回去，好烦！” 李若凡心情顿时不妙了，他又倒了三杯竹叶青，喝完之后，头晕的更加厉害，肚子也翻江倒海起来，酒是不能再喝了，菜也吃不完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佳肴美酒都浪费掉。 钱可是来之不易的，修者倘若心术不正，那么钱财源源不绝，但是李若凡可不是大富大贵的。 恋恋不舍的又喝了一杯，李若凡站起身来，抱起柳燕茹，他脚底有些虚浮，但脑袋依旧清醒，没多久，就把人抱回了客栈！ 回到家之后，李若凡运功冥想，柳燕茹在睡觉，一晃眼到了晚上，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柳燕茹推开门，走了进来，脚步有些摇晃，她一只手捂着头，一只手捂着肚子，说道：“头好痛。” 李若凡不再运功，走了过来，说道：“头疼很正常，你自不量力，非要喝酒，这也算小惩大诫，可是你捂着肚子干嘛？” 柳燕茹委屈说道：“我肚子好饿！” 李若凡笑道：“当然会饿了，你喝了一杯酒就倒了，一点菜也没吃。” “那我们出去吃吧！” “好！” 两人一起走出了客栈，此时天上一轮圆盘，大地上月华如水，冷风吹拂，叫人心旷神怡。 两人随便在街头找了一个露天小酒楼，点了几个小菜，柳燕茹一直紧皱眉头，脸鼓鼓的，不过一会儿，菜都排上了桌子，李若凡夹着菜往嘴里送，他也很饿了。 “额……呼……”柳燕茹一只手撑着脑袋，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吟声。 李若凡伸出手，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筷子和碗都跳起来了。 柳燕茹老大不高兴，说道：“你要死啊，干嘛拍桌子，吓我一跳！” 李若凡板着脸说道：“吃饭的时候，嘴里能不能别发出怪声，你爹没教过你要有礼貌吗？” 柳燕茹委屈的不行，一颗泪珠悬在睫毛上，她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头很痛？我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耳朵也都要听不到了……你还凶我？要不你去找北山剑宗去，把我献给他们，让他们把我玩死算了！” 说着，她的声音哽咽了，看上去真的受了不小的委屈，李若凡一怔，没想到她眼睛和耳朵都快不起作用了。今天的酒实在是霸道，他都有些受不了，更遑论是一个未尝酒味的小姑娘，看她梨花带雨，泪眼婆娑的样子，李若凡心里一软，握着她撑头的手，说道：“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在恶作剧，不过我不会把你送给北山剑宗的，你放心好了！” 柳燕茹低头“嗯”了一声，又说道：“还是很难受！” “你把手放下来！”李若凡说道。 柳燕茹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额上的一缕柔顺黑丝都黏在了脑门上，看上去非常滑稽，但是李若凡忍住了没笑出声来。 柳燕茹看他嘴角翘了起来，又气又恼，只见李若凡搓了搓自己的手，然后伸了出来，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灵力运转，化成一股暖意，涌入她额上，然后在身上翻腾一圈，清除了酒气，消散了郁结，柳燕茹只感觉神清意明，头疼顿时消除了不少。 “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李若凡问道。 “没有好一些，你别松手！”柳燕茹说着，拿起筷子，往嘴里夹菜。 李若凡一愣，看她夹菜手法的干脆利落，眼神的清澈灵动，显然好了许多，她怎么胡说八道？ “我要松手了，我也要吃菜！”李若凡有些不快。 “你不是还有一只手吗？” “可我又不是左撇子！” “那我给你夹菜吧！” 说着，柳燕茹夹起菜便往他嘴里送，但是有一小半糊在了脸上，一小半落在桌子上，还有一小半送进了嘴里。 李若凡顿时不开心了，立刻松了手，柳燕茹吃吃地笑着，合不拢嘴。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柳燕茹见他有些生气，便问道：“你今年多大？” 李若凡不说话，于是她又问道：“问你呢，今年多大？” 李若凡还是不说话，柳燕茹恍然大悟道：“你该不会是比我小吧？小不点……” 说完，李若凡蹭的火了，便问道：“你多大？” “我十六！” “呵呵，真不好意思，我十七，比你大，快叫我哥哥！” 柳燕茹不说话，李若凡又道：“快叫我哥哥！” 她还不说话，李若凡又道：“快叫我……” “滚蛋！” 李若凡一呆，乖乖坐了下来，经过这么一闹，两人不但没有生气，还有点开心，彼此之间说话没有了拘束，无忧无虑的。 天南海北聊了一阵，两个家伙都没世面，聊的内容也就是这十几年的生活，这十几年里非常有限的牢笼生活…… 聊了一阵，天已经黑的深沉，两个人也准备回家去了。 第二十一章 天下第一 天上圆月高悬，这座落雪城的街道上，已经罕有人烟，李若凡和柳燕茹并肩往回走着。 有说有笑，但是毕竟很晚了，两人都有些困倦，聊着聊着，天就已经黑了，他两住的小客栈也已近在眼前。 嗒！ 一声轻响，柳燕茹双眸一瞪，跳了起来，她望着自己的鞋子，叫道：“这里怎么会有一条水沟？我的鞋都湿了，好烦啊！” 李若凡低头一看，她鞋上绣着牡丹，素白加丹红，明朗如风，可是粘上泥水之后，这双鞋子还真是不敢恭维。 看她跳来跳去，李若凡安慰道：“没关系啦，回去洗洗的好了！” “好脏呀，今天一天的好心情，就这样没有了！” 李若凡一愣，道：“怎么会呢？就一条小水沟，能把你的好心情弄没了？” 柳燕茹抬头望着他，说道：“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不明白，算了……回去吧！” 说着，柳燕茹沉着脸，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嗒！ 一声轻响，柳燕茹一怔，回头望去，只见李若凡一只脚踩在水沟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柳燕茹笑了一笑，走来过来，挽着他的手臂，说道：“脏死了，还不赶紧出来！” 说着，把他拉了出来，两人继续往回走。 李若凡瞥了她一眼，问道：“心情有没有好点？” 柳燕茹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然后就回到客栈洗洗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李若凡发现自己沾满泥泞的鞋子，已经洗干净了…… 就这样，两人吃喝玩乐，过了好几天，离开了落雪城，来到了贤昌城，无忧无虑，日子过得非常开心。 这些时日以来，不断有大大小小的门派从南往北走，李若凡自顾自地游山玩水，和这些匆匆路过的门派，没有半点交集。 但是这一天，南方来了一个了不得的门派！ 城外有一杆大旗高过城门，路途上烟尘飞舞，仿佛是千军万马纷至沓来，及至近前，一队人鱼贯而入，这群人个个身着白袍，看上去年轻而又俊秀，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四十岁，最小的大约十几岁而已。 那杆大旗还在城外，城内的居民议论纷纷，这杆大旗如此高大，城门在其面前，实在太矮了，看样子要想把旗子弄进来，只有放倒旗子，才能抬进来了。 大家正想着，只见外面那杆大旗忽然拔高十多丈，大旗飞上了城楼，众人震惊地看着，只见大旗的底端，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原来这男子在城门外纵身一跃，身体腾空，然后再踏着城墙借力，身体再次腾空，终于飞上了城楼，他在城楼上一跃而下。 众人惊讶地捂着嘴巴，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但是那人身体宛若落叶，轻飘飘逸气十足，平稳地落在了地上，身体连晃也未曾晃一下。 他落地之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非常的得意，那群白衣青年，全都鼓掌呐喊道：“大师兄修为超凡，果然了不起！” “这世上年轻一代中，大师兄绝对天下无敌，难逢抗手！” 赞美之词经久不息，大师兄把大旗递给一旁的师弟，然后回首望了一眼城墙，鄙夷地说道：“都说这贤昌城非常繁华，城墙却修的这么矮，实在浪得虚名！” 一个师弟上前回答道：“大师兄有所不知，极北方是蛮夷荒凉之境，有这样一座城池，已经实属难得了。” 大师兄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原来如此，不久之后，师父和一众师叔伯，都要驾临这里，然后大家一同前往北方寻找小岛上的宝物，我们这些做徒弟的，一定要服侍好师父，你们去把城中最好的客栈酒楼全包下来，恭迎师父降临！” “是！”众人答应着，一群白衣全都意气风发，踏在大街上，龙行虎步。 百姓们也知道他们是修者，知道少惹为妙，于是早早的让开了路，躲在了家里。 这群白衣青年，有百余人之众，有人佩剑，有人持刀，有人赤手空拳……但是这群人趾高气昂，远胜来往的各大门派。 接过大旗的那个青年，来到贤昌城最中心的位置，运足力气，将大旗插在了街道上，铺满石板的街道，顿时裂开了数十道纵横密布的纹路。 贤昌城外，时不时的会经过一些小门派，这群门派的掌门领袖，一见城内插着的这杆大旗，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平息了一下心情之后，回头对众弟子说道：“天下第一入住了这座城，咱们绕道而行！” 这样说话，实在是有损一个掌门人的威严，绕道而行岂不是示弱？但是示弱是最好的选择！ 但凡修者，不管是一个门派，还是散修，还是家族势力，见此旗帜，全部绕道，无一例外！ 话说，那群白衣青年入城之后，来回扫荡，将城中大半客栈酒楼全部包了下来，将原本住在里面的客人全都赶了出去。 此时的李若凡住在城中一座来风客栈中，这间客栈谈不上如何华丽，但是精致秀美，青砖碧瓦，门前垂柳桃花，别有一番风味，而且这来凤客栈地势非常优越，正好在城中心。 所以，这样一间客栈，自然逃不开那群白衣的眼睛。 这时正是清晨时分，阳光温柔，李若凡端坐在床上，吐纳冥想，顿时感觉精神明朗，说不出的畅快舒坦。 在李若凡隔壁，柳燕茹还躺在床上，双手环抱着被子，口鼻中发出轻微的鼾声，依旧在昏头大睡。 这时候，老板过来敲门，柳燕茹破门而出，心情自然不美，她毕竟还没睡够，没有父亲管教的日子，不日上三竿，她都起不了床，这时候把她吵醒，她非要发一通脾气不可。 但是老板弓着身子，用哀求的口气说道：“姑奶奶，吵醒你是我的不是，我家店小，请你另择良居，拜托了！” 柳燕茹顿时怒了，吵醒她还要赶她走，这老板真的不讲道理，于是霸道地靠在门框上，说道：“姑奶奶就是不走，咬我呀！” 老板顿时急了，说道：“你们交的房租，我三倍退还给你们，求求你走吧！” 这时候，李若凡推门走了出来，说道：“为什么要我们走？” 第二十二章 神教 李若凡说道：“我又不缺钱，关键是你一个生意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老板一脸苦笑，说道：“公子你有所不知，客栈里来了一个修者，他气势汹汹，要包下我们整间客栈，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哪敢和他顶撞，你们赶紧走吧，否则他发起脾气来，不只是我，连你也讨不到好处！” 柳燕茹闻言，望了一眼李若凡，说道：“这么嚣张的人，你管不管？” 李若凡望着老板，说道：“我去看一看这人，先和他说说道理。” 说着，李若凡便冲向了楼下，老板吓得肝胆俱颤，他大喊“回来，快回来！” 然后李若凡已经下了楼，柳燕茹拍了拍老板的肩，笑道：“不用担心。” 说着，她也下了楼，老板吓得瑟瑟发抖，躲在楼上，不敢下来了。 客栈的大堂里，坐着一个持剑的白衣少年，大约二十岁，脸带笑意，一副轻狂的样子，坐在大堂正中的一张桌子上。 李若凡下了楼，径直坐在他对面，这个少年显然是始料不及，别人和他坐在一起，简直冒犯了他的神威。 正要发火，李若凡开口道：“听说你要赶客栈里的客人出去，我来告诉你，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贤昌城里客栈不少，请你另择居处！” 说着，李若凡伸出一只手指，在桌子上轻轻一按，只见桌子角立刻粉碎，化成一堆粉末，簌簌落在地上。 李若凡这样出手，是想告诉他，大家都是修者，希望他能尊重自己的意见。 这少年见李若凡露了一手，不仅没有变客气，反而大怒起来，以为他是在耀武扬威，于是也伸出一只手来，在桌子上猛的一拍，整张桌子轰然碎裂，化成一堆木屑。 这少年冷冷说道：“天下修者也分三六九等，凭你也敢在我面前炫耀武力？我叫你走，你便要走，否则我叫你尸首分离！” 说着，这少年把剑举高了一尺。 李若凡见他这样蛮不讲理，心里也涌起了一股怒意，声音陡然变冷，说道：“我坚持我的道理，我不会走，但是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要杀人！” 那少年冷笑起来，锋芒毕露，说道：“无知无畏的小子，我可是堂堂神教弟子，天下之间无我不敢杀之人，我林枫今天让你开开眼！” 说着，这个叫做林枫的少年豁然站起身来，猛的抽出长剑，剑身银光闪耀，锋芒无匹，经过他体内灵力的灌输，剑身散发出璀璨的剑芒，横扫向李若凡的脖子。 这一刻，李若凡愣住了，心里的怒意简直无法遏住，他没想到林枫一言不合，当真拔剑杀人，他的眼里充满了冷漠，视生灵性命如草芥，如此冷血之人，实在是该死！ 李若凡没有站起来，长剑来时，他并起两指，夹住了剑身，一股更加浩瀚的灵力涌来，把剑身上的剑芒冲击的消失无踪。 然后这股灵力并不停歇，沿着长剑，没入林枫的手臂。 李若凡所修的灵力至阳至刚，霸道无比，在林枫右臂上走了一圈之后，他右臂上的骨骼顿时粉碎，血脉经络也全部被斩断！ “啊！”林枫惨叫一声，剧痛让他脑海一片空白，额上冷汗如雨，森然落下。 “我的手，我的手！”林枫惊恐地大叫，他已经感觉不到这只手臂的存在了，骨骼俱碎，经脉全毁，血液也无法流至手臂上。 林枫惨叫不休，手中剑落在了地上，李若凡继续说道：“我废了你的修为，让你无法再高高在上，看你懂不懂得尊重别人！” 说着，李若凡又欺身上前，抓住他的左手，但是想了一想，还是放下了，倘若废了他的左手，以后他连吃饭都不方便，还不如杀了他！ “滚！”李若凡大手一挥，拍在林枫小腹上，他横飞出去，口中喷血如泉，倒在了街道上。 林枫泪流满面，他的一只右手就这样没有了，他要复仇，他咬牙站了起来，小腹这一掌，打在灵海周围，伤了身体的根本，日后若想恢复，恐怕也要三年五载的光阴。 林枫走了以后，李若凡怔怔坐在大堂里面，这时候，柳燕茹跑过来，拉着他到了楼上。 李若凡好奇道：“你干什么？” 柳燕茹透过窗户，指着远方，说道：“你看！” 李若凡依言看了过去，只见眼前的街道上，竖着一杆高耸入云的大旗帜，旗杆犹若钢铁浇筑而成，旗面雪白一片，上面写着烫金的四个大字——天清神教！ “天清神教！”李若凡念叨着，蓦然想起了什么，刚刚林枫倒是自称自己是神教的人，便是这天清神教吗？ 不过刚刚那个叫做林枫的少年，实力也有灵海境界，这在李若凡眼中不值一提，但在旁人眼中，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望了一会儿，李若凡收回目光，说道：“这个天清神教恐怕不简单！” 柳燕茹说道：“我也感觉到了，要不咱们走吧，离开贤昌城，去别的地方。” 李若凡犹豫了，天下强者多不胜数，他一个区区神宫境界，确实不算什么，上次被北山剑宗的童辛来一剑打飞，他选择了隐忍，可是他总不能一直隐忍，无论这一次还是上一次，他都没有做错，他问心无愧，为什么要逃呢？ 片刻功夫一晃眼就过去了，这时候，楼下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一群白衣身影，手里拿的武器也都各不相同，其中两人搀扶着一个少年，正是林枫。 这群白衣少年，站姿拱卫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他眉目冷峻，望着这间客栈，随手一挥，顿时狂风涌动，整间客栈如遭雷击，轰然倒塌！ 轰隆隆！ 烟尘冲霄，此处一片狼藉，断壁残垣横空乱舞，但是在这迷茫的空中，三道身影破空飞了出来。 刚刚那个青年出手的一瞬间，李若凡便感觉到了不妙，匆忙间他抓起柳燕茹和客栈老板，一掌推开这些满天飞舞的断壁乱石，顺利将两人救了出来。 李若凡落在地上，回首怒视着那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这个青年修为高深，心狠手辣，若不是他反应快，差一点就害死了这间客栈的老板。 第二十三章 后悔 林枫指着李若凡，眼中凶光毕露，他咬牙切齿道：“大师兄，就是他废了我的手，你一定要帮我杀了他！” 大师兄冷冷道：“你放心好了，这个小子不知死活，敢冒犯天清神教的威严，我陆乘风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李若凡一呆，这群人都不简单，尤其是这个大师兄，比之前北山剑宗的少主厉害太多，如此看来，天清神教犹在北山剑宗之上。 之前没杀林枫，想给他一条活路，没想到竟然是自惹麻烦，这么一大群人汹涌杀到，哪有缓和的余地？ 江湖变了，一些大门大派，都如北山剑宗一样，高高在上，不管别人死活，所以李若凡并不废话，他想找个机会溜了，并不是他害怕这群人，他不想打架，修者打架，难免会殃及池鱼！ 陆乘风腰间有一柄金光灿灿的宝剑，但是他并没有拔剑，杀鸡焉用牛刀？ “死吧！”陆乘风一掌推来，但是李若凡身影一变，带着柳燕茹和客栈老板，刹那间消失了，掌风呼啸，废墟又乘风而起，烟尘破空。 围观的众人一呆，这个小子竟然能躲开大师兄的攻击，实在是了不得！ 陆乘风见他躲开了，只觉得脸上无光，于是力道加沉了一分，又冲上前去，只是这一次，李若凡依旧避开了。 “这小子不简单！”陆乘风的师兄弟们惊叹起来。 这时候，陆乘风也微微一怔，能够两次躲开他的攻击，说明此人确实不简单，他心底里那股战意顿时爆发出来，“锵”的一声拔出长剑。 长剑金光闪烁，在阳光下剑身周围出现了一圈光晕，美轮美奂，十分不凡！ 陆乘风道：“金龙剑下不斩无名鬼，报上你的名号！” “李若凡！” “好，受死吧！” 说着，陆乘风持剑迎了上来，李若凡见他来势汹汹，剑气无穷，想给他一个教训再离开，所以当这一剑刺来之时。 李若凡并指如剑，猛的挥出，指剑无形，但是整个空间仿佛扭曲了，天清神教的一众弟子，全都呼吸一滞，胸闷气短，难受至极。 风声苍劲，犹如刀割一般，划过陆乘风的脸庞，他心头狂跳，简直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幕，这个名叫李若凡的青年，修为竟然如此高深，犹在他之上。 不过陆乘风从来不会服任何人，他怒吼一声，举起金龙剑，金龙剑上，剑芒暴涨，足足有三十米长，金芒纵劈而下，与那道指剑碰撞在了一起。 轰隆隆！ 风暴席卷苍穹，大地龟裂开来，布满了千万道裂痕，陆乘风闷哼一声，喉咙一甜，鲜血涌了上来，但是他强行咽下了这口血，往后连退八步！ 陆乘风脸色潮红，发丝凌乱，但是李若凡好整以暇，举重若轻，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一刻，陆乘风心底的怒气，直接冲上了脑门，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李若凡，怒道：“不可能的，我才是年轻一代第一人，不是你！” 围观的天清神教弟子，全都呆住了，一向被奉若神明的大师兄，竟然落了下风，尽管他极力掩饰，但是他右手的虎口已经裂开了，鲜血不断流下。 李若凡看着他，得意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年轻一代中，你绝对不是第一！” 在玉皇山上，他也曾和陆乘风一样，受到过无数赞扬和褒奖，所以他对自己的天赋和实力非常自信，只是他没有见过世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年轻人中的第一！ 陆乘风红着眼睛，瞪着李若凡，道：“我活了二十七岁，从小修行，大家都说我是年轻一代中的第一人，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凭空冒了出来，想要抢走我的荣誉？” 李若凡摇摇头，这个人真的无药可救了，说出的话竟然毫无逻辑，他根本不认识陆乘风，怎么抢他的荣誉？难道这个世界上就容不得天赋比他更高的人吗？ 听惯了夸赞和褒奖，人难免会有一些自大，可是李若凡的自大很有限，因为师父曾经喝醉酒，和他打过一次架，后来李若凡每每想起这件事，都觉得自己十分渺小，所以想自大也自大不起来…… “我才是第一人，你只是用粉脂涂抹在脸上装嫩而已，说不定你已经五六十岁了，总之你得罪了天清神教，必须要死，大家给我一起上，杀了他！”陆乘风疯狂吼道。 李若凡用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他，他被名僵利索捆住了，挣脱不开，已经丧失了理智，竟然疯言疯语起来。 大师兄一声令下，一众师弟全都涌了上来，大家脸色沉重，大师兄天下第一的名号保不住，对天清神教的名誉也有损，所以眼前人必须要杀！ 其实陆乘风的天赋已经够好了，达到了神宫中阶，差一步就要迈入高阶，和他齐肩。 他的一众师弟，也都非常不简单，达到玄关境界的比比皆是，达到灵海境界的也不少！ 这群人聚在一起，实力堪称恐怖，李若凡不想再惹事情，既然给了陆乘风一个教训，也就够了，想必他也已经知道了人外有人的道理。 “恕不奉陪，告辞！”李若凡回过头，拉着柳燕茹纵身一跃，身体腾空而起。 众人大步追赶，可是谁又能追的上？ “李若凡！”陆乘风怒啸一声，声震长空，他举起金龙剑，横扫而过！ 噗！ 血溅长空！ 李若凡一呆，他跃上了一座高楼，回头去看，只见来风客栈的老板，被一剑砍成了两段，倒在了血泊中！ 陆乘风怒啸道：“李若凡，你往哪儿走？总之我今天要大开杀戒，你走了我就屠城，让这一城人都为你而死，我要天下人的知道，我永远是第一人！” 他说的话，李若凡没有听清，脑袋一片混沌。 蓦然间，李若凡想起来风客栈老板生前的无奈，这个久经风霜的客栈老板，年纪大概有五十岁了，背佝偻了起来，有些瘦弱，胆小怕事，他大早上敲醒了柳燕茹，站在门口哀求似的说要给三倍的价钱，拜托她另择良居。 刚刚来风客栈倒塌了，李若凡救他出来，他一直躲在李若凡身后，望着废墟偷偷抹眼泪。 可是李若凡拉起柳燕茹走的时候，没有带上他，带上他，又该如何放置他呢？这贤昌城来风客栈，才是他叶落归根的地方啊…… 现在李若凡后悔了，早上老板哀求他离开时，他就该离开，不该固执，刚刚他带柳燕茹离开时，他该拉上这老板一把，不该让他一个人身处险境。 可是李若凡最后悔的，是没有杀死林枫，是他居然不战而退，明明打赢了陆乘风，却要逃走，他感觉自己的愚蠢已经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他后悔不已…… 第二十四章 问心无愧 李若凡悔恨不已，脑袋一片懵懂，他体内的灵力开始狂暴了起来，四处乱窜，一股骇人的气息喷涌而出。 柳燕茹拉着他的手臂，忽然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幸好她有一些修为，飞出去三丈之后，勉力站定了脚跟，她看着李若凡，叫道：“若凡！” 李若凡衣衫猎猎，乱发飞扬，他回过头来，冷冷说道：“你先走，我待会赶过来！” “可是……” 柳燕茹一句话没有说完，只见李若凡纵身一跃，身体横飞数十米，轻轻落在了地面上。 众人看着他，纷纷举起兵器，暗自运转内力，准备一拥而上，攻他个措手不及，相信双拳难敌四手，他修为再高，也有防备不住的时候。 李若凡身上的气势十分骇人，灵力奔腾呼啸，周围飞沙走石。 陆乘风迫不及待地大吼道：“给我杀了他，快！” 一声令下，众人举起兵器，刀光剑影闪烁，掌风拳芒迫人，全都轰击向了李若凡。 但是李若凡施展出斗转星移，身体刹那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一个年轻人的身后，他轻轻一点，一道气劲穿透脑袋，这个年轻人便死了。 他又连续点了几下，又有七八个青年躺倒在了地上，众人骇然，连忙加速攻击，可是全都无济于事，他的速度太快，在人群中穿梭，如入无人之境。 “去死！”陆乘风瞪大眼睛，持金龙剑冲了过来，剑芒璀璨夺目，李若凡挥过去一道指剑，打在了剑刃上，金龙剑横飞了出去，陆乘风握剑的手太过用力，剑飞出去的那一刻，折断了他的手臂。 “啊！”陆乘风惨叫，李若凡趁此时机，极速冲了过来，他眼神如炬，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取了他的性命。 天清神教的高手实在太多了，这些年轻人个个都不简单，李若凡不顾一切的冲锋，身体在刹那间被人砍了两刀，刺了一剑。 鲜血喷涌，他咬牙坚持，一道指剑挥向前方，一道玄碑掌拍向后方。 轰隆隆！ 巨响声不绝于耳，陆乘风早早防备，腾空而起，避开了这道指剑，而后面大约七八个少年，被一只三余丈的巨掌碾成了肉饼。 整条街道都被染成了鲜红色，李若凡施展所有绝技，来回横扫，那百余名青年，已经死伤过半。 陆乘风见此情景，心里又是嫉妒又是不愤，区区一个十几岁的青年，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他实在不服，可是他脑袋渐渐清醒了过来，师弟们已经死了许多，李若凡不断朝他逼近，早晚这群人挡不住他的脚步，那时他必定要横尸街头。 早知如此，当时他就不该胡乱杀人，惹恼李若凡，现在他见大势不好，心里萌生退意，于是豁然转身，朝着贤昌城的城门处逃去。 陆乘风顺口喊道：“给我拦住他！” 天清神教的弟子，见死了这么多师兄弟，心里早就胆怯起来，现在大师兄率先逃走，舍弃众人而去，大家都又惊又怒，众人都不想死，可是大师兄的命令，他们又不敢不听。 李若凡横空飞起，甩开众人，一掌挡住后面的攻击，追上前去，他心里冷笑，没有一群师弟为他挡刀，他只会死的更快。 不过一会儿，斗转星移已经追了上来，陆乘风感觉身后风声苍劲，近在咫尺，心中恐惧更盛。 “不要，不要杀我……”他终于慌了。 “你可知道天清神教是什么样的存在？那可是举世第一修仙门派！”陆乘风苦苦挣扎，底气已经不足。 李若凡根本不为所动，纵身一跃，一道指剑挥了过来。 “不！”陆乘风感觉到了不妙，可是躲不开这一剑，惨叫一声，身体被斩为两截，落在地上，他眼睛不甘地睁着，充满了恐惧…… 身后一群青年追了过来，见到这一幕，全都吓得肝肠寸断，被称之为年轻一代中的第一人，就这样死了。 “大家快逃呀！”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如梦初醒，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众人开始四散奔逃，李若凡心中怒意仍未平息，怒道：“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名门弟子，我杀光你们，还天地一片明朗！” 说着，李若凡施展斗转星移，来回冲杀，一时间，指剑破空，玄碑掌来回碾压，这群人前赴后继，死于非命，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这群人全被杀光了，有人狂奔数十里，但是李若凡锲而不舍，还是追上去取了他的性命。 做完这一切之后，这条优雅的街道，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大街上，躺着许多年轻的尸体…… 李若凡望着满街的尸体，心中仍旧忧伤，杀再多的人，也挽回不了那个可怜客栈老板的性命。 李若凡飞跃而去，来到柳燕茹身旁，她已经吓得呆了，长这么大以来，她还没见过如此之多的尸体。 “我们走吧，我害怕！”柳燕茹低声说道，眼眸中一片雾气。 “走！”李若凡拉着她的手臂，腾空飞起，然后离开了这座贤昌城。 离开贤昌城之后，李若凡来到一座离贤昌城很远的城池，名叫洛阳城，这一路走来，他和柳燕茹都缄口沉默，往昔说不完的话，今天似乎说完了。 两人找了一间客栈，李若凡坐在房间里休息，他心情激荡，无法平复，血流成河的场景，又在他脑海中浮现，他不后悔杀人，只是一个本不该死的人死在他面前，这在他心中留下了太大的阴影，总是挥之不去。 这样思前想去了良久，李若凡总是不能坐定，片刻后，柳燕茹敲了敲他的房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肚子是不是饿了？”李若凡轻声问道。 柳燕茹不禁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并没有，我是想来和你说话的。” “哦。” 李若凡意兴阑珊，柳燕茹说道：“你还在想今天的事情，对不对？” 李若凡看了她一眼，随即点了点头，说道：“本来我可以保护住他的性命！” 柳燕茹道：“其实你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你好心放过天清神教的人一命，可是事情并不是你所能预料的，谁会想到那个陆乘风会突然发疯杀人呢？” “可是……这件事情，我还是有责任的！”李若凡心里依旧在后悔，一步错全盘皆落，倘若他离开了来风客栈，或者当初杀死了林枫和陆乘风，事情就可以改变了。 柳燕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开口道：“我有八个字要送给你，你要不要听？” “你说。” “尽力而为，问心无愧！”柳燕茹微微一笑。 第二十五章 危险来了 李若凡用力咀嚼着这八个字。 “尽力而为，问心无愧！” “谢谢你。”李若凡勉强笑了一笑，天下的事情，总是不能十全十美，但是尽力而为之，纵然结果不美，也能够问心无愧。 见李若凡笑了一笑，柳燕茹走到他旁边，拉着他的胳膊，说道：“你肚子饿不饿，我肚子好饿好饿了！” “哦，可是你刚刚还说不饿！”说着，李若凡笑着带她出去了。 这一夜悄然逝去了，第二日的时候，李若凡心情好了不少，他身上所受的刀伤和剑伤，不伤及根本，也就不足为惧，他想和柳燕茹一起看一看这里的山山水水，还有美妙的风土人情。 可是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并没有见到柳燕茹。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脑海中总是冒出“天清神教”四个大字。 这四个字让他胡思乱想，让他提心吊胆，但是没过一会儿，柳燕茹就回来了！ 她回来的时候，李若凡忍不住上前拥住了她，心里那份担忧终于放下了。 抱了一会儿，李若凡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这样霸道地抱着一个女孩，实在是唐突过分，况且人家是一个小女孩，他有些自责起来，担心柳燕茹会生气，于是立刻放开了手！ 柳燕茹刚触及一片暖意，刹那便消失了，她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若凡，说道：“你担心我，对不对？” 李若凡不置可否，说道：“谁让你大早上不见人？” 柳燕茹得意的笑了笑，说道：“我去打听了一下天清神教的名号，你知不知道，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过它的大名了，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我都忘记了，不止我听过天清神教的大名，就是街上的老幼妇孺都听过！” 她说的很是神秘，李若凡眉头一皱，说道：“你有屁快放，天清神教到底什么来头？” “哦。”柳燕茹继续说道：“天清神教是整个人间第一大修仙门派，它存在的历史渺茫不可追溯，但是文献记载，五千年前它就已经是当世第一，天清神教原来叫做天清教，古老的天清教斩妖除魔，安民定国，把整个人间变得一片清明，它的功绩举世无双，于是被世人尊称为神教，后来并起的一些门派，像北山剑宗，被称之为当世一流门派，但是都无法和天清神教比肩，神教只有一个，威严不可犯！” 李若凡一怔，陷入无尽的遐想之中，天清教是世人尊崇的神教，功绩无双，可是为什么他所见的天清神教弟子，个个猖狂无道，冷血噬杀？ 柳燕茹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得罪了天下第一的门派，该怎么办？” 李若凡说道：“我不怕它，我相信它不会永远是天下第一，大不了我浪迹天涯去，等到有一天我有了实力，再回来就是了！” 柳燕茹说道：“你要浪迹天涯，带上我一起去！” 李若凡说道：“不要，天清神教的弟子都是我杀的，跟你没有关系，你老爹还在家里等着你，况且你修为这么弱，我带着你很麻烦！” 说着，柳燕茹陷入了沉思中，她确实不能率性而为，她家在秦岭门，她还是要落叶归根的…… 但是她真的很想跟在李若凡后面。 李若凡说道：“那我们再玩几天吧，到时候我送你回家去，如果有时间，我会去秦岭找你，怎么样？” 柳燕茹长叹一口气，自怜自哀道：“你说我们怎么偏偏惹上了天清神教？” 李若凡笑了一笑，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事情都发生了，怎么都无法改变，趁着还有一些时间，我们出去玩玩吧，过些时日，你就要回家了！” 柳燕茹撇撇嘴，说道：“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李若凡一怔，说道：“的确蛮舍不得的，所以我说以后会去秦岭找你！” “好吧！”柳燕茹甜甜一笑，似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便和李若凡一起出去闲逛了。 神秀国山川无数，两人便打算从这北方，一直往南行，最终到达秦岭，这一路上慢悠悠的行走，游山玩水，大约七八日便能到达目的地。 时间一晃过去了三日，这一天，李若凡和柳燕茹两人开开心心地在某一座小城的街道上走着，忽然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远处的深山老林中，有刮来一阵强风，这风势极度缥缈，李若凡心头一沉。 蓦然间，他又想起了天清神教，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好奇地看着首饰的柳燕茹，一把拉住了她，低声说道：“燕茹姑娘，我漏了一个包裹在客栈里，你去帮我拿一下！” “可是客栈有点远！”柳燕茹有些不开心。 “拜托你了，乖！”李若凡伸出一只手，按住她的额头，轻轻摸了摸。 “好吧好吧，谁让你功力很高呢，谁让我是一个弱质女流。”柳燕茹撇撇嘴说道，然后便往回走去。 柳燕茹修为虽然不高，但好歹是个修者，走起来足下生风，未过片刻，她已经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李若凡长出一口气，片刻之后，忽然间狂风席卷而来，从城门口一直吹到了街道上，那浩大的钢铁城门铿锵作响，街道上的居民全都被风卷了起来，摔在地上，不少人受了伤。 风势刚过，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从远山踏风而来，刹那穿梭，落在了李若凡身前。 李若凡额上流下冷汗，这人一步十里，几个起落，便跨越了千山万水，简直骇人听闻，便是十个他也敌不过这个老者。 老者望着李若凡，目光沉凝如水，冷声说道：“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可知道我是谁？” 李若凡微微笑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若凡是也，而你是天清神教的人！” 老者一拂长须，长袖一抖，飞出了一柄长剑，剑尖上仍有血迹，他凝望剑尖，道：“算你有眼光，我便是神教的汪离，我使出血脉追寻神功，才寻到了你的足迹，你即知你犯下的罪孽，今日便难逃惩罚！” 李若凡一怔，他记得这柄剑，当时与天清神教弟子交战之时，他的身上受了两处刀伤和一处剑伤，加上自己身上伤口尚未完全愈合，于是这个名叫汪离的老者利用一柄剑追了上来。 第二十六章 图谋夺舍 汪离满头白发，垂垂老矣，但眼神蕴着杀意与怒意，又说道：“跟我走一遭，我要让掌门师弟来处置你！” 李若凡不会束手就擒，他暗中运足灵力，明知打不赢对手，那也要尽力一搏。 可是灵力运转到紧要关头，突然凝滞，经脉如同被堵住了一般难受，汪离冷声笑道：“在我面前，你比土鸡瓦狗还要不如，不要试图反抗，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李若凡咬紧牙关，怒吼道：“我偏要反抗！” “哼！”汪离一声冷哼，只听见“咔”的一声脆响，李若凡的大腿突然折断，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李若凡闷哼一声，他感到痛不欲生，后背也被冷汗打湿了，这条腿已经废了，彻底断了，他成了一个瘸子！ “呵呵，自不量力，神教是当世第一的教派，你杀了我门下如此之多的徒弟，简直罪无可恕，古往今来，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如你这般猖狂，你将受到生不如死的惩罚！”汪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然后纵身一跃，腾空飞出了这座城池，刹那间越过一大片山山水水，消失在了天际。 街道上的百姓见到这一幕，全都瑟瑟发抖，以为神仙降临，更有人在街上长跪不起。 李若凡消失之后，又过了一会儿，柳燕茹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了街道上，但是却没有看见李若凡的身影，她顿时慌了，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依稀听见人群中有人在议论。 “刚刚那个老者突然降临，带走了一个小少年！” “那老者说不定是神仙，他一步便飞出了城门，实在惊世骇俗！” …… 柳燕茹的心顿时一沉，她抓住人群中的一个青年，问道：“请你形容一下那个少年的模样！” 这青年有些慌张，急忙说道：“大概十六七岁，长相丰俊，浅素衣衫！” 柳燕茹如遭雷击，果然……他是李若凡！ 柳燕茹低头看着包裹，她能理会李若凡的意思，拿着包裹赶紧走，可是她不想走，她要北上…… 话说李若凡离开了这座小城，一直往北飞驰，山川草木皆在后退，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那座熟悉的贤昌城又出现在了眼前。 那杆高耸入云的旗帜依旧屹立在城内，城内街道上铺满的少年尸体，也都被清理干净了，汪离抓着他的肩膀，他连动弹一下也不能。 两人飞入了城中一座最大的客栈，名叫悦来客栈！ 客栈二楼的窗户自动打开了，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宽阔房间里，一个面如重枣，头上长着几许白丝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低声说道：“师兄回来了！” 汪离轻轻一推，李若凡摔倒在了地上，趴在了这个男人脚下，这个男人身旁，还站着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这个中年模样的男子身高十尺，比常人高了两个头，双目炯炯有光，仿佛一个巨人。 汪离一见椅子上的男子，立刻拱手笑盈盈地说道：“掌门，我识血追踪，终于将这一罪人拿下了，他名字叫做李若凡，这个年轻小辈果真天赋非凡，十几岁的年纪，修为大约是在神宫高阶！”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身体忽然一抖，他抬起头，望着汪离，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的修为大约是在神宫高阶！”汪离谄媚地说道。 坐在椅子上的这位掌门，和站在一旁的那位巨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掌门人和一旁的中年男子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此时，李若凡腿骨已经断了，他抬起头，怒视着这三人。 掌门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一缕笑意，他转过头对李若凡说道：“年轻人，你天赋超凡，于我大有用处！” 李若凡不卑不亢，凝视着他，冷冷道：“要为你徒弟报仇，那就趁早杀了我，想要我为你所用，简直是痴心妄想！” 掌门说道：“让你为我所用，这件事不需要你的同意，你天赋远胜众生，我需要你的这副身躯，我神教之中，有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老，名叫顾夜长，十多年前为了冲破人境，飞升成仙，结果天劫降临，把他身躯劈碎，以致飞升失败，他仍是凡人之躯，但是灵识不灭，比从前更加强大，我们称他为半仙，再过些年，他身体腐朽，灵识便会寂灭，届时将命归幽泉，从此不复，但是你的存在，让我十分欣喜，改日我带你回天清神教，让你见识一下天下第一教的壮阔，顺便把你交给顾夜长长老，他有手段，可以夺舍你的身躯，让灵魂寄宿在你的身体内，然后再次飞升，成为不休的存在，这件事我们图谋已久，世上天才虽多，但天赋毕竟有限，不能成功，而你……是个例外！” 一旁的小巨人搓着手掌，道：“虽然我们神教已经天下第一了，但是谁会介意更强呢？嘿嘿……” 这三个人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李若凡只感觉浑身冰寒，原来这些人竟然如此图谋，夺舍人的身体，那么他的灵魂便会消失，这种做法有干天和，绝非正道！ 所谓的神教，在历史的长河中，已经泯灭了人性。 李若凡想要反抗，可是在这三个人面前，宛若有一尊大山压在他背上，他根本站不起来，这是绝顶高手功力外放，产生的强大气场！ 掌门望了一眼李若凡已断的腿，笑道：“断了区区一条腿，根本无伤大雅，待到顾夜长长老夺舍了你的身体，飞升成仙，你的身体就是永世不朽的，这条腿也会复原，哈哈……李若凡，你应该感到光荣才是啊！” 房间里的这三人，开心的手舞足蹈，浑然没有一丝替徒弟报仇的欲望，在他们眼中，得到一个李若凡，便是死一千一万个徒弟，那也是值得的。 “哼！”李若凡口中发出一声闷哼，他体内的灵力翻江倒海，犹若火山爆发了一般，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变得赤红一片，犹若火烤一样。 汪离见此情形，骇然大惊，说道：“怎么会……这个小子，竟然冲破了我给的桎梏！” 掌门脸色大变，慌张地说道：“不好，他想自杀！” 说着，掌门急忙出手，一指点在他的胸口，一道彻骨寒意没入身体，李若凡呼吸一滞，体内灵力渐渐平复，再也无法运转…… 第二十七章 一个月 掌门手指一颤，他抹了抹额上汗水，低声道：“真是好险，他所修炼的功法实在不简单，纯阳至刚，而且天赋高的吓人，差一点就让他自尽了！” 掌门好奇地打量着李若凡，问道：“你师父是谁，你所修炼的功法叫什么名字？我身为神教掌门，纵横天下七十多年，也未曾见识过你这样的功夫！” 李若凡缄口不语，他对这三个人是十分厌恶，他不愿意被人所奴役，更不愿意有人夺舍他的身体，他宁愿一死，只是没想到死也死不成。 掌门见他不言不语，说道：“算了，你不说也罢，在这个世上，神教不惧任何人，也不羡慕任何功法，因为天下间最强法诀都在我们神教！” 这时，一旁的小巨人上前一步，说道：“掌门师兄，咱们教内天赋第一的徒儿陆乘风已经死了，毕竟是一大损失啊！” 这小巨人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声音犹若钟鼓齐鸣，宏伟无比，他居高临下看着掌门。 掌门一甩手，他不由自主摔倒在了椅子上，掌门冷笑道：“谷峰，你给我老实点，别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谷峰样子有些憨厚，他抓抓脑袋，说道：“哦，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太矮了！” 掌门翻了一个白眼，眼神陡然变冷，谷峰吓了一跳，再不敢说话。 掌门摸了摸胡须，笑道：“所以上天总是眷顾我们神教，这一番往北行，目的地还没到达，在路上便捡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徒弟！” 汪离上前一步，笑道：“掌门好福气啊，这个新徒弟也才十八岁而已，修为就已经臻至神宫初阶，待她如陆乘风一般，到了二十七岁，修为必定要突破黄庭境界，啧啧，实在是了不起！” 话刚说完，大家一起望了一眼李若凡，脸色都一阵尴尬，这个新徒弟的确了不起，但是比起李若凡，还是差了许多，这夸赞之词听起来实在刺耳。 “嘿嘿，嘿嘿……”汪离干笑两声，不说话了。 掌门又说道：“这个新徒儿，半个月前才加入我派，谷峰，你去把她叫过来！” “好！”谷峰身影一动，随即消失了。 没过一会儿，楼梯上传来一道款款的脚步声，然后门口出现了一道青色的身影，这是一个绝美的女子，相貌端庄文雅，长发及腰，面如玉，眼如星，一颦一笑，都充满了温婉的感觉。 这个女子走进门，先打量了一眼李若凡，然后便走到掌门面前，躬身盈盈一拜，道：“师父叫徒儿来所为何事？” 掌门说道：“杨烟珏，我教你一种封闭六识的功夫，你在这小子身上施展！” “好！” 说完，掌门微微挥袖，桌子上出现了六个银白色的长钉，他伸出一根手指，夹住六根钉子示范了一遍。 之后，杨烟珏夹起六根钉子，走到李若凡面前。 李若凡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此刻，她背对着三人，眼中竟然露出一丝歉疚，似有泪水一般。 这女子果然艳比花娇，但是李若凡丝毫不为之动，加入了天清神教，那么在他眼里，和陆乘风那一群人便毫无分别，他嫌恶地看了一眼杨烟珏，便低下头，望着地上，不再动弹。 神教掌门知道他不甘心，笑道：“李若凡，我知道你心里不服，告诉你我的名字吧，我叫秦落仙，倘若你死后幽魂不散，那就来找我报仇吧，哈哈哈……” 汪离和谷峰也大笑起来，而李若凡已经将“秦落仙”这三个字烙印在了脑海中。 “嗤嗤……” 一声声轻响，六根银色长钉，全部刺入他的身体，胸口两根，小腹两根脖子上一根，脊椎上一根！ 这六根钉不刺要害，不伤性命，但是现在，李若凡的感官全部不起作用，就连意识也都沉眠了，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 意识才消失不到片刻，李若凡感觉身上一痛，六根长钉全部被人拔出来了，他顿时一喜，心里想着：“六根长钉才刺入身体，立刻便拔出来了，也不知道神教在搞什么鬼？” 他闭着眼睛，意识却十分清醒，依稀听见了若有似无的呼吸声，鼻尖闻到一阵沁人芬芳，这味道很熟悉，便是杨烟珏身上的体香。 杨烟珏在此，那么他师父秦落仙还有师伯汪离、师叔谷峰应该都不远，想要逃走，只能挟持这个女子了。 如此想着，李若凡忽然动了，他右腿骨断了，刚刚还痛不欲生，此刻痛楚已经没有了，但是右腿没有知觉，已经废了，好在他左腿依旧灵活，他左脚踏地，身体猛然跃起，同时睁开了眼睛…… 此刻月隐星稀，正是夜晚，杨烟珏一只手撑在棺材上，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李若凡顿时大怒，原来自己是从棺材里跳出来的，神教真的过分，把自己当成死尸一样处置。 人在空中，李若凡动作极快，刹那出手，捏住了杨烟珏的喉咙，并且拖着她飞出了数十米，他站在老林中，四处观望，并没有见到一个神教弟子，瞬间想到拔出自己身上长钉的就是杨烟珏。 “咳咳……”杨烟珏剧烈咳嗽，脸色潮红，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李若凡暗暗松了口气，捏着她喉咙的手，也松了，冷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为什么是晚上？” 杨烟珏微微有些恼怒，说道：“你已经睡了近一个月，你说现在为什么是晚上？至于这个地方，就是一个普通的森林而已。” 李若凡一怔，已经一个月了，他明明感觉才过了一眨眼的时光，他手指扣紧杨烟珏的喉咙，怒道：“你这恶毒的女人，是想花言巧语来骗我吗？再不说实话，我立刻要你的命！” 杨烟珏摇摇头道：“不要杀我，我没有骗你，确实已经一个多月了，你的腿还能感觉到疼吗？” “那……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师父呢？”李若凡问道。 “这一个月时间，秦落仙把你装进棺材掩人耳目，然后一路北行，来到了玉髅岛附近，偏偏在这个时候，妖族也来了，十日前，神教和妖族大打了一场，声势非常浩大，我趁乱把棺材偷偷带了出来，谁也没有看见，之后我又回去帮秦落仙的忙，他们发现你不在了，大发雷霆，我便不敢再出门半步，一连过了十日，我才找到机会，偷偷跑了出来，立刻就帮你拔出了六根长钉，现在好了，你自由了就想要杀我，我是不是得谢谢你呢？”杨烟珏语气有些哀怨。 李若凡微微一愣，说道：“听你的口气，你把自己当成好人了？” 第二十八章 黑船上的妖 杨烟珏有些哀怨地说道：“你把我当成坏人，我不怪你，因为我投靠了秦落仙，可是我有苦衷，否则我不会甘心冒险来救你一命！” 李若凡冷哼道：“你有什么苦衷，说出来让我听听！” 李若凡依旧扣着她的喉咙，对于杨烟珏冠冕堂皇的话，他是一点也不信。 杨烟珏委屈道：“事情要从一个半月前说起，那时有一个小门派，叫做灵虚府，我便是灵虚府门下的弟子，我家师父和别人家师父一样，都往北而行，想去玉髅山去看看热闹，捡捡便宜，结果却遇上了神教一帮人，秦落仙在人群中一眼便察觉了我的存在，于是要强行收我为徒，他这个人十足霸道，一言不合，就会杀人，灵虚府人单力薄，我怕万一我不从他的命令，他会灭了整个灵虚府，所以我只好答应了，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便是如此！” 李若凡又道：“那么，你既然拜入他门下，又为什么来救我？” 杨烟珏苦笑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拜入他门下，是迫不得已，我不会甘心听命于他，他让我在你身上刺入六根银钉，也只是为了试探我的衷心，我其实是不想的，我和你无冤无仇，倘若你因我而死，我良心难安！” 她的话，李若凡已经全都信了，于是手一松，离开了她的脖子，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对不起，我以为神教的人都是恶人，原来也有例外，你赶紧回去吧，万一秦落仙发现你放了我，那就是我连累你了，我叫李若凡，有一天我会报答你的！” 杨烟珏点了点头，又道：“李若凡，可是你的腿怎么办？” 李若凡苦笑一声，说道：“无所谓了，至少我还没死，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说着，李若凡蓦然转身，遥远的前方，有一道白光闪烁着，他迈开脚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 在他身后，杨烟珏欲言又止，终于是回头，往神教方向走了过去。 前面那道白光朦朦胧胧，似乎扭曲了一样，看上去十分诡异，李若凡带着好奇，往前走去，他心中依旧酸楚，腿伤让他难以释怀，他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残疾人，这种滋味，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往前走了一会儿，眼中滴出两行清泪，可是眼前那道白色光芒更加光辉了，似乎近在眼前。 可惜大片的茂密老林遮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楚，于是继续往前走，虽然他瘸了，但是运转灵力，施展斗转星移，速度并不慢。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的耳畔出现了嘈杂的人声，这片茂密的老林也到了尽头，举目看去，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岸上，许多白衣剑客，青衫隐者，蓝衫少年……正在岸边巡视，眼睛无一例外，都聚焦在大海中的一座岛上！ “玉髅岛……”李若凡轻声念叨着。 这座小岛气象极不平凡，岛的正上方，闪烁着莹莹白光，白光似柔水般波动流转，可是……小岛的四周却黑雾翻腾，犹若滔天浪潮一般。 这一幕景象，看的李若凡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也忘记了忧愁。 岸上的人，都在议论纷纷，有人说道：“这玉髅岛周围的黑雾十分可怕，里面雷电翻滚，就算是黄庭境界的高手进去了，都难以活着回来！” “哎，神教和当世的几个一流门派，都有能力闯入玉髅岛，他们本来打算联手，驱散黑雾，开辟一条大道，直接通往玉髅岛，可偏偏这个时候，妖族来犯了，真是倒霉，现在死在妖族手上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了！” “该死的妖族，害得我们日夜守在这岸边，防止他们来袭，又要防止他们抢先一步登岛，真是窝囊！” …… 议论声不绝于耳，李若凡对杨烟珏的话又深信了一层，遥望那座玉髅岛，距离岸边足有近百里，想要登上去，必须要坐船才行。 他望着那座玉髅岛，心中竟然有一丝悸动，迫不及待想要登上去，看个究竟，这种悸动从来也不曾有过。 就在此时，天穹中划过几道流星，红色的光芒从天上落下，十分刺眼，李若凡骇然大惊，只感觉到了一股炽热的温度袭来，他暗道“不好”，立刻施展斗转星移，飞速往后退去。 轰隆隆！ 巨大的火球落在岸边，一时间炸出数十个深坑，流沙涌动，大浪浮沉，在岸边巡视的高手足有百人之多，但是在这大火球的袭击下，几乎全部丧命，只有少数那么几个人受上天眷顾，活了下来，可也断手断脚，浑身焦臭，几乎废了。 李若凡站在老林的边缘，距离岸边甚远，侥幸躲过一劫，但是还是受到了牵连，被一股狂暴的气息掀飞了出去。 这时候，他听见“呜呜”的号角声，只见一条黑色的大船，船身犹若钢铁浇筑而成，十分震撼，长足有百余米，在墨色的夜空下，几十道身影宛若从天而降般，落在了船舷上。 这些人一袭黑衣，如同溶解在了墨色中，李若凡悄悄看了一眼，虽然隔着很远，还是能看见这群人眼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蓝色或紫色，亦或是青色，总之像极了墓地里的鬼火，他们聚在一起交谈，口中时而发出鸣声。 “妖族！”李若凡惊恐莫名，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妖，闲事莫管，闲事莫观，还是先跑为妙！ “哪里走？”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李若凡一怔，只见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道苗条的身影，黑衣勾勒出紧致的身材，脸上系着黑色面纱，眼中闪烁青色光华，虽然看不清脸，但她是个女妖！ 她大步追赶上来，身姿纤细，脚步灵动，速度极快，李若凡瘸了一只脚，速度大打折扣，但毕竟修为深厚，还不至于被她追上。 可是这个女妖死跟着他不放，顺手甩出了一把尖针，尖针足有数百根，密集的犹如雨点，都是青色的，明显是抹了毒的。 李若凡随手一挥，掌风吹拂，这百根尖针全都换了方向，原路返回了，击在了这个女妖身上，但是她神色无异，也没有中毒的迹象，那女妖怒道：“臭人类，死瘸子，我看你往哪儿跑？” 原来这尖针虽然是青色的，但根本无毒，李若凡怕引人耳目，于是又出一掌，掌风席卷，那女妖身体一滞，好在反应速度快，及时躲开了这一掌…… 第二十九章 碧海浪翻天 那女妖速度一缓，李若凡趁机拉开距离，眼看就要甩开她，但这个时候，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李若凡的前方，有一个黑衣人，是一个老者，眼睛碧油油的发着光，满头白发，而且他的耳朵尖长，手指甲凌厉如刀，在暗夜中闪烁着寒芒，他也是妖。 这个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眼他，低声道：“天赋绝佳，可惜是个瘸子，你是人族，与妖族势不两立，我必须要杀你！” 说着，这个老者一掌挥了过来，掌风汹涌澎湃，李若凡急忙使出玄碑掌，化作一道屏障，挡住掌风。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那个女妖大声叫道：“鹤王伯伯，不要杀他，把他留给我！” 老者闻言，急忙收掌，掌中的力道被卸去了一大半，但是还是有一小半去势不绝，玄碑掌轰然碎裂，满天白色光华，李若凡浑身一震，横飞了出去，他心里惊骇无比，这个老者看上去十分苍老，随意一掌爆发的力道，竟然如此可怕。 女妖十分欢喜，来到老者身边，说道：“谢谢鹤王伯伯！” 被称之为鹤王的老者，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道：“小清灵，你又跑来作甚？你知不知道人族是世上最凶残的生灵，你让我留他一命，又是为了什么？” 这女妖带着面纱，但是眼中神光璀璨，灵动无比，青色的光华宛若水波一样，妖艳动人。 女妖说道：“伯伯，我只是想看一看而已，谁让你们出门都不带上我，这个人类刚刚在我身上刺了几百针，我要留着他，慢慢玩死他！” 鹤王连连摇头，说道：“你实在是太贪玩了，你知不知道这个人类的修为更在你之上！” 女妖不以为然，说道：“可他是个瘸子，你就暂时留下他一命！” 鹤王又道：“算我怕了你了，我留下他一命无妨，但是你不可以接近他，待我把他关进人笼里，你才可以接近他，知不知道？” 女妖连连拍手，嬉笑道：“太好了！” 鹤王说完，冷冷瞪了一眼李若凡，一股寒意让他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岸边又爆发了战斗，巨响声惊天动地，泥土袭上天空，整片土地险些被掀翻了过来，鹤王望了一眼岸边，道：“不好，人族中的神教打过来了，赶紧上船！” 说着，鹤王抓住女妖手臂，往前一纵，另一只手一挥，李若凡被一股力量包裹着飞上了天空，鹤王一只手提着一个，身体如离弦之箭，极速破空，刹那间飞出了密林。 李若凡人在空中，只感觉日月山河都在旋转，实在是太快了，他连呼吸也停滞了。 就在此时，岸边的一群人，有老有少，全都举起刀剑，挥向天空，刹那间，刀光剑芒犹如雨点，飞向了李若凡所在的方向。 他无力挣扎，更无法反抗，可是鹤王忽然张开嘴，用力一吐，一股浊气，奇臭无比，宛若瀑布一般，将刀光剑芒全都搅得粉碎。 鹤王飞出岸边，足尖在水面轻轻一点，身体立刻拔高，落在了船首！ 三人刚刚站定，岸上泥沙滚滚，一条白色的大船陡然出现，冲破泥土，从岸上划入水中！ 白色大船的船首，站着几个仙风道骨的人。 李若凡站在黑船上，望着白船，相隔虽远，但他看的真切，那白船上为首的一人是秦落仙，秦落仙身后，站着五个人，其中两人他是认识的，那就是汪离和谷峰！ 这时，黑船开动了，破开水面，直接冲向小岛，数十里距离弹指即过，快不可言，但是白船的速度更甚一筹，两船之间的距离渐渐拉近，秦落仙冷眼望着黑船，忽然动了，他站在船首，脚步往前一挪，刹那消失了，随即出现在了水面上，足尖在水面上点了两下，已经出现在了黑船顶上，缓缓降落…… 鹤王大惊，道：“给我拦住他！” 一声令下，群魔乱舞，黑船巨大的船帆后面，惊现数百道身影，一双双碧绿的眼眸，飘来荡去，诡异难言，李若凡隔着很远，身上冒起丝丝凉气，鸡皮疙瘩遍布全身，这一双双碧眼，全都是高手，无一例外！ 只见秦落仙挥出一掌，一只巨大的手掌浮现，李若凡一呆，这手掌太过庞大，跟黑船差不多大，掌风涌动，海浪掀起数百米高。 不过，这一掌虽然惊世骇俗，但是那一双双碧眼，沿着船帆，井然有序地站定，自上而下，结成了一个阵法，每人凝聚灵力，捏一个法诀，推向天空中的某个固定方位，顿时天上浮现一个巨大的屏障，将这一掌抵挡在外！ 这一掌虽然被抵挡住了，但是大浪滔天，黑船腾空而起，飞上了天空。 与此同时，白船上那五个人也不甘落后，继秦落仙之后，全部飞向黑船！ “定！”鹤王怒吼一声，足下生千斤，黑船被生生压回了水中！ 场面一片大乱，无人顾及李若凡的存在，这种险死还生的境地，实在不能久留，为了活命，只有富贵险中求了，李若凡想着，忽然纵身一跃，朝着茫茫苍苍的大海中跳去。 那蒙着面纱的女妖察觉之时，已经晚了。 海风吹的李若凡面如刀割，可是忽然风向变了，一股极其霸道的风将他抛上了天空，险些把他的身体都撕裂了，他口中喷出鲜血，但是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脖子！ 他扭头一看，竟然是谷峰，谷峰嘿嘿笑道：“没想到你真的被妖怪抓走了，不过你是件宝贝，这一次不能再放你走了！” 砰！ 话音刚落，谷峰背后中了一掌，他踉跄往前撞去，将黑船的船栏生生撞塌了，还未站稳，他的手臂被人一剑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立刻松开了手，李若凡感觉脖子被人松开，但不及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脖子又被另一双手捏住了！ 一个黑色的人影，拖着他飞出数十米，来到了船舱的门边！ 谷峰急忙转身，怒目瞪着他，说道：“把人还给我，你这暗中偷袭的小妖！” 那黑色人影说道：“嘿嘿，兵不厌诈，我你都说他是宝贝了，我鹰王又怎能轻易还给你！” 李若凡心中一寒，不用说，抓住他的这个鹰王，一定也是一尊大妖，他费尽心思，才出狼口，又入虎口，实在是太倒霉了。 第三十章 面纱下的妖怪 这时候，谷峰怒啸一声，奋勇冲向鹰王，鹰王不敢小觑谷峰，虽说刚刚偷袭成功，但是硬战一场，谁胜谁负还不好说，他不能为了一个人类而分心！ 鹰王急忙在李若凡身上点了两下，然后招呼向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妖，道：“小清灵，带着这个人类进船舱，小心看守他，他可是一个宝贝！” “好！”那个女妖飞快地跑来，一把抓住了李若凡，押着他往船舱里走过去！ 本来这个女妖不是李若凡的对手，可是刚刚鹰王点的那两指，十分怪异，有两道奇特的灵力，在李若凡体内的经脉中游走，反而桎梏了他自身的灵力，他一丝力量也使不出，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压进船舱之前，他不忘回头看一眼，秦落仙带领的五大高手，全部都在黑船上，而黑船上如鹰王鹤王这样的大妖也不少，再加上船帆上那一方大阵，双方打得难舍难分！ 进入船舱之后，只感觉船身在不住的晃动，李若凡失去了修为，船身晃荡的时候，他直接被抛了起来，那女妖见状，急忙抓住他的胳膊，她修为也并不弱，是以一抓之下，将他牢牢掌控在了手中。 砰！ 忽然一声巨响，黑船的船体破了一个大洞，汹涌的海水全部涌了进了船舱，那女妖和李若凡全都大惊失色。 “怎么办呀？”女妖急得哇哇大叫。 李若凡见状，急忙说道：“妖怪姑娘，你现在如此凶险，你赶快放开我，全力照顾好你自己吧！” 哪知这女妖嗔怒说道：“你是想趁机溜走吧？鹰王说你是宝贝，我不会让你轻易得逞的！” 话音刚落，又听见一声巨响，黑船似乎撞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轰隆隆竟然开始坍塌了，船舱如同受到了挤压，开始崩溃，头顶上不断有废墟落下。 “不好，跟我走！”女妖抓住李若凡的手臂，纵身一跃，身体拔高三丈，然后一脚踢在墙上，身体从舱门飞了出去。 她的修为竟然也是神宫境界，只不过是神宫初阶！ 李若凡飞出船舱之外，惊魂未定，耳畔隆隆之声犹若雷霆，震耳欲聋，黑船已经被摧残的不像样子，海水在这群高手的大战中，全部往天上喷涌，景象骇人至极。 但是，令人眼前一亮的是，这座黑船竟然撞上了玉髅岛！ “李若凡，给我回来！”开口说话是秦落仙，他瞥见李若凡之后，顿时从船帆上飞身而落，隔着数百米，他探出一直手掌，抓了过来！ “没那么容易！”一道声音响起，只见空中展开一道半圆形的屏翼，呈绿色！ “孔雀开屏！”李若凡顿时想到了，说话的是一只孔雀妖！ 屏翼如梦似幻，忽然化作一根根绿色的飞矢，斩向秦落仙。 “爹爹！”一旁的女妖睁大眼睛，希冀地望着天空。 屏翼化作的飞矢，将秦落仙逼退了数百丈，落在了大海中，可是他乘着碧波，又飞了回来，冷笑道：“孔雀王，你的死期到了！” 屏翼顿时收敛，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船帆顶上，那是一个中年男子，隔得太远，看不清相貌，但是周身有光圈环绕，宛若神祇，他低头看了一眼女妖，道：“快去岛上躲一躲！” 说着，中年男子伸手一划，将水幕破开，然后手掌一推，一道柔和的光芒从手掌迸出，将女妖和李若凡包裹住，飞出了战圈之外！ 神教的人如此在意李若凡，所以这中年男子说什么也不肯轻易将他交出去！ “啊！”两道尖锐而惊恐的喊声划破天际，李若凡和女妖坠落在了玉髅岛上！ 不远处水浪腾空，依然让人胆战心惊，原本缭绕的黑雾，在大战中，出现了一个空洞，就像井口一样，可以看见外面的天空，只不过天空也是黑色的。 “跟我走！”女妖大叫，一把拉住李若凡，往小岛深处走去，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李若凡不甘心再受人制约，于是奋力挣扎，那女妖抬手便是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他又喷出两口鲜血，身体软绵绵的，被她拖着前行。 玉髅岛的中间，长满了树木和花草，碧绿如海，粉紫交错，简直美不胜收，和外面看见的黑雾翻腾，实在是天差地别！ 两人走入了这碧林中，不断往前行，那女妖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不知道跑了多久，后来她的速度已经与常人无异！ 女妖剧烈地喘着气，她回头望了一眼李若凡，青瞳中带着疑惑，问道：“人类，你为什么这么重？我本来还想养着你玩玩，这可怎么养，若不是鹰王说你是宝贝，我就把你杀了吃掉！” 李若凡一怔，原来在这女妖眼中，他俨然成了家禽或是宠物，人类在万千生灵面前高高在上，现在竟然被别人高高在上了一回！ 虽然受了不轻的伤，但是李若凡忽然动了，他伸出一只手，往前一推，打向女妖！ 女妖不屑一顾地冷笑一声，抬起手还了一掌，两掌相对，两人各自往后退了一步，竟然平分秋色！ “怎……怎么可能？”女妖十分惊讶，甚至恐慌起来，他失措地说道：“我的功力怎么没有了？” 李若凡踉跄往后退了一步，说道：“这玉髅岛非常诡异，现在你奈何不了我，大家各走各路，别再来纠缠我！” 女妖急了，大声道：“不可以，人族神教众人，都把你当宝贝，所以绝不能放过你，跟我走！” 说着，女妖一把拉住李若凡的手臂，往碧林外走去，但是李若凡用力挣脱了他，朝着反方向走去，不论被神教抓住，还是被妖族抓住，总之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望这小岛深处闯一闯！ “给我回来！”女妖往前一扑，趴在了他背上，用力一压，把李若凡压在了身下。 虽然两人都成了凡人，但是女妖没有受伤，而且腿脚灵便，还是占尽了优势！ “滚蛋！”李若凡大叫一声，翻了个身，顺势一掌甩了过去。 他挣脱了女妖，而且把她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 这女妖脸上布满了青色的纹络，脸上的经脉清晰可见，里面有一团青气在流动，是以呈青色。 但是她脸庞清秀如雪，眉眼如山河，琼鼻红唇，依然看上去绝美，只是这青色纹络，更添一丝诡异，于容貌并无太大的影响！ 第三十一章 岛上 面纱被揭开，女妖顿时暴怒起来，眼睛也红了，泪珠悬在眼眶，随时都要滴落，她死死瞪着李若凡，大声喊道：“臭人类，死瘸子，你竟敢揭开我的面纱，看到我的面貌，我今天不杀了你，我都不叫洛清灵！” 遮羞布被人拉开，名叫洛清灵的女妖顿时恼羞成怒，她伸手朝李若凡脸上抓去，顿时在他脸上抓开了五道血痕！ 李若凡大怒，一脚踢在她肚子上，把她踢飞了出去，她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口中发出嘤咛般痛苦的吟声，脸也涨得红了，脸上青气流动的更快了，眼眶中悬着的泪水终于是滚滚落下！ 这样踢到一个女妖，李若凡也没有过意不去，毕竟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关键！ 李若凡立刻站了起来，朝着密林深处飞奔而去，他一路狂奔，不知不觉间，奔跑了许多路程，眼前是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已是陌生的境地。 这时候，李若凡忽然发现了一丝异样，他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在慢慢流逝，那是鹰王灌输的灵力，用以封锁他的经脉，这小岛处处透着怪异，在这上面，一身修为全是泡影！ 这玉髅岛也是个危险的地方，可是李若凡进退两难，只能暂时摆脱那个名叫洛清灵的女妖。 在这茂密的山林中转了一转，李若凡感觉莫名的恐慌，天空依旧是墨色的，玉髅岛远看很小，其实包罗万象，山川河泽，一应俱全。 玉髅岛上空，有一片白色光华如水般流动…… 片刻之后，鹰王留在他体内的灵力全部消逝，而他的身体，突然开始发光，周身笼罩着一圈洁白的光晕，宛若白雪，他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急忙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奔腾如海，他的修为恢复了！ “怎么会这样？”李若凡十分惊讶，他的功力恢复了，可是洛清灵和鹰王的功力，在这都不能长存，还是他所处的位置有问题？ 不过不论怎样，这都是一个好消息，玉髅岛外黑雾翻腾，他要找个机会离开才最好。 修为恢复，他施展斗转星移，极速狂奔起来，如风一般奔腾了很长一段路，翻越过一座座大山，但是他却迷路了，似乎又回到了原地！ 而且，他又看见了洛清灵！ 洛清灵将被扯下来的面纱，又戴上了脸颊，似乎很怕别人看见她的脸，她一见李若凡，顿时怒火中烧，快步跑上前来，扬起手掌，一巴掌扇了下来！ 幸好李若凡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微微一用力，洛清灵眉头一皱，痛苦叫道：“放手，快放手！” 于是李若凡依言放了手，洛清灵往后退了两步，惊恐地望着他，说道：“怎么可能，你的修为竟然恢复了！” 她的心里难以平静，明明她功力尽失，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族修为依然如初？而且鹰王留在他体内的功力也消失不见了！ 李若凡瞪了洛清灵一眼，蓦然间想起师父说过的一句话，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在玉皇山上，师父曾经说过，人族与妖族，本质上毫无差别，天赋相当，智慧相通，许久以前，人族和妖族本是相互融合的，一起生活，一起对付相同的敌人…… 可是有一天，敌人被打败了，难得的和平到来了，在平静的生活中，两族贪图享乐，最终心思齐变，两族都自认自己是最具智慧和天赋的种族，应该站在世界的巅峰，统领天下。 于是原本友好的两族打了起来，乱天动地的大战中，人族胜利了，占领了繁华天下，而妖族退居山林，不见天日！ 师父这些话都是喝完酒说的，是真是假，李若凡也不清楚，他听进去了，也记下来了，所以他瞪着洛清灵的时候，并不想杀她，她眼中带着恐惧、惊慌，和人一般无二。 民间传说，妖怪无恶不作，毫无人性，那只不过是统治者为了加深人们的仇恨，散发的谬论而已。 洛清灵惊恐无比，李若凡眼神一变，温和了许多，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走吧，我不杀你，只要你别纠缠我就行了！” 说着，李若凡绕开她，往前走了，洛清灵禁不住回身一看，他真的走了，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人妖两族不两立，无非是你死我活的结局，当初不杀李若凡，无非是因为他是个宝物，有利用的价值，再加上洛清灵真的很想养一只人类，满足她的好奇心。 但是李若凡平平淡淡一句“我不杀你”，又毫无所求，实在是有些离谱，他曾经听父辈们说过人族与妖族的仇恨，也听过人族如何凶险恶毒的话语，现在在这个人身上，都不成立了。 李若凡沿着清脆山林绕了好几圈，他修为恢复，翻越崇山峻岭，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但是三番四次，他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中途又遇见了好几次洛清灵。 两人互不相干，没有动手，只是对视一眼，便交错离开了！ “完了！”李若凡长叹一口气，他所走的行程，足以绕玉髅岛几圈了，但是偏偏找不到出路。 漫不经心地又走了一圈，他还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并且再次遇见了洛清灵！ 望了她一眼，李若凡往左迈开几步，如往常一样，打算把她绕过去，一瘸一拐走了两步，和她的身影错开了，只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你走了这么多圈，都没有找到出路吗？” 李若凡也不回头，道：“你不也尝试着离开吗？难道你找到出路了？” 他的声音很冷淡，洛清灵回过头，跑了两步，李若凡蓦然回身，伸出两只手，挡在胸前，怕她又野蛮地扑上来！ 洛清灵止住脚步，说道：“我走不出去这里，是因为我的修为没有恢复！” 她的意思是说：“你修为恢复了，就应该能出去了！” 李若凡翻了个白眼，说道：“倘若我能够走出去，还用费许多时间绕圈圈吗？” 说着，李若凡转身离去，他脸上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毕竟这个女妖对他也不算友好！ 可是身后的洛清灵又说道：“可是……你能带我走吗？” “我带你走？” “我……不想死在这里，你修为恢复了，说明玉髅岛困不住你，带我走吧！”洛清灵眼中露出焦急彷徨的神色，有一丝恳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