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军军歌 74军军歌 这首军歌是民国zhèngfu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三厅第五处处长、著名作家田汉在德安大捷后因采访张灵甫将军并被74军英勇事迹深深感动后,挥笔作词,写下了这首著名的军歌,同时编写了话剧《德安大捷》。 国歌《义勇军进行曲》就是由田汉作词的,在74军军歌中,依然可以看到国歌的影子。 “起来,弟兄们,是时候了。我们向ri本强盗反攻。他,强占我们国土,残杀妇女儿童。我们保卫过京沪,大战过开封,南浔线,显jing忠,张古山,血染红。我们是人民的武力,抗ri的先锋。人民的武力,抗ri的先锋!我们在战斗中成长,我们在炮火里相从。我们死守过罗店,保卫过首都,驰援过徐州,大战过兰封!南浔线,显jing忠,张古山,血染红。我们是国家的武力,我们是民族的先锋!起来!弟兄们,是时候了。踏着先烈的血迹,瞄准敌人的心胸,我们愈战愈勇,愈杀愈勇。抗战必定胜利!杀!建国必定成功!杀!”; 002屠戮众臣 002屠戮众臣 同意各国平等,公正对待各国公民。 ——牧野伸显(ri本帝国时期的政治家,担任过内大臣,从一位勋一等伯爵,在巴黎和会上风云一时。) 杀害教育总监 一辆卡车直开东京城杉并区上荻洼,三十名ri本军人从车上麻利地跳下来。 直朝教育总监的住处奔去。他们是打死内大臣斋藤实以后,步兵第3联队第1中队的小队长高桥太郎、安田优率领部队约30人,带轻机枪4挺和若干步枪乘由市川运送野战重炮兵第7联队人员参拜“靖国神社”的一辆卡车直开杉并区上荻洼的渡边住处。 高桥太郎来到一栋传统的ri式三层楼房面前狂拍大门不止。 睡梦中的教育总监渡边锭太郎立刻惊醒,当他从窗户缝中看到楼下全副武装的陆军士兵时,大吃一惊,赶忙从枕头底下掏出了手枪。 那时候的ri本,多数是军人政治,教育总监渡边锭太郎相当于教育部长是一位军人来担任的。渡边从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后当任了一名少尉军官,一路升迁而来再干教育总监之前他的军衔已经是陆军大将了。 但是叛军认为渡边太过软弱,应当将他铲除。 虽然已经是62岁的枯瘦老人,渡边仍然不愿意坐以待毙,大叫道:“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有事要见教育总监。” “现在还没有到上班时间,有事请于上班时间到教育省说。” 费什么话啊,一边的安田优用手枪崩开了门口做的大门,率先冲了进去。 机jing的渡边也是二话不说,对安田优就是一枪打中了小安的左大腿。 “混蛋,给我狠狠地打!” 陆军士兵即以手枪、机枪一齐对着渡边所在的窗口开火。渡边锭太郎这个陆军出身的部长,被机枪打成马蜂窝,从窗口跌落下来。高桥太郎少尉对这个敢于抵抗的糟老头怒气未消,拔出他的军刀砍下了渡边的头,然后才率部队去陆军省与在那里的坂井直第1中队会合。 内大臣被杀 内大臣(ないだいじん)俗称内府,中国唐代的内丞相的化称。太政官中的四号人物,仅次于太政大臣和左、右大臣,负责参与政务,协助左、右大臣。在右大臣不能代理太政大臣事务时,可代理太政大臣事务。初代内大臣由藤原鎌足於天智朝担任,当时为令外官。到了一条天皇永延三年(989)成为常置官,由藤原道隆担任。战国时代时德川家康曾一度担任内大臣,被称为“江户内府殿”。织田信雄、丰臣秀赖也曾叙任该职。内大臣的地位要高于国务大臣,相当于常务副首相。 袭击内大臣住处的是步兵第3联队的第1、第3中队各1部,由第1中队长长坂井直中尉指挥,约200人,有重机枪4挺,每挺子弹2000多发;步枪约130支,子弹约6000发;手枪10多支,子弹约500发,以及发烟筒等。 这位77岁的海军大将在头天晚上刚携妻子出席了美国大使格鲁举办的晚宴,当政变军人冲进住宅时,他还在酣睡之中。政变军人破门而入,被斋藤实的妻子拦住。当斋藤醒来并穿好睡衣时,这些人已闯入了卧室。三名军官对准站在妻子后面的斋藤同时开枪,斋藤应声倒地。斋藤夫人见状扑在丈夫的尸体上,紧紧抱着,泣不成声。青年军官们无法把斋藤夫人拉起,便将枪伸到她的身下,向斋藤继续shè击。斋藤浑身上下弹痕累累,一共中了47枪。凶手们得手后,高呼三遍“天皇万岁”,然后呼啸而去。5时15分,这批激进分子离开了斋藤的住宅,开向皇宫西南附近的陆军省。 财政大臣被害 财政(大藏)大臣高桥是清的住宅,在皇宫西南约两公里的地方,其东南距近卫步兵第3联队的营区仅400米左右的距离。高桥是清由于坚持削减上一年的巨额军费而遭到少壮派军官憎恨。 担任袭击高桥是清住处的是近卫步兵第3联队之第7中队,由中桥基明中尉、今泉义道少尉以及炮兵学校的学生中岛莞尔少尉率领。他们于早4时集合,携带4挺轻机枪、100多支步枪,约120人,在讲解了所执行之任务与昭和维新的关系,并历数了财政大臣袒护财团、搜刮平民百姓等罪行之后,规定了执行任务的方法。随即将部队分为两部,一部由今泉义道指挥,向以东的皇宫方向jing戒,以防皇宫内的近卫部队出动;一部由中桥基明、中岛莞尔率领,向财政大臣住处开进。 晨5时,到达高桥住宅的第7中队在其院墙外部署了严密的jing戒之后,其余人员翻墙入院,抓住高桥家的管事人员,迫其领至二楼的高桥卧室。当叛军冲进他卧室的时候,这个悲惨的老人还在打着节奏分明的呼噜。一名中尉一脚踢开他的被子,朝他一连开了数枪。紧接着另一名军官跳上去,挥起军刀一刀砍下高桥的右臂,既而又把刀刺进他的肚子里。恶狠狠地左右乱捅。中桥直冲入卧室,掀开被子,高呼“天诛”,对着高桥连开三枪;其他人也用刺刀、军刀在他身上乱砍乱捅。高桥当场气绝身亡,凶手们随后彬彬有礼地对造成的混乱向高桥的家属道歉,说:“真是打扰了。” 这真是ri本大和民族的特sè,屠戮了人家的主人,然后又向家属道歉,并做出彬彬有礼的姿态。当然了,鹏云以为只杀首要份子,不伤害其家属,不借机抢掠、激anyin一番,以还算得上是“文明之师”。 侍从长被杀伤 在激进分子的心目中,ri俄战争的海军英雄,天皇的侍从长铃木贯太郎是和英美勾结的的代表。击杀铃木贯太郎的部队是由步兵第3联队的安藤辉三大尉率领。该中队出动了150人,加上机关枪中队共为204人。携带轻机枪5挺、重机枪4挺、步枪130多支,手枪10多支。这支部队于晨4时50分到达麴町三番町铃木的住处。第1小队直接突至院内,第2小队则位于大门jing戒,在院内及大门口各架起两挺重机枪。 他们在侍从长官邸门口遭到了卫兵的坚强抵抗,交火10分钟后才冲进去。叛军冲进来时,铃木镇静地要大家安静,并问道:“你们这样做必定是有原因的。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他和叛军谈了10多分钟,谈不下去了,铃木便说:“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安藤说:“没有了,长官。”铃木说:“那就打。”上士永田走上前去,说:“为了昭和维新,请阁下做出牺牲。”说完连开三枪,一枪打空,一枪击中下腹,一枪擦心脏而过。 有人要求再补一枪,见铃木夫人扑到在丈夫身边高喊“别再打了,对老人你们也下的去手,把我也一起打死好了”,由于鹰子夫人是当代著名的教育家,还是昭和天皇的保姆,是天皇视若比亲生母亲还要亲的人物,士兵没人敢动手,加上平素敬佩铃木为人的安藤大尉说“那太残忍了”,然后喊道:“统统有,向铃木阁下行举枪礼”,说完就带队离开了铃木的官邸。安藤没有想到,身负重伤的铃木几天之后竟被人从死亡线上抢救了过来。 对元老的袭击 前内大臣牧野伸显虽然已经75岁,又是明治维新功臣大久保利通的儿子,但激进分子认为他是昭和维新的死对头。当时牧野伸显住于东京西南较远的汤河原伊藤屋旅馆。击杀牧野的任务,由步兵第1联队之河野寿大尉组成八人的jing干小分队前往执行。他们携带轻机枪3挺及步枪、手枪,于黑夜中乘两台出租汽车到达汤河原,随即在旅馆的前门、后门架上了机枪。 刺杀西园寺公望公爵和牧野伸显伯爵的计划没有实现。由于西园寺是明治维新以来仅存的一位元老,享有很高的威望,许多政变士兵不愿加害于他;带队的坂垣中尉也不愿意执行这一任务,见部下拒绝从命,便取消了这一行动。 牧野伸显伯爵,这位明治维新功臣大久保利通的后代,在政变发生时正在神奈川县的汤河原温泉休养。当叛军攻来时,牧野的卫士枪杀了领头的军官,士兵又枪杀了那个卫士,然后乘势放火烧旅馆,意在迫使牧野跑出来。在20岁的外孙女吉田和子的帮助下,牧野伸显利用士兵抵抗所争取的时间,溜出旅馆后门。旅馆后面是一座峭壁,这位老先生在外孙女的帮助下爬到岩面的突出部,就再也爬不动了。 不久之后,火光照亮了峭壁,就像探照灯一样把牧野和和子照得清清楚楚。山下的叛军举起了枪。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和子展开她自己的和服,露出了自己洁白的胸部,挡到爷爷的面前。士兵们看到这种英勇的姿态,便把枪放下不打了。 可以说,ri本士兵在面对他的本国人民时还能算得上是人类,但是当他们对别国人民犯下滔天罪行的时候,他们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威逼陆军大臣 在离首相官邸不远的地方,陆军大臣川岛义之在睡梦中被香田大尉提了起来,一睁眼见到黑洞洞的枪口,川岛顿时惊得面如土sè,结结巴巴地叫道:“别、别开枪!有事好商量!”香田大尉微微一笑,说道:“想活命倒也不难,你要马上进宫向天皇启奏我们的要求。”川岛连忙答应道:“好的好的,等天亮我一定向天皇启奏。”香田身边的一人喝道:“少废话,现在就去!要不老子崩了你!”于是川岛慌忙穿衣,前往皇宫。 叛军的进展非常顺利,很快占领了东京市中心约一平方英里的地方。他们利用山王旅馆作为临时指挥部,把“尊王义军”的旗子挂在首相官邸外。他们散发“宣言”声称,要清君侧,粉碎重臣集团,认为元老、重臣、军阀、财阀、官僚、政党均为帝国的蛀虫,是他们让帝国的铁蹄止步,是他们让帝国的版图没有继续扩张! 003广田上台 003广田上台 “陆军简直是在掐朕的脖子!” “如果陆军大臣无能为力,朕就亲率近卫师团去平定叛乱!快快备马!” ——裕仁天皇 暴怒的天皇 ri本国首都东京市中心区,远远便看到一片四面环水的“绿岛”,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中颇为显眼,绿岛深处便是ri本的皇宫。环绕四周的“护城河”把皇宫与喧嚣繁华的现代城市隔离开来。皇宫与其说像世外桃源,不如说是座孤岛上的孤城。即使在很多ri本人心目中,这座宫殿也是神秘莫测的。 ri本皇宫是天皇的起居之地,是天正十八年(公元1590年)由德川幕府第一代将军德川家康修筑。这一处占地23000平方米的ri本传统建筑,它有绿sè的瓦顶、白sè的墙壁和茶褐sè的铜柱。 皇宫的长和殿中,一向儒雅的裕仁天皇离开了皇座,正在暴跳如雷,他大叫道:“八格牙路,混蛋,一群混蛋,废物,你们全是一群废物。” 裕仁天皇边叫着,边把手中的报告砸到了天皇的侍从武官本庄繁大将的脸上,裕仁觉得还不解气,又把数页的报告拾起来,刷刷地撕个粉碎。 本庄大气都不敢出,只好把腰完成了一百度。 虽然海军已经把舰队开进了东京湾,但陆军还是迟迟按兵不动。愤怒的天皇几次将本庄召开催问:“讨伐部队出发了吗?”“交上火了吗?”本庄含含糊糊地答道:“因为居民尚未撤离……”未等他把话说完,天皇便厉声喝道:“如果陆军大臣无能为力,朕就亲率近卫师团去平定叛乱!快快备马!” 裕仁天皇的焦急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他刚刚获悉,在弘前第八师团任大队长的秩父宫雍仁亲王已动身搭乘火车前往东京。秩父宫向来与皇道派军官来往密切,在思想上倾向与皇道派的主张,并因此与天皇对立,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叛乱发生后,叛军已公开宣称“秩父宫是我们的首领”。如果他站到叛军一边,形势将更加难以控制。ri本历史上发生过许多有天皇之弟干下的篡位之事,多得不胜枚举,例如神武天皇的后继者绥靖天皇就是弑兄自立的。为了防止出现这种可怕的情况,宫内省派东京大学著名的右翼历史教授、曾给秩父宫讲过两年《ri本政治史》的平泉澄前去拦截雍仁。他在上越线的水上车站登上雍仁乘坐的火车,一路上向其详细说明了情况,并恳求秩父宫不可轻举妄动。秩父宫神sè凝重地听着,一言不发。火车一达到东京上野车站,秩父宫就在大批军jing“护送”下被带入了皇宫,与叛军隔离开来。见情势如此,秩父宫只好在当天晚上拜谒了哥哥,并做出了服从天皇的保证。 迟缓的陆军 当然究竟是什么然天皇如此盛怒,我们还得从以下事件说起。 1936年2月26ri早6时,天皇的侍从武官本庄繁大将、宫内大臣木户、内相汤浅、侍从次长广幡全都赶到皇宫,向天皇汇报情况。本庄已经吓得嘴唇上一丝血sè都没有,他告诉裕仁,首相、藏相、内大臣和侍从长等重臣都已遭到袭击,生死不明。36岁的天皇皱着眉头,气愤地说:“这是从未有过的不祥之举。要立即平息,使军队恢复正常。”然而,本庄并没有按照裕仁的指示迅速镇压叛乱。这不仅是因为他在思想上同情叛乱军人,而且还因为他的女婿山口太一郎大尉也卷进了叛乱活动。 上午9时,被香田大尉扣押在陆相官邸的川岛陆相在和政变军人谈得唇焦舌敝之后,终于获准赶到皇宫觐见天皇。他带来了叛军的宣言书,并转达了叛军的七条要求:必须恢复天皇的绝对权力;逮捕反皇道派的南次郎、小矶国昭、建川美次和宇垣一成等“元凶逆臣”;为威慑俄国,立即罢免林铣十郎,任命荒木贞夫为关东军司令等等。奏完之后,川岛趁势建议说,请陛下姑念起事者系奉陛下之名、秉承统帅之意去行动,完全是一片为国尽忠的赤诚,请陛下予以谅解。 川岛的话还没说完,裕仁便以盛怒的口气说:“先不论他们的jing神何在,他们之所为首先就有伤国体的jing华。杀害朕的股肱老臣,如此残暴的军官,无论其‘jing神’如何,也不应予以任何宽恕。我绝不允许凶暴的将校胡作非为。要尽快将这一事件镇压下去!尽快!”见天皇震怒,川岛只好咋舌而退。裕仁犹余怒未消地自语道:“陆军简直是在掐朕的脖子!” 对于按照天皇的要求把叛乱镇压下去,陆军的反应是延迟和缓慢的,一来多数士兵同情叛军,二来皇道派在陆军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海军出马 与陆军上层心怀鬼胎的观望态度相反,由于铃木贯太郎,冈田启介和斋藤实三名海军大将遭到袭击。海军在第一时间内就定下了对政变坚决镇压的方针。海军军令部总长伏见宫博恭王当天就召集幕僚,明确说明了镇压的态度。26ri中午12时,联合舰队司令高桥三吉向正在土佐冲演习的舰队发布命令,要第一舰队进入东京湾,第二舰队进入大阪湾。当时任海军军务局局长的丰田副武咆哮“陆军没这个意思的话,就由我们来动手!”。 海军省办公楼前摆了一地的高压水龙,以防万一。海军陆战队奉命加强对海军各岸上设施,包括海军领导机关办公楼和退役高级将领私宅的jing戒,另外还打算把天皇接到舰上,以免受陆军叛兵的挟持。26ri下午,横须贺镇守府司令米内光政的第一水雷战队把陆战队经芝浦送上岸,堆起了沙包工事,摆出准备战斗的态势。 27ri一整天,裕仁天皇都是在焦急不安中度过的。此时第一舰队已经在旗舰“长门”号战列舰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开进东京湾,各舰都将炮口对准了陆上的叛军阵地。“长门”号瞄准的是被叛军占领的国会议事堂,负责测定标的的第九分队分队长长光大尉用测距仪很细心地测出,从“长门”舰到国会议事堂的距离是19000米。加藤隆义统率的第二舰队也在旗舰“爱宕”号重巡洋舰的带领下于27ri上午9时许抵达大阪湾,开始实施jing戒。 镇压政变 28ri,在天皇的一再催促下,犹豫不决的军部终于下了镇压的决心。陆军次长杉山元得到天皇同意,发布了《奉敕命令》指示戒严司令官迅速使占据三宅坂的军官及部下撤离现场,归复各所属部队。奉敕命令随后正式传达给第1师团。戒严司令部决定29ri完成镇压的准备工作,并开始讨伐叛军。 参加镇压政变的部队有近卫师团和第一师团各7000人,另外从仙台和宇都宫调来了第2、第14师团所属部队6000人,总数近24000人。29ri上午,荒木、真崎两位陆军大将为避免叛乱部队遭到武装镇压,前往戒严司令部进行交涉,但遭到拒绝,戒严部队参谋石原莞尔将两名大将赶出了司令部。在他们离开后,香椎司令官再次提出避免“皇军自相攻击”,但杉山元坚决不同意,要按天皇敕令以武力讨伐。东京街头的坦克车装上高音喇叭,不停地广播nhk著名播音员中村宣读的《告军官士兵书》。这份由戒严司令部发布的声明称:“现在归复原队,仍为时不晚;抵抗者全部是逆贼,shè杀勿论;你们的父母兄弟在为你们成为国贼而哭泣。”与此同时,飞机在政变部队上空盘旋撒下《告军官士兵书》的传单,劝诱政变部队回归营房。 叛军此时已在严冬中坚持了3天,疲惫不堪,士气消沉。在听到广播、拾到传单后,纷纷脱离了叛军,返回原部队。策动叛乱的军官见大势已去,也未加以阻拦。这些军官随后被戒严部队拘捕,集中到陆军省大院。关押他们的统治派的军官冈村宁次预想并期待他们自尽,已让第一卫戍医院的护士兵准备好消毒药水和脱脂棉,还准备了30多口棺材,但叛乱军官拒绝自尽,想要通过公审来“揭露军阀的yin谋”。 铁腕处理 陆军首脑部吸取相泽案件公审的教训,对政变主谋实施军法审判,审判过程不公开,不设辩护律师,一审即终判。由于二二六事件直接威胁到了天皇的统治权,因此对叛乱军官的处置也异乎寻常的严厉。7月5ri,军法会议判处在政变中起领导作用的矶部、香田等17名军官死刑。有意思的是,宣判里一点没有提到谋杀罪,判刑的唯一根据是,这些军官犯了未经天皇批准而擅自动用皇军之罪。在幕后支持暴动的北一辉和西田税,以及砍杀永田的相泽三郎也被处死。其余的士官和士兵则被免予处分,因为他们只不过是遵从上级的命令。这次对政变军人惩处的严厉程度,远远超过了此前历次的处理。 达到了政变的目的 一千五百多名热血的ri军陆军中、下级军官的政变失败了,但是他们政变的目的却在他们被处死后达到了,这有没有讽刺xing的意味? 因为温和派、保守派的主要重臣被杀,冈田首相也不再好意思继续任职,引咎辞职。天皇已经意识到如果再继续用温和派、保守派的老头子来组阁,那么保不准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政变,必须任用一些有担当、果断、铁腕、ducái的中壮年人物。 皇道派发动政变时所积极追求的目标,例如军部ducái、国家政权法西斯化,在政变失败后反而得以实现。这不仅是因为同属法西斯派别的统制派牢牢掌握了军部大权,而且内阁也被以新首相广田弘毅为首的文官法西斯集团所控制。 1948年,70岁的广田成为东京审判被绞死的唯一文官战犯。主要罪状即:广田三原则,确立了军国体制。 广田三原则的实质是(1)中华停止抗ri活动,抛弃依赖英美政策,与ri本合作;(2)中华要承认伪满洲国,借以促进华北与“满洲”的经济文化关系;(3)中华应与ri本合作,“防俄”、“防共”。 对于ri本陆军在二二六事件中的角sè,以及在随后ri本法西斯化中的作用,抱有左派观点的井上成美海军大将在ri本投降前曾经有过一番很有意思的讲话:“陆军动辄把自己大肆吹嘘成什么‘皇国的中流砥柱’,事实上,正是陆军……最终把ri本拖入了灾难。所谓的‘中流砥柱’,就是中国的黄河上有几块挺立在河中、顽固阻挡cháo流前进的顽石。从这个意思去理解的话,陆军也不愧是真正的‘中流砥柱’啊!” 004未雨绸缪 004未雨绸缪 我们工业不如人,武器不如人,单兵素养不如人,可到了存亡的时刻,还是要战到最后一兵一卒的。 娘希屁的小ri本,逼人太甚,真要亡国,中正宁为陆秀夫,不做陈后主。 ------蒋介石 1936年3月11ri下午,中华民国首都南京城chun寒料峭,刮着寒风,下着不大不小的冷雨,街上行人稀少,就算有,也是行sè匆匆,谁都想尽快回到温暖的家中。 长江路上恢弘明亮的总统府中,第一号小会议室中,五十多平方米的会厅,地面铺着纹路简单、淡雅高贵的花梨木,铺了白sè墙纸的墙壁的两侧,各贴着“天下为公”和“忠敏勤廉”的几个镏金大字,两边的居中分别是一副国父孙中山先生就任天下兵马大元帅时的戎装画像和一面青天白ri满地红旗;雪白的天花板上并列着几盏晶莹透明的“水晶灯”,会议室还摆满了散发着古朴香气的名贵红木椅子,每张椅子上都雕满了梅、兰、竹、菊等各种jing美植物的图案。 会议室居中是一炉jing铜打造的取暖炉子,炉子燃烧中上好的木炭,火焰熊熊,但又没有丝毫的烟气冒出。 会议室中的椅子上端坐着军政部长、一级陆军上将何应钦,行政院长孔祥熙,晋绥陕宁四省边区“剿匪”总指挥、二级陆军上将陈诚,江苏省zhèngfu主席、二级陆军上将顾祝同,财政部长、中国银行董事长宋子文,外交部长张群,国民党zhongyāng组织部部长陈果夫,复兴社特务处处长戴笠等八人。居中的主位上,还空缺着。 按职务级别来说汪jing卫、胡汉民和张学良都要这八人之上,但是这八个人都可谓是蒋介石的心腹,是蒋家小朝廷的核心成员,掌握了军、政、党、财四大方面的实权。 当时,中华民国的元首、国民zhèngfu的主席是林森,但是林森是“平民总统”,他“好佛、好古玩、好客;不再娶、不治私产、不杀生而素食”,他说过:“武官有事找中正,文官有事找季新(汪jing卫的字)。” 1936年,蒋介石的职务只是军事委员会主席,汪jing卫的职务是政务委员会主席。但是,东南数省的军、政、党、财四大方面的实权几乎都被蒋所控制。 “蒋主席到!”侍从响亮的一声呼喊让会议室中的八名大员立刻端正站立。 “坐,坐,都是自己人,我们马上开会。”一进来坐定的蒋介石边向下挥手示意大家坐下,边说道。 跟随蒋介石而来的其首席秘书、国民党zhongyāng政治会议副秘书长陈布雷道:“主席把诸公请来,主要就是因为十四天前ri本国所发生的二二六政变一事,诸位恐怕都已经早收到相关消息了。” 八名大员开始小声地议论了起来,ri本国出了此等大事,他们早就通过各种渠道接触、了解到了相关消息。 蒋介石呷了一口清茶,说:“诸位,ri本国乱成什么样,不关我们的事,谁当首相也不关我们的事,但是有关系的是,执行亲华政策的冈田首先下台了,而这位在六天前刚刚上任的广田弘毅首相可是野心勃勃的,他的内阁在昨天就提出了一个对我国的入侵计划,下面让雨农说。” “是!”戴笠赶紧连忙起立,敬了一个礼,朗声言语道:“诸公,3月5ri,广田弘毅拜谒天皇,接受了组阁大命,但是广田弘毅的组阁工作开展得很不顺利,法西斯右翼力量不断扩张的陆军以推荐主张对华强硬的寺内寿一大将入阁任陆相为条件,并且提出加强国防、明确国体、安定民生、革新外交四项要求。吉田茂等“带有ziyou主义sè彩”人员的入阁,则受到军部势力的极力抵制,广田弘毅最后不得不屈从于军部的压力,将吉田茂等4人排除在内阁人选之外,到3月9ri,所有阁僚人选才最终确定。” 为让大家消化这些就在两、三天前的情报,戴笠略微停顿了两、三秒,继续道:“据我们情报人员传来的可靠情报,以广田弘毅为首相的内阁,刚一组建成功,就在昨天确定下了两年内出兵华北,扩大支那战争,三个月内灭亡中华的国策方针!目前,该方针已经传达给了ri本**方的所有大将和中将级别的将官。” “哼,小ri本实在是狂妄之极,只要按照主席的方针,先把gong匪剿灭光,辞修愿意率二十万大军,出兵东北,何惧与其一战!”个子不高的陈诚噌地站立而起,厉声道。 “辞修不要激动,自从四十二年前的中ri甲午战争之后,ri本尝到了甜头,逐渐崛起,而我们中华却一直是老样子,有识之士都知道ri本在近三十年来一直有亡我之心,五年前,他们侵占东北就是预兆,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要动手了,还这么狂妄。”顾祝同道。 “墨三(顾祝同的字)说得对,我经常说,我们工业不如人,武器不如人,单兵素养不如人,可到了存亡的时刻,还是要战到最后一兵一卒的,因为我们落后,所以这次要大家来,就是要提前把应对之策再做详细一些,敬之,江yin要塞和京沪杭国防线修建得怎么样了?”蒋介石不紧不慢地道,最后问何应钦。 何应钦回答:“江yin要塞已经竣工,可恭请主席随时前去视察,国防线正修建到了收尾处,主席放心,一定会把它建设成中华的马其诺防线。” “恩。”蒋介石缓缓地点了点头,又问陈诚:“辞修,那六个德械师的装备、训练情况如何?” “主席,第3师、第6师、第9师、第14师、第36师、第87师、第88师、教导总队和税jing总团九支队伍已经全面换装德国陆军步兵的制式服装、钢盔和常规武器,部分重型火炮和坦克正在凑集资金和协商购买中,训练的话正在按进度进行,请您放心,这九支部队一定会让ri本鬼子尝到中华军队的厉害。” “好,对付ri本二百万的陆军,光靠这九个师应该还是不够,今天请大家来一要让大家畅所yu言多提一些应对ri本入侵的建议,二呢,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建四支装备jing良、将士用命的部队,才好和小ri本狠狠地干一仗,大家先说一些新的建议。” 外交部长张群道:“我有个拙见,可能要麻烦宋子文董事长出马,多拉一些英国和美国的财阀来江南投资,这样如果ri本人打来触犯到英、美等国的利益,这些欧美强国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蒋介石一听,笑道:“这个主意好,子文,那就要让你多费心了。” “为国分忧,子文义不容辞。”书生气很重的宋子文回答得简短有力。 “zhongyāng应该注意协调、团结好和张学良、李宗仁、白崇禧、龙云、马步芳等地方实力派的关系,一旦ri本入侵,要动员大家一致对外,不要再给zhongyāng使绊子。”陈果夫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国民党派系内斗厉害的这个通病。 “很好,兄弟阋于墙而御悔于外嘛,那就果夫多做些这方面的工作。” “是。” “这一条,是否也可以同样用来团结zhonggong呢?”孔祥熙道。 反gong是蒋介石一贯坚决执行的方针,众大员见孔祥熙能有此一问,不禁都捏了把汗,不知道老头子会不会突然因此暴跳如雷,大发脾气。 “中正岂会与一群乱匪共天下,如果在ri本全面入侵前,不能剿灭他们,就再说。”出乎众人所料,老蒋没有发火,还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布雷把今天会议的会议jing神第一条征求意见在会后拟发出去,给国民革命军中所有少将及少将以上的将官,广泛征求大家的意见,下面我们来谈一谈再建四支装备jing良、将士用命的部队,按我的设想的话,最好能再建四支每支人数在三万人左右,共十二万人马的四个德械军,我也知道zhongyāng的财政紧张,但是亡国灭种就在眼前,再紧张,也要强军啊,不知道子文在财力方面能拿出多少真金白银来。”蒋介石道。 财政部长宋子文拿出小本子计算了一下道:“如主席所言,zhongyāng虽然控制了东南六省膏腴之地的税收,但是其它地方军阀上缴的税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张汉卿丢失东北的地盘后,东北军每个月的军需就是一笔大的支出,各方面花钱的地方很多,按照目前的zhongyāng财力看,缩紧牙口也只能再装备两个半的德械师,如果是美式装备的话,则可以装备三个美械师,再换成苏式装备的话,则可以勉强装备出四个苏械师来。” “子文,再以多不出来了吗?”老蒋有些忧虑地问。 “蒋主席,多不了了,这还是把我能争取到的一些美援和外援算在内了。” “噢,那就争取再装备四个苏械师,我的意见是装备、训练 第11,14,51,58师这四个师,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把这四个师训练为zhongyāng的模范师、英雄师,然后看这四个师将来的表现,以其中的两个师合编为一军,成为我们大中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守如磐石的天下第一军,诸位以为如何?”老蒋道。 “主席英明,这个办法甚好。”陈诚率先道,因为第11师和第14师都是陈诚土木系的嫡系部队,他怎会不赞同呢。 而第51师的师长是蒋介石的门生、黄埔三期、敢打硬战的王耀武,第58师的师长是蒋介石在黄埔军校当校长时候的同事冯圣法,老蒋自然要栽培自己的门生和昔ri老同事的。 “我有个建议,新编成的军队可以叫第74军,这样的话,可以以纪念美国国庆ri的名义,向美国多争取些美援,欧美诸国中,就美国和德国最大方,前一个月,美国又援助了我们二百万美金的。”宋子文道。 “恩,子文的建议好,可以采纳,反正以上一切都要秘密进行,尽量不要刺激ri本,娘希屁的小ri本,逼人太甚,真要亡国,中正宁为陆秀夫,不做陈后主!”蒋介石最后掷地有声地愤愤地来了这么一句。 005为谁当兵 005为谁当兵 军人不是做独裁者和一己之私的炮灰,而是为国家和民族的生存而战的勇者。——弗兰克.霍布里希(德军军官,为中国抗战大业服务七年,1943年11月参加常德会战,英勇阵亡,年仅36岁) 收回台湾!光复东北!把军旗插到富士山头上!——英勇*的志向 1936年7月,按照计划,国民政府请来了一批德国教官对从第11,14,51,58师中抽调中、下级军官,进行德式训练。 他们将在江西九江训练营经过严格训练后,重新分派到军队中,然后训练自己的属下部队,以用过硬的军事技能和素养以待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德国上尉军官弗兰克.霍布里很不满意地看着面前这些军队中的秀才们,他们也许会在一年内或者是两年内和那个日益猖狂的日本国进行地狱般残酷的搏杀。 当然,即使是德军,也没有哪个军拥有如此多的高学历军官,但高学历并不等于高战斗力,相比起来,弗兰克更愿意和苏联那些经历了战火洗礼的官兵们打交道。 弗兰克是个军人,只有真正的军人才能从他这里得到尊重,而眼前这里这些连队列都松垮的家伙在他眼里连预备役都算不上。 “这都是些什么垃圾货色!这种东西也能把日本人赶出东三省吗?简直是一群扭扭捏捏的大姑娘、小媳妇。”弗兰克大声地说道,刻意地让自己的音量大到让这群官兵都能听到,他也是营地里少数几个会说中国话的德国人之一。 他在连队前面来来回回地走了几趟,然后停下来说道:“我有几句话要和你们这些刚来的白面书生说,你们据说是中国陆军中未来的精华和希望所在,但九个月后却未必能通过我的标准测试,与其吃九个月的苦再滚到地方部队去,倒不如现在就打好行李找你们可怜的小情人去,也给你们捉襟见肘的政府财政减轻点负担,而我也省事得多,如果有,现在就站出来!” 没有人发出声音,站在第三排的程智的视线越过前面的士兵,盯在弗兰克的脸上,。“你还是闭嘴吧,我死也不会回去的!”他想。 程智是受训军官中军衔和职务最高的,他已经是51师302团中校团长,黄埔军校第五期毕业,作为天子门生的他,为了能更好地打赢日本人,他决定参加这次德国人举办的魔鬼式训练。 参加这次训练的军官中,多数都是有志气、想作为的,其中不乏日后在抗日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者,也不乏悲壮为国捐躯者。 按照所属的师不同,主要分列为: 五十一师:中校程智,少校邱维达,上尉苗柏平,中尉纪鸿儒,中尉王东魁、中士章松文。 五十八师中校副团长兼营长张彝谟,上尉吴治康,上尉李鼎华,少尉陈国尧。 五十一师和五十八师两个师是互相憋足劲头,你追我赶的竞争对手,你们能扛下来,我们也不会比你们弱。 张彝谟你那小身子骨都敢来,我自然也不会走,程智心道。 弗兰克等了半晌,还是没有人回答,他轻蔑地笑了笑,说道:“那好吧,各位女士们,训练现在开始!下面进行第一课!” 程智等人心想第一课最多还不是队列或战术课之类的,来之前黄埔军校的老教官们又紧急培训了他们一个礼拜,他们自以为还是有点把握的,不过这德国佬显然并不打算这样做,他慢慢踱到排头的一个士兵前面,说道:“出列!” “是,长官!”这是程智的一个好朋友,邱维达,他不管眼前这德国教官鄙夷的眼神,依然竭尽全力地以最标准的军人姿态走了出来。 “你知道军人的天职是什么吗?”弗兰克问道。 邱维达一愣,这算是什么军事训练,倒有点像是在军事院校上课,弗兰克没有给他太多时间,叫道:“快回答!” 邱维达慌忙大声说道:“长官,军人以服从上级命令为天职,……” 弗兰克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回答错误,你必须在一个小时内跑上营地对面的那座小山,然后带一块二十公斤重的木头回来!” “是,长官!”邱维达立正受罚,转身,往营地外面跑去,程智等人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有点同情,毕竟这里到营地对面的小山,来回有整整三公里的路程,不过这种待遇很快也落到了他们的头上,弗兰克挨个问了下去。 几乎所有人都被弗兰克判回答错误,或者干脆就说不知道,而他们也无一例外地受到了和邱维达相同的惩罚,这真是堪为奇观,整整一个连一百八十六名官兵每个人都抱着一根长长的木头,在九江田野中的土路上玩命地奔跑,从山头上跑回来的路上,程智终于追上了气喘吁吁地抱着块木头的邱维达,这时邱维达一边喘气一边说道:“老程,你说这德国鬼子的问题到底该怎么回答?” 程智咬牙说道:“这肯定是他想把我们整回部队的损招,没听他开始说的话吗?我是想回去,但可不是现在回去,而是受训结束,带着他们德国陆军的精髓回去。” 邱维达累得够戗,速度开始慢了下来,他说道:“我觉得没这么简单,这家伙好像有点和国内的教官不太一样。” 边上有人说道:“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国内罚跑步是空手,这里是搬木头,这算什么呀,有种来点更厉害的。”说话的是中士章松文,他只是初中毕业,但是因为爱学习,好钻研,性格直爽,被程智提名,也来受训,他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类型,虽然身上刚发的卡其布作训服已经湿透了,嘴上却还是不肯服输。 程智看着章松文有点支持不住的样子,忍不住说道:“章松文,你没事吧?要不要歇一下?” 章松文“嘿”了一声,叫道:“歇什么歇,晚到了还不让那家伙看不起我们中华军队?他妈的连搬块小木头跑步都撑不住,忒丢人了!你看他刚才那副神气劲,还不更有话说了?”他看了看,说道:“不过老纪好像有点撑不住的样子,你去帮帮他。” 老纪叫纪鸿儒,是队伍里的状元,身体也最弱,他是安徽太和人,出生于诗书家庭,按其父亲的意愿,自然希望他做一代大儒,幼儿时就有过目不忘之能,有神童之称,乡党许之为大器,他从燕京大学毕业后,为报哥哥之仇,毅然投笔从戎。 他一开始投军,和章松文、程智和邱维达他们分在了暂一连,是一起要好的朋友。 程智跑到了鸿儒的身边,把那块木头从他手里接了过来,鸿儒看了程智一眼,执拗地从他手里夺了回来,程智叹了口气,他明白纪鸿儒的心思,五年前的东北事变他唯一的亲哥哥死在了日军的手中,这些年来,纪鸿儒一直都在憋着一把劲,但他这种体格能通过训练吗?程智心想。 另外一边,五十八师大汗淋漓的营长张彝谟也要去抢上尉吴治康的木头,但是治康也拼命护住了手中的木头。治康也是出生于贡生家庭的书生,从小体育锻炼就少,这种高负荷、高强度的快跑让他满脸胀得通红。 “他娘的,不就是块二十公斤的木头吗,就是体积大了点,不好搬,如果是石头就好搬多了。”李鼎华边上气不接下气了,还边笑骂道。 鼎华说的话一下子让程智灵机一动,他叫道:“鸿儒,来,把你的木头前端放在我的右肩头,末端放你的右肩头,我的木头前端放在我的左肩头,末端放你的左肩头,这样就好拿一些。” 程智的这个方法不错,所有士兵两两一队的照此来运木头,一下子简单多了。 士兵们终于两人一组扛着两根木头跑回了训练营,他们回到了自己的训练场地,弗兰克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说道:“那些木头都给我整整齐齐地放好,以后你们跑步的时候还会经常用上它们。” 这句话让士兵们都觉得有点难受,这都是什么事啊,受罚的刑具还得我们自己搬回来,只听弗兰克继续说道:“刚才那只是小小的处罚,一个士兵,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要知道,在德国陆军里面,每一个士兵都能给出自己的答案!当然了,你们能想到通过相互协调配合来一起扛木头,这就很好,值得表扬,部队是一个整体的团队,只有亲密无间的部队才能战无不胜!” “是,长官!” 每个人都有点好奇地看着他,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弗兰克接着说道:“你们在训练结束后——当然,前提是你们能通过训练,就会成为中华军队中的佼佼者,指挥、带领着弟兄们去和敌人搏杀,作为一名优秀的军人,如果他连自己的职责都不知道,都不懂,那么他只会是一台杀戮机器!” 所有人都寂静无声,这种理论或许在世界强国的军队中并不算太新鲜,但在这群中华军官那里却是闻所未闻,在他们漫长的受教育的过程中,儒家的谦让、道家的和谐都已经在他们思想上烙下了深深的印记,学校里讲的虽然都是西方学术,但做人的道理却依然是东方的,传统的,过了一会儿,这些官兵们才齐声回答道:“是的,长官!” 弗兰克这才有点满意,他说道:“很好,军人不是做独裁者和一己之私的炮灰,而是为国家和民族的生存而战的勇者。所以你们的装备是最好的,训练也是最严格的,你们将会成为最优秀的部队的军官!因此,理所当然地,你们要去最危险的地方,面对最强的日本师团,然后,收回台湾!光复东北!把军旗插到富士山头上!”弗兰克说到最后,忍不住激动起来。 这时士兵们中爆发出一阵滚雷般的声音,程智他们大吼道:“是的!长官!收回台湾!光复东北!把军旗插到富士山头上!”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06干练之才 006干练之才 大丈夫生逢乱世,岂能为一平庸者,当平天下,收台湾,灭倭贼,饮马东京湾!把你们这些外国杂毛全部赶出中华去!——王耀武 1937年1月11日,经过德国教官们七个月的残酷训练,参训的*军官无论战术修养,还是新式武器操作,或者是体能方面等等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这一天,程智和张彝谟他们来自51师、58师的两批军官分别指挥着江西的两个保安旅进行实兵对抗演戏。双方正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点将台处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原来是年仅三十三岁,带兵打仗厉害有猛将之称的第51师师长王耀武前来视察训练情况。 王耀武是第74军的第二任军长,他在江西剿共战争中作战勇敢,带兵得法,才28岁就身居少将旅长之职,后来在抗日战争中大放异彩,带着74军打遍了大江南北,以上高、常德、雪峰山三战最为出色,凭战功出任方面军司令官和山东省政府主席。蒋介石称赞王耀武“善于带兵,有指挥才能”。因为王耀武在抗日战争中的战功尤其显赫彪炳,所以当时有“宁碰阎王,莫碰老王”之谓。在军界长期流传着“三李不如一王”的说法(指李延年、李仙洲、李玉堂,皆黄埔一期学员,山东人)。 1904年,王耀武出生于山东泰安市上王庄一户普通的农民家庭,字佐民。 父亲与兄长早亡,在精明能干的慈母培养下成长。那时候的农民家庭要想出人头地,就得读八股,考科举。 九岁的耀武入私塾苦读,拜张宝亭先生为师,熟读四书五经。 十九岁那年,王家家道败落。而已经是民国十多年了,读八股,考科举,成为了历史,十年寒窗,渴望一朝金榜题名成为了泡影。 王家败落,在当地已经没有了田地,一介书生,去为别人打短工,也干不下来。耀武就只能投亲到天津,在天津租界的一家烟草公司里当工人。他主要负责生产好的烟草打包、装箱、搬运到货车上,当然还有原材料的搬运、厂房的打扫等等。 烟草刺激的味道让耀武的嗓子和眼睛辣的流眼泪,呼吸几乎窒息。 这一天,是发薪日,烟厂厂长的小舅子顾和负责发放工人的薪水。顾和身穿一套黄橙橙、皱巴巴的西服,开着有些黑油亮的白色衬衫领口,西服左上房的口袋里插着一块白底红边的丝手帕,散发出一阵低劣、刺鼻的香水气。香水气中还混杂着生肉的气味,造成一种难闻的怪味。 顾和自己还开着猪肉铺子,当了个小老板,依仗姐夫是厂长,在厂里对工人们作威作福的。 轮到耀武领薪水,顾和算计道:“哟,秀才来领薪水了,上个月,你搬烟草洒泼半箱,扣一个半银元,两次外出到厂房外偷懒,扣半个银元,厂区宿舍居住费一个半银元,水电使用费一个半银元,本月加收保证金一个半银元,上个月你加班四天得一个银元,这个月,你的工资是十一个半银元,恩,给你。” 王耀武在烟厂每个月的薪水是十六银元,被这么一弄苦死苦活,三分之一的薪水没了。 “其它的我都承认,但是两次外出到厂房外偷懒,我不服,我是受不了那股刺鼻的味道,才出去透了口气,又回来干活的,前后两分钟的时间都没有。” “哎,没办法,吃哪碗饭就得受哪种气,你实在受不了这种味道,你可以不干啊。” “哼,你这个插根大葱装大象的猪日的杂种,老子不干了,把我的薪水结清,老子卷铺盖走人。” “哟,哟,哟,秀才别骂人啊,按照厂里的规定,你没有干满一年,那六块五保证金,只能退还给你两块哦。” “两块就两块,拿来。”气愤异常的耀武也别无它法。 辞别天津的耀武经一名远方亲戚介绍,来到上海马玉山糖果公司当售货员,工作条件比烟草公司好多了,但是这仍然不是他的志向所在。上海是中华经济最繁华的城市,其中各种新思维、新思潮都在上海传播,来到上海后,耀武也接触了各种新鲜思想,志向逐渐明朗起来。 “*!”一名印度大胡子巡捕边骂道,边一脚把一名过马路缓慢的老太太踢出去两米多远。 “大娘,大娘,你没事吧。”耀武急忙把老太搀扶起来,问道。 “没事,没事,小伙子谢谢你啊。”站立起来的老大娘感谢道,她继续说:“我大中华之地,居然让这些长毛鬼来蛮横无礼地横行,中华无人啊!” 这种外国巡捕在租界里蛮横无理,任意欺辱国人的事情是三天两头常发生的。 “*you!大丈夫生逢乱世,岂能为一平庸者,当平天下,收台湾,灭倭贼,饮马东京湾!把你们这些外国杂毛全部赶出中华去!”王耀武挺直胸脯对着那名印度巡捕大叫道。 印度巡捕只听懂了第一句话,不知道王耀武其它是说什么,但是他被耀武的那股气势震慑住了。 当时的中华,各派军阀连年征战,却是为一己私利,抢地盘,捞财物,不顾人民的死活。唯一有希望的革命圣地是广州,有志向从军救国的青年都去广州考黄埔军校。 耀武毅然决定投考黄埔军校,投军报国,跟随国父孙中山先生再造共和。他利用业余时间学习数理化和军事知识,阅读先进的报纸和期刊。 1924年多,耀武抵达广州,通过考试,成为了黄埔军校第三期学员。 在黄埔军校,耀武刻苦学习,不懂的不耻下问,许多科目都为优秀。 一年多后,1926年1月,从黄埔军校毕业后,王耀武被分配到国民革命军第1师3团4连任少尉排长。由于其带兵得法,作战英勇,引起了师长何应钦和团长钱大钧的重视,不久就提拔为上尉连长。 二次东征后,何应钦成立第1军军部直属宪兵营,他也是一个用人唯亲的人,以其内弟为营长。但他也知道内弟是有多点水平的人,恐怕难担重任,故掉耀武去当宪兵营一连的连长,告诫耀武说:“年轻人,宪兵营关系我军的纪律和声誉,带好这支队伍至关重要,你很能带兵,所以特意让你当第一连的连长,帮助营长把全营兵带好,好好干,大有前途。” 聪明的耀武自然心领神会,他与士兵同吃同住,要求士兵做到的,他先示范做到。训练时很严酷,但是生活中又很关心士兵,一起谈心,沟通官兵间的感情。三个月后,第一连就成为了纪律严明,战力凶悍的队伍。 当然,何应钦的内弟也不是妒贤嫉能之人,他经常把耀武的优秀表现向何应钦汇报,赢得了何应钦对耀武更多的欣赏。同时,耀武也得到了福州地方法院郑推事的欣赏,把女儿郑宜兰嫁给了耀武。 1927年2月,军校毕业才一年多的耀武再次升官,被何应钦调到第1军补充团,任第2营少校营长。 同年8月,补充团参与堵击贺龙、叶挺的南昌起义部队,战功不大。 10月,何应钦调耀武到其嫡系部队第1军第22师第4团第3营任营长。 1928年春,他所在部队参加对张宗昌、孙传芳军阀部队的进攻。 5月1日,日本庇护张宗昌,制造了济南惨案,蒋介石不敢招惹日本,下令北伐部队绕道前进,撤出济南。王耀武有意和日本人一打,但又不得不服从命令。 他在自述中写道:我当时十分不愿退出,我曾向上级坚请向日寇反击未准,气愤填膺,忍痛退出济南。 1930年3月,耀武被军长刘峙举荐为独立二团中校副团长。不久,在中原大战中,耀武屡次建功,升任独立第32旅第1团上校团长。 独立32旅的旅长是刘峙的侄儿子刘夷(又是任人唯亲,好像一直是中国人的通病),刘峙也是希望耀武能像在宪兵营时一样把该旅带出来。 老刘说:“我希望你多帮助刘夷,把32旅整训得和第1师一样的有战斗力。” 有过一次经验的耀武自然驾轻就熟,把在宪兵营时的那一套再次拿出,贵为上校团长的他和士兵同甘共苦,更是让大家训练热情高涨。 当然,刘夷为人也不错,在刘峙面前为耀武说了不少好话。 有国民党三号人物何应钦的欣赏,有军长刘峙的支持,耀武的仕途应该是一帆风顺的。但是,更是时势造英雄,第四次对中央苏区的“围剿”不仅使耀武立下赫赫战功,还使他得到了国民政府最高军事领袖的垂青。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07猛将旅长 007猛将旅长 红军善于攻点打援,我若突围,失去地利,必被全歼,如若死守,或可幸存。——王耀武 1932年6月,叫嚣着攘外必先安内的方针,蒋介石对中央苏区发动了第四次“围剿”。 中路军总指挥陈诚的主要作战计划是:在宜黄方面取守势,南丰方面待机而动,以主力由南城进攻广昌。 独立第32旅由修水向万载、铜鼓进击红军。周恩来、朱德领导红军运用游击战,使32旅吃了一屁股的灰,在山区中武装游行了三个月,毫无收获。 蒋介石大发雷霆,将旅长刘夷免职,派柏天民任旅长,带32旅奔赴江西宜黄镇。宜黄镇是战略要地,红军和*都要极力争取此地。 8月17日,彭德怀指挥红军第3军团,董振堂指挥红军第5军团,攻取宜黄,和国民党的孙连仲部第27师主力在城南鳌头山苦战两昼夜。 8月21日晚,红军攻占宜黄。总司令陈诚为了阻止红军北上,避免各部队被红军各个击破,急忙调集第8师、11师、14师、23师、24师、90师和第9路军等*主力,围攻红军第1军团、第3军团和第5军团。 8月31日,*第14师这支陈诚手下的嫡系精锐部队攻击宜黄,红军第3军团的第2师,第3师和第7军团的21师不敌,退出宜黄。 9月3日,第14师的李旅负责守备宜黄。 当第32旅刚开进宜黄,宜黄镇又被再次而来的红军重重包围。 宜黄城外,漫山遍野的红旗,嘹亮的军歌让柏天民胆战心惊,不知道这次“赤匪”究竟来了多少人马。 孤城无援啊,速给蒋主席发报。 蒋介石闻讯后也很恐慌,哪里料到敌人会这么快卷土重来,经过与智囊讨论、协商,急电告知32旅和李旅:如果有突围的机会,可以带领军队撤出宜黄,以图保存实力。 一道最高军事领袖的电令,无疑是大赦令,两旅的中、高级军官立刻开会,讨论突围事宜。 会议室中,烟雾缭绕,气氛压抑和低沉,很少有人说话。 多数人都主张撤退,但是怎么撤,谁的部队先走,谁掩护,大家又都沉默了。柏天民是临阵换将来当的旅长,这位有着云南浓重口音的将军有一种指挥不动手下各团团长的感觉。 关键时刻,王耀武立身而起,侃侃而谈:“红军善于攻点打援,我若突围,失去地利,必被全歼,如若死守,或可幸存。” 接着,耀武继续分析:红军虽勇,然武器装备太差,枪支稀少,多为大刀、长矛、梭镖,以此来进攻坚城,必然难以成功。我方除李旅的一部外,城中还有二千人的民团武装,用这么多的人马稳稳防守一座弹丸小城,应该不难。 最后,他着重指出,如果撤退,将危及北面的临川,从而对蒋介石坐镇的南昌行营造成威胁,如果因此而使第四次“围剿”功亏一篑,即使部队安全撤走,却破坏了整个战局,在座的诸位恐怕难辞其咎。 这话说得柏天民心中咯噔一下,他虽然是黄埔一期和陆军大学毕业,但因为是云南人,与龙云、卢汉走得近一些,不是蒋介石的嫡系,现在城中的李旅只有1个团加1个连驻守,老柏就是宜黄最高的指挥官,如果问责,老柏知道自己是跑不掉的。 “好吧,就按佐民所说的办,本将军誓与宜黄共存亡,城在人在,城陷我亡,具体的守城战略就由佐民全权负责,所有将官必须听其号令,谁敢不停,我毙了他。”柏天民道。 其实,老柏的书生气很浓,与战场上真枪实刀地残忍屠杀相比,老柏更愿意到军事院校里去当一名学究。所以,后来他屡次申请到中央军校任教。 “轰”地一声巨响,整个宜黄都被震动得地动山摇,这是红军用爆破攻击,在预先挖好的坑道里埋上炸药,炸塌城门,打开一个缺口,攻入城内。 红军前仆后继地从缺口里冲入城内,早有预料的王耀武却早已在城门的两翼上筑有碉堡,在鼓楼上又架起数挺重机枪,组成了一道精密的火力网。 32旅中一名来自四川的重机枪手大叫道:“格老子的,你们全部滚出去!”同时,他的手指痉挛似的一直扣动着扳机,直到所有的子弹被倾泻一空。 面对毫无空隙可言的火力网,红军伤亡惨重,只好撤退。第一次战斗,充分显示了王耀武的军事指挥才能,给老柏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几天之后,红军又再次组织一次爆破进攻。 这次进攻,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利用夜间浓雾的掩护,预先埋伏了一支200人精选的突击队在城墙脚下,一旦爆破成功,将最快地冲入城内。 可惜天不助红军,根据预先设计,城墙被爆破后应该向城内倒塌,哪里知道那位负责坑道挖掘设计者的水平有限,坑道长度与计划不符,城墙向外倒塌,200多名红军壮烈牺牲。 没有了枪炮声的战斗间隙,显得很清静,但是双方阵营内并不比战斗时轻松许多,救治伤员,掩埋战友,宜黄城内的老百姓在*士兵的监督下,加紧修筑工事。 王耀武发布了一道命令:每个老百姓必须要送两个沙袋做城防之用,否则以“通匪”论处。一时间,城内的布袋和布匹被抢购一空。有的老百姓没有袋子,只能用衣服和裤子装沙土。 看着逐渐修复的城墙工事,耀武略微心安了一些,但是又想起红军的悍勇,又觉得不知道还能抵挡住对方几次进攻,可即使突围,也不免被红军歼灭的下场,只好继续坚守。 红军开始了第三次进攻,他们用云梯爬上城墙,奋勇进攻,大刀与刺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弹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整座小城颤抖! 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枪刀,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战场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32旅非耀武团的一些士兵终于怂了,仓皇逃进内线工事。 但是在耀武枪毙了两名逃兵后,他们又暴吼着冲出。 32旅的数挺机枪疯狂扫射,柏天民为鼓舞士气,也不得不亲临缺口处坐镇指挥。 由于武器相差悬殊,红军被压制在城墙上,对内线工事一筹莫展。 王耀武派出贴身精壮的警卫兵,在机枪的掩护下往城楼上爬,并投掷手榴弹。红军战士一个个地倒下,而后续部队却被缺口两翼的*所挡住,一时间难以援助上城墙突击队。 耀武趁机指挥两翼的*来夹攻城墙上的突击队,红军顽强抵抗后,大部分壮烈牺牲。 当然,32旅和城中的其他*都损失惨重,旅长柏天民也在这次战斗中受重伤。 但是,在柏天民和王耀武的指挥下,*坚守宜黄24天,红军始终没能占领这座小城。 在整个失败的第四次“围剿”中,蒋介石对宜黄守卫战评价极高,称为“奇迹。” 战后,蒋中正亲往医院看望、慰问老柏,对柏天民的善战给予了赞扬。 老柏向老蒋陈述作战经过时,积极为耀武请功,并推荐耀武接替旅长职务。 10月,老蒋在南昌接见耀武,一通慰勉后,问道:“我有命令让你们在难以坚守时可伺机突围,你为什么要建议天民坚守?” “当时已经身陷重围,突围已不可能,与其突围失败而死,不如坚守与城共存亡,何况宜黄是战略要地,一旦失守,即使付出一万人的牺牲也未必能够重新夺取。从整个战局考虑,我们便下了与城共存亡,宁死也不放守的决心。”这位年仅28岁凭战功一路升来的青年团长站得笔直,声音洪亮地侃侃而谈。 蒋介石听后频频点头,大加赞赏,同时告诉耀武因为战功,让他连升两级,任补充第1旅少将旅长。老蒋还告诉耀武这样做的原因:“补充旅是由保定编练处的部队改编而成,你是北方人,做北方部队的军官很合适,独立32旅的副旅长和二团团长都是黄埔一、二期的,怕他们不服你,所以让你当补充第1旅旅长。” 对此,王耀武受宠若惊,非常高兴和兴奋,难能可贵的是在军队中论资排辈这个问题老蒋也替他想到了,他在《自述》中说:“当时对蒋先生用心之细,和考虑的周详,既佩服又感激,认为他有识人之目,是个难得的好领导。对柏天民不妒才嫉能举荐我,非常感激。”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08升任师长 008升任师长 抗日先遣队抗拒比自己多七、八倍的优势敌人,这在历史上是少有的。 ——王耀武 1933年10月,jiangjie石调集了100万*和200架飞机,在德国顾问的参谋下,开始进行第五次“围剿”。 在此之前,zhonggong中央为推动抗日救国民族运动,牵制和分散国民党军,减轻敌人对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压力,于1934年7月5日,决定以红军第7军团(军团长寻淮州、政委乐少华、粟裕为军团参谋长)组成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向闽浙皖赣边前进。 jiangjie石得知这一消息后,大为不安,以“避免国际纠纷和听闻为由”,调集重兵:15军刘茂恩部,49师伍诚仁部,补充1旅王耀武部,第7师21旅李文彬部,还有四个保安团和一些地主武装围堵抗日先遣队。 而经过耀武训练的补充第1旅成为了围剿红军的*队伍中最有战斗力的一支部队。 11月4日,红军第7军团和闽浙赣苏区的新10军合编成第10军团,原第7军团改为19师,原红10军和部分地方游击队编为20师、21师。方志敏、刘畴西、乐少华、聂洪钧、刘英五人组成军政委员会,方志敏为军政委员会主席。 驻赣绥靖主任顾祝同对王耀武说:“自从我们变更战略战术,实行碉堡封锁政策以来,很有成效。匪区物资缺乏已到极点,他们意志再坚强,没有吃的和用的也无法支持下去。方志敏部被我们围困在赣东北,区域日渐缩小,兵员物资均缺乏。他们如再困在匪区,就会被我们消灭,所以方志敏率其主力部队离开匪区,在赣浙闽边区窜扰,与我军机动作战。我军在那个地区的部队已不敷用,不得不增调部队前往作战。这样对我们集中力量围攻匪军中央地区是很受影响的。所以必须迅速将方志敏部消灭才好。” 1934年9月,王耀武带领部队离开临川开往上饶。在上饶他见到了赣东北“剿匪”总指挥赵观涛,赵观涛对他说:“方志敏率领的第十军团共约一万多人,流窜赣浙闽边区,他们装备虽差,但作战很机动、很顽强。我们的部队受到了很大的损失。俞济时因作战不利受到处分。望你告诉部下与共军作战,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大意,大意必遭受挫折。现在,我以为把军队区分为驻剿、堵截、追击三部分为适当。三部分合力协作,一定可以将方志敏部消灭。” 1934年10月,中央红军主力开始了长征,jiangjie石大吹大擂地说gong军主力消灭在即。与此同时,jiangjie石从南昌行营发出命令,严令担任对赣东北苏区及对北上抗日先遣队的作战部队,迅速消灭方志敏部。jiangjie石在电报中严厉地说:“遵照指示奋勇作战而获战绩者赏;行动迟缓,畏缩不前者,以贻误戎机论罪。” 俞济时在接到jiangjie石的电报后,对王耀武说:“gong党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放弃多年建立起来的老根据地。他们的老巢已被我们打破,新的根据地还没有建立起来,失了依据,被我们全歼的时候已经不远了。共军主力西移后,方志敏部更加孤立无援,正是我们消灭他的好机会,务须加倍努力,打几个胜战,挽回军誉。否则一定遭到惩处。”俞济时因作战不利,已受到记大过及撤职留任的处分。因此他总想在作战中取得战绩,撤消处分,恢复他的名誉。 此时,*共约20万人,而抗日先遣队不足2万人。耀武后来在《自述》中写道:抗日先遣队抗拒比自己多七、八倍的优势敌人,这在历史上是少有的。 当时红十军团,自离开苏区以来,不断与国民党军队作战,伤亡很重。 红十军团的弹药物资都很缺乏,打算消灭孤军冒进的补充第一旅,以获得人员和物资的补充。他们探知补充第一旅将于12月14日经乌泥关向太平前进,红十军团即秘密在乌泥关、潭家桥以北的地区的山头上及丛林中设伏。 俞济时带其指挥人员及浙江保安团的一个加强营和补充第一旅,13日午后到达汤口宿营。14日上午6时,国民党部队由汤口出发,红十军团等待敌军补充第一旅的前卫团的一个营通过了潭家桥,即向国民党军发动猛烈袭击。俞济时非常慌张。 红军来势很猛,集中力量冲过来,敌第二团立即发生动摇。但二团团长周志道一方面让警卫排用枪把士兵们逼回去,一方面让司号兵赶紧吹号,催促增援部队跑步前进。红军与敌军展开了肉搏。红军三次冲锋虽然受到挫折,但斗志仍很旺盛,打败敌军第一旅的决心并未动摇,又发起了一次规模较大的冲锋。这次红军出动了七、八百人,分三路冲过去。刺刀在太阳光下闪出白光,杀声震天,大有一鼓作气消灭敌人第一旅之势。 王耀武马山调加强营和第3团第3营增援第2团,命第3团团长李天霞率该团2个营向红10军团左侧背猛烈出击,命1团团长刘保定率该团一部占领乌泥关,并坚守住,控制住乌泥关以西地区。 喊声如雷,杀声一片,红军战士如猛虎出笼,勇往直前,前仆后继。许多战士是手执大刀和梭镖冲杀进*阵中,双方杀得人仰马翻,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红军的高级指挥员发现了一个意外:王旅和一般的*不同,一般的*遇到红军冲锋会尽量撤退,不和红军打白刃战的。 王耀武感到紧张危急,他想,这次红军的冲锋要是抵挡不住,部队就会被击溃、被消灭;自己不是被红军杀掉,也会被jiangjie石枪毙。于是他亲自到前线督战,命令集中迫击炮、机关枪火力向冲过来的红军猛烈扫射,战争极为激烈。红军因伤亡过重,第四次冲锋又没有成功。 红军袭击敌人过早了,他们要是等到敌军第二团通过,然后集中力量猛扑敌司令部,先将司令部打乱,失掉了指挥,再打各团,也许耀武的全旅就完蛋了。 午后二时,红军以一个团的兵力,向敌人第三团及占领乌泥关的敌人第一团之间攻击,准备夺取乌泥关。红军战士奋不顾身地向前冲击,虽经反复争夺,未能占领乌泥关及打败补充旅。战到午后五时,敌我双方都已筋皮力竭,全线成对峙状态。 这时,国民党军的李天霞用电话向王耀武报告说:“枪声稀少,敌人的行动很隐蔽,他们可能已开始撤退。敌人今天向我们袭击过早了,如待我们最后的部队通过乌泥关,他们再派部队去占领,那不费一弹就可以占领该关。对我们形成包围,再开始向我们猛袭,我们就很可能失败了。” 王耀武和俞济时都判断红十军团要于夜间撤退,但他们不敢追击红军,怕遭到红军伏击。 到15日拂晓,红十军团已全部撤走。在这一战役中,红军伤亡七、八百人,红十军团副军团长兼19师师长寻淮洲,在潭家桥战役中受重伤牺牲。此战寻淮洲身先士卒冲锋,令王耀武感叹不已,连称“虎将”。但是这不一定是个好事:寻淮洲战斗负重伤,转移中牺牲。此外,红军8名师以上干部负伤,87团团长黄英特阵亡。 看红军早期历史,寻淮洲战死一事总会提及一笔。这是一个得到朱德、陈毅赞许的,从秋收起义战场上杀出来的师长。假以时日,封大将,甚至是封帅都不成问题。但是在谭家桥,红军两个师,方志敏、寻淮洲两员大将,面对王耀武的一个旅,一战而败,寻淮洲战死。 谭家桥之战,用方志敏的话说就是决定抗日先遣队能否在皖南站住脚的决定性一战。此战失利,还折损了一个师长,方志敏部的境遇更加恶化。方志敏部遭到国民党重重尾追,日益艰难。1935年1月,方志敏部开始退回赣东北,又在怀玉山地区被围,最后全军尽墨。1月29日,由于叛徒出卖方志敏被捕,8月6日于南昌就义。红十军团21师师长胡天陶被王旅士兵俘获。王耀武对其劝降失败。1935年11月在南昌,胡天陶被jiangjie石下令杀害。 整个方志敏部,能逃出生天的,只有粟裕带的少数残部。这算是王耀武和粟裕第一次交手,王耀武大胜。 1934年年底,中央红军战略转移,开始万里长征。王耀武被调驻四川西部松潘藏族地区堵击红军北上部队。当时松潘地区藏族首领多不服从jiangjie石中央军节制,以往进驻部队大半被红军歼灭。王耀武部进驻后为制服并拉拢藏族土司头人,挑选身材高大,武功极好的士兵练步马兵术,格斗拼刺等。 不久,王邀请藏族土司到驻地赴宴,并观看士兵练步马兵术,格斗拼刺表演,震摄了土司。王又赠送土司重礼,以示抚慰,软硬兼施起到了分化瓦解作用,一部分藏族土司归降王部,并联名通电服从中央政府。王耀武再次被jiangjie石召见,并于1936年初升任五十一师师长。 1936年12月,西安事变,为尽快救出蒋主席,耀武星夜急忙率全师经汉中出子午谷,奔向西安,控制西安以西地区,和其它中央军对西安呈合围之势。 子午谷是一千多年前的古道,山路崎岖,非常难行,51师的官兵多有损伤。但是耀武的一片忠心更使jiangjie石对其更加信任和青睐。 王耀武治军赏罚分明,恩威并用,平时以负责任守纪律勉励下属,以身作则,对犯纪律的部下不予姑息。在个性上,王耀武自信、豪爽、直率、倔强、好胜。而且难得的是,私生活严谨。一生只娶妻子一位,育有四子二女,不纳妾,不**,不吃兵血,不赌博,不酗酒,不包养二奶。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09装备大刀 009装备大刀 穷困的中华,除了血肉外,的确也没有其它东西可用了,只能用血肉来挡住侵略者的铁蹄!-----王耀武 大略介绍了王耀武这位74军第二任军长,耀武在解放战争中被俘,但是其抗战功绩永远彪炳史册。对于俘后的耀武,毛zedong叫罗瑞卿转告王耀武说:“你功是功,过是过。你的抗日功劳我们*人是会永远记住的,只要你安心改造你很快就会回到人民中间的。” 让我们书归正传,回到1937年年初的江西九江*优秀军官训练营。 实事求是而言,德军在技战术方面非常的灵活,攻击手段尤其多变,部队协同良好,当然,这是建立在德军强大的火力武器配备、充足的弹药供应和很强的通信能力上的,但现在,51师和58师换装后也只是拥有接近苏军二、三线部队的装备,从某种角度来说,德国人的这些东西有让中华军官借鉴的地方,在接近七个月地狱般的训练后,程智他们已经完全脱胎换骨了。 见师长来了,程智、邱维达、苗柏平、纪鸿儒等51师的军官们在训练结束后赶紧向点将台处激动地跑去。 耀武看见这群快跑回来的官兵很是高兴,十年的私塾寒窗和十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经历使他身上有种文人和武将融合在一起气质,他更愿意和程智他们这种官兵们打交道,而不是和国内军阀部队的军阀头头们应酬,但他看见苗柏平衣领的扣子没有扣好的时候,眉头却皱了起来,他平时最注重的就是仪表,说道:“怎么不把风纪扣扣好?” 苗柏平愣了愣,还不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将军说的就是自己,身后的另一名士兵轻轻推了推他,他才反应过来,说道:“师座,刚才训练太热了,就解开了。” 耀武哼了一声,说道:“现在训练暂时结束了,为什么不扣好?” 苗柏平说不出话来了,只有立正站好,这实在也是有点怪不得他,德国教官弗兰克平时虽然动辄对他们挑三拣四,罚他们搬着木头在营地里来回跑步,但除了训练课程以外,对这些服饰细节之类的却很少干涉,他的理论是“只要能打仗的士兵,就是最好的士兵”,其他的事情都靠边站,实际上这也是德国基层军官的普遍看法,所以他们往往对英*人过分修饰自己的仪表觉得好笑, 有一次大家训练表现不错,弗兰克大声说笑话给他们听:“如果还有三分钟,阵地就会被日本人占领的话,你们猜各*人都会利用这段时间做什么?” 程智等人只有摇头,弗兰克放肆地笑着说道:“如果是法国人,他会用这段时间给情人写信;如果是德国人,他会写份书面作战报告,说明这次战斗的经过,进行分析,指出成败;但要是英国人的话,他会仔细地整理好领子,然后刮干净胡子,最后用最标准的军姿站好,等日本人到来的时候,他敬礼投降了!”当时大家都哄的一声笑开了。 但耀武却这点和英国人相似,认为军人在任何时候都应该尽量保持完美的仪表和风度,他走了几步,站在苗柏平的面前,大声说道:“别忘了,你是五十一的士兵!不是兵胚子,二流子兵!你的形象就是五十一师的形象,除了在战斗中,任何时候都必须保持一个完美的形象!你给我绕着这个训练场跑十圈。” “是,长官!”苗柏平敬了个礼,转身开始跑步,王耀武这才开始和其他的士兵们聊天,问了一些训练情况,然后就是生活上面是否适应,王耀武很会为人,无论是高官还是普通士兵,私下和他在一起都是如沐春风的,他对普通士兵还很关心,程智他们详详细细地回答了。 耀武忽然说道:“刚才我看了你们的训练,还算过的去,但有个问题,我们国家是积贫积弱的农业大国,工业非常落后,我们日常用的一颗铆钉、一个灯泡多数都要靠进口,德国人的战法是建立在他们强大的工业基础上的,而穷困的中华,除了血肉外,的确也没有其它东西可用了,只能用血肉来挡住侵略者的铁蹄!所以,今天我特意请到了北平前会友镖局总镖头李尧臣师傅,让他把他曾经传授给第29军的破锋刀法传授给你们,你们作为我师的骨干军官,每个人都要练会,回到部队后教会下属的兄弟。” 程智知道在1933年的长城喜峰口抗战中,29军当时的情况是火力弱,有兵无枪,有枪缺弹,只是每人大刀一把,手榴弹六枚。 真的除了用血肉和侵略者相拼外,别无它法。 1937年的中华自己工业生产出来的子弹,只够全*队的士兵每人平均两粒。而大刀制作的话就简单得多了,一般的铁匠铺子就可以打造,如果要赶时间,只要弄锋利的厚铁片装上木柄,就是一把大刀。 “承蒙王将军抬爱,特意把李某人从北平请了来,那么老朽自当把我毕生所创的,融会了明代戚继光《辛酉刀法》、程宗猷《单刀法选》和清代吴殳《单刀图说》等古典刀法的技法精华破锋刀法传给各位长官,下面鄙人就先把这套刀法先演练一遍。”一名年过五旬,身高七尺的中年男子抱拳出列道,他虽然略微谢顶,胡子斑白,却显得精神抖擞,他像年轻小伙子一样,利落地舞动起手中的大刀,挥动着那有力的双臂,辗转腾挪、砍、劈、挑、刺,同时嘴中大喝道:“第一式:带刀势。第二式:出刀势。第三式:压刀势。……第十一式:斜削刀势。第十二式:收刀势。完毕。” 一气呵成地把十二式刀法演练完毕,李尧臣面不改色,心不跳,引起了广大官兵热烈的掌声。 弗兰克在一边看得直着急,他终于有机会插进来说道:“王师长,现在都是热兵器时代了,大刀舞得再好,能抵挡住子弹吗?根本犯不着让官兵们把时间和精力用在学这种冷兵器。” “你说的并不适合中华军队。”耀武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坚持,他想借这个机会让这群士兵们了解更多战术以外的东西。 “恕我直言,我并不觉得不学大刀有什么不妥。”弗兰克觉得有点不可理解。 “这很好理解,中校(弗兰克在德军的军衔仅是中尉,但是国民政府为表示尊重,授予他中校军衔),德军的基本常识只有在使用德国装备的情况下才是有用的。” “可现在他们不正是基本装备起我们德国和苏联的装备吗?” “可其他的中华军队都还装备着汉阳造、中正步枪和大刀!他们有枪没弹,而面前这些官兵们,有可能以后就会成为其他中华军队的骨干,到时候他们怎么和自己的士兵协同作战?更重要的是,谁能保证五十一师永远都能使用外国武器?” 耀武越说越快,他说道:“中校,五十一师并不是你们德国帮忙训练出来的纯粹德国部队,而是要做中华手里最锋利的剑,这把剑应该是适合握在中华手里,而不是德国手里,离开外国武器和外援就不能使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王耀武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会和你的上级商量,一定要在训练中加上拼刺和大刀白刃战这一课!一个连冷兵器都不敢用的军人,还不如妇人!至少她们还敢用菜刀!” 弗兰克涨红了脸,抗声道:“将军,训练上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是我们做主!你没有权力这么做!” 王耀武冷笑道:“等你的军衔上多一颗星的时候再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吧,你已经浪费了我太多的时间,恕我直言,你们德国人永远都不会了解白刃冲锋对于一支部队的士气是多么的重要!” 听到这里,随行的几个中*官包括五十八师的副师长都忍不住暗暗点头,是的,一支部队必须有极强的约束力和高涨的士气才能组织一次完美的白刃战。事实上,这也是王耀武的目的之一。 几天后,经过*高层和德方的磋商协议,在九江训练营的课程表里,加上了白刃战这一课,但由于日本在7月份就全面发动了侵华战争,五十一师和五十八师的普通士兵还没有完全熟练破锋刀法,这方面始终成了74军的一个软肋,在不久后的抗日战争中,经常遇到各种短兵相接的情况,天下第一军的士兵们为这个弱点付出了血的代价。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10自杀成仁 010自杀成仁 既然不能加入最强的军队去杀日本人,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纪鸿儒 终于,训练就要结束了,整整一个星期,德国教官团们都在对九江训练营里的近三千名的军官进行最后的考核,考核的科目除了搜索、警戒、渗透、埋伏、奇袭、突围、伏击、迂回、攻坚等各种战术外,还有工程训练、心里精神训练和体力训练的考核。 考虑到有可能会与日本最精锐的师团作战,在这次最终的考核中,如果受训军官考核不合格,就会被调遣到国内的其它地方部队,不能再在11,14,51和58师中担任军官。 程智所带的军官连整体考核成绩被包括弗兰克在内的十三个德军教官评为a,这也是所有连级单位里面的最高分,但他的同学,现在也是他的部下纪鸿儒却在十公里负重越野跑和武装泅渡等几个科目上栽倒了,这意味着他在不久后就要离开51师,被分配到地方部队。 近三千名优秀军官都逼着一把劲,只有纪鸿儒和另外十六名军官没有通过考核,其中有的人到是乐意官升一级去地方部队的。按照安排,纪鸿儒也会由中尉副连长升为上尉连长,到安徽保安团中去任职,但是这不是鸿儒想要的。 为此程智和几个班长特意去找了弗兰克。 弗兰克一听程智等人的来意,干净利落地就一口拒绝,不行!没有通过考核的军官绝对不能再进入51师,他自己在战场上送了小命不要紧,还会让德意志的军官们脸上抹黑,他说道。 程智立刻提醒他道:“长官,纪鸿儒是一个很好的军官,而且他还是一名优秀的轻机枪射手,他使用轻机枪枪的本领在整个营地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包括你在内,所以我相信他能杀死很多日本人,我们都很需要他。“ 弗兰克摇了摇头,讥笑道:“好的基层军官不但要有精准的枪法,还要有野兽般充沛的体力,而这家伙,几项体力考核都没有通过,如果遇到强行军,他躺在地上叫老妈救命的时候,你们难道打算背着他?或者说把他留给日本人?“ 程智抗辩道:“他会在战争中适应的,你不能要求一个人各方面都是最优秀的……” 弗兰克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那就等这家伙适应了以后,再让他来找我,总之我只有一句话,只有通过全部考核的优秀士兵才能从我这里得到认可,他这种娘娘腔只配去当民兵或预备役的军官。” 程智知道弗兰克为什么这么讨厌纪鸿儒,那大概是由于纪鸿儒是整个连队里面长的最清秀的士兵,身材又显得有点单薄,这很讨女孩子喜欢,但弗兰克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士兵,事实上,他平时对纪鸿儒也是最苛刻的,动辄就罚他全副武装地跑到对面小山,但程智对他这种以貌取人的态度很看不惯,其实纪鸿儒除了体力稍差以外,各方面都是非常优秀的,所以连队里的士兵都私下说弗兰克可能是对自己的相貌感到自卑,才会对纪鸿儒特意“照顾”。 这时邱维达终于忍不住插嘴了,他大声叫道:“纪鸿儒绝不是什么娘娘腔,他在对抗演习里面一个人干掉了五个!“ 弗兰克脸色变得很难看,怒道:“在你所有话的前面,都应该加上长官两个字!而且必须得到许可后再张开你的臭嘴!别忘了你是在和一个德*官对话!“平时他并不是很注意这种细节的人,但邱维达恰到好处地成了他的出气筒。 邱维达额头上青筋跳了跳,立正说道:“是,长官!“ 程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长官,你这样做对纪鸿儒是不公平的。“ 弗兰克哼了一声,说道:“我现在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你们可以回去了。“ 程智等人互相看了几眼,只好走出了他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营房后,邱维达看见纪鸿儒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发呆,于是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别太担心了,没事的。” 纪鸿儒望着程智道:“德国佬怎么说?” 程智没有回答,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其余几个人也都默不作声,纪鸿儒明白了结果,慢慢地下了头,苗柏平生涩地说道:“你也别太失望,明天我们再去找一次德国人,看看还有没有机会。” 纪鸿儒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苗柏平推了推躺在床上的程智,低声道:“团长,我看老纪好像神情有点不太对,晚上我们惊醒着点,别出什么事情。” 这天晚上苗柏平和程智轮流睡觉,程智正躺在那里想着心事,忽然隔壁铺位有点响动,程智低声问道:“鸿儒,你有什么事?” 纪鸿儒说道:“我去上下厕所,你快点睡吧。”说着就往外面走去,过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回来,程智觉得有点不对劲,急忙跳了起来,苗柏平等人立刻被惊醒了,和他一起跑了出去,借着外面淡淡的月色,只见纪鸿儒蹲在营房外面的一个角落里,拿着手枪对准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地说着什么,好像在说:“爸爸,儿子无能,哥哥,我对不起你,我太差劲了,不能为你们报仇了……” 邱维达一个箭步就蹿了上去,用擒拿动作夺下了他手里的枪,纪鸿儒这时候才发现程智他们在身边,他和邱维达扭打了起来,叫道:“你干什么!这么回去,还不如让我去死!” 程智眼皮跳了跳,他走上前去,一脚把纪鸿儒踢倒在地,怒道:“你就这么死了,你哥哥死的能瞑目吗?你怎么见他?” 纪鸿儒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哭腔,“可我这么回去!又有什么脸见家人?既然不能加入最强的军队去杀日本人,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算不算个男人?” 程智浑身一震,说不出话来了,这时候警卫听到声音已经跑了过来,问清楚情况后,把他们带到了弗兰克那里,而整个训练营地被程智他们这么一折腾,早就到处灯火通明,弗兰克听说纪鸿儒要自杀,也暗暗吃惊,不过也对这个他一向看不起的娘娘腔有了一丝敬意,至少这算个男人的做法,弗兰克就是这么思考问题的。 他看着被警卫带来的程智等人,冷冷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你们这次违反了多少条例吗?如果按照规矩来处罚,你们统统都会被踢出九江训练营!” 程智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纪鸿儒这时却恢复了冷静,走上前去,说道:“长官,所有事情都是我引起的,和他们无关。” 弗兰克斜眼看着他,说道:“听说你想自杀?为什么?” “因为我绝不能这么离开51师,而且,我想杀日本人!”纪鸿儒立正,大声说道。 这时候程智插话了,他说道:“长官,他父亲是被日本人枪杀的,他的兄长,也在东北事变中被飞机炸死的,请你务必考虑这一点。” 弗兰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想杀日本人,未必你就能杀日本人……”听到这里,纪鸿儒脸上的肌肉跳了跳,但依然站得笔直,弗兰克又看了看他,转头对程智说道:“不过,你是不是依然认为这个士兵有点可用的价值?” 程智大声说道:“是的,长官!“ “那好,规矩就是规矩改不了的,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通过考核,那就是只要他的军衔能升为少校的话,对于校官的考核,在体能方面可以略微网开一面。” “谢谢长官,我们将联名去求师长,为纪鸿儒进行晋升。” “好吧,你们去吧。” 豁达的王耀武对纪鸿儒考核后,同意了大家的要求,让纪鸿儒连升两级,任师部直属机枪连的连长,少校军衔。 任命下达后,弗兰克说:“我宣布纪鸿儒的所有考核科目合格!”他然后淡淡地对程智说道:“但愿他能像你说得那样出色。” 程智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对弗兰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说道:“长官,多谢了!” 弗兰克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因为你们都是好样的,在任何情况下,你们都不会抛弃自己的战友,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你们会在战场上互相扶持,直到战死,我终于可以骄傲地对我那些德国同仁们宣称,我训练出了一支全世界最优秀的军官连!”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程,还有你的下属,我为能和你们这些出色的中华军官一起服役而感到骄傲!” 1937年4月下旬,经历了德*官们近十个月魔鬼似训练的近三千名军官分乘卡车、火车回到部队,他们将把在训练营中所学到的东西传授给手下的部队。 但是,这离七七事变已经不足三个月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11身陷囹圄 011身陷囹圄 左联:升官发财请走别路 右联:贪生怕死请入此门 横批:革命者来 ——黄埔军校校训 民国首都南京城进香河畔第一模范监狱,始建于清朝末期,因为监狱外有一座小石桥名为老虎桥,又名老虎桥监狱。 1937年7月12日,该监狱中关押着两位重要人物,一位是zhongguogongchan党的缔造者之一——陈独秀,一位是日后天下第一军74军的第四任中将军长,立下对日作战赫赫战功的张灵甫。两人在监狱中因为身份特殊,都受到了下至普通狱警,上到监狱长的礼遇。 七月的南京,炎阳似火,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一阵南风刮来,从地上卷起一股热浪,火烧火燎地使人感到窒息。大街上除了为生计而奔忙的低层劳动人民外,再也见不到几个行人。 老虎桥监狱第374号牢房中, “一百九十一,一百九十二,……二百。” 做完两百个俯卧撑后,大汗淋漓的张灵甫马上穿好上衣,扣好风纪扣,喝了一碗凉水后,一边遥望铁窗外湛蓝的天空,一边拿起毛笔写下了黄埔军校的校训:升官发财莫走别路贪生怕死请入此门革命者来。张灵甫身高一米八七,浓眉下有一些深沉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英俊的脸庞,挺鼻深目,有棱有角。按今天的话说,是高大英俊的美男子,几乎综合了周润发、张国荣、郭富城、金城武的优点。 张灵甫除了练字、写字、看书读报外,就是不停地在做着俯卧撑和仰卧起坐。在他的想法中,他一直坚信他还有机会能上战场杀敌报国的。 监狱门外的看守室,狱警刘一民一手抱着一个刚从深井中冰镇起来的大西瓜,一手拿着一份当天的《中央日报》走了进来。 刘一民对室内第三小队队长李璟道:“李队长,小日本欺人太甚,在7日北平事变爆发后,jiangjie石委员长昨天在芦山发出全国抗战总动员令,中日全面开战了!” 小刘的声音喊得很大,也让张灵甫听到了,张灵甫道:“小刘,蒋委员长在中央日报上怎么说的,给我看看。” “好的。”小刘赶紧把中央日报递给张灵甫,并道:“张团长,刚从深井里冰凉起来的西瓜,可甜呢,来一口?” “不了,我先看报纸。” 一是张灵甫在杀妻子后,孤身一人主动从陕西经洛阳、郑州、徐州等地来南京自首,带的路费少,走到半路就没了路费,他就一路写字卖字而来。小刘家的杂货铺上的牌匾正是张灵甫的墨宝,因为张灵甫的书法师从于右任先生,进入到老虎桥监狱后,不断有人来求其墨宝。 二是张灵甫进入到监狱中后,一直按一名军人的标准从严要求自己,风纪扣轻易都不解开,和那位把年轻娇妻带入监狱中来留宿的陈独秀形成了鲜明对比。 所以,张团长让小刘很是敬佩。 只见中央日报上写道: 头版头条上,三行通栏大标题映入眼帘: 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 战端一开皆守土有责 jiangjie石在庐山发出全国抗战总动员令 中央社消息昨日,国民政府行政院长兼国防军事委员会委员长jiangjie石,在庐山召集社会各界人士共商抗日大计时发表重要讲话,号召全国人民如战端一开就抗战到底、牺牲到底。 jiangjie石首先阐明中华民族是酷爱和平的民族,和平未到根本绝望时,决不放弃和平;牺牲未到最后关头,决不轻言牺牲。最后关头一到,只有牺牲到底、抵抗到底,唯有牺牲的决心,才能博得最后的胜利;若是彷徨不定,妄想苟安,便会陷民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在严正指出卢沟桥事件绝非偶然之后,jiangjie石强调和平已非轻易可以求得。我们的东四省失陷已有六年之久,现在的冲突地点又到了北平,如果卢沟桥可以受人压迫强占,那么我们的这座五百年故都南京就要变成沈阳第二。今日的北平若果变成昔日的沈阳,今日的冀察亦将成为昔日的东北四省,北平若可变成沈阳,南京又何尝不可变成北平。 jiangjie石代表国民政府,提出解决卢沟桥事件的四点严正立场:第一、任何解决方法,不得侵害中国主权与领土之完整。第二、冀察行政组织,不容任何不合法之改变。第三、中央政府所派地方官吏,不能任人要求撤换。第四、第二十九军现在所驻地区,不能受任何约束。此事能否结束,就是最后关头的境界。 最后,蒋委员长号召全国人民:如果战端一开,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看完报纸,张灵甫的心情久久都不能平静,战端一开,国家正是用人之际,虽然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但是情有可原,应该很快会轮到自己和日本人狠狠干一仗了吧。 “狗日的小日本,可惜老子身陷囹圄,如果放老子出去,我一定狠狠地打死他,让他个狗日的知道我堂堂中华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灵甫恨恨地骂道,虽然他长相文雅,但是粗口不断。 灵甫的思绪又回到了许多年前。 1903年8月20日,张灵甫出生在陕西长安东大乡东大村的一户农家。父亲张鸿恩,是一位栽田种地的能手,被当地的村民誉为“庄稼状元。”母亲靖秀英是一位普通的农妇。张灵甫排行第二,哥哥名叫张秀甫,长大后当了一名商人。 家境不错的张父将张灵甫送入私塾,11岁的灵甫进入小学。后考入长安中学。在西安的时候,青年张灵甫为文庙的碑帖所吸引,每逢节假日都带上纸笔到文庙临摹碑帖,聚精会神经常忘记吃饭。他的字很快闻名全校,学校专门为他举办书法展,观者如云。此事被陕西的国民党元老于右任听说,很想看看张灵甫的本领。当时的张灵甫挥毫落笔,连写5个条幅。于右任惊讶之余大喜过望,连连道:“奇才,奇才,后生可畏!” 1923年毕业后,他回家乡担任了一段时间的小学教师。后接受新思潮的影响,张灵甫不甘身处穷乡僻壤,千里迢迢来到北京,考入北京大学历史系。张将军是文北大,武黄埔,当时国内的将领中,有如此显赫学历的只有后来担任台湾陆军总司令的孙立人将军可与之媲美。 北京学生运动风起云涌,张灵甫积极参与之余,深感学生的软弱无力。愤而投笔从戎,到河南开封参入胡景翼的国民二军军官训练团。1926年,热切投身革命的张灵甫参加了广州黄埔军校在郑州的秘密招生,并被录取。同年秋,张灵甫进入黄埔军校第四期入伍生总队,修步科。 1927年3月8日,军校第四期学生开学典礼上,张灵甫、胡琏、**、刘志丹、袁国平、李弥、文强、唐生明等日后中国大地上风云一时的人物们站在一起,聆听校长jiangjie石的训话。以这一刻为起点,张灵甫开始了他二十年的戎马生涯。 当时,军校按考试成绩分为军官团和预备军官团,张将军的考试成绩不理想,被分到了预备军官团第2连。 1926年10月,张灵甫从黄埔军校毕业,被分配到第1军第2师当见习军官,三个月后任1团2营3连3排排长,随军北伐。 当时,在南浔铁路对敌孙传芳所属援赣总司令卢香亭部,卢部装备精良,但是士气低落。 张灵甫所在的第二营负责进攻卢部在德安马回岭的一个团。灵甫根据敌强我弱的情况,建议采取夜袭战的办法攻击,被营长采纳。随即张排充当尖兵,发起第一轮夜袭。战斗中,灵甫的右腿受伤。 战后,灵甫被提升为2营3连连长。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12杀妻悍将 012杀妻悍将 打战、杀戮非我所愿,只愿天下太平,课一群童子,守两亩方塘,度此余生而已。 ——张灵甫 张将军私人品行良好,严于律己,常用津贴解决同事家中的困难,改善部队伙食。爱家乡,尊敬父老。每次回家都是三十里下马,不着戎装;必向乡亲们问寒问暖问收成。方圆几十里的父老都将自家子弟送到他的部队以报效国家。 这也是张部的战斗力强悍的一个重要原因,颇有曾国藩练湘军的味道。 1928年秋,第1军进驻徐州九里山,奉命缩编为陆军第1师。 12月29日,张灵甫调任第1军第1师第2旅6团1营2连连长。 1929年5月,灵甫任第1军第1师独立旅第2团3营9连连长; 1930年5月*派系爆发中原大战。 张灵甫在进攻唐生智的部队中,右臂负伤,但是作战有功。 1930年5月,灵甫升任第1军第1师独立旅第2团3营少校营长; 1932年冬,任第1军第1师独立旅第1团中校团副。 1933年,任第1军第1师独立旅第1团中校团长。 1934年,胡宗南任第1师师长,奉jiangjie石命令,率部从湖北黄陂追击红4方面军。 张团作为前锋,行动迅速,一度与红军遭遇,发生白刃战,双方伤亡惨重。战后,灵甫受到胡宗南的传令嘉奖,官升一级为上校团长,驻防甘肃。年底,开往川甘边境的陇南碧口驻防,阻止红军北上。不久,又移防四川北部的广元、昭华一带。 1935年,独立旅与红四方面军激战一周,双方伤亡惨重,旅长丁德隆指挥的一个团几乎全部打光,而张灵甫的团损失甚微,再次受到胡宗南的嘉奖。 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后,张团追击红1方面军至甘肃岷县,从马上摔了下来,跌伤了腿,回西安修养。 就是这一次修养,爆出了轰动一时的团长杀妻案,也因此事灵甫在老虎桥监狱一蹲就是近两年。 众多版本故事的作者中,大概唯有吴戾天是唯一与张灵甫有过接触者。吴戾天,本名吴鸢,早年是王耀武的副官,抗战时在74军军部任职,解放战争时期随王耀武去了山东,在第二绥靖区任职。1984年,他在陕西省的文史资料上发表了《我所知道的张灵甫》一文,其中谈到了他所听说的关于杀妻一案的传闻。 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何种目的,还是受何人所指,吴戾天所写的张将军杀妻案中,充满了胡编乱造和对张将军的极度污蔑。 吴戾天在文中写道: “1935年红军到达西北后,第一军跟踪尾随与红军对垒。第一军的眷属,都住在西安,张妻带着孩子(不满三岁)和其他军官眷属住在一起,他在前线忽然得知妻有外遇的信息,就借春节假期来到西安,挚妻儿回户县省亲。除夕之夜命妻到后院菜地割韭菜做饺子,正当其妻弯腰割韭菜时,他陶出手枪,从背后将妻击毙(一说这次事件,是张的同事杨团长开玩笑酿成的,这团长到西安探亲,回到部队后与张在闲谈中,谈到西安家属情况时,说有一天看到张妻与一男性逛街,张本性多疑而残忍,就信以为真,致酿成人命)。”吴戾天(吴鸢)《我所知道的张灵甫》(《陕西省文史资料选辑第17辑》1984年9月)。吴鸢在抗战期间任职74军军部,他对张灵甫过去的了解,应来自于同事间的传闻,故此文对张灵甫的籍贯、事件发生的时间及内情和妻儿情况等记述多有不实讹误。 此种说法,鹏云看来,有两大荒谬之处: 一、陕西省七十多年前的大冬天,除夕之夜,没有温室大棚、没有先进的种植技术,韭菜地里怎么还会有韭菜,真是牛逼是乱吹的啊; 二、张将军前后娶妻四位,第一位是包办婚姻,没有感情,离婚;第三位也是感情不好,离婚;四位妻子,其中两位都是和平分手,为什么偏偏第二位就会因为妒忌、吃醋而把她杀了呢? 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灵甫都显示出了他是一位有勇有谋的将领,怎么可能会仅仅为争风吃醋就把妻子杀了呢? 随着历史的前进,真相逐渐浮出了水面: 张灵甫当年并非因为怀疑吴海兰有外遇而打翻醋罐子,而是发现她擅自拿走了他的军事文件,却交代不出理由,因而怀疑妻子可能受人利用而怒火中烧。前面说过,当时胡宗南的部队一直在川陕一带与红四方面军激战,当地也有*的地下组织活动,张灵甫疑神疑鬼,担心妻子可能沾了*的边,但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又不便声张,于是就暗地里向妻子盘查,不料吴海兰对此保持沉默,惹得他气急败坏,越发怀疑妻子背着他做了不可告人之事。此事若是换了别人,或许还有转寰的余地,偏偏刚从血肉横飞的前线回家的张灵甫,血管里还弥漫着随时会散发出来的杀戮的戾气,他的性格容又不得“背叛”二字,不能接受吴海兰有可能通共的嫌疑,对爱妻的“背叛”行为极为震怒。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面前的根本就是不是爱妻,而是早有预谋,早有安排的被打到自己身边,骗了自己的身体和爱情的美女间谍。平日的一切全是假的,来到自己的身边拿军事情报才是最真的!老子在前线辛辛苦苦地带着弟兄们杀敌,哪里知道敌人就在自己的身边同床共枕啊。 加上当天心头已经郁积了一股邪火,极度的自尊和冷血顿时膨胀到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地步,拔枪的瞬间,眼睛里已经没有曾经深爱的妻子,只有“赤党”的疑犯了。 因为事涉通共之嫌,事发后张灵甫怕传出去有口难辩,便推说是感情纠葛。这是关于张灵甫杀妻案的另一个版本,也就是所谓张灵甫学吴起杀妻求将之说的由来。 1935年9月,因吴海兰拿走其机要文件且拒不承认而枪杀妻子,灵甫被判死刑入狱。 这个判决可够干脆的,杀人偿命,立刻就判了。比那个李某江的儿子李某一好长时间都判不下来可快得多。 灵甫相貌高大英俊,作战勇敢,甚得胡宗南和jiangjie石喜爱,胡宗南也多次为灵甫向老蒋求情,但是没用,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堂堂中华民国,岂能徇私枉法。 直到灵甫在监狱中提出了自己的妻子可能是敌人的美女间谍的申述后,杀妻案又才再重新进行审理。但是那位吴海兰的上线不知道是跑到莫斯科呢,还是跑到某地去了,妻子又死了,死无对证,要想昭雪,真是难,难,难啊! 知道中日即将全面大打的灵甫在狱室内仰望飞过天空的一只飞鸟,喃喃道:“战端一开,不知道多少无辜生灵会惨遭屠戮啊,打战、杀戮非我所愿,只愿天下太平,课一群童子,守两亩方塘,度此余生而已。”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13猛虎出笼 013猛虎出笼 宁为断头鬼,不为亡国奴。 ——张灵甫 七月七日卢沟桥事件,我二十九路军三十七师219团团长吉星文率部奋起还击、打响全民抗战第一枪以来,华北危急,平津危急,张钟灵天天看报纸,焦急万分地关注着前线战况,并四处托人打听老部队的近况。随着事态的恶化和战火的逼近,七月的南京城显得闷热异常。同样是团长,人家在前线打鬼子,而我在后方蹲班房,这算个球事哩!他知道他犯的是死罪、判的是死刑,就是上诉成功了,也不会轻易放出来,一想到自己以后报国无门,热血沸腾的他又常常心灰意冷,那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伤悲久久地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1937年7月13日下午,正当灵甫在狱室内悲天怜人的时候,老虎桥监狱的监狱长高然浩急匆匆地冲进了374号狱房。 “老弟,好事啊,好事。”高然浩一进门来就大叫道,同时,手中挥舞着一张纸。 高然浩年过五旬,留过洋,带过兵,征讨过叛逆陈炯明,为少将军衔。只因为他看不惯国民党高层的贪污腐化、自甘堕落,多次抨击权贵阶层,所以没有受到重用,被分配了以少将之尊当个第一模范监狱的典狱长。 老高和灵甫都是文武双全之人,所以平日里两人很要好的。 “老弟,你自由了,自由了,不用再坐牢啦。” “我自由了?”两年的牢狱生活使张灵甫不敢相信幸福能来得如此之快。 原来,今天一大早,老高就直接到司法部开会去了,会上宣布国防军事委员会的特赦令:全面抗战不可避免,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凡服刑*官兵除政治犯以外,一律释放,回原部队戴罪立功。 老高还特意找到了司法部的朋友,复印了一份特赦令拿来给灵甫看。 那份复印的特赦令是白底蓝字,还散发着淡淡的油墨清香。 自由的空气来得如此新鲜,阳光是如此的灿烂,让张钟灵心头一热,百感交集。他默默地站着,没有举臂欢呼、没有仰天长笑,眼框里有的是泪花,心里头有的是悔恨、羞愧、感激和决心。悔恨的是卤莽杀妻,羞愧的是愧对家人,感激的是党国的信任,决心在战场上重塑一个全新的自己,杀敌报国!他紧紧地咬着牙齿、握着拳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老弟,这是好事啊,该高兴,该庆贺啊,走,去老哥的办公室,我们把酒言欢,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典狱长办公室中,老高和灵甫把酒而谈。 如今,自己重获新生,党国给予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怎不叫他悲喜交加、热泪盈眶!只是在高然浩面前,这位钢铁汉子才尽力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 高浩然知道他争强好胜,不好意思当着自己的面掉眼泪,也忙转移话题道:“老弟就要走了,做哥的想求你件事,如何?” “别说一件事,就是再多,兄弟我只要办得到,马上给老哥办了。”平静下来的张钟灵回答道。 “我的犬子高敬,你是知道的,在北大读书,看情形北平怕是保不住了,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想把犬子托付给老弟,在军营里锤炼锤炼,同时,也好杀敌报国……” “这可不成、不成,我知道高敬才学堪佳,将来有可能成为一代大儒的,又是老哥你唯一的儿子,战场上刀枪无眼,怎么能让他上战场?”张钟灵连连摆手。 “钟灵呀!唉——”高浩然重重叹了口气。“这中华之大,现在还容得下一张小小的课桌吗!国之不存,大儒又有何用!” 一句话拨动张灵甫的心弦。是啊,在鬼子的铁蹄下,都要做亡国奴了!迎着高浩然诚挚的目光,他郑重地点点头。 高浩然继续道:“兄弟你就要上战场杀敌报国了,写副字给老哥留个念想吧。” “好的,高大哥,想写啥字尽管说!” “随便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那——咱就写宁为断头鬼,不为亡国奴怎样?”灵甫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宁为断头鬼,不为亡国奴!好啊,行!”高浩然击掌赞叹,欣然同意。 摊开宣纸,提起毛笔,张钟灵伫立在条案前,目光炯炯有神,默默地凝视着条案,仿佛面对的是决胜千里之外的沙盘,心中卷起气吞万里如虎的金戈铁马。良久之后,只见他运足气力,饱蘸墨汁,也饱蘸着他全部的激情,笔走龙蛇般地一口气写下“宁为断头鬼,不为亡国奴”这十个气势磅礴的大字。 国民政府的特赦令迅速传遍老虎桥监狱。李二狗子、郑三麻子等因为酒后打架、piaochang不给钱、殴打警察等犯罪被关押的*军官自然也在特赦之列,个个兴奋得嗷嗷直叫。 据说国共两党还在商谈释放政治犯,监狱里气氛活跃。当天傍晚,吃罢狱方的送行酒,在高浩然的陪同下,张钟灵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背上整整齐齐的背包,狱警小刘帮他拎着一网兜《战争论》、《制空权》、《三侠五义》、《荡寇志》、《悲惨世界》、《基督山伯爵》、拜伦和普希金诗集等中外名著,第一个走出老虎桥监狱。 从三楼到二搂、再到一楼,沿途所有铁窗内人头攒动,狱友们都在用热烈的目光目送着张钟灵的上前线。不知是谁,敲响了脸盆,紧接着,楼上、楼下响彻锅瓢碗盏的交响曲。狱警们知道,这是大家在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欢送张团长,没有一人去干涉。 又不知是谁,带头唱起了中华民国国歌: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以建民国,以进大同。咨尔多士,为民前锋,咨而多士,位民前锋。夙夜匪懈,主义是从,夙夜匪懈,主义是从。矢勤矢勇,必信必忠,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贯彻始终。一心一德,贯彻始终! 这首歌曲用国父孙中山先生在黄埔军校上的训词为歌词,曲调激扬、坚定,成为三十年代中国人民的主旋律。当这浑厚、低沉的男声如天籁之音一回荡在天井里,忽然万物俱静,片刻之后,有女人的声音跟着唱起来,接着又有各种年轻的、苍老、高亢的、嘶哑的歌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汇聚成一个时代的大合唱: “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以建民国,以进大同。咨尔多士,为民前锋,咨而多士,位民前锋。夙夜匪懈,主义是从,夙夜匪懈,主义是从。矢勤矢勇,必信必忠,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贯彻始终。一心一德,贯彻始终!” 歌声中,这座阴森的老虎桥监狱自1905年建成以来,从三千人犯到两百狱警,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人心一致、团结一致! 歌声中,从三楼到二搂、到一楼、离大门口越近,张钟灵的眼睛越湿润。他的每一步都迈得是那样的有力、又是那样的不舍。终于走到大门口了,外面天地辽阔,夕阳如血,那就是我为民族而战、为党国而战的战场吗?他坚定地转过身来,一个立正,昂首挺胸,向典狱长高浩然、向狱警小刘、向门卫哨兵一一致以最崇高的敬礼! 豆大的泪珠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为了纪念获得新生,张灵甫决定把以前的字用为名,以前的名用为字。他以前的名字是叫作张钟灵,字灵甫。 再见了,老虎桥!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呐喊: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小日本,爷爷来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14国军精锐 014*精锐 jiangjie石大手一挥,断然地说:“增兵,把精锐部队都调上去。” 云南是中华民国的云南,不是龙某人的云南。——龙云 1937年,8月16日,云南省省府昆明市五华山震庄迎宾馆的滇池厅中,烟雾缭绕,云南省政府主席龙云正和六位心腹:省政府副主席李宗黄、民政厅长丁兆冠、六十军军长卢汉、副军长安恩溥等人商讨重要事宜。 六位心腹分成了挺中央派和保地方派两个派别正争论得面红耳赤。 丁兆冠道:“云公,我认为派出我们最强的法式装备的六十军去淞沪参加会战很不妥,老蒋一直想削弱地方实力派的势力,加强中央集权是众人皆知的,这次借对日作战为名,岂知其不是要收编或借日军之手消灭、削弱我们最强的军队,我建议只抽调四个地方民团和七个税收警察大队组成新一百八十军交给老蒋去,每个士兵携带的子弹不得超过三发,手榴弹不超过两枚。” “中华民国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我看老蒋是真心抗日的,他的嫡系部队,中央军精锐第1、11、14、51、58、67、88、90、98师等部队,都奉密令调到淞沪和日军血拼了,再说广西的李宗仁和白崇禧的精锐部队第170和171师,东北军的107和108师也去了,四川的刘湘都不仅要亲率自己的老底子第二十一军和第二十三军上前线,还发言说,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则一日誓不还乡!我们岂能因为一己之私而把精锐部队藏起来,派一些三、四线的部队去应付中央,这怎么对得起全天下的百姓?”卢汉侃侃而谈。 “云公,我还是老建议,一来日本人不一定有本事打到云南来,二来留着最精锐的部队伺机而动,说不定还能问鼎中央呢。”李宗黄有些狡诈地道。 龙云环视了一眼周围的六名心腹,其中有三人主张保存实力,拿些实力弱的部队交给中央去当炮灰,有三人主张把最精锐的法式装备的六十军派到上海去,上下一心干死日本人,最后要怎么做,拍板的还要看自己。 龙云呷了一口云雾茶,放下茶杯,朗声道:“龙某承云南百姓不弃,恬居全省主席之位,按理说只要保境安民,保全全省就可,但是云南是中华民国的云南,不是龙某人的云南,更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外面多有人骂我是云南的土皇帝,对中央听宣不听调,今天我就让全国人民看看我们云南人也要抗日,我龙某人也是听命于中央的地方官,诸位不必多说了,不说日本人是否能打到云南来,就算小鬼子不来,我们云南人也要无条件地支持中央,把最精锐的法式装备部队派出去打,这支部队打光了,再把云南的青壮年优秀小伙子派出去打,把小日本打出中华去,打到倭贼的老家东京去!” 龙云这位多有不服中央管调的“云南王”,在国家的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毅然站在了大义的一边。 可惜老龙在八年抗战中,全力支持中央,支持老蒋,把云南省建成了“民主堡垒”。而当抗战一胜利,老蒋就搞突然袭击,用武力进攻的方式下了龙云的省主席之职,这也是老蒋不会善用人,老早早就卸磨杀驴的一个例子。 1938年3月龙云麾下第六十军参加了台儿庄战役,英勇的滇军战士前仆后继,与日军展开了反复肉搏,没有一个人因胆小而退却,没有一个人因怕死而逃跑,取得大捷后滇军威震敌寇,享誉华夏,但四万余官兵仅剩两万。八年抗战,龙云共向抗日前线派出20多万大军,滇军经历各种大战役20余个,并动员和组织全省军民投入滇西大抗战,共伤亡官兵10余万。这是龙云政治军事生涯中最为光彩和辉煌的一笔。 所谓的法*队装备的第六十军,只是基本保证了有法军的头盔和步枪,重机枪、火炮、重炮等装备还是很少的。可现今的云南都是欠发达省份,七十多年前的云南更加落后了,全省装备最好的一个军能全部派到前线去已经算是全力以赴了。 - 1937年8月13日早晨,日军以日租界和黄浦江上的军舰为基地,向闸北一带进行炮击,淞沪会战正式打响。 8月14日,南京政府发表自卫抗战声明。jiangjie石下达了全国总动员令,组织了军事大本营,其自任陆海空三军大元帅,以程潜为参谋总长,白崇禧为副参谋总长。 jiangjie石于14日下令:京沪警备部队改编为第9集团军,张治中任总司令,攻击虹口及杨树浦日军;苏浙部队编为第8集团军,张发奎任总司令,守备杭州湾北岸,并扫荡浦东之敌,空军出动,协同陆军作战。 空军在14日至17日的作战中,取得了炸伤日军巡洋舰“出云号”,击落日机42架的辉煌战绩。 8月19日,中华军队再次发动进攻,重点为汇山码头,企图将敌军分割为两段,分别包围歼灭之,然经过激烈战斗,分割歼敌计划没有实现。 8月20日,jiangjie石在南京军委会礼堂举行国防会议,商讨淞沪战事。 会上,有两位刚从上海回来的将领,比较熟悉前线的战事,jiangjie石让他们先谈一谈对战事的看法。 一人是江西省政府主席、陆军中将熊式辉,此人一直和蒋经国交好,在抗战八年期间一直就任江西省的军政一把手,其省主席府邸比南京的总统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熊的产业中,对日贸易占据了很大比重。老熊为自己的经济利益着想,说:“我军在上海的兵力占据了绝对优势,几乎对日军达到了3比1,但是仍然无法打败日军,证明日军的战斗力太强,敌方又有飞机、战舰、坦克助阵,这仗绝对不能再打了,最好和日本和谈吧。” jiangjie石有些不爱听熊某人的论调,现在和谈,只能是城下之盟,只有把日本人打疼了,打怕了,打输了,他才不会狮子大开口。不然的话,你即使现在想和他谈,他愿意谈吗? “辞修,你指挥大军和日本人血战连连,你是什么看法?”老蒋问陈诚。 陈诚一直是主战派,经常在老蒋耳边主张坚决对日抗战。经历了战事的磨砺,陈诚语气坚定地说:“淞沪方面的仗不是能不能打的问题,而是必须打,怎样打,大打还是小打的问题。” “你说详细点。” “好,北平事变以来,日军肯定是要南下的,华北平原一马平川,极其利于日军的机械化部队快速推进,速战速决,华北日军有东北和高丽日军为后盾,调动方便,后援能及时得到保障,随时可集中优势兵力,长驱直入,若日军沿平汉路南下,直扑汉口,我华中部队将被敌人切断后路和补给,既无退路,也无险可守,而华东部队将会被敌人轻易地歼灭。” jiangjie石听得频频点头,道:“辞修所言甚是,那当如何避免这一危机?” “淞沪地区,水乡泽国,江河纵横,机械化部队的优势不再存在,日军既然不肯放弃上海,则索性将计就计,扩大上海战事,把华北的日军引到淞沪来,而我们倾全国的精锐部队在上海和日军决一雌雄,胜则大局定,败则南撤,徐徐抵抗。” jiangjie石的脸上阴晴不定,在巨大的地图前凝视着,沉思着。 他在心中反复思考在上海大战的利弊。他的发迹点在上海,上海也是整个民国的经济中心,是首都南京的门户,在这样一个与自己有巨大利害关系的地方和敌人玩命,既可顺应国人的心愿,还可以使自己权利的重要基础江南财阀们的财产得到保护,让他们更加支持自己。 各路财阀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产业被充公给tian皇去吧。另外,淞沪是英美列强在华利益的集中地区。 自六年前的九一八事变以来,jiangjie石总是幻想能借助国际联盟,特别是英国和美国的力量来抑制日本的侵略。 如果上海战事打大,英美的利益受到损害后,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这样就能把英、美拖入到对日作战中来,借外力打败日本或调停。 老蒋的心中豁然开朗,一股不可遏制的力量使他下定决心,大声道:“打,在上海一定要打,狠狠地打!” 老蒋一声吼,搞得许多熟悉老蒋一贯消极抗战的将领满脸惊诧。 陈诚看老头子决心已下,仿佛完全看透了老蒋的心道:“大帅若决定在上海大打,第一步必须尽快调集全国精锐抵达上海,造成以优势兵力围歼上海日军的态势,才能有效吸引日军的主力,将华北战场转移到淞沪。” jiangjie石扫视了一遍在座的众将,大手一挥,断然地说:“传我命令,一战场上有擅自逃跑者,就地处决,二增兵,把精锐部队都调上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15临危受命 015临危受命 我死则国生,我生则国死,以吾人数十年必死之生命树国家亿万年不死之根基! ——孙中山 孙中山先生曾说:“我死则国生,我生则国死,以吾人数十年必死之生命树国家亿万年不死之根基!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精忠报国,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淞沪抗战爆发,国父的这一段话成为了四万万同胞不分地域、派系、党派,不计前嫌,同仇敌忾、共赴国难的心声。 千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一列列风驰电掣的军列,一艘艘乘风破浪的兵船,一队队穿着布鞋、草鞋、甚至光着脚丫子,扛着老套筒、汉阳造、中正步枪或法式、德式步枪的将士,从湖南、四川、广西、贵州、云南……,从祖国的四面八方,向着东方明珠上海,星夜进发。 1937年9月1日,酝酿了一年多的中华国民革命军第七十四军匆匆组建于浙江一个偏僻的小村子,军长是担任过蒋介石侍卫长、参加过“一二八”淞沪战役的黄埔一期生俞济时。 老俞是一位颇具神秘色彩的人物。他出生于浙江奉化,与蒋介石是同乡,又是黄埔一期毕业生。凭着这两条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加上他为人机警、精明干练,深受蒋介石的青睐。从1925年东征时期起,蒋介石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担任贴身侍卫。短短几年中,俞济时就从侍卫大队的排长跃升为警卫第一师师长,并一度担任南京警备司令,1937年,其任第58师师长。其晋升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老俞作为蒋介石的心腹干将,自然就成为了这支天下第一军的第一任军长。 当时王耀武的第51师正集中在陕南的洋乡、南郑地区征询。 耀武得知51师被列为第一期参战部队后,欣喜异常。 他姥姥的,以前在国内和chifei打得再厉害也是打内战,窝里斗,现在终于可以御悔于外,让狗日的小日本尝尝老子的厉害了。一向文雅的耀武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也会来了这么一句粗口。 接到命令后,51师迅速集结宝鸡火车站,程智的301团最先赶赴淞沪战场。 其它三个团经西安、洛阳、徐州,到达南京浦口后,过江抵达安亭,再接受新任务。 三天紧急运输,三个团顺利抵达安亭车站。 此时,罗店、宝山、浏河一线,陈诚麾下的集团军正与日军杀得血流成河,天昏地暗,犬牙交错。 陈诚得知耀武的这支生力军到达后,大喜。陈诚嫡系的11师正和日军浴血奋战,伤亡较重。二话不说,马上让耀武部前往增援11师作战部队,稳定该地区的战局。 安亭51师师指挥所,王耀武召集本师营级及以上军官开战前军事会议。 会上,耀武情绪激动地说:“弟兄们急行军三天三夜,多数时候是坐火车,但是挤在铁皮罐头里大家都很累了,可是大家没法休息了,日本援军已在沙河口、狮子林一线登陆,据情报和侦查判断,登陆之敌有两个师团,而我方罗店反击的只有一个师的兵力,日军在兵力和火力上都有很大优势,罗店阵地,很难守住,因此我命令301团的兵力展开为第一线,支援罗店方向作战,其他部队集合好后,联系友军,按陈诚司令官指示,加入作战!” “好的,师座!” “干死小日本!” “打,打出威严,死,死得其所!” “师座放心,这次上战场,我们要把近五十年来小日本欠我们的血债全部讨还!” …… 74军辖第五十一师、第五十八师每个师为两旅四团制的甲种师,2.1万人。在这两个甲种师中,只有扎驻在宝鸡的五十一师是中央军的正宗血脉,第五十八师则分别由山东和浙江等地的保安团等杂牌军合编而成。 当然了,五十一师中也有一个团是由湖北保安团编加而来,用于补充该师在陕西和红军作战的兵员损耗。 蔡仁杰就是原湖北省汉口保安团团长兼警察局局长。俞济时率五十八师扎驻汉口时,见市面秩序井然,军纪良好,常常称赞蔡仁杰治理有方。抗战军兴,蔡仁杰义不容辞,多次拜访俞济时,要求收编自己上前线。 可俞济时亲任师长的五十八师已满员,没有团长的空缺了,便向王耀武的五十一师推荐。军长推荐的人才,岂敢怠慢,王耀武操着一口豪爽的山东话答应蔡仁杰:人照来,官照当,仗照打。可那知半路又杀出一个程咬金,从南京大牢里放出来一个张灵甫。反复衡量,再三斟酌,毕竟是大敌当前,必须是一员作战经验丰富的虎将挂帅啊。最后王耀武任命张灵甫为团长,蔡仁杰为副团长。 记得部队即将从宝鸡即将开拔上海的头一天晚上,仁杰正在宿舍里一边打着蒲扇、一边坐在灯下看《三国演义》,忽然有人敲窗户,抬头一看,原来是师座王耀武。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看书啊?”说着,也摇着蒲扇走了进来。他赶紧起立敬礼,才发现自己穿着背心、大裤衩,那敬礼的动作就有些犹豫和变形了,把师座惹得哈哈大笑。 “你这汉口人的习惯还是改了不少嘛,晚上没有打赤膊嘛,没有搬个竹床在马路上睡觉嘛。”又一把把他拽到藤椅上。 “坐坐坐,客套个啥。” 王耀武的这一番话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蔡仁杰觉得师座很随意,很亲切,尴尬的心情自然了许多。 “师座对我们汉口很熟啊?”武汉三镇是全国有名的火炉城,盛夏里酷热难奈,打赤膊的男人、穿裤衩的女人随处可见,一到夜晚家家户户还纷纷在大街小巷摆出竹床阵。 “哈,熟啊,怎么不熟?鄙人在汉口开有饼干厂呢,振兴饼干厂,知道吗?此乃鄙人所开。” 这种半文半白的语言,更像是熟人之间在开玩笑,让王耀武与下属的谈心轻松多了。耀武除了是职业军人外,还是兼职的实业家,开有不少厂房、商铺。当然了这和军饷少也是一个关系,当军队中的下属来找他要经费时,他会大笔一挥,将自己企业所赚到的一些钱财支给下属部队去用。 耀武随手拿起桌上的《三国演义》翻了翻,望着蔡仁杰说道:“桃园三结义,好啊,一个好汉三个帮哩。咱现在在一条战壕里打仗,在一个大锅里吃饭,更要精诚团结,你说是不?” 响鼓不用重锤。蔡仁杰马上明白师座的用心,连连点头。“我懂您的意思,本人一定恪尽职守,到位不越位,帮忙不添乱,一定帮团长带好队伍” “行啊,爽快!到底是俞军长相中的人才,就是明是非、懂事理。俞军长是鄙人的老上司,他老人家推荐的人才,谁敢忽视?你放心,一有空缺,鄙人首先添补你。” 后来,蔡仁杰庆幸地发现,张灵甫的性格特点、治军特色都和王耀武十分相象,而且两人在*中也都是难得一见的不贪女色、不喝兵血,因而对张灵甫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16我死国存 016我死国存 我家里的事就别提了,再大也是小事,国亡了,家就完了。我今天就豁出去了,不是敌生我死,就是敌死我生!——蔡炳炎 罗店,横店,都是镇。现今,横店的名声可比罗店的大多了,横店被网友戏称为“打死日军最多的地方”。 然而在真实的历史中,罗店保卫战历时三十七天,罗店六次失陷,六次收复,虽然最终失守,却也歼敌上万,而罗店也成了日军口中惊呼的“血肉磨坊”。 血红的夕阳抖擞着它的余威,把热火洒向大地,使平原被镀上了一层金色,天空中的云霞火烧火瞭似的,放佛是一个个憋足了劲头要和鬼子好好干一场的*将士。沐浴在金光里的罗店镇,正凝聚起它的光和热、血和泪、仇和恨,准备迎接最严峻的考验。 罗店镇是个原有千余户人家的小镇,四周一马平川,易攻难守。其两翼为张家宅、曹家宅。守住这两个地方,罗店才不至多面受敌,而且可以互相支援,牵制敌人兵力,如果这两个地方被敌人攻陷,敌人可以趁机包抄罗店之守军,形成对罗店两面夹击之势。 日本陆军大将松井石根最擅长的就是重点突破,从8月27日起,松井石根指挥第三师团抢占了罗店。敌人这一企图,很快被张治中发现。 张将军立即向jiangjie石报告说,如果让敌人占领了罗店,就会侧击我后背,达到他们迂回包围我军的战略目的,他建议jiangjie石派重兵坚守罗店。 jiangjie石回电说:“建议甚好,照此办理。” 张治中命令第十一师、第九十八师,迅速赶赴罗店,把敌人挤走。第十一师师长彭善率领两个团,赶到罗店,发现敌人刚到,正在埋锅烧饭。便一挥手,命令士兵跟他冲。两个团的官兵跟着他冲锋,如旋风般将700多个鬼子打得落花流水,打死打伤敌人400多人,其余的鬼子惊慌逃窜。彭善拿起电话,向张治中报告了战果。张治中兴奋地表扬说:“你们打得好,打出了中*队的威风!”同时提醒他说,“但是,敌人是一定要来争夺罗店的,你们一定要寸土不让,像钉子一样钉在罗店!” “长官放心,我们一定寸土不让!”彭善坚定地回答。 彭善为了巩固战果,当晚便发动部队挖交通壕。这时天气十分炎热,官兵们挥着铁锹、洋镐,高呼着号子,挖刨着泥土。彭善到各营指导士兵们,要他们挖成“之”字形战壕,便于隐蔽。 第六十七师从苏州赶到宝山,张治中命令他们增援罗店。至9月5日,全国各地赶到上海的中国部队达到了22个师,部队的数量增加后,为便于指挥,jiangjie石调整了指挥关系,由陈诚担任第十五集团军总司令,宝山以北的防区全归陈诚的部队负责。原归张治中指挥的第十八军也划给了陈诚。第三战区司令部设在宜兴。 陈诚视察了罗店阵地,召开了师以上军官会议,重新划分了各师的防区:第十一师和第九十八师负责罗店至嘉定、砖瓦厂一线,第六十七师负责罗店至浏河一线。刚刚部署完毕,日军的第十一师团一个联队就从石洞口、小川沙登陆了。敌人经束里桥,在飞机掩护下向罗店发起攻击。彭善指挥第十一师两个团,顽强阻击。他们从中午打到晚上天黑,整整打了八个小时,双方多次白刃格斗,日军伤亡过半,仓皇逃窜。 敌人被打退,彭善错误地估计敌人退却后,当晚不会再进攻,除留一个营监视敌人外,其余部队都撤到徐行休整。谁知敌人只稍稍休整后,半夜11点又向罗店发起进攻。一个营的兵力在暴雨般的炮弹、炸弹的攻击下,死死地坚守着。大约战斗了一个小时,陈诚接到了报告,派第六十七师二○一旅由浏河赶去增援。战至拂晓,松井石根向罗店增援了两个联队。敌人依仗大炮和兵力,疯狂地组织了五次进攻。战至上午9时,罗店失守。 jiangjie石一听到罗店失守的消息,急令罗卓英率第十八军在中午前夺回罗店,他在电话中说:“你如果不在中午前夺回罗店,军法审判,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我吧!” 罗卓英在高压下,命令第十一师、第九十八师在中午前夺回罗店,第六十七师在罗店以北配合进攻罗店。 罗店镇只有三平方公里,而且镇的四周小河、小水塘多,容纳不了三个师的兵力。罗卓英命令这三个师各派出两个营,轮番冲锋,师长要亲自在第一线督战。他在发布命令时说:“只许前进,不许后退,谁要后退便毙了谁!” 8月26日上午7时,敌人两个联队对罗店再次发动攻击,第十一师和第六十七师各两个营发起冲锋,师长彭善在后面挥舞着大刀督战,见到一个后退的士兵,便挥着刀砍下去,还高声地号叫着:“后退者格杀勿论!顶住,给我顶住!” 双方在罗店的东边迎头相撞,很快绞杀成一团。喊杀声、惨叫声,枪械的撞击声响成一片。彭善为了迅速解决战斗,向后一挥手,命令预备队上。敌人在中*队的攻势下,渐渐不支,前面的被分割包围,后面的吓得向后逃窜。不到10分钟,被包围的敌人被消灭了。彭善命令部队打扫战场后,暂时休整待命。谁知,敌人的步兵后退了,炮兵却向中*队发起攻击,一发发炮弹在中国官兵中爆炸,官兵伤亡大半,团长李维藩、二营营长魏汝谋负伤,一营营长张培甫阵亡。 敌人炮袭过后,步兵又发起了冲锋,中国守军官兵伤亡太大,无力反击,罗店再次落入日军手中。 罗卓英心急如焚,他命令彭善在三小时内夺回罗店,他在电话中向彭善施加高压。彭善带着满脸的尘土,急匆匆来到附近的第一一○旅,对旅长蔡炳炎说:“刚才罗军长来电话,要我们在三小时内拿下罗店,否则,叫我开枪自杀。你看怎么办?” 蔡炳炎明白这话的分量,官兵的伤亡巨大,敌人拼死夺回了罗店,要想再夺回来,困难是可以想象的,他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骂道:“他娘的,这仗打得太艰苦了,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怎么个打法?” 彭善说:“反正我们师的弟兄们都要死在这鬼地方了,你就准备带着弟兄们出击吧,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快告诉我,如果你回不来,我负责照顾你家的一切。” 彭善要他拼死夺回罗店,蔡炳炎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便紧握着拳头大声地回答说;“彭师长,战死也是死,自杀也是死,反正是一个死字,不如和小鬼子拼个鱼死网破。我家里的事就别提了,再大也是小事,国亡了,家就完了。我今天就豁出去了,不是敌生我死,就是敌死我生!”说罢,一挥手,带着两个营的兵力,向罗店冲去。 经过两小时的生死搏杀,他们终于赶走了敌人,罗店又回到了守军的手中。在结束战斗后,蔡炳炎刚刚松了一口气,突然飞来一颗炮弹,炸死了一大片官兵,蔡炳炎倒在血泊之中。蔡炳炎壮烈殉国,他是继黄梅兴后,中*队牺牲的第二个将军。 蔡炳炎是安徽合肥人,自幼勤奋好学,尊师敬长。20岁那年,他听说孙中山在广州组建北伐军,便告别家乡亲人,带着干粮步行45天,走到广州。到了北伐军中,他苦苦要求参加北伐军。北伐军的领导见他有文化,是个好苗子,便派他到黄埔军校学习。毕业后,他加入革命军行列,随军参加东征陈炯明,北伐吴佩孚的历次重大战斗。由于他作战勇敢,善于带兵,且足智多谋,屡建战功,相继擢升为排长、连长、营长、团长、旅长等职。淞沪战役中,他曾指挥部队在罗店以北的陆家宅、沉宅一线,消灭敌人一个中队。 张治中很熟悉蔡炳炎,当他突闻蔡炳炎在罗店阵亡的消息,不由泪水流下两颊。悲痛之时,为他作诗一首,寄托哀思。诗中写道: 满庭芳 缅怀蔡炳炎 寡言少语, 忠厚老实, 离乡从军, 纵马横刀十余年, 尽心尽职。 淞沪战役挺身出, 高举抗日救国旗。 罗店战身先士卒, 功德传后世。 这时,日军第三批增援部队从川沙口登陆,在飞机、大炮掩护下,向罗店推进,罗店再一次被日军占领。陈诚同罗卓英研究决定,命令第十四师增援罗店。第十四师是一支能攻善守的老部队,从师长到士兵皆是湖南人。“八·一三”后,他们从长沙出发,乘车坐船来到苏州。师长霍揆章和参谋长郭汝瑰都认为,部队都是湖南人,从未来过这个素有“天堂”之称的苏州,部队说上前线就要拉上前线打仗了,他们想利用这个机会给弟兄们放一天假,让他们去看看苏州的名胜古迹,逛逛虎丘,游览一下寒山寺。谁知放假的通知刚下达,官兵们正兴奋地准备上街,陈诚的电话到了,命令他们在两小时内赶到罗店参战。 官兵们只好背起行囊,风风火火地赶到罗店。霍揆章、郭汝瑰研究后认为,敌人刚到罗店立足未稳,情况不明,立即向敌发起攻击,取胜的可能性大。于是决定由第四十二旅八十三团担任主攻,七十九团迂回到敌人背后,形成前后夹击态势,彻底歼灭这股敌人。他们将作战方案上报到陈诚那里,陈诚批准,并命令第六十七师和第十一师各派一个旅协同作战。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17罗店显威 017罗店显威 人在阵地在,人死精神在,51师的脚下就是埋葬敌人的坟墓! ——王耀武 天一黑,第十四师第四十二旅八十三团团长高魁元指挥部队发起进攻,因部队刚到,地形不熟,走出不远,就被一条小河挡住了去路,好不容易找到一座过河的小桥,没想到日军正守候在桥边。中*队在明处,躲在暗处的日军用机枪向中*队扫射,许多官兵还没弄清怎么一回事,就纷纷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下。八十三团被封锁在桥边,无法接近罗店。 七十九团奉命后,很顺利地迂回到敌人的后面,冲进了罗店以北的敌人驻地,击毙了两名日军指挥官,缴获了一大堆枪支弹药。他们是从浮桥上迂回到罗店的,可是,当他们返回时,原有的浮桥被敌人炸毁了,近千名敌人包围了他们,他们迫于无奈,纷纷跳河。虽然河水不冷,但是许多不会游泳的官兵就葬身在无情的河水中。 由于八十三团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第十一师乘虚占领了罗店以北,第六十七师也进占了罗店,罗店重新回到中*队手中。 8月26日中午,51师到达罗店。趁着黑夜敌机不便行动之机,51师悄悄换下了不成建制的11师残部。 敌人的阵地也是死寂一片,似乎也因困乏而睡着了。 倒是经过急行军的51师官兵兴奋异常,求战的心情也高涨起来。“打吧,师长,乘他个狗日的料想不及,杀他个片甲不留!”151旅旅长周志道拍着腰间的德国造盒子炮对王耀武说。 这想法与王耀武不谋而合,孙子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此之谓也!“好!”他果断地点了点头。 这样,51师以135旅为预备队,151旅为突击力量,分东、西、中三路向罗店镇内及周围几个村庄的敌人发起了闪电般的袭击。 一时间,枪声四起,杀声不绝。正面之敌为日军第3师团,该师团由名古屋的青年学生编练而成,他们虽有防备,但多数哨兵已抱枪入了梦乡,所以当151旅的士兵冲到跟前的时候,许多鬼子就在梦呓中见了阎王。 罗店的东边有一条大河叫马路河,马路河有一条支流叫白河,河宽且深。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在星光月夜之下,河水微微泛白,远看就像是马路。日军第68联队40中队的中队长鸠山不谙此情,在中国人的追击下慌忙带着残部100余人朝江边方向逃去,猛然发现一条大马路横躺在眼前。天助我也!鸠山一声怪笑,喜滋滋地带头跳上了那条“马路”,偏偏这群名古屋的学生兵在学校除了学习“武士道”之外,并没有练习游泳技能。因而这群岛国的旱鸭子,大半做了异国的水鬼! 日军因此丢了罗店,又退回到了川沙滩涂的几个村庄。 一夜战斗下来,51师以伤亡百余人的代价取得歼敌500多人的重大胜利! 次日,《申报》的头版头条报导了这一消息。其内文章赞道:“此次51师夜袭大捷,其勇敢机智,实令国人内心振奋。此非仅前方军人之光荣,亦是全体国民之光荣,其赫赫战绩必将鼓荡起我九州同胞更高的抗敌斗志。”王耀武高大英俊的戎装巨照同时附在新闻稿的右边。 51师首战告捷,得到了上海战区的传令嘉奖。陈诚也很高兴,次日夜里,他来到沿江一带守军阵地,进行慰问。他给51师的官兵每人带去了一盒美国产的牛肉罐头。 还在黄埔军校读书的时候,王耀武就对陈诚这位教官有所了解,后来东征陈炯明时,炮兵连长陈诚三炮端掉敌军的一个据点,为部队前进扫清了障碍。“陈辞修三炮定乾坤”更让王耀武钦佩有加,现在能在陈诚的领导下作战,王耀武十分乐意。 在51师指挥所,见到帽顶上落满炮灰的王耀武,陈诚笑着问道:“佐民,还记得军校读书时,总理题在校门上的两句话吗?” 对这位个头不高的官长,王耀武始终保持着那副军人的严肃神情。敬过军礼之后,他正色答道:“记得!贪生怕死莫入此门,升官发财请走别途。” “好!强敌当前,革命军人就应知耻而勇,万死不辞,为中华民族争生存!”陈诚拍着王耀武的肩膀说道。 王耀武受到了极大鼓舞,送陈诚出指挥所时,他边走边表示:“司令请放心,人在阵地在,人死精神在,51师的脚下就是埋葬敌人的坟墓! 陈诚哈哈一笑:“前两句我爱听,后一句我也爱听,只是中间一句我只爱听后半句,我要你们人在精神也在!” 不像是在战地,倒像是在庭院散步似的,一行人轻声说笑着握手告别了。 51师阵地的北面是两个叫舒家街、大王宅的村子,住守此地的是58师的部队,他们的主要任务是防止浏河口的敌人登陆,以捍卫罗店左翼的我方阵地。陈诚从51师的防地一走出,就来到了这里。 58师是刚从沙市整训调来的,师长冯圣法是74军军长俞济时的连襟,浙江诸暨人,也是黄埔1期生,和蒋介石算得上半个老乡。说冯圣法是个军人,倒不如说他更像是个文人。那顶军帽下面的一副镀金眼镜,配上白晰的肤色,加上温软的吴语,常常让人把他看成是学者,而不是将领。但其部下都清楚,这位貌似温文尔雅的师长实则威而不怒,严而不厉,军中除了几位高级将领,少有不惧怕他的,特别是他那两道直刺人心的放电也似的目光。 当然,与陈诚在一起,冯圣法仍是那口糯性十足的奉化官话;陈诚的老家在浙**田,与俞济时算来是大老乡,又是委员长的股肱之臣,战地相见,冯、陈二人自然格外亲热。 冯圣法带着老陈巡视了前线阵地,在一处壕堑里,陈诚问初上战场的士兵:“和东洋兵作战,怕不怕?” 一个高个子士兵说:“不怕他的人,就怕他的武器,他们武器好。” “怕什么武器?”陈诚紧盯着问了一句。 “重机枪、坦克”。高个子士兵回答得很干脆。 陈诚很轻松地“哦”了一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不用怕。”他朝长江边的方向指了指,比划着说:“敌人登陆时多用轻重机枪开路,这里面有名堂,凡用‘啪啪啪’三发点放的,是在考验我们,问我们‘怕不怕’。我们怎么办,我们应该还以两发点放,告诉它:不怕!坦克的全身都是铁甲,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看起来坚不可破,但也有办法治它。它不是靠铁链走路吗?那叫履带,你用麻袋装手榴弹炸它,履带一断,它就走不动了,等着挨打,还有一个办法,它怕火,你用松香油浇上它,点火烧死它个乌龟王八儿的,准见效!” 到底是在黄埔军校当过一年多战术教官,陈诚讲起来活灵活现,滔滔不绝,在场的人听起来也津津有味,恨不得马上就能用上。 在那种环境下,要用上这些战法当然也不需要等上多长的时间。 第二天正午,骄阳似火,日军又开始了登陆行动。浏河口上,一下子停泊着十几艘日本人的军舰,像往常一样,他们军舰上的前炮、尾炮、舷炮像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不间断地朝舒家街、大王宅方向轰击了半个小时之久。 淞沪一带本为长江冲积平原,全系沙质土壤,我军掩体多为这些不堪一击的沙土垒成,因而敌人炮击之后,我方壕堑被填,掩体被毁,战士或被埋,或牺牲,横躺竖卧,到处都是。更多的缺胳膊少腿的士兵,呻吟着,叫喊着,怒骂着。 冯圣法气得怒眼圆睁,他叫身边的504团团长李子仪迅速组织队伍,准备迎击敌人步兵的进攻。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18穿插偷袭 018穿插偷袭 谁是团长谁先死,最危险的任务当然是我来扛。——张灵甫 “大日本国的皇军勇士们,跟着我冲啊!”日军一个小队的副小队长小野上龟上士等不及皮筏靠岸,眼见皮筏离岸边只有四、五米远了,就急急忙忙地跳了下去,想涉水登陆。 “咕噜,咕噜。”从水里冒出几个气泡后,身高只有1.48米的小野永远沉没在了中华淞沪的河道淤泥里。 “大家冲啊,为小野君报仇!”小队长香川原山大叫道,眼看终于靠岸了,根本不管小野,就率兵登陆,其实香川心中暗爽,这个小野是个刺头,这下子他挂了,自己在小队中的权威不会受到挑战了。 果然,从小皮筏上登陆之后,日军便架起重机枪,“啪啪啪”地猛射过来。有了陈诚教导的方法,李子仪也叫我军的重机枪回应两连发的点射!日本人似乎真的听懂了对手的意思,便不再慢条斯理地地玩游戏,而是发疯似地倾泼着弹雨,接着就是坦克开道,士兵跟进。 6辆坦克齐头并进,像6头野牛直奔我阵地而来!打坦克后的步兵,58师有办法,扔手榴弹,步枪点射都很有效,所以不一会儿,敌人的步兵或死或逃,只乘下6辆坦克仍在我阵前轧压着,冲撞着! 烧死它! 不知是谁猛喝了一声,这一声惊醒了战壕里呆缩着的众官兵,一连连长张子豪抱起一桶在太阳下烤成液体的松香水,纵身一跃,向一辆坦克冲去。忽然,一颗流弹飞来,张连长一个趄趑,倒在了地上,只是手中的那桶松香水仍端端正正地立着! “连长!”一个瘦个子一等兵一声大喊,跳出壕沟,端起那桶松香水就爬上了一辆坦克。三下两下浇完松香水后,他抖抖索索地掏出火柴,划了四五下,才将火苗扔在那松香水上。 松香烧了起来,坦克成了一堆火球,躲在里面的敌人驾驶员看来是实在烤熬不过,打开了顶盖,只是等到他刚刚探出头来时,几十颗枪弹飞来便将他打了个四面开花! 另一辆坦克则侧翻在一道沟壕里。剩下的四辆坦克像是遇上索命鬼似的,加足马力向江边逃去。 “松香烤乌龟”从此成了淞沪战场上的美谈。 上海的天气说睛就睛,说雨就雨,变幻莫常。这种天气给守军带来了极大的麻烦。淞沪地区本是低洼之地,水网沟渠纵横,战壕挖到米把深的时候,地下水就能打湿鞋底,再深一点的壕堑,官兵们只好赤脚作战。现在连续不断的大雨将各处壕沟淹成一条条水龙,水位最少也有齐腰深。为防范敌人偷袭,官兵们还不得不站在水里,爬在胸墙上,时刻警惕着。许多受伤的战士长时间浸泡在水里,伤口感染化脓,又得不到很好的治疗,最终轻伤拖成重伤,不少因此而牺牲了。 王耀武既骂这鬼天气,更骂那鬼子兵。 下雨给鬼子兵也造成了影响,比如他们的飞机、坦克就没有原来那么猖狂,但他们仍然把握着战场的主动,他们的炮兵可以肆无忌惮地狂轰滥炸,他们的骑兵则遇沟跨沟,逢水淌水,往来冲杀,几入无人之境。 “师座打得好,打得痛快,我们来晚了,居然没能赶到上和弟兄们一起痛快地杀鬼子!”刚抵达罗店的张灵甫激动地把手中的《申报》往桌子上一放,大声道。此时此刻的他,完全沉浸在了“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情绪中。1932年的中日一二八事变,两国就在上海交锋了一次,那时,灵甫已经跟着第一师来到了上海,但最终未参战。现在好不容易赶来了,头功又让兄弟部队抢去了。唉,谁叫自己冲冠一怒杀了老婆,蹲了大狱,出来加的305团是补充团,先整训,后集结,时间都给耽误了。 蔡仁杰觉得灵甫还真是容易激动,不冷不热地提醒他道:“和日本鬼的仗有的打,钟灵应该早作计划,方能有备而战。”仁杰先打头阵,于灵甫之前抵达了嘉兴,对战事的惨烈早习以为常。 听到蔡仁杰的提醒后,张灵甫的头脑也冷静下来许多。这小鬼子的凶恶和现代化的军备,他已在五年前领教过,马虎不得。于是在放下行装、隐蔽好部队后,就拉着蔡仁杰要上前沿、了解情况。刚出镇子,几架日军轰炸机就擦着树梢飞过来,机关枪打得地上尘土飞扬,两人急忙滚进路边的交通壕, 然后听见镇子里发出猛烈的爆炸声。“他娘的,欺负老子没有炮啊!”张灵甫啐出一口的尘土,拔出手枪,朝着天上,就是几枪。泄了心头恨之后,他才和蔡仁杰弓着腰,沿着交通壕继续朝前跑。 临近前沿,越来越浓烈的血腥气息中,又迎面扑来一股令人恶心、呕吐的臭味。张灵甫知道这是尸臭味。他皱了皱眉,停住脚步问:“怎么搞的?这是弟兄们、还是小鬼子的尸体来不及掩埋?” 蔡仁杰咬着牙齿,默默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不说话。张灵甫已大概嗅到了端倪,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往外一看,当即惊呆了:一条打着绑腿、绑腿已被污血染黑、膨胀得变了形的大腿就在他眼皮底下,再望前看,平坦的旷野里,在太阳的照耀下犹如人间炼狱——到处都是被炸断的树干,到处都是灰色的、黄色的残缺不全的尸体,其中以身穿灰布军衣的*战士为多,密密麻麻,不计其数,远远近近还有十几辆敌人的坦克,被炸得东倒西歪,冒着一股股黑黑的浓烟。 “不能硬拼、不能硬拼啊!”张灵甫痛苦万分,一拳头扎在战壕上。说话间,远处传来尖利的呼啸声,两人赶快卧倒,一阵惊天动地的炮击就在前后左右炸响,持续十几分钟后才停住。“这是敌人军舰的舰炮,大口径,一炮弹砸下来,比一个篮球场还大。”蔡仁杰抹了一把满脸的泥土后,告诉张灵甫说。 “伙计,你说说,这仗怎么个打法?”张灵甫诚恳地询问道。 “你不是有主意了吗?”蔡仁杰见张灵甫称为他“伙计”,便学着陕西话回答道:“不能硬拼、不能硬拼啊!” “哈哈哈,你这个汉口拐子!”张灵甫心领神会,在他肩膀上友好地打了他一拳。两人趴在战壕里,摊开地图,把罗店周围的地形和敌情反复研究半天后,一个大胆的计划浮上心头。张灵甫兴冲冲拉起蔡仁杰。说:“走,咱们找师座去!” 蔡仁杰本想提醒团座一句,按上下级的顺序,是不是先去见现在是代旅长、副旅长的李天霞?现在旅长职位空缺,暂时由副旅长代行旅长之职。 但转念一想,李旅长为守罗店,已身心憔悴,不忍心打扰,再加上当时还不了解李天霞那种既专横又小气的个性,所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罗店已在持续数周的战火中被毁,全镇没有一栋完整的建筑。五十一师师部设在镇外的地下掩体里,师座王耀武胡子拉茬,眼睛已熬得通红,也正好趴在地图上,和151旅旅长周志道、153旅代旅长、副旅长李天霞等人一起研究作战部署,看见张灵甫、蔡仁杰前来报到,并献上围点打援的妙计后,不由得精神一振,拍案叫绝:“好哇,妙计哇,老子正想睡觉,你们就送来一个高枕头!” 周志道等人也连声叫好。 唯一不高兴的人,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副旅长李天霞。逞什么能、邀什么功呀!眼里还有我这个长官没有?越级找上司汇报,这是犯了*的一大忌。新来乍到的张灵甫,就这样和李天霞结下了第一个梁子。 第二天下午,军部正式下达的围点打援方案,原定于三天后实施,以利于初来乍到的305团熟悉地形。但在当晚,很少打夜战的日军,为急于夺回罗店,竟在坦克的掩护下发起强攻,防守罗店的153旅渐感不支。王耀武见状,决定立即执行这一计划,以确保罗店这一交通枢纽的安全。午夜时分,紧急集合的号声急促地击碎将士们的梦境,305团仓促上阵,毫无怨言,人人左臂上扎了一条白毛巾。张灵甫和蔡仁杰默默握手告别,各领两支人马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最危险的任务是:沿南塘河潜入敌后五公里,以两个营的兵力,佯攻敌辎重营地施家浜,吸引进攻罗店的日军主力回防,而一旦不慎,就会身陷重围。 另外一个任务则是率一个营配属给151旅,设伏在罗店至施家浜之间的曹王庙,再打一个漂亮的伏击战。 分配任务时,师座说,你们抓个阄吧,张灵甫却说:“师座,抓个球啊,谁是团长谁先死,最危险的任务当然是我来扛,施家浜算我的。”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自然和真诚,没有一丝娇柔造作,让蔡仁杰感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快!跟上!路上千万别出声!” 张灵甫站在路边,小声地逐一督促从身边跑步前进的每名战士。罗店方向的炮火,映红了半个夜空。隐隐约约的火光中,战士们的身影一个个一晃而过。 经过一个月苦心调教,305团已训练有素,两个营、近800名官兵在紧急集合后,没有一人不按条令装配身上的弹药、枪支、刺刀,跑步行军悄然无声,不至于相互撞得“噼里啪啦”直响。 跑在最后面的是机枪排排长陈公勇,肩上扛着十几斤重的捷克式轻机枪,腰间还挂满弹匣,仍步履如飞。这娃儿是块好钢啊。张灵甫转身跟上他,并肩急行军。陈公勇见团长跑在身边,憨憨地扭头一笑。两个人的个头不分高低,张灵甫对他的第一印象就很好。 -- 大家支持*勇士杀鬼子的,把评论、推荐等倾泻而来吧。*勇士们的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19歼敌一千 019歼敌一千 全体轻装前进,遇敌杀敌,就是撞见刀山火海也要冲过去!——张灵甫 机枪排士兵耿云飞忙不迭地跑到张灵甫身前,谄媚地笑道:“团座,您是我们一团之长,怎么还要背这么多的弹药,让我来背吧。” 张灵甫虽然是团长,但是身上可没闲着,除了两支德造盒子炮外,还背了两支德国伯格曼mp18型冲锋枪,另外还挂满弹药。 但是,张团长可不会领耿云飞的情,道:“别废话,还不快归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打完仗了,罚你为全团扫一个星期厕所。” 要不是军情紧急,灵甫真想好好地教训一顿耿云飞。 耿云飞整个人长得高高瘦瘦的,全身黝黑,秃眉毛,细眼睛,鹰钩鼻,小薄嘴唇,才参军的时候还蓄着八字胡,一脸皱纹。全身上下洋溢着**气,要不是云飞是公勇的好朋友,又是孝子的话,灵甫真不想招他这个兵。 灵甫想不通,陈公勇和耿云飞两个人,一个是秀才,一个是文盲**,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怎么会成了好朋友呢? 一个月前,七十四军在汉口招兵,有天下午,在军部门口的招兵处,张灵甫和蔡仁杰正忙着接待、登记,也许是听到蔡仁杰讲一口纯正的汉腔,身材高高大大的陈公勇就挤进来、冲着他喊了声:“拐子,我也要当兵。” “什么拐子?你是拐子?难道当兵打仗是拐买人口?”张灵甫好奇地看着蔡仁杰问道。张灵甫出生在“八百里秦川帝王州”的关中,不少关中人是看不起河南人、广东人、四川人的,把他们分别为“侉子”,“蛮子”和“拐子”,所谓“拐子”,不是人口贩子的意思,是形容四川人犯罪中以拐骗人口为多。所以,当有人喊蔡仁杰为拐子时,张灵甫感到很是奇怪。 “嗨嗨嗨,看你说的,怎么扯到拐买人口上了?这是我们这里的口头禅,就像你喜欢喊别人伙计一样,伙计是好朋友的意思,拐子就是大哥、老大的意思。”蔡仁杰当时也并不知道拐子在陕西话里的含义。不过,他对“拐子就是大哥”的解释,让张灵甫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产生好感,他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夸奖道:“好身材啊!” 恩?好象右肩上有硬茧,再拍拍左肩,左肩上没有,便断定他以前当过兵。如果左右都有茧,那是因为挑扁担,要经常两边换肩的缘故。“以前扛过枪吧?”他问道。 陈公勇回答:“是,我在家乡当过几年民团,打过红军。”张灵甫的兴趣更浓了:“打红军是赢得多、还是输得多?” “输得多,但是也有赢的时候。”对陈公勇坦率的话语,张灵甫十分满意,当即收下了他,并在一个月之后提拔他当了机枪排排长。 出了嘉定,往东几里路,就是自南向北、在宝山附近汇入黄浦江的南塘河。河面宽敞,水倒不深。沿着河边匍匐前进的弟兄们,借着远处的火光,可以清晰地看见鬼子岗哨在两边河堤上来回走动的身影,个个紧张得心里“砰砰”直跳。这是一着险棋。一旦暴露目标,敌人在堤上居高临下,两面夹击,*连退路都没有。可自古华山一条路,只有挺而走险,才能出其不意,张灵甫的这一大胆建议终于被军部采纳。 其实,这一招是张灵甫向红军学来的。1934年冬,在大别山区,他的一个团将红二十五军压进一个叫梨树沟的小盆地,当晚,红军企图突围,后山枪声不断,可第二天天一亮,山下竟无一个人影,红军不知从哪儿钻出了包围圈。直到询问乡民才得知,原来,大名鼎鼎的吴唤先、徐海东等红军高级将领是在后山虚晃几枪后,便率部乘着夜幕从冰冷的河沟里爬出去了。功败垂成,曾令他遗憾不已。 这一次张灵甫眉头一皱,故技重演,果然,敌人在明处,我们在暗处,又有河岸上四处散布的尸体作掩护,再加上罗店方向密集的枪声分散了敌人的注意力,万万没想到两个营的*会从他们的眼皮底下钻过去。 一营营长卢醒带着尖刀班在最前面探路。卢醒瘦小精干,是湖北人,外号“炉膛”,此话在湖北方言里的意思是敢打敢冲的意思。 幸亏事先作过排演,找老乡了解过地形地貌,才不至于迷失方向。两小时后,河面上终于出现一座四孔石桥,卢醒手一招,尖刀班的弟兄们摸上堤,接连干掉堤上和桥上的三四个鬼子岗哨。几声“呱呱”的蛙鸣暗号后,大部队迅速过桥。为确保回撤,张灵甫不仅在这里布置了一个连,并在先前经过的两个关键路口各留了一个排的兵力。 下了桥再前行几百米,就是敌重兵布防的施家浜。施家浜原是一座繁荣的小集镇,如今成了日寇在吴淞口登陆后的后勤基地。张灵甫努力睁大眼睛,观察前方,只见夜幕中,稻场上,黑压压的汽车、坦克和搭盖着帆布的帐篷一个挨一个,村里的岗楼上架着重机枪,鬼子的巡逻队在村口来回巡弋,一排排枪刺反射出点点寒光。 时间不能再拖了。一营在左,二营在右,机炮连隐蔽在乱坟岗里,趴在路边田埂上的张灵甫,举起手枪,“砰”地一声,一发红色信号弹拖着长长的尾巴腾空而起,四野里顿时枪声大作。陈公勇的轻机枪首先瞄准鬼子巡逻队,狠狠地扣动扳机,闪闪的火光中,十几个日军惨叫着纷纷中弹;如此同时,六门迫击炮一起猛烈开火、急促炮击,一颗颗凝聚着仇恨的炮弹,尽情地宣泄而出,全砸在鬼子头顶上、弹药库上,施家浜里鬼哭狼嚎,爆炸声一次比一次猛烈,火光一次比一次绚丽,汽车被掀上夜空,岗楼被拦腰掀断,连十几吨重的坦克也被强烈的气浪掀翻在地。 小鬼子在村里村外到处抱头鼠窜,一下子被打懵了,整整二十分钟竟没有还击一枪。直到二十分钟以后,侥幸逃生、惊魂未定的残敌,才好不容易地集中了两个小队,组织起一次勉强的反扑,结果还不够填陈公勇的牙齿缝,一梭子扫过去就撩倒一大片,没剩下几个活的。半小时后,为打掉威胁最大的我机炮连阵地,大约一个中队的日军嚎叫着,不顾一切地沿着公路狂冲过来,结果又被一营、二营夹在当中,一顿痛打,四面八方的交叉火力让小鬼子们有去无回。 两军相逢勇者胜。 这一仗让张灵甫打得很是痛快! “目的达到,按计划撤退!”灵甫大叫道,不仅痛歼了日军,还抓到了几个日军俘虏。 卢醒在一旁皱着眉毛说:“那几个鬼子怎么办?是个累赘哩。” 张灵甫咬着牙齿,只说了一个字:“背!” 卢醒明白团长的心思,不带几个小鬼子回去游行,不让老百姓们扇他们几个耳光、哪那叫打胜仗啊?只是辛苦弟兄们了。”很快安排妥当后,全队再一次开始急行军,快速推进在南塘河外。 枪声越来越近。果然是敌军正在进攻杨柳渡。一眼望去,河堤上下,一片鬼影瞳瞳。张灵甫无心恋战,一个劲地在路边催促弟兄们快跑、快跑。在这里打阻击的弟兄们,直到大部队全都安全通过后才拎起枪撵上去。到了三岔路,这里的战况更激烈,三岔路位于南塘河边,是附近通往施家浜、连接嘉定的重要连通道,鬼子纠集了一个大队的兵力疯狂进攻,已堵住路口,坚守阵地的30名*伤亡过半,而杨柳渡的敌军又沿着河堤、尾追而至,身后枪声不断。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张灵甫斩钉截铁地传令左右:“迫击炮、重机枪向三岔路急促射击五分钟后,一律扔掉,全体轻装前进,遇敌杀敌,就是撞见刀山火海也要冲过去!” 一场紧张的生死竞赛开始。 当迫击炮、重机枪的猛烈射击一结束,“冲啊!冲啊”的杀声就惊天动地,硝烟与火光中,肩膀上交叉斜挎着两挺歪把子的陈公勇,大踏步冲在最前面,手里端着轻机枪左右开火,八百名勇士跟在他身后,朝着三岔路、朝着敌人的枪口一往无前地冲杀过去,似猛虎下山,如波涛汹涌,有人倒下,有人跟上,有人爬起,急促的脚步把地面、门窗震得抖个不停,一营冲过去了,二营也冲过去了,前面就是嘉定了,胜利已经在望了!夜空中,恰到好处地升起三发绿色信号弹,像过年放的焰火,悠悠地摇曳,只听见团长张灵甫那兴奋的声音立刻在四周回荡起来:“弟兄们啊!这是军长来接我们了哇!我们胜利了哇!” “嗷嗷嗷!”弟兄们全都狂欢起来,向着前方狂奔过去。在他们身后,黑沉沉的东方已露出第一缕曙光…… “罗店我军再传捷报”的电文,当天上午就送到蒋委员长的案头上。 南京,蒋委员长台鉴: 罗店我军再传捷报!今日凌晨许,为减轻罗店正面之压力,确保这一战略要地,我七十四军王耀武师围点打援,以袭击施家浜日军后勤补给站为诱饵,设伏于曹王庙,全歼日军玑藤旅团酒井联队千余人,击毁军车47辆;张灵甫团不惧危险,出奇兵深入敌后佯攻施家浜,并歼敌数百,俘敌七名,毁敌辎重无数,实为此役之头等功臣。是役,我仅伤亡八十九人。 兄弟姐妹们,您是什么态度?求评论,求推荐,求您能投来的东东。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20血肉磨坊 020血肉磨坊 这个战场就像大熔炉一般,无数部队填进去就熔化了!我们的部队,每天一个师又一个师投入战场,有的不到3个小时就死了一半,有的支援5个小时死了三分之二。 ——冯玉祥 这罗店哪里是战场,简直是一座“血肉磨坊”,不管有多少人进去,都将被碾碎,被吞掉。——山室宗武 收到电报的jiangjie石从这一天起,七十四军、王耀武、张灵甫,在他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在那样一种惊天地、动鬼神的凇沪血战里,曾再三次亲临前线的jiangjie石,深知每一分钟、每一寸土地的争夺是多么的惨烈,又是多么盼望有一场胜仗来激发全*民的抗战热忱啊! 良久地注视这份捷报,这位最高军事统帅掩饰不住满心的喜悦,情不自禁地提起毛笔,亲自拟写嘉勉电:“罗店大捷喜讯传来,甚为欣慰,凡此役参战官兵一律从优奖叙。救亡图存之大业仍极艰巨,总理有遗嘱曰: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zhong正誓与七十四军众将士共勉之。” 字体工整、骨格峻挺,每一笔、每一划都寄托了对前方将士的殷切期望。 第二天,jiangjie石的这份亲笔嘉勉电与《罗店我军再传捷报》的新闻一起传遍了全国,给浴血奋战之中的广大官兵以莫大鼓舞。那七名日军俘虏照片也上了报,其猥琐的丑态、沮丧的眼神,与身边我气宇轩昂的*战士形成鲜明的对比,一时间人心大振。 “学习七十四军,决心血战到底”的口号响彻凇沪前线。我军士气高涨,展开大反击,在枪林弹雨中,一往无前,与敌寇一条桥又一条桥、一条街又一条街的顽强争夺,竟在两天内将战线向前推进了数公里。 高歌猛进中,却有一丝不和谐的杂音。最高统帅嘉奖七十四军,对七十四军而言,本应该皆大欢喜,可陈诚一时高兴过了头,弄巧成拙,反而搞得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位以公平、公道著称的司令长官,在论功行赏时,对153旅305团、306团的奖赏远远高于苦守罗店的151旅。尽管理由是充分的:什么是从优奖叙?就是不吃大锅饭、不撒胡椒面,谁功劳大,谁的奖金就多。 然而,衡量功劳的标准是什么?151旅的弟兄们就不服气了,旅长周志道本来性格就平和,又挂彩去了后方,倒没说什么,但153旅的代旅长、副旅长李天霞一向喜欢斤斤计较,这一次怨气更足:老子们在前面天天守阵地,与敌人死拼硬打,血流成河,寸土未丢,这功劳难道还不够大吗?他张灵甫打巧仗,在后面偷肉吃,算个吊本事啊!从此,李天霞就看张灵甫不顺眼了。 遗憾的是,jiangjie石永远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份嘉勉电让陈诚贯彻得变了样,结果在张灵甫与李天霞之间播下了不和的种子。 29日天明后,大地一片宁静,阵地上双方官兵的尸体交相叠错,血流成河,日军那边一丝动静都没有。 但是,王耀武知道这是大战前的平静,骄横的日军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果然,夕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天气逐渐凉爽了下来,日军的十多架飞机出动,重炮轰鸣,罗店*阵地上一片火海,烟柱冲天。 日军第11师团师团长山室宗武中将已经恼羞成怒,此刻第11师团和第3师团大部已经合兵一处,山室派参谋长片村四八大佐率步兵第10旅团进攻张家宅阵地;令步兵第22旅团长里岩义胜少将率部进攻曹家宅阵地,他本人则率11师团部分军队和第3师团大部直接进攻罗店,企图攻入罗店,一洗前耻。 在敌人优势火力和优势兵力的进攻下,51师逐渐不支。王耀武随即命全师放弃外围阵地,退守罗店镇,同李树森的67师合兵一处,准备巷战。同时,派出一个连去接应程智的团。 51师的撤退,使山室宗武狂喜不已,立刻加强了对罗店镇的进攻,企图一鼓作气拿下罗店。 罗店镇内,51师和67师分兵把守各个要点。51师以镇内的主街道为主阵地。 敌众我寡,敌强我弱,耀武知道硬拼肯定不行,先避敌锐气,占据地利收拾敌人。 20时10分,日军第3师团第6联队的先头部队冲了过来,在一阵猛烈的扫射后,没有遇到多大抵抗,就接近了街口。日军以为支那军怯战逃跑了,得意忘形,嗷嗷怪叫地冲到了街口。 当日军深入到街道中段,后续部队还未到达街口的时候,密集的枪弹从街道两侧射出,鬼子瞬间就倒下了一大片。 日军猝不及防,东闪西躲,街道又狭窄,大部被歼。 在日军第3师团师团长藤田进和山室宗武的指挥下,日军后续部队迅速增援而来,但是街口51师猛烈的交叉火力阻击下,毫无用处。 山室急忙调重炮轰击街口两侧,妄图摧毁51师的火力。 在1941年美国大规模提供军援给*之前,*的重型武器不多,马克沁机枪也被用做是重型杀伤日军的武器,往往被用来做碉堡据点防守的利器。 在1941年以前,近五年的抗战中,日军在中国战场遭遇马克沁机枪(国造24式重机枪)扫射后,一般是使用11年式步兵炮或92步兵炮在3公里外直射*火力点,给*重机枪火力点以重创。在火力点内操控重机枪的*将士成为了悲壮的死士。 经过日军猛烈炮火的攻击,51师的工事大多被摧毁,九个重机枪火力点全部哑了。 日军开始猛攻而来,占据了几处院落。51师英勇的将士们已经上好了刺刀或拿大刀在手,把集束手榴弹准备在身旁,只等着和小鬼子近身肉搏了。 一分钟后,二百多名鬼子蜂拥着冲了过来。顿时,一颗颗步枪子弹,一捆捆手榴弹让近百名日本鬼子下了地狱。如猛虎下山般的51师士兵又端起刺刀,挥舞大刀扑向了敌人。一阵激烈的拼杀后,余下四十多名日军吓得退缩了回去。 罗店的战斗完全已经白热化,双方你争我夺,拼死搏斗,阵地失而复得,得而又失,反复多次,官兵伤亡越来越惨重,越打越少。 而日军却源源不断地赶来,51师已露败迹。 突然,日军左侧枪声骤起,一支队伍从一条巷子里杀来,为首一人,右手舞大刀,左手提驳壳枪,虎背熊腰,怒目圆睁,远者枪打,近者刀劈,虎虎生风,所过之处,无人能敌。 他背后一个驳壳枪排,人人手握加了枪柄的驳壳枪,射出一排排子弹,干掉了一个个鬼子。那时候,*没有大量装备冲锋枪,就把驳壳枪加装枪柄当作冲锋枪使用,在冲锋的时候,驳壳枪的装弹量和速射的速度也使其成为了中华特色的“冲锋枪。” 日军被关键时刻冲出的中华勇士打得七零八落、手忙脚乱,耀武趁机率官兵冲出,战局一下子被扭转了。 原来,罗卓英得知51师战线吃紧,便急掉58师吴继光率174旅大部火速增援,右手刀,左手枪的吴继光来得正是时候。 整个罗店镇内再次血肉纷飞,尸横遍野。 山室觉得支那军像打不完似的,惊呼:“这罗店哪里是战场,简直是一座“血肉磨坊”,不管有多少人进去,都将被碾碎,被吞掉。” 当山室心惊不已的时候,日军第10旅团占领了曹家宅和301团阵地后,从罗店左翼赶来助战。 援兵来到,使山室两眼放光,复仇的怒火再次燃起。于是,鬼子军再次杀向罗店。 恶战连连,损失颇多的有74军一师、一旅是:51师和174旅,还有67师在敌人的两面夹攻下,寡不敌众,节节抵抗。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21救了旅长 021救了旅长 男儿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人生上寿只百年。无须留连,听其自然!——章松文 炮声、枪声、嘶吼声、锋刃入体时的钝响、甚至骨肉被践踏的“砰砰”声……在这片临近黄昏的罗店镇汇聚,像极了一场疯狂而略带绝望的哀乐。 151旅303团一营三连上等兵李永亮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被挤到阵型外围的,或许是在身前的老兵拽着鲜血淋漓的断臂和冒烟的手榴弹扑入敌群的时候,或许是在右翼的队友紧握着卷刃的大刀被无数的敌人拉倒的时候……但这些现在已经变得完全不重要了。 他所能做的就是紧紧跟着小队,同时疯狂的向外远者上子弹射、近者砍杀。 李永亮的脚下踩着不知是敌是友的残肢,双手因连续射击和砍杀而颤抖不已,子弹早已变成了散乱无章的弧线。喊杀声震耳欲聋,血腥味被风吹散,敌人、战友迸出的红色血液溅满军服…… 眼前的战斗让李永亮感觉以前在汉口时所受过的那些训练简直就如同小孩子的游戏,简单而又幼稚。他从来没有从尸山血海中趟过来的经历,此刻近距离面对这无穷的日军步兵,年轻人才明白原来有一种恐惧可以从人的心脏里钻出来,一把攫住你的脊梁骨,简直要将它扯的咯吱作响。 心跳加速,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冷汗不知在何时布满了额头,甚至呼吸都好像有点困难起来。先前并肩而战的豪气像风中的沙尘,飘散的无影无踪。 突然,一名躺在地上的日军士兵猛的跳起,将失魂落魄的年轻人扑到在地。 他怵然惊醒,恐惧却像一只恶魔,将他反抗的力气抽了个干干净净。只见日军用双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身后最近的老兵一刀插入了这名敌人的胸膛,随即将他挑起,甩了出去。 但没人有时间照看倒地的李永亮——时间就是生命,就像以前那些被敌人围住的队友一样,没有时间去救援,甚至没有时间去默哀。 四周乱糟糟的,一个个战友从身边冲过。 没人在意他,没人在乎他,所有人都只顾着向前冲锋,打退敌人。李永亮先前口中的豪言壮语似乎已变成他们的勋章,而自己则成了一个丧胆的懦夫。 “我生则国亡,我死则国存!” “我军必胜!日军必败!杀光小鬼子!” 突然,年轻人猛的大声喊了出来。他一个打滚站起身,腰杆挺直,目光灼灼,一把擦去了不知道是被烟火熏,或是被吓着流淌出来,还是被战友奋不顾身感动的泪水,强迫自己直面眼前黄灰色的日军大潮。 头上的德式头盔已经左右晃动,歪斜着了,“噌”李永亮脱下了头盔,甩到一边,从腰间抽取身上唯一的一样武器——一把匕首,强迫自己同那些老兵一样冲锋在前。 呼吸急促而浑浊,纵然手脚依然冰凉颤抖,却绝不后退! 没了步枪,有大刀,没了大刀,有匕首;匕首卷了刃,还有拳头;拳头打断了,还有牙齿,咬也要咬死日本人…… 罗店镇上的白刃战已经进入到最惨烈的时候,151旅旅长周志道也带着警卫连向迎面而来的日军冲去。 军装上衣衣领处金光闪闪的军衔,使日军指挥官抽调了数个大队来围攻周旅长亲自率领的警卫连。 日军向潮水般涌来,兄弟们一个个地倒下,不可否认,特别在刺刀拼刺上下过苦功夫的日军,就算个头不高,爆发力不强,往往二个技术娴熟的日军可以轻易地敌住三名*士兵。 而拼刺技术不精,破锋刀法也没有熟练练习好的74军士兵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周围的五名警卫连士兵都已经阵亡,三名日本兵向周旅长围过来,以一敌三,志道觉得可能要于此殉国了。 来吧,小鬼子,周某人死在这里也对得起党国培养了。周志道心道。 突然,最近的警卫连副连长少尉章松文突然赶了过来。一年前,章松文在九江训练营受训过,训练完成,考核合格,松文已经由中士升为了上士。因为作战勇猛,三天前,他由上士副排长升为了少尉副连长。 练习破锋刀法已经有半年多的松文已经能把大刀舞得虎虎生威,技术娴熟。 他鼓足臂力,才两个回合就砍翻了一名日军。另外两个日军趁机奔过来,直刺松文。松文抖擞精神奋力搏击,铿锵的利刃撞击声夹杂着日军的嗷嗷怪叫声。 三人缠斗在一起,一把大刀,两把刺刀搅在一起,一时难解难分。附近又赶来一名日军,见有机可乘,企图乘机偷袭。两个日军会意,同时挥动手中的刺刀紧紧卡住松文的大刀,不等松文想其它办法,第三名日军的刺刀已经刺向他的肚子。 一时挣脱不了两把刺刀,左闪、右躲都不成,情势非常危急。松文只好放弃大刀,往后一跳。 这个意想不到的动作,把三名日军都来了个踉跄,险些摔到地上。三头畜生一看松文没了武器,稳住了脚步,得意地扑了上来。 赤手空拳无法应敌,松文也不会空手夺白刃,只能边后退,边想办法。退到一处被炮火击中的路障旁边。一根碗口粗的木棒倒在地上,一端还燃着熊熊火焰。 太好了,木头! 在九江训练营里,被弗兰克罚得最多的就是扛木头跑步,这一项目不仅锻炼出了松文强大的爆发力和耐力,而且使松文玩起木头来就像使筷子似的。 松文顺手操起木棒,朝冲来最前面的一名日本兵砸去,此名日兵猝不及防,冲得太快,又被绊了一下,被砸了脑袋开花。 另外一名日军赶紧挺起刺刀向松文的腰间刺来,松文用大棒一挡,顿时将步枪打飞了出去,被震退的日兵还没有稳住身子,又被松文反手一棒,把他砸了个狗吃屎,爬在地上动弹不得。 第三名日军见松文如此生猛,吓得转身就逃。 松文杀得畅快,大声朗诵道:“男儿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人生上寿只百年。无须留连,听其自然!”同时,舞动木棒,如狮入羊群,闯入到敌人中间去,左右开弓,所向披靡。碗口粗的木棒,燃烧着复仇的烈火,冒着浓烟,沾着脑浆,淋满鲜血,本身就是一种吓人的利器。随着松文像舞长枪一样把它舞开了去,宛如一条蛟龙飞舞,碰上的话,轻则手断脚折,重则一命呜呼。 日军纷纷避让,谁也不敢靠近。周志道在章松文的掩护下突出重围,并打退了日军的进攻,松文也因此由少尉副连长升为了中尉副营长。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22竹篓拒敌 022竹篓拒敌 我有一计,定可破敌。 ——张灵甫 在敌人的疯狂进攻下,罗店镇内的数百间房屋也多被飞机和大炮轰毁,大火烧毁。 整个罗店镇已经成为无险可守之地,不占据地利的和武器装备处于优势的日军血拼,是不智之举。 8月29日午夜近0时,陈诚、罗卓英来电,命51师、67师、174旅,两师一旅撤出罗店,保存实力。 撤退也是有讲究的,如果慌撤乱跑,不仅可能会变成一场大溃退,更会被日军追击、屠戮。 江南水乡,不怕敌人的坦克、汽车、摩托车等机械化部队,但是鬼子有骑兵队,两条腿跑路的人,能跑过鬼子骑兵的四条腿吗? 8月29日午夜,整个罗店失守,51师退守双草墩、闸北一带,双草墩是两个相隔五六百米的小高地,海拨三四十米。小高地的背后是一个大集市,南北商货都在这里汇聚,战前很是繁荣,不过现在商民逃亡一空,这里已成了一片冷清、死寂之地。 为如何阻挡鬼子的骑兵部队,耀武特意召开了军事会议。 “倭贼来势汹涌,罗店是守不住了,按照上峰的意图,我们必须撤退,撤要撤得稳当,不能产生意外的损失,但是对面骄横的日军第3师团骑兵联队(联队长为星善大郎中佐),是不会轻轻松松地让我们撤走的,如何能稳当地撤走,请大家各抒己见。”王耀武简单明了地交待了开会的目的。 3营营长胡豪说:挖宽挖深壕沟,以阻敌跨越。 这是以前用过的老办法,效果并不理想,因为敌人大炮一轰,战壕被夷成平地,宽沟深壕几乎等于了平地,所以大多数人不赞成这种费力劳神的做法。 306团团副刘振武说:集中炮火猛轰敌人骑兵。 这个想法有其可行性,但实施起来有许多困难。一是大炮集中有可能被敌人远程重炮击毁;二是我方炮弹有限,每门山炮一天仅配弹9发,全师6门山炮所有炮弹加起来也仅只60多发炮弹,而这些全部家当你还不能一次用尽。因此大家也认为这不是一个上好的办法。 左一个主意不行,右一个设想被否定,大家苦无良策,一时无语。 这时,只见后排座位上一人腾地站起来道:“我有一计,定能破敌。”众人循声看去,见是305团张灵甫团长。 张灵甫是一个善于捕捉战机、后发制人的人,像今天的这场战前碰头会,他看见大家七嘴八舌、意见提得差不多而且一个个被否定之后,才开始显山露水,以示高人一等。 看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张灵甫的两道剑眉一扬,干干脆脆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本人昨日到双草墩集市上走了一圈,发现这儿曾是木炭交易的大市场,现在这里人走店空,只剩下成山一样的炭篓子堆积在商家的院子里。倘使我们把这些竹篓收集起来,摆在阵前,敌骑兵经过,必然陷蹄于炭篓之中,甩不掉,跑不动,最终只会倒蹶挨打!”讲完,张灵甫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好!这倒是个简便易行的妙计!”151旅旅长周志道首先为自己的部下叫好! 王耀武也点了点头。 虽然张灵甫平时发表的一些奇谈怪论常常为众人所不屑,但这一回大家认为他的奇招可以一试,反正也不花什么成本呗! 次日一早,日方阵地上升腾起一只热汽球,高高观测着我布防情况,指挥其炮兵轰击。 没有任何意外,10来分钟之后,敌人的炮弹像冰雹一样呼啸而来,爆炸后溅起的土块、水珠如礼花一般飘洒在空中。51师的官兵在和第3师团的作战中经验越来越足,敌人进攻的套路已被他们摸得一清二楚,当敌人炮兵攻击的时候,他们大多被疏散到后方;当敌人炮火停歇之后,他们迅速到战壕边、弹坑里隐蔽起来,准备迎击敌人步骑兵的进攻。成千上万只竹篓虽然破损不少,但多数仍横躺在阵前百十米的地方。 已经截获了*撤退密电的日军果然派出了骑兵联队,在机枪的掩护之下,第3联队的骑兵如冲出樊笼的野兽呐喊着奔向51师的阵地,他们骄横地高视着前方,凶神恶煞地高举着手中的马刀。 愚蠢的支那猪,你们以为用几个烂竹篓就能挡住我们的铁蹄吗,你们马上就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日军骑兵联队第一小队的小队长森野少尉一边在马上挥舞着战刀,一边骄横地想道。 200米,180米,150米,120米,“嘣!嘣!嘣!嘣!”,转眼之间,日本骑兵像是中了邪气似的,一拨一拨地倒下去,一排一排地压过来,后面踩着前面,立着的踏着倒地的,人马相叠,马叫人嚎,400多骑兵大多困在炭篓阵中,死伤枕籍。 3营营长胡豪早已按捺不住痛快的心情,副团长邱维达的冲锋命令刚一出口,他就如离弦之箭,带着队伍扑了过去。 积压多日的怒火如迸发的岩浆,喷向那挤成一团的仇寇,步枪、机枪、手榴弹一齐对准那堆待宰的困兽。 全营官兵如出笼猛虎似的冲了过来,失去了战马的日军,有的连忙爬起来往后面逃去,有的跳起来妄图顽抗。 在后面压阵的一名步兵指挥官见势不妙,立刻指挥一个小队的日军冲过来接应,一小队日军步兵跌跌撞撞地踩踏着马匹和同伴的身体拥了上来。 一名日军大尉缩头缩脖地在后面哇哇叫,却挥舞着手枪逼士兵们冲锋。 胡豪立刻命令轻机枪连长:“纪鸿儒,给我把那个挥手枪的鬼子打掉!” 随着纪鸿儒一声响亮的回答,机枪的火舌喷了出去,那名日军大尉被割倒在地。 敌人怪叫着冲了过来,扔过来的手榴弹铺天盖地,像一阵冰雹雨似的。 而三营多数士兵的子弹已经打光,手榴弹也用完了,机枪连换弹夹都来不及,胡豪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弟兄们,捡起敌人的手榴弹扔回去,还给他们!”关键时刻,一排少尉排长程邦基大叫着,冲去出去,拾起一颗手榴弹扔了过去。于是,十多名*勇士冲出来拾起日本鬼子扔过来的手榴弹又还给了他们,有的怕来不及还一次就捡两颗手榴弹扔回去。 一声声爆炸之后,在敌人骑兵的尸体上又垒起了一层步兵的尸体。 敌人的进攻完全被挫败。 可就在这时一颗手榴弹扔到了程邦基的脚下,轰地一声,程排长整个人被炸飞了起来。 胡豪赶忙扑过去一看,把邦基抱到了怀中。重伤的邦基有气无力地道:“营长,我不行了,不要管我,……把日本强盗消灭……”程排长圆睁虎目,说着还推了一下胡营长,但是邦基的手突然一松,就此牺牲。 胡豪义愤填膺,大叫道:“弟兄们,干死小鬼子们!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随着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战士端着刺刀,挥舞大刀,冲入敌群。在重叠的死尸旁,跪下了五名双手平举枪投降的鬼子。 这场战斗下来,除100多鬼子逃脱之外,第3师团的骑兵联队损兵200多名,折马300多匹。师团长藤田进紧急从国内调来一批人马之后,其骑兵联队才慢慢恢复战斗力。 因为罗店失守,jiangjie石的德籍总顾问法肯豪森建议重新部署防务: 左翼集团:专辖罗店正面,由吴淞经过罗店,陈诚为总司令,行营设在外冈,指挥所设在嘉定,下辖第11、14、51诸师,及56师一团。 左右两集团统归第三战区副总司令顾祝同节制,行营设在昆山,第6、57、67师为总预备队。黄埔右岸以及上海以南各部队,归嘉兴方面集团司令部指挥,该司令部与顾祝同,统属于第三战区总司令冯玉祥。 8月30日上午,冯玉祥下令,将下辖第9、10集团军进行分配。任命陈诚为左翼军指挥官,霍揆彰为副指挥官,下辖霍揆彰第14师、王耀武第51师;任命刘和鼎为江防守备军司令官,俞济时为副指挥官,下辖李树森第67师,58师,第57师作战区总预备队。 淞沪战场上,*一个团、一个旅,甚至是一个师的和日军拼光,打光。经历恶战的各支部队已经折损严重。 9月1日,为便于指挥,应付恶战,以jiangjie石为首的司令部决定成立以军为单位的部队。51师和58师合编为国民革命军第74军,俞济时任首任军长,下辖四旅(151,153,172,174旅)八团。共2.1万人。 战事紧急,成军仪式一切从简。 在浙江一处叫作三岔镇的小镇上,陈诚、军级、师级长官和来自八个团的两名主要长官和两名代表,共计五十二人参加了成军仪式。 陈诚作了两分钟的简短讲话,代表最高军事委员会授予了俞济时军旗和大印。俞济时作了一分钟的讲话,然后带领全军主要长官和代表共五十人进行了宣誓。 最后,陈诚说:“我宣布国民革命军第七十四军正式组建成立!” 几百发鞭炮齐鸣,同时,鸣枪六十响。 至此,一支抗日王牌军在血雨腥风中诞生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23夺苏州桥 023夺苏州桥 小鬼子的子弹又没长眼睛,再说,即使我光荣了,早够本了,杀死了十多个小鬼子啦。——章松文 “师座,军座来电,说在苏州桥方面,守卫该桥的江苏保安团已经被日军击溃,目前日军已经控制了苏州桥。”一名电话兵接到重要军情电话后,登记在纸质报告上,急忙来向王耀武报告。 “什么,老子早就向司令部建议过,苏州桥极其重要,怎么能让一个保安团负责防守呢,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被日军机械化武器步步紧逼的耀武愤愤地将报告掷到了桌子上。 见耀武生气,电话兵有些害怕,支支吾吾地道:“军座,军座还有命令,让我师在三日内夺回苏州桥,不然的话,就执行,执行连坐法。” “哦,小伙子你去忙吧,我的火气是有些大,不过是对那些酒囊饭袋发的,你别介意。”王师长知道光生气也没用,是得必须尽快夺回苏州桥啊。 苏州桥位于闽侯县南通镇苏坂村北面,民国18年(1929年),由清朝前海军副统领、民国海军总长、有“活菩萨”之称的萨镇冰募资所建。南北走向,钢筋水泥混合孤形桥。桥长88.6米,桥面宽约5米,中间为车道,两旁为高出10厘米的行人道。三墩、船形,骊水四道,等跨,两旁置桥栏。栏中北向置萨镇冰书“苏州桥”桥碑,大字径0.16米,小字径0.035米。南向一碑镌刻萨镇冰《喜南港苏州桥落成》诗:“回忆当年病涉时,寒天没胫剧堪悲。桥成今日诸无苦,来往行人险化夷。” 罗店失守后,51师的具体防线是苏州河大桥至嘉定一线。 眼下,敌人以近3个师团的兵力进攻吴淞和江湾等地,其中第3师团的步兵第6联队在联队长仓永辰治大佐率领下逆江而上,夺取了苏州铁桥。但是骄横的日军以为据险防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用派太多兵力守卫,所以苏州桥方面仅留下了数百日军守卫。 苏州桥一旦为日军掌握,则日军自浦东、杭州湾登陆之后,可直趋北上,切断淞沪战场中国守军在嘉定、吴淞的后路,整个战场局势将急转直下。 所以,苏州桥务必一定要把它夺取回来。 王耀武下达了作战命令,令程智301团1营作为先头部队首先奔赴苏州桥,周志道率151旅主力随后参战。王师长则亲自率153旅及师直属部队赴嘉定一线防守。 301团1营到达苏州桥一带时,已经是9月4日。 营长伍平升和副营长章松文亲自察看地形,部署部队。 以前留守该地的部队遗留下了战壕,还有日军打出的炮弹坑。 伍平升命令士兵深挖战壕,构筑工事。然后他跳进一条战壕,举起望远镜朝苏州桥方向观看。 刚升任副营长的松文觉得真带劲,这次来打小鬼子,自己可是全营的第二把手哦,权利不小,威风得很。 松文对营长说:“伍营长,也给我看看。” “恩,给你,注意隐蔽。” “没事儿,小鬼子的子弹又没长眼睛,再说,即使我光荣了,早够本了,杀死了十多个小鬼子啦。” 苏州桥上的日军已经观察到了有*队伍的到来,一名狙击手拿出了一杆射程可达1.8千米的狙击步枪。这时,正是伍营长望远镜交给了松文,自己缩回了脑袋。日军狙击手一看能拿望远镜的,最少也应该是支那军的校官。 “呀西,支那猪,你完了。” 那知道松文自己开了乌鸦嘴,“嗖”的一声,远处射来一颗子弹,正中松文的脑袋。 松文小声地“呀”了一声,仰面倒在了伍营长的怀抱里,当场阵亡。这名曾经在淞沪战场上以一根大木棒击退日军,救出旅长的英勇战士,就这样死在了日军的枪口下。 伍营长气愤得全身发抖,喊士兵背走、掩埋松文的遗体。 接着端起轻机枪,朝敌人河岸的工事扫去。 敌人的防守兵力分为三处,桥头,桥左和桥右,三点一线,组成密集的交叉火力,想要夺桥谈何容易。 伍营长的枪一响,日军果然疯狂还击。 碉堡里的敌人时隐时现,射来一排排子弹。 附近的民房早被日军烧掠一空,化为灰烬,地下的残灰不时被风卷起,仿佛是地狱盘旋的鬼魂。 桥头附近闪耀着爆炸的火光,枪声剧烈得像放鞭炮似的,呼啸的炮弹纷飞着划出无数条火花,在*的阵地前爆炸。 晚上10点,在一个凸凹不平的地洞里,微弱的灯光蒙蒙亮,作战参谋弯腰举着一盏马灯,平升蹲在地上,用石头就地画地形图,向几位连长交待:“这是东西向的河流,南北向的铁桥。据情报,敌人的守军在500人左右,估计其援军正在赶来,我们要尽快抢占大桥!桥右边据点已被三营解决,现在还剩下左边这几个乌龟壳。那里有个圩子,圩子南北宽60米,东西有70至80米长,圩子南边紧靠河流。” 伍营长停了停,把手里的两块小石头摆动了一下,说:“圩子西南角有个方形小炮楼,东面有个两层高的圆形大炮楼,从露出的外形看,可能是用铁皮盖的顶。看来六0炮弹也难轰掉它”况且炮兵还没有来,只能靠我们自己想办法了。我们一定要赶在敌人的援兵到达之前拿下这个圩子。那么,敌人在桥头的守军就会孤掌难鸣,会很容易拿下。营里决定派1连去拿下这两个炮楼。 “营长放心,我们就算拼到最后一人,也会完成任务。”1连连长王东魁表示决心后,转身出了地洞,开始部署部队。 炮楼里的机枪一个劲地喷射着火舌。为了避免伤亡,1连从侧面攻击。王连长带着1排,副连长带着2排,凭借夜色的掩护,朝着圩子摸去。 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一段土墙。 王连长命令道:“俯身翻过前面的围墙,不许发出声响。” 1排搭人梯翻过土墙,眼前赫然跃出一个大碉堡。这时,2排也过来了一半人。 突然,日军发现了他们。数发炮弹打来,密集的机枪火力也扫过来。1连被压在沟里动弹不得。 王东魁大喊一声:“快,翻回围墙西面去!” 翻回围墙西面一清点,两个排已伤亡一大半,王东魁心疼得如刀割一般,1排长赵明福、2排长刘虎培都负伤了,副连长伤得最重,不得不马上转走。他躺在担架上,冰冷的手紧紧抓住王连长的手,断断续续地说:“连长......我相信咱们能打下这个圩子,你,你......要沉住气......” 王连长忍住悲伤,调整了队伍,指令3排从正面攻击,先打小炮楼,取得立足点,再打大炮楼。 已经是凌晨1点了,时间不多了,如果完全天亮了,就会更难进攻。 圩子里日军好几门大炮朝1连轰击,爆炸声震得*将士眼睛直冒火星,耳朵嗡嗡地响。子弹从各个角度射来。 东魁带着队伍迅速向西撤了一段路,进入敌人枪炮的死角。 王连长一挥手枪,喊了声:“上!”3排7班两个士兵抱着炸药包敏捷地冲了上去。不一会儿,前面传来一声巨响!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24夺苏州河(2) 024夺苏州河(2) 都给我滚回去吧,小鬼子! ——赵洪天 不花钱的澡,洗个够吧。 ——刘松天 为自由,争生存,沪上鏖兵抗强权。踏尽河边草,洒遍英雄泪,又何必气短情长?宁碎头颅,还我河山! ——章松文 三排跟着王连长踩这乱石碎砖爬上残存的碉堡,里面除了几顶日军的猪耳朵帽子和一大堆弹壳外,空无一人。 7班长刘松天气愤地道:“王八羔子,看你们能跑到哪里去!” 正说着,前面那个高大圆形炮楼虽然处于射击死角,但是狡猾的日本鬼子马上扔过来两颗手榴弹,刚好落在炸塌一半的碉堡顶上,咕噜噜地滚到了碉堡下,两声巨响地爆炸。 “他ma的,还好没炸到老子,小gouri的,你莫发狂,等着爷爷来收拾你们。”说着,甩出一颗手榴弹。 王连长把手中的盒子炮一挥,高声叫道:“下炮楼,向里面追击。” 正待跳下去,3排长鲁茂山一把拉住他说:“不行,连长,让我先下。” 8班刚下破碉堡走了数步,9班正在往下跳。突然从背后和侧翼射来密集的子弹,多名士兵中弹牺牲。 大炮楼里也有三十多名日军端着刺刀冲了过来。 二话不说,打啊!架在碉堡上的所有的火力都集中扫射过去,当场扫到了好几名敌人,剩下的日军口中叫着:“呀卖得。”退缩了回去。 眼前的情况非常棘手,敌人躲藏在什么地方,居然能够从背后和侧翼偷袭我方。这个情况不弄清楚,只会被动挨打。 王连长让一名士兵出去侦查,刚走出几步,从破碉堡左侧的那堵白圩墙里喷出了几条火舌。 “快卧倒啊。” 东魁着急的话语刚出口,一排子弹打在了碉堡缺口的边沿上,火星直冒。 情况清楚了,这是日军在碉堡中防御时惯用的伎俩:把围墙修筑成里外两层,中间间隔三、四尺,矮小的日本人很好钻进去,上面用铁皮盖顶,人就藏在夹墙里,如果前面顶不住,等你们冲进去后,一不小心,他就用里层墙上的枪眼,从背后偷袭你。 王连长赶紧做出相应部署,并让通讯兵把战况向营长汇报。 经过侦查,1连占领的小炮楼东西两头都和夹墙相通,王东魁派了几个人摸到碉堡夹层,在夹墙南北两头相连接的地方,搁上两支冲锋枪,顺着夹墙胡同打了几梭子。敌人在夹墙里一点遮拦都没有,遭到这突然的打击,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胆战心惊,不知道是战是逃。 刚把夹墙内的日军歼灭,大碉堡的日军就疯狂攻了过来,刚把一批顶回去,又冲出来一批,越来越多,越拥越近,眼看一场日军人数占优势的白刃战不可避免。 7班副班长赵洪天,手捧一大把手榴弹,一溜烟向日军冲了去,他厉声吼道:“都给我滚回去吧,小鬼子!爷爷够本了,哈,哈……” 洪天尽量甩出了那大把手榴弹,但是太重了,集束手榴弹在离他仅三、四米的地方爆炸了,他也因此光荣牺牲。 一半的敌人被报销,余下一半受伤的日军赶忙退了回去。 赵洪天副班长的英勇行为,让大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泪珠直在眼眶里打转。 四周一片沉寂,7班长刘松天把洪天残缺的遗体抱了回来,轻轻地平放在地上,数分钟的沉默。突然,刘班长跳到王连长的面前,举起两只捏得紧紧的铁拳,愤怒地睁大双眼,说:“连长,让我去把小日本那个大王八壳的炮楼掀掉!” 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快是清晨了。2班长李天平带着1、2排的十几个人摸了过来。 李班长道:“连长,营长够支持我们的,几乎把全营的炸药都给我们带来了,而且营属机枪班的两挺轻机枪也给我们拿了过来,营长的作战命令是:坚决钉在这里,不放走一个敌人。” “嘿,营长太好了,放心吧,又有了两挺机枪,小鬼子一个都别想跑。” “哒哒哒,哒哒哒,……”大碉堡里日军的重机枪又狂叫起来。 王连长大声叫道:“弟兄们做好战斗准备,敌人要反扑了。” 日军的第四次攻击开始了,又从大炮楼里涌出70多名日军,哇哇乱叫这扑过来。 看日军冲近了,王连长喊一声:“打!”步枪、冲锋枪、机枪、手榴弹、还有用炸药制成的特制小包炸药,向敌人倾泻而来。 操控一挺捷克造轻机枪的年轻福建小伙子,“啪,啪,”两个点射,居然把子弹射进了大碉堡碗口大小的射击孔内,分别击中了日军重机枪的机枪手和装弹手。 日军的机枪哑巴了,剩下的二十多名日军吓得扭头就跑。 王连长大喊一声:“冲啊!” 他跳下炮楼,带头冲了过去。 众勇士如猛虎下山,奋勇冲锋。 这时,已解决大桥正面顽抗之敌的2连和4连似两股怒潮,也冲了过来。 有一名士兵喊道:“小鬼子要越墙逃走了!” “不能让他们跑,7班跟我来!”王连长把手一摆,带人翻墙追去。 翻过去一看,苏州桥上浓烟滚滚,原来日军怕被追击,赶紧浇汽油放火烧桥,而逃跑的敌人顾不得浓烟烈火,死命向浓烟中窜去。 王连长正准备带弟兄们追上去,福建小伙扛着轻机枪过来了。东魁高兴地叫道:“打!一个也不让他过桥!” 随着机枪的吼叫,有的敌人倒在了火里,有的似醉汉一般摇晃两下,栽进河里。 刘松天痛快地叫道:“不花钱的澡,洗个够吧。” 一轮晨阳升起,灿烂夺目的金光拂去滚滚的硝烟。 营长伍平升手叉双腰,举目四望,心中悲喜交集。悲的是伤亡了这么多的兄弟,营副也阵亡了;喜的是苏州桥终于被牢牢地掌握在了我军手中。 下午3点半,周志道带151旅主力到达苏州桥,并带来了师长的慰问。 当周旅长得知营副章松文已经阵亡时,这位刚强的赣西人也不禁黯然神伤。 章副营长不仅是周旅长的同乡,在罗店的白刃战中还救过周旅长。这位参加过德国在九江举办训练营、文武双全的章副营长如果没有阵亡,到八年抗战结束,他最少也应该是位少将的。 志道收回思绪,转身对伍营长说:“我要看看松文的坟。” 平升带着志道来到一片树林中。 青山处处埋忠骨,简单的一个土堆,堆前立着一块半米高的石碑。 石碑上用刀刻着:*七十四军301团1营章营副松文墓 一个士兵递给周旅长一张写满字迹的信纸,说:“旅座,这是从章营副的口袋里找到的。” 周志道郑重地摊开白纸,纸上是一首遗诗: 月夜巡视阵地有感 风萧萧,夜沉沉,一轮明月照征人,尽我军人责,信步阵后巡,昔日月之有几何?世事浮云,弱肉强食! 火融融,炮轰轰,黄浦江畔一片红!大厦成瓦砾,市镇作战场,昔日繁华今何在?公理沉沦,人面狼心! 月愈浓,星愈稀,四周妇女与儿啼,男儿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人生上寿只百年。无需留连,听其自然! 为自由,争生存,沪上鏖兵抗强权。踏尽河边草,洒遍英雄泪,又何必气短情长?宁碎头颅,还我河山!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25坚守嘉定 025坚守嘉定 下辈子,我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藤田进 那就告诉排长,排长也阵亡了,就告诉班长,班长也没了,整个阵地只剩下你一个人,你就是阵地的负责长官,拼死也要守住!——王耀武 1937年10月24日,第74军51师负责防守嘉定一线。 罗店镇上,屋舍、街道多被毁坏,一片残垣断壁的萧瑟景象。 日军第三师团师团长藤田进的指挥部设在了镇上一间略微完好的小户人家院落中。 站在二楼屋顶上,望着远处的藤田进志得意满,多难打的支那军啊,还不是被我英雄的第3师团男儿攻进来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下辈子,我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忽然,他大叫道:“传令兵,传我命令,我师团下辖的八个步兵联队,工兵、骑兵、炮兵三个联队,共十一个联队,全部开拔,直扑嘉定,把嘉定的支那第51师全部歼灭。” “遵师团长阁下令。” 第3师团近2万名日军向嘉定城仅八千名的51师将士凶恶地扑去。 10月28日,日军大举进攻嘉定。 装备精良的日军还是老打法,先是用二十架飞机轰炸、扫射一小时,然后再用大炮狂轰一小时,最后坦克打头阵,步兵跟在后面的攻过来。 王八壳来了,当然要先收拾掉王八壳。 51师的官兵沉着冷静,一见铁王八来了,就各显神通,有的向坦克后面的步兵开火,切断坦克与步兵间的联系;有的用六0炮轰击坦克;有的顺着战壕钻到坦克的跟前,用炸药和手榴弹炸断坦克的履带。 前面的坦克被打毁,后面的坦克赶忙掉头逃跑。于是,日军步兵就成了*勇士射击的目标,首轮进攻被打退。 不甘心失败的敌人从早上到夜晚连续发动进攻,都被打退。51师的工事也被日军轰炸得坑坑洼洼,凸凹不平,嘉定城墙多次被击毁,城里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城内的部队一半转移到了城外的野战工事,一半在城里参与救火。 最初的一刹那间是可怕的。没有什么比一群惊惶失措的百姓更可怜的了。他们慌乱地朝防空洞跑去。他们叫喊着,奔跑着,有许多倒了下来。这些被袭击的坚强汉子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有些吓昏了的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又跑进屋子,又跑出来,不知所措地在战斗中乱窜。一家人在互相呼喊。这是一场悲渗的战斗,连妇女和小孩也卷在里面。呼啸着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黑暗。枪弹从每个黑暗的天空中放射出来。到处都是浓烟和纷乱。人们践踏在受伤的人身上。地下到处是呻吟声。这些人惊惶,那些人吓昏了。兵士和军官互相找寻。在这一切中,有些人还抱着阴沉的冷漠态度。一个女的靠着一垛墙坐着,给她的婴孩哺乳,她的丈夫一条腿断了,也背靠着墙,一面流血,一面死死抓着一个布缎袋子,里面应该装着金银细软。大炮的巨响淹没了一切。这是非常可怕的。 经此一战后,天下第一军的官兵在以后的守城战中,都清楚必须先把城里的百姓疏散出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10月29日一大早,日军又在战斗中增加了数十门大炮狂轰,阵地上硝烟弥漫,连初升的太阳光都照不进来。 日军分批向51师正面阵地发起集团冲锋。敌人疯狂了,死光一批,又上来一批,没有一刻间断。 51师的勇士们开始和敌人打起了残酷的白刃战。许多士兵刺刀刺弯,枪托砸烂。但是在日军步兵督战官指挥的机枪监视下,日军步兵乱冲乱撞,癫狂了一般,不断地涌来,血战开始在壕沟里进行。 此时,51师的防守工事已基本被摧毁,士兵们凭借着战壕和敌人顽强格斗着。这段战壕里的敌人刚被消灭,那段战壕里又出现了一批鬼子…… 全体将士同仇敌忾,他们从炸塌的工事里跳出来,从炮弹翻起的松土里钻出来,从血泊里站起来,向敌人发动攻击,顽强地坚守阵地,没让日军靠近嘉定一步。 日军拼命的进攻,将士们以为他们是疯狂挣扎,没想到鬼子原来使阴招。 鬼子也不是一味死打硬冲的傻子,在这边一味蛮干吸引*兵力和注意的时候,来了一招声东击西。一部分日军绕过正面阵地偷袭51师的侧后,51师的右翼阵地一度被敌人突破。一部分日军还插进了51师的阵地,却被城里赶来的援军切断,全部歼灭。 另外一部分日军配合5辆坦克,对左翼阵地发动突袭,遇到的是3营3连的士兵。 一个连的士兵迎战七、八百名的日军,情况很是紧急。但是3连的士兵个个奋勇争先、沉着冷静,当第一辆坦克从交通壕上跃过时,6班副班长薛平飞快蹲起,拉响集束手榴弹,塞进坦克的屁股。轰地一声,第一辆坦克的履带被炸毁。后面的四辆坦克见势头不对,赶紧调头逃了回去。 没了坦克掩护,余下的日军步兵不占据地利,成为了3连士兵宣泄怒火的目标。三百多名日军被打死,余下的匆匆忙忙逃了回去。 10月30日,日军一天都没有动静。各旅、团抓紧时间抢修工事、补充物质、研究敌情、安置伤病员、调整部署……大家都明白,战场暂时的平静,正是一场更残酷战斗的前奏。 10月31日,才9点,日军出动了超过以往的飞机、大炮、坦克和步兵进行进攻。51师的左翼阵地,几次被敌人突破,又几次被*夺回。整个战场烟雾迷漫,血肉横飞…… 3个小时过去了,血战还在继续,双方伤亡都很大。日军后续部队源源不断,而51师阵地能坚持战斗的人越来越少,情况十分危急。 6连一名年仅十九岁的小通讯员气喘吁吁地跑到指挥所报告:“师座,6连只剩下14个人了,怎么办?” “告诉你们连长只剩下一个人也要守住阵地!” 通讯员有些呜咽的道:“连长殉国了。” “那就告诉副连长。” “连副也光荣了。” “那就告诉排长,排长也阵亡了,就告诉班长,班长也没了,整个阵地只剩下你一个人,你就是阵地的负责长官,拼死也要守住!” “是!”通讯员一溜烟跑了回去。 日军攻势愈发猛烈,王师长正和副官主任赵汝汉商议要如何应对的时候,俞军长打来电话,说派吴继光的174旅前来增援,马上就到。 51师得到生力军的支援,顿时士气大振,连续击溃日军五次冲锋。 在击溃日军的第五次冲锋时,7连3排的排副胡归元带领两个班的战士与敌人的五辆坦克缠斗。最危急的时候,他抱起一堆集束手榴弹,与敌人的一辆坦克同归于尽。 让广大官兵个个动容,振奋不止。 下午1点,日军发起了第6次进攻。当日军冲进174旅阵地时,吴继光高呼:“弟兄们,守住阵地,拼掉脑袋也不能叫敌人前进一步!” 他命令一个营带领部队插进敌人侧后,配合正面两个营夹击敌人,又一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太阳已要下山了,日军尸横遍野,而51师的阵地仍然守如磐石。 不可一世的藤田进遇到了硬钉子,只好把部队撤回罗店,等待援军。 虽然工作很忙,很累,眼睛很疼,但是我对本书还是保持了每日更新。有的时候我还每天更新3次,2次。鄙人的人品还算可以,你的人品在哪里?把支持亮出来!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26守北径申 026守北径申 司令官,敌人刚退下去,我们伤亡不小,不过,请您放心,我一定守住北径申。----俞济时 在成立74军前,该军的第58师的上一任师长是俞济时,淞沪会战爆发前,第58师正在沙市一带整训。 8月20日,俞济时几乎与王耀武的51师同时接到密电,由汉口经南京到上海,参加会战。 俞济时到达淞沪战场时,已是26日,在安亭见过总司令冯玉祥和副总司令顾祝同后,58师被派防守北径申和大向一线。 罗店北面的北径申和大向是两个较大的村庄,守住这两个地方就可以制止日军从浏河口登陆,防止其从北面抄袭罗店的*。 吴继光任旅长的174旅驻守南边的大向,俞济时则亲率58师主力驻守北径申。 8月29日,王耀武率部在罗店血战的同时,日军第8旅团在旅团长漱武平的带领下猛攻北径申。 这时候,俞济时接到了耀武的求援急电。虽然74军是于9月1日成立的,但是51师和58师的高层将领已经事先得到了通知,知道会将两师编为一军,由俞济时出任军长。 一个师顶不住了,只好向军座求援了。 虽然这边的日本人攻得也很猛,但是下属支撑不住了,必须救援。 连续数日的激战,让俞军长的情绪很是压抑,香烟一支接着一支地抽掉,房间里弥漫着呛人的烟草味,地上丢了一地烟头。 他看着51师的求援电报,把烟屁股扔到了地上,踩熄灭了,说:“电报来得还算及时,传令兵,传我的命令,让吴继光率174旅的主力团火速奔赴罗店增援51师,要多配大刀、刺刀和盒子炮,以利近战。” 夜半时分,北斗七星闪闪发光,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在沪北通往罗店的道路上,一队人马带着草帽,背着步枪、大刀,手扶插在腰间的刺刀柄,急匆匆地行进着,这就是吴继光旅长率领前去支援51师的队伍。 8月30日夜,熊熊的火光把北径申的天空照得通红,夜风里到处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血腥气味,拼杀的声音四处传荡。 日军第8旅团的士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又再次发动了进攻。 最前沿阵地上的是330团2营的战士,营长董志高是一名火爆的山东大汉,看到敌人的铁乌龟横冲直撞而来,他一边指挥大家应战,一边高喊:“爆破组,跟我上,炸了个鬼日的,炸了它!” 话没说完,他一跃而起,带领着爆破组向坦克冲去,才跑出数步,坦克上的火力就扫射中了他。 副营长葛定成赶紧上前,抱住了董营长。志高只说了声:“炸掉……”,手往坦克一指,头就垂了下去,就此牺牲,手仍然指向远处的坦克。 葛副营长,悲愤不已,高呼:“弟兄们,跟我上啊!为营长报仇!” 爆破组顺着营长手指的方向向前匍匐而去。 “咚咚咚”,一阵震天响,58师的炮兵开火了,小鬼子的坦克被烟尘笼罩住了,吓得赶紧掉头往回跑。 过了半个小时,炮弹纷飞,硝烟弥漫,大地在颤抖。日军依仗武器精良,人多势众,再次压了过来。 2营的官兵寸土不让,硬是用集束手榴弹把突上来的敌人打了回去。 不甘心的日军再次集中数百门火炮狂轰滥炸。 营长牺牲了,副营长葛定成代理营长,指挥战斗。他想应该再任命一个代理副营长,万一大哥也就义了,好继续有人指挥。 他马上派通讯员喊来一连连长,一连长都后,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发鬼子的炮弹正好打来。 定成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负了伤,而一连连长已经牺牲。 此时,通讯员又背来了身负重伤的一连副连长。 “呀,小苞谷,一连的两个指挥官都不在阵地了,阵地是不是丢了?” 通讯员崔显国因为个子不高,才十八岁,又爱吃玉米,因此外号被叫做了小苞谷,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气喘吁吁地道:“副营长,一连阵地没丢,兄弟们打得很好,守得顽强,我看没人指挥,就对一排王排长说,是你的命令,让他代理连长。” 定成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赞赏地看着小苞谷,说:“你小子做得很好,我要向团部为你请功,最少奖你五个大洋。” “嘿嘿,谢谢副营长。”显国一笑,漆黑的脸上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 进攻的日军又被打退了,只有五辆坦克依仗射程优势硬钉在不远处,拼命轰击二营阵地。 十五分钟后,敌人再次组织起了进攻。 葛定成圆睁双目,大喊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提前开火,暴露位置!” 屎黄色的日军部队在坦克的掩护下,成战斗队形地向前推进。 200米,100米,50米,30米…… “给我狠狠地打!”葛定成猛喊一声,扬手扔出一颗手榴弹。一刹那,阵地前筑起了一道火墙,日军的狂叫声变成了哭爹喊娘,求天照大神的惨叫声。 坦克冲了上来,妄想突破*防线。 突然,震天动地的轰响,58师炮兵营里的6门105榴弹炮和旅部的迫击炮连发射而来的炮弹在坦克群里爆炸了。 两辆坦克被击毁,其它三辆赶忙掉头逃跑。 日军的坦克就怕*的105榴弹炮。这种大炮被*官兵亲切地称为“神炮。” 但是作为jaingjie石嫡系精锐的全师都只有6门“神炮”,可知一般的*部队的装备会有多么的简陋。 这6门从美国买来的105榴弹炮不仅口径大、威力强、可以发射多种型号的炮弹,而且容易运输、好遮蔽躲藏,一直是俞军长手中的宝贝疙瘩。 日军数次凶猛的进攻,都被6门“神炮”挫败。 关于“神炮”,还有个故事表现了俞军长的机智。 一天,上海的几位记者到阵地采访,对“神炮”特别羡慕,要求看看它的雄姿。隐蔽在竹林里的炮兵阵地,六门大炮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天。 在记者的再三央求下,炮兵营长同意了他们拍照。 第二天,神炮们出现在了报纸上。俞军长看到后,大吃一惊,下令马上让六门大炮转移阵地,因为报纸上的消息已经暴露了“神炮”。 果不出其所料,大炮刚被转移走,附近所有的竹林就受到了日军飞机的轰炸。 “神炮”安然无恙,只是附近的居民遭了鱼池之殃。 事后,炮兵营长被连降两级,成了副连长,报馆也受到查封,记者被调查。 虽然只有六门“神炮”,但是它们在日后的战斗中经常发挥重要作用。 日军又被打退了,到处是敌我双方官兵的尸体。一处的尸体堆中插着一把战刀,刀柄上挂着一顶日军军官的帽子,正在随风摆动。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又有多少中华、日本的家庭因此而支离破碎。 8月30日,俞济时被任命为江防守备军副司令官。这是为成立74军,让俞当军长做铺垫。 8月31日,日军新一波进攻开始,出动了近二十架飞机对北径申阵地狂轰滥炸。 俞将军亲临前线,指挥172旅应战。飞机来袭,官兵们都躲进了工事掩体。飞机飞走后,又是猛烈的炮火袭来,待敌的炮火延伸后,战士们从掩体内钻出来,已经找不到战壕了。只能用敌人炮火打出的弹坑防守。 透过烟火向前方望去,敌人的坦克成群结队,步兵密密麻麻的,像蝗虫群袭来,看来漱武平把全部家当都压上来了。 北径申能不能守住,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除了几挺重机枪在开火外,其他人都不放枪了。有的握紧了手中的大刀,有的把刺刀装上了步枪,有的把几颗手榴弹拧开盖子,放在面前。 通讯员小苞谷身上的文件包已经不见了,全身上下挂满了手榴弹。 俞军长的警卫营也全部准备好了手榴弹。阵地上响起了一片“与阵地共存亡!我死国存!消灭日本侵略者!”的呼声。 恰在此时,六门大炮又开始怒吼了,谁都没有看清楚第一排炮弹落到了那里,只觉得眨眼间,进攻的敌人全部被埋进了炮火中。 那炮火的气势、密度、精度,不仅出乎敌人的预料,连172旅的*也感到吃惊。 “打得好!不愧是神炮!” “真带劲啊!” “看小鬼子被炸得四分五裂,好过瘾哦。” ...... 高兴的战士们纷纷议论开来。 “军座,我们也上吧。”警卫营长向俞军长请示。 “不行,你们是最后的预备队,还不是你们上的时候。”济时坚定地说。 六门神炮虽然让敌人的进攻一滞,但是敌人仍然死命地攻了过来。 172旅的士兵从这个弹坑跳到另外一个弹坑,利用凸凹不平的地形,抵挡着日军。 五辆坦克被火炮击毁,英勇的战士们又炸毁了三辆坦克。 日军指挥官见58师官兵越战越勇,急忙下令撤退。 葛定成大吼一声:“二营,跟我冲!”带头勇猛地扑向后退的敌人。 敌人一看冲过来的*只有几十号人,又回头来战。这是神炮又响了,敌人又被打了回去。 天黑了下来,战场再次归于平静。 电话员接到了指挥部打来的电话,对济时说:“军座,司令官要和您通话。” “良桢,情况如何?”陈诚询问道。 “司令官,敌人刚退下去,我们伤亡不小,不过,请您放心,我一定守住北径申。”俞济时语气十分坚定。 58师174旅在大向的阵地受到一个大队日军的进攻,很快把日军击退。 支援罗店的吴继光在51师撤出罗店后也返回大向。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27夜闯虎穴 027夜闯虎穴 弟兄们冲啊,杀敌报国的时候到了!——李翰卿 在淞沪会战之后的1939年初,第57师这支在1943年血战常德,代号为“虎贲”,由张恨水为其作传的英雄劲旅,于湖南湘阴编入第74军。 但是57师也参加了淞沪会战,打出了军威、国威,对于这支部队在淞沪会战中的战斗表现,鹏云认为也必要用数千字交待一下。 第57师是1930年9月由第1路军补充第1旅(旅长宋润田,由第46师抽调军官,以战地俘虏为基础编组)、补充第2旅(旅长梁鸿恩,由第47师抽调军官,以战地俘虏为基础编组)、补充第5团(29年10月由原直鲁联军之许国亭部改编,初称独立团)、山东省政府警卫团(29年10月由省府警卫营与胶济铁路保安队扩编)在山东滕县合编而成的。 该师的多数士兵由山东人组成。 1937年,阮肇昌为57师师长,老阮字绍文,云南昆明人,为北洋系将领,年轻时在段祺瑞手下任职,1925年任北洋陆军暂编第五师参谋长。和前文提到的王耀武当团长的上级旅长云南籍的柏天民不同,老阮和桂系白崇禧关系密切,和jiangjie石关系也可以。 所以,后来他所率的57师才会成为了中央军嫡系部队。 淞沪会战爆发,阮将军率57师布防浦东龙华附近。 8月底,57师与王耀武的51师共同协助防守宝山、狮子林、月浦阵地。 9月4日,陈诚颁发对罗店日军进行进攻的部署。 9月6日,罗卓英下达进攻罗店的命令,并要求相关部队发动攻势,牵制日军。 阮军长(8月31日,阮肇昌升任第六十九军军长,兼第五十七师师长)接到命令后,于6日晚做出部署,命令第342团团长李翰卿率部当晚从天通庵车站出发,袭击日军军工部。 李团长接到命令后,召集全团弟兄匆匆吃完晚饭。 安排好相关事宜,以一营为前队,迅速进发。 要进攻日军的军工部,就必须经过冯家宅,冯家宅驻扎的日军有一千多人,用一千五百人装备落后的*把冯家宅装备精良的日军打下来,消灭掉,可能性不大。 李翰卿的头脑中有了一个计策。 半夜时分,冯家宅的日军警惕性依然很高,尖锐的摩托引擎声在寂静的夜晚极其刺耳,十多辆摩托车围着宅子巡逻、转悠,数辆的汽车大灯大开,射向四面八方,防备*将士的夜袭。 李团长带领将士们尽量隐蔽地靠近了冯家宅。 趁着一队巡逻的摩托开了过去,翰卿一挥手,部队呈三个梯队向冯家宅扑了过去。 日军四处防守,车灯和探照灯照到了进攻的*。 慌乱的日军赶紧往天空中打出了数颗照明弹,*的进攻顿时暴露无遗。 “弟兄们冲啊,杀敌报国的时候到了!”翰卿一挥手,战士们入狮子入狼群一般向小鬼子冲去。 醒过神来的小鬼子也二话不说,从村内冲去,双方战到了一处。 火光耀眼,杀声震天,枪弹横飞,烟尘弥漫,在照明弹和车灯的交相照耀下,到处跃动着冲杀的人影,满目闪耀着灼灼的刀光。 摩托的发动机轰鸣交织着机炮的吼叫,嘹亮的军号应和着悲壮的厮杀声。看不清哪里是日军,哪里是342团的勇士。 李团长亲率一个连,在向导的带领下,声东击西,左冲右突,四处袭扰敌人。 “我们人不多,不能让敌人把我们的兵力完全摸清,李排长,把敌人的车灯给我打掉。”翰卿命令道。 “是。” 十几盏车灯接连被打灭,照明弹也燃烧殆尽。浓墨似的黑夜吞没了一切。忽然,几团烈焰烧出的浓烟腾空而起,火光照亮了附近的田野,这是*勇士们点燃了数辆摩托车和卡车。 日军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前来进攻,火力分散,穷于应付。 翰卿此时隐蔽在路口,凭借火光仔细观察战场态势。他看到对方路口的部队有些不支时,马上率领全连冲进路口,以交叉火力向敌人射击,敌人马上被摞倒一片。李团长又带领人马扑向敌人,将敌人团团围住,经过一场拼杀,近百名日军被消灭。 同时,有一股日军正从村子的东面悄悄摸过来,他们正是日军军工部的守敌,得知冯家宅被攻击,赶来支援。 眼看342团的士兵就要陷入腹背守敌的危险境界。 敌人摸了过来,前哨班已经接近了村口,一个个骄狂不已,正想加入战团。 一阵密集的子弹射来,军工部来增援的日军立刻倒下了几十名。原来,李团长在进攻前已经想好了计策:围点打援。 围点打援并不是红军的专利,我们*对日军同样也可以来这么一招。 眼看从军工部来支援的日军正要被342团全歼。 战场情况又发生了变化,一队日军又杀了过来。 被困住的日军得到了支援,奋力反攻。 怎么一回事,到底又从哪里冒出一股日军来,面对战局突然改变了的情况,李翰卿十分着急,命令部队死命顶住敌人的攻击,同时命令传令兵给负责埋伏的营长下令,搞清楚这股突然出现的日军人数有多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枪声骤然转急,敌人加紧了进攻。这次敌人的攻击特别猛烈,炽烈的枪弹劈头盖脸地倾泻而来,压得*官兵几乎不能动弹。日军利用这个机会,哇哇怪叫着冲了过来。 一声尖利的呼啸,一颗炮弹向李团长所在处打来,在这个危急时刻,身边一名勤务兵猛扑上前用身子护住了李团长。炮弹撞到房屋的屋角上爆炸,土块和石块四处飞溅,弹片把那个士兵的后背划开了一条深深的口子,击中了心脏。那名勇敢的勤务兵双眼圆睁就此阵亡。 枪声减弱,杀声四起,传来白刃撞击声响,双方开始了白刃战。 眼见敌人逼到眼前,人数越来越多,形势非常吃紧,李团长急得满头大汗。 这时候,传令兵小顾回来了,道:“团座,二营营长抓住了一名日军,经过逼问,知道了那股突然出现的日军是一个大队,大概有1400人,是按计划要来和冯家宅的部队换防的。” “啊,真是老天爷不开眼,那那些从军工部来援的日军有多少人呢?” “将近七百人吧。” 1000+700+1400=3100,而我方却才有1500人,敌人已经是我方的两倍,武器精良,与我方犬牙交错,形成了包围、反包围的态势,再战下去,恐怕弟兄们都得不明不白地拼光在这里吧。李团长心道。 “命令守在村外的部队突进来和我们汇合,大家一起突围。”翰卿道。 342团集中所有火力,从敌人防守薄弱处杀出一条血路,南撤七里,退到虹江码头。 9月8日,气势汹汹的日军追到虹江码头,配备了飞机、坦克、大炮向342团进攻。 仰望天空,就看见远处的天上,有九个黑点,分成三个“品”字,背对着黎明的晨曦飞过来,“嗡嗡”的声音划破了原野的宁静 “快!隐蔽!”李团长和弟兄们滚进路边的稻田里,又掏出枪,对着天鸣枪报警:“砰砰砰!” 转眼间,九架敌机俯冲下来,巨大的气浪和尖利的啸声一掠而过,翰卿回头一看,一行行炸弹呈斜线急速落下,“轰轰轰”,隔着运河,桥后的丛林中、镇子里顿时地动山摇,一股股浓烟腾空而起。空袭整整持续了十分钟,敌机飞过去又绕回来,竟敢在100米的高度反反复复投弹,一颗颗重约100斤的重磅炸弹,炸得虹江码头内外火光冲天,弹片横飞,弟兄们紧紧趴在各处隐蔽的简易工事里,头都不敢抬。 “老子通你先人!格婊子养的!”眼见日机如此猖獗,连飞行员那得意的狂笑都看得一清二楚,从不骂人的机枪连连长吴佑生气得破口大骂,又一一点着身边的几个弟兄说:“萧夏、张翔、朱立军、李鑫,还有你沈立,手里都是烧火棍吗?全都看着我!听见没有?跟我来!”说着,抱起机枪,就从工事里滚进稻田里,机枪排战士萧夏、张翔等也纷纷跟着滚出工事,学着连长的样子,仰身躺在稻田里,一律将机枪抱在怀里、枪口朝天。 片刻,当一架日机又超低空俯冲下来时,吴佑生一声喊打,六个人、六挺轻机枪就一起迎着敌机、猛烈开火,几秒钟之内,120发子弹泼洒过去,神仙都逃不脱,只听见“轰”地一声,一大团火球从这架敌机的腹部窜出来,接着飞机往下一栽,又是“轰隆”一声,惊天动地。 “哈哈哈!看你格婊子还狂不狂!”弟兄们顿时兴奋得跳起来,只见附近的地面上燃起熊熊大火,比太阳还耀眼。 342团凭借轻机枪打下了一架日军的九七式主力战机,大大鼓舞了全部参战*的士气。 9月9日,李团长率残部退守沈家行沿民庆路至殷行镇一带,与日军追兵死战,双方的伤亡都很大。 今天去体检,云某居然检查出肝脏上有血管瘤。晕,老天不开眼啊。但是我仍然要更新,*勇士死都不怕,我何惧一血管瘤乎,今天我要二更。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28全营阵亡 028全营阵亡 我们受国家的培养,爱护国家,守土保民,是我们的天职,倭贼是我们中华人民不共戴天的死敌,我们头可断,但志不可屈,宁愿战死在沙场,决不偷生做亡国奴。——刘殿士 />9月12日,阮军长电告李翰卿,率剩余部队迅速撤离上海战区,退至苏州休整待命。 李团袭击日军军工部计划失败,全团损失三分之二,散失了团级部队的作战能力,在阮军长的心上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加上月浦外围阵地逐渐被日军侵占,防线步步后退,阮军长的担子越来越重,他不停地发布命令,让各部守军严阵以待,坚决挡住日军。 驻守顾家镇阵地的是57师340团1营,全营官兵共计七百多人。 9月20日,日军一个大队约一千一百多人坦克、大炮猛攻顾家镇东北孟湾阵地。 日军先以大炮猛轰,再以八辆坦克和十辆战车开道,疯狂扑来,妄图一鼓作气地攻入顾家镇。 340团1营营长刘殿士是个很有头脑的青年人,任排长、连长时就以勇猛著称,敢打硬战、攻坚战。以战功升任营长后,颇受阮师长的器重和赏识。阮肇昌让他驻守重地顾家镇,就是对他的信任。 刘营于9月初驻扎顾家镇后,于9月15日打电话向阮军长报告:“敌人在孟湾附近集中几十门大炮和十多辆坦克,敌机也连日不断地低飞侦查顾家镇守,种种迹象表明,日军有很大可能会进攻顾家镇。” 阮肇昌军长立即派参谋李登甲到顾家镇视察防守工事和兵力配备,并下达如下指示: 一、要赶快加强防守工事、兵力配备和防空工事; 二、维护通讯联络,不断排通讯兵查线; 三、储备粮食弹药; 四、全营将士要与阵地共存亡,擅自离开阵地,要执行连坐法。 李登甲到达营部后,刘营长告诉了李参谋,日军的动向和有可能就要进攻的端倪。 “先去看看防守工事吧。” 刘营长偕同李参谋对顾家镇的防御工事看了一圈。 /> />营部和预备队设在镇西南角,用粗木头架成能容100多人的一个隐蔽部,其他工事也做得比较坚固,地下室挖得又深又宽,空气流通,还专门挖了冲小便的土沟。 李参谋看完,对刘营长说:“工事都很好,但是一个营守这么大的一个镇子,兵力太单薄了,如果能再增加一营兵力和你们一起守就好了。在未增加兵力以前,一定要把主力放在孟湾方向,你看怎样?” 刘营长慨然应允。 随后,殿士召集四个连长来营部开会。 李登甲传达了阮军长对他们营的期望,四个连长异口同声表示遵守命令,誓死保卫顾家镇。 接着刘殿士又说:“我们受国家的培养,爱护国家,守土保民,是我们的天职,倭贼是我们中华人民不共戴天的死敌,我们头可断,但志不可屈,宁愿战死在沙场,决不偷生做亡国奴。” 刘营长气壮山河的话语使在场的人都十分感动。李登甲先鼓励大家努力杀敌,接着说:“你们牢固的工事和兵力配备以及杀敌的决心,我一定转报军座,希望你们不论遇到什么困难,牺牲再大,也一定要守住顾家镇,因为这里是个重要的据点,关系57师全部阵地的安全。你们能守住这个阵地,就是立了大功。” /> 会后,刘营长便按指示作了相应的调配,誓与来犯之敌决一死战。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日军大举向顾家镇攻来。 眼看敌人近了,殿士大喊一声,下达作战命令。一刹那,机枪子弹、步枪子弹、迫击炮炮弹全部向日军倾泻而去。 日军出动了十多辆坦克,虽然有几辆坦克被炸毁,但是仍然有一些冲了过来。 日本鬼子在坦克的掩护下,也跟了上来。 残酷的白刃战打响,双方死伤惨重。 刘营长赶忙打电话给阮军长:“军座,敌人以重兵压阵,已展开白刃战,敌人兵力明显占优势,我部已经阵亡两个连了,急需援军支援!” /> “殿士请你们务必再坚持一下,我已派出一个营来支援你们,可是在白天日军飞机一直在轰炸扫射,那个营在前进途中被日机压得不能动弹,只要你们坚持到黄昏,援军就到了。”阮军长语气沉重。 />阮军长放下电话后,喃喃道:“我们的空军啊,你在哪里,积贫积弱的中华啊,就任由小鬼子的飞机欺负吗?” 三连连长佟大力冲进营部道:“营长,四连连长和两个排的弟兄都拼光了,援军怎么还不来啊?” “援军被小日本的飞机堵在半路上了,弟兄们,最后杀身成仁的时候到了,警卫班的弟兄跟着我冲!”刘营长道。 “营长,你是我们一营人马的长官,我带领冲锋就是了,哪里会要你亲自打头阵。” “我亲自第一个冲锋,是为了激起弟兄们的士气,情况紧急,服从命令,不要多说了。” /> 日军见中华勇士来势凶猛,几挺日军机枪急忙向中华勇士们猛烈射击。 殿士眼见十多名弟兄倒在了日军的机枪面前,胸中愤怒不已,抱着捷克造轻机枪边扫射,边灵活地成s形路线向敌人冲去。 半分钟后,刘殿士带着六名兄弟到了日军的机枪阵地前,一个机枪阵地被报销,另外两个阵地的鬼子机枪手眼见数次都没击中,就到了跟前,只好慌张地丢下机枪,扭头撒腿就跑。 刘营长打光了轻机枪的子弹,正好遇到一个惊慌失措的日军从地上跳起来逃跑,不来得及多想,抡起捷克造一下子就砸了过去,日本鬼子白色的脑浆溅到了赵连长的脸上。 “呸,狗日的小日本。”刘殿士扔掉了机枪,拔出了背上的大刀冲向日本鬼子的最后一个轻机枪阵地。 操控轻机枪的日本兵慌忙扫射,赵连长却已到了眼前,这名机枪兵怪叫着,手指痉挛般拼命扣动扳机,子弹已经打光,他却还在死死地扣着扳机。 刘殿士身子一软,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腹部,他一把抓住了日本兵的轻机枪,才站稳了身体。“干死你!”刘殿士吼道,现在刘营长和两个日本兵已经面对面,两个鬼子看着眼前这名浑身似血人,肠子露了出来的支那兵,他们全身颤抖,两腿发软,想跑却跑不动。 一名日本兵慌忙地要给机枪装弹夹,刘殿士大吼一声:“打回东北三省去!”高高举起大刀劈了下去,装子弹的日本鬼子差不多被劈成了两半,另一个日本兵着急之下操起了工兵铲朝殿士的头上削去,刘营长用大刀击挡开来,大刀脱手了,他用尽最大力气一跳,死死地压了上去,掐住了日本鬼子的脖子。 这名日本鬼子死命挣扎了一番,断气了,刘营长也圆睁虎目,没了气息,只是双手的手指还深深地陷在日本鬼子脖子上的肉中。 五、六个小时过去了,顾家镇附近已经没有了炮击爆炸声和机枪声,只有稀疏几声步枪声。 57师340团1营营长及全营七百名官兵全部阵亡、殉国。仅有五名弟兄受刘营长所托,回来报信,幸存了下来。 当阮军长得知消息后,长叹一声,热泪滚滚而下,说:“第一营的将士都为国捐躯了,真正可歌可泣!” 顾家镇失守后,天通庵受到威胁,阮肇昌急忙调集部队进行阻击。 *勇士全部拼光了,你还在吝啬你手中的东东吗?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29陆校喋血 029陆校喋血 弟兄们,杀敌报国就在今日!——王心齐 一味地防守不是阮肇昌军长的风格。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一直是阮军长的一个作战原则。 小日本极其猖狂,若是一直由它用飞机、坦克来进攻,我方一味防守,局面会越来越被动。 于是,阮军长决定要进攻日军在上海陆校的据点,此处是日军北部外围的重要军事据点,攻击这里可以牵制日军在孟湾的一部分兵力,以减轻57师正面阵地所承受的压力。 要进攻日军在上海的陆校,必须选一名有勇有谋的青年将官出马。 阮将军想到了340团2营营长李九增。李营长毕业于步兵专科学校第一期,在任排长、连长的时候就表现优越,是名智勇双全的中层军官。 9月30日,李营长接到命令后,带领2营500多人迅速向真如出发。 子夜时分,到达了陆校。 狡猾的敌人设置的是复哨,不好动手。 小鬼子够狡猾,那我们要比他们更狡猾。 于是,李营长采取两人迂回前进,一人用枯草伪装到前面去装夜猫叫,吸引敌人的注意。 被吸引的敌人一时不备被迂回到后面的一名*士兵干掉了,前面装猫叫的士兵见后面得手,突然跃起,飞出一把匕首,结束了前面位置的那名日兵的禽兽命。 既已得手,全部士兵迅速冲入到了陆校内,陆校内日军有一个联队的兵力,但没料到*敢来进攻,许多日军在睡梦中见了阎王,惨叫声惊天动地。 在最里面的敌人如梦初醒,连衣服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便赤身*地拿起武器还击。当然了,小鬼子被突然的进攻吓到了,下面那活儿缩成了一小团,也没觉得有啥不便。 九增一口气杀了四个敌人,又身先士卒,冲进敌群,只见他大刀飞转,无人敢接近。 这时敌人已冷静下来,组织好反扑的队伍。附近的敌人听到枪声又赶来增援,形势对二营大为不利。 李营长一见目的已经达到,忙命令战士撤退。 日军的援兵来得很快,形成合围之势,一场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实力悬殊的战斗打响了。 两支敌人腹背夹击,争相立功,全力攻击。二营的情势非常危急。 鲜血四溅、惨呼不断,双方的官兵不断倒下。九增营长身高1.86米,高大的身躯威风凛凛,汗水混扎着烟尘侵染了大半个面颊,怒张的虬须上溅满了敌人的污血。目光似电,吼声如雷,衬得那副堂堂仪表更加慑人心魄。他手抡一把大刀,所向披靡。 陆校成为了死亡地带。 李营长的左手已经受伤,况且体力不支,移动中,脚步开始不稳当。一名日本鬼子见有机可乘,一个突刺杀向九增,李营长挡开了这一刺,可自己也险些摔倒。另外一个日本兵乘机往九增腿上刺了一刀,血从李营长大腿上喷涌而出,九增怒吼一声,这一刺力道太大,刺入了骨头中,日本鬼一时没有拔出刺刀,一大刀砍下了他的头颅,送他去见了天照大神。 三名日本兵见九增已被重伤,如狼似虎地向他扑了过来。 一名鬼子一刺刺进了李营长的肚子。“干你娘!”他爆发出一声恶吼,不知是不是最后一搏所爆发出的力气,死死地用右手拉住了日本兵的枪,日本兵卖力地拔了一下拔不出来,丢枪转身跑出数步逃命,九增将右手中的大刀当做标枪,向这名鬼子掷了去。鬼子被投中,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不怕死的就来!”李营长大叫道,脸上逐渐苍白起来。两个日本兵见他身受重伤,肚子上还插着三八枪刺刀,都能有此雄威,不禁有些胆寒。 刚好在九增的身边还有一把倭刀,他捡起身边的倭刀,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向一名鬼子砍去,这名鬼子吓得连忙后退,被桌子腿绊倒在地,刚好挺起了刺刀刺进了李营长的胸膛。 “狗日的日本鬼……”李营长就此气绝,但是一双虎目仍直盯盯地瞪着这名鬼子。这名日本兵从二战中幸存了下来,但是李九增营长的虎目永远成为了这个鬼子的噩梦,1941年,他就在日本香川县的精神病院中疯癫而死。 营长的悲壮牺牲更加激发起了大家的斗志。 只见一个大喝:“为团长报仇,打出我们的威风!”平端刺刀冲向敌群,敌人惨叫着倒下了好几个。 “排长小心!”有个士兵大叫一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冲进敌群的王心齐排长的腹部已被敌人刺了一刀,鲜血猛流不止。 “弟兄们,杀敌报国就在今日!”王心齐高呼了一句,咬紧牙关,从腰间摸出手榴弹,拉断火线,“轰”的一声,与周围的敌人同归于尽。 这位从黄埔军校武汉分校第二期毕业的少尉排长牺牲时年仅28岁,没有成家。 一连全拼光了,在后面的二连又冲了过来。 英勇的*勇士们一个又一个悲壮地倒下。 终于突破了日军的这道防线,但是二连又拼光了,后续的三连又冲了上来。 三连连长张卫国的大腿、左手、后背等身体躯干已经多处受伤,觉得全身的力气也快要用尽。可是看着全连的兄弟都快拼光了,他瞪红了双眼,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咬出了鲜血。 张连长的身边有一名阵亡士兵的轻机枪,他端起了轻机枪,想起德军教官的教导,对于远距离目标不要盲目扫射,他准确地牢牢套住了远处沙袋后面一个头戴绿黄色钢盔操控重机枪的鬼子,一个点射过去,头盔被啪地一下穿了个洞,报销了这个鬼子。正在帮忙装弹的副射手鬼子楞了一下,又啪地一下被打中喉咙,歪到一边。 张连长调转枪口,把枪口对准了远处仍在发射的两门鬼子的迫击炮。 一个精准的长点射打断了一名正在填塞炮弹的日本兵,小鬼子一失手,手中的炮弹落到了地上。“轰”地一声,周围的鬼子兵都被送到了地狱。 张卫国的神枪吸引了日军的注意,几十名日军集中重机枪、轻机枪、掷弹筒向湛连长射击,张连长一下子身中数弹。他喃喃自语道:“我对得起国家,不愧苍天厚土……”还未说完,闭眼而逝。 淞沪会战未开始前,57师政治部副主任王克刚在一次连、排级军官思想交流会上发问:天下太平了,你们想干什么? 张连长的回到是:这些年当兵我攒了些钱,打败了小鬼子,我就回老家去,讨一房媳妇,买几亩地,生几个娃,过过男耕女织的舒心日子。 可惜,张连长的愿望永远实现不了了,他从一介农夫投军,从普通士兵干到了连长,却将一腔热血为国为民洒在了祖国东方。 此战,张连长的连除去负责后勤运输的一个班外,其余131名兄弟全部阵亡牺牲。 弟兄们踏着战友和敌人的鲜血,终于有一个半连的弟兄冲了出来,归还建制。 但是在同一天,57师的陆桥阵地被日军突破。 10月1日,57师重点防守蕴藻滨一带。 10月21日,蕴藻滨失守。 10月25日,大场失守。 11月初,日军于杭州湾登陆,淞沪战场上的几十万*开始全线撤退。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30兼防望亭 030兼防望亭 鬼子一来,我们也可以脚底抹油、也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说那都是侧翼出了问题、都是侧翼的责任,是不是啊?哈哈哈,不过,你蔡仁杰、我张灵甫,是那样的孬种吗?——张灵甫 锡澄国防线附近,*几十万人马一片拥挤,人声鼎沸、马匹的嘶鸣和汽车的喇叭声混杂在一起,*正在大撤退。但是多数部队是三五成群、兵找不着将,将寻不到兵,有的是由土匪、民团改编而成的部队轰然作鸟兽散,一切都乱套了。 8月23日,日军两个师团陆续增援上海以来,在我血肉长城面前,竟屡遭挫败,寸步难行,只得增派第9、第13、第101三个师团及重藤支队,于9月22日开始到10月1日陆续登陆淞沪地区。 11月5日,日军开始了著名的杭州湾登陆。这一登陆,全面打乱了*的部署,导致了*全线溃退。 拂晓,朔风凌冽,凋落的枯叶如惊乱的鸦阵,翻卷旋飞,薄薄的雾气中,上百艘飘着太阳旗的战舰又突然出现在杭州湾的海面上。再一次增兵的日军,从国内、华北、东北急调了三个师团及一个支队,有如钱塘江潮涌一般直扑而来。我军侧翼空虚,猝不及防,形势顿时急转而下。包抄淞沪中*队防线南方的背后。防守这里的,原先有张发奎第8集团军所属的4个师1个旅数万人的兵力,因蒋介石一直认为日军全力进攻上海正面,不会有从杭州湾登陆的可能,故在战事趋于激烈、兵源枯竭之时,将防守杭州湾的部队一一投入前方战场,到日军登陆时,在杭州湾北岸从全公亭至乍浦几十公里长的海岸线上,仅有陶广第62师的2个步兵连、炮兵第2旅2团6连及少数地方武装防守。既无重炮,也无像样工事,面对10万装备精良的日本生力军,结果可想而知。不到一小时,当地的防守部队就被日军击溃。 可以说,日军这次侧翼登陆,并不亚于朝鲜战争中,联合*的仁川登陆,不可否认,提出这次登陆的日军军官还是很有才的。 为避免日军从背后迂回上海、合围我军,11月9日晚,第三战区不得不命令各部全线后撤,由于事前计划不周、通讯不畅,致使我几十万大军在快速日军推进的锋芒下,章法大乱,各自匆忙撤退,几近成溃散。 随306团一起行动的副旅长李天霞,就是在这样一种危机中,忽见兄弟部队纷纷从前线退却,竟也一时慌了手脚,既顾不上请示,也来不及通知305团,拉起队伍就向后跑。 关于11月9日*撤退的混乱状况,时任西安警备司令,并率部参加淞沪会战的宋希濂曾有如下两段记载: 9日这一夜的退却,简直是混乱极了。因为自沪西经青浦、南翔到昆山一带地区,全是河汊纵横,没有一处可以徒涉,只有一条公路可走。所有部队都在这条公路上挤,争先恐后,掉到河里者比比皆是。所有的车辆无路可走,拥塞在路上。苏州河大桥,早就被敌机炸毁了。不少部队找不到自己的指挥官,只好各自行动。深夜过青浦的时候,西南方向枪声密集,说明日军迫近青浦,正在形成包围圈。各部队指挥官害怕自己的部队陷入包围,拼命率部向前奔跑,把别的部队冲得七零八落,形成混乱,日军编组了几个小规模的挺进部队,从青浦以西地带,挺到苏州河北岸南翔至昆山间公路上。胡宗南的第17军团司令部在南翔西南角的苏州河畔,遭受敌军的偷渡袭击,司令部人员及警卫连被打死者甚多,胡宗南只身逃出。薛岳(时任第19集团军司令)乘小车从南翔退往昆山,被敌机扫射。司机和一个警卫员被击毙,薛岳从车上跳到一条河沟里,幸免于难。 这次撤退极其混乱,以这样大的兵团,既不能进行有组织的逐次抵抗,以迟滞敌军的运行,又无鲜明的退却目标,造成各部队各自为政,拼命地向西逃窜。战场统帅部,对许多部队不明白其位置,遂使敌军如入无人之境。 滚滚人流中,却有一支井然有序、小跑步前进的部队。人人右肩膀扛枪,左手握着腰间的刺刀柄,跑步进入望亭以北的锡澄线国防工事,整齐威武的队型与四周混乱的背景形成强烈对比。他们正是由警察和民团改编而成的305团,经过张灵甫两个多月的精心训练,该团已经具备了不可小觑的战力。队伍中打头的正是张灵甫和卢醒,蔡仁杰在全队殿后。 与张灵甫的豪放不同,蔡仁杰是个心细之人,多年来维持地方治安的职业性质,养成了他事必躬亲的工作特点。 在全团进入预设阵地、开始紧张备战后,蔡仁杰便习惯性地举起望远镜巡视四周,忽然发现自己右侧两公里处、位于望亭镇外的一三七号铁路桥上一片静悄悄,前后左右竟无一兵一卒,心里不由得一愣:这桥上不正是京沪铁路、桥下不正是京杭运河吗?连如此重要的铁桥都不设防,这望亭镇十有*唱了空城计!但是,要不要把这一情况告诉张灵甫,他却犹豫起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已成为*的“优良传统”,倘若讲了,上面知道后,万一顺水推舟,让本团接防望亭,势必将造成兵力紧张,团座会不会怪自己多嘴呢?倘若装着不知道,良心上更过不去。权衡了片刻,他还是匆匆找到张灵甫,把这一情况告诉了他。 “你说啥?望亭方向没咱*?”张灵甫正在地堡里和卢醒研究什么,闻听此事,大吃一惊。小鬼子的追兵说到就到,这可不是唱空城计的时候!几人不敢怠慢,马上钻出地堡,用望远镜反复观察了好几遍,又派出侦察兵,在确实核实镇里并无*后,当即把这一情况上报旅部和师部。 同时,军长俞济时把电话机都快摇跨了,也没要通153旅的电话。 “他娘的,153旅到底搞什么名堂,他们敢抗命逃跑,老子要把该旅副团长以上的军官全部枪毙!”老俞边说着,边重重地一拳打在了桌子上。 老俞一颗心不仅悬到了喉咙处,位于锡澄线最南端的望亭镇,地处太湖之滨,扼京杭大运河与京沪铁路之咽喉,是日军截击我大军后撤的水陆要冲。由于153旅早已从罗店换防下来、此时正在无锡附近休整,距望亭最近,按事前演练的逐次撤退方案,153旅应该进入锡澄线待命。所以,俞济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把他们顶上去,然而,七十四军各部都接到了军里布置的阻击任务,惟独153旅怎么也联系不上了。军情紧迫,俞济时心急如焚,正欲再打电话王耀武,询问153旅的位置时,没料到王耀武转来了一份张灵甫主动请战的电文:”我305团已按原计划,进入望亭以北预设阵地,与我相邻的望亭无人防守,我团是否延伸防御线,请师座指示。 “好啊!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张钟灵是好样的,只要他能顶住三天,我亲自替他向陈诚司令官请功。”俞济时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很快,师部回电:接军部指示,着你团立即分兵接防望亭,死守三天,完成任务后向南京方向转移。 与旅部的联系,一直没有答复。他们当时还不知道,代旅长李天霞和306团已经先撤了。 危难之际,又是张灵甫力挽狂澜,成为将倾大厦的顶梁柱。 看着上司的回电,张灵甫和蔡仁杰商量道:“那就从一营抽两个连去望亭吧。” 305团的防御正面已达两公里宽,再抽掉两个连去望亭,兵力就更单薄、压力就更大了。蔡仁杰有些内疚地说:“唉,都怪我多了一句嘴,这不是害得我们伸着脑袋接石头吗?” “大敌当前,咱不出头谁出头?”张灵甫抖了抖手里的电文,又安慰他道:“瞧,幸亏是你发现得早,要是让小鬼子不费一枪一弹占了望亭,不仅会一举截断几十万大军的后路,连我们自己都要被他们包饺子,你说是吗?” “可是……”蔡仁杰眼神发虚,欲言又止。 “好啦好啦,伙计,俺知道你要讲什么啦,哈哈哈!”张灵甫大笑起来。 “鬼子一来,我们也可以脚底抹油、也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说那都是侧翼出了问题、都是侧翼的责任,是不是啊?哈哈哈,不过,你蔡仁杰、我张灵甫,是那样的孬种吗?”张灵甫喝了一口军用水壶中的水道。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31旅长阵亡 031旅长阵亡 一个团的弟兄们都牺牲了,他们能死,我就不能死?我是全旅的最高长官,就由我带领警卫连的兄弟挡住敌人! 弟兄们忍饥杀贼,我忍独饮乎? ——吴继光 “旅座,当地的甲长和保长早在战争一开始就卷着金银细软往南京城跑掉了。”一名上尉副官孔绍闻向五十八师174旅旅长吴继光报告道。 “他妈的,这些狗日的,你跑归跑,但要留下钥匙再跑啊。” “炸,给我用炸药把那道钢铁大门炸开!” “是。” 一阵爆炸过后,孔绍闻又跑回到了吴继光的跟前道:“旅座,三道大门纹丝不动,有一处的大门没炸开,反而把堡垒炸塌了。” “呸,还真是中华的马其诺防线啊,修到是修得坚固了,就是弟兄们进不去,有屁用,我下令让全旅的弟兄们加紧时间挖战壕,日本人快到了!” “是,遵令。” 第174旅的防守区位是吴城镇、福山镇(简称吴福线)的既设阵地。早在1935年,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为保卫首都,先后模仿法国马其诺防线的式样,在吴、福及锡(无锡)、澄(江阴)等地构筑了两条国防工事线,投巨资修造了钢骨水泥碉堡、掩体和战壕,掩体的钥匙均在当地保长、甲长手里,现在他们逃难去了,不见踪影,坚固的防线成为了无用的摆设。 或许是得“胜”忘形吧,日军步兵一改往日作战的老套路,竟然甩开坦克的掩护,如同一群蝗虫,跳跃着,嚎叫着,直扑我阵地而来。 吴继光高举着那把德造盒子炮,怒睁的双眼放出狼眼一样的蓝光。“打!”随着他那声撕破夜空的长啸,几千条火舌就像除夕的焰火,星星点点,成串成行,朝那些直冲而来的敌人飞去。 追击174旅的敌人先头部队是第18师团的步兵第23旅团,旅团长上野龟甫少将是一个自日俄战争(1904年)时期就在中华作战的老军国主义分子。他深知中华军队弱点之所在,因而特别信奉“两军相遇勇者胜”的道理,以为所有的中华军队都会在他的武士刀下不寒而栗,一触即溃。杭州湾登陆以来的情况也确实大致如此,但今晚他明显打错了算盘。 中华人的阻击显然让上野龟甫吃了苦头,他不敢冒然强攻,只好命令所部就地架起机枪与我对射起来,他的坦克则排在身后“嗵嗵嗵嗵!”地给以炮火支援。 很快,敌我双方再次打响了白刃战。吴旅长端起大刀冲进敌群,3营营长黄剑峰紧随其后。继光挥动大刀砍向一名日军少佐,日军军官忙用倭刀招架。两刀相撞,铿锵有声,火星四溅,震得小日本少佐虎口发麻。那名少佐还没来得及收回刀,吴将军的大刀已经直取他的腹部。少佐慌忙向后跳开,刚刚躲过刀锋,却被身后的石头绊了一跤,跌个仰面朝天。只见寒光一闪,雪亮的刀锋插进了少佐的腹腔。 其他士兵也个个精神抖擞,奋勇杀敌,把敌人赶了回去。 可惜,由于是殿后作战,装备以轻武器为主,174旅的8门迫击炮全部转给了兄弟部队,所留下的除了一些轻重机枪外,其余都是手枪、步枪。这样,日军的炮火占据了战场上的绝对优势,174旅的伤亡越来越大,376团团长负伤,378团团长牺牲。坚持到后半夜,吴继光一咬牙,部队便朝锡澄线撤去。 孔绍闻端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参汤,递给吴继光道:“旅座,这些日子你操劳了,喝杯参汤吧。” 吴继光说:“广大弟兄们都在忍饥杀贼,我忍独饮乎?把它端去给受伤虚弱的弟兄吧。” “旅座,……好吧。”孔绍闻眼中噙含着泪水,为了和日本人作战,吴继光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了,每天只吃两个窝窝头,整个人瘦削了不少。 “旅座,这里的保长他没有跑,所以这里的三座碉堡还能用,只是那个射击孔造得比水桶还大。” “哦,是吗,管不了这么多了,能用就行。” “保长他要见你,还有一个要求。” “让他来吧。”吴旅长对这个唯一没有跑路的保长也很感兴趣。 “吴旅长,您好,鄙人是当地保长林鹏云,我十六岁到十九岁的时候干过三年的民团,现在小日本来了,我想请您给我一支步枪,我也要打鬼子。”一名年岁三十,带着厚厚近视镜,身高约1.7米,体态有些微胖的胖子道。 “哦,杀敌保国是军人的职责,你是一个保长,可能还是个文人,就不要来凑乱子了。” “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再说鄙人的枪法可一直练着呢,绝对不给贵军添乱,要不是猎枪的射程太短,我凭这把猎枪也要杀死几个鬼子。”林鹏云说着,还拍了拍身上的猎枪。 “好吧,给你一把中正步枪,但是你要证明你的枪法绝对好,不然的话,就马上给老子滚蛋。”吴继光不是看在鹏云坚守着,提供堡垒钥匙的份上,早就不耐烦和他磨叽了,当然吴旅长也不想让一介文弱书生丧生于日军的手上。 “砰”地一声枪响,100多米外的一只在田地里找草籽吃的麻雀被一枪打中。 “好吧,枪法不错,你跟我们一起来打鬼子!” 日本人还是刚才的那副模样,步兵们甩开坦克,蜂拥着朝不久前中华人占据的阵地奔去,他们跳着、叫着、吹呼着,碉堡上、掩体内都是他们欢腾的身影。 也正应验了“乐极生悲”这句老话。就在胜利者全身心地庆祝胜利的时候,一棵大树的密叶深处忽然传来清脆的轻机枪声,日本人猝不及防,顿时倒下了一大片,欢乐之声一下子变成了抱头嚎叫,更令其恼火的是,大树枝繁叶茂,对方在树上经常更换地方,他们的千百支步枪、机枪竟没法扑灭那树上的怒火! “调坦克来!调坦克来!”上野龟甫气急败坏,哆嗦着命令道。 4辆坦克一字排在距离大树200来米远的地方,几声炮声过后,树干被拦腰轰断,树冠被炸成齑粉,树上的六连准尉特务长刘捷和两名一等兵也化作一道闪光随风飘然而逝!两名一等兵的名字是什么,是哪里人,以多少岁而在此壮烈牺牲,也许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 吴继光率部退到锡澄线的时候,上野龟甫也跟踪而至。这一次他学乖了一些,一接上仗就用坦克猛轰我方阵地。我军阵地是几座相连的高地上,吴继光的指挥所设在一座水泥碉堡里,眼见部队在敌人炮火下作无谓的牺牲,吴继光考虑再三,决定率领一连战士留下来掩护大家转移。 “旅座,您快带弟兄们撤吧,由我带领一个连顶住小鬼子!”孔绍闻着急地大叫道。 “一个团的弟兄们都牺牲了,他们能死,我就不能死?我是全旅的最高长官,就由我带领警卫连的兄弟挡住敌人!”吴旅长义不容辞地道。 敌人的炮火开始集中朝碉堡及其附近的高地轰来,吴继光并不急于还击,他端着轻机枪守在射击孔里,他在等待着时机,等待着报仇的最佳时刻! 炮击过后,上野龟甫发起了冲锋。 眼看进入了机枪的有效射程,吴继光带头扣响了板机。随着轻机枪的有节奏的吼声,那座钢骨碉堡前铺满了鬼子的尸体。 保长林鹏云也用手中的步枪打中了五名鬼子。嘿,中正步枪比自己的猎枪就是好用啊,鹏云心道。 上野的进攻被打了下去,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死一般的沉寂。 远远地,鬼子架起了平射炮,这是一种专门对付机枪的步兵炮。在抗日战争中的前五年,*的机枪据点往往被平射炮轰毁。 吴继光从射击孔里看得真切,他刚想缩回身子,一发炮弹不偏不倚正打在射击孔前,吴继光旅长的脑袋顿时化成一团脑浆涂在了他捍卫的碉堡四壁上! 这位在罗店和嘉定带领174旅扮演过赶场救火队的猛将吴旅长就此陨落! 碉堡垮了,孔绍闻带领全连剩下的三十多名弟兄和林鹏云一起端着刺刀,迎接冲上来的日军。 两名日军咬住了林保长,林某人的拼刺技术不行,很快被一名日军偷袭倒地,牺牲于此。孔绍闻和全连的官兵也阵亡于此。 锡澄线再也守不住了,174旅损失一个团加两个连,不足一个团的余部只得经无锡、丹阳、句容向南京退却。朔风冽冽,细雨淅淅,这一路残兵败将相互搀扶着,彼此鼓励着,艰难地在泥泞中向西跋涉。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32力挫骄兵 032力挫骄兵 瞧你们少见多怪的,在我们团里,长官们从不开小灶! ——陈公勇 张灵甫一席话真像楚霸王当年一般气吞山河,慷慨激昂,而且他说话的时候,喜欢望着对方的眼睛,给人的感觉格外真诚。迎着这种诚实而坚定的目光,蔡仁杰的心里忽然涌动起什么,眼里竟有些湿润了,想坦率告诉张灵甫,原先自己没当上团长,心里是不舒服的,但转念一想,又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争一个团长的位置,多没意思啊,所以话到了嘴边,就变成这一句万丈豪情的话:“你放心,团座,我蔡某决不是那种临阵脱逃、贪生怕死之辈!” “好伙计!”张灵甫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接着又作了简单分工:张灵甫和卢醒带一营两个连去望亭,蔡仁杰则率团主力守锡澄线。后来,蔡仁杰又放心不下,坚持已见,从团部直属的机炮连里拨出一个机枪排给了团长这边。 一切部署完毕,已到傍晚时分。落日里,霞光中,倦鸟归林,一缕缕炊烟袅袅,似轻纱、如薄缦,飘飘荡荡在远远近近的农舍上空,夕阳的余辉倒映在太湖里,被烟波浩淼的湖水糅碎成星星点点。然而,远处那连绵不绝的炮声,已无情地提示了这片富饶的土地不再是世外桃源。 阵地上开始野餐。陈公勇和机枪排的弟兄们席地而坐,一个个手捧一大海碗米饭,围着一桶放满小米辣的红烧鱼块、一桶青椒炒番茄正吃得满头大汗。见战士们吃得这么香,张灵甫和卢醒也端着饭碗凑进来,弟兄们连忙让座,还有的好奇地抬头看看团长、营长的饭碗,却发现原来和大家都是一样的菜饭,便互相吐了吐舌头。陈公勇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那几个弟兄一眼,用筷子敲了敲手里的瓷碗,说:“瞧你们少见多怪的,在我们团里,长官们从不开小灶!” “嘿嘿,陈排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本团座也有开小灶的时候。”张灵甫开着玩笑说。 “什么小灶!不就系跟你下碗面条、包几个饺子啦!”卢醒又对弟兄们解释道:“我们团座系北方人,吃惯了面食,硬说这米饭吃不饱肚子。你们说怪不怪?”卢醒出生在广东,典型的南方人,精瘦精瘦的,作战风格也和他的体型差不多,机动灵活,就是说起话来,总分不清“是”和“系”、“王”和“黄”,“胡”和“服”。听营长这么一说,都是南方人的众弟兄,个个笑着摇头道:“那面食有个么吃头,我们才觉得吃不饱肚子咧!” “别说米饭吃不惯”,张灵甫用筷子从菜桶里夹起一块鱼肉说:“就是这鱼,俺还是在广州读黄埔军校时,第一次吃到这玩意儿,哎呀,当时闻起来真香,一口咬下去,他娘的,怎么有那么多小针扎得满嘴痛!后来,才发现原来鱼里面有很多小刺,嗨,难怪这玩意儿在南方卖得比肉便宜,有刺嘛!”团座的第一次吃鱼体会,逗得陈公勇他们差点笑破肚子。 卢醒连忙提醒众人:“行啦行啦,我们快吃饭吧,小鬼子一来就吃不成啦。” 说话间,夜色渐浓,隐隐约约地,从阵地前方传来沉重的马达轰鸣声,“这是什么声音?”众人纷纷站起身来,抬头一看,只见滚滚的烟尘扬起在正前方的公路尽头,大家又互相对视一眼,正纳闷间,忽然一个黑乎乎的铁疙瘩昂着炮筒,拐过路口,拖着长长的烟尘直逼过来,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脚下的大地也跟着颤动起来。 “坦克!”众人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坦克后面,则是如蝗虫般涌动的骑兵和步兵,接着,相隔不远的铁路上也发现大批鬼子的身影。 “好哇!准备战斗!”斗志昂扬的张灵甫大叫一声,嗖地一下拔出驳壳枪。“他姥姥的!要跟老子打夜战?找死啊!”又左右看着弟兄们说:“紧张个啥?咱又不是第一次打坦克,这乌龟壳一到晚上眼睛就瞎了!”按原定计划,弟兄们迅速进入各自的战斗位置。 张灵甫还赶紧与蔡仁杰取得了联系,在得知他那里暂无动静时,便嘱咐他千万别出声,一旦望亭方向打响后,再根据信号给予炮火支援,专打敌人后路,让小鬼子夹着尾巴逃跑时也要剐一层皮。 望亭镇北边,京杭大运河横贯而过,汇入太湖,两条主干道(苏州至无锡的公路,上海至南京的铁路、)分别跨过运河,从镇子里向南延伸。其中,编号为一三七号的铁桥下,已安装了足够当量的炸药。弟兄们正严阵以待,埋伏在公路旁、铁桥后、运河边,满腔的怒火全都凝聚在右手食指上,只等一声令下就扣动扳机! 昨天,小鬼子在杭州湾登陆以后,由于从我侧翼偷袭得手,逼得我全线后撤,一路上竟没遭遇象样的阻击,便以为“支那军队”兵败如山倒了,竟敢撒起胯子打穿插、截击我军。 “轰隆隆,轰隆隆!”四辆各自间隔二十几米远的坦克,大摇大摆地越驶越近,马达的轰鸣和履带的滚动声越来越响。突然,跑在最前面的一辆坦克把头向下一低,“嗵”地一声就栽下去了,只撅起个屁股搁在路面上。后面的三辆坦克赶紧刹车,纷纷掀开盖顶,探出几个人影,一个劲地向后招手,大概是示意后面的鬼子快点跟上,去看看前面出了什么事。不一会儿,鬼子的大队骑兵和步兵赶上来,在车灯和手电筒的照明下,才发现公路被横挖了一道宽七、八米,深四、五米的壕沟,由于事先用木板和浮土作了伪装,致使在前面开道的坦克一下子栽进了陷阱。 难道支那军有陷阱,指挥头一辆坦克的山木少尉吃了一惊,但是前方毫无任何动静,又使他放下心来,也许只是支那猪们阻挡坦克前进的一个手段,赶紧挥手让后面的步兵上来帮忙。 就在鬼子兵们“呜呜呀呀”地操着鸟语、说着什么,手忙脚乱的时候,“打!”埋伏在河堤上的张灵甫一声令下,设置在河堤下的四门迫击炮首先开火,在相距三百米的距离内,不用修正弹着点,第一轮打出去的四发炮弹就全部命中目标,其中竟有一发炮弹直接打在坦克上,“当”地一声爆炸起火。随后,四周里枪声大作,像家家户户放爆竹似地响成一团,愤怒的火焰在夜幕中到处闪动,日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顿时人仰马翻,死伤狼藉。一个大队长模样的日寇军官,单腿跪在公路上,拼命地挥动着手里的军刀,试图一边组织还击、一边赶紧后撤。但他还没有喊叫几声,一颗不知从那里扔出来的手榴弹,不偏不歪,狠狠地砸在他鼻梁上,然后落地爆炸。原来,还有两个排的弟兄,各自埋伏在距公路、铁路四、五十米远的稻田里,利用半人高的稻草作掩护,一人携弹二十枚,不住气地奋力投弹。于是,一排排手榴弹就像一群群黑乌鸦肆意乱飞,炸得公路上、铁路上遍地开花。 河堤上,架着轻机枪一顿猛扫的陈公勇,全身心都沉浸在这欢快、流畅、节奏感极强的射击声中,觉得这铁风琴比上音乐课时老师拉的手风琴还要动听、悦耳;火光中,那小鬼子中弹时东倒西歪的身影,就像是五线谱上一个个跳跃的小音符。陈公勇不仅篮球打得好,而且嗓音也很饱满、浑厚,在武昌读师范时,文、武、艺三全,曾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一位名叫刘娟的女生,才貌双全,在班上她坐在他旁边的旁边,在心上她占据了他全部的全部,两人相恋已久,本已约定婚期。只是后来家乡闹hong军,家里有百把亩田地的父母,被他的小学同学周志远带着红军逼浮财,逼不出来就拖到村口用锄头、扁担活活打死。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33瓜分战果 033瓜分战果 抗战胜利了,我请两位长官到我家里去吃老鼠,保管让你们北方人吃得不想走啦。——卢醒 “我家公勇真有出息,又在看书了?”母亲陈吴氏刚盛了一碗凉水端过来。 “公勇啊,你要好好念书,以后我们老陈家出状元,光宗耀祖就靠你了。”在一边抽着旱烟袋的父亲道。 “行了,公勇还小,不要要求他这么多,我家公勇这么壮实,又这么聪明,将来一定很厉害。”母亲摸着公勇的头道。 “公勇,你又调皮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许欺负女孩子,把手掌伸出来,打五下!”公勇的私塾先生、镇上的老学究卫文和道。因为十岁的公勇弄来了两条毛毛虫惊吓身边的女同学,而受到了戒尺打手的惩罚。 父母的音容笑貌和启蒙恩师的严加管教逐渐在公勇的脑海中浮现起来。 很快,父母的声音变成了凄厉的惨叫,恩师卫文和的声音也变成了被吊死前的悲呼。 卫文和因为家中也有五十多亩田地,而被hong军绞死。父母和恩师的恶耗传来,陈公勇面朝家乡长跪不起,眼里流着泪,心里流着血,有一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此仇不报、何为大丈夫啊! 公勇毅然踏上了回乡的路。临别上车时,泪流满面的他,不忍回头,他知道他的她已经伤心欲绝。回到县里,找到在民团当营长的舅舅,陈公勇扛起了一杆“老套筒子”。然而,民团本一盘散沙,官兵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又武器陈旧,全无战法,几年的剿匪竟败多胜少,让他深感失望。直到参加中央军、跟了团长张灵甫,他的眼界和军政素质才得到极大提高。先打小鬼子,再去打红军,就像老子今天这样“哒哒哒”地横扫一切! 陈公勇抱着机枪不停地扫射,几近疯狂,连“停止射击”的口令都没有听到。“排长!排长!战斗结束了!”身边的弟兄们忙对着他耳朵大声喊道。陈公勇这才仰起脸来:“这么快仗就打完了?老子才打了几个弹匣啊?”他还觉得没过足枪瘾。 今晚这一仗,的确快速、利落。轻狂冒进的日军被突然出现的305团打得丢盔弃甲。半小时不到,敌人就在阵地前遗尸四百多具、丢弃坦克两辆后仓皇而逃,又遭到团主力的迫击炮火拦截,吃亏不浅。打扫战场时,光是缴获的“大家伙”就有坦克两辆、轻重机枪二十多挺、掷弹筒三十多个、75毫米野炮三门。可惜,两辆坦克中,一辆掉进沟里,弄不起来,张灵甫说干脆炸了。另外一辆虽已损坏,但炮塔尚可只使用,还有几十发炮弹,卢醒说他以前在南京集训时摆弄过英国的乌龟壳,看明天能不能把它当炮台用。至于小鬼子其他的武器装备,弟兄们只收集了手榴弹,抬回去了几十匹被打死的军马,晚上宵夜,明天还可以再饱吃几顿,别的就懒得要、也不屑于清点了,等陈公勇想起来应该留把军刀作纪念时,却已经晚了,这些刀啊、枪啊什么的全都被扔进了太湖里。 弟兄们得胜回朝,又有马肉宵夜,个个劲头十足,除留在阵地上放哨、值班的以外,其余的都围在炊事班里,屠宰的屠宰,劈柴的劈柴,烧火的烧火,比做年夜饭还热闹。 听说团座这边“起篓子”了,蔡仁杰的电话就打过来,乖乖隆地隆啊,光野炮就有三门,嚷着要过来喝庆功酒、吃红烧马肉。张灵甫把额头一拍,说俺这是咋的了,怎么把你这个汉口拐子给忘了,忙吩咐卢醒带上一个排的弟兄,将缴获的战利品和打死的马匹分出三分之二,送给防守锡澄线的团主力。三门野炮就得送去两门,卢醒虽然舍不得,但也二话没说,遵命而去,他知道本团上一次在曹王庙的斩获,除了留下四门迫击炮以外,大都上交了军部,补充给了消耗过大的兄弟部队,并没有留下多少,三个营的武器装备都很可怜。 说起*的武器装备,令人心酸。当时,在中华任军事总顾问的前德军总司令汉斯.冯.塞克特上将,曾计划以德军模式和装备整编*六十个师,但抗战一爆发,中德两国的友好合作被迫中断,全国只整编完成了二十个师,而真正意义上的德式师只有宋希濂的第36师、王敬久的第87师、孙元良的第88师、桂永清的教导总队、孙立人的税警总团等9个单位。 然而,即使如此,一个约两万人的标准德式师也只有一个炮兵营、一个战防炮连和一个高射炮连,即6门75毫米山炮、4门37毫米战防炮、6门20毫米高射炮,虽然团里还配属有迫击炮连和小炮连,也就是82毫米迫击炮装备和20毫米索罗通机关炮各6门而已。 而张灵甫的305团是补充团,装备就更差,每排只有一挺轻机枪,好在军座俞济时面子大,俞军长既是委员长的外甥,又出自于德式师,才让第三战区给305团配备了一个加强的机炮连:6门迫击炮和6挺重机枪,后来张灵甫在三岔路下令轻装突围时,忍痛丢光这些重火器,第三战区也如数拨付。 与*相比,倭寇简直武装到了牙齿!除拥有强大到可以向美国叫板的空军、海军以外,它的一个甲种师团近三万人,直属炮兵、辎重、工兵、骑兵联队各一个,下辖旅团两个,旅团下辖联队两个,联队下辖步兵大队三个,大队再下辖步兵中队四个。就是不算各步兵联队、大队的火炮数量,仅师团直属的炮兵联队就拥有36门75毫米山炮和12门120mm榴弹炮。此外,日军还有大量独立建制的坦克、工兵、炮兵等兵种,如拥有24门150毫米榴弹炮的野战重炮联队,而*则在这些方面几近空白,微乎其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了。 这也就是为何一听到望亭这边小有斩获,蔡仁杰就说张灵甫起了篓子的原因。“起篓子”一语,是老武汉人的特色方言:江汉平原到处都是水田、湖塘,鳝鱼多,捕鱼人用一种特制的竹篾篓子放进田头塘边,鳝鱼钻进去却爬出不来,所以起篓子就意味着收获、意味着发了财、赚了钱,有一种兴奋、羡慕和恭贺的意思。而*一个装备最好的师也只6-8门山炮,现在我们一下子就缴获了3门,这怎么不让蔡仁杰兴奋、羡慕和恭贺呢?当卢醒带着弟兄们送来一大半战利品后,蔡仁杰更是喜出望外,又摇起电话,想对团座表示一下感谢,电话那头报告道,团座到镇子里去找茴香、八角去了,说是没有这些佐料,马肉就烧得不进味。 “走吧,蔡副团长,我们到团座那里消夜去。”卢醒热情邀请道。 "走!还没有吃过马肉咧!”蔡仁杰抓起钢盔,往头上一扣,和卢醒就出了地堡。 不过让蔡仁杰感到遗憾的是,也许是因为茴香、八角没有找到,这马肉烧得并不像牛肉那样好吃,而且吃得也不舒心,日军被打了一闷棍后,气急败坏,从晚上八、九点钟就开始炮击,竟整夜不停,虽说是漫无目标的泄愤性炮击,却让人提心吊胆。 卢醒也是第一次吃马肉,南方人么,平日里连马都很少见。可这马肉看上去和牛肉差不多,但肉质粗糙,怎么烧都烧不烂,还有些酸味。 见大家吃得直皱眉头,张灵甫就在一边搓着手、挠着头,好象这马肉不好吃全是他的责任一样,一个劲地解释道:如果放了茴香、八角、花椒,那味道就好多了,只是现在老百姓都疏散了,镇子里空了城,中药铺也关了门,实在是找不到这些佐料,又说等抗战胜利了,就接诸位回陕西,去尝一尝咱西安有名的炖牛肉、炖羊肉,就是用茴香、八角、花椒炖烂的,用馍夹着吃,那一个鲜、一个美呀,保管谗死你们。 蔡仁杰笑道:“团座三句话就有两句是馍和饺子。” 卢醒接着团座的话说:“等抗战胜利了,我请两位长官到我家里去吃老鼠,保管让你们北方人吃得不想走啦。” 张灵甫“哈哈”地大笑起来:“得得得,我们吃了老鼠,那猫吃啥呀?” 蔡仁杰也“嘿嘿”地笑着说:“真是奇怪,我怎么成北方人了?本人走也,再不走,你说不定把我也给北伐了!”说着,放下筷子,赶紧往自己阵地上奔。本来日军一打炮,他就坐不住了的。卢醒接身也走了,说是要找几个以前当过工人、会修机器的弟兄,去摆弄那日军的坦克。临走时,为不扫团座兴,还抓了几大块马肉,用钢盔端着出了掩蔽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34土狗发财 034土狗发财 甲午海战,清朝打败了,赔了几亿两银子给小日本呢,我们老耿家那么穷,说不定就是赔钱赔穷了。——耿云飞 在天空下,炮弹从四面呼啸而来。从这一头到那一头,大地都似乎在摇晃,下沉,融解,无限广大的空间跟大海一样在抖动。鸿鹄为之惊飞,虬龙因之变色。声如狮吼,震碎六叶连肺腑。光似龙泉,刺穿三毛七孔心。须臾沙石打地,尘土遮天。泥土翻飞,犹如满天羽箭即时来,尘土蔽天,好似亿万飓风卷土至。 小鬼子的观测汽球悬在天上,气球下面,各吊一个筐,配有测距仪器和通讯设备,将侦察到的我前沿阵地情况,经过测量和计算,转换成射击诸元,为其炮兵提供射击方位。有了气球,炮弹就跟长了眼睛似的,专照工事打,从北至南,又从南至北,像犁地一样把锡澄线来回翻了好几道。 “呸,小日本的火炮还真猛啊。”张灵甫吐出了一口震到嘴里的泥土道。 “哼,不就是他们装备先进来欺负我们嘛,如果没有天空中的那两个观测气球,他们的火炮照样要变成睁眼瞎。”卢醒道。 “要是能把小日本的观察气球干掉就好了。”张灵甫喃喃道。 “谈何容易啊。”卢醒说。 在一边听到对话的二营营长纪鸿儒道:“团长,卢营长,我们想不出主意,说不定弟兄们能想出主意啊,把重赏发下去,看弟兄们有办法没有。” “好吧。” 没想到集思广益,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还真有人想到了办法。 “土狗,死土狗,你个狗日的在哪里?”陈公勇去宿营地找耿云飞,一边找,公勇一边叫。 土狗是耿云飞的小名,而耿云飞是陈公勇的好朋友,他们两个认识有十多年了。云飞这个大名,还是陈公勇替他起的呢。 14岁的时候,陈公勇一个人走出大山,来到武昌师范求学。这所创建于清朝末期的师范学校在整个湖北省师范类学校中首屈一指,是清政府实施“新政”的亮点之一,吸引了许许多多像陈公勇一样立志“教育救国”的热血青年。 耿云飞的家就在武昌北城门旁边,离武昌师范学校很近,可他家里穷得叮当响,父亲有病,经常卧床休养,全靠母亲在纱厂当女工养家。兄弟姐妹共六个,哆来咪发唆啦,就靠母亲微薄的工资养家糊口。 作为老大的耿土狗,从小就挎个竹筐,去煤场外的大路上捡煤渣,长江里捉鱼鳖。当然有时候也会在水果摊上摸两个水果,馒头铺前偷个馒头。 夏日的武昌,酷暑难当,会水后的孩子整日在江水里嬉戏玩耍。一天午后,陈公勇也想去游泳,刚走到龙泉山下,就看见山坡上几个小男孩在围堵松鼠。 同样童心未泯的陈公勇也冲了进去,一只被撵得左冲右突也跑不掉的松鼠,不得已高高跳起,窜到了一棵树上,抱住树干直喘气。 一个晒得全身黝黑,张宽头大鼻子的少年将手中的竹筐往陈公勇手里一塞道:“帮我拿着,我去逮这个小东西。”说着,朝手里吐了两口唾沫,双手一搓,抱住树干,身形灵巧地三下五除二地上到树上。 松鼠无路可走,只得往下一跳,那么巧,正好跳到了竹篮中,陈公勇赶紧捂住篮子盖。 两人就此相识,一个好学、一个顽皮,一个知识丰富、一个仅识几个大字,一个胸怀抱负和理想、一个爱打爱玩、只想养活弟妹。两个人分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但也许是性格互补的缘故,两个人却很亲近,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 后来,陈公勇去耿云飞的家中玩,看见松鼠被锁进小笼子里,被云飞六岁的小妹妹糖糖当宝贝成天抱在怀中。糖糖很懂事,声音甜甜的,小脸粉粉的,会把“哥哥”喊成“多多”。 陈公勇讲故事给糖糖听,教她唱歌,很受糖糖欢迎。耿妈妈也很喜欢知书达理的陈公勇,有什么好吃的,总要给公勇留一份。 为报父母、恩师的仇,陈公勇辍学回家。到随军进驻省城后,才得以和耿云飞重聚。 这次,耿云飞也决定要从军,一来这支军队的薪饷高,新兵也有十个大洋,还包吃住,二来跟着陈大哥混,不会错。 耿妈妈送别儿子时,忍着眼泪道:“你跟着陈大哥去当兵,要多听陈大哥的,好好干,好好做人。” “陈排长,你找老耿啊,看他那副匪里匪气的样子,谁知道他会跑哪里去了,说不定投降日本人当汉奸去了也不一定。”一名被耿云飞打过的上等兵有些酸溜溜地说。 这名士兵一句话到是提醒了陈公勇,当汉奸不可能,九成这小子是去发洋财了。 带着两名士兵,摸到前沿阵地,果然找到了耿云飞。这只大土狗正用匕首撬小鬼子尸体的嘴巴呢,肩膀上前前后后地搭了五双大头皮鞋。 “大土狗,战场不是打扫过一遍了吗,还有什么好东西,快给大哥看看,你捡了啥玩意儿。”三人涌上来,就要查看云飞捞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几双小鬼子穿得发臭的臭皮鞋,你们肯定看不上。”耿云飞一边拍着皮鞋,一边支支吾吾地道,想掩饰着什么。 “就几双臭皮鞋,不会吧。”公勇有些不相信。 “哦,这里还有一张日本婆娘的相片。”云飞像突然想起来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张相片,递给三人看。 借着月光,大家看到这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穿着和服,站在樱花树下,飘落的樱花纷纷攘攘,花映美人别样美。 “他妈的,有这么美的美人,还跑到我们中华来玩命,要是我有这么美的婆姨,给个皇帝都不换。”一名班长道。 日本女人的样子让陈公勇想起了刘娟,还有糖糖,公勇的口袋里还有一方刘娟送的手帕。也许有一天,自己战死了,口袋中的手帕也会被敌人拿到手中把玩吧。 “别看了,这日本婆娘再漂亮,也不是我们的,把相片扔了吧,让相片跟着其主人在一块吧。”公勇道。 “别啊,陈哥,你看不上,留着给土狗我多饱饱眼福啊。”云飞着急地说。 “哼,烂土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着匕首,肯定是在撬金牙吧。” 见把戏被拆穿了,耿云飞不好意思地从裤包里掏出来了两颗金牙,说:“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刚一开手电筒,小鬼子就打炮,弄半天,才搞了两颗金牙。” “就只两颗金牙?”大家都不信。 云飞急了,指天发誓道:“呸,谁骗你们,谁是biao子养的。” “老土狗,小鬼子是吃屎长大的,就算是金牙,你也不嫌脏!”机枪排一班班长童达道。 耿云飞把脖子一梗:“团座说了,五十年前,甲午海战,清朝打败了,赔了几亿两银子给小日本呢,我们老耿家那么穷,说不定就是赔钱赔穷了,说不定这两颗金牙里面,就有我们老耿家的银子呢,你学问大,大得过我们文北大,武黄埔的团长吗?”现在除了陈公勇外,耿云飞也很敬佩团长张灵甫。 云飞一席话,说得童达额上青筋直冒。 陈公勇只好出来打圆场道:“云飞,以后撬金牙这种事别干了,不符合军队纪律,让团长知道,会好好地收拾你,再说了,我们打胜仗,军部奖励全团士兵每人五个大洋,还发了五条小黄鱼,团长一条小黄鱼都不要,要全部奖励给弟兄们呢,我们大家都发财了,而且你干掉小鬼子气球的建议被采纳了,多奖励你五个大洋,你更是发财了,何必在乎两小颗金牙呢。” 听公勇这么一说,耿云飞高兴得了不得。他的薪饷是13个银元,但1斤猪肉只卖二毛钱左右,不论金条,光十个大洋,都可以让家里割近五十斤肉了。可以让老娘和兄弟姐妹吃得满嘴流油了。 “啊哈,那太好了,太好了,军部的长官好,团座好,陈哥好,童班长也好。”云飞激动得不知道说啥好了。 “行了,团长还派你和我潜入到小鬼子的后方去干掉侦察气球呢,这件事干好了,赏我们每人一条小黄鱼也说不定呢。”公勇上前搭着云飞的肩膀道。 “哈,小黄鱼啊……”想到小黄鱼,耿云飞就觉得直流口水。 - 今天出去了,很晚才回来,本来打算在没有网络的老家住了,后来想想还是要更新,于是.....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35巧计创敌 035巧计创敌 你的卵蛋要比我们五、六个人的加起来还大啊,是什么东西,还不拿出来。——卢醒 凌晨时分,吃完马肉宵夜。 陈公勇和耿云飞准备出发了,来到河边,脱下外衣外裤,用油布包好,再用另外一块油布包好子弹、干粮、望远镜、手榴弹、电话等,把两个油包和枪支系在用三根毛竹扎成的三角形浮筒上,以减轻泅渡时的负重。 只穿着短裤的两人正要出发,营长卢醒看云飞的短裤里鼓鼓囊囊的,叫道:“等等,耿云飞,你的卵蛋要比我们五、六个人的加起来还大啊,是什么东西,还不拿出来。” 耿云飞不好意思地掏出来了一个小包裹,原来是一根金表链子、三颗金牙、还有十五块大洋。云飞舍不得把这些全部家当留在阵地上,怕弄丢了,便塞到了短裤里。 卢醒把手一伸,道:“臭小子,都拿来给我替你保管,丢不了。”接过来后,老卢皱了皱眉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道:“他妈的,一股腥臭味。” 先跺着脚“呼哧呼哧”地把湖水往身上拍了几分钟,然后才下水,再将油包系在三角架上,将绳子挎在肩上,每人拉着一个土造救生圈,便游向了黑茫茫的太湖深处…… “拐子,冷吗?” “不冷,你呢?” “也不冷,心里热呼着呢,团座壮行给喝的那碗酒真热啊。” 离岸边已经很远了,湖面上夜色深沉,波涛滚滚,四下里一片寂静。以月亮和北斗七星作方位参考,两人继续向前游,奋臂击浪的“哗哗”声单调而孤寂。 关于用什么方法干掉鬼子的侦查气球,张灵甫曾经号召全团的官兵集思广益。 打曳光弹吧,距离远不说,又是白天,根本看不见。 “点火烧房子吧,用烽烟表示信号,比如:一股黑烟表示弹着点偏左,两股黑烟表示弹着点偏右。”一名少尉道。 听上去很完美,可仔细一想也不行,假如继续偏左、继续偏右,怎么办?再说,周围到处都是日军,一烧房子,难道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用电话吧,带着电话器材,那边肯定有电话线,装上电话打过来不就行了。”通讯排排长道。 也不行,万一摸过去后,电话器材坏了呢,即使电话器材不坏,电话线出了问题,语音根本通不了呢。 大家想啊想,耿云飞忽然就灵感大发:“有办法了,拐子!你以前不是跟我们讲过发明电报的故事吗?” “对呀!”陈公勇恍然大悟。那个美国画家莫尔斯,不就是根据电流的中断和连接做信号发明了电报吗?嘿嘿,这土狗,鬼点子还真多!前几年,他偷过人家的一个收音机,就是为了拆开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小人在唱歌,结果被他妈妈又打屁股、又罚跪搓板,后来为了赔偿人家,耿妈又四处借钱,陈公勇还偷偷地赞助了几块钱呢。 “团座,按照耿云飞的意思,有一个办法,在那边找到电话线后,我们向我方连过来,要是信号正常,就表示弹着点准确;如果信号短促中断,则表示弹着点偏左;持续中断,则表示弹着点偏右;如果是一短一长,就表示弹着点靠前,一长一短则表示弹着点靠后……”陈公勇站立而起朗声说道。 “太好了,用这个方法就可以轰掉小鬼子的侦查气球了,团部要好好奖励耿云飞。”张灵甫击掌叫好。 两人越游越远,看看表,已是凌晨四点,按每小时三四公里的速度,现在应该距望亭十几公里了。 全团也只有他们两人经常搏击长江,才能有良好的水性去完成任务。 “差不多了,云飞,该上岸了。”陈公勇带着他向右前方游去。渐渐地,前方浮现出一条模模糊糊的黑影,哦,原来是一片连绵起伏的芦苇林,上岸后,他们惊奇地发现,芦苇林中藏了好几条船,难怪他们先在望亭也没有找到船,大概是怕鬼子抢,都给藏起来了。 穿过芦苇林,夜色中,前面出现一棵棵树的影子,远处灯火点点。一阵秋风袭来,两人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赶紧拆开油包,穿上衣服,拿起武器,然后藏好他们的“土救生圈”,蹑手蹑脚地继续往前摸,要找一个既能够隐蔽自己、又好逃跑的地方。 太湖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形,特别是在望亭方向,深深凹进陆地,再由东向南,形成一个大湖湾。所以,他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望亭的南面,而小鬼子的观测气球是在望亭的正东方向。 沿着崎岖不平的田埂,走在一片片稻田中,隐隐约约地看见稻田的尽头,好像有一排排倒斜的树干,黑乎乎的,怎么都朝一个方向倾斜。 起先,他们还没在意,走着走着,陈公勇猛然收住脚,同时把耿云飞一拦:他娘的!炮!这是小鬼子的大炮!两人连忙趴下身来,心里激动“砰砰”直跳,数了数,乖乖呵,一共三十六门,个头比老子们缴获的那75毫米野炮还要大! “怎么办,拐子?”耿云飞低声问。 “哼,先干掉侦查气球,再干掉鬼子的这些炮!”陈公勇咬牙切齿,拳头都捏出汗来。 两人从另一条田埂绕过去,前面几里地,有个村庄,江南民居的那种飞檐翘壁淡淡地写在夜幕中。悄悄走近,扑在路边,仔细观察,村口空空荡荡,四周寂静无声,安静得似乎有一种不祥和死亡的感觉。 果然,当他们刚一摸进村口,转过一个草垛,那种熟悉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悲凉的月光下,一幅人间地狱的惨景迎面展开,将他们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大脑里一片空白。 一棵大树上,倒吊着一个男人,赤身*,在风中微微晃动,大腿之间血肉模糊。树下,还散布着几具女性尸体,也全都一丝不挂,一个仰面朝天,肚子被剖开,肠子流了一地;一个全身俯倒在石磙上,臀部深处插进了一把刺刀;一个小女孩也躺在地上,两条小小的大腿已经从下半身被劈开、撕裂,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个蓝布做的布娃娃。 悲愤涌上心头,热泪涌出眼底! 陈公勇无声地哭了,只觉得要撑炸了,耿云飞哭了,用手捂着嘴痛哭…… 这是一个民族的悲愤! 这是一座火山的爆发! 东方露出鱼肚白后,天渐渐亮了,能分清远远近近的景物了。耿云飞藏在镇公所的房梁上,揭开几片黑布瓦,鬼子的炮兵阵地尽收眼底,根据阵地上的日军是一个个小黑点来推断,距离应该在两千米左右。村公所旁,是苏州经望亭至无锡的公路,路标上显示:李庄,距无锡34公里。距望亭11公里 两人已作好分工。陈公勇在一片乱坟地里潜伏下来,架起捷克造轻机枪,负责警戒。耿云飞则潜伏在村里,利用电话线的信号,用莫尔电报的原理,引导我军修正指示弹着点。这个天才般的妙计,竟是耿云飞这个文盲想出来的。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真的是炮弹爆炸了,将耿云飞唤醒。他急忙朝外一看,恩,打偏了,偏左,迅速将电话线断开又联上。 几秒钟后,第二发炮弹试射过来,还是偏左,再给一个短促的信号。第三发打过来,哎呀,又打过了,他将电话线断开一分钟后,再接上、又断开几秒,第四发炮弹就准准地落在了敌人的炮兵阵地上,好哇,大功告成!又过了几分钟,305团的和师主力的共14门75毫米野炮就一起开火了,急促的炮击响成一串,浓烟与火光持续不断,一闪一闪的,全都盛开在鬼子的阵地上。 在激烈的炮声中,耿云飞没事干了,开始打起了瞌睡,一下是和母亲、妹妹在一起吃饭,一下又是那个漂亮的日本小婆娘当着自己的面脱衣服洗澡。奶奶的,要是能娶那个小日本美女当老婆该有多好啊,耿云飞只觉得下面硬邦邦的。 片刻之后,鬼子的侦查气球和一个拥有24门150毫米榴弹炮的日军重炮联队已不复存在,鬼子们至死都没明白过来,竟然是一个文盲的支那军士兵,将他们这样一支所向无敌的重炮群送上了西天。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36坦克立功 036坦克立功 望亭偏东方向约十公里处,有一大片开阔地。想想看,如果鬼子要发起进攻,会不会在哪里集结?再说,我们打几炮就换个地方,估计也不会暴露自己,你说是不是?——蔡仁杰 苏州城已被日军攻占,城里的江苏都督行署已经成为了日本久留米师团的大本营。 师团长、牛岛贞雄中将在八十平米的指挥作战室中,焦躁地走来走去。 他满脸通红,一直红到发根,鼻翼由于内心愤怒张得大大的,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条深深的皱纹从紧咬着的嘴唇向气势汹汹地往前突出的下巴伸展过去。 “混蛋,笨蛋,蠢猪!”一堆脏话从牛岛的嘴中倾泻而出,同时,他把手中还剩三分之二的雪茄狠狠地砸到了地上,抬起穿着牛皮军鞋的右腿泄恨似的踩灭了雪茄。 “传我的命令,给我进攻,往死里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尽快突破望亭一线!”牛岛咆哮道。 与305团对阵的日军,正是臭名昭著的久留米师团,即十八师团,因兵员一律来自民风强悍的日本九州久留米地区而得名,又因其全军的代号为皇家的标志菊花,所以又称菊师团。作为大日本皇軍最精锐的主力之一,久留米师团号称永不言败,早在五年前,就发兵上海,在“一二八”淞沪战役中,双手沾满中国人民的鲜血。参加侵华战争后,又横扫东南亚,竟只以损失一百人的代价轻取新加坡,生俘英军十四万五千人。 但就是把英军打得望风而降的这么一支生猛师团,在*面前,却屡屡受阻。这一次久留米师团参加侵华战争以来,在蕴浜藻先后遭到俞济时第五十八师和孙立人税警总团的顽强抗击,整整两个月竟寸步未进,直到我全线纷纷撤退后,这才一路上畅通无阻,于是又得意起来,面对在望亭打阻击的支那军,以为坦克一冲、飞机一炸、大炮一轰,就会立马望风而逃的,没想到自己却一下子丢了四辆坦克。而且,还令师团长、牛岛贞雄中将不爽的是:今天早上,炮兵的侦查气球阵地和三十六们重炮的阵地都被支那军的火炮一锅端了。 “搞掉鬼子这么大一块肉,他们肯定马上要反击,先下手为强,就用缴获的两门野炮,先让小鬼子尝尝自己火炮的厉害吧。”蔡仁杰道。 听说蔡副团长要用仅有的两门野炮反击,团参谋长魏振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显得很为难:“不知道敌人的方位,怎么打呀?万一暴露了目标,还不容易得来的两门火炮都保不住。” “还记得我们沿公路进来时,在望亭偏东方向约十公里处,有一大片开阔地吗?想想看,如果鬼子要发起进攻,会不会在哪里集结?再说,我们打几炮就换个地方,估计也不会暴露自己,你说是不是?”蔡仁杰的这种细心、记路、善于留意身边事物的特长,且又耐心地坚持自己的意见,终于打动了参谋长。 魏参谋长是在七十四军组建时、由第十五集团军直接委任的,据说与陈诚司令长官沾亲带故,以前大家都并不熟,共事后感觉他为人尚可、用兵谨慎。 几分钟后,在魏参谋长指挥下,305团的两门野炮开始试射。先各打两发,又急促射击五分钟,然后便赶紧把这1.6吨重的宝贝套上骡马转移。根据日军迅速作出的反应,果然应征了蔡仁杰的判断。不久,小鬼子的重炮群即转移目标,开始大规模炮击锡澄线正面。 日军在炮击锡澄线正面同时,开始向望亭发起冲锋,大批的小鬼子如潮水般从公路、铁路上涌来。这一次鬼子没有出动坦克,大概是想到路被挖断了,来了也过不去,却没想到咱*会把他们遗弃的坏坦克当成了他们的断头台。 是该卢醒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丢他老娘,一早晨就挨飞机炸、大炮轰,把堂堂的*逼得像蚂蝗一样钻在稻田里,像什么话哩!”一身泥水的卢醒,愤愤地叫骂着,把手一挥,便和也是一身泥水的弟兄们钻进了坦克。 在此之前,为防止日军绕到侧翼,攻击坦克的薄弱部位,卢醒还让一名战士利用炮击停顿之机,火速叫来两个班、各带一挺机枪,防守在了坦克两侧的田埂上。 从了望孔里看过去,冲在最前面的是鬼子骑兵。一个个挥着军刀、呀呀地乱叫着。卢醒端坐在炮塔里,颇为得意,嘿嘿,老子现在也有坦克了!而且是以子之矛,屠子之兵!爽!真是爽啊! 一边操纵着37毫米低膛压火炮,一边操着广东话问着弟兄们:“以前我们打鬼子系紧样打的呀?”其实,他这是在明知故问,得意啊。 在南京集训时,那严谨的德国顾问就说了,坦克的长处一是有装甲护卫,二是有远距离火力,而它的短处正是不适合打近战。 弟兄们有的在准备炮弹,有的在用车载机枪瞄准疾奔而来的敌骑兵,听营长这么一问,都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把鬼子放进100米以内再开火啊!” “那现在紧(怎)样打呀?”“恩,现在500米就可以打了吧。” 一位弟兄稍稍迟疑了片刻后回答。“好啦,那还等醒(什)么?打呀!”卢醒说着就按下按扭。“通”,一发 爆破弹带着啸声穿膛而去,准确地落在 敌骑兵中间,几匹战马、几个小鬼子就 随着一股黑烟腾空而起。与此同时,炮 塔下的机枪喷射出狂烈的金属风暴,配 有250发子弹的弹链急速地向弹膛内梭 动。坦克上的火器大都弹道低伸,在公 路打平射目标就像割稻谷一样,小鬼子 们便“唰唰唰”地直往下倒。卢醒不停 地开炮,旁边一个弟兄就不停地拉炮栓、 退弹壳、再填进去一发,机枪的欢唱和 炮弹出膛、退壳的声音紧紧地交织在了 一起,要是陈公勇在场的话,他一定会 把这坦克比喻为是在表演钢琴协奏曲。 公路上的鬼子像潮水一样来得快,又像 潮水一样退得急,卢醒还不罢休,又撵 着小鬼子的屁股打,不停地发泄炮弹。 直到发现铁路上有鬼子来偷袭、并 与留在外面的我军一个班交上火以后,他这才把炮塔转过来,见七八个日军成散兵线匍匐着下了路基。 原来,铁路上的日军见公路这边,自己人和自己的坦克打起来,还纳闷了一下,然后很快明白过来,于是大队人马全都隐蔽在了路基的反斜面,再派敢死队从侧翼偷袭。卢醒几炮打过去,所到之处,鬼哭狼嚎一片。两辆坦克上的上百发炮弹,已被他打得只剩下二十颗,他还连连说可惜了可惜了,反斜面那边的小鬼子打不着,老子的炮弹还没打完 呢。 这时候,按事先约定,为掩护他们撤退的迫击炮开始射击了。“撤!”卢醒把坦克盖子一掀,钻了出来。弟兄们连忙说,这坦克不炸了吗?他“哈哈”一笑:“还淘即(这)个神,小鬼子系会帮我们炸的啦。” 果然,当卢醒他们平安回来没多久,天上飞过一架日本战机,轰地一声,自己的飞机把自己的坦克炸上了天。 - 国民政府把68年前的今天定为纪念抗战胜利全国欢庆日,九三学社也就是为了纪念这个日子,才命名为九三的。 这是一个全中华人民打败侵略者,举国欢庆的日子,所以,今天我会尽量多更几章。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37浴血望亭 037浴血望亭 “弟兄们!把小鬼子打回去呀!” ——张灵甫身先士卒冲入敌群 爆炸、骚动、壮观的火烧场面、震颤地面的坦克、轰炸机马达密集的轰鸣、刚刚开始的砰砰的炮声……河岸上蹿起新的火苗,四下蔓延,越烧越旺。 305团的官兵们用步枪和炮弹来回答向我方疯狂打过来的炮火。 弹无虚发!305团有几门迫击炮,开炮的是几个不大说话的英勇的小伙子。有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安徽小伙子叫李雄汉,因为炮打得准,他才当兵两年,已经是上士军衔了,他有着黑黝黝的头发,大大的眼睛,遇到有人夸奖他发炮准确,他便象一个小姑娘似的马上红脸。 忽然,迫击炮阵地前的防御工事在崩溃。李雄汉叫了一声。一颗子弹正打在他的眉头上,在两只黑色的眼睛当中,仿佛又开了一只黑眼睛。 从上午到中午,从中午到下午,战场上打得昏天黑地。牛岛贞雄中将在苏州城里的指挥部中急噪不安。不就是两座桥吗?不就是一条锡澄线吗?上海派遣军松井石根大将再三催促本军尽快越过望亭,包抄支那军后路,然而,一个大日本皇军的主力师团,却被支那军一个小小的团顶得不能动!岂有此理,这不是羞辱天皇陛下吗!他抓起电话,以强硬的口气命令前线各部:不惜一切代价,发起第五次强攻,要空军支援,我给你两个中队,要火炮,我调三百门火炮给你,要坦克,我给你五十辆坦克,要步兵,不够的话,我找第3师团,再借两个联队的士兵来,无论如何要在天黑之前占领望亭,突破锡澄线! 如果说七十四军在此之前,与日军交手时,大多是靠打埋伏、打偷袭取胜的话,那么,就从日军对望亭的这第五次冲锋开始,直到以后整整八年时间里,则几乎全是以硬对硬、以牙还牙的阵地战,拼的是满腔热血,打的是钢铁意志,将中华人民、中华军人、中华男儿誓死不当亡国奴的精神发挥得气贯长虹。又一*规模、高强度的炮击开始。仅仅在两公里宽的正面上,三百门各种大小口径的火炮狂烈射击,持续不断。一发发炮弹落下来,像闪电,像惊雷,像台风,所到之处,席卷一切,无坚不摧,火光和烟柱直冲云霄,遮天蔽日。 不等炮火延伸,日军孤注一掷,再一次出动十几辆坦克,以两个步兵联队约七千人的强大兵力发起集团冲锋。“轰嘁嘁嘁,轰嘁嘁嘁”,一列满载着小鬼子的火车冒着黑烟、喘着粗气疾驶而来,企图一举冲过铁桥。 不到万不得已不开炮,不见重要目标不炸桥。这是张灵甫和卢醒事前商定的原则。现在,是时候了! 就在巨大的坦克车头呼啸着即将冲过铁桥的一瞬间,守桥战士果断按下电钮,如石破天惊,预设在两座桥墩下、各400公斤的tnt炸药猛然起爆,将137号铁桥连同军列一起炸成三截,抛向空中。 同时,“卡查卡查,卡查卡查”,急速转动的履带发出有节奏的金属咬合声,由远而近,六辆坦克再一次直扑望亭。有壕沟吗?填!先将石桥那头的坦克残骸推进去,有两辆坦克垫底,还不够?好,那就再开进去一辆,继续填。 牛棚里,张灵甫急令:“快打坦克!”炮手们深知,再一开炮,必暴露目标,凶多吉少,却只有一句话:“团座快走!快走哇!” 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好弟兄,仿佛是要将大家的音容笑貌铭记在心。 张灵甫含泪而去后,炮手们立即甩开膀子,向正在填沟的敌坦克,屏住呼吸瞄准、毅然决然开炮。 打!再打!一发,接着又一发,接连击毁三辆坦克。 正要瞄准第四辆坦克时,敌重炮寻迹而来,我六名炮手,无一人冲出火海。随后,经过一番声嘶力竭的挣扎,日军最后两辆坦克终于越过壕沟,冲上石桥、闯进了望亭,机枪和主炮肆无忌惮地喷射着“突突”的火焰,紧接着,桥头上、河堤上,到处闪现出一片密密麻麻、晃动着光点的钢盔,数不清的鬼子又来了,哇哇地叫着,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望石桥上冲,往运河里跳…… 运河水面并不宽,回泅水的,不在话下。泥土里,营长卢醒站了起来,肩上挎着歪把子开火了,泥土里,陈公勇钻了出来,手里的重机枪跟着响起来,泥土里,盛幼民跳了出来,迎着敌人的坦克,紧紧攥着手榴弹冲上去了。 一个接一个的弟兄,全都从泥土里、从鲜血中、从战友的遗体旁挺身而去,向着敌人开火、开火、开火!他们全都满脸漆黑,军衣褴缕,只有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和他们手中的枪口一样闪耀着民族恨、山河怒。 鲁星野大腿中弹,血流不至,仍靠坐在树杆上,把掷弹筒抱在怀里,向着前面发射、发射、发射,不用瞄准,前面全是小鬼子,闭着眼睛也能炸到几个。像他这样重伤不下火线的弟兄们,还有很多、很多。有的忍着巨痛,在帮战友压子弹;有的死死抱住鬼子,用牙齿咬;有的躺在河堤上,拿不起枪、扔不动手榴弹,就把手榴弹拉开弦,手一松,让它滚下河堤、滚进鬼子当中爆炸…… “弟兄们!把小鬼子打回去呀!”漫天的硝烟和炮火中,冲出来团长张灵甫,一马当先,顶在桥头上,两手两把德国造二十响盒子炮,左右开弓,司号员紧紧跟在他身后,一脚踏在一堆小鬼子的尸体上,高昂着头,吹响凄厉的冲锋号。 团座冲在前,众弟兄焉能落后!全都跟着一起上,一起喊,“把小鬼子打回去呀!”尽管撕杀了一天,滴水未进,粒米未沾,但他们已经不觉得饿、不觉得渴、不觉得累了,心里头只有一个信念:这里是我的家园,侵越者们,你们全部该死!有你就没我! 人人奋力呐喊,个个怒目圆瞪,把手榴弹扔进敌群中,把刺刀扎进对方肚子里,叫他们有来无回,暴死异域,让乌鸦去啄、野狗去啃、鱼儿去吃! 重机枪打红了枪管,尽管前面是运河,后面有水塘,却一分一秒耽误不得,陈公勇没有片刻犹豫,伸出手臂,拔出刺刀,就是一刀子下去,将汨汨的鲜血“哧哧”地浇灌在枪管上,化作一缕缕青烟,融合在自己的天空里。 英雄的血,祖国的泪啊。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重机枪再一次发出黄河般的咆哮,横扫一切,将九一八事变以来,四万万中华人报仇雪恨的强烈愿望射进敌人的身体! 在这样的壮士面前,在这样的气势面前,小鬼子连续三次冲过运河,又连续三次被打回去,终于撑不住了,胆怯了、畏缩了、武士道精神统统不见了,良心全都大大的坏了,不仅没有在天黑之前占领望亭、突破锡澄线,反而纷纷抢在天黑之前狼狈逃窜,并将一千多具大日本皇军的尸体丢在了屁股后面。当晚,指挥这场战斗的日军两个联队指挥官,无脸见人,剖腹自杀。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38保护古迹 038保护古迹 作为革命军人,我们不能当上级的算盘珠子,扒一下就动一下,必须得从大局出发,主动为团座出谋献计。——蔡仁杰 小鬼子全面南下已经不可避免,多炸一桥,少炸一桥,对整个战局的影响也无多大意义,还不如留下一座千年古迹给子孙后代呢。——张灵甫 “师团长,拼光了啊,我的联队现在都不足七百人了,英勇的福冈男儿全拼光了……呜呜,呜……”第18师团第114联队的联队长川口清健大佐左手打着绷带,哭哭啼啼地跑到师团长牛岛面前诉苦。 “川口君,哭什么,我大日本帝国的皇军儿郎为圣战事业而献身,死得其所,他们死后必定会受到天照大神的眷顾的。”牛岛对这个痛哭的部下很是气愤,但已经有两个联队张剖腹自杀了,牛岛对川口又不好过于严词责备。 “中将阁下,支那军太过于顽强,我认为仗不能再这样打了,我提议采取前不久在杭州湾登陆的方法,我们可以用柴油艇、炮艇、小火轮,甚至用小火轮拉着木船,在望亭支那军的东侧,再来一次侧翼登陆,这样的话,支那军队必然腹背受敌,我们不攻,他们也就败了。”川口停止住了哭声,用尚好的右手在军用地图上比划着道。 “嗦嘎,川口君好主意啊,好,很好!再完善一些细节,立即执行!”牛岛把川口哭泣带来的愤怒都忘记掉了,只沉浸在全歼望亭支那军的喜悦中。 日军居然一个上午没动静,锡澄线一带难得安静了半天,弟兄们仍在抓紧时间,继续抢修工事。经过近一个月血战,“多挖一筐土、少流一滴血”的道理,大家已是刻骨铭心。日军火力太猛烈了,那炮弹就跟下雨似的“噼哩叭啦”落下来,不先隐蔽好,甭谈打鬼子,连敌人的面都还没见着,自己早就玩完了。 临近中午时分,蔡仁杰过来了,肩膀上的纱布至今还在渗着血。这是他第三次来望亭。第一次是晚上来吃马肉,第二次是来见师座,都是匆匆地来,匆匆地去,这一次来望亭,呆的时间就长一点、看得也比较仔细。在运河边的阵地上,只看见卢醒,便问团座呢?卢醒说,团座到镇子里去了。蔡仁杰以为是他们的马肉还没吃完,张灵甫又到处找他的茴香、八角、花椒去了,便说:怎么?还在找佐料啊?卢醒忙说,不系的啦,团座带了一帮弟兄,在镇子里修复第二道防线。蔡仁杰连连点头,赞许道:“好!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团座军事技能强啊!” 心里刚想着这猛张飞粗中有细,蔡仁杰却忽然发现,运河石桥仍静静地卧倒在运河两岸,只是在桥两端的公路上,各挖了几道深沟。 “怎么还不把桥炸掉?留着给日本鬼子好过河吗?”蔡仁杰感到大惑不解。 卢醒回答道:“团座没有说,只让我们炸了铁路桥。” 蔡仁杰就更弄不明白了,铁路桥都炸了,这个破石头桥为什么不炸?恩,也许是张灵甫的一时疏忽,他便耐心开导卢醒说:“团座忙,不可能把每个细节都考虑到。作为革命军人,我们不能当上级的算盘珠子,扒一下就动一下,必须得从大局出发,主动为团座出谋献计,你说是不是?” “是!”蔡副团长的这种协作精神和大局意识,让卢醒口服心服。他请示道:“那我现在就带几个弟兄把桥炸了吧?” 蔡仁杰满意地点点头:“行,先把炸药安装好,我再去找团座报告这件事。”说着,就朝镇子里去了。望亭镇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前天晚上辛辛苦苦构筑起来的巷战壁垒也全毁了,幸亏老乡们早已疏散,要不然损失还要大。在镇子里转了一圈,还是没见着张灵甫,正在埋头抢修工事的弟兄们又说,团座刚走,到营长那里去了。嘿嘿,这团座怎么像个陀螺屁股,坐不住啊。蔡仁杰只得转身再往回走。 那知道,等待蔡仁杰的却是一场极大的尴尬。 镇外的桥头上,聚集着一群士兵,远远就听见张灵甫在发火:“快!跟老子把炸药卸了!谁叫你们炸桥的?” “是是……是我。”这是卢醒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恩?怎么一回事?卢醒还主动揽下责任,不便说出是我蔡某人的命令?蔡仁杰急忙赶上前去,冲着团座连声说:“是我让他们炸桥的,团座。有什么不妥吗?” “你的命令也不行。是副团长职务高、还是团长职务高?卢醒,你是要听团长的,还是听副团长的?” 当着众弟兄的面,张灵甫毫不客气,让卢醒和蔡仁杰下不了台。日军连续猛攻,使弟兄们伤亡惨重,让张灵甫的火气大了。这一下子,都冲仁杰和卢醒爆发了出来。 蔡仁杰脸红一阵白一阵,心里不是个滋味,即使我蔡某错了,完全可以私下里交换意见么,何必这样盛气凌人,叫我今后在弟兄中怎么有威信? 善解人意的卢醒连忙解释道:“蔡副团长本来是要向你报告的,可能在镇子里没有找到你。” 张灵甫突然发觉自己可能太火爆了,语气这才缓解一些,说道:“其实,谁不想炸桥?把桥一炸多干脆。 可是——”他拍着桥头的一块石碑,“你们看看,这桥是什么?是文物、是古董啊,炸了就不心痛吗?” 大伙凑上去一看,石碑上刻有《安亭桥记》: “安亭桥”,乾隆御笔所提。此桥原名“望亭桥”,始建于唐贞观年间,修缮于民国十一年,桥身以金山石筑成,全长三百十七米,共五十三个桥孔,为中国现存古代最长的多孔石拱桥之一。桥头和桥尾两墩立于骤弯直下的激流之中,其一紧靠河岸,护住河堤,其一形如驳船。公元一七七五年,乾隆下江南,夜泊望亭,见冷月无声,流水含情,桥似玉带连接起杨柳岸边,真像颐和园里昆明湖长堤上的玉带桥啊,可比玉带桥又多了那么一分俊秀,一分灵气,一时龙心大悦,御书“似玉带桥”。 随行大学士纪晓岚略感不妥,乃跪请圣上将这四个字赐给他,乾隆顿悟,于是起定国安邦之意,命名为安亭桥,故留下这段佳话是也。 “乖乖啊,这桥果然了得!老祖宗留下的宝贝,炸了还真是可惜了。”弟兄们七嘴八舌地议论道。 “小鬼子全面南下已经不可避免,多炸一桥,少炸一桥,对整个战局的影响也无多大意义,还不如留下一座千年古迹给子孙后代呢,我相信,不出十年,我们一定会把小鬼子赶出中华去!”张灵甫道。 “把小鬼子赶出去!” “是啊,这桥不要炸了。” “对,给子孙留个念想,我要去桥的石墩上刻个名字,以后叫儿子、孙子来看看他爷爷在这座桥这里保卫过国家。” …… 弟兄们更加说开了、说远了去。 尽管如此,蔡仁杰心里仍然极不舒服,觉得自己今天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先前没能当团长的那股怨气,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这场尴尬的局面,幸亏被日军的空袭匆匆打断。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39天霞归来 039天霞归来 如果此生有花不完的钱,睡不完的美女,足矣。——李天霞 *大撤退的浪潮中,骑在马上的153旅代旅长李天霞只觉得心脏还是在扑通扑通地直跳。 就在七十四军各部与日军撕杀得天翻地覆之时,153旅306团却稀里糊涂的,裹在大撤退的人潮中直往后撤,本来是计划撤退出二十里就凭险据守的。 但是就像山上发洪水,水越往下流,水量越大,越撤退,遇到的撤退大军越多。花两个小时勉强挖了一条战壕,却被退下来的部队半个小时都没有就踩平了。 离前线越远,副旅长李天霞的心里就越不对劲,虽说生存第一,好歹把部队都平安带出来了,远远谈不上什么临阵逃脱,但连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跑,倘若上峰一旦怪罪下来,给你个擅离职守,那也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呀! 李天霞越想越后怕,后悔莫及,又赶紧叫停。 这时候,他们已经一口气撤到了距无锡约三十公里的常州了,几个娇媚的女话务员已经累得娇喘吁吁、香汗盈盈。李天霞惜香怜玉似的亲自动手,和副官们一起在路边把电台架了起来,先呼叫军部,报告自己的位置,解释一下原因,探探口气,师座那边就暂时先别联系。 不知道上峰的意思如何,如果不怪罪,今天晚上到是要叫上那几个漂亮话务员中的媛婷、菊芬和杨馨来个三英战吕布,好好地泄泄火。如果此生有花不完的钱,睡不完的美女,足矣。李天霞心道。 真是县官不如现管,李天霞不怕军座俞济时,却很有点发怵师座王耀武。尽管他和王耀武都是黄埔三期的同学,两人共事的时间又还比较长,然而,不知是南方人和北方人的性格差异,还是他李天霞的人格、战功都远远不如王耀武,在王耀武这位豪爽直率、恩威并重的山东大汉面前,工于心计、生性小气的李天霞似乎在心理上就矮了三分。 王耀武不贪军饷、不逛窑子,不姑息触犯军纪的部下,更让吃喝piao赌的李天霞望其项背。说到钱,谁不爱?在*中,吃空额、喝兵血,早已司空见惯。连长留三个士兵的空额,营长五名,团长十五名,师长三十名。有骡马的部队,长官还可以留空名贪污饲养费,真是马无夜草不肥,官无马料不富。 但君子爱财,生之有道。王耀武赚钱靠的是经商。从军前,在天津、上海做过小店员的他,生意经和兵书一样滚瓜烂熟,运筹帷幄之中,还决胜战场之外,把饼干厂开到了武汉、长沙、重庆等地,财源滚滚,成为有名的款爷。 在王耀武的麾下,搞钱不易,已经让李天霞颇生不满,再加上生活经历和生活习惯的迥然不同,使得他作为十里洋场的正宗上海人,从骨子里瞧不起外乡人,特别是瞧不起山东、苏北人,尽都是一些来上海滩逃荒、要饭、做苦力的,一个个土里吧唧,用海碗吃面条,用簸箕盛馍吃,这种人当了上司,还不让他搞钱,心里要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若干年以后,当他的下属张灵甫又抢了他七十四军军长宝座后,这种排外心理更是恶性膨胀,此是后话,先不提。 李天霞看不起乡下人,乡下人还看不起他呢,众弟兄也普遍瞧不起上海人,特别是瞧不起上海男人,总觉得他们都怎么个个像娘们似的,斤斤计较又罗哩罗嗦,买斤大葱少了半两要和卖菜的计较半天。 不知是谁,还编过李天霞的一个笑话,说是他还在读中学时,还是很勇敢滴,见哪个小偷小摸的小瘪三不顺眼,还是常常见义勇为上去扁一顿滴。 有一天,某小瘪三被扁了个鼻青脸肿后,自忖不是其对手,就使出一阴招,半夜三更地蹲在他家门口、撅着屁股,拉了很饱满的一堆大便。于是,第二天一清早,街坊们就听见他的父亲站在门口,喋喋不休地数落起来:“哎呀呀,这是谁呀,在阿拉屋门口解大便,好大一坨哟,足足有两斤重噢,我出来一看吃了一斤(惊),我老婆出来一看也吃了一斤(惊)!”嘿嘿,这足足两斤重的大便,就这样被他的爸爸、姆妈一个人吃了一斤。 笑话归笑话。在*里,官大一级压死人,正如弟兄们不敢把这个笑话传进李天霞的耳朵一样,李天霞又岂敢在师座面前放肆? 再说,师座对他这样一个人渣还算是不错的,一直重用他,他也就没有理由发飚。 王耀武的性格特点也很有意思:既像张灵甫一样愣、一样倔,以身作则,严格执行纪律;但却很会做人,这一点又是与张灵甫明显不同的。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的一条生意经吧:笑迎顾客,和气生财,这位少将师长王耀武很有亲和力,没什么官架子,与小兵们拉拉家常也是常有的事,无论是谁,有事求他,他都尽力而为,要谋职的,跟你写介绍信;生活困难的,跟你送个红包,对上司、对同僚、对下级一样热情,所以,他在官场上的那些应酬、那些人际关系就显得真诚而不油滑。 即使是对李天霞这样一个人渣,王耀武也是从大处着眼,首先看他打仗肯动脑筋、还算敢打敢冲、不怕死的优点,至于那些裤腰带以下的烂事,在*里海着呢,只要不触犯纪律就行。 而军座俞济时则更好说话了。两人都是江浙人,说起吴侬细语来,不晓得有几亲密,乡土观念多多少少还有些的。更重要的一点是,由于七十四军在组建时,打破了过去的山头关系,将过去几个不同派系的单位合编在一起,既有中央军、杂牌军、保安团;而且,各部之间,也有大量的“外来户”,甚至还有一部分是来自于山东的土匪武装。可想而知,要把一个粑粑捏团圆,形成强有力的凝聚力,非得一碗水端平不可。作为蒋公的外甥、心腹,俞济时难能可贵地做到了不张扬跋扈、不偏不依、爱护部属,有效地维护了全军的稳定和团结。不过,由此而来,却引发出一个副作用:由于过分强调精诚团结,致使在一些原则问题上没有严格追究责任,造成奖惩不明。 凑巧的是,当俞济时终于在半夜里接到李天霞的电文之前,已获悉305团夜伏日寇的捷报,满心的喜悦早已冲散先前对李天霞的不满,情况不明,事出有因,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情有可原么,只要部队没有溃散,一切都好说,所以只回电他们尽快回来,归还建制,没有责怪一句什么话。接着,俞济时又要通王耀武的电话,在商量完如何奖励305团的众弟兄们之后,顺便告诉了他,由于一时情况不明,李天霞和其他部队一起先撤了,先正在往回赶,鉴于七十四军各部都已到位,就将其作为全军的预备队吧。 王耀武见军座发了话,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只要李天霞没有一逃就是五百里,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呢,便在电话那头应允道:“行啊。”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40日军包抄 040日军包抄 兄弟们!最后的时刻到了!不怕死的!是中华人的!不愿当奴隶的!都跟我来啊!——张灵甫 />弟兄们都拼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朱贵龙 日军再次出动二十六架飞机,两架九五式战斗机在远处充当哨兵,二十四架九六式舰战机每三架为一个编队,呼啸扑向望亭。 敌机不敢再俯冲下来,而是一架接一架盘旋在高空投弹,让那些想学习用机枪打飞机的弟兄毫无办法。好不容易飞机走了,来不及松口气,高强度的炮击又接踵而来,日军恨不得把所有的炮弹都倾泻在望亭,没有目标地狂轰滥炸,弟兄们再次用双手死死地捂住头部,紧紧地卧到在工事里、田埂后和弹坑中,全身随大地发出一下一下的沉重震颤而不停地颠簸抖动,空气中到处充满令人窒息的粉尘和硝烟。 震耳欲聋的炮声中,蔡仁杰似乎还听见了一种“突突突”的声音,这种声音既不来自于天上,又不来自于地上。他皱着眉头,不由得松开了捂着耳朵的手,想努力分辨这是一种什么声音,又微微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但周围烟尘弥漫,什么都看不清楚。渐渐地,“突突突”的声音从远而近,清晰了一些,也是在长江边长大的蔡仁杰,心里一动:是船!这是船的声音,来自太湖! 卧倒在蔡仁杰旁边的张灵甫,也听到了这种声音,刚抬起头,就看见他不顾一切地纵身跃起,几个箭步就冲上河堤,便不由得也跟着站起来,往河堤上冲。两人趴在河堤上,再居高临下,往几百米远的太湖方向一看,顿时心里一沉:完了!这仗没法打了! 透过滚滚的硝烟,湖面上浩浩荡荡开过来一支飘着膏药旗的庞大船队,炮艇、汽艇、小火轮一艘接一艘,直插望亭镇的侧后方,那里哪有我军的一兵一卒?日军将轻易登陆,长驱直入,陷305团于腹背受敌之中。当时的我军,是第一次与世界军事强国交手,不论是战略战术、士兵素质,还是武器装备、后勤保障都远远比不上日军。历经三个月的凇沪战役,将*的这些种种缺陷暴露无疑。 *最大的失误就在于:一是由于对机械化、现代化的作战模式认识严重不足,二是由于火力极度薄弱,被迫打人海战术,以血肉之躯阻挡日军的炮火,从而消耗了大量的兵员,造成侧翼防守不力,让日军登陆杭州湾得手。才吃了日军偷袭的亏。 然而,不论是胆大心细的张灵甫、还是心细胆大的蔡仁杰,却根本都没有想到日军会有这么强大的机动能力,如此迅速地就组织了这一次太湖登陆,不说事先布置防御兵力,就连火炮的射击诸元都没有测定。此时此刻,两人恨不得一头撞死!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日寇登陆吗? “他奶奶的小日本!老子跟你拼了!”张灵甫悲愤无比,挺身站起来,站在河堤上,站在枪林弹雨中,一把撕开上衣,露出他坚实的胸脯,右手一边高举驳壳枪,奋力呐喊:“弟兄们!最后的时刻到了!不怕死的!是中华人的!不愿当奴隶的!都跟我来啊!!!” 很多、很多年过去以后,七十四军幸存下来的老人们,至尽还记得:在那样一个乌云低垂的中午、一个炮火连天的中午、一个万分危急的中午,他们的张团长、张师长、张军长高高地站在河堤上那英雄般的壮举、那令人热血沸腾的召唤,还有那把驳壳枪下的红绸子,在烽烟中高高飘扬……不怕死的,是中华人的,不愿当奴隶的,全都甩开膀子站了出来,顶着日寇的炮火,跟着他们的团座奋勇扑向太湖边,一柱柱冲天而起的烟雾逐渐吞没了弟兄们矫健的身影…… 有人中弹倒下。无人中途退却。从运河经望亭到湖边,不足两千米的距离,中间多少男儿血! 大敌当前,蔡仁杰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毫无怨言地承担一个副团长应有的职责,主动协助团座指挥战斗。唇寒齿亡的道理,他是懂得的,鬼子一冲上来,谁都保不住。他连跑带爬地滚进地堡,摇起电话,首先找到魏参谋长,在以最简短的语气通报日军登陆望亭侧后的消息后,命令他紧急抽调一个营增援望亭,并立即测量射击诸元,动用一切火炮压制敌军登陆。随后,他又要通师部的电话,向师座报告了这一重大敌情。电话那头,停顿了好几秒钟,师座才问:“鬼子兵力多少?” “大约四、五个大队、三千来号人”。这是蔡仁杰根据日军的四十多艘船只、平均每艘搭载七十人所作出的估算。 “全战线的形势你是知道的,大部队仍在继续后撤。坚守望亭三天的命令,一分钟都不能动摇,这一点不用我多说。本人即刻向军座请示,动用预备队增援你部。” 王耀武的口气冷峻而有力。尽管这一消息也像晴空霹雳一样震惊了他,但在下级面前却不能有丝毫恐慌的情绪。然而,全军的预备队只有一个团,也就是李天霞带着先行撤退的306团,能否顶得住鬼子的登陆,他心里都没有底。军座俞济时除同意动用306团以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情急之下,他从图囊里取出两块少将领章别上领口,和李天霞一起,率师部宪兵走上公路,以第三战区督战队的名义拦截、收容那些从前线退下来的溃兵,交李天霞统一指挥,去顶缺口。 金灿灿的少将领章,果然有震慑力,短短半个小时,一百多名不同建制的散兵游勇就被整编成三个排,每人发了一布兜手榴弹。这些人为了跑得快,竟将武器都扔了。不仅令王耀武又气又恼,连李天霞都烦透了,他质问一个胸前佩戴着少校符号的军官:“你是那一部分的?你的枪呢?” 那满脸横肉的少校,便立正回答道:“报告长官,卑职是西北军第一八七师第三团第三营副营长毛老七,因子弹打光,特将手枪掩埋在了阵地上!” 说是把枪掩埋了,这话谁信?李天霞哭笑不得。 “好啦好啦!赶快出发!”王耀武皱着眉头,把手一挥。 当306团团长朱贵龙率部赶到望亭时,305团已伤亡过半,火炮损失殆尽。小鬼子仍未前进半步,在数次抢滩失败后,开始狗急跳墙地施放毒气弹,一团团蓝色的瓦斯在黑黑的硝烟中冒出来,不停地翻滚在太湖岸边,随后不时时地有人钻出烟雾,个个都捂着鼻子,不停地咳嗽。 这就是305团的弟兄们吗?嘶哑的声音,满身的尘土,互相搀扶?湿润了、曾一度稀里糊涂撤退过的他,惭愧万分,主动向张灵甫、蔡仁杰表示,愿意接防第一线阵地,请305团撤回望亭,防守第二道工事。弟兄们互道珍重,一双双大手紧握,眼睛里全都是祝福和信任。 这时,已是下午四点钟,距坚守三天的时间表还有整整一天。毒气散尽后,在炮火的掩护下,日军兵分两路,再一次向望亭发起强攻。陆地上,一个大队的日军朝着运河石桥猛打猛冲;水面上,一艘艘汽艇、小火轮像发疯似地向着湖滩上闯。为了尽快拿下望亭,鬼子已不惜一切代价。他们以为守军已经疲惫不堪了,这一次肯定志在必得,却没想到阵地上换了一批新锐,新锐依然是七十四军,是七十四军就是能打。 弟兄们将前两天窝窝囊囊撤退的怨气全都撒出来。 迫击炮几乎是以最大的角度、最近的距离对着敌船开炮。 数不清的手榴弹,在鬼子中间遍地开花。 从下午打到傍晚,从傍晚打到深夜,从深夜打到凌晨,又从凌晨打到中午,无数次冲锋,无数次受阻,望亭就在眼前,而不能前进一步,日军已经气疯了。飞机来了又来,大炮响了又响,进攻一次比一次猖狂。敌人越打越多,我军越打越少。尽管师座先后收容、划拨了约三个多连的兵力增援,尽管蔡仁杰还带了一个连顶上来,但306团已有两个营长、五个连长、六百多名弟兄阵亡。 太湖岸边的阵地,终于被最先突破。 望着如潮水般涌上来的日军,望着身边已全部战死的弟兄们,团长朱贵龙悲愤欲绝,泪如泉涌,转身仰靠在弹坑里对天长啸:“校长啊!学生不才、没有用!对不起您了!弟兄们都拼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罢,当鬼子冲上来时,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自己,举枪自尽,将自己的热血献给了党国,而将自己的名字留给了亲人。 蔡仁杰带着幸存下来的弟兄们退回望亭,与张灵甫会合,日军乘势而上,将望亭重重包围,发起总攻。小鬼子已经打红了眼睛,要生吞活剥了这群支那军。弟兄们的眼睛已经打红了,要千刀万剐了这群侵略者。当他们离开爹娘、离开家乡的时候,当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同胞惨死在小鬼子刺刀下的时候,就已经抱定牺牲的决心。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41成功突围 041成功突围 给重伤走不了的弟兄们每人发一枚手榴弹,他们要自杀,还是要和小鬼子一起死,由他们了。——张灵甫 “团座,我们已经无险可守,弹药也快打光了,怎么办?”一名连长向张灵甫请示道。 “打街垒战!弹药没有了,就从小鬼子的尸体上拿,再没有,就拼刺刀!” 打街垒战,曾是黄埔军校洋教授的特长,现在,张灵甫将他学到的这门知识发挥得淋漓尽致:废墟里到处都是仇恨的枪口,没有一处死角,先将小鬼子放进来,然后四面八方一起开火,叫小鬼子上天无术、入地无门。就连才编进去的那帮散兵游勇,也在这种沉着应战的气氛感召下,一边骂着娘,一边奋力扔起手榴弹。老子没有大炮,有的是手榴弹,狗日的,你来吧! 小鬼子有来无回,残缺不全的尸体摞了一层又一层。 终于坚持到了天黑。坚守三天的任务终于完成。 日军也终于打累了,鸣金收兵。枪声停了,雷雨又接踵而至。黑夜如墨,大雨如注。 当弟兄们拿起枪、乘着雨夜开始突围时,烈士的遗体来不及掩埋,躺在地上的重伤员无法带起走,任凭在风雨中受尽折磨,那一声声痛苦的哀号,如万箭穿心,让蔡仁杰步履维艰,他们都是我朝昔相处、生死与共的好弟兄啊,难道我们就这样走了?他转过身来,扑通一下跪倒在泥水里,禁不住失声痛哭:“弟兄们……我们会回来的……会回来接你们的……”一道闪电掠过,照亮了他悲苍的面容。在他的身旁,是同样满脸雨水、满脸泪水的张灵甫和卢醒。 “给重伤走不了的弟兄们每人发一枚手榴弹,他们要自杀,还是要和小鬼子一起死,由他们了。”张灵甫低沉地说道。 然而,枫叶红了一秋又一秋,杨柳绿了一春又一春,长眠在太湖之滨的英烈们等到了他们名垂青史的那一天吗? 陈公勇和耿云飞游到敌人后面去干侦查气球时,因为一个在外围掩护,一个在内里打电话,遇到了鬼子的一个小队巡逻兵。 该队日军停下来休息,阻挡住了云飞的退路,公勇看得着急,只好跑到远处鸣枪,想吸引开该队日军,两人就此走散。 把自己捆在房梁上睡觉,掉是掉不下去,可睡得实在是不舒坦,又不敢下来,外面的公路上不时时车鸣马叫,有大队大队的鬼子经过,好不容易挨到天黑,才急忙解开绑带溜下房梁,手脚都是麻麻的。摸到那片芦苇林时,“土救生圈”还在,船还在,于是找了一条小舢板就推下水,天是阴沉沉的,没有月亮作判断,云飞便尽量沿着湖岸向望亭方向划去。 船的速度比游泳快。一小时不到,他就开始发现前面有火光和枪声,越往前划,火光更亮、枪声更响,还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远远的湖面上有密密麻麻的船只,云飞的心一沉:这是日军在夜攻望亭!为避免日军发现,便向湖心划去,绕了一大圈,在望亭背后很远的地方才弃船上岸。等云飞赶到望亭时,却发现四周已全是日军,进不去了,急得到处转,眼看天就要大亮,只得先在池塘里摸了几节藕,灌了一壶水,然后钻进一个稻草堆,先隐蔽起来再说。 枪炮声整整响了一天,好容易熬到夜晚才停住。天黑以后,外面又起风、打雷、下雨了。耿云飞心想,得利用天气作掩护摸进镇子里,便从稻草堆里钻了出来,没想到正遇上弟兄们突围,枪炮声又骤然想起,这可让耿云飞又立了一大功。 电闪雷鸣中,日军的几挺机枪以严密的火网封锁住了镇口,把弟兄们压得抬不起头来。冲在最前面的蔡仁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卢醒一惊,站起来就要往前冲,想抢下蔡副团长。 “找死啊!”趴在他身边的张灵甫按住他,又向后把手一招:“机枪!”机枪排开始射击,压制敌人的火力。 蔡仁杰腿部中弹。他咬着牙,流着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子今天跟你拼了!要死也要跟我的弟兄们死在一起!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集束手榴弹,顶着敌人的疯狂扫射,向前、向前、再向前,一步一步爬行……满地的雨水中,流淌着殷红殷红的血…… “老蔡呀!我的汉口拐子!你等等!”蔡仁杰回头一看:是他的团座张灵甫,爬上来抱住了他。 风雨中,电闪雷鸣中,两位钢铁汉子的眼里都噙满泪水。让生死之交、患难之情默默地刻进了各自的心灵深处。 就在这时,悄悄摸到镇子口附近的耿云飞,躲在敌人的背后,将五颗手榴弹一颗接一颗扔进了敌人的火力点。从小玩弹弓、练飞标、用石块打麻雀的耿云飞,投弹是他的绝活:又远又准。他的手榴弹一响,小鬼子的机枪就全都哑了。 弟兄们乘势而上,一口气冲出了望亭。 “等等我!等等我!”耿云飞也撒起胯子撵了上去。 江南的秋雨时急时疏,如春雨一般绵长,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湿透衣杉。部队从望亭突围出来后,沿着小路向南京方向急行军。在这样一个天黑、路滑、多雨的季节,穿草鞋的*跑起来比穿皮靴的日军轻松多了。那些被收编的散兵游勇,也随七十四军一起行动。毛老七以前常在干燥少雨的西北一带活动,那适应这种天气?不时时摔进稻田里,浑身像泥猴,爬起来又骂骂咧咧的继续前进。这老兵油子也算是久经沙场的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成天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但像今天这样与小鬼子玩命,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说实话,毛老七以前是看不起中央军的,论武器装备,西北军人人背后插一把大刀,看上去威风,但一个师的轻重机枪就只十几挺,军饷少不说,还经常拖欠,那比得上中央军,人家只拿钱不卖命哩。可是,在整个凇沪战役中,顶在第一线打硬仗的几乎全是中央军,这才让他开始转变对中央军的看法,尤其是这一次的望亭阻击战,在*全线大撤退、几乎是被日军一路狂撵的浪潮中,七十四军以张灵甫团为主力,犹如中流砥柱,硬是将小鬼子整整一个师团顶了三天三夜,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如此惨烈的死战不退,让毛老七不得不佩服七十四军,不得不佩服张灵甫。 他奶奶的,中央军里原来不光是粮饷足、也不光是饭桶,还是有些硬骨头的啊,一旦让日军突破望亭,切断*退路,连老子都得当俘虏,后果真他妈的不堪想象。当兵打仗、扛枪吃粮,还得找棵大树好乘凉。毛老七现在想留在中央军了。但是,不能留在305团,这个团太玩命了,搞不好真要把脑袋玩掉。 再说,张灵甫这二杆子“恶”团长,也成天装他妈逼清高,外面打得死去活来、血肉横飞,他还有闲心在地堡里用炮弹壳当花瓶,插了一大把黄灿灿的野菊花,实在是跟他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蔡副团长看上去很随和,其实也不好拉话,短短一两天时间,他就感到这个人处事过于严谨,又婆婆妈妈的,打仗那有不死人挂彩的,都像他那样跪在雨水里哭还打个屁的仗! 相反,虽只见过旅长李天霞一面,尽管李天霞还质问过他的枪怎么弄丢了,但毛老七的直觉告诉他,旅座的性格应该对他的味口,今后得多走他的门路。 自老虎桥监狱一别,毛老七在望亭还是第一次见到张灵甫。当时,他们从外围一线阵地撤进镇子里,迅速进入第二道工事,蔡仁杰一边清点人数、一边分配兵力,而所有各部连长以上官佐则在地堡里紧急碰头。毛老七和大家一进地堡,那一双熟悉的、威严的、英气逼人的眼睛就扫过来,不用看清对方的军衔,便马上条件反射般地立正敬礼:“报告张团长!” 坐在弹药箱上的张灵甫,只冷冷地点点头,右手向身边的弹药箱一指,示意他坐下。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42兄弟真情 042兄弟真情 不过,我想,我还是留在305团吧,当张灵甫的副手,不吃亏。——蔡仁杰 张灵甫这个恶团长不行。 蔡仁杰这个老妈子副团长也搞不成。 老子也是堂堂副营长,营长级别的就不用考虑了,看来只能抱紧李天霞旅长(战况紧急,李天霞这个代旅长已经去掉了代字,荣升为了旅长)的粗腿,跟着他走了。毛老七心道。 李旅长贪财好se,最主要的还是好se,老子与其直接送钱给他,还不如投在se上讨他欢心呢。毛老七继续盘算道,虽然和中央军一起干小日本没几天,但是老七已经打听清楚了李旅长的喜好,据说旅部那几个漂亮的女话务员都和李旅长搞过呢。 毛老七,其实也不是排行第七,他的原名叫“毛永奇”,就是日后那个在孟良崮与李天霞一起阳奉阴违、见死不救的毛永奇。 尽管他是粗人,但读过几年私塾,也有几分心计,在江湖上混了一身的匪气和义气,最崇拜桃园三结义。当兵后,他与连队里六名小喽喽志同道合,便模仿刘关张,结为把兄弟。遗憾的是:部队驻地附近没有桃园,只有桂园,可他却说:桂园好啊,与富贵的“贵”同音,吉利。 毛永奇年龄最小,便得名“毛老七”。过了三天,部队才赶到南京附近的句容县,与军主力回合。这时候,弟兄们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纷纷倒在地上、床上,一头晕睡过去。蔡仁杰被送进了野战医院,经过紧急输血、抢救,伤情很快得到稳定。 第二天,军部颁发任命书,任命他为306团团长,这是师长王耀武在306团原团长朱贵龙阵亡后向军座举荐的,军座俞济时原本也是想让蔡仁杰任正职的,所以没费一点周折。 当王耀武亲自将任命书送到了他的病床前时,蔡仁杰苍白的脸上泛出淡淡红晕,连声说:“谢谢师座、谢谢师座。”然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师座大为意外、更深为感动。 他说:“不过,我想,我还是留在305团吧,当张灵甫的副手,不吃亏。” 坦诚的目光。真诚的话语。 前两天,为炸运河石桥,蔡仁杰还受了张灵甫的一顿窝囊气,让他在众人面前下不台,可又是张灵甫在战场上奋不顾身,第一个冲上来,把受伤的他抢下火线,又亲自抬担架,一抬几十里路不歇气。尽管团座有时候说话不注意分寸、不注意场合,常不给人面子,但他说过就忘了,从不记仇,从不在背后杀你刀子,从不给人穿小鞋,更不贪图小便宜,他总说自己不会理财,算盘没有蔡仁杰打得精,就让蔡仁杰统管了全团里的开支、军饷,他自己从不插手。跟这样的团长当副手,南征北战,值得,蔡仁杰甘心情愿。 坐在他床头前的王耀武,感慨万千,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久久没有说话。 后来,他还是把那张委任状塞进了他的枕头下,只说了一句:“留着做个纪念吧。”在*里,像蔡仁杰这样顾全大局、不争名利的将领,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啊。想当年,黄埔军校草创之初,孙中山先生亲拟了“升官发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革命者来”的这一精辟校训,曾吸引、激励多少有志青年从军报国,为东征、北伐抛头颅、洒热血。然而,没过多久,由于缺乏远大的理想和严明的纪律,贪婪的*开始像瘟疫一样四处蔓延,把军校变成了升官发财的摇篮和捷径,难怪有人把对联中的两个字对调了一下,改成了“升官发财,莫走别路;贪生怕死,请入此门”,真是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王耀武临走时告诉他:日军已逼近南京,野战医院即将向后方转移,并再三叮嘱他安心养伤,不要急着回部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当然,一是因为中层军官伤亡过大,二是因为当任营长的纪鸿儒作战有功,在南京城下,纪鸿儒已经荣升为了151旅301团副团长。 师座刚走,弟兄们又一拨一拨地来了。卢醒也带着陈公勇等人来看蔡副团长。半路上,卢醒还打着哈哈问耿云飞:“你这细佬,老子一个铜板都不少你的吧?” 耿云飞讪讪地一笑:“哪么样会少咧?这么大一个营长,说话就是算数哩,再说营长那会看上我那点钱勒。” “你个死土狗,这次又立功了,等着旅座、团座、副团座奖赏你吧。” 那天晚上突围后,他追上部队,第一件事就是赶快找到了卢营长,想把自己保存在他那里的钱要回来。 卢醒当时还不知道是他接应了全团的突围,便有些不快地说:“我说你能不能等到天亮啊?” 耿云飞也不做声,就跟在他后面走。“老子服了你了。”黑灯瞎火的,卢醒只得一边急行军、一边在口袋里上下摸索,摸索有多久,耿云飞的那颗心提到嗓子眼里就有多久,生怕营长把他的财宝弄丢了。好不容易卢醒才在屁兜里翻出来,头也不回地向后一塞:“拿去拿去,搞得个吓死人的啦!” “谢谢谢谢!”耿云飞接过那个沉甸甸的小布袋,却并不马上离开,很想当着营长的面数数钱,却又不好意思,还怕万一不小心,数着数着给弄掉一个大洋、金牙什么的,便只得用手指头在布袋外面一个一个地捏,估计个*不离十后,才欢天喜地的,转身一溜烟地回到了机枪排的行列中。所以,当今天卢醒问他的钱少了没有时,他的脸红到耳朵根那儿了。 野战医院设在当地一座寺庙里。见到左肩和右腿上都缠着厚厚纱布的蔡副团长时,大家连连说了好多安心养伤的话。卢醒还特地把陈公勇和耿云飞推出来,对蔡副团长说:“他俩就是夜渡太湖的英雄,尤其是这个细佬——” 拍拍耿云飞的肩膀,“我们在望亭突围时,就是他在镇口干掉了小鬼子的火力点,要不然麻烦可就大啦。” 蔡仁杰怀着欣赏和感激的目光,端详着面前的这两位勇士,先对陈公勇说:“好一条大汉,早就认识了,记得在汉口招兵时,你就喊我拐子咧。”又看着耿云飞,故作认真和严肃地说:“你这小子,也很面熟啊,以前没犯过什么事吧?”耿云飞知道蔡副团长以前在汉口当过警察局局长,所谓的“犯事”就是说进过局子,便连忙辩白道:“没没没,我是本分人,又住武昌呢,就算是要犯事,也只会在武昌被警察抓啊。”陈公勇在一边也连忙解释道:他叫耿云飞,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把他带出来参军的。蔡仁杰见他俩着急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开个玩笑嘛!” “按军功给陈公勇和耿云飞每人官升一级,奖赏一百个大洋,另外再替你们向旅部、师部请功。”平时很节俭的蔡仁杰,奖赏其战功卓著的部下来,可毫不吝啬。 没有来看蔡仁杰的,只有张灵甫。张灵甫现在忧心忡忡,忙于整编部队、勘测阵地。才从前线下来,刚喘口气,又接到保卫首都的战斗任务,全团即将移师南京。经两个月苦战,七十四军已损兵折将,元气大亏,弟兄们们都希望作适当补充、以利再战,但由于决策失误和日军推进迅速,原拟定逐次抵抗、稳定战线的意图落空,从淞沪战场一路溃退下的*各部都来不及休整,南京保卫战又仓促打响。 保卫国都,舍我其谁! - 感谢读者朋友exec的支持,一来平时上班比较忙,二来双休休息要好好地养养身体,还要照顾怀孕的媳妇。所以一般会保持每天一更,偶尔爆发下只会每天二更到三更。你们可以隔两、三天再过来看。谢谢。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43不守或守 043不守或守 如果国父孙总理尚在,岂容小鬼子如此猖狂!——唐生智 淞沪既已失守,几十万大军呈溃败之势,日军的机械化部队尾随败退的*追来。 日本大本营的计划中,没有想到能那么快占领南京城。对于要不要快速推进,直取民国的首都南京。日本军方内部也发生过争论。 一方认为:我方快速推进,战线延长,军粮、弹药都补给不足,无法支持高消耗的作战,不可急于推进;一方少壮派的日本军官认为:支那军已经兵败如山倒,若不乘胜追击,将会错失良机,必须速速追击歼敌,军粮没有,可以就地解决,弹药不够,可以打白刃战! 到1937年12月1日,日本大本营才下达《大陆命第八号命令》:“华中方面军司令官须与海军协同,攻占敌国首都南京。”(选自江苏古籍出版社:《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图集》) 早在1935年7月,南京的夏天,溽暑如蒸。日后纵横北欧、横扫千军如卷席的德国陆军名将法尔肯豪森,鉴于日益紧张的中日形势,正在他的顾问府内挥汗如雨地起草《关于应付时局对策之建议书》:“……东面有两事极关重要,一是封锁长江,一为警卫首都,两者有密切之连带关系。屡闻长江不能守之议,窃未敢赞同。……江面虽宽,然究为极狭隘之水道,航路异常困难,稍大战舰不易机动,下游已有许多窄隘可用,应用方法(游动炮兵、飞机)作有效之封锁。……长江封锁于中部防御最关重要,亦即为国防之最要点,防御务须向前推进。江防须封锁江阴,陆防须利用许多地险及天然便于防御之地形,推进至上海附近。……” 法尔肯豪森的这份建议书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文件。在这个报告中,他基本准确的判断了日军可能的进攻方向和特点,并结合中国的具体情况,提出了主要防御地区、兵员配备和可以采取的相应措施。日后中*队保卫上海南京、决堤花园口、退入内地持久抗战等行动,大多都在这个文件指导下进行。 按照法尔肯豪森的设想,中国东南国防的第一线是以淞沪线、吴福线(吴江至福山)、锡澄线(无锡至江阴)构成的永久国防工事,其后是江阴封江,再次是保卫南京。他预计,整个过程可以坚持1—2年,在此时段内国际形势必将发生有利于中华的变化。 老法的估计大概不错,只是他认为两年内国际形势变化就会有利于中华。估计过早了些,南京失陷后的第四年,1941年底,日军偷袭珍珠港后,国际形势才真的有利于中华了。 老法是要求守卫南京的,作为德国的传统军人,认为放弃首都不守,无异于是懦夫行为。 1937年11月中旬,jiangjie石的原先意图是用6至12个团象征性的守卫一下南京。 为此,老蒋于11月17和18日两天曾三次邀集军政部长何应钦,第五战区司令官李宗仁、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军法执行总监、军事委员会警卫执行部主任唐生智,军令部部长徐永昌,第4路军总参谋长王俊,军事委员会第一部作战组组长刘斐(人称民国有三个半军事家,那半个就是指刘斐),国民党中央委员、军事委员会军法执行总部副监谷正伦等人开会商议。 第三次会议上,白崇禧侃侃而谈:“南京城虽然虎踞龙盘,王气十足,可险要不足,古时候,就曾经被多次攻破过,梁朝萧衍时被叛军侯景攻破;隋朝杨坚时,陈后主城破国亡;太平天国也轻易攻占了南京;湘军以两万人马就轻易攻破了太平天国的首都南京;所以,南京城完全无险可守,不必多用兵力防守,做无谓牺牲。” 李宗仁道:“我补充一点,现在各支部队才从淞沪撤退下来,减员严重,战力不足,必须后退休整后,才有利于和日军再战,在南京城,不便再和日军硬拼。” “如果我方不守南京,把国都设为不设防的城市,那么日军即使占领了南京,也不是战胜而得,将来和他们和谈,他们也不能以胜利者自居。”外交部长张群从其外交的角度提出了建议。 多数人认为,今后将进入持久抗战的局面,从长远和全面的观点着想,应以保存实际力量为上,均主张在原则上不守南京,只用少数军队象征性地守南京。最好就是用四川刘湘的两个师守卫。 两次会议,唐生智在一边都默然不语,jiangjie石把目光投向了这位曾经的湖南王,问道:“孟潇是何建议?” 唐一扶高度近视镜,忽然起立,大声疾呼:“现在敌人已迫近首都。首都是国父陵寝所在地,值此大敌当前,南京如不牺牲一二员大将,我们不特对不起总理在天之灵,更对不起我们的最高统帅。本人主张死守南京,和敌人拼到底!如果国父孙总理尚在,岂容小鬼子如此猖狂!” 唐的一席大话,正是大敌当前的危机之时,很有大义凛然的气势。而且一席话都说到众人的心坎上去了,zhong山先生一生为民为国,如果他的寿命能多有十多年,从实质意义上统一中华,带领全国走向富强也未尝不可。 jiangjie石听罢唐言,内心也是感触颇多,和孙总理的往事一件件浮上心头。自己自诩为国父的最忠实的信徒,最佳的接班人,却被日本步步紧逼,首都都要守不住了。而且还不敢守! 对,南京一定要守!用重兵防守!老蒋立刻下定决心。 老蒋一锤定音地道:“南京城是我国的首都,为万国观瞻所系,对凝聚人心也有重大影响,完全不守是不可以的,应在12个团的基础上再加24个团或是36个团!” 于是,在老蒋的坚持下,守卫南京的部队达到了15万。 “不知在座诸公谁愿意来担任南京城的城防总司令呢?” 大家都沉默了。 老唐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两次倒蒋都失败了,在中央当任一个虚职的高官,不再是一方诸侯。他立刻道:“军人以身殉国,当此危难之际,何能畏难以求苟安。如果委员长还没有预定人选来担任,我愿负此责任,誓与南京共存亡!” 现在比较真实的史料揭秘:有一个算命比较牛的(可能是王林一流吧),此林对老唐说,只要唐公坚守南京,会有惊无险,必然会东山再起,前途不可限量,问鼎中央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唐生智才这么积极地叫嚣要保卫南京。 “大家意见如何?” 何应钦道:“孟潇兄愿意担此重任是最适当不过的了。” 大家没有异议,老蒋立即委任唐为南京城防司令。唐更慨然受命,誓与南京共存亡。李宗仁当时感到唐大有张睢阳嚼齿流血之概,很不以为然。李宗仁便若有讽刺地翘起大拇指,对唐说:“盂潇,你真了不起啊!”唐则反唇相讥:“德公,战事演变至此,我们还不肯干一下,也太对不起国家了!”, 他当面向jiangjie石保证“临危不乱、临难不苟”,表示“没有统帅命令决不撤退,誓与南京共存亡!” 可惜这位信誓旦旦的佛教将军唐生智守卫南京没几天,一见势头不妙,就脚底抹油、飞快开溜,把誓言抛到了九霄云外。 任用这么一名志大才疏的大话王做守卫南京的总司令,也是老蒋不会知人善用的例子。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44再接危命 044再接危命 作为军人,值此国难当头,又怎能忍辱不前?保家卫民,即便身死成仁,也是死得其所。——王耀武 有一种说法,说老蒋把数量众多的地方军阀的杂牌部队留在南京城给日军消灭,借日军之手清除异己。 这种说法很失偏颇,因为南京保卫战中,也有数目众多的中央军参加了。而且这些嫡系部队还被安排在了最危险、最难守的阵地。 已经损失四千多人马,装备也严重损失的74军,也骄傲地接到了保卫南京的任务。 11月27日,74军退到南京近郊句容、汤山一带驻扎。 俞济时、王耀武、冯圣法以及各旅、团长都希望找到一个安全的地点,整训一段时间再参加战斗。 他们统一意见后,由俞军长进城晋见jiangjie石。 经过淞沪会战后,*空军的飞机多数已经拼光,只余下了十多架飞机搞偷袭战了,在从苏联购买的飞机还没到来前,都不敢再轻易出动。 南京城已经散失了制空权,老蒋只好搬到了中山门外的一栋小平房里居住。 俞军长让卫兵作了通报,老蒋让他进屋。 老蒋披着黑色呢子披风,脸色十分苍白憔悴,额头间平添了两道皱纹,眼神也有些迟滞。 俞济时敬了军礼,并向最高军事统帅问安。 jiangjie石寒暄了几句,转入正题道:“良桢,你军在淞沪战场有多大损失?需要补充什么武器装备?” 济时连忙回答:“报告校长,我军浴血淞沪,官兵阵亡惨烈,现在兵力仅有一万六千多人,而且伤、病、残严重,急需补充,由于撤退匆忙,丢了不少重武器,请校长治罪。” 老蒋的脸蠕动了一下,说:“淞沪溃退,不是你们的原因,况且你们殿后,多次打退日军,精神可嘉,但是你们不能休整,现在马上就要参加南京保卫战,受唐总司令指挥,何部长仍在南京,需要补充的兵员武器和其他器械,可向何部长报告。” 俞军长赶忙接话:“委座,我军经淞沪一战,有的一个旅都不足二百人,一个团都不足五十人,急需补充、整训啊。” “良桢,你跟我这么多年,应该了解我啊,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其他部队的伤残更重,均参与守城,你们军实力还很强,轻重机枪、迫击炮都很齐全,更应该留下来,你不会让我失望吧!”老蒋叹了一口气道。 “委座放心,学生一定人在阵地在,坚决打好南京保卫战!”委员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俞军长还能再说什么。 老蒋稍停了一下,接着说:“好吧,这事就这样定了,你们退来的途中,一路上的情况如何?” 济时清瘦的脸上显出悲凉,低沉地说:“撤退秩序混乱,一路上随处可见落伍、伤残的士兵和逃难的百姓,有的暴兵居然还趁机劫掠一番,国难民灾,作为军人,我深感自责。” 老蒋的眼神也很黯淡,嘴里嘟噜着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最后道:“你去见一下何部长吧!” 俞军长行过军礼,退了出去,乘车到达了三牌楼军政部去见何应钦。 也许日本人收到情报说军政部多数人员已经撤往武汉,只有少数人员留守,这幢六层楼的大楼并没有遭受日机的轰炸,只是显得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但是何应钦仍然还在这幢楼里办公。俞军长和何部长打过招呼,何应钦接着就说:“日本国自明治维新以来,经过50多年的发展,已经成功脱亚入欧,成为名列前茅的第一等强国,拥有现代化的海陆空军队,而我们的工业不行,机枪、大炮、飞机都要从外国买来,国家内部又不统一,远有gongfei和各路军阀,近则我们党内都有各派各系的内斗,民众又无训练,从事这么大规模的战争,真是难啊,上海战场我军牺牲过大,武器物质损失太重,兵员、武器物质补充更难啊。” 俞济时早有心理准备:何应钦一定会叫苦。所以,俞军长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老何发牢骚。 老何讲完了,他心里知道面前这人可是老头子跟前的红人,和视为国之柱石的王牌军的军长,也不可能什么都不拔给他。所以,老何问:“俞军长,74军现状如何,武器物质还需要哪里补充?虽然时局艰难,但是我一定想办法尽量满足。” 济时说道:“那要多请何部长关照了,可以的话,我军目前有八个团,我想每个团按照重机枪3挺,每挺子弹2000多发;轻机枪4挺,步枪300多支,子弹8000多发;手枪60支,子弹共6000多发,以及每名战士给予4枚手榴弹,全军给予重炮炮弹一百发,迫击炮炮弹五百发,另外还需要一些通讯器材、工兵器材和医药器具等进行补充,这是一份补充的清单和具体总数,请何部长过目。” 时局艰难,俞济时也没有狮子大开口,还想要重炮、迫击炮啥的,只是合情合理地提出了要求。 “好,好,好,良桢的要求很适当,我一定会尽量安排满足的。” 俞军长回到军部时,已是黑漆漆的深夜。 王耀武、冯圣法等人仍在军部等着呢。 俞军长喝了一口茶水,就对众人说道:“对待是否守卫南京这个问题,何应钦和白崇禧等人都不赞同,但委座和唐生智都主张坚守,也只好这样决定下来,而且我军也必须参加守城,你们认为南京城守得住吗?” 众人都不说话,王耀武稍微沉咛,道:“能守住南京的可能性不大,原因有三,一,军心士气最重要,我们在上海打败了,许多部队的长官被小鬼子的飞机炸、大炮轰打怕了,认为我们根本不是日军的对手,他们身在江南,而心已在江边,已无法带领弟兄们和小日本血拼搏了;二,唐长官的司令部成立仓促,所指挥的部队分属不同派系,现在的局面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唐长官根本无法指挥动其他派系的军队;三,南京城不占据地利是众所皆知的,要想守住南京城就必须守住城郊的各要点,虽然有15万大军,但是地区大,一分摊,兵力就单薄了,难以形成纵深,易被突破。所以要守住南京困难很大,但作为军人,值此国难当头,又怎能忍辱不前?保家卫民,即便身死成仁,也是死得其所。” 俞军长频频点头,显然很赞同耀武的意见,听耀武说完,老俞长叹一声,道:“国家养兵千日,正是用在今朝,军政部已经答应给我们补发相应的武器弹药和其他器材,其他的部队我管不了,但是我们74军一定要鼓舞好士气,打好南京保卫战,打要打出威风,死要死得其所!” 11月20日,唐生智就职南京城城防总司令,立即组织司令部,设置于铁道部的防空洞内。 11月27日,唐生智在新闻会上发表谈话,说:“本人奉命保卫南京,至少有两件事最有把握,第一,即本人及所属部队誓与南京共存亡,不惜牺牲于南京保卫战中;第二,此种牺牲定将使敌人付出莫大之代价。” 为了鼓励各将官,鼓舞、振奋部队士气。12月1日,jiangjie石在铁道部一个不大的防空会议室里召开了保卫南京的军事会议。 明亮的枣红色会议长桌两旁端坐着唐生智、罗卓英、钱大钧、王敬玖、桂永清、俞济时、宋希濂、孙元良、叶肇、邓龙光、王耀武、冯圣法等人。他们个个神情肃穆,目光暗淡。整个会场极为沉静。 老蒋一身戎装,端坐在上首为他*的高背皮靠椅上,他扫视了一下四座,说:“我已经下定守卫南京的决心,南京是我国的首都,为了国际声誉,绝不能放弃不守,总理的陵墓也在这里,如果守不住南京,总理不能瞑目于九泉之下,因此,大家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和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南京郊区有预先修好的国防工事可以利用,兵力部署要有纵深有重点,紫金山、雨花台等要点绝不能放弃,另外,我已调云南卢汉等部生力军集中于武汉,以备解除南京之围,唐长官临危受命,你们都必须服从他的指挥。” 老蒋说完,会场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唐生智接过话,说:“守南京的任务是艰苦的,在这种情况下,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老唐是个不错的演员,语气坚定,语调低沉而富有感染力的话语令在场的人为之动容。 俞、王、冯三人开完会后,立即返回通济门军部。 俞军长根据长官部颁发的守备命令,于12月3日率部到达淳化镇、牛首山一带,给各部颁发了命令要旨: 本军以协同友军固守南京为目的,决心于淳化镇、牛首山、土桥附近地区占领阵地,利用工事联系要塞,主要以火力歼灭进犯之敌。 重点为:淳化镇、牛首山 阵地工事:淳化镇就原有之永久工事为基础构筑,视情况予以加强,构成坚固闭锁式或半闭锁式堡垒。利用前进阵地,警戒阵地顽强抵抗,消耗敌人并掩护主力阵地。 51师担任淳化镇及大胜关等地的守备,58师随军部坚守牛首山阵地,51师301团驻守句容县土桥镇,担任警戒。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45天霞寻欢 045天霞寻欢 击鼓冲锋,鸣金玩妓。——李天霞所好 南京城中著名的三大花柳之地之一——秦淮一枝花楼。 屋中,毛永奇正跟一枝花的老鸨顾雪萍讨价还价呢。 毛老七道:“你也别太心黑了,六十个大洋得了,兵荒马乱的,有我们旅座来光临,是给了你们天大的面子,不就是个雏妓吗,第一次也要这么多的钱。” “哎呦,我的长官啊,要不就是因为小日本打来,来的恩客少了,我怎么也不会舍得只要八十大洋了,要是平日里一百大洋绝对不能少的,现在八十大洋万万不能再少一个字了,人您也看过了,是色艺双绝,还娇滴滴、水嫩嫩的,你走遍整个秦淮河这个都是最低价了。”顾雪萍脸上的浓粉不断地往下掉,却丝毫不让步。 “那好吧,八十就八十,你可要交待她把我们旅座侍候好了,但凡有个差错,我就拆了你们楼的招牌。”毛永奇一咬牙道。 “我的爷,您尽管放心好了,一分钱,一分货,保证让您的旅座食髓知味,满意得了不得。” 尽管日军兵临城下,南京城里人心惶惶、市面萧条,但秦淮河畔依旧是莺歌燕舞、春光流转。“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唐朝杜牧的这首诗代代相诵,成为秦淮河的千古绝唱。 这条逶迤穿过南京城的小河,据传是秦始皇为切断金陵的地脉、而引淮水入长江所凿,故名“秦淮河”。自六朝起,这里就人文荟萃、商贾云集,朱雀桥、乌衣巷曾为官宦之家,沿河两岸更是花街柳巷、歌舞榭台摩肩接踵,日夜飘荡着香艳艳的脂粉气,成为醉生梦死、纵情放浪的温柔之乡。那些来夫子庙、江南贡院考取功名的男人们,一旦高中或一旦名落孙山,都会在这条河畔与自己相爱的或是不相爱的女人共赴巫山*。 为巴结、讨好上司,毛老七花了八十块大洋,在春楼里买下一个名叫青青的年仅十五岁的小花蕾蕾,让旅座李天霞那个老色鬼去开开苞、尝尝鲜。 十几年前,刚当上连长的李天霞,就在一夜之间拥有了一妻一妾。妻子是当地百里挑一的大家闺秀,小妾琴儿原本为陪嫁丫头,当时也只有十四岁,比小姐年轻三岁,两人的容貌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一个优雅,一个活泼,一个比一个风情万种。 新婚当天,欲火焚心的李天霞仗着酒胆,色眼朦胧,在搂着新娘寻欢时,一边尽情地享受身下美妙的女性*,一边厚着脸皮,乞求妻子把琴儿赏赐给他,说他好想再看看、再亲亲琴儿的小屁屁,下流话越说越起劲,动作也就越酣畅。妻子早已被他折腾得浑身瘫软,香汗淋漓,大脑一片空白,“恩恩哦哦”的呢喃声不断。这时候的李天霞快要爆发了,将妻子搂得紧紧的,进得深深的,竟忘情地喊起琴儿来。 不明就里的琴儿,在堂屋里听见少爷叫她的名字,便懵里懵懂推门进了卧室,一看床上有两条赤条条、白晃晃的*在交头叠股搂成一团时竟愣住了:新姑爷这是怎么了?搂着小姐,眼睛却直钩钩地望着自己,撅着屁股一前一后、一上一下的,嘴里还一个劲地冲着自己嚷着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更让她犯晕乎的是,这新姑爷怎么激动得两眼发直,一下子从小姐身上爬起来,两腿之间还直挺挺地翘着一个什么东西,那上面*的,在床头前红烛的照耀下黑亮黑亮的,于是,她本能地举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却站在那儿动弹不得,直到感觉姑爷直扑过来,一把搂住了自己…… 今天的青青也好像当年的琴儿那样含羞、那样纯洁无暇。按妓院老规矩,嫖客为姑娘开苞,就跟娶媳妇一样,是要热热闹闹办酒席的。可李天霞作为堂堂的*旅长,前方正吃紧,公务在身,所以便直奔闺房,喜庆的礼仪就一切从简了。穿一身对襟红棉袄的青青,稍稍向左侧着身子,低头坐在床前,攥着一块小手绢的双手,静静地搁在自己左边的大腿上。再捧起她的小脸蛋一看:那一双寒星般的大眼睛里已盈满泪水,一滴接一滴滚落出来,如此这般逗人怜爱的模样,让李天霞心里升起无限柔情。他把她抱起来,拥进自己的怀里,吻着她粉嫩粉嫩的小嘴,一边说:“快别哭了别哭了,你是我的女人了,我会给你幸福、带你走的……” 当处女之血染红身下的白色绫绢时,当青青依偎在他胸前无声地抽泣时,当他得知青青原也是小家碧玉、因父亲破产不得不把她卖到风月场所的悲惨遭遇时,更坚定了李天霞要娶她为妾的想法,自己的女人决不能让别的男人碰,更不能把她留给小鬼子。再想到自己马上会有一妻两妾了,那种左拥右抱、胯里还夹一个美人的幸福前景,李天霞又兴奋起来,再一次把青青翻成背朝天、面向下、两腿分开跪起的姿势,以便他尽情地去欣赏、把玩一个小美女最隐秘的桃花源…… *苦短。李天霞只玩到半夜就匆匆走了。他心里好是惦记着前线的,一旦日军攻陷阵地,而自己却在南京城里*,让师座晓得了非毙了老子不可。临走前,他找到鸨母说,要为青青续身,两天之内,一定送来她当初卖身的一百块大洋。 晕!一百块大洋那哪够啊?不说按百分之五十的高利贷,一百块大洋一个月的利率有多少,只说青青来了一年多,吃的、穿的、用的就不算了钱?世上那有这样续身的,这不就跟明抢似的!那抹着粉、涂着口红的胖鸨母,极想讨价还价,可嘴里只张了几次,却始终不敢说出声来,面前的这长官阴沉着脸,门口又站了两个凶神恶煞般的枪兵,特别是李天霞冷笑着说出的这句话更震慑住了她:“嫌钱少了是吧?嘿嘿,跟你说,鬼子一来,你连命都保不住!**的还不快转移,是不是想当汉奸跟鬼子睡觉呀!” 真是老鸨遇到兵,有理一样说不清。李天霞拎着裤子,骂骂咧咧的,和卫兵们一起翻身上马,“驾”地一声,绝尘而去,很快将一枝花楼甩在北风萧瑟、路灯昏暗的寒夜深处。 击鼓冲锋,鸣金玩妓,不仅是在国民党、即使是在某个党里,也是一种让人津津乐道的风流韵事,后来担任过某军总参谋长的黄永胜将军也乐此不彼。(有兴趣的朋友bai度一下黄永胜就可以看到的) 但在七十四军、尤其是在五十一师,piaochang是被禁止的。出城之后,远处的枪声已依稀可闻,小鬼子正在全力围攻京城,必须尽快赶回自己的阵地。一路上,心满意足的李天霞,不断扬鞭催马,心里一会儿想青青,一会儿又想到这毛老七,还真他妈的有眼光,办事有能力,日后可得提拔重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46狗屁工事 046狗屁工事 师座您一定要向委座反应,把负责修工事的官员给他枪毙掉几个,因为他们的无能,弟兄们只能用血肉去筑成工事啊! ——周志道 有的读者朋友也许会想,锡澄线的国防工事修得一塌糊涂,那是因为距离中央远,没有在天子脚下,而且拿钥匙的保长、甲长跑路了,使这些工事基本没有用上。 那么在首都南京城周围的国防工事应该固若金汤了吧。 错了!如果这样想那就错大了。 牛首山。这两处要地之间地势开阔,是日军机械化部队从东南方向经江宁到南京的必由之路。 王耀武率部到达淳化镇之后,各旅、团即按照划定的作战区域陆续进入了已建成的国防工事。在王耀武眼里,淞沪会战之所以失利,很重要的原因是工事不牢,那些取沙土而临时挖成的工事往往不堪一击,极大地增加了部队的伤亡,到会战后期,一些士兵干脆将战友和敌人的尸体拖来做胸墙,以抵挡枪弹的袭击。 现在有了这么一些钢骨水泥掩体,王耀武认为,51师是可以大干一场、出口怨气,让小鬼子在这些工事面前付出足够的代价。 但当他刚刚倒在行军床上想休息一会儿的时候,151旅旅长周志道即在电话里骂道:“师座啊,妈拉个巴子!修的什么鸟工事,要么被土埋着,要么门被锁着,要么枪眼做得比城墙的垛口还大,掩护他娘个屁呀!敌人一炮打来,不正好要了人的命!听说还是德国顾问指导建造的,国防部的人真他娘饭桶一堆!哪有这样做事的!师座您一定要向委座反应,把负责修工事的官员给他枪毙掉几个,因为他们的无能,弟兄们只能用血肉去筑成工事啊!” 王耀武对手下的两个旅长是了如指掌的,李天霞喜欢邀功献媚,净捡好听的给你说。周志道则直肠子脾气看不惯就喜欢骂,你不喜欢他也说。就性情而言,他更欣赏没有城府的周志道,因为从周志道那里,他更能了解到真实情况,是睛是雨都写在周志道的脸上。 听周志道这么一说,王耀武感到事态严重。来不及细想,他立马到151旅的阵地察看了一番,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两年前这里构筑的国防工事勉强可以利用者仅为十之一二!看来,事不宜迟,只能另起炉灶,加紧抢修了。 “饭桶!”王耀武临走的时候,也气愤愤地骂了一句。 那时候的guomin党内部,官僚*,任人唯亲,偷卖军资,上行下效,偷工减料,修出来的只会是半拉子、豆腐渣工程。随便一个工程都是层层转包下来的,一个负责的工头都是中央里某部长、某委员、某将军的沾亲带故的大姨妈二舅的侄女婿之类的亲戚,连一向以严谨、细致著称的德国顾问,都被工头的糖衣炮弹给收买了,真要问责,最多问责几只小蚂蚁,能问责到那些大老虎吗? 淳化镇是南京的东大门,距南京只有十八公里。这里是一片起伏不平的丘陵地带。考虑到305团在望亭打得艰苦、消耗过大,师座起先只让张灵甫负责二线阵地,并给他补充了几百名新兵。所以连日来,为整训部队、督促弟兄们构筑工事,张灵甫忙得日夜连轴转,实在是抽不出去看看蔡仁杰。 不过,这天傍晚,倒有一个老朋友带着儿子,碾转找到前线来看他了。 来人正是高耀如父子。 这时候,前方已经打起来,淳化方向炮火连天。日军正兵分三路,对南京开始发起总攻:右路沿沪宁路西进,中路经宜兴、溧阳攻击淳化;左路由太湖南侧的广德、宣城直趋芜湖,企图合围南京,截断守军后路。 兵荒马乱间,高耀如还是一身整整齐齐的少将警官制服,儿子高敬的灰色西服也穿得规规矩矩。正带着一群新兵蛋子在阵地上抓紧时间练拼刺的张灵甫,浑身泥土,衣履不整,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张钟灵”,回头一看,啊,原来是自己以前的典狱长来了,喜出望外,急急忙忙扶正军帽,迎上前去,端端正正地立正敬礼:“高长官好!” 高耀如“哈哈”地笑着直摆手:“免礼免礼,你现在是抗日英雄了,老哥可惜虚长你一个官阶。” 说着,把站在身边的高敬往前一推:“犬子高敬,交给你了。”又拍着高敬的肩膀说:“快喊张叔叔、张团长好!” 一直面带微笑的高敬,便也大大方方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张团长,北大学生高敬前来报到!” 没想到高耀如还真的把自己的儿子送上了前线! 久久地看着这个白白净净、一身书卷气的年轻校友,张灵甫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什么,不想收?是不是还嫌犬子的学历没有你高啊?”高耀如在一旁笑道。 张灵甫醒过神来,面色凝重地解释道:“可这战争打得实在太残酷了,我担心……” 没等他说完,高敬却插话道:“请张叔叔放心,我决不怕死!您知道沈崇诲吧?都是大学生,都是富家子弟,他敢驾飞机撞军舰,我也敢拿枪打鬼子!” 他所说的沈崇诲,就是那位在凇沪会战中因战机受伤、与副手一起驾机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我空军英雄沈崇诲。毕业于清华大学、攻读土木工程的他,其父也是政府高官,本可在自己的专业里一展才华,但国破家亡之时,他却无法成为建设者,只能毅然参加空军。他的壮烈牺牲,震惊全国,让四万万同胞热血沸腾。 如今,又一位将军之子、又一位大学生,却偏偏要在每天血流成河之际投笔从戎,怎么又不让张灵甫一时语咽,感慨万千……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啊! 张灵甫默默地点了点头,从腰间一把掏出自己的驳壳枪,抛起来在空中掂了掂,然后递给高敬说:“会使吗?” 高敬接过枪,连声回答:“会呀会呀!父亲教过我的。” 高耀如说:“这小子枪法还不赖,打个八、九环没问题,到底是读过书的,头脑就是灵活,一学就会。” “体力、耐力都没问题吧,敢和小鬼子刺刀见红不?” “张团长放心,体力和耐力我在全年级都排前列的,真正上阵杀敌,我想只要见识过一次,我绝对没问题。”高敬回答得干干脆脆。 尽管张灵甫热情挽留,吃了便饭再走,但他还是再三谢绝了,他已没有时间在阵地多呆一分钟了,虽然老虎桥监狱已经迁往重庆,可还得赶回去收拾行李,也要将全家疏散到四川去。国之不存,焉有家乎?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47军情紧急 047军情紧急 1937年12月1日,日本大本营正式发布攻占南京命令。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井石根率第10军(含第6、18、114师团及国崎支队等部)和上海派遣军(含第9、11、13、16师团及第3师团先遣队、太谷支队等)合围进攻南京。其中以上海派遣军四个师团进攻南京东郊。 日军自11月27日占领无锡后,定下了兵分三路进攻南京的作战计划。 东路沿沪宁路进袭镇江后即逼向南京;中路沿宜兴、溧阳、度秦淮河,攻句容犯南京;西路则先趋广德,攻芜湖,切断十五万南京*的退路。 中路之敌攻陷宜兴后,立即沿京杭国道继续北上,先后占领溧阳、溧水。 12月5日,中路日军行进的行列像一条土黄色的长蛇,蜿蜒曲折地在苍凉的原野上蠕动,千万人的步伐,由远及近地汇成了犹如无数条小溪低语的沙沙声。 前队打头的车辆行使到王家营村附近的时候,忽然发现道路拐弯的地方被挖了一道壕沟,无法通过。于是踩刹车急停下来。就在这时,从王家营村民房屋顶上苞谷堆后面隐蔽着的*捷克轻机枪猛射过来,第一辆车上的千叶中尉及其以下十七人全部被消灭。 这次战斗是*以后经常采用的伏击战术的典型,使日军以后痛心地认识到汽车行军中一定要加强对道路两侧的警戒。 广濑是千叶中尉的传令兵,由于偶然的原因没有坐第一辆车而上了第二辆车,因而得于幸免。后来听他讲述当时的情况,“你一定会问我为何没在王家营战死吧?我都被人问了这个相同的问题不知道多少遍了,真让我烦恼。”他这样开始了叙述,出发的时候他自然是与千叶中尉同乘第一台车。 但刚要开车的时候,千叶中尉忽然说“嘿、我的雨衣没带。广濑,你去给我取来!”于是他急忙下车回兵营取了雨衣回来。但此时第一辆车已经开动,他没有办法只好坐上了第二辆车。广濑一边摇着头一遍说“人的命运真是没法理解的啊!如果那时候千叶中尉没有忘记带雨衣,这会儿我.......”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 但是就是这样,七天后他还是在雨花台被击毙。 不是冤家不聚首,来犯的日军主力,正是在望亭遭到支那军张灵甫部羞辱的久留米师团。师团长牛岛贞雄中将为挽回面子,在上海派遣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将那里抢得头功,已将自己的指挥位置从苏州前移到句容督战。 此时此刻,在他的指挥所里,作战会议开得极其狂热。众倭寇将校们云集一堂,一个个摩拳擦掌的,争抢着表态,要第一个杀进城去,血洗南京。这一次,他们可有绝对的把握:守城的支那军只有十多万人,且尽是疲惫、伤残病,武器残缺之师,没有得到什么休整;而大日本皇军则有整整三十万人,又全是精锐,后援不断,凭借海陆空三军的强大武力,踏平南京完全是小菜一碟、指日可待! 嚣张的气氛中,最沮丧的要算渡边纯一郎了。这位大佐联队长在望亭两次险些丧命,鼻梁被砸断,让他心里窝了一肚子火。更让他羞愧万分的是,因在望亭战绩不佳,这一次进攻淳化,他的联队坐了冷板凳,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同僚们冲锋陷阵;而且他的脸上,至今还缠着纱布,只能用嘴呼吸,嘴巴一张一张的,又被大家讥笑为像只蛤蟆。对他而言,不打个翻身仗,就等于丢掉了武士道精神。会议室里人声鼎沸,他几次插话,大家都没听不见,便急了,攥着南部手枪的枪管,使劲用枪把敲打着桌子,四周这才一下子安静下来。 会议桌最上方,牛岛靠在太师椅上,把目光转向他,说:“渡边君有话要讲吗?请讲。” “哈伊!”渡边纯一郎“腾”地一下站起立正,挺胸鼓肚地在向长官和同僚们一一敬礼后,嗡声嗡气的说:“本联队决不当替补队员,希望司令官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要以支那人的血洗去身上的耻辱!” 牛岛撅着留有仁丹胡的嘴唇,右手不断地翻玩着一杆红蓝铅笔,阴险的目光偷过金丝眼镜盯着他,许久之后才冰冷说道:“恩,对你联队在望亭的表现,大家都是很不满意的,现在你必须闭门思过,在下一步攻打南京城时,我会放你出来的,你必须奋勇当先,破城杀敌,弥补以前贻误的战机。” 牛岛的话不多,嗓门也不高,但字字句句都让渡边激发起强烈的复仇*。司令官每说一句,他就不断地回应着:“哈伊,哇卡利妈希他(明白了)!”一声。 “诸位诸位,为天皇立功的时刻到了!全面灭亡支那国的时候到了!”牛岛站起来,两只拳头搁在桌面上,“现在我命令:从午夜零时起,全线发起攻击,三天之内务必攻进南京,本师团决心要将军旗第一个插上南京城头!”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激昂的“哈伊哈伊”声。众将校纷纷跺着粗壮的短腿,立正敬礼。一个人是短腿加八字脚并不稀罕,希奇的是全小日本都是这种体型。然而,就是这种罗圈腿,践踏了大半个中华,给中华民族带来极其深重的灾难。 12月5日,当程智的301团和日军的先头部队交上手后,耀武就进行了相关安排和部署。 李天霞一回到自己的阵地,就看到淳化方向火光冲天,尘烟弥空,枪炮声不绝于耳,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晓得大事不妙了。不一会儿,师座的电话就打过来,说日军开始强攻了,防守淳化一线阵地的151旅301团恐怕支撑不了多久,要他随时做好将305团顶上去的准备。放下师座的电话,李天霞暗自庆幸自己回来得恰到好处,正准备要通张灵甫的电话时,忽听见有人在外面喊了一声“报告”,扭头一看,原来是毛老七钻进了掩蔽部。 “你来得正好。我正在准备为青青赎身哩,只是近来手头上有些紧,只有七十块大洋,你帮我凑齐一百块,把青青给我续出来,再送到我在茅山的亲戚家,现在我老婆她们都在那里。”李天霞对他说。 毛老七很干脆,一口答应,也不多嘴,问问旅座玩得是否开心。他是个聪明人,既然旅座要为青青赎身,想必对他、对她都应该很满意吧。 对毛老七的表现,李天霞的确很满意,所以接着又说:“你原来都是营长吧?只是因为出狱后回到西北军,没有合适的位置,才当了副营长,是不是?好的,我准备发布命令,把你留下来,官复原职,怎么样?以后你就是中央军了,只要跟着我,有什么好处,我李某可是不会忘记你的。” 刹那间,毛老七脸上一派风光。他娘的,这八十块的大洋花得值呀。 面对几十架敌机的狂轰乱炸,一个两万人主力师团的全线进攻,301团就算浑身是铁,也打不了几斤钉子。到了下午,他们果然顶不住了,团长程智受轻伤,团副纪鸿儒身负重伤,十二名连长非死即伤一大半,全团千余名官兵几乎伤亡殆尽,淳化终于失守。师座、旅座的电话接连而来,命令305团从二线前出到一线打阻击,掩护师主力后撤。 耀武的具体命令是:张灵甫速率305团抢占上方镇,利用苗山口阻击敌人,至少坚持半天以上。 上方镇离淳化镇约10里,镇前苗山是一座马鞍形的山头,是日军经通济门进入南京市区的必经之路。 郁闷死,这两天新家都停电,网吧的写作环境太差,一重启,我的心血啊……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48力挽狂澜 048力挽狂澜 国难当头,就要为我们的军旗增光添彩,就要为我们的国家流血牺牲!我相信,只要本人不怕死,弟兄们就绝不会苟且偷生!只要本人冲在前,弟兄们就绝不会落后!----张灵甫 接到命令之前,张灵甫在回忆着自己三岁的女儿,女儿皮肤很白,很清秀,短短的孩子圆润的脸,脸型有些像她的母亲吴海兰,不爱笑,不爱说话,走路是双手总是放在裤兜里,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偶尔在那双迷人的眼睛里,看到仇恨的光芒,这种光芒一闪而过,有着让人心惊胆寒的执着。 难道是因为自己杀了女儿的母亲,才会有的错觉吗? 不再多想了,紧急的军令使张团长的思绪回到了现实残酷的战场上。 “滴滴,哒哒,滴滴!” 紧急集合的军号再次吹响。 本是为减轻自己负担的,哪知又加了码,还得匆匆上阵,要是换了别人,至少要发几句牢骚,可张灵甫连眉头却都皱一下。站在弟兄们面前,他头戴钢盔,手持冲锋枪,两道爽朗的剑眉和一道挺拔的鼻梁,英姿十足地挑起了一个男人的俊朗和霸气。 “弟兄们!我们是七十四军的!我们是305团的!七十四军、305团都不是孬种!国难当头,就要为我们的军旗增光添彩,就要为我们的国家流血牺牲!我相信,只要本人不怕死,弟兄们就绝不会苟且偷生!只要本人冲在前,弟兄们就绝不会落后!你们说,是不是啊?” 有这样英雄的团长,就有这样英雄的战士。弟兄们热血沸腾,全都异口同声的喊出了一声“是!”这众志成城的呐喊,气壮山河。 战斗动员令无须多讲,张灵甫就是一面旗帜。 张灵甫手一挥,弟兄们就犹如猛虎下山,朝着枪声最激烈的地方直扑而去。 刚刚换上一身蓝灰色军装、在团部任少尉文书的高敬,紧紧跟在团长身后,渴望杀敌立功的热情洋溢在他年轻的脸庞上,他为自己是七十四军大集体中的一员而感到无比自豪。在家里,就曾多次听父亲讲起过张叔叔“为杀妻室做楚囚”的故事;现在,张叔叔这种大无畏的英雄主义气概又深深感染了他,不由得让他联想起辛弃疾的那句名言——“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这种沉郁顿挫的悲壮风格和意深味永的爱国情怀激荡着他的心,使他竟情不自禁的,眼睛一时湿润了…… 高敬后来发现,学生出身的兵,都有这种容易动感情的特点,包括团座和陈公勇。 305团还未赶到淳化附近的阵地,迎面就撞上来势汹汹的日军两个联队,遭遇战骤然打响。训练有素的弟兄们不慌不忙,当即散开队型,一边开枪射击,一边抢占公路两侧的有利位置。正在沿公路疾进的小鬼子,万万没想到支那军竟敢在半路上拦截大日本皇军的乘胜追击,恼羞成怒,在坦克火力的掩护下,一个个嚎叫着冲上来,明晃晃的刺刀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着逼人的寒光。 满眼都是硝烟与火光,满耳都是杀声和爆炸。 高敬一时懵了,心狂跳不已,只知道人群中有一双手拉住了他,把他拉着往路边的高地上跑,跑进一片小松树林后,就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接着,他又只听见四周响起一阵连续而密集的枪声,枪声中还夹杂着张叔叔在他身边不断吼叫着的声音:“打打打!跟老子打打打!”他似乎感觉到日军就在跟前不远,便一手本能地捂住头,一手下意识地想掏枪,但全身紧张得直罗嗦,好半天都拉不开枪套。 “你个呆逼!你在战前的豪言壮语原来都是在放屁呀!”尽管他在心里恨恨地骂着自己,可手还是一样颤抖得厉害。 等他好不容易掏出驳壳枪来,附近的枪声却已经疏落下来,抬起头来一看:妈妈耶,树林外果然撂倒了一大片穿屎黄色军装的小鬼子尸体!再环顾左右,他看见张叔叔正单腿跪在地上,伏在一棵松树后,一边用望远镜观察前方,一边接连发出几道简洁而果断的命令: “叫一营抢占淳化以北青龙山主峰,防止敌军侧后迂回。” “距离一千一百四十米,公路右侧约二十米山凹处,有敌炮兵阵地,迫击炮集中火力压制。” “警卫排打扫战场,把小鬼子能用的武器和弹药都收集过来。” 匍匐在他周围的十几名卫兵和通讯员中,马上就有一人猫着腰疾步而去。 高地下,山坡上,到处都是硝烟滚滚、杀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四处蠕动的密密麻麻的小黄点。张灵甫巍然不动如一座雕像。火红的夕阳透过树林,将一柱柱灿烂的金光辉映在他坚强的背影上,勾勒出一道道英雄的光环。高敬看着看着,忽然心里一动,觉得自己如果是女生的话,一定会疯狂爱上这一个有模有样、有胆有识、有勇有谋的英雄男人的。他再次想起辛弃疾的那首名篇: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绝不会被雨打风吹去! 这时候,他感到自己心不慌了、手也不发颤了,全身不知从何处勃发出莫名的勇气,爬到了他们当中。当张灵甫再次下命要组织敢死队打坦克时,他头脑一热,猛地站起来,大喊一声:“算我一个!” 话音未落,张灵甫就一个仰身侧翻在地,同时飞起一脚踹倒他,刹那间一阵弹雨泼洒过来,“噗噗噗”的,打落了一地的松针和树枝。遭遇战,是最能检验部队战斗力的试金石。 305团尽管在重火器方面远远逊于小鬼子,但单兵技能、团队精神比日军差不了多少,因而在仓促遭遇强敌时,弟兄们既能够各自为战,又可以相互协作,主动补位,表现出很强的应变能力。 当魏参谋长开始在山上组织敢死队的时候,却忽然欣喜地发现:山下的一间茅草棚里,我军有两挺重机枪以不到100米的近距离,正在猛烈射击日军坦克的侧甲板,五辆坦克已有三辆不能动弹了。 射手正是陈公勇、耿云飞等几个弟兄。遭遇战刚一打响,全团就纷纷闪开大路,顺着公路两侧的山地,向左右延伸防御战线,为压制敌军冲锋,机炮连急急从后面赶上来,抢占阵地,架起机枪就打。发现日军企图以坦克为掩护突破我军阻击的动向后,陈公勇毫不犹豫,主动带着弟兄们从几十米高的山坡上转移下来,摸进路边的茅草棚,捅开几个枪眼,再换上钢芯弹,将重机枪对准了来犯的日军坦克。 两个月前,当小鬼子的坦克一边吐着火舌、一边“轰隆隆”地冲上来时,连汽车都从未见过的许多弟兄,会惊慌失措到什么程度,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根据台湾方面1957年出版的《国民革命军淞沪战记》披露,当时,要炸毁一辆坦克平均要牺牲四十八人之多。然而,在血与火的战场上整整锤炼了六十天后,弟兄们的勇气和实战技能与日俱增,终于发现日军大都是轻型坦克,装甲并不厚,以重机枪在近距离以直角水平发射钢芯弹,则初速大,侵彻力强,还是可以贯穿甲板、打坏履带的;若将重机枪架设在山上,虽然视野开阔,但子弹和目标却形成锐角,容易产生跳弹现象,对坦克没有什么杀伤力。所以,当陈公勇、耿云飞隐蔽在路边突然开火时,小鬼子的这五辆乌龟壳当即有两辆趴在地上不动了,其余的三辆慌忙后退,又被打趴下一辆。 随即,这间孤零零在路边的茅草棚,遭到日军疯狂报复,几十颗50毫米榴弹从十几具掷弹筒里接二连三发射过来,剩下的两辆日军坦克也一边后退、一边不断开炮还击。几分钟内,茅草棚就炸得东倒西歪、烈火熊熊。作为填补手榴弹最大射程和迫击炮最小射程之间的火力空白,掷弹筒的杀伤范围在500米以内,是二战中日军首次用于一线步兵的小型火炮,重量不到10斤,也不需要什么支架和瞄准,非常灵活,非常适用山地作战和近距离作战,给*造成极大的麻烦和牺牲。 小鬼子的掷弹筒一打过来,弟兄们抬起机枪就撤。然而,已经冲出茅草棚的耿云飞,忽然想到里面还有几颗手榴弹没有拿,那些手榴弹也是大洋啊!小家子气害了云飞,奔跑的脚步顿时就慢了几拍,就在他稍一犹豫间,又是几发炮弹飞过来,眩目的爆炸便将他掀起了几尺高。听见身后凄厉的一声惨叫,和大家一起抬着武器往山上跑的陈公勇,回头一看:耿云飞正重重地摔下来,血肉模糊,空中还弥漫着一层层红色的血雾与黑色的硝烟…… “土狗啊!”陈公勇丢下机枪奔过去,一下子扑倒在他面前,抱起他的头,撕心裂肺般地叫着他的小名。耿云飞已经不行了,说不出话了,全身被炸得千伧百孔,一张嘴血就朝外涌,眼睛直钩钩地望着自己的副连长、自己的拐子,一只手还极其艰难地举起来,指着自己的胸口。陈公勇往他胸口一摸,里面有个包,再伸进去一摸,摸出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他什么都明白了,禁不住热泪长流:“我的好兄弟,你放心走吧,我会把钱带回家的。我没有家,你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我会孝敬妈妈、照顾弟弟妹妹的……” 没等他把话说完,耿云飞的头一歪,永远闭上了眼睛。 这位以普通小市民身份参军,在74军中立下奇功,刚升为中士班长的耿云飞把一腔热血洒在了保卫南京城的战斗中。 燃烧着的茅草棚,火焰“呼呼”直响,像沸腾的开水一样奔腾而来。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49我不愿退 049我不愿退 昔项王兵败势蹙,犹不愿渡乌江,余宁忍辱渡长江乎?当与敌决生死以践誓言。——张灵甫 冬夜,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沉睡的大地突然被猛烈的枪炮声惊醒。 入夜后,日军进攻丝毫不减弱。 枪声反倒沉寂了许多,双方已经混战成一团,有的是打光了子弹,有的是来不及拉枪栓了,到处都是一片刺刀与刺刀激烈相撞的铿锵声和枪托打在钢盔上的沉闷声。仗都打到这种短兵相接的程度了,纵然指挥员有满腹经纶也无济于事,唯一可做的就是把自己也顶上去,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取胜的希望。 十分钟前,魏参谋长顶上去了;五分钟后,张灵甫又顶上去了,他深知我军人少、体力单薄,一旦站不稳脚跟、被日军打开缺口、打乱阵型,就很难压住其猖狂势头。为减轻我军正面压力,他不得不挺而走险,以警卫班和机枪排为骨干,组成了一支近五十人的敢死队,前者清一色冲锋枪,后者人人一挺轻机枪,每人腰里再别上五颗手榴弹,要趁着黑夜,一往无前地插进敌人侧后,杀他个腹背受敌! 阵地上只剩下高敬一人在守电话。他原本也极想参加敢死队、跟着张叔叔去决一死战的,却被坚决拒绝,理由一是你没有实战经验,搞不好不仅打不了鬼子,还要弟兄们照顾你;二是你有文化,条理清晰,最适宜记录、传达上峰电话。现在,他很是郁闷,只得抱着双膝,呆坐在松树林的地上,好久都没有电话响,远处也没有传来枪声响。晚风很冷,湿气又重,他又不时时地站起来,走几圈,还不时时走到树林外,把小鬼子的尸体狠狠踢上几脚。也不知过了多久(其实也才仅仅过了半小时),遥远的夜空里,终于飘来一阵接一阵急促又紧密的枪声,不一会儿,我军的冲锋号也在附近骤然响起,他心头为之一振,全身热血沸腾,再也呆不住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拎着枪就像一头小豹子似的猛地窜出了树林。 不多远的小山坡上,人头攥动,杀声鼎沸,魏参谋长正在率队反冲锋,我军官兵听说团座已经杀到敌人后面去了,个个士气大振,越战越勇;小鬼子听到自己身后响起激烈的枪声,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人人心神不定,一时阵脚大乱。高敬冲上来的时候,日军已开始纷纷掉头后撤,跑得比兔子还快,他和弟兄们一起奋勇追上前去,借着四处的火光,只要看见猪头后挂着一圈屁股帘子的身影就举枪射击。 你个呆逼!老子叫你跑!叫你跑! “砰砰砰!”二十响的驳壳枪一一点名,一连打光两个弹匣、撂到好几个小鬼子,直到魏参谋长忽然发现了他,喊他快回来别追了,他才余兴未尽地收住脚步,这时候,附近也看不到几个活的小鬼子了。 这一仗硬是从黄昏打到半夜,弟兄们精疲力尽,全团伤亡近四分之一,张灵甫的左臂也中弹负伤,包着纱布。看到团座带着幸存的敢死队员回来,高敬兴奋极了,正想跑过去向他报告自己刚才也出手不凡、初战告捷的喜讯,忽然想起自己的职责是守电话,便连忙转身就往回跑。这时候,在松树林里,电话铃声已闹得不可开交。 刚一拿起挂在树上的电话,听筒里就劈头盖脑一句:“怎么不接电话?人都去哪里了?” 高敬连忙撒了一个小谎:“报告长官,刚才日军差点冲上来,职团悉数反击,团座亲率敢死队,在插入敌后时都受伤了。不过,是伤在臂膀上,看样子伤势不是很重。” 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讲,口气缓和了很多:“我是王耀武。目前全师已基本回撤到位,你团打阻击的任务业已完成,可即刻向雨花台一线转移,请张团长随伤员一起往北撤过长江,着参谋长魏振钺代理行使团长职权。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师座!” 放下电话,一群黑影进了树林,原来是魏参谋长等人簇拥着团座回来了。高敬忙迎上前去,向两位长官转达了师座的命令。众人也都接着开口,纷纷劝团座离队去后方就医。张灵甫默然摇头,对魏参谋长说了一句:“老魏你先去组织大家转移吧,就不用管我了。” 说着,右手从身上取下冲锋枪,一屁股坐到地上,又仰面躺下身体,长长地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眼睛望着夜空,嘴里又喃喃地接着说道:“本人不走,决不走,昔项王兵败势蹙,犹不愿渡乌江,余宁忍辱渡长江乎?当与敌决生死以践誓言。” 毕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和小伙子们一起冲锋陷阵,又流了血挂了彩,体力那能不消耗过度的。张灵甫疲惫得合上了眼皮。不知是谁在黑暗中,在团座身上盖了一件日军的黄呢子军大衣,然后大家便悄然散去,开始各自收拾自己的武器、背包。 “小日本,早知今天,何必当初呢。”身着将军服的张灵甫在日本东京的皇宫中亲眼看着士兵升起了中华民国的青天白日满地红红旗,经过数月苦战,*伤亡数万人,终于占领了日本国的国都。 多年抗战,弟兄们光荣了无数,但是终于天下太平了,哈! 仅仅只打了一个盹,他就笑醒了,灵甫知道这是一个短暂的美梦,还想着打到人家的首都去呢,自己的国都要保不住了。 唉!灵甫叹了一口气,但是又马上强迫自己精神抖擞地站起身来,带领自己的团队连夜向雨花台一线转移。 位于中华门外的雨花台,气势雄伟,山林葱郁,相传在梁朝时有高僧在此讲经说法,感动苍天,落花如雨,始得此名,成为有名的“金陵十八景”之一。从当天深夜开始,这里的盛况美景就成了铁与火的枪林弹雨,七十二军一个师在正面、七十四军两个师在侧翼与日军打得死去活来。雨花台的后面,就是中华门,一旦日军攻取雨花台,居高临下,便可轻易击破中华门。 第二天天刚亮,六七十架画着红鼻子的日军飞机,又迫不急待地扑过来,各种大小口径的炸弹像一群群黑乌鸦俯冲下来,把京城再一次炸成人间地狱。我军奋起还击,数不清的火花彩带把南京上空织成了一片锦绣天幕,各种高射武器打出的曳光弹似万道银蛇、如千条火龙,竞相奔向天空。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50边打边退 050边打边退 大胜关一有弹药补给,二来山高路窄,地形险要,日军不容易冲过来,三者师座你放在那里的三门宝贝大炮不就正好派上用场吗?——赵汝汉 当张灵甫团撤出上方镇,到雨花台一线防守的同时,淳化镇上战事正紧。 305团主动撤退,日军以为是挡不住其猛烈的攻击而骄狂不已。以获洲立兵的13师团为主力,直扑淳化镇。 12月6日上午9时许,淳化镇上空日军的飞机马达轰鸣,转眼间全镇就成为了一片火海。接着,日军的大炮又开始狂轰。 一股股浓黑的硝烟直冲云霄,空气中的火药味呛得让人直咳嗽。多少辛辛苦苦修建好的工事被毁,有的士兵还被炸死、炸伤。 被压得动弹不得的官兵们握紧手中枪,擦亮迫击炮的炮口,随时准备迎接日军的步兵来犯。 守卫镇子的是58师151旅。 炮火一停,敌人的坦克和步兵就压了上来。 到下午1点半,王耀武接到报告,右侧阵地被敌人突破,阵地上已经打起了白刃战。 此时的阵地,一片血雨腥风,日军第九师团作为生力军投入了战斗, 在第9师团师团长吉佳良辅中将指挥下,日军已经蜂拥而来。 但是*官兵们凭着被烧焦的热土筑垒起来的土墙,又一次打退了日军的进攻。 本来以为可以攻下来的日军输得很不甘心,吉佳良辅气得气喘吁吁,狂舞着倭刀,嘴里骂着世界上最野蛮最污秽的语言,指挥着日军再次冲了上来。 全团的火力已经大为减弱,伤亡惨重,又缺乏弹药,日军再次进到了阵地前。李天霞指挥全旅将士,凭着一腔热血报国之情,以顽强的意志拼命抵抗。腿部伤残的士兵睡着向敌人射击,胳膊受伤了的士兵用牙齿咬开手榴弹的引线,和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 151旅士兵与优势敌人相持了十多个小时,第二天凌晨,日军才停止了进攻。 但是,左翼阵地不稳,全旅现在面临着被日军两名夹击的危险。 在镇中心的一座工事里,王耀武、副师长赵汝汉、李天霞、周志道等人一起围着一副作战地图在开军事会议。 王耀武吐出一个烟圈,语气凝重地说:“日军的优势是飞机、大炮、坦克,而我们的工事是临时赶建的,根本经受不住日军的疯狂轰炸,论勇敢和顽强,我们比他们强,但是我们吃亏在武器上啊。” “师座说的是,他们有飞机、大炮,我们有刺刀和热血,在敌人轰炸的时候,我们尽量隐蔽,当敌人步兵来攻时,我们用集束手榴弹对付乌龟壳,再用身体和热血阻挡敌人的进攻。我们只要多消灭一个日本鬼子就能多为守住国都增加一线希望,因为日军是远兵作战,兵员补给困难。”李天霞道。 “天霞说得对,我想补充的是我们在发挥大刀片子威力的同时,应该也充分发挥大炮的威力,弟兄们拼得太惨了,再打下去,恐怕都要光了。”周志道嘶哑的声音道。 “唉,我的宝贝疙瘩现在都只有三门喽,本来打算在关键时刻用的。从淞沪战场上撤退下来的途中丢了两门,58师又调去一门,而日军用空中火力压制我们的时候,就和弟兄们混战到了一处,实在无法用那三门大炮啊。”王耀武感慨地道。 轰隆隆!日军的排炮开始射击,新一轮的战斗又打响了。 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151旅在杀伤大量敌人后,自己也付出极大的代价。 兵力处于优势的日军不断涌来,*勇士只能边退边打,日军开始进攻镇子中心,并控制住了镇上的三条主要通道,开始分割包围,妄图把我军一网打尽。 王耀武亲率警卫连用机枪在残余的工事里抵挡日军的进攻,副师长赵汝汉则带两连人马向日军冲杀,都无法打退日军的进攻,日军四面推进,步步紧逼,形势越来越危急。 赵汝汉一看情形不对,忙对耀武说:“这样拼下去不行了,我建议我们撤至大胜关,那里有险可守,同时向唐长官请求援兵。” 耀武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土,恨恨地说:“撤到大胜关,让小鬼子四面一包,还不是翘起屁股给小鬼打?” 赵副师长耐心道:“大胜关一有弹药补给,二来山高路窄,地形险要,日军不容易冲过来,三者师座你放在那里的三门宝贝大炮不就正好派上用场吗?守在这里也是一样,如果大胜关被日军抄袭了,我们就是坐以待毙了。” 于是,耀武采纳了建议,全师且战且退,撤出淳化,退防大胜关。 大胜关只有一个几十米的出口,一条盘旋崎岖的公路从那里通过,两边都是几百米高的山头,对阻击日军前进极其有利。 51师在大胜关得到武器、粮食、弹药等的补充,顿时精神振奋,准备在此与日军决一死战。但耀武担心日军用一部迂回至关后,两面夹击,则成孤军,危险! 日军趁着黑夜,几次想冲上去,都被猛烈的火力压了回去。 12月8日,天刚亮,日军的进攻又开始了,58师不仅把借的大炮还来了,还又多借了两门来,算作是利息。 六门大炮轰鸣了两下就停下了,日军以为支那军没炮弹了,蜂拥狂喜地冲来。 一声令下,六门神炮倾泻而出的炮弹如雨点一般,哭爹喊娘的小鬼子多数都去见了天照大神。 王师长猜得不错,狡猾的日军果然派出奇兵想绕到关后四面包抄。耀武棋高一着,只派一个营守关,其他的主力则在后面,等待钻网的日军。 包抄的奇兵半路上被打了埋伏,死伤累累。 吉佳良辅气得哇哇怪叫,:“嗦嘎,狡猾的支那人,居然比我还狡猾,我只好用飞机和火炮来收拾你们了。” 几十架飞机投弹轰炸,近百门大炮狂轰,把大胜关的山头都将近削平了。 又经过数个小时的激战,大胜关的弹药被打光,险要尽失。 大胜关上留下了74军官兵奋勇杀敌的遗迹:有的临时前还扣着扳机,有的没了头颅但还握紧手中的大刀......他们实践了生前的战斗誓言,为保卫国土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12月9日,51师大部退守南京水西门上河镇附近。 在水西门,王耀武遇到了亲家翁冯圣法率领仅余四千多人马的第58师。 冯师长率领第58师近一万的人马在牛首山坚守数天,多次挫败日军的进攻。 直到弹尽粮绝,官兵伤亡过半,大胜关又失守,不得已率领残余部队退守而来。 同时,守卫汤山的第66军,守卫芜湖的第83军也在日军的猛烈进攻下,转移阵地至紫金山一带。 王、冯两员虎将碰到一起,相视苦笑。 “南京周边的外围阵地都已丢失,看来只能最后死守紫金山和雨花台两处战略要地了。”耀武道。 “五百多年前,还是孩童的明成祖朱棣不就向朱元璋说过,紫金山上架大炮,炮炮打中午朝门嘛,真的紫金山和雨花台若失,整个南京城就完了。”圣法接言。 “外无援兵,我们各个部队之间各自为战,又没有机械化的战争武器,工事又尽是半拉子工程,圣法,你说南京城还能撑几天?” “多则十天,少则四、五天吧。” 他们的心里都明白南京城是守不住了,但是为什么唐生智还没有相应的部署和准备?老唐就真的打算把无险可守、弹尽粮绝的十万弟兄交给小鬼子屠戮吗?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51美女肉盾 051美女肉盾 妈的,二娃子,你这个贪生怕死的东西,老子毙了你!——张灵甫 久留米师团师团长牛岛贞雄中将正气势汹汹地打电话给其属下的第11旅团旅团长坂井德太郎少将,“坂井君吗,你旅团在上方镇居然被支那军的一个小小的团级部队阻挡了四十个小时,究竟怎么一回事,你们旅团是不是熊了,如果熊了,我就撤换其他部队当任主攻部队!” “中将阁下,请您放心,上方镇之耻辱,我一定会拿支那军队的血来洗耻,此种情况保证不会再发生了。”坂井一边急得忙头大汗,一边急忙解释道。 “好吧,你部继续进攻雨花台,武士军刀快不快,我要看事实来证明。” 第11旅团是一支由日本南九州海盗的后裔训练而成的军队,海上的风浪与险恶养成了他们祖先的野性与强悍,这种强悍使他们藐视弱小,轻视他人,使他们把搏击与抗争视作人生的取乐之源,而这种原始的野性倘使与战争的血腥结合起来,则挑起他们杀戮本能的是那些放下武器的战俘与悚然待毙的平民! 从穿上皇军军服的那一天起,该旅团士兵的骨子里就流淌着他们祖先的这种血脉。 拂晓,该旅团的先头部队向51师的天井山阵地发起了进攻,张灵甫所在的305团首当其冲,令人感到有点意外的是,日本人抛开了坦克,想直接依靠步兵把305团赶出阵地。 指挥进攻的是步兵第11旅团旅团长坂井德太郎少将,这个长着满脸横肉的南九州人,在士官学校读书时就有“黑熊”之名,魁梧、健壮而野蛮,他曾在柔道训练课上将与其有隙的同学拦腰掰成对折! 坂井喜欢赤手空拳地单打独干,所以在战斗中他热衷于步兵的冲锋陷阵,而不大希望借助飞机、坦克的援助。他要动用这些重武器,除非到了万不得已之时。 他总认为依凭先进武器取得的胜利算不得是武士的胜利,真正的赢家,他只相信他手中的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和他的士兵手中那些昭和造的步、机枪,加上武士的勇毅果敢,他认为那样得来的胜利,才是酣畅淋漓、完全彻底的胜利!这就是他今天为什么没有使用坦克、飞机助攻的缘故。 当然对面支那军的顽强,坂井是领教过的,所以今天如果和对方硬碰硬的勇气消失后,为了顺利进攻,他特意准备了一招杀手锏! 站在天井山的主峰上,张灵甫端着望远镜,仔细搜寻着每一股日军的动态,南京城快保不住了,但是也要日寇付出足够的代价。 “嗖!”就在张灵甫盘算着怎样对付日本人的时候,迎面来的一颗子弹将他的帽子打飞在地,帽顶中间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好险!张灵甫捡起帽子摸了摸脑袋,朝身边惊呆了的参谋、卫兵做了个鬼脸,继续注视着日军的行动。 “啪啪啪”左翼妙高山阵地上枪声像爆豆似响起,接着右翼神来峰阵地也响起了阵雨穿林似的枪声,整个天井山周围枪声、喊声、杀声响成一片。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一营通讯兵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团座,团座,敌人占领妙高山了!”张灵甫心里格登了一下,妙高山山高坡陡,原有工事多能利用,怎么一会儿说丢说丢了?他抽出盒子炮,打开扳机就朝左翼方向冲去,一班卫兵也随他跟了上去。 在半路上正碰上负责妙高山的3连连长敝着胸襟,带着100多个部下一边放枪,一边没命地朝天井山跑来! 妈的,这不是把敌人往天井山主阵地上引吗?张灵甫本是个张飞脾气,这时候一股无名之火蓦地从他心头腾起,他一把抓住三连连长的衣领,吼道:“妈的,二娃子,你这个贪生怕死的东西,老子毙了你!”说罢,他的枪管已经顶住了这位连长的脑门。 3连连长名叫刘何健,小名叫二娃子,是张团长的陕西老乡,因为一贯作战勇猛,才从普通士兵升为了连长。 日本人的抢攻已让这位连长屁滚尿流,张灵甫的怒吼更让他魂魄出窍,张口无言!好半天,他才哆嗦道:“团、团座,我昨天刚收到信,我老婆给我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我当爹了,我不想死,我不想让我的老婆当寡妇,我的儿子没爹啊!” “糊涂东西,就算你保得性命,但是让日本鬼子打进你的家园,jian了你的老婆,杀了你的儿子,你能怎么办?国之不存,你还有家吗?” “团座,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带人把阵地夺回来!” 考虑到战时用人,他松开了手,命令这位连长带领部队收回阵地。 午后时分,当通讯兵告诉张灵甫妙高山已夺回、3连长和其部下大多战死的消息时,张灵甫正在察看地图。他喃喃地道:“好!二娃子死得其所,阵地夺回来就好!告诉蔡团副,除了应付给的抚恤金外,再从我的薪金里拿二百大洋抚恤二娃子的家人。”说完继续看他的地图。 冬天的日子,白昼很短,日本人撤走之后,老天就黑了下来。明天日本人会怎样进攻呢?这天夜里,张灵甫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 第二天坂井的进攻不仅张灵甫想象不到,就怕坂井的部下也想象不到:他命令把20多个上海战场被俘的中华女话务兵、女护士捆绑着一字排开放在攻击部队的前头,一步步地推向中方阵地,以迫使中华军队后退。他同时接受昨日失利的教训,调来了6辆坦克助阵,但他将坦克都摆在步兵的后面——不必要时他还是不想使用这些武器。 坂井以步兵第13联队佯攻妙高山,牵制中方的兵力,而以步兵第47联队为主力强攻神来峰。因为他知道,经过昨日那场争夺战后,中华人一定加强了妙高山的防守。 20多个中华姑娘的双手被反绑着,上衣衣扣已被日本人强行解开,姑娘们全都低着头,尽力用下巴按住衣襟…… 把守神来峰的是3营的三百多官兵。看着那20多个同胞姐妹恐惧、羞怯、紧张、痛苦的神情,想到日本人如此卑鄙、恶毒、下流、无耻,3营营长濮大飞气得头上青筋爆胀,牙巴骨咬得蹦蹦作响。打,打不得;不打,退不得。许多小战士从未见过大姑娘的身体,羞得把头埋在工事里,任凭日本人向我阵地一寸寸地逼来。见中华人无法还手,日本人愈发张狂,不时借助中华姑娘的掩护从人缝中打来冷枪,一些战士因此倒在血泊之中。 听说有中华女战俘被日本人当作盾牌推上了神来峰,张灵甫大感惊讶,连忙赶来看个究竟。 “这东洋鬼子太他妈不是东西了!”张灵甫一把抓下钢盔,猛地掼在地上。“濮大飞,叫弟兄们上刺刀,老子今天非要叫鬼子尝尝中华爷们的厉害!” 大约走到离中方阵地50米左右的地方,20多个中华姑娘中的一名大姐叫了起来:“姐妹们,我们终归要死,不要因为我们让兄弟们不敢开枪,让他们做出无谓的牺牲了,我们和小鬼子拼了!” 抽抽搭搭地哭泣停止了,二十朵鲜花扭转身子,义无反顾地迎上背后的刺刀和枪口。 忽然,泪水变成了血水,20多朵鲜花瞬间殒落在了冬日的枯草丛中! “冲呀”随着一声山蹦地裂的撕喊,早已憋得眼睛冒火的3营士兵一个个象猛虎似的从壕沟里跳出来,直扑向刺刀滴血的日本人。一时间,人影幢幢,枪刀并举,钢枪与钢枪撞击的沉闷声,剌刀与刺刀碰击的金属声,剌杀中的怒骂声,叫喊声,刺中后的惨叫声,呻吟声已把神来峰演变成了屠宰场、杀人场! 张灵甫站在一个较远的掩体内,他用手枪射杀了3个鬼子。 海盗们的后裔渐渐不支了,面对愈战愈勇的中华人,他们的动作不利索了,他们的手脚发麻了,他们的心里打颤了!一些士兵已经抽身往回跑了! 看着即将溃败的日本人,张灵甫从鼻孔里冷笑了一声。正当他准备用上预备连,以给日本人最后一击的时候,一连串的“咣咣咣!”巨响又一次让他大感意外,瞠目结舌! 正忘情于拼杀的人群被炸得尸横土溅!日本人的坦克向绞杀在一起的人群发炮了!坂井不仅把中华人给轰了,而且连同即将溃退的自己人也给报销了! 海盗是宁可弃货于海也从来不愿做亏本勾当的! 张灵甫弄不懂日本人的作战之道,他跳出战壕,想看清楚这自毁毁敌的战法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是在这当口,一颗炮弹飞来,他只感到头顶一阵钻心的裂痛,双眼发黑,身子发软,便倒了下去。 等到他在医院醒来的时候,51师已撤退到了南京城内,防守水西门及其城外区域。 原来,那日张灵甫头部受伤昏死过去后,305团又连续打退了坂井的几次进攻,但日军后来突破了左翼66军的防地,致使74军的防地意义顿失,长官部遂决定将74军撤至水西门附近,以51师守城,58师为预备队。 雨花台失守!紫金山失守!南京城的最后两道大门已经洞开!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52生智大囧 052生智大囧 贵军苟欲继续交战,南京则必难免于战祸,是使千载文化尽为灰烬,十年经营终成泡沫。----日军劝降书 “司令官,林大师已经跑到香港去了,他发电报来说,上次为你卜的那一卦不准,因为他上完厕所忘记洗手了。”唐生智的心腹副官刘明忠向老唐报告道。 “驴日的毛林,等本座从南京抽出身来,一定饶不了这个装神弄鬼的神棍!”唐生智怒道。 这一怒,屁股不争气地放了个臭屁,内裤又湿了。靠,肚子疼死老子了,老唐心中骂道。 此时此刻,在铁道部地下室里,作为全城守军最高指挥官的唐生智,因患痢疾,身体欠佳,卷缩在行军床上,闭目养神,脸色苍白,手里捏着一份副官刚刚拾到的、由敌机空投下来的劝降书。 没办法,先换内裤,再换外裤,收拾妥当,老唐得好好思考一下对策,是打是撤,众部将还在会议室里等着他发话呢。他是万万没想到小鬼子竟是真的要踏平南京,他奶奶的,那个逼驴日的毛大师,跟老子测的什幺风水! 前不久,当几十万*从凇沪战场上匆匆撤退、又接连失去吴福线、锡澄线两道国防工事时,京城的防守问题就显得日益紧迫。十一月中旬,当张灵甫团正在望亭艰难打阻击之时,最高统帅连续召开了三次高级幕僚会议,尽管第一次会议他没有参加,但对目前的危局他是清楚的,也明知南京是不可守的。 然而,这里面有两点重要的历史细节,让他不甘寂寞,要在这沧海横流之际挺身而出、大显一番身手: 首先,他知道老蒋正在利用与德国、意大利的友好关系,希望由德方出面调停中日冲突,更知道他的恩师、军界元老蒋百里肩负着重大使命,已在欧洲见到了墨索里尼和戈林。虽然,最关键人物的希特勒没有出面,但他一路上遇到的军政要员都是同情中国的,尤其是在德国国防部、外交部,大都确实希望中日能够停战,不赞成日本侵华。 在这样一片友好气氛中,蒋百里对德方的亲华态度十分乐观,发回电报称,在德国朋友的说服下,日军将不会大举进攻南京。 更关键的是,恰好在他接到参加第二次高级幕僚会议之前,他门下那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毛大师占卜了一卦,预测出南京将有惊无险,这就让他深信不疑了,一下子生发起重返战场、叱咤风云的强烈渴望,觉得目前正是自己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所以才在会上、又在以后的各种场合上多次慷慨表态:一定要固守南京,一定会做到临危不乱,临难不苟,没有命令,决不后撤;所以每天他还颇为镇定安详,傍晚出来散散步,让那些从身背温水瓶,手棒小茶壶的护兵随侍左右,每隔几分钟用热毛巾拂拂脸、品品香茗,大中华的香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可如今这轴心国的老大也不知是怎样调停的,战争不仅没有一点缓和的迹象,小日本反而把南京围得水泄不通,攻势一天比一天凶猛,现在竟然还下了最后通牒,要我军无条件投降! 他手上的这封劝降书全文如下: 投降劝告书 百万日军已席卷江南,南京城处于包围之中,由战局大势观之,今后交战有百害而无一利。惟江宁之地乃中部古城、民国首都、明孝陵、中山陵等古迹名胜猬集,颇具东亚文化精髓之感。日军对抵抗者虽极为峻烈而弗宽恕,然于无辜民众及无敌意之中*队,则以宽大处之,不加侵害;至于东亚文化,尤存保护之热心。贵军苟欲继续交战,南京则必难免于战祸,是使千载文化尽为灰烬,十年经营终成泡沫。故本司令官代表日军奉劝贵军,当和平开放南京城,然后按以下办法处置。 大日本华中派遣军总司令官松井石根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九日对本劝告的答复,当于十二月十日正午交至中山路句容道上的步哨线。若贵军派遣代表司令官的责任者时,本司令官亦准备派代表在该处与贵方签订有关南京城接收问题的必要协议。如果在上述指定时间内得不到任何答复,日军不得已将开始对南京城的进攻。 既然决心固守的大话已经抛出去了,门面上的装潢就不能不顾,至少在言语上是不能当熊包的。唐生智小歇片刻、冥思苦想后,起身走到在会议室,对众部将晃着手上的劝降书冷笑道:别说明天中午,老子现在就答复他们,死战到底,人在阵地在,擅自撤退者即按连坐法严惩。 接着老唐颁布两条军令: 一、敌军已迫近南京城,我军目下占领的复廓阵地,为固守南京之最后战线。各部队官兵应抱与阵地共存亡的决心,尽力固守,不许轻弃寸土,动摇全军。若有不遵命令,擅自后移者定遵委员长命令按连坐法从严惩办。 二、各部队所有船只,一律交本部运输司令部负责保管,不准擅自扣留,着派第71军军长宋希濂负责指挥沿江宪兵,严禁部队官兵私自乘船渡江,违者即行拘捕严办,倘敢违抗,准以武力解决。 长官的大话说得越响,俞济时、王耀武心里却越是沉甸甸的。端坐在会议室里,他们的眉头从没舒展过,这仗到底怎幺打、打到什幺时候、有何办法解围,连他们这些高级将领都是没有底的,唯一有底的就是大家都知道南京守不住。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保卫国家为天职,既然上峰要守那就得守。俞济时想起开战前,也是在这间会议室里,也是今天的这批守城诸将,蒋公召开的最后一次作战会议气氛沈闷、人人悲观,谁也不愿多讲一句话,只有唐生智最坚决。在蒋公又强调固守南京的重要意义、并强调“唐长官见危受命,你们应服从他的指挥”后,他接着以赴汤蹈火般的悲壮语气表示:“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职决心与南京共存亡。” 但经过这几天战火考验,眼前的这位唐长官,除了牛逼烘烘以外,实在是没有什幺高招,已让俞济时深感失望。他不由得庆幸自己多了一个心眼:为弟兄们悄悄准备了撤退的后路。破城是迟早的事情,一旦守不住,又没有后路,弟兄们岂不是白白送死?刚想到这里,忽听见唐生智把桌子拍得一响,消瘦的脸庞神色严峻,目光炯炯地巡视着会场、重点盯着他而不点名地训斥道:“现在大敌当前,鏖战正紧,竟然听说有的部队还在三汊河上搭浮桥,准备向下关码头撤退,有这事吗?这不是动摇军心幺?一经查实可是要严惩的喽!” 娘希皮,别太狂,说不定最先逃跑的就是您这头湖南骡子。俞济时不便公开顶撞他,又浑身不自在,觉得同僚们都在看他笑话,便下意识地摸出一根烟,在烟盒上敲着,王耀武在一旁见状,忙拿起桌子上的火柴给他点上火,他就闷闷不乐抽起来。 唐生智的话虽未点明,但七十四军的位置在三汊河以南,所以大家都知道挨训斥的正是俞济时。不过,唐生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不晓得俞军长已经找到时任交通部长的族叔俞飞鹏,搞到了一条小火轮的情况呢。然而,就是这条小火轮,为不久后一支抗日铁军的壮大保存了骨干力量。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53艰难坚守 053艰难坚守 知道吗?这钢盔不是我的,已经换好几个弟兄了,都阵亡了。——张灵甫 一是唐生智拉肚子拉虚了没有力气;二是都是一些级别比自己低的下属,不用再演慷慨激昂的戏。 会开得很短,见大家都不做声,唐生智便宣布散会。俞济时、王耀武穿过满街的废墟,匆匆赶回部队,紧急调整部署,准备迎接更残酷的战斗。 果然,第二天中午,时间一到,见我军置之不理所谓的劝降书,日军就恼羞成怒,以空前猛烈的炮火和猖狂至极的冲锋向南京发起总攻,京城从此便失去昼夜之分:白日浓烟蔽日,天冥如翳;黑夜火光熊熊,闪耀如昼。仅为夺取城外的两个制高点——紫金山、雨花台,日军就集中了几个师团全力攻击,志在必得。守军分别为德式师精锐——教导总队和第八十八师,虽经过淞沪会战的严重损耗,老兵已不足30%,但即使是在战斗力大大下降的情况下仍拼死抵抗。 当天下午四时许,见正面一时难以突破,日军又向雨花台左侧的水西门、华严村、毛官渡发起猛攻,守在这里的七十四军王耀武师将两个旅分别布置在城墙外和城墙上,凭借简陋的防御阵地顽强抗击,寸步不让。305团的主力位置正在华严村。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中,村里村外,天昏地暗,始建于南朝梁代的华严寺竟一时间毁于战火。小鬼子如钱塘江潮一波接一波涌过来,弟兄们如防浪堤坚定不移,让惊涛骇浪在自己的面前一次又一次摔得粉身碎骨,使华严村成为中华门前的一道坚强屏障。高敬照例还是蹲在掩蔽部里守电话。外面枪声激荡人心,他百般无聊地摆弄着手上的驳壳枪。不时时地举起来。瞄着一个什幺地方,嘴里发出“砰砰”几声。这把团座送给他的毛瑟m1932型全自动手枪,可是正宗德国货。说起来也怪,由于这种枪不仅价格高,而且作为手枪吧,尺寸偏大,做为步枪吧,威力又太小,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把它作为制式武器,但在中国,连打一颗子弹拉一下枪栓的步枪都不多见,这种可连射的手枪不就成了人人羡慕的宝贝?从什幺“盒子炮”、“匣子枪”、“二十响”、“快慢机”的众多呢称中,它在中国受宠的地位可想而知。 电话时不时地响起。有的是通报战况,有的是传递捷报。最紧急的情况是日军已突进到距水西门只有五百米,架起大炮,把我军压制得抬不起头来;最鼓舞士气的捷报是306团在中华门这边用步兵炮直瞄射击,敌军两辆坦克中弹起火,滚进秦淮河,失去坦克掩护的小鬼子纷纷后逃,又遭到一个加强连的追击,斩获数十人。 高敬一一记录下来,让通讯员报告给在一线指挥战斗的团座。最意外的电话,却是中央日报的刘记者从师部打过来的,说是第二天就来采访团座张灵甫。当记者、当作家,背起行囊走四方,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曾是高敬在大学时代的理想。所以,到了十一号上午,当头戴钢盔、身穿西服、肩挎照相机的刘记者在师部警卫员的护送下出现在掩蔽部时,高敬就显得格外亲热、格外好客,拉着他就要他先喝口水再说,可一拎起暖水瓶,手里觉得轻飘飘的,这才想起瓶胆在中午已经被日军的轰炸震破了,他顿时满脸的歉意。刘记者也很客气,说:“那就算了,没关系的,采访要紧,就跟行军打仗一样得赶时间,麻烦你快带我去见张团长吧。”高敬忙说:“前面太危险,我已经让通讯员去请团座回来了。” 说话间,洞口外响起那一口令刘记者十分熟悉的朗朗的陕西话:“小高哇,咱们的大记者在哪?”话音未落,张灵甫就带着一身浓烈的硝烟味钻进掩蔽部,上校军官的黄呢制服已经污垢满身,左手打着绷带,吊在胸前,右手提着一把冲锋枪。刘记者迎面上前就是一个恭敬的军礼:“张团长您好!还认识我吗?” 张灵甫稍稍一愣,便很快认出他来:“呀!这不是老虎桥监狱的小刘幺!咋变成记者啦?嘿嘿,鲤鱼跳龙门咧。” 原来,刘记者正是以前老虎桥监狱的狱警小刘,抗战爆发后,他不愿和大家一起西迁重庆,在大后方平平淡淡地看守犯人,就通过他行医的父亲认识中央日报某社长的关系,当了一名战地记者。“哈,你是投戎从笔,这位是——”坐在地上,张灵甫又拍着高敬的肩膀说:“投笔从戎——高典狱长的公子,高敬。” 高敬笑着,拉过一条长板凳,请他们坐下。掩蔽部不大,师部来的几个警卫员就蹲在外面。在三言两语介绍自己的经历后,小刘直奔主题:“听王耀武师长介绍您亲率敢死队冲锋、血战不退的事迹后,本报特派我来采访您,想写一篇您在淳化打阻击的通讯,您看行吗?” 张灵甫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了许多,他缓缓取下头上的钢盔,有些答非所问地说:“知道吗?这钢盔不是我的,已经换好几个弟兄了,都阵亡了。咱305团自参战以来,才两个月,伤亡就已经超过百分之七十以上,三个营长有两个牺牲,蔡副团长两次负伤,一次是被日军砍伤左肩,一次是被机枪打断右腿。在淳化打阻击的那天夜晚,我带出去四十八名敢死队队员,回来只剩下二十多名,连我这个做长官的,都还不能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 望着他肃穆的神情,听着他低沉的语气,小刘手上的笔仿佛有千斤重,把将士们面临强敌而慷慨赴国难的壮烈情景,在笔记本上浓缩成一行行简洁的数字。高敬坐在一旁,也不由得把手上的枪握得紧紧的。外面的枪声一阵紧一阵。张灵甫扣起钢盔、抓起枪站起来,说:“我得上去了,不能长谈,让小高和你说。”小刘本能地拿起相机,也想跟上去,却被高敬拉住。只见张灵甫在钻出掩蔽部之时,又弓着腰回头冲着他说:“你得赶快回城里去,这里太危险了,我就不留你吃饭了。”外面的阳光、火光从低矮的洞口灌进来,逆着光线,他的身姿就像一头跃出洞穴的猛虎,小刘赶紧端起相机连连抓拍了好几张。 又过了一天,《猛张飞血战南京城下》的长篇通讯,以残酷的记实手法抒发出壮烈的爱国情怀,发表在了中央日报第一版的显着位置,并配发一幅张灵甫的照片,强烈的逆光反差,将一员虎将的即将出击构成一幅剪影般的效果,图文并茂,震撼人心,当王耀武看到这篇报道时,不禁拍案叫绝:“好啊,猛张飞,这记者就是能写!”从此,在*中,张灵甫的外号“猛张飞”就流传开来。 张灵甫当天没有看到报纸。从这天拂晓开始,日军攻势更盛,他就蹲在战壕里,抱着电话,声嘶力竭地不断地向旅部、师部呼叫增援。经过近五天激战,全团伤亡触目惊心,还能够坚持战斗的、算上轻伤员一起,已不足五百人。中午时分,听说援军终于到了,他兴奋得跑进村里一看,心却凉了一大截,电话里报的一个团的兵力,可上来的怎幺稀稀拉拉就这幺百把人的样子,而且个个还疲惫不堪,望着他失望的样子,领队的一位上校拿着花名册说:“本团才从汤山退下来,就剩下这幺一点种子了,都在这里。” 两位上校长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久久无语,身后那滚滚的硝烟、燃烧的农舍,无声无息地渲染着*将士的无奈和无助。明知打不下去了,明知撑不了多久了,可还得守下去呀。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54程智殉国 054程智殉国 他辈惜死可自去,此城为吾冢也。 ——程智 “团座,经清点,全团未受伤士兵198人,轻伤士兵163人,重伤士兵56人,我们全团总共就只有这417号弟兄了。”一名上尉副营长卢擎天向74军301团团长程智报告道。 程智看了看手表,现在是12月12日的下午3点半,他率301团驻守赛公桥,已经多次击退日军的进攻,但是手下能征善战的弟兄越来越少。 他举目四顾,只见弟兄们一个个手上缠着绷带,或是拄着拐棍,全身上下的蓝灰色军装脏兮兮、破破烂烂的,唯一透出精气神的是他们一双双明亮的眼睛。 南京城城墙高二十米,宽十三米,日军连续强攻近三天,先以重炮猛击,再架云梯攀登,*冒着弹雨,死战不退;城外的几个防守要点,*也竭力防堵,烟火弥漫处,死尸纵横,战况万分惨烈。直到十二日下午,随着八十八师两个少将旅长朱赤少、高致嵩的阵亡,血雨和泪雨纷飞的雨花台才终于失守,与此同时,紫金山上的枪声和喊杀声也逐渐停息,日军狂涛般地冲上了这两个南京城外最重要的制高点。雨花台和紫金山的失守,顿时给*心理上、防御上造成极大压力,战况急剧恶化。居高临下的日军,以泰山压顶之势围攻孤城,打不退的日军一批又一批地猛扑过来,中华门、光华门等几处城门危在旦夕。 “弟兄们,我们的国都快要守不住了,但是我们在没有接到撤退命令之前,我会和大家一起守在这里,直到拼光最后一人!”程智朗声道。 “团座,我有个表弟在第八十八师,他刚才打电话来说他们师顶不住了,师长孙元良正带领剩下的两千弟兄撤退,我们也撤吧,不然我们团都没火种了。”二营副营长顾鹤灵道。 “他辈惜死可自去,此城为吾冢也。除非接到上峰命令,否则我是不会走的。” 冲上来的日军和301团的勇士们再次狭路相逢,程智看到一个没穿上衣、光着膀子,手握指挥刀督战的鬼子,他知道那个鬼子是指挥官,举枪朝这名鬼子就射。 可惜子弹已经打光,不得不为手中的盒子炮装子弹。此时,一队日本鬼子冲到了近前,程团长只好放弃了那名日军指挥官,端枪对近前的日军就是两个点射。 双方已经冲到了近前,四百多名死士和日军开始了残酷的白刃战。 日军毕竟人数占优,逐渐稳住了阵脚,*勇士们渐处下风。程智看着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的鬼子,大吼一句:“中华爷们往死里杀!” 浴血奋战中的官兵听到这句话,也跟着大叫:“是中华爷们的,杀啊!”他们就端着带血的刺刀义无反顾地向日军人最多的地方冲去!初步成防御队形的日军被*的气势吓破了胆,又被冲散开来。 程团长的手枪子弹也打光了,把手枪插回了腰间,从地上拾起一支日军士兵的三八步枪,带着二十多名弟兄继续向前冲去。 那名*上身的日军军官是青木大尉,他急急忙忙地跑到了麻生少佐跟前说:“少佐阁下,支那军队太过勇猛,请您暂时避一避。” “啪。”青木被麻生重重地打了一记耳光。 “八嘎,青木君是我们联队最勇猛的军官,怎么现在也怕了,必须给我死战不退,迂回的一个大队就快到了。” 程团长带兵直朝麻生所在之处扑来,几挺日军机枪急忙向中华勇士们猛烈射击。 麻生已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到,只好撤退,命令青木大尉坚守。 程智营长咬定了青木大尉,向其冲去。 青木无法,举起倭刀,怪叫着向程团长扑来,程智一闪身,轻松地让过了这一刀,青木稳住了身子,手微微发抖,打量起了眼前这名支那军官,只见他方正脸庞,浓眉大眼,高鼻子,阔嘴巴,高大魁梧,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若是在日本,绝对是让日本女人心仪的对象。 程团长的周围只有两名士兵了,而赶来的二十多名日军围住了他们,这让青木吃了一颗定心丸,青木再次举起倭刀攻向程团长。数个回合后,两名*士兵都已倒下,余下程智一人独自奋战。 “撕拉。”程团长的上衣被一名日本兵挑开,上衣内脖子上围绕着的一条黑白相间的围巾被挑断,这条围巾是程团长的老婆亲手织给他的。眼看爱妻赠送之物被毁,程团长心中自是气愤,挺起刺刀朝这名日本鬼刺去,这个日本兵慌忙格挡,程智虚晃一招,大喝一声:“去死!”一刺刀把这个日本鬼穿了个透心凉,飞起一脚踢飞了他的尸体。另外一名日本兵从侧面刺杀,程智扭身蹲步,顺势飞起枪托,砸碎了搞这个日本鬼子的脑袋。 青木见程团长背后暴露,赶紧偷袭,程智已感到背后风声不对,一侧身,一挥枪,刺刀巧妙地从青木的鼻子前划过。青木吓得连退两步,还未站稳。 “去死!去死!去死!”三刀连刺,逼得青木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程团长正要刺下,杀了青木,两名日军士兵从斜刺里迎了上来,程智只能先应对他们。 陈部的士兵和日军陷入了混战。年纪才二十岁,却已是一排排长的高飞在焦急地寻找着程团长。 高飞十六岁就参加了二十九军,练习过破锋刀法,刀法甩得很熟练,王耀武特意把他从二十九军要了来74军教大家刀法。凭着这套刀法他在白刃战中游刃有余,已经有六名日本鬼子被他送去见天照大神了。高飞突然看见浑身是血的副营长卢擎天正和两个日本鬼子拼刺刀,高飞大步上前,砍翻了一个,趁另一个惊恐的功夫,擎天结果了他。 高飞大声问道:“营副,团长呢?”气喘吁吁的卢擎天说:“刚才还看见呢,应该冲到最前面去……”话未说完,不知道哪里飞来一颗子弹击中了卢副营长的胸膛,胸前溅开了一朵红花,他一下跌落在了地上。高飞赶忙一把抱起了他,大声道:“卢副,卢副,你要支持住啊!” “卢某能成为*一员是我此生最大的光荣,呵,矢志救国亡……”卢擎天呛出一口鲜血,眼一闭,整个身体瘫软了下来,就此阵亡。 “日本鬼子,操你十八代祖宗!”高飞站立起来,怒不可遏地大叫一声。高飞又开始耍起了破锋刀法。先前用这套刀法杀日本鬼时,面对面地看到眼前鲜活的生命鲜血四溅、脑浆乱飞,高飞心中还有些阻碍,现在,他用这套刀法就像是在杀畜生,砍瓜切菜一般,心中舒畅得很。高飞带着自己排的十多人向前冲去保护团长。 程团长已经刺倒了八个日本鬼子,觉得没力气了,青木趁机偷袭,往程智的左腿刺了一刀,鲜血不断流了出来。程智一鼓作气,势如虎,大喊一声:“去死!”一刺刀逼退了一名想上前的日军,然后回身刺向青木,青木挡开三连刺,趁程团长力气不支,逼上一步,一倭刀刺中了程团长的腹部。 青木大喜,这个难缠的支那军官终于要被杀死了,他刚想拔刀,程智早已扔掉了手中的三八大盖,双手死死抓住了青木的手,青木心中一惊,死命挣脱,却摆脱不了。他慌忙抬头一看,正好与程团长对视,程团长怒吼一声:“操你祖宗!”把青木往自己身前一拉,青木被拉到了程智的身前,倭刀穿透了程智的身体,程智死死掐住了青木的脖子,把矮一个头的青木提了起来! 青木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双手乱打,两腿死踢,旁边的日本鬼子见程智受伤后还如此神勇,吓得原地不动。 程智将青木重重地摔到了泥土中,用尽平生最后的力气把倭刀从自己身体中拔出来,高高举起,向青木砍去。青木本能地举手格挡,撕心裂肺地叫道:“牙买得!”话音未落,一只手臂被砍断,程团长猛挥数刀,将青木砍成了数截。 惊恐的日本鬼子眼见程团长不行了,缓慢地移动脚步上前,岂料程智虎死不倒威,用倭刀支撑住身体,笔直地站着。日本兵一见,又缩了回去,正犹豫间,高飞带人赶到,日本兵马上转身就跑。 高飞一把扶住程智大叫道:“团长,团座,你不要紧吧。” 程智慢慢地摇了摇头,说:“小飞,我不行了,赵营长我看他也阵亡了,那么卢副营长、顾副营长和张连长在哪里?” “卢副和顾副都牺牲了。”高飞说。 “张连长也捐躯了。”高飞身边的一名士兵道。 “唉,看来我们团今天要在这里全部没了。”程智觉得心中一痛。 “团长,您一定要坚持住啊!” 程智对高飞咧嘴一笑,说:“呵,高飞,我死了,如果再没有连长,你就是我们营最大的长官了,没有人指挥,大家就都散了吧,分散突围回去,活下来的机率还大一些……”话未说完,闭目而逝。 “为团长报仇,弟兄们跟着我杀啊!”高飞怒吼道。 此一战,301团团长程智英勇牺牲,该团全部官兵阵亡在了南京玄武湖畔。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55危如累卵 055危如累卵 对,用火烧死这些王八蛋!——李天霞 南京中华门位于明代南京城正南,明洪武二年至洪武八年(1369年~1375年)在南唐都城江宁府和南宋陪都建康府城南门旧址拓建而成,始称聚宝门,是中国古代军事防御性的建筑。它位于南京市雨花台景区北边,门前后有内外秦淮河径流横贯东西,南边交通连接长干桥,北边连接镇淮桥,是南京老城城南交通咽喉所在。南京中华门瓮城是中国现存最大的城堡式内瓮城城门(截至2012年),也被认为是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结构最复杂的古城堡式城门。中华民国二十年(1931年)国民政府改称聚宝门为中华门,1982年被列为全国重点保护文物单位。 如今的中华门早被修缮一新,又有几人会知道七十多年前,74军的勇士们在中华门曾经让日寇付出惨重的代价,李天霞也在旁边的水西门用一把火烧死了一群鬼子。 进攻中华门,水西门的仍是日军第6师团,因水网纵横,日军大部队不便活动,便派出一二百人的小规模部队轮番冲击151旅防线,151旅则集中炮火予以轰击。敌死伤累累,最后出动3辆坦克掩护其步兵前进。几天前的神来峰一战,151旅吃了日军坦克的大亏,这一次周志道自然不敢掉以轻心。151旅的山炮营有大炮6门,全为美国货,本来是分散于几个点使用的,周志道一见敌人坦克来势汹汹,顾不得集中炮火易被敌发现、被敌摧毁的禁忌,硬是将6门大炮并在一起,向敌坦克猛烈轰击,“嗵!”“咣!”一颗颗炮弹落在湖中,落在敌人坦克的周围。水柱擎天,尘土飞扬,行进在道路两边都是湖泊的敌军坦克顿时放慢了速度。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就在日本人的坦克冒着炮火向前爬行的时候,一颗炮弹不偏不倚正落在湖堤的一侧,将湖岸崩塌了一大块,而一辆坦克正好开到这里。“骨碌“一声闷响,这辆坦克像一只憨笨的乌龟一头栽进了湖里,一圈浪花荡过,水面便又恢复了平静。 其他两辆坦克见此情形,便开足马力调头转向,步兵则跟在其后,成了中华士兵的射击活靶。 王耀武从电话里得到了这个消息,兴奋得眉头舒展,自上海参战以来,他第一次笑了起来,而且笑得是那样的开心、痛快、爽朗! 不过,笑声刚过,扑面而来的却是让他感到的更大的震惊和沉重! 据153旅旅长李天霞报告:100多名日军从88师防守的阵地爬上了城墙,已向153旅的防地汹汹而来! “消灭它!干净彻底地消灭它!“战争真是个怪物,它既能让人露出人性的笑容,也能让人发出兽性的吼叫!刚刚笑得那么舒心的王耀武立即对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对李天霞下了这道死命令。 借助城墙上的已有阵地,城墙下的鬼子正源源不断地聚结在墙根下,水西门门洞里,准备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李天霞分兵两处,一处攻击城墙之敌,一处围剿水西门门洞之敌。 由于得到其他部队的支援,城墙上的一百多个鬼子很快被歼灭得一干二净,惟有水西门门洞地处射击死角,敌人负隅顽抗,直到下午4时还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王耀武几次催问战况,李天霞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样报喜不报忧,因为敌人就呆在他的脚下,他想报喜也无喜可报,他只是向王耀武保证,天黑之前一定解决这股敌人。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李天霞急得像关在笼子里的野兔似的,来来回回地在指挥所里乱转着,口中的香烟忽明忽灭地扑闪着。 “火攻!”旁边的一位参谋看到他手中烟火,突然灵感大发地叫了起来。 “对,用火烧死这些王八蛋!”李天霞像是从睡梦中醒来一样,一把扔掉烟头,快步走了出去。 一大桶50公斤的汽油被搬上了城墙,随着噼噼啪啪的倾倒声和“轰”的一声爆响,水西门门洞成了一座燃烧的火炉,100多个滚动的火球从城门洞内冲出来,晃动着,扑打着,荡荡悠悠地倒了下去。 一时间,夜空满映着橘黄色的火光,空气中到处迷漫着汽油的香味和尸体烧焦的恶臭味。 李天霞立马将这一消息报告给了王耀武,但王耀武除了奖励他几句之外,再也笑不起来。 因为不好的消息一个紧跟一个而来。 从雨花台上退下来的八十八师工兵营因城门封闭,只得冒着日军的炮火、沿着护城河往西北方向的下关撤退,一路死伤累累,结果在好不容易接近五十一师的防线时,却遭到阻挡,双方一言不合,就动起了刀枪。 左边的城墙下,自己人跟自己人乒乒乓乓打起来了;右边的城墙上,八十八师的阵地终于在持续的炮击中轰然倒塌,日军蜂拥而入,把像污血一样肮脏的太阳旗第一次插上南京的城头。当防守在附近的一五三旅旅长李天露连连告急、希望八十八师坚持阵地、要求长官部火速增援反击日军时,王耀武的手里已没有一兵一卒,他也知道,曾在凇沪战役中坚持时间最久的八十八师长孙元良,这一次却顶不住了、动摇了,率队擅自撤向下关。危急关头,他只得这样没好气地命令李天霞:“敌人既然已经冲上城墙,那你还等什幺,打呀,把敌人打下去呀!”。李天霞不得已,只好亲自督战,与敌反复争夺,却终因伤亡过大,营长胡豪阵亡,战至午后五时许,不仅未夺回一寸失地,连自己的防线也岌岌可危。 不仅是王耀武,谁也无力回天了。 这时,军座的电话来了,开口就说:“现在情况已很混乱,唐长官通知各部师以上主官开会,可能有重大的变动,你赶快来唐公馆一趟。” 耀武重重地叹气道:"战事正紧,我实在走不开,如会议研究到放弃南京的问题时,不论突围或渡江,都必须要有周密的计划和准备的时间,应立即将江北岸所有的船只调到下关至八卦洲的江边,分配给各部,并区分码头;否则不堪设想。” “我也正在考虑这些问题,一定向上建议。”军座俞济时一放下电话,王耀武接着就要通张灵甫的电话,命令305团收缩到南京城西南角的赛虹桥,与一五一旅会合,这里既可守城,又可相机后撤。 果然,俞济时一赶到唐公馆,几个参谋正在分发已经印好的突围命令,在座的同僚们个个面色沉重,气氛冷寂到使人寒颤,八十七师师长王敬久身穿黄呢子军服、外罩青毛哗叽的披氅,两眼直发楞楞地瞪着天花板发呆。 痢疾初愈的唐长官紧紧地裹着一件裘皮大衣,在向诸位宣读蒋公关于可相机撤退的两份电文后,他又以激昂的语气说:“战争不是在今日结束,而是在明日继续;战争不是在南京保卫战中结束,而是在南京以外的地区无限地延展,请大家记住今日的耻辱,为今日的仇恨报复!” 唐长官的志大才疏,在指挥突围中又一次暴露无疑,再慷慨激昂的话语会有个屁用!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56渡江溃退 056渡江溃退 长官,行行好,带我走吧!要不就补我一枪,给我个痛快吧!我不愿死在东洋人的手里呀!——不知名伤兵 守卫南京的十多万*就是由中央军、地方派系的杂牌军混杂而成。十多万人马分属的长官不同,连jiangjie石都无法把这十万大军指挥得如指臂使,更何况只会说大话的唐生智呢。 中央军不仅装备、粮饷好,兵员素质也往往要高一些。地方杂牌军就鱼龙混杂了,土匪、军痞、还有抽大烟的烟鬼都会混迹其中,要往前冲或者死守阵地,地方军多数都不会怂。 但是只要一撤退,就糟糕了。多数地方军都有能打不能撤的老毛病,最忌群龙无首、计划不周,一旦失去组织就会立马崩盘。按原计划,各部均从正面突围,只有卫戍司令部等少数单位从下关渡江,但在会上,老唐又口头宣布:“第八十七师、第八十八师、第七十四军和教导总队如不能全部正面突围,可用轮渡过江,向滁州集结”。也许,他是想尽量保存战斗力最强的中央军精锐,但这样一来,计划被全盘打翻,上述各部自然不会向正面突围,而会选择从相对比较安全的下关渡江,而友邻部队则不明就里,也纷纷跟着一起撤退,秩序大乱。 甚至,他还在会上说什幺如果因为部队已经无法指挥时,在座的诸位可以同他一起过江云云,结果,让那些贪生怕死的高级将领有了逃命的借口,王敬久等长官就在唐公馆里打电话通知部队撤退后,便扔下弟兄们一溜烟地跑了。更要命的是:这唐长官既然宣布在无法正面突围时可用轮渡过江,却一不准备渡船,二不通知扼守挹江门的三十六师,陷十万大军于有路没有门、有水没有船的绝境。 会议是傍晚七点召开的,仅仅一个小时后,唐生智就背弃了与南京共存亡的誓言,在数十名警卫的护送下,穿过挹江门,乘坐一条专为他保留的小汽艇北渡长江逃走。这条小汽艇是下关码头上唯一停靠的船只,船上架着两挺重机枪,警卫十分森严,谁也不准上。 唐生智的率先逃跑,果然应验了俞济时的话。会上,他本还想认真地讨论一下如何突围的,见这位长官又大话无边,众将领也都心不在焉,心就凉了一大截,索性也不做声了,反正自己手里有船,怕个鸟啊。一散会,从唐公馆里出来,天已经黑透了,紫金山上的火光映红了半个夜空。见情况紧急,他不敢怠慢,派随行的军部参谋火速把突围命令送给五十一师,要王耀武率部立即设法过江,自己则带着五十八师连夜乘小火轮撤往浦口。 当张灵甫刚刚赶到赛虹桥时,一五一旅已经接到师座的撤退命令,退到八卦洲附近,把江边堆积如山的木料扎成一个个木排;王耀武因在城里,便率师直属队、一五三旅经中山路准备出挹江门,到下关设法找船过江。一路上,兵败如山倒,几乎倾城军民都涌向下关,把中山北路挤得水泄不通,黑压压的绵延十里长,不见首尾,哭喊声、呼救声、怨恨声,搅成一片。不少伤兵拄着棍子一面走一面骂:“当官的都逃了,把我们甩到这里,他妈的,早知如此,谁肯打仗!”挹江门的三个城门紧闭,三十六师师长宋希濂忽见友军狂退而来,以为是逃兵,当即大怒,下令开枪射击,戴有黄底黑字“卫戍”臂章的哨兵便毫不犹豫地就扣动了扳机,自己人跟自己人再度大打出手,混乱的局面更加无法控制。撤退至此的装甲团战车营第三连竟以牙还牙,出动战车,冲开一扇门洞,败退的士兵和逃难的市民便顿时一涌而入,人推人,人踩人,人挤人,一辆马车被挤翻在地,可谁也顾不上把马车拉开,都竞相踩着马车往门洞里挤,结果更是拥挤不堪、相互践踏,曾在光华门指挥部队勇拒日军的教导总队第一旅第2团团长谢承瑞竟在这里不幸遇难。随后,第三连的七八辆战车也轰鸣着,从被挤倒踩死的人身上通过挹江门。 王耀武率队终于挤出挹江门后,下关江边的情形比战场更凄惨、更严峻,滚滚的江水闪着寒光无情地流淌,江面上只有十几条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来回摆渡,码头上乱哄哄的,到处都是散兵、伤员、眷属、老弱妇孺,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辎重、车辆、武器丢了一地,四周还不时时响起一阵阵枪声,那是没有船的溃兵在抢船,等不到船的绝望之极,纷纷跳下水,以拼死一搏的决心向对岸游去。连人都没有船,那些好不容易冲出挹江门的宝贝疙瘩只得忍痛烧毁,坦克兵们含着泪,把瞄准镜、机枪、报话机一一卸下,又一把火点燃汽油后,有的用轮胎泅水过江、有的夺下一条警察的木船逃生,至此,*十七辆德制五吨重的并列双机枪新式战车,在短短五天的南京保卫战中全部损失殆尽。 城中的爆炸声如大年三十的爆竹不绝于耳,火光将残破不堪的南京城照得如白昼般明亮。街上到处都是路障,成群的难民拖儿带女,挑着铺卷,杂物,边哭边走,三三两两的伤兵或柱着棍子向下关前进,或被遗弃路旁。 触目惊心的大溃败,让王耀武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在耀武的脸上流下。 耀武等了好久,正为没法过江而发愁,这时,从人群之中挤过一个人来,原来是军部的张副官。 张副官迫不及待地说:“军座和冯师长等都已过江了,军座见战事失利,早派人预备好了一只小火轮,这只轮船每次可以装载300多人,叫我带着来接你和部队,请赶快上船吧。” 耀武在卫兵的护送下快速走向江边。江边烂泥如浆,江水一会儿就把人们扑得满身泥浆。 耀武在勤务兵老黑的搀扶下,从泥水中登上小火轮。由于精神十分困乏,一只脚没有在船上登稳,身子一滑,掉入了齐腰深的水中。江水刺骨的寒冷,耀武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老黑大叫着扑身下水,拼命爬到耀武的身边,咬着牙用肩膀把王将军顶上了火轮。 李天霞带人经过的时候,一个脚踝缠满绷带的伤兵双手抱住李天霞的左腿,哀求道:“长官,行行好,带我走吧!要不就补我一枪,给我个痛快吧!我不愿死在东洋人的手里呀!” “兄弟,船就来了,你放心吧。”说着,却悄悄摸出手枪,对着伤兵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砰!”,红的热血、白的脑浆飞溅出来,模糊了李天霞的双眼。 他缓缓站起身来,取下了头上的钢盔,向这位不知名的好弟兄作最后的哀悼。 这悲壮的一幕,让站在不远处的高敬看得惊心动魄。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57兽性大发 057兽性大发 中华军人的眼泪,是要用倭寇的鲜血来尝还的!——张灵甫 因为前几天刚下了连绵的暴雨,长江的水位上涨了不少。江面上,寒风刺骨,日机的扫射、轰炸溅起不少的水柱。 弹药倾泻光的日机呼啸而去,小火轮开始吐着黑烟,开足马力,向对岸驶去,连夜接运弟兄们。当王耀武上船后,发现身边的李天霞还在踮起脚尖不断朝岸上看,还以为他惦记着失散的弟兄们,便拍拍他的的肩膀说:“别担心,船还要再回去接人的。”李天霞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是在惦记着他的小青青,不知道毛老七是否平安把她带出来? 306团团长丘维达突围时中弹,醒来时人已在下关。夜已深,依然无法过江,码头上依然山人人海。忽然,夜空中窜出一架小鬼子侦察机,扔下几颗照明弹,吓得人群四处逃窜。后来,他回忆到,远处的江面上,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犹如天降喜讯!忙屏住呼吸、侧耳细听,才发现远处有一艘小火轮,卫士们抬着他就狂奔而去,当船离岸还有三十米远,岸上就不断有人跃进江里,向船游去,几乎把船弄翻。后来,他被一条绳索系着腰,从水中拉上船,血淋淋的伤口被寒冷的江水一浸,人又昏死过去。此时此刻,在赛虹桥,日军已尾追而来,七十四军在这里打了最后一仗,把南京保卫战的尾声刻成了千古绝唱——为掩护大部队撤退,已不足两百人的302团第1营拼死抵抗,一直坚持到十三日上午全城沦陷为止,无一人生还。 此时此刻,在八卦洲,弟兄们已用绑腿扎好木排。 张灵甫是最后一批登上木排、离开南京的。当陈公勇等弟兄用工兵锹作浆奋力划向对岸之时,赛虹桥畔的枪声依然清晰入耳,回望京城,紫金山满山都在焚烧,雨花台、中华门、通济门一带全是火光,把南京城照耀得如同白昼,十几架敌机仍在京城上空肆意地盘旋、俯冲、轰炸。江面上,人头点点,像数不清的野鸭一样在泅水,有的蹲在木盆里,有的趴在门板上,有的抱着电线杆,悲惨之状目不忍睹。 别了,南京,我的首都…… 别了,南京,我们还要再回来的…… 不知是谁,在小声的抽泣。 又不知是谁,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泪流满面的卢醒,把一面国旗牢牢地插在木排上,这面被炮火和弹雨打得破破烂烂的国旗,在寒风和硝烟中苦苦地迎风招展。 这时候的张灵甫也热泪盈眶。一个壮烈的念头在他心中激荡:中华军人的眼泪,是要用倭寇的鲜血来尝还的! 十八师团又晚了一步。 望远镜里,看到右翼的第六师团最先冲上南京城墙、把太阳旗插上高高的中华门,渡边纯一郎嫉妒得命;再看看自己对面的水西门,几名大日本皇军依然被五花大绑吊在城墙上,他的脸都气歪了。 今天凌晨,他的联队在坐了好几天冷板凳、憋了好几天的闷气后,被司令官牛岛贞雄中将当做杀手涧放了出来,撤下其他伤亡惨重的联队,把他们换上场,本指望他们会化羞辱为力量、在攻城拔寨中抢个第一的,那知道他们在水西门前却遭到更大的耻辱,不仅从早打到晚,依然寸步难行,眼睁睁地看着第六师团率先破了城;更令他颜面扫地的是:有一次好不容易登上墙头,却又很快被打下来,眼睁睁地看着几名堂堂的大日本皇军被生俘后,竟被小小的支那军胆敢挂在城墙上当了盾牌! 这也是*勇士看到日本兵拿中华女兵当肉盾受到启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一丑闻迅速传遍全军,甚至让远在上海的松井石根大将都知道了,打电话训斥了牛岛贞雄中将,牛岛贞雄中将又把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面对司令官在电话中的责难,诚惶诚恐的渡边纯一郎,只得一个劲地点头哈腰说:“斯米吗塞恩斯米吗塞恩(对不起对不起)!”有炮不敢用,有气不知朝何处撒,他心里的那个窝火呀,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一个大耳刮子,恨不得一个个生吞活剥了南京城里的支那兵。 拿拿居玉哟阿米、拿拿居玉哟阿米(七十四军、七十四军),八嘎牙路! 联队指挥部里,他像一头关在笼子里的饿狼不停地兜圈,由于鼻子还裹着纱布,从喉咙管里发出的喘气声格外沉重。渡边也的确很饿,自杀进南京外围以来,由于支那军队的坚壁清野,给大日本皇军的补给造成极大困难,到处找不到粮食,更别谈猪肉和蔬菜了,他已经有多少天没有闻到肉香都不记得了。一位大佐联队长尚且如此,士兵们就可想而知了,一个个半饥半饱的,一从火线上下来就都像田鼠似的,弓着腰在野地里刨食,能够挖到一个拳头大的红薯就算运气来了。 比渡边更窝囊、更狼狈的是小队长山田洋次少尉。今天中午,当他亲率突击队架着云梯跃进城墙时,不料地上尽是黄豆,一踩一滑,纷纷摔得前仰后翻。山田洋次还没看清敌人在那里,脚刚一落地,也一下子摔了个嘴啃泥,然后只感觉到自己被几个散发着酸臭味道的支那兵死死地按住,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当了俘虏。狂傲不羁的他,拼命挣扎,手脚动不了就用嘴乱咬,结果招来一顿暴打,又被一条粗铁丝左一道、右一道捆得严严实实,和他的几名部下一起挂在了城楼外面。 遭到如此羞辱,山田洋次生不如死。面对城墙下正在攻城的伙伴们,他的烧饼脸涨得通红,不停地哀嚎着:“打死我吧!你们打死我吧!求求你们了!”直到喊得喉咙嘶哑,再也说不出话来。 守这段城墙的是七十四军的一个团。团长阵亡,团副上;团副阵亡,营长上,最后竟是一名副连长行使团长职权,双方一直硬拼到晚上九、十点钟后,城墙上的枪声才逐渐稀落下来,当渡边联队终于牢牢地攀上水西门时,才惊奇地发现:城墙上除到处都是战死的支那军以外,竟没有一个人影了。 “支那军跑了!” “天皇万岁!” 经过千辛万苦才登上城墙,鬼子兵们欢喜若狂,有的匍匐在地,喜极而泣,有的欢呼跃雀,仰天长笑,一个个丑态百出。看到自己的联队终于突破了支那军的防线,渡边纯一郎也立马提着战刀,兴冲冲地紧跟着爬上水西门城楼,望着烟火与夜幕中这座美丽的中华京城,眼前仿佛出现数不清的美女、财宝和筵席,不由得心花怒放,举起战刀,指着城内恶狠狠地喝令道:“南京!南京!踏平南京!” 杀戒一开,万劫不复。早就等不急了、早就杀红了眼睛的日军们,就像一群猛兽下山,“哇哇”地嚎叫着,纷纷从城墙上、从门洞里争先恐后地扑进了城,杀光支那男人、jian尽支那女人的强烈渴望,极大地刺激着这群法西斯的兽性。刚刚被解救上来的山田洋次,又冷又饿,又羞愧万分,全身都被捆麻木了,站都站不稳。在部下的搀扶下,他怀着满腔的复仇怒火,重新挎上王八盒子,也迫不急待地裹在疯狂的兽群中,连滚带爬地进了城。 “开门!开门!” “嗵嗵嗵!嗵嗵嗵!” 在漫天火光的映照下,水西门附近的大街小巷里,日军凶狠的叫门声和枪托砸门的敲击声响成一片,然后就是不断响起的枪声和男女老少的惨叫声。渡边率队冲上了莫愁路,沿着路两边的房屋,挨家挨户地进行烧杀强jian。作为指挥官,他是讲品位的,要一锄头下去挖出一个金元宝来。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58惨绝人寰 058惨绝人寰 儿呀,回来为你媳妇、为你的贝贝报仇呀。——刘一民的母亲 绿树丛中,一条青石板路,前方有一座牌坊,上书清雅小筑四个大字,牌坊后一栋典雅的民居扑进了渡边的眼帘。 这座两层高的小楼,靠近秦淮河边,院子里还有几棵树,看样子是个有钱的主,说不定还有小家碧玉、金屋藏娇的艳遇呀。 抑制不住满心的冲动,戴着白手套、握着手枪的手一招,一群鬼子冲上前去就用枪托砸门。“来、来啦……”随着一阵紧张的应答,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身穿棉袍、恭恭敬敬的老人。小鬼子一涌而上,揪住老人的衣领就是几耳光,边打边问:“米西米西的有?花姑娘的有?” 老人的嘴角、鼻孔顿时鲜血淋漓,尽管全身战战兢兢,却沉默着连连摇头。急不可耐的鬼子兵,一把将老人摔翻在地,径自向小楼里闯去。老人发出低沉的吼叫,抓起院子里一块练功用的石锁,朝着身边最近的一个鬼子就要砸下去。说此时那时快,渡边刚好也进了院子,见老人要拼命,甩手就是几枪,石锁轰然落地、老人双手捂着胸口摇晃几下,也摔倒在自己的院子里。“嘿嘿,渡边君,就凭你的枪法,打遍天下无敌手呀。” 陶醉在自我表扬之中的渡边,抬起枪口,轻蔑地吹了吹硝烟,然后走进小楼里。 小楼的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和储藏间。最先摸到厨房的一名兽兵,已经看见案板上和碗柜里的鱼肉、蔬菜和酒瓶,爆发出万分惊喜的叫声:“撒卡娜(鱼肉)!猪肉(不他尼枯)!撒开(酒)!尼枯妈恩就(肉包子)!”几个正在上楼梯的兽兵,一听有吃的,掉头就往厨房里跑,边跑边兴奋得直嚷嚷:“米西米西的有!米西米西的有!” 客厅不大,也不算豪华,但很有书卷味,墙上悬挂着几幅山水画,有岁寒三友、苏堤春晓等,还有一幅功力遒劲的书法作品:“济世堂”。打着手电筒,渡边纯一郎粗粗扫上一眼,就觉得很有收藏价值。对东亚病夫的支那人,他是极端瞧不起的,但对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他又爱进了骨子里。 “你的,西村君,记得把墙上的字画取下来送回联队部。”他用手电筒照了照正在厨房里、正抓着一个冷包子狼吞虎咽的伍长西村寿行说道。然后,又打着手电筒,“噔噔噔”地窜上了楼。楼上是几间卧室,渡边一间间地搜,当他踢开最后一道房门时,里面发出了几声尖利的、他梦寐以求的女人的声音:床头和衣柜之间的角落里,几个披头散发、瑟瑟发抖的中华女人,暴露在手电筒的光圈中。 “哦哈!”渡边顿时心花怒放,甩开短腿就奔过去,一个个地抓住她们的头发向后拽,迫使她们抬起脸来,用手电筒一个个地仔细观看。这四个支那女人显然是一家人:五十多岁的母亲,保养得还很好,白皮细肉的;二十多岁的媳妇,烫着卷发;十几岁的女儿,圆圆的脸,光洁的额头前一排刘海,肯定还是个chu女;呵哈,哟西哟西,在她们的背后,居然还藏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渡边一把将她拎出来。 忽然看见一个戴着铁帽子、脸上包着纱布的魔鬼,把自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拎在空中,可怜的小女孩吓得大哭起来,两条小腿不停地蹬动。而渡边却一边发出邪恶的笑声,一边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向她裤裆里摸去。 “还我孩子!还我孩子!”那个烫着卷发的女人首先扑上来,要抢回自己的孩子;紧接着,那个五十多岁的太太也扑上来,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地咬着不放。 “八嘎八嘎!”渡边被咬得“哇哇”大叫,急切切地丢开小女孩,又甩开那老妇人,连连后退了几步。女人的反抗更激起他征服的*,他在门边找到电灯开关,“啪”地一声,灯亮了,刹那间,这几个紧紧地抱成一团、畏缩在墙角的中华女人全映入他的眼帘。 面对眼前四个活生生、白嫩嫩、有大有小的支那女人,渡边兴奋得嗷嗷直叫。“花姑娘地,大大地,哟西,哟西……”竟一下子扒光自己的裤子,露出自己丑陋的下身,做出种种极其yin秽的动作。 这时候,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在楼下的鬼子兵们听见有女人的声音,全都冲了上来,见此情景,一个个的也狂笑不已,学着他们指挥官的样子,全都首先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在小女孩惊恐万分的哭声中,惨绝人寰的jian杀开始了。 当赤身*的他们七手八脚地把女人们扯开以后,渡边这才发现,那个卷发女人居然还是孕妇,鹅黄色的大衣掩盖不住丰满的腹部。他的脑子里“哄”地一响,不由分说地搂过来,把一张臭烘烘的大嘴凑上去,一只手粗暴地塞进她的衣服里去抓揉她的肚子。玩弄孕妇、强bao幼女、群jian母女姊妹花,曾是他作为一个男人最向往的极乐世界。从少年时代开始,他就如饥似渴地攻,那里面种种yin乱的场面、使用种种流氓手段摧残女xing的描写,曾让他心动不已,小小年纪就钻过女厕,偷过女xing内衣,在巴士里剪过女生的辫子,结婚以后,在妻子身上,依然满足不了他的兽xing,可从今天开始,在中华,他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侮辱、摧残女xing了哟。 渡边以万分的xing冲动,不顾孕妇的厉声呼救,扒光她的衣服,把她按在床上,首先强jian了她。接着不等**,用枕头垫高她的臀部,又恶狠狠地刺进她的肛门。为追求最大的xing刺激,他还让鬼子兵们把那五十多岁的母亲、十几岁的女儿、四五岁的孙女也脱光衣服,分开双腿,架在他面前,他就可以在紧紧搂住孕妇撒欢的同时,可以尽情地观赏不同女人的yin部,甚至还可以张开大嘴在几个女人的yin部上到处乱啃。 十六岁的少女被一名兽兵嘿嘿地yin笑着、分开双腿抱在了怀里。遭受如此羞辱、如此惊吓,她的双眼闭得紧紧的。花前月下的窃窃私语,天长地久的相看两不厌,曾是情窦初开的她,把男女之事想象得这样纯洁和浪漫,却在今天被突如其来的邪恶击得粉碎,以至于被吓得大小便失禁,而兽兵们却在一旁乐得哈哈大笑,扒开着少女的眼睛,强迫她观看这人世间的邪恶和丑陋。 “呵呵!可莫其可莫其(爽si了爽si了)!”渡边全身心地沉浸在蹂躏女人的巨大快感之中,强jian完孕妇后,仍不罢休,又接着将母亲和女儿搂在床上,面对面地放倒在床上,他就跪在她们双腿之间,在用手把玩一番不同的yin部后,就开始轮番插进她们的身体。“呵呵!可莫其可莫其!”同时享受在母女两人身上冲刺的乐趣,是他渡边纯一郎孜孜以求的梦想啊,没想到中华就这样实现了他的梦想! 围在一边的七八个兽兵,为了让联队长先快活快活,只得眼巴巴地看着这邪恶的场景,等不急了的,就胡乱抓住女人的手,搓弄自己的生zhi器。直到联队长玩腻了那孕妇后,他们才一窝蜂地争着上,你推我抢,谁也不肯落后。 这时候,从楼下又涌上来一大群日军…… 兽兵们的狂欢和女人的惨叫交织在一起,直到天亮时分才逐渐平息下来。死不瞑目的孕妇,已经躺在客厅里的餐桌上,两个ru房被割下来,胸部上留下两个大血坑;肚子被剖开,血水流了一地,肠子被一直拽到大街上,搁在汤盆中的胎儿血淋淋的还在不停地抽搐。这是最后几名兽兵在发泄完兽欲后,还意犹未尽,有的用刺刀切下ru房,一左一右系在了自己的武装带上;有的为打赌,猜出胎儿的xing别,竟然灭绝人xing地剖开了她的腹部。 楼上的卧室里,全身*的母亲张开四肢,像“大”字一样,被钉子钉在高高的墙壁上。由于全身的重量朝下坠,把钉子钉开的伤口就拉得更大、更痛,鲜血像小雨一样淅淅历历地往下滴。她的胸前还兜着一条红色的胸罩,腰间吊着一条月经带,脚上套着一双绣花的白皮靴,yin户里更深深地塞进一把手榴弹,只露出一小截黄色的导火索。母亲还没有咽气,低垂着头,艰难地喘息着,眼睛死死地盯在床上。 床上,她16岁的女儿在遭受近百名兽兵的轮jian后,眼珠被剔出,耳朵被割掉,ru头被咬碎,手脚被砍断,yin部和大腿、臀部上的肉几乎全被当作下酒的菜割光,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她最疼爱的小孙女贝贝也惨遭轮jian,死在床上,小小的脸蛋已经被兽兵的大便淹没。那个脸上缠着纱布的野兽,不仅强jian了她、强jian了她儿媳、强jian了她女儿,甚至连她不满五岁的小孙女都不放过,当着她的面,用手撕裂、抠开贝贝幼小的yin部,再挺起下身强行戳进去。贝贝的哭声撕肝裂肺,一个兽兵竟将他的生zhi器塞进了贝贝的嘴里。她想扑上去,可自己又被好几个兽兵按在了地上轮jian…… 后来,兽兵们为了百般侮辱她,逼她戴胸罩、系月经带、穿高跟鞋跳艳舞,她坚决不从,恼羞成怒的兽兵们就把她举起来,用7寸长钉把她活活地钉在了墙上。当兽兵们洗劫一空、放火焚烧小楼时,当母亲在熊熊的烈火中最后一眼看到这个悲惨世界时,是对面墙壁上她女婿的照片:老虎桥监狱的岗楼上,年轻英俊的小刘身穿警服,挎着枪威武雄壮。 “儿呀,回来为你媳妇、为你的贝贝报仇呀……”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59惨绝人寰(2) 059惨绝人寰(2) 在大街小巷都横陈被害者的尸体。江边流水尽为之赤,城内外所有河渠、沟壑无不填满尸体。——远东国际法庭判决书 七十多年前,积贫积弱、内战不断的中华首都南京城惨遭了日军的野蛮jian,yin,掳掠,今日,我们真的强大了吗? 一个强大的国家还会让仅有兵力为二十三万自卫队的日本对七十年前犯下的滔天罪行矢口否认、顾左右而言其它? 七十多年前,从三个方向破城而入的日本法西斯军队,蜂拥着蔓延在南京城的大街小巷,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jian,见东西就抢,展开了一场灭绝人性、史无前例、震惊中外的烧杀jianyin大比赛。 这天清晨,毛老七和青青在渡江无望、只得掉头回城的半路上,被一股沿路追杀*的鬼子冲散,毛老七侥幸逃生。青青却难逃魔掌。 昨天中午,按照旅座的吩咐,毛老七带着一百块银圆匆匆赶到醉江楼,要为青青续身,哪知老鸨已不知去向,青青和几名小粉一起还若无其事地在桌子上打着牌。 毛老七心中大喜,他奶奶的,白 白拣回一个青青,这银圆老子可就私吞了。 当他要带青青走、说小鬼子马上就要打进城时,满脸稚气的青青还不相信,把小嘴一撇,说:“东洋鬼子的眼睛都是绿色的,见不得太阳哩,再说南京城墙那么高,东洋鬼子哪爬得上哩。” 毛老七苦笑不得,连声问道:“你听谁说的?谁说东洋鬼子的眼睛是绿色的?” 小粉们在一旁都笑着抢着说:“是那些客人们讲的呀,都这么讲的呀。”毛老七拍着胸脯正色道:“大哥我可是中央军,跟东洋鬼子干过仗的,听大哥的话,姐妹们,收拾东西,赶紧走吧,那小日本可不是绿眼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青青她们这才慌了神,赶紧胡乱地收拾了一些软细衣物,拎着箱子、背着包裹,雇了两辆黄包车,一起跟着毛老七往下关码头奔去。青青穿着一身粉红色绣着金银花的锦缎衣裤,领口和袖口 缀着红黑相间的滚边,脚上穿着黑色的高跟鞋,显得格外艳丽。其他的几个小粉们有的穿旗袍、有的穿风衣,也个个百花齐放似的,桂老七皱了皱眉头,也没时间叫她们换衣服了,他连玩一玩的时间都没有呢。 挹江门城门紧闭,没有长官部的命令,谁也不许通行。但银圆一样是通行证。毛老七忍疼摸出四个大洋,塞给三十六师守城门的四个弟兄。然而,一出挹江门,心就彻底寒了,近两公里宽的江面上空空荡荡,没有一条船,码头上已经集聚了不少人,吵吵嚷嚷的。他们沿着江边来回找船,走了好几趟,只看见一条戒备森严的小汽船,一打听原来是唐长官的“御座”。毛老七心想,完了,守在江边肯定是等死,还不如赶紧回城里、躲进难民区吧,这难民区可是大鼻子洋人划定的安全区,那些洋人可是正宗的德国、美国、英国大爷,料他小鼻子也不敢得罪这些大鼻子。于是,毛老七又带着青青往回走, 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刚走到挹江门附近,忽见城门被战车撞开,一股汹涌的人潮随之排山倒海般地涌过来,他们赶紧闪在一边,直到两小时后,这股蜂拥的人潮才逐渐平静下来。青青她们那见过这种兵败如山倒的情形,又经过一番找船的折磨,个个累得精疲力尽、吓得失声痛哭,毛老七也要哭了,他心疼自己那四个大洋被白白地扔进了水里。他奶奶的三十六师、他奶奶的宋希濂,老子cao你妈!见成千上万的人涌到码头,毛老七又犹豫起来,心想有这么多人来码头,长官部应该不会不派船吧?要不然大家都往那里撤?结果等呀等,才看见江面上出现稀稀拉拉的十几条船,也不知是那一部分的,数不清的人就扑进水里抢船,再等等吧,一直等到半夜,船是越来越少,而码头上的人越来越多。江面上,一眼望不到北岸,寒流滚滚中,人头浮沉,尽是抱着一切飘浮物的逃生者。 实在是没有一点希望了,也找不到七十四军的番号和集合地点,他这才死了过江的这份心,带着啼啼哭哭的青青她们出了挹江门,逆着连绵不绝的人流向难民区方向走去。哪知没走出多远,前面就枪声大作,日军沿着中山北路追了过来,机枪打得不断线,满街的人群顿时炸了锅。慌乱中,毛老七急得把枪一丢,三下两下就脱去军装,等他再抬头一看,青青她们已不见踪影。 黑灯瞎火的,不见了毛老七,丢掉了一切行李,青青和女伴们手拉手,跟着一群人没命地奔跑,边跑边哭,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了,实在是跑不动了,就瘫倒在冰冷的街道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远处的火光、枪声让她们提心吊胆,深夜的寒风让她们又冷又饿,看看附近还有一些像她们这样跑不动了的人,忐忐不安的心才稍稍有了些安定,她们找到一处背风的门楼,几个人就互相搂抱着、抽泣着坐在地上。 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尽管他比父亲的年龄还大,但青青对他还是有好感的,至少那个男人是喜欢她的,要为她续身的,是不会像她父亲那样把自己卖到窑子里去的。 做他的女人,是有饭吃、有衣服穿的。然而,和毛大哥走散了,她又到哪里去找她的男人呢?青青越想越伤心,流着眼泪,苦苦地坐在这样一个寒冷而血腥的黑暗之中。 天渐渐亮了。 大街上又突然躁动起来,清脆的枪声就在附近响起。青青她们猛地惊醒,只见人们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后面是一大群拿着长枪、好像还没有穿裤子的兵在“哇哇”地追赶着。他们的衣服颜色与*不一样,他们的长枪上还挑着一面膏药旗。 是鬼子,东洋鬼子!几个小姐妹的神经顿时绷紧,立刻下意识地跟着人群一起跑起来。然而,刚跑了几步,前面又响起抢声,跑在前面的人又纷纷掉头往回跑。 马路的两端,都出现戴着铁帽子、留着仁丹胡、甚至*着下身的鬼子兵!路两边的房屋,有的大门紧闭,有的被炸成废墟,同胞们在劫难逃了! 青青已经彻底绝望,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抱着头发出凄厉的哭喊声。鬼子兵一路冲杀过来,冲在最前面的是山田洋次。从凌晨到现在,为发泄心中的仇恨,他手里的军刀已经砍下三十多个支那男人的头,切开了十几名支那女人的肚子。为行jian方便,这位曾在东京读大学和女生讲话都红脸的好学生生,在中华的首都竟连裤子都不穿,直接把自己的生殖器暴露在外面追逐女人。 一身艳丽的青青,已经被一群兽兵扑倒在地。 她的裤子被扯下来,她的手脚被按住,她的嘴里塞进一条脏兮兮的什么东西。拼命挣扎中,青青看见他们果然不是绿眼睛,而是红眼睛,个个都散发出贪婪的目光,在她周围,是同胞们被兽兵用刺刀、军刀乱戳乱砍的惨烈场面,这条不知名的街道到处都是中华人的尸体、鲜血和绝望的呼救。 山田洋次背着一个大包裹,蹲在香 香面前,强迫她口jiao,包裹里塞满他今天抢掠来的收音机、手表、香烟、食品,甚至还有女人的内衣内裤。在他身后,几个同伴急了,嫌他的这包裹碍事,将它抓下来扔到了一边。“八嘎八嘎!”山田洋次回头大骂,后面的也有个少尉,毫不示弱,回敬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双方大打出手,青青爬起来就跑,然而又一群兽兵扑倒了她,然后头朝地、脚朝天地被拎起来,两条大腿被拉得开开的,只听见兽兵们暴发出一阵阵yinhui的狂笑…… 青青最后被轮jian得不省人事。 山田洋次的包裹里,又多了一双高跟鞋。 一股股搔热的尿水浇醒了青青,睁开模糊的双眼,看见几个兽兵正围着她,朝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撒尿,青青全身已经麻木了,不晓得痛、不晓得冷、不晓得饿了。 当兽兵们把她一左一右架起来要照*合影时,她木然地面对镜头,不晓得羞耻了。当兽兵们又拖着她和一群同样光着身体的女人游街时,她已经认不出她在一支花楼的女伴了。然而,当兽兵们抓住一个小男骇、塞给她一把刺刀、硬逼着她去割下那男骇的**时,她却 毅然决然地将刀尖反转过来,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鲜血飞蹦而出,青青依然不晓得痛,她只晓得,她的男人是*,是一定会为自己报仇的。 和青青失散后,毛老七这小子贼精,躲在了中山北路的一家商场里。当一名小鬼子进来抢东西时,他随手摸到一把菜刀,一刀结果了他的小命。换上日军军装,出门一看,天已大亮,满大街都 是三五成群的日军在沿街砸门,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有的被刺刀扎得到处都是血窟窿,有的断肢缺臂,有的被劈成两半,尚未断气的在痛苦地呻吟,手脚抽搐着,滑腻腻、沾呼呼的血水淌满一地。他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往哪里走,怎么出城?他的心里一片茫然,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寻找机会了。 不远处的人行道上,几个兽兵剥下一个老太太的裤子后,又嫌老人松驰干瘪,就脱下鞋子,使劲地抽打老人的yin部。老人哭着哀求道:“作孽呀,我都七十多岁了呀。” 一个兽兵竟操着生硬的中华话说:“我们的,只要快活快活,并不需要你怀孕的。”说着就扑上去进行强jian。 老子cao你妈!个小日本! 毛老七在心里暗暗地骂着,赶紧扛着枪匆匆走过。 刚走过去几步,又听见几声令人毛骨耸然的惨叫,几名同胞被烧成几团火球,从路边的房子里跑出来,在马路上拼命地来回打滚,一群兽兵拎着汽油 桶、背着包袱也跟着出了门,站在一边看热闹,个个乐得哈哈大笑。在他们的脚下,躺着一具年轻的女尸,两手抓住裤带怒目圆睁,内裤的上面一截还在,下面的一截连同yin部一起被挖掉。 十二月中旬的南京已是天寒地冻。在中央门附近的大街上,一伙兽兵一边烧着篝火取暖,一边轮jian妇女。一位两三岁的小男孩在一旁哭着、喊着要妈妈,被吵得不耐烦的兽兵竟一脚踢翻他,又操起枪,恶恨恨地用刺刀捅进他的肛门,把他活活地挑进熊熊的篝火中。 “呀枯(烤)!哇卡衣(嫩的)!” 毛老七看不见那位母亲的表情,只看得见她的全身在一前一后的强bao中急促地颤抖。 一路走,一路上腥风血雨,全城黑烟滚滚,火光冲天。 当毛老七费尽周折、于一周后逃出 南京时,南京的噩梦远远没有结束,又整整持续了五个星期。全城共有三十五万军民被集体枪杀、活埋、从七岁到七十岁的两万名女性惨遭强bao,甚至在被强bao之后又遭剖腹、割ru、挖yin,惨不忍睹。 与此同时,日军遇屋即烧,从中华门到内桥,从太平路到新街口以及夫子 庙一带繁华区域,大火连天,几天不息,全市约有三分之一的建筑物和财产化为灰烬。整个南京城在滚滚血海火海中到处都是日军对妇女yin暴的恶浪。后来发表的《远东国际法庭判决书》中写道:“日本兵完全像一群被放纵的野蛮人似的来污辱这个城市”,他们“单独 的或者二、三人为一小集团在全市游荡,实行杀人、强jian、抢劫、放火”,终至在大街小巷都横陈被害者的尸体。“江边流水尽为之赤,城内外所有河渠、沟壑无不填满尸体”。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60暂时休养 060暂时休养 得得得,那我先回部队了,你安心养伤吧。----蔡仁杰 “弟兄们冲啊!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冲过去!冲过去就是胜利!” “你说你到底是不是gong匪,你和我结婚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我手中的军事情报!” “茵茵乖,我的乖女儿,来给爸爸抱!” 猛然间,张灵甫醒了过来,自己又在做梦了。一下子是鲜血淋漓的战场,一下子又是自己在暴跳如雷地逼问妻子吴海兰,再一下子是自己想抱女儿,女儿却仇恨般地瞪着自己,不让抱。 温暖的被褥,洁白的床单,空气中洋溢着来福美林消毒药水那种浓郁的特有的味道。一夜之间告别硝烟弥漫、血肉横飞的战场,耳边不再是惊心动魄的冲杀声,而是护士小姐那如呢喃般的柔柔问候,让躺着病床上的张灵甫恍然如梦。 张灵甫左臂负伤后在南京保卫战中一直咬牙坚持,过江后,伤痛、屈辱、劳累终于使这员铁汉高烧病倒了。他在床上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床头柜上,摆着一大海碗热气腾腾的饺子,饺子是大葱猪肉馅的,很香,还有一小碟剥去皮的蒜瓣,这是他的好伙计——蔡仁杰特地自己花钱从伙房里为他端来的一顿小灶。张灵甫喜欢吃饺子,据说在他老家,能干的婆姨们可以把饺子包出一百多个不同的品种花色来呢。 蔡仁杰要归队了,尽管他腿部的枪伤和肩上的刀伤还未全愈。南京一战,五十一师的四个团长就有一个阵亡、三个挂彩,营连长等骨干的伤亡比例则更大,眼看华北方面的日军即将进犯徐州,而在自己的身后,小鬼子的第十三师团已从南京北渡长江,尾追而来,又一场恶战迫在眉睫,把师座王耀武急得抓了瞎。对蔡仁杰主动要求的提前出院,张灵甫也十分感动,但他却是一个性格内向、沉默寡言的人,再加上心情又很郁闷,说不出什么更多感谢的话来,只说了一句:“把部队交给你,大家可都放心呢。”然后,便一支手支撑着自己坐起来,侧着身子低着头,抓起筷子,闷闷不乐地一口一个地“呼哧呼哧”地吃起饺子来。 他的心里憋着气。仗打输了,输得还很窝囊,把自己的首都和几十万市民都扔给了日军,还他妈的是军人吗?还有脸吗?还不如战死沙场呢!然而,摆在你面前的残酷现实却是敌强我弱:以草帽对钢盔、以步枪对坦克,不主动撤退、不保存有生力量,就是把*都拼光了,也挡不住日军的锋芒呀。 在浙江成军时拥有二万一千多人马的七十四军,只打了几天,就损失过半,若不是军座偷偷地准备了一条小火轮,只怕和留在城里的教导总队、八十七师、八十八师一样全军覆灭、成为倭寇刀下的冤魂了。听说,尚可成建制突围出来的只有中央军的三十六师和粤系的第六十六军、八十三军而已。 粤系的两个军因驻守着城外,无法撤回城里,只得向正面坚决突围,结果反而因祸得福。三十六师控制着轮渡和挹江门,曾一再力堵友军撤退,却在危急时刻自己近水楼台先乘船跑了。 蔡仁杰虽因伤没能赶上南京保卫战,但大致的战役经过还是清楚的,也知道他这老搭档的心里不好受。坐在一边的他,便也默默无言,摸出一根烟,点上火狠狠地拔了几口,然后仰着头长长地吐出一阵烟雾。 “当当当!当当当!”那知张灵甫却闻不得烟味,皱起眉毛,用筷子把碗敲得连连直响。他的这间小病房,还是院方应他的强烈要求,将他从一个乱七八遭、烟雾缭绕的大病房调过来的,里面的其他四个伤员都是重伤,就是想抽烟也抽不成。 “看你这臭习惯、臭脾气!”蔡仁杰这才想起团座是不抽烟、也很反感别人在他面前吞云驾雾的,不由得讪讪一笑,掐灭烟头,把烟灰磕进左手手掌里。 “得得得,那我先回部队了,你安心养伤吧。”说着,站起来就出了门,顺便将手中的烟头、烟灰都倒进了门口的垃圾篓。其实,除了烟瘾有点大,他的个人习惯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过去在汉口当警察局长时,常去沿江大道一带的租界巡捕房,不管是英租界、法租界、还是德租界、日租界,那洋人地面的干净整洁给他以强烈的刺激。就他妈的一街之隔,这边脏乱差,到处都是污水和淤泥,而那边连阴沟里的流水都是晶莹透亮的!为不给中华人丢脸,在和洋巡捕接洽事务中,他时刻注意自己的警容风纪,逐渐养成了不乱扔果皮纸屑的好习惯。 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的离去,张灵甫说不出一句送别的话。好久好久,他才忽然觉得自己应该送送老蔡,忙把筷子朝床头柜上一撩,连喊几声:“你等等、等等我呀。” 时值寒冬腊月,外面北风呼啸,雪花飞扬。等他吊着伤臂、披着大衣、趿拉着棉鞋一溜小跑地赶出大门外时,蔡仁杰已经沿着淮水的堤岸走得很远了。淮水两边,大地萧煞,不见一个行人,不见一只飞鸟,只有他孑然的身影在漫天风雪中艰难前行,逐渐逐渐地融会在白茫茫的天地尽头。张灵甫凝神地望着战友远去的背影,那种朝昔相处、患难与共的生死情,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悲怆感,一时间全都涌上他的心头,不知不觉的,泪水盈满他的眼眶…… 这里,是*设在蚌埠郊外淮水边的一座野战医院。 蚌埠是淮北有名的交通重镇,大致位于南京和战略要地徐州中间,淮水穿城而过,相传这里因盛产河蚌而得此名。河堤上,庭院里,几株苍劲的桑树和梓树,倔强地傲立在凛冽的风雪中。 “维桑与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这是《诗经·小雅》中的四句诗,大意是见到了桑树和梓树,必须恭恭敬敬,因为桑梓会让我想起家乡,提醒自己要尊重父亲、依恋母亲。所以,千百年来,后人常常以桑梓作为家乡的代称。 在这样一个国难深重、山河飘零的冬天,张灵甫是否还想起了自己的故乡、自己的父母和自己的妻儿?回到病房后,整整一个下午,他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桑梓树出神。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投笔从戎十几年以来,他回家探亲并不多,那老皇城根脚下的长安县东大乡东大村,出现最多的次数常常是在他梦里:巍峨的秦岭山地与坦荡的渭河平原界限分明,将八百里秦川渲染成一幅幅壮丽的水墨画。站在村口,登高远望,终南山葱郁如黛,发源于秦岭北麓的沣河一路蜿蜒流过来,河边垂柳成行,枝叶摇曳,河床里洁白洁白的细沙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使他的家乡既有北方雄浑之气势,又有南方水乡之灵秀。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61因祸得福 061因祸得福 都还在七十四军嘛,枪一响一样上战场,并肩作战。----俞济时 小鬼子们!老子与你势不两立!----李天霞 由于打残了的74军要休息、整训两个月,两个月内不再打战,师座王耀武决定放手下第一勇将张灵甫两个月的假,让他回老家探探亲,好好养养病。 张团长自从杀妻案身陷大牢以来,已经有三年没回家了,是该趁这个空闲回家拜望一下父老乡亲,看看第一任妻子邢凤英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第二任妻子吴海兰生的女儿交给了第一任妻子抚养)。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光荣了,那这次回家就成永别吧。 乌云低垂,雨雪纷飞。陇海线穿过茫茫的中原大地。张灵甫坐在西去的列车里,一路上随处可见逃难的同胞们。他们宁肯背井离乡,也不做亡国奴,推着小车,挑着箩筐,成群结队地、扶老携幼地在雨雪、泥泞中向着祖国的后方长途跋涉,那一张张憔悴的面容,一双双求生的眼睛,一声声幼儿的啼哭,常常让张灵甫不忍心再看下去。他张灵甫还有一个家,还有老婆孩子热坑头,可窗外那些难民们,家在哪里?他们的家在松花江上,在长城内外,是日军的铁蹄践踏 了他们宁静的家园! 由于要给部队让路,列车时走时停。又一场大战迫在眉睫,紧张的气氛笼罩着陇海线,一列列军车喘着粗气向着徐州方向疾驶,张灵甫几经辗转,才回到西安,而一份委任他为一五三旅副旅长的电报,早就在家里候着他了。同时,灵甫仍兼305团团长。 战上海,守南京,七十四军伤亡惨重,军里按战功和资历提拔了一批中青年军官。张灵甫骁勇善战,夜袭施家浜,望亭打阻击,淳化遭遇战,华严寺保卫南京城都打得有声有色,甚至亲率突击队冲锋陷阵,提拔他是众望所归。因为全军团长阵亡,靠战功提拔成团长的还有邱维达、纪鸿儒。 卢醒当上305团中校团副,陈公勇当上305团机枪连上尉连长,凭的也是自己的战功,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对蔡仁杰的表现,全军也有目共睹:有勇有谋,胆大心细。在征求师长王耀武的意见后,军座俞济时亲自出面做工作,动员他来五十八师当团长。 五十八师虽然是由浙江保安团改编而来,但却是军座的起家部队。军座这样在电话中笑着对他说:我知道,你和张灵甫的感情很深了,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都还在七十四军嘛,枪一响一样上战场,并肩作战。再说,你要是不动位置,那卢醒怎么安排?一个团里不可能有两个团副呀,你说是不是?(呵,国mindang的副职领导还真少,一般只设一个,他就不会设个八、九个?) 终于,蔡仁杰抓着头皮不好意思地笑了,答应去五十八师,他向军座请求道:那最好等灵甫回来我再走吧。电话那头,军座爽朗的笑声震得听筒“嗡嗡”响:行啊行,我的蔡局长! 在汉口驻扎时,蔡仁杰给军座留下的印象很好,以至于到现在还改不了口,常常称他为蔡局长。不过,以前是不同单位之间的相互尊称,而现在更多地却是上下级之间的戏称罢了。 至于提拔毛老七当了团长,则让很多人都想不到,引起很多争议。两三个月以前,他毛老七还是西北军的一个副营长,论资历——劣迹斑斑;论战功——来七十四军后表现平平,再怎么排都不上他呀。 可是,军部提拔他,也有军部的理由,于是有人这样嫉妒地说:谁让这龟儿子走火咧?真他妈的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原来,毛老七在南京侥幸逃生、在蚌埠找到部队后,首先向旅长李天霞报告了自己拿着一百个大洋续出清清、但因无船过江、结果在破城时不幸被冲散的经过。李天霞正在办公室里附庸风雅,研着墨,练着书法,宣纸、墨汁胡乱撒了一地,明显就是个门外汉。看见毛老七回来,他最关心的是清清的死活,倒没耐心听他从头讲起,打断他的话问:“那清清呢?” “走丢了。”毛老七沮丧地低着头。 “你把她弄丢了,怎么也不找找?” 怎么不找找?可怎么找?小鬼子见人就杀!毛老七抿着嘴唇,委屈得、愤满得直想哭,一路上种种脱险的艰难辛酸、惨绝人寰的日寇暴行都一起涌上他的心头,终于,他忍不住了,“扑通”一声,一下子跪到在旅座的面前,号啕大哭起来:“旅座呀!俺对不住您,小鬼子他不是人呀!” 李天霞默然无语,已经预感到他的清清必死无疑。离开旅部,回到自己的营区,毛老七无意中发现,他从南京穿出来的日军军装里有两卷胶卷,便怀着好奇的心情,又送到了附近的照相馆。结果,冲洗出来一看,竟是日军士兵自己拍摄的杰作:从上海到南京一路上烧杀jianyin的画面!当时,由于活着逃出日军虎口的同胞极少,而且西方记者、国际友人对南京大屠杀的揭露都还没有传入国内,因此,这两卷胶卷就首先成为南京大屠杀的铁证。很快,这一张张血腥的照片,被送到师长、军长和战区各级长官的手上,把这些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长官们看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铁证如山,就是极尽想象都想象不出来日寇竟有如此残暴的兽行! 在看到一名少女弓着背捆在椅子上、肛门被捅进一根竹竿、两边还挤满一群兽兵的照片时,李天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更令他惊骇的是,这名少女的脸怎么成一百八十度地扭转到了背后?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是为了能在合影中看到少女的容貌,万恶的兽兵竟抱着她的头、将她的脖子活活地扭断了。联想到自己在南京城里失踪的小清清,李天霞愤怒得一把抽出随身携带的中正剑,狠狠地砍在办公桌上:“小鬼子们!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经中央日报最先刊发,屠城血证的照片震惊全国。 就这样,毛老七为揭露南京大屠杀而立了一大功,军里提拔他的理由也就是这一条。当然,李天霞也为毛老七的晋级说了不少好话——因为毛老七够朋友讲义气,好不容易凑齐一百个大洋,把他为清清续身的钱还给了他,说是自己没有把清清平安带出来,没有办成事,这钱不能让旅座白花。 其实,这全是毛老七诓骗他的鬼话,清清是他白白领出醉江楼的,那一百个大洋压根儿都没有用。他本还想私吞这笔钱,只是在看到自己带出来的胶卷引起长官们的注意后,觉得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来了,得进一步贿赂贿赂旅座了,才装着痛心的样子来还钱。而李天霞却被他蒙在鼓里、哄得团团转,军部一有动静,说要委任一批军官时,就毫不犹豫地申报了毛老七的名字,后来,他又特地将毛老七喊到旅部来说:“看你这吊名字匪里匪气的,你现在可是中央军了,再说你那些狐朋狗友死的死,伤的伤,还分什么老大老幺的!” 于是,在军里颁发的委任状上,毛永亮的大名后加了一个括弧:“外号毛老七”。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62忠孝难全 062忠孝难全 孩儿身为国家军人,食人民俸禄,自当保家卫国,痛杀倭贼,岂能在此国难当头之际临阵退缩,哪一天儿子光荣了,就让大哥替我在父亲膝前尽忠吧。——张灵甫 “钟灵啊,你在南京浴血奋战了数个月,还不是个团长,你大哥的生意做得很红火,我看你就辞了军职回家来跟着大哥做生意吧,免得刀枪无眼啊。”张灵甫的父亲张鸿恩道。 “父亲,孩儿不孝,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孩儿身为国家军人,食人民俸禄,自当保家卫国,痛杀倭贼,岂能在此国难当头之际临阵退缩,哪一天儿子光荣了,就让大哥替我在父亲膝前尽忠吧。”张灵甫略有为难地道。 “好吧,好吧,你去为国尽忠吧。”鸿恩老汉有些黯淡,默然无语了。 一九三七年的那个冬天格外寒冷。在苦苦支撑五个月的全面抗战后,*主力伤亡惨重,北平、天津、上海、太原、济南、南京、杭州等大城市相继失守,全国的工业基地与通商口岸几乎都被日军攻占,中央财政失去了主要的经济来源。悲观失望的情绪弥漫在大江南北,亡国论甚嚣尘上。西方舆论普遍认为:中华政府即将承认失败,接受日本的和谈条件。这年年底,就连同情我方的德*事顾问福尔肯豪森先生也建议,与日本和谈,因为即使*的武器装备能够得到补充,也只能勉强支持6个月。此时此刻,倭寇仰仗强大的陆海空优势,在攻占南京后,又马不停蹄地调集八个多师团、约二十四万的强悍兵力,分两路南北对进,企图夹击徐州,聚歼我军于陇海、津浦线之间。而我军战斗力最强的二十个德式师因在上海、南京全被打残,无力再战,顶在徐州前线的约六十万*中,大多是武器装备更差的西北军、川军、滇军等地方部队,中央军精锐只有汤恩伯的第二十兵团。 眼看又是一场以卵击石的惨败,人心浮动,军心动摇。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山东省政府主席兼第三集团军上将总司令韩复榘公然违抗军令,不战而逃,让日军轻易穿过山东全境,直逼徐州,使得第五战区的正面防线倾刻间门户大开。 一九三八年一月二十四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以违抗军令、擅自撤退的罪名,判处韩复榘死刑并执行枪决。在此之前,国民政府还向全国发布了重要公告:在对佟麟阁、赵登禹、郝梦龄等抗日烈士重申褒扬之意的同时,将四十余名失职将领的惩处情况公诸于众:六十一军军长李服膺等八人判处死刑,第十九集团军副总司令香翰屏等两人记大过一次,第三十九军军长刘和鼎以下三十余人受到撤职、判刑等惩处。如此大规模整肃军纪的做法,在*中尚属首次,对全体将士产生强烈的震慑和冲击,“宁死于战场,不死于国法”,成为各级长官的高度共识。 韩复榘被正法的消息传到长安,张灵甫浑身一震,马上意识到自己得赶快回部队了。 尽管他左臂上的枪伤并未痊愈。这天早晨,像往常一样,婆姨邢凤英在伙房里下着手擀面,炉灶里的玉米秸秆卷着红红的火舌,烧得“噼里啪啦”直响,大铁锅里的水已经烧得滚开,“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热气。面条快要煮好时,再滴上几滴麻油,撒进一把葱花,那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便随着腾腾的热气从伙房里一直飘到院子里。 院子里,几个侄子分成官兵与强盗两派在打着雪仗玩,嬉戏的笑声与醉人的葱香四溢。五岁的女儿穿着花棉袄,“咯咯”地笑着,像只蝴蝶一样来回奔跑,四处躲避着纷飞的雪团。她不属于任何一边,只要看见有雪团击中哪个哥哥或弟弟,就会拍着小手欢呼雀跃。只是她对父亲还有着一丝生疏。 昨晚的一场大雪,将远远近近的山峦、阡陌打扮成粉妆玉砌的美丽新世界,连屋檐下吊着的一串串老玉米、红辣椒都覆盖上了一层洁白的积雪。 一身戎装未褪的张灵甫,静静地坐着大门外,看着孩子们开心的玩耍,仿佛想起自己童年时的嬉戏:多习战阵,自任指挥,授以坐卧进退之方,便不由得哑然失笑。他从蚌埠回到西安后,先是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才回家小住了数天。前不久,蔡仁杰来了一封电报,告诉他部队因前期伤亡惨重,已奉命退出战场,撤回汉口休整,并特地嘱咐他安心养伤,不必牵挂。本来,他都是天生的职业军人,听见枪声手就痒,并不打算在家里多住几天的。这时候,收音机响了,一条重大新闻抓住他的心、催他归队了。 />这是中央通讯社向全国广播的依法处决韩复榘的新闻。 随后,播音员又摘要播发了jiangjie石在一月十一日开封会议上所作的《抗战检讨与必胜要诀》训词。这篇训词是在宣布逮捕韩复榘后,蒋公对一、五战区高级将领所作的讲话,全面总结了抗战以来的失利原因,深刻剖析了*在整体素质中的十二个缺点,即:一、高级将领缺乏指挥的优良技能和坚苦卓绝的精神,下级军官缺少新战术的训练;二、军纪荡然为第一大罪恶;三、缺乏敌忾心,尤以高级长官为甚;四、缺乏协同动作的精神和技术;五、高级将领缺乏牺牲决心;六、官长不知激发廉耻心;七、命令不能贯彻;八、怠惰疏忽,不判明敌情真相,不检讨战斗经过,命令进退,掉以轻心;九、高级将领缺乏坚决自信心,官长不能与士兵同甘苦共寝食;十、武器弹药装具专靠后方接济,不知在前方补充,取粮于敌;十一、缺乏秘密习惯,每易泄漏军情;十二、缺乏政治训练等。 每天上午八点收听新闻,是张灵甫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收音机放在堂屋里的八仙桌上,是父亲帮他打开的。打开收音机后,慈祥的父亲一手抱着孙子,一手摇着拨浪鼓,呵呵地笑着进了自己的房间。在这样一个雪后初晴的早晨。透过厚厚的门帘,字正腔圆的播音员把这条新闻、这篇训词都清清晰晰地传出来,一字一句击打在张灵甫的心里。 播音员一连播了两遍,他也聚精会神地听了两遍。张灵甫注意到:在校长严厉抨击的这十二个缺点中,竟有五条与官长的*无能直接有关!自投笔从戎的那一天起,他张灵甫已报定效忠党国的决心,那些只知道贪生怕死、吃喝玩乐的官长,无论地位有多高、权柄有多重,都是他最看不起的小人之辈,从不屑于同流合污。是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行得正、立得端、不怕牺牲,随时为国捐躯。作为黄埔学生,作为一名军人,他最景仰的依然是自己的校长jiangjie石。早在军校读书时,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的蒋公,站如松,坐如钟,举止一丝不苟,言谈必称革命,亲率学生东征西讨、从不轻言放弃,总是剪得短短的板寸发型显得十分精悍,堪称军人楷模,给年轻的他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如今,前方战事正吃紧,将士们正趴在冰天雪地里鏖战,联系校长的这篇训词扪心自问、对号入座,看看自己有没有为国家、为民族效忠?有没有与大家同甘苦共寝食?有没有躲在后方坐享清福之嫌疑? 张灵甫深深地自责着,觉得自己就像个逃兵,以养伤为由回家探亲的行为十分可耻。军法如山。以韩氏军阶之高、职任之重,只要违纪,依然就戳,他一个小小的副旅长倘若抗战不力,不就更应该枪毙吗?他必须收拾行装、火速归队了。 当邢凤英端着烧好的酸菜从厨房里出来时,一家人已经围坐在堂屋里开始吃早餐了,嫂嫂正在给公公、婆婆、哥哥、弟弟和孩子们盛面条,餐桌旁惟独不见张灵甫的身影,再往卧室里一瞧,才发现自己的男人正在风风火火地打着背包。于是,她的心里便一酸,知道这个男人又要走了,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这个英俊而威仪的男人,在新婚的第一天就躲着她,在书房里临摹古人的书法、研究用笔的技巧,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也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过自己,他只属于他的士兵、他的事业和他喜欢的女人。 邢凤英把酸菜放在餐桌上,给自己盛了一碗面条,然后坐下来用筷子挑着吃了一口。才三十多岁、年龄和丈夫相仿的她,皱纹已刻上眼角,看上去像是张灵甫的大姐。想着自己的心事,香喷喷的面条吃在嘴里没一点味道,她又下意识地夹了一筷子酸菜。酸菜酸,她的心更酸,两行眼泪,不由得像断线的珍珠悄悄地掉进饭碗。为了不让公公、婆婆发现自己在偷偷地哭,她便低下头来,装着喝面汤的样子,把脸埋进碗里,将眼泪和面汤一起吞进了肚子里……<brbsp;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63砀山阻击 063砀山阻击 爸,大哥,还有团长——程智!我多杀鬼子给你们报仇了!——纪鸿儒 威武不屈的中华民族是不会被小日本打败,打倒的。 天要使其灭亡,必使其猖狂。 攻下南京城的日军自以为在中华大地上再无敌手,中华军队一触即溃。日军一个大队就可以打*一个团,日军一个联队就可以打*一个师,日军一个旅团就可以打*一个军,那么日军一个师团就可以打*一个集团军了。 好吧,既然你小日本如此狂妄,如此武器精良,单兵素质高,那么你冒进的第5、10两个师团,我就调集近10个军,共计80多个团好好和你较量一番。老蒋心道。 1938年4月,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像春雷般在空中炸响,隆隆地滚过中华大地,世界也感受到了它的震颤。这一声春雷,划破中华上空厚重的阴霾,把一道希望之光洒向人间。 4月7日,当台儿庄最后一声枪响沉寂下来后,第5战区司令官李宗仁上将骄傲地宣布:中华军队于台儿庄地区重创日军第5、10两个师团,歼敌2万余人。 来自中央军、东北军、西北军、滇军、川军、桂军的*80多个团,不计前嫌,通力合作,终于取得了自1937年卢沟桥抗战以来的第一次大捷。 台儿庄大败,日本裕仁天皇大为恼火,极度震惊。他匆忙在皇宫召见了陆相杉山元大将、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亲王等人,他想知道台儿庄一战究竟是怎么回事,军部的将帅、高参们也傻了眼,自感颜面无光,只能在天皇面前坚持说台儿庄失败并非支那军变了样,而是皇军一次协调失误造成的。 事实上,他们也一直坚持这种观点。在他们看来,中华军队不可能一夜间由一群绵羊变成一群猛虎,就算他们真的勇猛起来,凭借简陋的军事装备,也怎么会是我们飞机、大炮、坦克的对手。 可不管怎样,台儿庄惨败已成事实,日本陆军为此丢尽了脸,再加上老蒋夸张的宣传,更使日本军部陷入一股复仇的冲动中。 他们认为如果不在军事上给予中华军队致命一击,再怎么解释都是徒劳的,何况越解释越难堪,关键是要让支那军队以10倍、百倍的代价来偿还。 同时,日本统帅部发现徐州地区集结数十万中华军队。而且越来越多的支那军队源源不断地涌向那里。天赐良机,日本人就想牌桌上的赌徒一般,经历一次闪失后,迫不及待地要把损失补回来。 在日本裕仁天皇的授意下,东京大本营于5月4日下午下达了大陆令第84号命令。 同日,日本参谋本部也下达了陆指第106号指令。唯恐再有闪失,让皇军协调不好,大本营还指定以作战部长桥本群少将为首,组成大本营派遣班,亲赴徐州前线协调、指导作战。 天皇不久前刚颁布的“不扩大”方针转眼间又被自己的飞机、战车碾成碎末。当然,所谓的不扩大是做给德国、英国、美国看的表面文章,在既得利益面前,狡诈的鬼子怎么会不扩大? 5月中旬,日军10多个师团,30万大军,兵分五路,像一只张开的巨大手掌,扑向徐州。其中四路已经接近徐州外围,即将形成合围之势,另外一路土肥原第14师团则脱离主力急速南下,欲切断陇海路,阻止郑州、开封一线*东援。 小小的徐州地区一时间集结了中日双方上百万军队,浓厚的战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jiangjie石大惊失色,本来希望李宗仁能再歼灭日军个把师团,再创造一个奇迹。为此,老蒋把血本都压上来了,咬牙把20多万中央军从各地调入徐州战场。这下可好,一不小心这20万嫡系也要成日军的饺子馅儿。 吃一堑长一智,老蒋早就从南京保卫战中吸取了教训,不会再让南京惨剧再次上演。 5月15日,眼见势头不妙,老蒋已经给李宗仁发去了撤退令,令第5战区立刻放弃徐州,向西南突围。 5月18日,北路日军攻陷丰县后,沿丰砀公路直扑砀山、归德,该路日军与南路日军遥相呼应,直接威胁到第5战区大军的撤退。 为确保徐州数十万大军的撤退,关键时刻薛岳急命王耀武率第51师的两个团前往阻截。 51师的张灵甫团和另外一个团在南京一战中折损太大,给他们继续休整,没有参加砀山一战。 18日下午,第51师一个旅在砀山的回龙集遇到日军的前哨小队。耀武命令部队迅速占领有利地形,埋伏于公路两边的小山丘上,阻击日军。 下午2点多,日军利用火炮和坦克开始向我军阵地猛轰。51师前沿阵地设在离前沿阵地不远的一个小山丘上,王将军从望远镜观察战场情况,密切注意日军动态。 这时,一发炮弹在离指挥所不远处落下,勤务兵老黑见状一个虎扑,扑倒了王耀武,“咚”地一声,尘埃落定,灰尘中老黑扶起了王师长。 传令兵急匆匆赶来报告:“师座,日军进攻了。” 日军还是用坦克开路,慢慢接近*阵地。 “他妈的,乌龟壳真多,打烂这么多,还是有许多。”耀武骂道。 “把我的烟斗给我。” 老黑知道师长正处于大战前的亢奋状态,急忙把烟斗递给了耀武。 耀武一手拿望远镜,一手持烟斗,密切注意战场状况。 近了,更近了,日军部队离阵地只有50米了。 “打!”一声令下,信号弹飞向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彩虹,装甲车的轰鸣声,炸弹的爆炸声,机枪的怒吼声,还有喊杀声混成一团...... 王耀武吸了一口烟,又密切注视着前方。 302团团长纪鸿儒抱着轻机枪向敌人怒射,宽宽的额头被硝烟熏得乌黑发亮,浓密的眉毛下,一双发亮的眼睛迸射出仇恨的火焰。 “谁说鸿儒是一介书生,我看他是真正的铁汉!”王师长一边观察,一般感慨。 纪鸿儒从江西九江训练营中出来后,回到51师,就一直注重体能训练这个软肋,如今的他,体能素质优秀,身上全是肌肉。他枪法精准,一到两颗子弹就能解决一个鬼子,作战勇猛,总是身先士卒地冲锋在前。已经从连长升任营长、团副到现在的团长了。 在51师的英勇阻击下,日军的多次进攻都被打退了。 傍晚,日军停止了进攻。 你不进攻了,那就轮到我来找你麻烦了。 18日夜晚,云密星稀,月亮时隐时现,月光暗淡。 纪鸿儒挑选了几十个精壮士兵组成突击队,借着夜色掩护,向日军营地悄悄地摸去。 狂妄的日军做梦也没有想到,支那军敢来夜袭。 纪鸿儒率领突击队如神兵天降一般,炸毁了日军两辆坦克,打死了一群日军。 在一名被打成马蜂窝的日军少佐尸体面前,鸿儒流下了两行清泪,大叫道:“爸,大哥,还有团长——程智!我多杀鬼子给你们报仇了!你们看到了吗,程团长,我已经不是当年文弱的老纪了,我一定会......” “团座,快撤吧,小鬼子快反应过来了。”一名中尉催促鸿儒道。 “撤!” 经过这么一搅和,日军营地乱成了一窝蜂,鬼子兵忙活了半个晚上,一无所获。 19日,黄杰率第8军赶到,从51师的手中接过阵地,51师撤出战斗。 5月下旬,第5战区各路军队按照指定路线,全部安全撤离徐州。 5月底,各路日军冲进徐州,迎接这群兽军的是一座空空荡荡的空城......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64有张有弛 064有张有弛 我的张副旅长哦,这一条我可就打个折扣啦,谁要系(是)出去打架打输了,就关他一天禁闭,紧(怎)么样?——卢醒 “咣,咣,”,悠扬的钟声四散飘荡,这是305团老伙夫在敲钟让在训练的官兵们来吃饭呢。 开饭的时间到了,大白菜粉丝炖猪肉的香味在晨雾里飘飘荡荡。系着白围裙的老伙夫走出食堂,习惯性地拿着锅铲敲钟,刚敲了两下,看见副旅长、团座张灵甫和副团长卢醒远远走过来,才忽然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便急急忙忙地转身回去,等他再出来的时候,锅铲已经换成劈柴的斧头了。用斧头敲钟,不仅卫生,而且洪亮,把吊在老槐树上的一口大钟敲得韵味悠长。钟声中,刚刚做完早操的弟兄们各自端着自己的洋瓷碗,有说有笑地从四面八方涌向食堂。 当兵打仗,扛枪吃粮,能有三顿饱饭吃,这是大家最开心的事情。 以前,一到开饭时间,一听见钟声响,很多弟兄都会高兴得把碗筷一阵乱敲。这“乒里哐啷”的声音曾让张灵甫深恶痛绝,当305团刚由保安团改编而来在宝鸡集训时,“两个乱敲”就被列入全团的整改项目:锅铲敲钟,不卫生;筷子敲碗,不文明。 如今,官兵们都已基本上遵守了饭前不敲碗的规定,只是这胖乎乎上了年纪的老伙夫有时候记不住,一炒好菜就会顺手提着锅铲走到门口去敲钟。也是老兵油子的他,见过大场面,伺奉过很多大大小小的各级长官,因此,刚一开始,并没有把着长相英俊的团座放在眼里,背地里曾多次讥笑过不许用锅铲敲钟、用筷子敲碗的条例是乌龟翻跟斗——一个龟腚(规定)接一个龟腚(规定)。 然而,仅仅才过一个月,他却惊奇地发现:经过整训后的弟兄们站有站相,坐有坐姿,一举一动都初具中央军主力的风范,全然不同于作风稀里哗啦的杂牌军。再等到枪一响上战场,全团攻守有方,弟兄们个个都像小老虎一样跟着团座冲锋陷阵,这才让他彻底服了气。 两位长官走到食堂门口,老伙夫规规矩矩地立正敬礼。他是准备挨克的。团座一向严于律己,更严律人,现在升官了,当副旅长了,只怕对军容军纪更挑剔。不过,看见他一手拎着锅铲、一手敬礼,谢顶的头上还冒着一丝丝热气,这一本正经的滑稽模样把脸色冷峻的张灵甫逗笑了。倒是卢醒没有笑,在向老伙夫还礼时,他轻轻地责怪了一句:“紧(怎)么啦?习惯成自然啦?” 老伙夫挺胸凸肚地回答道:“本人一定纠正,下不为例。” 按老规矩,305团是不开小灶的。所以,长官们自然也和团部直属连队的弟兄同吃一锅饭。不同的是,长官们的饭菜由勤务兵打好,不用自己亲自去窗口排队。看见长官进了食堂,机枪连连长陈公勇将刚刚打好的饭菜放在桌上,忙迎上前去请示道,自己想请半天假,去一趟耿云飞的家,将他牺牲前留下的遗物交给他妈妈。 两颗金牙、一百多块银圆,沉甸甸的,装在一个红色的布袋里,这是耿云飞在南京阵亡前托付陈公勇带回家的最后一点遗产。自七十四军从蚌埠撤回汉口以后,陈公勇的心里就常常想起耿妈、想起灿灿、想起那只叫“成成”的小松鼠,不知她们全家近来可好?得知土狗光荣殉国后,吴妈的面容是不是更憔悴了?灿灿会不会天天哭喊着要哥哥?前段时间,因自己刚提升为连长,又招收、补充了占全连总人数百分之七十的新兵,一直忙于训练而抽不开身。 听见耿云飞的名字,张灵甫与卢醒对视一眼,默然良久。一将成名万骨朽。在他晋升副旅长的功劳簿里,应该有这个外号叫“土狗”的武汉伢以智慧和勇敢写下的一页:在望亭想出莫尔电码的绝招,引导军主力的榴炮团一锅端掉敌重炮联队;又奇迹地出现在全团突围受阻之时,一连干掉日军的五个火力点!记得前不久蔡仁杰在与他交接工作的时候,还特地告诉过他,为表彰耿云飞作出的贡献,寄给他家里的阵亡抚恤金已远远超出标准。 对陈公勇的请假,卢醒首先表示同意,并建议团座也亲自去一趟,上门慰问耿云飞的亲属。张灵甫点头应允道:“行,吃完早饭我们就去。” 这时候,高敬才来食堂,听见团座他们一脸严肃地说要去什么地方,还以为是要去执行什么任务,便立马接上一句:“去那里呀?算我一个,我也去。”投笔从戎已经四个月,除了在淳化遭遇战中偷偷开过一次荤以外,他手里那把德国正宗的“二十响”还没有正儿八经地痛痛快快地派上用场呢,求战心切、杀敌心急的他,一有任务就报名参加,“算我一个”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 “嘿嘿,你这大学系(士),什么系(事)情都要插一杠。”卢醒对他笑道。 “我们是去一个战友的家,耿云飞,你知道的,他在南京阵亡了。”陈公勇向他解释一遍后,又对两位长官说:“就让高文书一块去吧,顺便也上街散散心,部队回汉已经快一个月了,他还没有上过一次街、看看武汉这个东方的芝加哥呢。” 陈公勇这一番善解人意的话,提醒了张灵甫:是呀,文武一道,一张一弛。弟兄们从早到晚整日里都在严格操练,摸爬滚打,目前徐州会战正打得难分难解,我们团估计很快就要参战,是该放松放松了。他对卢醒说:“你安排一下,从今天开始,各连队有半天自由时间,让大伙轮流上上街。” 忽然,食堂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又瞬刻间爆发出一阵阵欢呼。长官们布置放假的话,让弟兄们听到了,一个个兴奋得“嗷嗷”大叫,个别几个甚至得意忘形,竟情不自禁地跳到桌子上,又用筷子把饭碗敲得“当当当”直响。 “这群狗东西,咋就这么没有教养哩。”张灵甫嘴上骂着,脸上却是得意而又骄傲的微笑。他相信,经过他的调教,士兵们肯定个个都是钢铁战士。而且,这一次招收的新兵,大多数都具有高小以上的文化程度,是在抗日救国这面大旗的感召下踊跃从军的,精神面貌和文化素质比以前的壮丁不可同日一语。现在,他只担心这群小老虎们无处发泄其充沛的精力,一旦出了笼子手痒不过,寻衅闹事,打架斗殴就不太好了。因此,他又对卢醒强调一句:“记住,谁要是出去打架,关他一天禁闭!” 卢醒打着“哈哈”笑道:“我的张副旅长哦,这一条我可就打个折扣啦,谁要系(是)出去打架打输了,就关他一天禁闭,紧(怎)么样?” “你这广广,就一个字:野!”张灵甫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又对陈公勇、高敬把手一招:“来来来,都坐拢来,快吃快吃,饭菜都凉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65逛“芝加哥” 065逛“芝加哥” “这么点饭菜怎么够我们这么多人吃,我再去打点来。”高敬道。 高敬的饭菜还没有打,窗口里已不见打饭的师傅了,便径直钻进厨房里,迫不及待地揭开蒸笼,不顾烫手,抓起一个馒头,一边吹着气、一边将馒头在双手之间来回倒腾着,几个伙夫正蹲在一边吃饭,见状后有的连声要他小心别烫着,有的赶快跟他找了一个碗。当兵以来,除了饭量大增,他的学生味一点都没有变,喜欢在上衣口袋里插着一杆钢笔,还喜欢一边吃饭一边看书看报,难怪全团上下都叫他“大学士”。 等他端着一碗稀饭、一碗菜、两根筷子还戳着三个大馒头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团座和陈公勇坐餐桌边,如风卷残云般地喝着稀粥、啃着馒头,在305团,就数他们的个子最高、饭量最大,一米八几的身材需要更多的食物来支撑。而精精瘦瘦的卢醒则一边慢条斯理地品尝着菜汤、一边不无遗憾地说:“哎,司务长说到处买不到皮蛋,要不我煲皮蛋瘦肉粥给大伙尝尝,用文火慢慢熬,那个香哦……”说着,嘴里就“啧啧”有声起来。 “得得得,呆会呀,团座还要讲,那韭菜羊肉饺子才香呢。“ 听到陈公勇这一句打趣的话,高敬忍俊不住笑出声来。这来自于一南一北的两位长官,以前还要再掺和一个不南不北的汉口拐子蔡仁杰,常常在一起过嘴瘾,在茶前饭后各自争论家乡的美味佳肴,大有望梅止渴之意。于是,他凑过去插上一句说:“以前听蔡团长讲,汉口有家蔡林记,那里的热干面可好吃呢,据说是与山西刀削面、两广伊府面、四川担担面、北平炸酱面并列为全国的五大名面,要不我们中午就去搓一顿吧?” 正埋着头吃得喷香的张灵甫,忽然醒悟到什么,抬起头来一脸疑惑地说:“这老蔡,逢人就夸蔡林记的热干面,该不会是他家亲戚开的餐馆吧?” “一笔难写两个蔡字,很有可能他们系(是)亲戚啦,我们去吃,还会要钱?”说着,卢醒把桌子一拍:“白吃谁不吃呢,说定了,中午就去吃他蔡团长的大户!” “哈哈!谁在背后嚼我舌头咧?”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蔡仁杰气宇轩昂地从外面跨进食堂,真是当了团长气度也不同了。于是,大家连忙起身让座,七嘴八舌地埋怨道:怎么回来不事前做个声?食堂里其他的弟兄们看见他回来,也纷纷站起来向他打着招呼,一时间让他应接不暇。 蔡仁杰是早上出来遛马的,不知不觉的就溜到了305团门口,便一抖缰绳拐了进来。听说大家要去看望耿云飞的亲属,顺便去尝尝蔡林记的热干面,他就说道:“那我也去吧,在望亭突围时,多亏了耿云飞。至于中午的那一餐,算我请客,不过我声明:蔡林记与我蔡某人无关,那家餐馆的老板其实姓李。” 305团扎驻在汉口近郊的一座军营里。 吃罢早饭,一辆军用卡车就停在团部门口,张灵甫、蔡仁杰、卢醒、陈公勇、高敬和几名勤务兵、警卫员一起就上了车。出了军营后,很快,汽车进入市区,为了让大家先看看汉口的市容市貌,和张灵甫一起挤在驾驶室里的蔡仁杰,指挥着司机兜了一大圈:首先沿着最热闹的中山大道到六渡桥,绕过铜人像,经民族路拐进沿江大道,最后再从洞庭街、鄱阳街穿出来,向江汉关码头驶去。 三十年代的汉口,是仅次于上海的全国第二大金融和商业中心,市面繁荣,店铺林立。女人们有的穿着露出大腿的旗袍、有的穿着绣花白上衣、黑裙子,个个仪态万千。尤其是在沿江大道一带,大都是英、法、德、日、俄等五国的租界,那一栋栋罗马式、歌特式、文艺复兴式的、用大麻石砌起来的建筑,立着圆柱的门楼,凸着雕饰的拱窗,透着双排石柱的廊台,精美绝伦,集中展现出西欧各国的艺术风格,形成一片浓郁的异域风情。 站在车厢上,团部的那帮小兵们一惊一咋的,一会儿争论哪栋房子最高、最洋气,一会儿又瞪大双眼,眨都不眨地看着路上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惊叹汉口的女人怎么不怕冷,春寒料峭呢,怎么就穿起旗袍、裙子来? 见自己的兵这般谗相,卢醒又好气又好笑,他一连踢了身边几个小兵一脚,说:“看什么看呀,有点出息好不好?”嘴里这么训斥着大家,其实,他的眼睛也像雷达捕捉飞机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偷偷扫描着街面的异性。唉,也难为他了,自“七七事变”以来,有大半年没见着自己的媳妇了。 陈公勇和高敬都是军官,又有很高的文化素质,不好意思看女人,就把目光投到市容市貌上。这时候的武汉三镇,还沉浸在台儿庄大捷的余庆之中,街上拉着横幅,墙上刷着标语,家家户户插着青天白日旗,蔚为壮观。一路上,陈公勇还指指点点,十分热心地为高敬介绍着汉口各处的景点。相同的的文化背景,使得他们情同手足,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 张灵甫却没有什么心情看风景,这倒不是因为以前来过一次汉口。那次到汉口,是来投奔师座王耀武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并未好好逛逛这传说中的“东方芝加哥”。坐在车上,他沉默少言,心里想的是如何应对下一场恶战。蔡仁杰用胳臂肘拐了拐了他,说:“你这老伙计,都当副旅长了,也不去旅部办公,怎么老呆在305团?” “我不是还兼着团长嘛。”张灵甫闷闷地回答一句,停顿几秒钟后,又加上一句:“再说,旅长那里我呆不习惯。” 蔡仁杰知道他看不起旅长李天霞,李天霞也不喜欢这个愣头愣闹的陕西汉子,便没有再问下去。 不一会儿,卡车开到江汉关钟楼前停住。一行人下了车,穿过闸口,走进码头,眼前豁然开朗,那浩浩荡荡、日夜奔流不息的长江便立刻展现在众人眼前,强劲的江风迎面吹过来,鼓起他们的军衣,也鼓起每个人心中的万丈豪情。上一次见到长江,是在南京大溃退的那个夜晚,已经一连苦战三个多月的弟兄们高擎着国旗,捂着流血的伤口,坐着木排划过冰冷的江面,含着热泪告别了自己的首都。如今,他们和七十四军的一万多名兄弟一样,养好了伤,吃饱了饭,攒够了劲,誓死要与小鬼子再干一场,谁怕谁呀! “遥想公谨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一首著名的《念奴娇·赤壁怀古》,不由得涌上张灵甫的心头。凭栏远眺的他,感慨万千地对大家说:“中华这么大,亡不了,绝对亡不了。”。 “是呀,团座,咱几万万中华人一人吐口唾沫,也能汇成一条长江,淹死小鬼子呢。”高敬接上一句。年轻气盛的他,恨不得一夜之间把倭寇赶下东海去喂鱼。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66改换战法 066改换战法 我军主力就从敌人的背后杀出来,一举实现反包围!——蔡仁杰 “红军装备落后,兵力薄弱,但是多数时候总能以弱胜强,咱们的作战方式要改一改了,再不能像在上海那样寸土不让地与小鬼子硬拼,得学学红军的战法,见机行事,打不赢就跑。”与红军交手多次的陈公勇皱着眉头说。 “打不赢就跑?把民众和阵地都扔给小鬼子、自己躲开?那算个吊本系(事)!”卢醒大不以为然,他一向看不起红军这种欺软怕硬的战略战术。 “也不能全盘否定硬拼。凇沪一战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为了争取时间,掩护全国的重要政治、经济和军事资源向大后方转移,不硬拼不行,多顶一天就是胜利。”蔡仁杰的话,把语气的重音放在了最后一句上。 “依我看,台儿庄一战的模式值得借鉴:当鬼子进攻时,我们逐次抵抗,逐步后撤,然后放开正面,诱敌深入,以一线兵团打阻击,固守大城市等战略要地,待敌人兵临城下,然后,我们在外线集结的二线兵团从四面八方杀出来,断敌后路,与一线兵团来个前后夹击、围歼日军。”张灵甫一边思索着,一边讲起自己近日来的研讨体会。 说得一时兴起后,他干脆拣起一根枯树枝,蹲下身来,在沙滩上画起台儿庄战役的示意图。 “你们看——这是徐州,这是台儿庄,台儿庄是徐州的门户。”他首先画了两个相临的小圆圈,然后相隔一段距离,分别画上两个平行的小圆圈,继续说道:“在台儿庄以北一两百公里,是潍坊与济宁,日军两个师团分别从这里南下进逼徐州,台儿庄就首当其冲。”从潍坊与济宁两个圆圈处,划上两道直指台儿庄的长线条,又在这两条长线上划了一些很短的横线。“这些短线,表示我们在进行逐次抵抗,削弱其锋芒,当日寇孤军深入到台儿庄时——” 蔡仁杰最先明白他的意思,接过他的话说:“我军主力就从敌人的背后杀出来,一举实现反包围!”说着,拔起身上的佩剑,在台儿庄的小圆圈外划了一道粗粗的的大圆圈,然后一把将手中的佩剑插在圆圈中。 “是呀,是这个理呀。”众人一边叫着好,又一边思忖着这种战略的不足之处。 “问题是*机动力太差,如果二线兵团集结过于缓慢,会导致打阻击的一线兵团伤亡过大,甚至顶不住日军的进攻。” “*内部派系林立,都想牺牲别人、保存自己,能否精诚团结才是最关键的。” “还有一点,如果判断不了日军的主攻方向,万一打了他的偏师,而他的主力反倒攻破我们的战略要地,怎么办?” 大家热烈地议论着,一个个仿佛都跟那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大元帅、大将军似的,把沙滩当成了沙盘,把枯树枝当成指挥棒,演练着自己的雄才大略,聚精会神到旁若无人,连轮渡已来、靠岸鸣笛的声音都没听见,直到在一旁看热闹的民众喊道:“船来了船来了”,张灵甫他们这才恍然大悟。 耿云飞的家在武昌小东门。 一行人下船起坡后,陈公勇在前面带着路。然而,走了大约半小时、拐过一道弯,他就呆了,只见前面一片废墟,往日人烟稠密的小东门现在是残檐断壁,仍未熄灭的余火散发着一缕缕黑烟…… 毫无人性的日本军方,执行的是无差别轰炸命令,管你是居民区还是贫民窟,战机一样炸,而且平民区用木头、竹子搭建而成的房屋容易起火更成了日机喜爱的目标。重庆大轰炸中,就因轰炸棚户区起火,烧死了数万百姓。 英雄所见略同。 就在张灵甫他们苦苦思索着破敌良策的前后,一个天才的战略草图已经在薛岳的心中绘就。不过,当薛岳踌躇满志地奔赴豫东之时,却被桂永清闪了一杆子(武汉俗语:不仅不配合、反而出漏洞之意),致使功败垂成。直到几个月后,在万家岭战役中,他得到俞济时、王耀武、尤其是张灵甫等七十四军全体弟兄们的鼎力相助,他的“天炉战法”才演绎得炉火纯青,如日中天。 薛岳,字伯陵,广东人,原名薛仰岳,后因崇敬岳飞而改名薛岳。这位只比张灵甫年长七岁的抗日名将,二十五岁当营长,三十岁当师长,营长当的是孙中山警卫团的营长,师长当的是*第一师的师长,而他却即不是黄埔生,也不是浙江人,并且在国民党发动“四一二政变”前夕,亲自赶到驻上海的*中央机关,建议把jiangjie石作为反革命抓起来,甚至几年后还真枪实弹地参加过反蒋的中原大战。 凭心而论,与红军历次的肃反运动相比,蒋公是没有向曾反对过他的将领和黄埔学生大开杀戒的,国民政府里,手握兵权而心存各异的高官还真不少,如李宗仁、白崇禧、张发奎、阎锡山、何应钦、陈仪等;在他的学生中,参加过共chandang又得到提拔、重用的也大有人在,如文强(中将,徐州剿总代理参谋长)、侯镜如(中将,十七兵团司令官)、王叔铭(上将,空军总司令)、宋希濂(中将,川湘鄂绥靖公署主任)。据说,一九四九年,时任浙江省主席的陈仪上将密谋起义,蒋公得到汤恩伯的报告后伤心至极,第一句话就是“我对他这么好,他怎么能这样!” 对薛岳而言,蒋公是爱才的,不计前嫌,只要你归队,宽厚有加。果然,薛岳重返*后,先后担任第五军军长、第七纵队司令、第六路军总指挥和滇黔绥署主任兼贵州省主席等要职,他也没有辜负蒋公的殷切希望,甘当马前卒,为把红军从江西一直撵到陕北、同时也为国民政府统一西南立下汗马功劳。湘江一战,中央红军从八万五千人打到只有三万人,而主攻者即是他薛岳。几十年后,jiefang军上将杨成武回忆起湘江战役仍唏嘘不已,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埋在湘江边上了。” 淞沪会战一爆发,薛岳即三次请缨出征,任第十九集团军总司令,曾死里逃生于日军空袭,他的司机、副官和卫士均全都遇难,如果那位倭寇飞行员得知这一次没能干掉的,是日后在战场上横扫大日本皇军威风的薛岳将军,一定会为自己的疏漏而懊悔不已。 台儿庄大捷后,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一战成名,也许是想保住自己的战果,他变得小心,未能集中兵力组织进攻、扩大战果,急得德国軍事总顾问福尔肯豪森先生跳脚挠头,几乎扯断自己的头发。不久,改变战术的日军,调集十几个师团卷土重来,以部分兵力佯攻正面,主力则从侧后迂回大纵深地包围徐州,形势便顿时吃紧。 四月下旬,七十四军接到命令:全军开赴豫东,策应徐州会战。 五月十一日,薛岳临危受命,出任第一战区前敌总指挥兼第一兵团总司令,从远在浙江的第三战区奔赴河南。 五月十五日,最高统帅部决定放弃徐州,各路大军开始向豫皖边界山区成功突围。 在徐州扑了个空的日寇,为截击西撤的我军,以第十四师团从河南濮城南下,长驱百余公里,强渡黄河,进犯豫东,一举掐断了陇海线。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67意图全歼 067意图全歼 你们这次行动事关徐州决战全局,虽有风险,但意义不可估量,拜托了。——西尾寿造 日军第二军司令官西尾寿造中将正在司令部中向手下第14师团师团长土肥原面授机宜。 西尾眯缝着细小的眼睛直盯盯地看了土肥原一分多钟,指着详细的中华军用地图道:“土肥原君,这次请你来是有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具体来说是你率你们师团从璞城渡过黄河,先下菏泽,再直取陇海线,阻止开封、郑州的中华军队东进增援徐州,土肥原君在政治方面可是功勋赫赫,现在就正缺少点战功吧。” 说完,西尾抬起头。这是,西尾从土肥的脸上分明看出了一丝疑惑。西尾丢下铅笔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土肥腰杆挺得笔直,肥厚的胸脯挺得老高,双目随着西尾移动着。 西尾对于凭借搞情报、弄阴谋而上位的土肥在内心深处很是鄙视,但是土肥还算比较听话,又会逢迎拍马,所以西尾还是决定把这次机遇与风险并存的机会给小土,“你要知道,这次华北、华中两军南北对进,目的是要把在徐州的60万支那军主力加以聚歼,兵力不足啊!所以截断陇海线的任务只能由你师团单独承担,只要你们能把程潜的10万支那军队拖住,中岛的16师团快速纵队会及时援助你们的。你们这次行动事关徐州决战全局,虽有风险,但意义不可估量,拜托了。”西尾言辞恳切,临了看着土肥原,甚至还低头行了个礼。 “嗨!我师团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请司令官放心。”土肥忙不迭地回答道,语毕,也忙向西尾低头还礼。 回到师团部,土肥的感觉并不像受领任务时那般豪迈,有什么法子呢,他敢抗命吗,当时还不是给西尾逼的。他心里清楚,他的2万人马冲进10多万中华军队中,肯定会遭到攻击无疑。虽然他并不看重中华军队的战斗力,但他知道今天的支那军不是7年前的东北军,否则矶谷师团也不会在台儿庄遭此大劫。土肥可不像有的日军将佐那样不可一世,他更像一只反应灵敏的狡猾狐狸,即使成功100次,也是谨小慎微。他心里清楚,失败一次就能毁掉一切。 土肥原的第14师团就像被东京围棋高手们投入的一颗孤子,重重地闯入中方的厚势之中。 薛岳闻讯,惊讶地张大了嘴,激动得犹如心中有一头小鹿乱撞,一将功成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又可以全歼日军一个2万多人的甲种师团。让小鬼子付出足够的鲜血! 五月十五日,最高统帅部决定放弃徐州,各路大军开始向豫皖边界山区成功突围。 在徐州扑了个空的日寇,为截击西撤的我军,以第十四师团从河南濮城南下,长驱百余公里,强渡黄河,进犯豫东,一举掐断了陇海线。 豫东大地,盐碱遍野,泡桐树在贫瘠中苦苦挣扎。挟沙而行的黄河,由西向东,从郑州、开封一路流过来,却在兰封(今属兰考)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弯,滔滔浊流掉头北上,一泻千里。由于水势湍急,且无山脉阻挡,一八五五年,黄河就曾在这急转弯处决口改道,泛滥成灾,留下这一大片又怕旱又怕涝的盐碱地。 盐碱地里,埋藏着奇兵二十万。雄心勃勃的薛岳,决心大显身手,把他的“天炉战法”付诸于实践,一举敲掉日军第十四师团,再来一场台儿庄大捷。所谓“天炉战法”,其精髓就是“后退决战,两翼出击”八个字,与张灵甫他们在沙滩上演练的“诱敌深入、外线合围”模式基本相似。 郑州,第一战区长官部。 随着薛岳响亮的一声领喊:“立——正!”满屋的将校齐唰唰地挺身站起来,脚后跟一靠,一双双黑色长统皮靴发出清脆而整齐的撞击声。 在战区司令长官程潜的陪同下,身穿*特级上将制服的jiangjie石,神情肃穆地走进会议室,一边在长方形的会议桌前落座,一边摘下军帽、脱下白手套,并打着手势示意大家也坐下。于是,“唰”地一声,众将校又齐整整地笔直坐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没有一丝杂音,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很好,很好,都很有精神嘛。”望着面前这一张张熟悉而严肃的面容,蒋公那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革命军人就应该有革命军人的样子,仪表首先就得庄重。只要是上前线,或者参加军事会议,他必定一身戎装,腰系宽面双孔式皮带,斜背着的武装带下吊着佩剑。等大家坐定后,他侧过脸来,向站在一边的薛岳点点头,薛岳便会意地拿起桌上的教鞭,走到身后的墙壁前,拉开两道深紫色的帷幕,用教鞭指点着墙上那一幅标满红蓝箭头的军用地图,开始胸有成竹地讲起对目前战局的判断和围歼敌军的策略。 老蒋看着那副最大的军用地图,算计着,琢磨着,干瘦的布满乌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机会又在向他招手了,日本人把土肥原这块肥肉送了上来,就看他有没有胆量一口狠狠地咬下去。老蒋前思后想,终于打定主意:就是诱饵,我也先吃了再说。 听着薛岳的报告,老蒋的眼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大挂图上直指陇海路的那支大红箭头。这粗大的红箭头在前后左右中华军队蓝色防御线的衬托下是那么刺眼,那么的骄狂不羁,仿佛是满脸横肉的土肥原骄傲地昂着脑袋在向他招手挑战。 一个新消息把老蒋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据沈发藻报告,攻击考城的丰鸣房太郎的左纵队在受到87师阻击后,已放弃了越过考城直攻兰封的计划,而是向仪封转进,企图与土肥原师团主力合兵一处,看来敌对我攻击企图有所察觉,因而收缩正面,向主力靠拢。” 老蒋听完,眉头微蹙发问说:“该路敌军的确切情况清楚吗?” “已查明,该路是丰鸣房太郎少将率领的步兵27旅团,另附14师团的28骑兵联队及炮兵一部,约8000多人。” 老蒋“嗯、嗯”两声,站起身,在屋里踱了数步,众将校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屋里一时气氛沉闷。 “颂公,你是什么看法,谈谈吧。” 程潜一直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没发表任何看法。老蒋一到郑州,老程就明白这次老头子要亲自挂帅了。 老程太熟悉老蒋的这个习惯了,一到节骨眼上,他就碍手碍脚地出现在最高长官部里,而且很可能莫名其妙地把你手下的一支部队弄得不知去向。以前,东征陈炯明,挥师北伐,蒋桂大战,中原大战等,老蒋到是指挥军队取得了不少胜利,可自从五次围剿都失败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老蒋的军事才华和水平就一泻千里,不可同日而语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68意图全歼(2) 068意图全歼(2) 兰封以东,徐州方向,云集日军几个师团,数天内即可赶到,因而此次兰封会战,应兵贵神速,不可久拖,否则,很有可能被日军包饺子。——张灵甫 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老蒋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一点呢,这时候的程潜到是很羡慕起李宗仁来。 想当初李宗仁率部进驻徐州,临行前,深知老蒋有此不良习惯的李宗仁没忘记进行叮嘱:“委员长这次让我守徐州,能不能放手让我干一仗,不插手第5战区的指挥?” 这次是老蒋有求于老李,台儿庄一战,许多*部队都属于桂系的,再加上徐州这个烂摊子不好收拾,于是老蒋讪笑道:“不插手,不插手,德邻你就自己放手干吧!” 可今天的局势已经不像当初那般恶劣了,老蒋自然不会放过插手的机会,更何况他还带来了配有两个战车营的桂永清27军。仗还没打,程潜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此时,程潜见老蒋问自己,略一思索,说道:“土肥原部原是两路进击陇海线,现在又有合兵一处的意图,以此断言日军发现我方的攻击企图,似乎为时过早,也许土肥看重的是从陇海线南面迂回,而不是北面,不管怎样,从大的方面讲,情况变化不大,土部2万人马仍在兰封、内黄、民权、考城之间,仍处于我包围态势之中,可以考虑发起攻击,包围歼灭之。” jiangjie石频频点头,众将校放开了许多,也纷纷议论开来。老蒋想起了这场戏的主角薛岳,问:“伯陵,你身处前方,你怎么看?” “委座,我同意程长官的意见,土肥原既敢强渡黄河,劳师远征送上门来,我也敢张开罗网,全部照收,小鬼子敢摆下这么个在战史上罕见的阵式,显然欺我中华无人,如不还以颜色,怎能压住其嚣张之气焰。我1兵团连日准备充分,就待委座裁定。”薛伯陵操着广东味的官话激昂地道。 张灵甫坐在师长王耀武旁边,心情微微有些紧张。军校一别,已经十二年,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地见到心中敬仰的校长,也是他第一次以副旅长的身份参加高级别的作战部署会议。校长稍稍侧着身体,面对地图,陷于在沉思之中……他比以前瘦了,显老了,神情更严峻了,声音有些嘶哑,眼睛布满血丝,但腰杆依旧挺得直,眉宇间依旧凝聚着凛然的威仪和勃勃的英姿。日寇横行,风雨飘摇,实力极度薄弱的*步步后撤,作为全军统帅的校长,为支撑危局,该要操多少心、顶多大的压力呀。连师母蒋夫人都不惧日军的狂轰乱炸,亲自上火线慰劳弟兄们,张灵甫的心里有些隐隐作痛,他觉得自己作为黄埔学生、作为党*人,就得为民族而战、为领袖而战,不惜牺牲一切! 在薛岳一口气地讲解着他的“天炉战法”时,蒋公时而颔首,时而皱眉,最后巡视着会场问众部将:“对伯陵的这个、这个方案,诸位意下如何?” 会议室里就热闹起来。众部将早已从校长专注的神态中看出来,校长是倾向于薛岳的,否则早就会打断他的话,而且薛长官的方案也的确新颖,让人茅塞顿开,耳目一新,所以大家都纷纷说好,说薛长官的“天炉战法”一改过去被动挨打的传统模式,变沿线固守为后退决战,灵活机动,可进可退等等。第二十七军长桂永清甚至还站起来,慷慨激昂地表示要打一个大胜仗,拿第十四师团开刀,祭奠教导总队阵亡的弟兄们。这桂永清在德国留过学,号称“德国将军”,曾经担任过教导总队指挥长。可惜,这一支全中国最标准、最强大的德式师几乎消耗殆尽,剩余的一两千残兵只得与四十六师合并,以至于让他念念不忘教导总队,要向小鬼子报一箭之仇。 满堂喝彩中,薛长官的脸上挂起些许自负的笑容,只有张灵甫沉思不语。 “灵甫呀,有何高见不妨说说看?”军座俞济时点他名了,这也是给他一个在校长面前留下好印象的机会。 张灵甫腾地一下站起来,必恭必敬地望着校长说:“薛长官的这一新式战法且战且退,不与日军硬拼,而是在运动中歼敌,扬了我军兵员众多之长,避了我军火力不足之短,实为破敌之上策。不过,窃以为在兰封这一着棋很险:兰封以东,徐州方向,云集日军几个师团,数天内即可赶到,因而此次兰封会战,应兵贵神速,不可久拖,否则,很有可能被日军包饺子。” “恩,恩,不错,有战略眼光哦。”对张灵甫的分析,蒋公十分满意,他注意地看了看他的符号,但因距离叫远看不清楚,便又问道道:“请问尊行大名呀?” 军座俞济时忙起身介绍道:“报告委座,他叫张灵甫,是黄埔四期生,我七十四军五十一师一五三旅副旅长兼305团团长,外号猛张飞。” “哦?张灵甫?蒋公想起了什么,右手轻轻拍了拍桌子,微笑着打量起这个身材高挑、面目俊朗的上校副旅长,“你就是在淞沪会战中围魏救赵的那个张团长?” 顿了顿,又加上一句话:“师长就是王耀武吧。” 事隔大半年,而蒋公至今还记得自己的战功、自己的名字,让王耀武、张灵甫顿时感激零涕,那种女为阅已者容、士为知已者死的豪情油然而生。两人不约而同地起身立正,又异口同声地表态道:“学生不才,愿为dang国效忠!” “好的,好的。”老蒋扫扫众人,字句坚定地说:“现在,徐州我*主力已经分头突围,摆脱了日军,中原战局,渐次明朗。军委会已决定发起兰封会战,把突出冒进之敌一举消灭于兰封地区,李德邻能打出个台儿庄大捷,我相信1战区也能有辉煌一笔,全歼土肥原这个甲种师团。” 见会场上众将情绪激昂,老蒋也受到了感染,决定把消灭土肥原这把火再旺一些,说:“在座的各位都大概了解这个土肥原吧。” 众将校愕然一愣,不清楚委座为何有此一问,没人愿意冒然开口。 见无人应答,老蒋恶狠狠地说:“土肥原是中华战场上劣迹最大的日本军人,比松井石根还丑恶,七年前东三省沦陷,他是主谋,挟持溥仪建立伪满洲国的也是他,闹华北自治还是他,说他是军人,不如说他是阴谋家,政治小丑,这样的家伙不除掉,说不定日后他还要闹出什么花样来,西方有人说他是东方的劳伦斯(西方著名间谍),我不管他是东方的,还是西方的劳伦斯,今日你们就要把他这个劳伦斯干掉!” 老蒋咬牙切齿,桌子拍得砰砰响,一心要灭了土肥原。当然这次亲临郑州还有一层意思,你李宗仁能扬威台儿庄,我蒋某人岂能被你比下去,我也可以来个兰封大捷的。 为此,他甚至把他用精贵的美元装备起来的战车部队也带了来。老蒋要亲自指挥部队,消灭日本人一个整整的师团。 5月的郑州正春意盎然,jiangjie石略有些紧张、激动外,心里是对一场胜利的极度渴望。dang内的二号人物汪jing卫太过份了,不一心支持老子抗战,反而在拖后腿,汪说抗战是“跳火坑”,潜台词是“救国已无希望,只好跳火坑”而已。 只需要再来一场胜利,就可以堵住汪某人的臭嘴。老蒋暗道。 - 国庆第二日,祝大家出游快乐,宅家幸福!exec,不是我更新慢,没有刺激啊。推荐票等一切东东在哪里?要建群,我可以请你帮忙建一个。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69初战获胜 069初战获胜 娘的!小鬼子跟老子玩猫捉老鼠游戏。老子今天就当一回老鼠,陪他玩到底!——冯圣法 日军第十四师团系一支强大的机械化甲种兵团,其司令官便是臭名昭著的土肥原贤二中将。 *中陈诚麾下的第14师是一支战力强横的部队。同样叫14的第14师团,是一支战斗经验丰富,久经战阵的侵略部队。 1932年上海一二八事变,这支部队就曾经参战。此战后,第14师团参加了围剿东三省各支抗日部队的战斗,该师团官兵的双手沾满了中华勇士的鲜血。 土肥原此人是“中华通”,会说几种流利的中华方言,参与策划过九一八事变”、成立伪满傀儡政权等分裂中华、侵略中华的罪恶活动,当这支拥有两万人马的侵略军气势汹汹地扑面而来时,却不料形成孤军深入之势,一头钻进了我二十万大军的包围圈。 土肥原即是一支狡猾的老狐狸,同时不愧为“中华通”,熟读孙子兵法,他已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所以才让丰鸣房太郎的左纵队急速靠拢,合兵一处。 中华方面,东路有64军和74军,绝对有把握拿下野鸡岗、贺村几个不大的据点;西路是桂永清指挥的4个多师,还有两个战车营,攻击仪封、内黄、马王寨也是胜券极大;北路有孙桐萱、孙震的9个师,断敌退路,并向南进攻,应该没有什么负担。 这样的话被压缩在兰封、内黄、民权、考城之间仅数百平方公里的土师团就成了瓮中捉鳖手到擒来,薛岳一遍一遍地在脑子中算计着,过滤着,他要的是绝对把握,等这一天全歼土部,都快等疯了。 74军的军部安扎在考城以东的一个小村寨里。开完兵团会议,在回军部的路上,俞济时进一步细分了战斗任务:58师配合64军攻打野鸡岗。51师设法牵制、打击楚王寨之敌。 野鸡岗是一个以土墙垒起来的大商贸寨子,相当于南方的大集镇。横山静夫把守之后,对寨子四周进行了加固,配置了6门九二步兵炮和轻重机枪等武器,同时修建了前沿阵地,因而64军和58师想要拨掉这枚钉子绝非易事。 58师和64军是5月21日夜里向野鸡岗发起攻击的,58师负责西南面的战斗任务。冯圣法以174旅为主攻部队,以176旅为预备队,自己随174旅行动。 战斗打响之后,174旅的各团先试探性地向敌阵地打了几梭子弹,以侦察敌人的火力。寨子里的敌人像是猜透中华人心思似的,又像是睡着了似的,连屁也不放一个,因此黑古隆冬的寨子还是像一只熊瞎子似的稳稳地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 “派战斗小组接近敌人!”冯圣法摸了摸帽沿,低沉地命令道。摸帽子是冯圣法的一个习惯动作,每逢战斗不顺或心里无底的时候,他都不自觉地重复着这一细节,似乎这一摸便会摸来信心和谋略。 8个5人战斗小组分途匍匐着接近敌人的阵地,约摸半个小时之后,前方突然亮起几根银白色的强光柱,将阵地前沿照得白昼也似的清晰,跟着便传来嘀嘀哒哒哒的机枪声和声嘶力竭的喊杀声。很显然,敌人发现了战斗小组,战斗小组看来凶多吉少了! 果然,除逃回几名挂彩的战士之外,其余30多人都牺牲在敌人的机枪口下。 “娘的!小鬼子跟老子玩猫捉老鼠游戏。老子今天就当一回老鼠,陪他玩到底!”指挥所里,冯圣法一只脚踏在凳子上,双目睁得豹子眼似的,说着说着便一把抓下帽子,狠命地掼在了桌子上——“师长甩帽子――龙颜大怒”早已是58师人所共知的秘密。 掏出夜光怀表,见离天亮的时间还早,冯圣法果断地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挖壕沟!挖到他娘肚子里去!”在手电筒灯光的映照下,他的吐沫星子像毛毛雨似的飘飞着。 很快地,174旅各团像老鼠打洞似的,借着夜幕的掩体挖起了壕沟,几十道1米多深、七八十公分宽的深沟像一排黑黢黢的乌梢蛇迅速地向敌人的阵地延伸而去。不像浦东地势低洼地区,豫东平原土质松散、干燥、极适合地道作业。 东方的地平线上已露出了浅浅的粉红色,各坑道都已挖到了距敌前阵地几十来米远的地方。冯圣法得报后,命令各部备足弹药,特别是手榴弹等投掷武器,以实施近距离强攻。 64军各部的进展,也都受阻于寨子外围的突出阵地,现在只等58师打响新一轮战斗之后,他们同时采取冲击行动。 取野鸡岗一战,全都落在了58师的身上。 虽然是5月份天气,身着夹衣的冯圣法却感到身上一阵燥热,他脱下外套,把它交给勤务兵,然后对身边的传令兵发出了攻击命令。一时间,坑道内的几百个火力点同时向敌阵地发起了狂风暴雨般的进攻,机枪声、步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震得大地颤抖,震得尘土在火光中飞扬! 野鸡岗的各个方向也响起了枪炮声和冲锋号响。 日本人也许压根儿就没料到58师会钻到他们的眼皮底下作战,因而一发现脚跟前伸出了枪管,扔出了手榴弹,他们一下子慌了神,除少数逃进寨子之外,大部分当了鬼。 58师的官兵则丝毫不给敌人喘息之机,他们尾追着少数敌人冲进寨子,或用枪击,或用刀捅,很快就占据了几块阵地。寨子里的敌人一见中华军队源源不断地冲了进来,便钻进屋里,堵住巷口,爬上房顶,凭险据守。58师的前进部队又被阻搁了下来! 天色已经大亮。 冯圣法得报后不仅没有先前的焦虑,反而哈哈一笑,“不是有克虏伯大炮吗?”这句话如醒醐灌顶,一下子提醒了炮兵营长赵子刚。原来,58师在屯溪休整期间,军政部将刚刚从广州运来的一批德国造克虏伯平射炮划拨了6门给他们,这6门大炮在昨晚战斗中因天黑一直未发挥作用,赵子刚正愁没有立功的机会。现在天亮了,平射炮能派上用场了,赵子刚当然十分高兴。 测距、瞄准、上弹、发射,随着一连串地动山摇般的轰击,一堵堵泥巴墙訇然倒塌,一个个筑在巷道里的堡垒倾刻间化作了烟尘,房梁屋脊上的鬼子全都埋进了砖石瓦砾之中! 最后,除联队长横山静夫率1000多部下逃到贺村之外,野鸡岗其余的2000多敌人悉数被歼! 与此同时,攻击楚庄寨的51师也大获全胜,74军上下都沉浸在一片喜悦声中。 西谚云: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初战土肥原就取得如此战果,这对薛岳来说,无疑增添了更多全歼日寇的胜算。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薛岳喜欢上了抽水烟,闲时他抽,战时他更抽,那把长长的铜嘴烟杆就像他腰上的那根军用皮带一样,已经成了他须臾不离的随身物。他的孤寂、纷乱、焦虑常常在烟丝散发出的清香中得到满足,得到镇静、清醒,那一道道冉冉而飘的烟圈像一个个成熟、圆满的运筹喷薄而出! 获悉74军、64军克复野鸡岗、楚庄寨的消息后,薛岳当然忘不了掏出水烟,搛上一撮,按进烟嘴,吞云吐雾起来,——借此飘缈空灵之际,他在盘算着如何缩小包围圈,最终压迫土肥原于内黄、仪封、三义寨,聚而歼之。 凭着多年的征战经验和对将领的熟知程度,手握10万重兵的薛岳对缚住土肥原是有足够信心的,他心里惟一拿捏不准的是委员长硬塞给他的两位“德国将军”。 所谓“德国将军”,是指桂永清和邱清泉两人。桂永清是江西贵溪人,黄埔1期生;邱清泉是浙江永嘉人,黄埔2期毕业,这两人都被jiangjie石先后送到德国学习军事。归国之后,他们不仅把德国法xi斯的军事训练方法带回了国内,更把na粹分子对希te勒的绝对忠诚、绝对服从搬到了国min党的军队。桂永清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德国出了个希te勒,德国复兴;中华有我们的蒋校长,只要大家一致拥护,中华必能复兴!”因而这两人就有了“德国将军”的绰号。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70丢失兰封 070丢失兰封 桂永清其人是有功他来享,有过你来当的贪生怕死的小人,他又是何应钦的侄女婿,前途大大的,绝对不会死守兰封和我军血拼的。——土肥原贤二 土肥原设置在一处小镇子上的指挥部中,土肥正对着军用地图沉思着,其14师团参谋长佐野忠义大佐来到土肥的跟前道:“师团长,支那军进攻猛烈,野鸡岗失守,横山静夫联队伤亡两千多人马,同时,在兰封方面支那军居然配备了坦克,我两个骑兵小队共一百名骑兵遇到支那军坦克,全部玉碎。” “噢。”土肥听了报告后,又陷入了沉思中。 “将军阁下,十多万支那军向我方扑来,我方究竟是坚守还是突围呢?”佐野不禁问道。 “佐野君的意思呢?” “如果坚守,我方无险可守,我建议最好是从支那粤系广东第64军防区处突围。” 土肥略一思索,据所掌握的情报侃侃而谈:“支那第64军由李汉魂任军长,邓龙光任副军长,下辖:第155师,李汉魂兼任师长;第156师,邓龙光兼任师长,李、邓两人都不是善茬,又是军级长官兼任师级长官,在指挥调动方面更会便捷、迅速,况且64军离74军很近,74军现在是支那军中最硬的骨头,一个旅在望亭就阻挡了久留米师团三天,如果我师团被74军阻挡住三天,那么迎接我们的就将是灭顶之灾,全师团很大可能会被支那军全歼。” “那么将军阁下的意思呢?” 土肥原沉默不语了,足足过了数分钟,土肥原短粗的手指斩钉截铁地一指兰封道:“以少量兵力佯攻64军阵地,集中全部主力进攻兰封城,从这里打开缺口。” “师团长,兰封那里也有桂永清指挥的4个师啊,何况他们还有坦克。” “支那军具体坦克的数目清楚吗?” “据情报,支那军一共有两个坦克营,每营有英国造a9(a9e1)坦克8辆,德国造i型坦克14辆,卡车8辆,摩托车20辆。” “哈,哈,哈,支那军一个战车团的坦克总共才44辆,还达不到我师团半个坦克联队的数量,而且还是一些老式的英、德造坦克,怕他们做什么,再说了主帅无能,累死三军,据我了解,桂永清其人是有功他来享,有过你来当的贪生怕死的小人,他又是何应钦的侄女婿,前途大大的,绝对不会死守兰封和我军血拼的,在南京城下他就跑过一次,这次也不会例外,只要桂猪头一跑,我方可轻易攻占兰封的。” “嗦嘎,师团长阁下见解独到,对敌方将领相关情报搜集精确,主意英明。”佐野不由得佩服地道。 于是,鬼子的第14师团来了一个出其不意,没有向东突围,与徐州方向的主力回师,而是将主攻方向放在了西边。西边,陇海线上的兰封城,尤如台儿庄,战略地位骤然上升。如果坚守一点,四面合击,定可大奏其功。 对于两位“德国将军”的吹捧,jiangjie石自然喜欢听这样的“颂词”。 “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号称“jiangjie石的铁卫队”,总队成立的时候,桂永清被任命为总队长,邱清泉为参谋长。 1938年初,国民党进口了大批装甲车,jiangjie石组建了他的第一个机械化师——陆军第200师,师长为杜聿明,邱清泉为副师长,可见邱在jiangjie石心目中的位置。桂永清就更不用提了,何应钦将其侄女何相银许配给他为妻,jiangjie石特送贺礼500银元;教导总队在南京失守后整编为27军,桂永清继任军长。 围歼土肥原之战,jiangjie石特令桂永清、邱清泉率部参战,既表明此战的重要,也显示jiangjie石对此战的重视,但对薛岳而言,这份厚礼却未必就是好事。因为他十分清楚,这两个“天子门生”为人自傲自负,刚有余而柔不足,勇过多而谋欠乏,欺软怕硬,说不定什么时候捅出漏子来就会让他噬脐莫及。 回头来看,薛岳的担心是有先见之明的,事情果然就坏在这两位“德国将领”身上。 本来,兰封是由宋希濂的71军防守的,邱、桂两军到后,jiangjie石改令71军向红庙方向进击,而将守兰封的任务交给了27军,且把71军的88师(师长龙慕韩)暂留下来,交桂永清指挥,邱清泉协助之,换防时,宋希濂向邱、桂两人介绍当面之敌和友军的情况,邱清泉不等宋希濂说完即打断他的话说:“嗨,这点敌人算什么,看我们来打他个落花流水!” 桂永清也满不在乎地说:“以少胜多,难乎其难,以多胜少,又有何难?” 宋希濂见邱、桂如此骄傲轻敌,便不无讥讽地笑着说:“好哇!你们两位‘德国将军’来了,这次一定可以打个大胜仗。” 他们也确实打过一次“胜仗”。 5月21日,也就是64军、74军向野鸡岗发起进攻的那一天,邱清泉带着几辆坦克、几十个步兵在兰封城郊照例巡逻时,正碰上了一支百余人的敌人骑兵部队朝兰封方向搜索而来。 “嗨!狗日的,想曹操,曹操到,我正要找人祭炮呢!”邱清泉热血上涌,兴奋异常,第一个驾驶坦克冲向了敌人。 骑兵哪是坦克的对手?随着坦克前机关炮的欢快叫声,敌人就像被砍断的树桩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倒栽了下来,死了主人的战马在野地里四下惊奔起来,……不一会儿,100多个鬼子除了几个腿长跑得快的活着回去报丧之外,余下的都成了邱清泉等人的报功材料。 大小毕竟是个胜利,高兴也在情理之中,可邱、桂二人似乎生来就有吹肥皂泡的本领,他们乐不可支地分别给jiangjie石、程潜、薛岳打电话,拍电报,吹嘘什么:“兰封大捷”,歼敌无数等。 呆在郑州的jiangjie石当然十分兴奋,为他的得意门生。他想,吃掉土肥原已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但吹起的肥皂泡终究是经不住任何风吹雨打的。仅仅过去的一天,23日,土肥原的一个加强旅团在坦克、大炮的支援之下,向兰封城展开了遮天盖地的打击。 “桂长官,敌人来势凶猛,我方的战车团三十辆坦克都打光了!”战车团团长向桂永清汇报道。 “什么,敌人到底来了多少人啊?”在隆隆的炮声中,老桂大声问道。 “大概有两万人吧,飞机有几十架来轰炸,坦克出动了数百辆,大炮不计其数啊!”那名团长夸张地回答。 “咚”地一声,一发炮弹正击中了老桂在的指挥部。一块土块落下,打中了老桂的左肩头。“呀!”疼,真疼啊,看来小鬼子是全部师团的人马都向老子攻来了,真倒霉啊,2万对2万,坦克也没了,老子根本没优势,不行,撤,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命要紧,主意已定,老桂马上逃命。 两三个小时之后,桂永清便招架不住,全线溃败,被冲散了的溃兵裹伤抱残,哭爹喊娘,如潮水般向西落荒逃去。桂永清边跑边思索,他知道,作为主官丢失兰封意味着什么,于是,逃跑途中他匆匆给88师师长龙慕韩写下一张字条,令龙师长固守兰封,自己则马不停蹄地狂奔到罗王车站,说是收拾残兵败将去了。 号称“德国将军”的桂永清,没有一点德国将军的过硬作风,在南京保卫战中就曾扔下教导总队,率先撤退,倒是另一个“德国将军”:他的战友、教导总队参谋长邱清泉比他有骨气,一直坚持到最后。有骨气的人在哪里都宁死不屈。十一年以后,在淮海战役中,任第二兵团中将司令官的他兵败淮海,愤而自杀。这是继张灵甫、黄伯韬之后第三位在内战中杀身成仁的*高级将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71稍纵即逝 071稍纵即逝 桂永清啊桂永清,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让你攻击你攻不动,如今又丢了兰封城,你搅了我的全盘计划。——薛岳 在接到桂永清丢失兰封的战报前,老蒋一直对小桂子满怀期望的。 5月22日,得知初战日军获胜的战报后,老蒋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又走到地图前指指划划了一阵,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吩咐机要官:“电告薛伯陵,前线所有部队,包括桂永清的27军都交给他,该用的要舍得用,不要落在后面,我在郑州看着他。” 形势对土肥原部非常不利,没有后方的补给线,粮食和弹药还可以靠飞机空投救济,但是几百辆汽车和坦克每天所需的油料补给,已经成为了极严重的问题。 所以攻陷兰封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将14师团转移于三义寨、曲兴寨、罗王寨三个据点,以期能从黄河北岸柳园口获得物质救济,因为这三处都靠近黄河。同时,土肥原又留置一部分兵力于兰封及罗王车站,成犄角之势,以分散中华军队的兵力,滞延其进攻。 5月22日晚,74军第51师所辖151旅在旅长周志道的带领下,配备8门火炮猛攻西毛姑寨,日军第59联队千余人在联队长那须弓雄大佐的指挥下拼死顽抗。 经过五个小时的激战,151旅攻克毛姑寨,击毁战车5辆,毙敌数百名,缴获火炮4门,轻重机枪21挺。 23日下午,正在西毛姑寨督战的俞济时接到报告:兰封失守。济时叹了一口气,看来要想全歼土肥师团,难喽!平日里俞军长就很看不起桂永清,认为此人贪生怕死,嘴巴子厉害,动真格的就不行了。 桂永清丢了兰封城,薛岳大怒,气得把手中的水杯“啪”地砸碎在地上,暴跳如雷地咆哮道:“桂永清啊桂永清,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让你攻击你攻不动,如今又丢了兰封城,你搅了我的全盘计划。” 薛岳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直跳,眼珠子瞪得像要吃人,大声问道:“桂永清现在在哪里?” “已退过罗王车站。” “兔崽子,跑得到快,这种临阵逃兵如不惩戒,这仗还怎么打?” 想了想,薛岳站定,吩咐传令兵道:“给武昌军委会发电,发急电。内容如下:查27军军长桂永清贪生怕死,临阵畏缩,拒不执行守城命令,致兰封城不战而陷日酋土肥原之手,扰乱我1战区整个计划。此种临阵脱逃之状如不严惩,必扰前线将士之军心。于抗战大局贻害甚大,望军委会严查。职薛岳叩。正午。印。” 口述完电文,薛岳瘫坐在椅子上。土肥原已溜进兰封城,背靠黄河,不仅能从北岸得到补给,还得到了喘息的时机,要想重新合围、消灭他就得费大力气了。 这时,薛岳感到一阵恶心,直想吐。几天几夜不合眼,这一会儿,随着前功尽弃,疲劳一古脑地袭来,他倒在椅子上沉沉睡去。睡梦中,他看见日军在城墙上的交叉火力网前,一队队的*勇士倒了下去。墙头上,土肥原狞笑着。不知不觉间,一滴浑浊的泪水滴落了下来。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军政部长何应钦接到了薛岳控告桂永清的电文。老何长叹一声,谁叫小桂子是我的侄女婿呢,我不帮小桂,难道让我的侄女守寡不成。 当然,何应钦明白直接说情肯定不行,只要夸大龙慕韩失职一事上做文章。 正在郑州督战的蔣公也气得拍了桌子,他拿起电话,找到桂永清,开口就问:“你还是我的学生吗?还是革命军人吗?还记得贴在你胸口上的誓言吗?” 桂永清诚惶诚恐,下意识地摸着自己左胸前的胸章,连声说:“记得记得,学生记得。”接着他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不怕死、不要钱、爱国家、爱百姓。”胸章,是用一块布印制的长方形符号,缝在军衣胸前左边的口袋盖上,其姓名、职务、兵种、官阶、军衔等一看便知;同时,为激励官兵们奋勇杀敌,这四句当年国民革命军誓师北伐的口号写在了每个人的胸章背面。 “记得就好。限你两天之内夺回兰封,否则军法从事。”蔣公把话冷冷地说完后,就重重地搁上话筒。那“喀嚓”一声响,就跟断头台的铡刀落下来一样,干净利落,惊得桂永清头皮发麻,心里直跳。他走投无路,只得壮着胆子亲自上前,指挥部队强攻。 老蒋焦灼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得难看。兰封一丢,战局立刻变得微妙起来。这时占据兰封的土肥原就像一根卡入他喉管的刺,吞不下去,吐不出来,现在10多万中华军队实际上已经被截作两段。更令他不安的是,兰封一丢,开封、郑州失去屏障,立刻暴露在了日军的攻击之下。如果徐州地区的日军这时候赶来,那么日寇14师团这枚棋子的作用就太大了。 数天前,老蒋收到了徐永昌发来的电文,称徐州日军已经开始西上,另外安庆一带的日军也有沿江西攻武汉的迹象。老蒋咬着假牙硬是顶着没动,指望先结果了土肥原再说。可现在到好,不仅能消灭土肥原,把个兰封要点也丢了。他越想越气,操着尖厉的奉化口音骂道:“娘希匹,平日不思整训部队,关键时刻指挥乏术,精神不振,丢尽了我中华民国的脸。” 然而,日军据城死守,火网密炽,二十七军两个师轮番仰攻,前赴后继。打得最惨的是四十六师,该师由原教导总队残部合编而成,虎威犹存,官兵们全都甩开膀子往前冲,第一旅旅长李昌会重伤,第三旅旅长马威龙阵亡,兰封城下尸山血海。师长李良荣泪如雨下,对桂永清哭道:“军长,你看到的呐!我的四十六师、四十六师啊,全完了!全完了呀!” 整整过了四天,在其他兄弟部队的配合下,桂永清才拿下兰封城。 然而,战机却稍纵即逝,重新堵住的缺口已无多大意义了。 1949年,桂永清就任*海军总司令,指挥手下的大舰巨炮和对岸的小炮艇,鱼雷艇作战,仍然是败多胜少,被军界讥为“睡虎”。 事后,八十八师长龙慕韩被槍決,桂永清被撤职,李良荣被革职留用。作为黄埔一期生和虔诚的基督徒,李良荣的早期战功不甚突出,加上北伐中因负伤脱离部队,返回福建老家,因而使他的发迹比较缓慢。真正让他声誉雀起的是以后的两场战斗,都起到了力换狂澜的作用:一是一九四一年的大湖战斗,他在任军政部第十三补训处处长期间,以一个连剌刀都没有的新兵团,重创有十多架飞机掩护的敌四十八师团铃木联队,歼敌六百,并生俘六人,战果几乎赶得上平型关战役,吓得日军从此不敢再踏进闽北半步;二是一九四九年的金门之战,他破釜沉舟,率两万名残兵败将血战到底,和赶到的胡琏兵团一起全歼登陆之军,一举奠定了今日海峡两岸格局。 5月24日,jiangjie石一脸怒气,叫来了程潜的参谋长道:“你告诉程长官,我要到开封前线去指挥作战,我总在郑州等着,怕是等不到什么好消息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72攻占罗王 072攻占罗王 妈拉个巴子!平射炮呢,给我狠狠地轰!——俞济时 老蒋的话可把参谋长惊呆了,委员长要去开封,那么程长官在郑州呆着算什么。 1938年,林森仍然是名义上的国家元首,但是老林不管事,军委会统管了民国的一切党、政、军大权,实际上的国家元首正是老蒋。老蒋要有个三长两短,程潜可怎么向全国交待。参谋长相信老程绝对不会同意老蒋去开封的。想到这,他谨慎回答:“委员长不必着急,程长官这两日也在督促各军,再说日机活动猖狂,委员长身负一国重任,还是不要去开封的好。” jiangjie石仍怒气冲冲说:“我并不怕死,我也并不想干涉程长官指挥,可攻击迟迟没有进展,我在郑州坐得住吗?” 见老蒋动气,参谋长不敢多说,便回答道:“委员长的指示,我立刻转告程长官。” 程潜一听老蒋要去开封,知道有一半是冲着他来的,他心想,战局所以拖至今日,还不是你蒋某人带来的日脓包将军桂永清。今天薛伯陵在前线指挥得好好的,你老蒋就别去添乱了。再说,你老蒋有个三长两短,那就不是损失几员战将,几十万军队的问题了,而是关系到我国一个大国的国格、军威、民心、士气的大事了。我程某人可不想因为你成为国人的靶子。老程拿定主意:绝不能让老蒋去开封,大不了我去,想到这,他吩咐参谋长:“你再去一趟,回复委员长,土肥原一个小丑,值不得委座亲自操刀,就说我下午就去开封,请委座放心好了。” 老蒋要去开封,一半是气话。几天来,李品仙、李宗仁和武昌军委会接连来电告急,请他速归武汉。 今日见无望全歼土肥原部,程潜又给了他个台阶,他就势下坡,25日离开郑州返回武汉。 临行前,老蒋还叮嘱程潜的参谋长:“告诉颂公,兰封地区我军8倍于敌,只要大胆进攻,一定能消灭敌人,唯敢于有大的牺牲,方可有大的战果,我回武汉会随时来电的。” 老蒋离开郑州同一天,薛岳重新调兵布阵。 5月24日,李汉魂被薛岳任命为第1兵团第1路总指挥,并将所属部队分为三路:1,中路军为桂永清27军,宋希濂71军;2,左翼军为74军的51师进攻三义寨;(74军一个师都能独立担当起侧翼的作战任务,足见其强横战力)3,右翼军为74军58师和陈公侠的155师,进攻罗王车站。拿下罗王后,再协助胡宗南的17军团向曲兴寨进攻。此外,薛岳还命令商震所部向西移动,担任开封、郑州一线守卫。 第74军58师受指令攻击罗王车站之敌。 罗王有日军六千多人,系日步兵15联队,联队长是井上靖大佐。 罗王站是陇海线上的一处小车站,站内结构简单,以候车室为主的建筑多系砖瓦木梁构造。几天前桂永清、邱清泉弃守兰封,逃到罗王车站时,日本人也跟踪而至,惊魂未定的“德国将军”因此又丢了这一战略要地,俞济时现在也得为他揩屁股。日军进驻后,构筑了以火车车皮、卡车为主障碍,填以枕木、铁轨、沙包等杂物的临时阵地。战前,俞济时挎着望远镜,带着王耀武、冯圣法等人对罗王车站及周边的地形环境进行了一番侦察,心中有了几分把握。 凌晨2点,冯圣法骑上战马巡视部队的准备情况,士兵们背着已经擦拭多遍的枪支,腰插磨得雪亮的大刀,大刀柄上的红缨在夜风中徐徐飘动,一个个斗志昂扬,他们渴望让大刀饮尽日寇的兽血,血债血还,用侵略者的血祭奠死在日寇手上的军人和百姓。每个士兵的胳膊上还绑缚着一条白毛巾,这是为防止日军使用毒气而专门配备的。日军侵略中华遇到顽强抵抗后,便丧心病狂地使用毒气,这已是屡见不鲜的了。冯圣法看着官兵们坚毅的脸庞,满意地笑了。 战斗是5月26日拂晓展开的。由于在屯溪整训期间得到一批德国造山炮、平射炮,74军的攻击力因而有了很大的改善,所以在这次攻打罗王车站的过程中,俞济时也像日本人一样,先用大炮对敌方阵地进行了一次扫地式的轰炸。 日本人没料到中华人的大炮会是这样的猛烈,致使他们的障碍物、轻重机枪掩体,甚至炮兵阵地几乎是在顷刻之间被毁得七零八落,大约一袋烟工夫之后,其炮兵才缓过神来,对我阵地予以还击。 对此,俞济时早有准备,74军的大炮在射击完毕后即转移到各地隐蔽,其步兵亦多呈散兵纵深配置,因而日本人的炮击并没有给我造成太大的损失。 就在鬼子大炮“嗵嗵”发吼的时候,俞济时扶了扶金丝眼镜,挥手发出了集团冲锋的命令,51师和58师的突击团如饿虎就食似的,从东北和西南两个方向同时向罗王车站扑去。 一些士兵倒在了敌人的机枪口下,更多的战士已接近了敌人的阵地,少数的更是冲到了被炸塌的敌掩体的缺口处,指挥所里,俞济时握着望远镜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身影。然而,就在一切进展顺利的时候,敌阵上忽然升腾起数十团红光,冲锋部队蓦地淹没在一片大火之中,——敌人使用了毒辣的烈焰喷射器! 看着数百个在火海中扭动挣扎、晃动倒地的火球,俞济时心如油煎!太阳穴上突暴的青筯似一条条即将爆烈的雷管*裸地搭在他的头上! “妈拉个巴子!平射炮呢,给我狠狠地轰!”一副儒雅模样的俞济时瞪圆的双眼像两个小灯泡似闪着凶光。 一番连续轰击,敌前沿工事被摧毁殆尽。 钉子被拔掉,58师的进攻速度加快,日军拼死抵抗,战斗极其残酷。 冯圣法看了看表,已经12点了,虽然还没有攻克罗王车站,但已取得了相当大的进展,正在一步步向车站靠近。第一梯队174旅已作战8个小时,为了保持战斗力,该是让第二梯队176旅上的时候了,冯圣法喊过传令兵道:“174旅停止进攻,迅速巩固阵地,防止日军反扑。176旅马上接替174旅夺取的阵地,向敌人继续发动进攻。” 已经吃过中午饭,摩拳擦掌的176旅接过命令,马上投入战斗,继续痛歼日军。 下午5点左右,176旅攻占了罗王车站外的广场。 下午6点左右,176旅攻入罗王车站外的候车厅。 日军指挥官井上靖大佐狂声叫道:“大日本帝国的皇军勇士决不后退!”日军在其叫喊声中向候车厅发起疯狂的反扑。当然,井上最后留了一手,他已经下令准备使用毒气了。 307团八连连长王海正率领全连官兵阻击日军反扑,突然见十几颗拖着白色尾巴的炮弹向我方飞过来,他马上意识到可能是毒气,连忙喊道:“弟兄们,鬼子放毒气了,快用湿毛巾掩住口鼻。”士兵们连忙从水壶倒出水将毛巾浇湿罩住口鼻,有的士兵的水壶被子弹打穿,情急之下向毛巾撒了一泡尿,不顾腥臊地戴了起来。有的士兵从击毙日军头上摘下防毒面具戴上,继续作战。 头戴防毒面具的日军像丑陋的大猩猩一样,像*勇士们扑了过来,由于敌军使用了毒气,有的战士没来得及使用口罩,或是使用口罩还是作用不大陷入了昏迷,使部队战斗力大幅减弱。候车厅得而复失。 候车大厅便成了敌人据守顽抗的最后阵地。 由于双方处于短兵相峙状态,炮兵已失去了作用,到傍晚时分敌人的这块堡垒依然纹丝不动地挡在中华人的面前。血染的夕照之下,敌我阵前的尸首交相重叠,如一块块倒下的墓碑,横亘在暮草残阳之中! 强攻,只会遭致更大的伤亡;不攻,敌人或等待援兵,或自行寻机突围,这两种情况都会带来新的麻烦。一定没法拿下它!俞济时紧盯着军用地图,拳头抵在桌子上,坚定地说。 但到底用什么办法呢,俞济时一时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幸亏旁边一位作战参谋的话一下子点亮了他: “我看可以用火攻!”这位参谋平静地说。 俞济时回头怔怔地看着这位20来岁的年轻人,一丝笑容从他的脸上荡漾开来:“好哇!刘参谋,你说说看!” 刘参谋像是早就考虑好了似的,流水似的汇报道:“日本人不是用火焰喷射器来烧我们吗?我们没有那玩艺儿,但我们有土办法还以颜色。我们每餐不是吃美国产的牛肉罐头吗?那些空灌装上汽油,稍加密封,派人近量靠近候车室,设法扔过去,然后开枪,汽油极易着火,这样岂不是扔给敌人一颗颗燃烧弹!” “好,好,这办法好!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战后我一定奖励你,给你升官!”俞济时愁云尽散,拍着刘参谋的肩膀连声称好。 这一招果真奏效,罗王车站的候车室瞬间便在爆炸声中烧成了火焰山,1000多鬼子如着了火的老鼠似的,拖着火舌,带着浓烟,朝着四面八方没头盖脸地跑去、滚去,74军终于在日落时分把青天白日旗插上了罗王车站的候车室棚顶上! 战后,冯圣法视察战场,车站已成残垣断壁,地上横七竖八地到处都是尸体,鲜血映得冯师长眼里一片血红。他看到一个士兵眼睛睁得老圆,临死前还紧扣着扳机,一副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圣法的眼睛湿润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命令部队集合,将车站交给了155师的1旅防守,冯将军带领58师开往罗王寨协同友军作战。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73猛攻狂突 073猛攻狂突 弟兄们勿以我死为念,当努力杀敌。——纪鸿儒 军人的事业在战场上,部队的光荣是打胜仗。——李天霞 兰封城西面的三义寨是土肥原师团指挥所所在地,原有日军6000余人,炮20余门,战车数十辆。土肥一面向贯台日军第2师团求援,一面组织残余日军挖掘工事,进行顽抗。 5月25日凌晨4点,俞济时下令进攻三义寨外围的柴楼、蔡楼、十八寨、何寨、薛楼、宝王寺一线。 经历了和日军半年多的作战,*高层更加意识到了要和日军打,火炮很重要,所以在南京失守后,国min党中央不惜花大价钱,紧急购买各式火炮。 51师、87师、88师三个师的82毫米以上口径的火炮共19门集中起来,对日军防线先进行了一番猛轰。 凌晨4点半,151旅首先发动攻击,在火力掩护下,以快速勇猛的动作,30分钟就突破前沿,以爆破手段炸开外壕,一举攻占了柴楼,并以柴楼为依托继续向日军纵深推进。日军趁*立足未稳,不断向柴楼增兵反攻,并用火炮向前沿轰击,以图阻止*的进攻。整个阵地上尘土飞扬,笼罩在一片灰雾中。 5时许,日军疯狂反扑,纪鸿儒当团长的302团与日军短兵相接,打起了白刃战,战场上杀声、惨呼声、枪炮声响成一片,刺刀在黎明的微光下闪闪发亮,带着光环飞动。 九连二班是一个新兵班,见日军火炮如此猛烈,多数新兵不禁害怕起来。 二班老兵班长张虎大声说:“新兵怕炮,老兵怕号。所谓新兵怕炮是说作为新兵你们不熟悉炮弹在空中的飞行声响,以为炮弹就在附近爆炸,其实不然,急促的“嗖、嗖”声表示炮弹离你远呢,炸不到你,而声音如果变得沉闷、压抑,那就要小心了,炮弹就朝你飞来啦;老兵怕号是说老兵熟悉号谱,听到号声,知到是冲,还是退,有时候往往要和敌人打白刃战了,但是小鬼子也是两只眼睛,两只手,长得还矮小,我们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按照平日里的训练照样打,我们就能打死他们!” 班长的一席话,让十名新兵都轻松了下来,试着按班长教的办法去判断日军炮弹的远近。 在一场激烈的战斗过后,张虎身负重伤,肠子都流出来了,张班长牺牲前对副班长说:“一定要守住阵地,打败小鬼子!”副班长这名才参军半年的“老兵”记着这句话,奋勇杀敌,与士兵们一起一次次挫败敌人的进攻。 守卫柴楼的五连在日军的疯狂反扑下,伤亡惨重,最后全连只剩下了五名士兵,被敌人逼退到了阵地一角,但是他们仍没有退缩之意,宁死也不丢阵地。不久增援部队赶到,才将倭贼逐出阵地,士兵何栓子左臂中弹,仍然继续战斗,粉碎日军反扑后,才让卫生员包扎了一下。卫生员对栓子说,不能再战斗了,需要动手术取出子弹,栓子摇摇头说:“这点伤算什么,仗还没打完,等打完了,再说。” 王耀武听说了这些动人的事迹后,不禁为士兵们的英勇行为感动,正是有这样的士兵浴血奋战,才有战斗的胜利,才能打败日本鬼子,把倭寇驱逐出中华去。 9点左右,日军外围的柴楼、蔡楼、十八寨、何寨、薛楼、宝王寺一线全面崩溃,日军丢弃了千余具尸体向三义寨逃去,俞济时率部紧追,逼近三义寨。 27日凌晨,51师攻克三义寨北面的杨屹挡、梁屹挡防线,这是三义寨外围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打急了的日军不甘失败,派出飞机6架协同步兵向杨屹挡、梁屹挡反扑而来。 日军飞机轮番向302团阵地超低空轰炸,在阵地前掀起层层热浪,*官兵们都可清楚地看见日军飞行员飞行帽上的徽章。 纪鸿儒骂了一句:“干他奶奶的!”站起身来,端起一挺机枪对着日机就是一梭子,日机惊恐地避开。就在此时,另一架日机射来了罪恶的子弹,打中了纪团长的腹部。 鸿儒的脑袋“嗡”的一响,知道中弹了,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股无名之火激起,他调转枪头,对着日机“哒哒,哒哒,哒……”一阵猛扫,又有几发子弹打中了纪鸿儒的胸膛,他不甘心地慢慢倒了下去,仰倒在了他用鲜血捍卫的土地上。 少尉副官刘积德看团长倒了下去,声嘶力竭地喊道:“团座,团座,……”扑倒纪团长身边,托起了他的头,周围的几个士兵也围了过来,大家静静地看着他们爱戴的纪团长。 纪鸿儒忍着痛,轻声说道:“弟兄们勿以我死为念,当努力杀敌。”纪团长似乎看到了父亲、哥哥、程智、章松文等人在向自己挥手。 一年多前,程智、章松文、还有纪鸿儒在九江训练营训练的一幕幕似乎又浮上了眼前。 德国来的洋教官弗兰克,我是你合格的学生,更是一名合格的中华军人,对得起国家。纪鸿儒如此想着,断了气。 周围的士兵痛哭了起来,刘积德哭着对大家说:“我们要牢记团座的话,英勇作战,多杀鬼子,为团座报仇!” 纪团长的牺牲激起了全团官兵的愤怒,大家拼死击退了日军的进攻。刘积德每开一枪都要大吼一声,“干死你们!”“打死你们!”“小鬼子你们全部去死!”“来吧,想死的尽管来吧!”好像只有这样他一身的怒火才能得到宣泄。 第20师赶来增援51师,*官兵士气大振,将日军击退回了三义寨。51师和20师的官兵共伤亡了2500多人,第20师的刘津团长也光荣牺牲了。 28日,中华大军将三义寨三面包围了。 当日晚,师长王耀武给旅长李天霞率领的200多人的敢死队壮行。王师长命令李旅长趁天黑攀上寨墙攻入寨内,把三义寨打开一个缺口,以利后续部队攻入。 李天霞*上身,露出身上的腱子肉,说道:“军人的事业在战场上,部队的光荣是打胜仗,今天大家跟着我李某人去是九死一生,但也是大家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是大家痛杀倭贼的好时机,今天晚上参加兄弟的每个弟兄赏大洋十块,建功的再有奖赏,弟兄们跟着我杀啊!”说完,李天霞一口气喝干了手上碗中酒,把酒碗狠狠地摔碎在地上,别起桌子上的两把盒子炮带头出发。 “跟着李旅长去杀小鬼子啊!”毛老七喊得最响亮,他已经做好两个准备,一是要时刻准备好保护好李天霞,因为老李可是小毛的大靠山哦,不能死的;二是如果势头实在不对,要掩护旅座赶紧撤回来。 “搞死小鬼子!” “让我的大刀饱饮倭贼的血吧!” “小日本,爷爷来收拾你了。” …… 在王师长、李旅长、毛团长的鼓舞下,200多名敢死队的弟兄摩拳擦掌、豪气冲天。 可惜因为协调的问题,李天霞带领弟兄们攻入进去后,后续部队迟迟未到,经过一夜激战没剩几人的敢死队被迫撤回。李天霞和毛永奇挂了点彩的归还队伍。 虽然没有攻克三义寨,但也算得上是进攻方面的捷报了。 传到薛岳那里的捷报,则不止74军攻克罗王车站一封,71军收复兰封,90军拿下曲兴集等都让他兴奋不已,圈住土肥原的牢笼终于又越扎越紧,越扎越小。 这时候,jiangjie石已回到了武汉,在阅罢薛岳电告的各军战报之后,这位自徐州撤退以来一直脸色阴沉的最高统帅终于云开日出,喜不自禁地说:“看来薛伯陵要替我画上一幅大作了!” 但历史又给jiangjie石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74全歼失败 074全歼失败 大辱安能忍,兹仇永勿忘。——程潜 以上各点,如果不加以改正,抗战终归是要失败的。——王耀武 土肥原,你这次应该完蛋了吧,骄狂的日本大本营,你们终将为你们的狂傲而付出惨痛的代价。薛岳一边抽着烟,一边盯着地图在心中盘算道。 就在蒋介石、薛岳谋划着如何收拢绳索,缚住土肥原的时候,另一场意外又出现了!防守归德(今商丘)阻敌增援土肥原的黄杰第8军在敌先头部队接近阵地时,竟擅自撤兵,望风而逃! 黄杰于28日擅自率第40、第24师退向柳河、开封,将第187师留防商丘。 187师副师长唐浩明向师长彭林生道:“师座,黄达云太不够意思了,他的税警总团改编成的部队,他就拉着跑,而把我们留下来和日军血拼,真让弟兄们心寒啊!” 彭林生这员曾经在淞沪战场上打得勇猛的战将也觉得很是痛心,说:“我师在淞沪战场上已经拼得够惨了,现在全师都只有三千多人马了,武器不全,居然不给我们补充,还要叫我们守此绝地,以三千人马对战日寇二万人,唉。” “师座,我们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在中央和黄达云眼中,我们都是后娘养的,要让日本人把我们全部消灭啊,就是要抗日,也得给我们师留点火种啊。”一边的参谋长张淑民劝道。 “师座,西边三百里外就是gongdang的地盘,老头子实在欺人太甚,或者我们拉起队伍投gongdang去,跟着他们,还不是照样打鬼子!”旅长谢锡珍道。 彭林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29日拂晓,师长彭林生率第187师退走,1个营有骨气的*官兵在坚持了不到两小时战斗后,归德被日军占领。 黄杰字达云,长沙人,黄埔1期生。黄杰的军旅生涯建树不多,但在1928年5月日军制造济南惨案和后来的蒋冯阎中原大战中,他两次保护蒋介石逃离险境,救驾有功,终于促成了他的平步青云。黄埔1期的毕业生总计650人,升迁最快的当数胡宗南,其次便是黄杰。 胡宗南是蒋介石和陈诚的老乡,得天独厚,战功也不赖,黄杰则靠的是“救主之恩。”然而“救主”时奋不顾身的人,“救国”时未必能倾心尽力,黄杰就是这样的人。 日军轻取要地商丘,正在围攻14师团的*腹背受敌,陷入被动。黄杰逃跑的“理由”竟然是电台被炸,无法与第一战区联系。一个军就因这个可笑的“理由”而跑了,这个理由,甚至比韩复榘弃守济南的理由更加荒唐。 打跑黄杰第8军的是日军第16师团的前锋部队。其师团长中岛今朝吾和第5师团长坂垣征四郎、第10师团长矶谷廉介及第14师团长土肥原贤二一样,都是号称熟谙中华文化的“中华通”。但这个外表颇具文人气质的儒将,实质上却是残横到极点的屠夫。南京大屠杀的三大元凶,除了松井石根和第6师团长谷寿夫之外,另一个就是他中岛今朝吾。 同时,贯台日军第2师团派出五千余人渡过黄河支援土肥原师团。老蒋致电程潜:日军主力已突破归德(商丘),我军有陷入包围之险境。放弃对土肥原师团包围,全军撤至平汉线以西。 程潜痛苦万分,把电报递给薛岳,遥望窗外的天空,黯然长叹:“大辱安能忍,兹仇永勿忘。” 黄杰丢失归德的消息让薛岳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水烟杆在他手里颤抖着掉到地上,他也浑然不觉。“我**的黄达云!你这不是在我心窝里插刀子吗!”他气得拍桌大骂。薛岳知道他已经永远失去全歼日军甲种师团的机会了。 同样地,惩处报告递到了军委会。同样地,蒋介石依然是声调高、下手轻,与桂永清稍有不同的是,黄杰除被撤职之外,还被关了半个月的禁闭。 黄杰被关了起来,但他却打开了潘多拉的盖子,让魔鬼潮水般地向豫东涌来。 (鹏云曰:后来,老蒋全面失败当了一个守岛翁。跟他任人唯亲,对嫡系奖罚不明,有过舍不得对嫡系重罚,是有重要关系的。) 薛岳只得把刚叼到嘴里的土肥原这块肥肉吐了出来,急令全线后撤。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一片朦胧的青灰色笼罩了大地,同样罩住了行进一天疲惫不堪的部队。 “哎,撤退,撤退,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薛岳长吁短叹、心烦意乱。 这时,兵团参谋长从后面赶了上来,报告道:“司令,前面就是府店了,这儿距洛阳只有五六十里地,明天兵团部即可到白马寺。” 薛岳从长长的沉思中醒来,望望车外渐渐变黑的天色,吩咐道:“今晚暂住府店,明天务必赶到白马寺。” 兰封会战结束后,在总结会战经验教训是,老蒋问王耀武:“佐民啊,你的51师在兰封会战中打得不错,你对我军未能将土肥原师团全部歼灭是如何看的呢?” 这一问刚好把王师长的一肚子怒气激发了,他略一沉思道:“校长,我认为这次我方十多万大军未能消灭日军二万人的师团,主要是因为陇海线战事存在谎报夸大敌情;互相推诿,不肯向前,纵横联络太差,秩序异常混乱,畏敌如虎,致使机会丧失;不追击堵截,丢失重要据点等,使我军一败涂地,我的151旅突击队在攻入三义寨后,就是由于后续部队畏敌如虎,不肯向前而归于失败的。” 接着,王耀武诚恳地说:“以上各点,如果不加以改正,抗战终归是要失败的。” 老蒋听完后,久久默然不语。其实,老蒋也很难,他没有真正的统一guomin党,党内派系林立,对嫡系处罚重了吧,伤了嫡系的心,没人来替自己效忠、卖命了,处罚不重的话,又难以服众。真是对有过的嫡系,轻不得,重不得,只能适当惩罚,郁闷!这就造成了1948年至1949年的恶性循环,嫡系没种的打败仗都知道不会杀头,就不会和敌人死拼,而其它派系见老蒋你如此处事不公,何必还要搭乘你这条快要沉没的破船,起义吧。 整个兰封会战(包括豫东作战)至此结束。中华军队总计伤亡约7万人。日军总计伤亡约2.6万人,仅日军第2师团在6月29日于徐州开追悼会时,有姓名的战死人员即达7451人。 兰封会战结束后,各军分头转移、撤退:宋希濂军向密县转移;胡宗南军团(附36师、109师)向汜水、巩县转移;李汉魂军向禹县、郏县转移;桂永清军向洛阳转移;黄杰军向襄城、叶县转移;俞济时的74军向泌阳转移。 6月初,睢县、兰封相继失守,鹿邑、柘城沦入敌掌,豫东已成了日本人的跑马场;6月6日,开封陷落,平汉路已抬眼可望。 许昌危急!郑州危急!包围土肥原的薛岳10万大军也危在旦夕!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75掘炸黄河 075掘炸黄河 憾山易,憾我七十四军难!——张灵甫 如何保证转移中的十万大军安全,“以水代兵”——掘开黄河堤坝,放河水淹、阻日军。这样一个祸害了数百万老百姓的议案被摆放到了jiangjie石的办公桌上。 当时第一战区虽然拥有近30个师的数十万军队,而且大多为中央嫡系的所谓主力部队,却因为多数畏敌如虎,抵抗不了日军2个多师团的西进。jiangjie石决定决黄河堤,制造水障,以阻止日军西进。jiangjie石的这一主张并非临时产生。早在1937年7月间,他的德国首席顾问法肯豪森就曾建议他“将黄河决堤”以阻止日军。 陈果夫于1938年4月3日建议在武陟决堤。陈果夫发电说: 委员长钧鉴:台儿庄大捷,举国欢腾,抗战前途或可从此转入佳境。惟黄河南岸千里,颇不易守,大汛期间且恐敌以决堤攻我,我如能取得武陟等县死守,则随时皆可以水反攻制敌。盖沁河口附近,黄河北岸地势低下,若在下游任何地点决堤,只须将沁河口附近北堤决开,全部河水即可北趋漳、卫(即漳河与卫河),则我之大危可解,而敌则居危地…… 4月21日,姚琮(时任军委会办公厅副主任)发电建议说: 熊次长*勋鉴(即熊斌,时任军令部次长):黄河旧险地方在考城以东者如河北之刘庄、鲁省之朱口,倘即刻施以决口工作,更于旧河道下游多抛埋柳枝,则河水必改道南向,一时造成泛滥区域,虽不能淹没敌军,至少可使其行动困难,全局情势必将改观…… 陈诚转呈王若卿建议说: 蒋委员长:据炮兵第16团王团长若卿报告称: 1、顷闻我军决兰封口,引黄河水淹日寇,其计甚佳。但水经黄河故道,鲁西、苏北受害最烈,豫东仅占一部,于豫省军事关系较小。 2、查黑岗口水位较开封高出30丈,堤身两侧皆水,历来称为险工。如在该处决口,其大流直趋开封,经朱仙镇、尉氏直贯汴周公路,横断亳、柘、周、漯河公路,与军事关系最钜…… 3、开封为河南政治中心,首应破坏,免致资敌。 受到各种炸黄河堤坝放水的建议后,jiangjie石深思熟虑后,在陈果夫的建议批示:“电程长官核办。” 当日军于6月1日占领睢县,迫近兰封、杞县时,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即决定决堤,并通过侍从室主任林蔚向jiangjie石请示,得到蒋的口头同意。但程潜等深知此举的后果严重,又以正式电文请示,经蒋以电文批准后才开始实施。 第一战区召集黄河水利委员会及有关河防的军政人员开会,研究决堤位置,最后选择中牟县赵口。遂令第20集团军商震负责,限6月4日夜12时掘堤放水,同时将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迁往洛阳。商震令万福麟第53军1个团施工。至6月5日上午,因地形关系仍未完工。jiangjie石在电话中令商震“严厉督促实行”。商震带参谋处处长魏汝霖去监工,加派刘和鼎第39军1个团协助,并令工兵用炸药炸开堤内斜石基。下午8时放水,因缺口倾颓,水道阻塞,又未成功。6月6日又重挖缺口,仍告失败。 (呵,不知道是因为以前的工程太牢固,还是商震的部队太无能,居然搞了这么多天都没炸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云层后面,爬上来半个月亮,俯瞰着夜色深沉的中原大地,北边的地平线上,开封方向,凝聚着浓烈的火光与黑烟。作为全军的断后部队,305团于今天晚上、也就是六月八日才最后撤离战场,连夜向平汉铁路以西的豫西山地转移。而这个时候,省城开封已经失守,战局发生严重逆转,敌两个师团已横扫豫东,正烈焰万丈地向郑州推进,锐不可挡。 郑州是陇海、平汉两大动脉的交汇处,北扼黄河天险,郑州一失,不但阻断各战区间的战略联系,而且将导致西安、武汉两大要地无险可守的严重局面。想当年,蒙古铁骑就是从中原直取西北、再下西南,一举绕过三峡天堑,灭了南宋。 接到向豫西山地转移的命令后,一路上,张灵甫眉头紧锁,忧心如焚,思忖着上峰是不是要在豫西组织一场大规模的战役,以阻击日军进犯西北?他担心的是,现在主动权在日军手里,可以任意选择*的薄弱环节:既可以挥戈西进,直取汉中和西安,又可以大举南下,踏平汉口和襄樊,*只得陷于处处设防、处处挨打的被动局面。 此时此刻,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头顶上,万里星空中,一道道以密码组成的电波在来回穿梭,最高统帅部和第一战区正在紧张策划一场震惊世界的破敌之举。 过了开封府的朱仙镇,前面就是中牟县的地界了。张灵甫轻轻地“吁“了几声,把缰绳带了带,掉转过马头,久久地回首凝视着这夜色中的古战场——白墙黑瓦、飞檐翘壁和一簇簇朦胧的树影,全都默默无言,伫立在如梦如幻的月光中,田野里湿气很重,笼罩着一层轻纱般的薄雾。身旁的大路上,排成两路纵队的弟兄们扛着枪、左手缠着白毛巾,一个跟一个肃然前进。 “憾山易,憾岳家军难”,当年,岳飞就是在这里以五百精骑大破十万金兵,打得金兀术发出这样的感叹。拿下朱仙镇,距金都汴梁已不过几十里路了,眼看就可以直捣黄龙府,开怀痛饮庆功酒了,然而,昏庸的赵高怕他功高盖主,再加上秦桧的谗言,以十三道金牌把他召回临安,最后竟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岳飞。 历史会重演吗? “朝廷”里还会出奸臣吗? 曾吟诵着《满江红》走上抗日战场的张灵甫,问着天也问着自己,惟有一轮沉默的月,悬照一地的苍凉。疆域依旧人已非。昔日的金戈铁马早已退出歌舞榭台,那些悲壮的、雄厚的、用长调传唱的英雄史诗,在讴歌精忠报国的同时,也流露着几许无奈、几许凄凉。但他坚信,蒋校长绝不是赵高,黄埔学生们也绝不会当秦桧,“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的黄埔精神必定是抗日战争的中流砥柱。 “团座,走吧,部队已经走远了。”一直骑着马、跟在他身后的卢醒提醒道。 “知道朱仙镇吧?”张灵甫依然没有动,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回过头来。卢醒知道团座又在发思古之幽情了,更知道团座问他这句话的意思。团座平时话不多,肚子里装的古文不少。不过,卢醒也不是文盲,读过几年书,不仅知道岳飞抗金的故事,还知道闯王李自成也曾在这里横扫过明军、为夺取中原奠定了胜局呢。对团座的问话,他灵机一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套用了金兀术的那一句感叹,以低沉而坚定的语气说道:“憾山易,憾我七十四军难!”好!说得好!好一个“憾山易,憾我七十四军难!” 对卢醒的回答,张灵甫十分满意,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战马掉转过来,双腿一夹马肚,便向着夜色深沉的前方疾奔而去。“驾!”卢醒也奋臂扬鞭,拍马跟上,“得得得、得得得”的马蹄声一时间踏破静寂的大地。 沿着贾鲁河北侧的乡间公路,305团进入中牟县地界后,就开始发现动静异常,隐隐约约的锣声与犬叫声在夜空中此起彼伏。极目远眺,远远近近的村庄趴在旷野里,凸现出模模糊糊的轮廓。几点灯光如鬼火一样闪烁不定。今天咋回事,怎么四处都有敲锣的声音?是打更吗?可要是打更的话,以前怎么没有听到过?张灵甫勒住马,侧耳聆听。“不对劲呀,团座,系不系鬼子的便衣队摸进来了,乡民们在鸣锣报警?”与团座齐头并进的卢醒,也发现问题,勒住了马。 “不像是有敌情,你听这锣声四面八方都有,鬼子的便衣队不可能处处撒网。不过,为防万一——”张灵甫思忖着对卢醒道:“传命下去,全团一律枪上膛,拉开距离,搜索前进,发现日军就打他个狗日的!” “向前传:枪上膛,拉开距离,搜索前进,发现日军就打他个狗日的!”“向后传:枪上膛,拉开距离,搜索前进,发现日军就打他个狗日的!”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76掘炸黄河(2) 076掘炸黄河(2) 这一仗打得真窝囊,只怪我们拼不过小鬼子,只好把黄河当救兵。——卢醒 智慧的中华民族在自古以来的战争中“以水代兵”的战例比比皆是。 春秋时智伯水淹晋阳,三国时曹操水淹下坯城而擒吕布,关云长水淹七军而获于禁,梁武帝筑浮山堰,塞壅水淹灌北魏寿阳等等。只不过在古代,升斗小民的性命更不值钱,这些历次的“以水代兵”的战役中,究竟死了多少百姓,正史是不会对具体数目进行记载的。 通过队列传话,团座的命令下达到每一位弟兄。兰封一战,未能一锅端掉土肥原师团,弟兄们憋了一肚子气,正恨不得再逮住小鬼子猛揍一顿,接到团座命令,个个斗志昂扬,毫无倦意,一边急行军,一边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四周动静。 又走了一两个小时后,前面果然遇到什么事情,队伍忽然停顿下来。张灵甫和卢醒正要上前去看个究竟,和尖刀排一起走在前面的高敬,火急火撩地迎面跑过来,连首先立正报告的程序都顾不得了,开口就是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不好了不好了,黄河要决堤了!” “什么?黄河要决堤?你可别胡说!”卢醒被震得全身一搐,差点滑下马来。 张灵甫的心里却是忽地一亮,黄河要决堤?好呀,那不是把鬼子也淹了吗?他对高敬说:“你先别急,喝口水,慢慢说。” 高敬拔开水壶,扬起脖子,“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大口后,继续说道:“是我们*自己在挖堤,说是要以水代兵,地点就在郑州附近的花园口,我问了好几个老乡,千真万确,他们都已经拿了迁移费、出来逃难了,扶老携幼的,把前面的三叉路口挤得水泄不通。你们听——这敲锣的声音就是在通知乡亲们赶快疏散。” 原来如此!难怪今夜到处都是锣声。“丢他老母,这一仗打得真窝囊,只怪我们拼不过小鬼子,只好把黄河当救兵。唉,让老百姓遭殃了,这要淹多少田地、多少房子啦。”卢醒的话充满自责和惭愧。 张灵甫的心情也格外复杂,脸上的表情阴一阵、晴一阵,既同情难民的命运,又深深理解国家的难处。在这十万火急的关键时刻,是要以黄河挡住敌人,还是要放弃中原、进而导致整个大后方沦陷? 为了全民族的抗战胜利,总是要作出牺牲、付出代价的,只是这牺牲太惨重、代价太沉痛了,就像卢醒刚才说的,让老百姓遭殃了。然而,还有别的办法吗?没有了、没有了呀。 而且,灵甫现在还有一个想法,如果不用黄河阻挡日军,一旦让日军占据了陕西、甘肃等地,尽得三国时期的魏地,则整个中华真会亡国的。 三国时,魏国最强,但是魏国最先选取的进攻国家总是吴国,以下游逆流击上游,总是事倍功半。而后来取代魏国的晋国改变了作战方针,邓艾从甘肃临洮出兵,先灭蜀国,晋军再顺游而下一举荡平了东吴。 如果日军尽得陕甘,那么其走邓艾出兵故道,是不难拿下四川的。 若干年以后,当张灵甫一马当先冲杀在内战战场上的时候,jiefang军为守住淮阴城,也迫不得已扒开运河大堤,来了一个水淹七十四军。 不过,在现在,张灵甫根本没心思考虑到今后的国gong纷争,他不清楚什么时候决堤,想到万一洪水下来了,把部队淹了怎么办? “走,到前面路口去看看!”他冲着卢醒说了一句,两人便骑着马赶上前去。还未赶到三叉路口,远远地就看见,在冷冷的月光下,有一股黑压压的人群从右边的小路拐上公路,川流不息地向前缓缓蠕动。而在路边站成两条直线的,则是自己的弟兄们。幸亏全团军纪好,没有与乡亲们争路,要不然,把老百姓惹毛了,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那些风凉话、唾沫星子会把*寒碜死:什么肩膀上扛的是烧火棍呀、什么有种咋不往前面冲、要与大娘大婶抢啥路呀,等等。 快到路口,张灵甫和卢醒翻身下马,只见逃难的老百姓们一个个拖儿带女的,面容悲戚、茫然,而又沉默,有的赶着猪、牵着羊、带着狗,有的挑着箩筐,箩筐里一边坐着一个已经沉睡的幼童,有的推着独轮车,车上几卷棉絮、一口铁锅就是全部的家当。人群中,没有怨天尤人的牢骚,只有背井离乡的无奈,连跟在主人后面的狗儿们,都低垂着尾巴不叫一声,偶而几声幼童的啼哭,却更增添几分凄凉。 站在一边的弟兄们,也默默地望着逃难的乡亲们。 “老总呀,老总!”忽然,一位大娘拄着拐棍,从人群中巍巍颤颤地走过来,径直走到他们面前,大概是看见他们有马,就一定是长官,然后双腿就往地一跪,抱着拐棍作揖道:“行行好、行行好哟……” 张灵甫和卢醒慌了,赶紧搀起大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原来,大娘养不活自己的孩子了,想把老二、老三送来当兵。 听大娘说,她家就住在花园口下面的孟家楼,有子女六人,大的不过十八岁,小的才十来岁,今天傍晚,保长把一面锣都敲破了,带着新八师的老总们,挨家挨户地上门发迁移费,说鬼子要杀过了,黄河要决口了,让乡亲们赶快离家逃生。其实,不用说,在堤上看热闹的孩子们,早就把官兵在扒黄河大堤的消息传遍了附近各个村庄。官兵先是在赵口挖,一连挖了两个缺口,不料河水忽然改道,没有放出水来,昨天又把掘堤的地点改在花园口。这一段的黄河大堤,全是用小石子与粘土夯成的,坚硬无比,挖了一天一夜,把几百个弟兄都挖累了,又在镇里调了一百多青壮劳力上堤帮忙。听说明天上午之前一定要放水,乡亲们这才慌了,各自逃生。大娘的男人舍不得离开家,公公婆婆病在床上,地里的麦子还没有收完,就带着老大留下来,先抢麦子,能割多少就割多少,叫她带着几个小的,暂时回十几里远的娘家躲一躲。 可娘家更穷,地无一垄,钱无一分,自己的亲爹亲娘也老得不能动了,几个弟弟全靠打长工糊口,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拉扯着好几张嘴,虽然发了几块银圆,可是把钱吃完了又吃啥?走到半路上,干脆一狠心,叫老二、老三去从军,混个肚皮囫囵圆,总比饿死强。 张灵甫心想,老大才十八岁,这老二、老三的年龄可就成问题了。 果然,卢醒一问,大娘回答道:“一个十六、一个十四哩。” 晕!这可难为了张灵甫,他挠着头说:“大娘呀,十六岁还勉勉强强,这十四岁就……”可大娘连声说:“咋不中、咋不中哩?十四岁的娃子可不老小了。”看在大娘态度执着的份上,卢醒对团座说:“要不先看看他们吧?”张灵甫只得点点头,大娘便转过身去招招手,于是,在路口边,蹲着的五个黑影中,走过来两个少年,借着月光,张灵甫看清楚了——那个子高的应该是老二吧?长得倒也敦实,浓眉大眼的,敞着粗布上衣,挽着袖子,给人一种虎头虎脑的感觉。可这老三,咦,怎么还是一个女孩!头上扎着一根独辫子,一件细洋布的碎花小褂上补丁摞着补丁,虽然常年从事农活让皮肤晒得黑红黑红的,但是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身材匀称,黑牡丹一般的容仪俏,天然性格清。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77掘炸黄河(3) 077掘炸黄河(3) 俺不怕打仗,俺要当花木兰。——孟玲玲 张灵甫一看是女孩子,更害怕了。虽然将军已经娶了第三任妻子了,但是女人究竟想什么,想要什么,他发觉自己好像越来越搞不懂了。平日里带领数千勇士浴血奋战,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灵甫,听到女人,头就大了。 卢醒也挠起了脑袋,说:“大娘呀,这女娃咱们可不能收的啦,我们全团都是第一线作战部队,可没有一个女兵,是旅部或师部的话,到还有些女话务兵或女护士兵。” 张副旅长一脚登住马鞍,然后一翻身骑了上去,他得赶快走,要不然,女孩一哭一撒娇起来,非要跟着部队走,他就会傻眼、不知说什么好的,就把这麻烦事留给卢醒处理吧。然而,他想溜也溜不成了,那女孩一把抓住了他的缰绳,仰起脸来,幽幽地哀求道:“收下俺吧,长官,俺会使剑,还会给各位兄弟们纳鞋底,做鞋子。” 接着,又说了一句:“俺不怕打仗,俺要当花木兰。” 一对杏眼里,有着如水一样的月色,波光流转,让人不忍拒绝…… 兰封会战,最后以悲壮的花园口决堤而结束。 数天内,还没有炸开黄河大堤,统帅部及第一战区对此“异常焦灼,日必三四次询问决口情形”。商震又令刚爆破黄河大铁桥的新8师增派1个团。该师师长蒋在珍观察后建议改在花园口决堤。jiangjie石及程潜予以批准。6月7日侦察,8日以第2团、第3团及师直属工兵连执行掘堤任务,9日9时完工放水。当时正值大雨,决口愈冲愈大,水势漫延而下,12日又与赵口被冲开的水流汇合,沿贾鲁河南流,使贾鲁河、涡河流域的乡村、城镇成一片汪洋。水流淹没了中牟、尉氏、扶沟、西华、商水一带,形成一条广阔的水障。急流的黄河水注入淮河时,淹没了淮河堤岸,7月13日冲断了蚌埠淮河大铁桥,蚌埠至宿县一带,亦成泽国。 一九三八年六月九日上午九时许,汹涌的黄河从花园口夺路而出,一泻千里,直扑一望无垠的中原大地,将日寇的四个师团陷进滔滔的洪水里,寸步难行,为*主力重新布防、组织武汉会战争取到三个多月的宝贵时间;如此同时,皖、苏三省四十四个县尽成泽国,田庐村陌皆付流水,历时近九年。千秋功罪,谁人评说? 止不住的黄河水,日夜流淌着呜咽和凄惨。 需要在这里说明的是,以往的某些史书,对花园口决堤的记载是不公正、不符合历史事实的。 第一,无视中日两国的巨大悬殊,一味指责jiangjie石*无能,在日军面前惊慌失措,制造了这场“草菅人命的*”。归根结底,日本帝国主义才是花园口事件的祸首。为准备对日战争,以jiangjie石为首的最高统帅部作出过多次重大的战略调研与军事部署,早在一九三五年,武汉行营参谋长晏勋甫、德*事顾问法肯豪森将军就分别提出“以水代兵”这一决策;后来,陈果夫、程潜、冯玉祥、白崇禧等党政军要员同样提出过类似建议。面对强大的日军,以河制敌,同归于尽,这是万般无奈、万分艰难的最后一项选择。 第二,只字不提国民政府的疏散和救济工作,反而指责其为了保密,没有通知民众转移,进一步造成guomin党不顾人民死活的印象。事实上,*在赵口、在花园口掘堤时,附近的百姓都知道,国民政府也在事前做过疏散、事后做过救济,尽管这些措施还远远不够完善、不够得力,但毕竟取得过一定的成效。对此,新出版的《功罪千秋——花园口事件研究》中有专门的一章论说当时的社会救助与救济工作。 第三,严重低估花园口决堤的战略价值,认为决堤造成一千两百人万人受灾、八十九万人死亡,得不偿失。然而,花园口的千古一掘,一举扭转严重恶化的战局,云集中原的日军十几个师团望洋兴叹,被迫改变作战部署,而*再次夺得战争主动权,从容组织起以长江为主线的武汉会战。由此,抗日战争进入整整七年的相持阶段,日本帝国主义陷进持久战的泥潭而不能自拔。以局部的重大牺牲拖住倭寇、保全民族,这应该是花园口决堤的最大价值。至于灾区面积到底有多大,灾民究竟有多少,至今众说纷纭,另当别论。 单从军事层面来讲,中方认为决开黄河大堤是具有一定作用的:首先,它形成了新的黄河河道,形成了新的天险,从而阻止了日军的西进,使得中原地区又多守了六年而没有沦陷,保证了大后方的安全;第二,使得日寇迟迟不能打通“大陆交通线”,迟滞了日军军事调动和战略物资运输;第三,以水代兵,直接消灭了日军精锐部队万余。国民政府认为,1938年6月9日的花园口决堤,也是中日双方沿着黄泛区边界东西对峙的开始,依赖机械化军事装备进攻陇海线和平汉线的日军被迫改变原来沿铁路线西进南下的战略,一方面把部队从豫东尉氏、中牟、娜陵、通许、陈留、杞县等各县向东撤退,转移、集结到以商丘、徐州为中心的豫皖苏交界地带,另一方面确定了沿江淮水路西进的路线,分调多路人马围攻武汉。战事南移到豫南、皖西、赣北、鄂东的广大湖沼山地地区,豫东战场逐渐冷却下来,武汉附近地区接着成了中日两*队厮杀的新战场。这样一来,从郑州斜贯东南,穿越豫东大平原的新黄河就成为军事分界线,把日军阻隔在泛区的东面,相持一直延续到1944年日本发动打通大陆交通线战役。 后来,在谈到黄河决堤所带来的战斗人员伤亡时,日军承认“曾受相当损失”,从中日双方所披露的材料来看,这个数字从7000人至20000人不等。 黄河决堤给日军带来的重创不仅仅在占领区的缩小和部队减员上,更为深远的影响是,日军预期的进攻路线被打破。豫东战场渐渐冷却下来,穿越豫东大平原的新黄河就成为军事分界线,把日军阻隔在黄泛区的东面。直到1944年日本发动打通大陆交通线战役,郑州才被他们攻取。 那些熟悉中华历史的“中guo通”日军将领们有没有看出来,自从黄河决堤后,日本大本营把作战的主战场从中原地区转移到了长江地区,日军就陷入到了三国时期,魏国以下游地区逆流进攻上游地区的不利局面。 黄河决堤,应该是中华能坚持八年抗战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只是苦了数百万的无辜老百姓,有的百姓直接被黄河水冲走、淹死,但更多的百姓却是因为水灾而饿死、遭瘟疫病死。 黄河花园口惨案、长沙大火、重庆防空洞惨案并称中国抗战史上的三大惨案,而黄河决堤为三大之最。 亡,百姓苦! - 今天是双十节,云某决定我今天要二更,也弄个双。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78保卫武汉 078保卫武汉 你如儿戏命令,我就儿戏汝命!——薛岳 武汉,这个九省通衢的城市,1938年的夏天中日双方大战于此。从38年的6月份开始,中日两方大小战斗数百次,历时4个半月,武汉会战是抗战以来战线最长、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并具有重要意义的一次会战。 一千多年前,唐代著名诗人卢纶在《晚次鄂州》一诗中就描写过武汉:“云开远见汉阳城,犹是孤帆一日程。估客昼眠知浪静,舟人夜语觉潮生。二湘衰鬓逢秋色,万里归心对月明。旧业已随征战尽,更堪江上鼙鼓声。” 国父孙zhong山先生在《建国方略》中,描述武汉是“沟通大洋计划之顶水点,中华本部铁路系统之中心、中华最重要之商业中心”。他设想,武汉要建成“略如纽约、伦敦之大”。 1938年的武汉是当时中华第二大城市,位于长江中游,人口超过二百万,该市被长江及汉水分成三部分:武昌、汉口及汉阳。 南京失守之前,国民政府虽宣布迁都重庆,但实际上,除国府主席林森率领一部分工作人员进驻山城之外,全国各政党、各文化机构、军委会机关大多聚集于九省通衢的武汉,武汉成了战时中华的临时首都。 当然,老蒋心中自然打算效仿一千多年前的东吴皇帝孙权定都于武昌,阻挡住了处于下游魏国的逆流进攻。 可惜,现在已经不是冷兵器时代。另外,当年的东吴水军可比魏军要先进的。 黄河决堤,西取中原地区已不可能,日本人的目光当然也瞄准了jiangjie石政权的这个新的统治中枢。 1938年7月初,大本营变更华中派遣军的战斗序列,由畑俊六大将任司令官,统一指挥第2军和第11军,直辖兵团、航空兵团。第2军司令官是稔彦王,下辖第3、10、13、16共4个师团,主力集结于合肥附近,伺机占领六安、霍山,向大别山路挺近,直趋信阳,切断平汉线,迂回于武汉北面;第11军的司令官是冈村宁次,下辖第6、9、27、101、106共5个师团和波田支队,主力集结于九江附近,攻占黄梅、九江后,在瑞昌、德安一线依次集中兵力,分兵沿长江及两岸从正面进攻武汉并切断粤汉线,迂回武汉之南。日军共调集了40万兵力,各型飞机300余架,舰艇20余艘,意图迅速攻取武汉,迫使国民政府投降。 面对日军咄咄逼人的进攻态势,7月,国民政府军委会授任jiangjie石为武汉保卫战总指挥,重新将全国划定为九个战区,并向各战区下达了《武汉会战方针及指导要领》。该《作战方针》明确指出:以李宗仁第五战区和陈诚第九战区的部队为主力,动员总计约100万兵力,承担保卫大武汉的作战任务。其中,第五战区的作战区域主要集中在大别山南北两麓的豫、皖、鄂三省,下辖孙连仲为总司令的第3兵团和李品仙为总司令的第4兵团;第九战区的作战区域在鄂、皖两省的江南地区及赣、湘两省的全部,其下辖薛岳为总司令的第1兵团和以张发奎为总司令的第2兵团。 第1兵团的防区是长江南岸的江西和湖北地区,74军隶属第1兵团指挥,这样,薛岳把俞济时从豫东平原又带到了赣北的崇山峻岭。 武汉保卫战从安庆打响了。 波田支队(台湾混成旅)由芜湖溯江西进,6月11日夜,波田支队趁雨夜突袭安庆,川军27集团军杨森部作战不力,一夜间就被逐出城外,jiangjie石大怒,致电杨森,“轻弃名城,腾笑友邦”。要他反攻安庆,杨森回电,徐源泉的26集团军档不住日军第六师团的攻击,暴露了他的侧背,他不得已才退出安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6月12日,皖省省会安庆失陷,日军溯江而上,40天内连陷马垱,彭泽、九江、姑塘,一下子将战线推到了庐山脚下。 根据日军的进攻态势,薛岳将所部之第4军、8军、70军部署于南浔线正面的金官桥一带;将第25军、66军布阵于星子、东西孤岭一带;将第29军、74军设防于德安一线。 金官桥是日军攻打庐山,阻断南浔铁路的正面突破点,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薛岳令64军军长李汉魂率其统辖的粤军两个师和第10军部队防守右翼;以第4军、第73军、第74军等部队防守左翼,第70军为预备队,准备迎击来犯之敌。 7月31日,日军第106师团主力在10余架飞机的掩护之下,分两路沿南浔铁路、公路南下,集中炮火,猛轰粤军阵地。 粤军素以骁勇善战、敢于牺牲闻名。在日军的强大攻势之下,他们前仆后继,接踵而战,但低劣的武器使他们不到2天时间里便伤亡迨尽。薛岳只得将70军换了上去。 70军是一支湖南部队,战斗力较差。眼看70军也支撑不下,金官桥阵地就要被突破的情况下,薛岳给俞济时连拍了两封“aaa”级电报,命令他无论如何1日之内赶赴金官桥,守住70军的阵地。 74军正在德安一线警戒着日军101师团的佐枝支队,突然接到这份军令,俞济时很是不快,况从德安到金官桥有300多里的路程,加上启运装备,全军1万多人,1日之内不吃不喝不睡也未必能按时赶到。上次兰封之战中74军本是攻打野鸡岗的主力,但最后的主要战功却算在64军的身上,李汉魂获得了青天白日勋章,而俞济时只得了次一等的云麾勋章。 在俞济时的眼里,这是薛岳他们广东人相互捧场挤兑外省人的表现,我俞济时岂是吃这一套的?凭我与蒋委员长的表舅关系,凭我曾任过委员长的侍卫官的渊源关系,凭我在委员长心目中的分量,你薛岳未免太看轻了我俞某人了。揩屁股的事尽让我74军去做,我今天偏偏耍你一耍,看你能把我俞某人怎么样? 这样想来,俞济时虽然已经下令开拔部队,但是绝不可能按照要求在一天内赶到。只要我尽快赶到,对得起国家就行。 70军的右翼阵地已经丢失,薛岳左右等不来74军,气得像激怒的叫驴,直跺双脚。拍电报问74军现在何处,俞济时竟推说被敌纠缠,走脱不得。 “你如儿戏命令,我就儿戏汝命!”他给俞济时拍了一封中外战史上恐怕都少有的“奇电”。 俞济时以一副急煞皇帝闲煞太监的样子,满不在乎地跟薛岳玩起文字游戏来“我敬军令,更惜性命,奈山重水复,插翅难飞,怎办?” 薛岳被噎得半死,黄埔嫡系的骄横他今天算是从骨子里领教到了。看来,奴才还是听主子的,他薛岳要想让74军听令,就不能不搬动蒋委员长了! 他连忙给jiangjie石拍电述说了情况。jiangjie石见俞济时闹得也实在过分,当即令74军沿德(安)浔(九江)铁路连夜赶赴金官桥阵地,“抗令当以韩向方为鉴!” 1938年初,第三集团军总司令韩复榘(字向方)对第五战区长官李宗仁抗令不遵,最终被jiangjie石处死。jiangjie石搛出韩复榘的事当然是做给薛岳看的:你看我蒋某人,关键时刻还是会不论亲疏的。 薛岳当然心里也清楚蒋的把戏,但此时他要的是援军,74军能来就行,你逗什么心眼我就顾不了这么多了! 即使没有jiangjie石的“严令”,俞济时也会尽快地赶到金官桥前线,只是俞军长认为绝对不可能在一天内赶得到。 从此之后,俞济时与薛岳,包括64军的李汉魄等便结下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内部的争斗又多结了一起梁子。 今天还是敬老节,祝全天下所有善良的老年朋友健康,长寿。谢谢丹切赠送的99朵玫瑰,祝她越来越靓丽。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79冈村苦恼 079冈村苦恼 敌军抗日势力之中枢既不在于中华四亿民众,亦不在于政府要人之意志,更不在于包括若干地方杂牌军在内之200万抗日敌军,而只在于以jiangjie石为中心、以黄埔军官学校系统的青年军官为主体的中央直系军队的抗日意志。只要该军存在,迅速和平解决有如缘木求鱼。——冈村宁次 在中华第一军74军的官兵们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向金官桥阵地赶来的同时,*第4、8、66、70军等部队打得顽强,拼得勇猛,不仅死死抵挡住了日军的疯狂进攻。我方第一六0师梁佐勋团奋勇抵抗累计击退第日军一0一师团十五次进攻,第52师还成功歼灭了饭冢联队,击毙被日本华中方面军司令官畑俊六大奖赠赐“猛将”称号的日军将领饭冢国五郎。 1938年8月1日,冈村宁次下令日军松浦第106师团自九江南下,攻击金官桥一线,同时令沿江北进,攻击广济、黄梅的第6师团加紧前进。 日军第106师团向金官桥一线的攻击,遭到了中华第4、8、70军的顽强阻击,松浦苦战10余天,手下的联队长一死二伤,军官死伤上百,士兵数千,却最终被阻于金官桥阵地前,始终未能再前进一步。 这种状态对我有利,它拖住了日军,为保卫武汉赢得了时间,但让第11军司令官冈村宁茨如坐针毡,焦躁不安! 武汉会战之初,大本营对他寄予的希望最大,把他从关东军第2师团长提拔到现在这个位置,他不能不明白这对一个军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在进攻武汉三路人马中,他目前握有的兵力最多,但2个多月过去了,天气从酷热转到了秋凉,他竟被庐山的峻岭峰峦和甩不掉打不垮的薛岳兵团缠在这里,整天和血腥与尸臭为伍。庐山,这座魅力十足的天下名山,已在他的心里失去了秀色,他感到的只有烦闷、焦虑和头疼! 让他稍感安慰的是,第27师团在强悍的波田支队的支援之下,将瑞武线上的中华人打得颇为被动。于是,驻在九江城内的冈村宁茨就在8月下旬乘机往返于瑞武与九江之间,来回指挥两地的战事,以期以瑞武线的攻势打乱薛岳的整个阵线。 8月中旬,日军第11军司令官冈村宁次来到了九江前线。 九江,对于冈村这个统帅20万大军的司令官来说,并不是应该来的地方。这里距离金官桥阵地不过几十公里,前方隆隆的炮声日夜都隐隐可闻,九江附近还出没着中华军队的侦查部队和成连执行特种作战任务的部队。 但冈村都没有把这些放在眼里,这是他的职业习惯,每逢打战,恶战,他总是喜欢往前跑,到阵地上和普通士兵打成一片。他爱听隆隆的枪炮声,这会让他激动不止,血液沸腾,他也觉得那刺鼻的硝烟味是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 老冈今天到九江当然还不止这些,他想亲眼看看松浦是怎样被不被他放在眼里的支那军队挫败的。 九江的临时指挥所里,冈村脸色阴沉地坐立在桌子边,一动不动。他的参谋长和几个处、科长心神不宁地守在屋子外。连续十多天了,司令官的心情一直大大地坏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冈村前几天竟然在军部里对手下的参谋大吼起来,这在过去可是从未有过的。一直伴在老冈身边,参与了整个前期作战的参谋长却知道自己长官的苦恼。 司令官阁下是为进攻受挫,主力又迟迟不能集结而苦恼、焦躁。 冈村是个地道的职业军人,他知道,多给支那军队一天的时间,他进攻的难度又会加大一份,日后的伤亡代价也就要增大一份。 眼下日军困难,但是在武汉的jiangjie石也困难,军事上硬碰硬的较量,既是比实力、智慧,某种程度上更是意志的较量。 但冈村仓促间投入松浦这个乙种师团作为主攻先锋,不能不说是一个败笔。初战受挫,冈村头脑开始冷静下来。这时候,他明白了武汉之战不同于南京,眼前这几十个支那军的精锐师也绝不同于南京之战的那些溃军,武汉周边山峦起伏、易守难攻的地形也不同于江苏省一马平川的水乡泽国,不把眼前的这些支那军消灭,沿江进攻武汉将是痴心妄想。所以,首先必须打破南线僵局。 冈村下令刚刚到达不久的伊乐政喜中将率第101师团在海军的掩护下,渡过鄱阳湖,在星子地区强行登陆,迂回进攻德安。 冈村这支老狐狸不愧是方面军的司令官,的确为战役、战术上的高手。迂回德安,不但能打破松浦师团在金官桥地区的僵局,还能直抄薛岳1兵团后路。这釜底抽薪的一着如果能成功,1兵团20师苦心经营数月的阵地将全部松动,只能放弃阵地向西转移。此举,比直接支援松浦师团要高明得多。 日军王牌冈村自恃谋略超人,把矛头直接指向了刚刚年过40的中华悍将薛岳。两把锋利的战剑一碰撞,便撞出了激烈的火花。 8月21日,冈村在九江的指挥部里,坐在自己宽大的皮椅上,盯着墙壁上的地图,半天呆呆地没动弹。图上的攻击箭头,是10天前绘上去的,可10天过去了,这支箭头一直没有前进过。但前线部队每天的伤亡报告,却从不间断,按时送到。 冈村南征北战数十年,从未像今天这样焦躁、困惑过。自106师团在金官桥陷入僵局后,他同时派出了第101师团和开战以来一直所向披靡的波田支队。但此刻,他心里有一种驱虎入狼群的感觉。 第101师团被缠在庐山无法脱身,而波田似乎也失去了幸运之神的眷顾,在瑞昌东北港一登陆,便被孙桐萱的集团军猛烈反击压缩在滩头动弹不得,要不是海军的舰炮全力支援,波田的八千人马怕早被赶进长江里去了。老冈想不通,年初还被土肥原赶得四处逃窜的孙桐萱部,会在一夜间脱胎换骨,像是换了一支部队。冈村不知道,孙桐萱将军和韩复渠是不一样的,孙将军也是一名知耻而后勇的英雄。当孙将军驻防山东时,就出资办学、收容贫困儿童,被当地人称为“孙善人”。 午后,华中日军司令官畑俊六大将来电,催促冈村部加紧进攻。这已经是两天内的第三封电报了。 畑俊六在电报里没有指责冈村什么,但冈村还是感到了不安和羞愧。老冈一向刚毅、凶狠,他最受不了这种无言的指责,不管这是来自上级还是下属。他已经咬着牙把手中的5个师团投入了4个,最后一个师团,也正在赶往九江的路上。 同日,伊东手下的伊藤旅团攻占星子后,又马不停蹄地转向隘口、德安。 同样,谋略超人的薛岳对此早作了滴水不漏的准备,布放庐山地区的王敬玖37军团和叶肇的第23军团见机拦腰就打,把伊藤旅团万余人马拖在途中。双方攻防激烈,拼死厮杀,陷入混战。伊东见状,立即调上佐枝旅团一部猛攻庐山东南,侧击中华守军。 庐山东南最外沿,有两座山岭雄立德星公路旁边,俯瞰着公路,恰似虎口中的两颗利牙。伊东的101师团西进德安,必须拿下这两座山岭——东西孤岭。 在东西孤岭,由此展开了一场艰难、持久、惨烈的争夺战,这场争夺战甚至决定了日后的南线战事。 最早向东孤岭发起攻击的,是庐山脚下受阻的伊藤旅团。随后,激战规模越来越大,双方投入兵力越来越多。两天后,伊东师团便发现自己陷入了困境。 也许是思虑所及灵光显现吧,某日正午,当冈村宁茨飞临庐山上空时,见我守南浔线(南昌——九江)与瑞武线(瑞昌——武宁)两支部队阵地之间的接合部空隙甚大,遂以为找到了破阵之法,便以101师团接替106师团,加紧攻击中华人的金官桥线,吸引中华人的注意力,而调106师团,乘隙穿过中华第20兵团商震和第9兵团吴奇伟两支大部队的防地,占领马回岭、万家岭一带,以实现前后夹击金官桥线的战略意图。 马回岭是德安以北的一个不大的盆地。它的西面是白云山高地,东面是庐山的西麓,南面是博阳河以北的山地,只有北面的沙河镇至马回岭铁路沿线地势比较平坦。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80“救火”部队 080“救火”部队 我知道弟兄们都很累了,但是敌人近在咫尺,我们现在能睡觉吗?——邱维达 经过连夜赶路,74军终于抵达了金官桥。只是整个部队已经很劳累,官兵们就像喝醉了烧酒一般,歪歪斜斜,简直是在睡梦中行进。 新兵葛二蛋坐在地上,抽着纸烟。他显得疲惫不堪,软弱无力,身子坐得那么低,好像要陷进土地里似的。那样子,仿佛一连干了三天三夜的重活,撑不住了,瘫在了这儿。 “我知道弟兄们都很累了,但是敌人近在咫尺,我们现在能睡觉吗?”副旅长邱维达在向官兵们做动员呢。 “不能!”大伙响亮地回答道。 “好,让我们接防过阵地,打跑敌人,然后痛痛快快睡个大头觉!”维达大叫道。 “好,打跑敌人,好好睡觉!” 一上战场之后,俞济时是不曾儿戏的,74军到底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他们把70军的残部往后一拉,自己往前几个冲锋,即把金官桥丢失的阵地又给夺了回来! 1938年8月23日,王敬玖军团的52师在西孤岭歼灭伊东师团第101师饭冢联队的前卫部队后,主动撤回东孤岭。 8月24日,数十艘战舰和运兵船满载日军第9师团一部行驶向瑞昌。 同时,第9师团主力沿江西进,直扑第2兵团瑞昌一线阵地。 在这支战场生力军中,以丸山少将第6旅团组成的丸山支队行动迅速,向王陵基川军防守的岷山阵地突然发起攻击。川军猝不及防,加上装备落后,兵无斗志,将无守心,连失鲤鱼山、笔架山、新塘铺等要地,制高点转眼落入日军之手。后方要地失守,使南浔线中华守军阵地全线动摇。 薛岳见状,大叫不好,急调精锐74军的58师阻挡丸山支队迂回岷山,向南浔线渗透,以掩护金官桥一线中华守军的左侧背。 58师师长冯圣法用兵一向以小心谨慎见长,这次部队开往岷山战斗,他向所属第172、174旅命令道:“日军第101师团和第106师团占领我九江后,继续沿南浔线西进,本师奉命即时出发,经马回岭前进到达黄老门后,应立即占领阵地,注意敌情,查看敌兵部署。第172旅占领黄老门以西高地,第174旅占领黄老门以东高地,马上出发!” 冯师长为了明确了解敌我情况,派第172旅旅部少校参谋叶方华先到九江南面的沙河与第64军联系。 叶方华星夜步行,来到第64军155师师部,该师参谋告诉叶参谋:“部队准备向姑岭转移,军部现在驻在杨柳坪。” 叶参谋又急忙赶到杨柳坪,当他找到64军军长李汉魂时,李军长正与参谋长查看地图,眉头紧皱,一副苦恼的样子。 李军长看过叶方华递给他的公文后,愁眉顿时舒展,他高兴地说道:“我们打了好几天,部队伤亡惨重,你们的队伍来得正是时候。” 接着,让其参谋把复信交给叶方华带回。 叶方华回到乌石门附近,遇到58师师部,冯圣法收了复信后,告诉叶参谋,172旅旅部已沿铁路北进,叶完成任务后,向前追赶旅部。 冯师长在制订命令时,未注意到172、174旅两旅行进时会相互交叉。在德安驻扎的第172旅位于德安之东,而174旅则在德安西南,行进时两个旅必然会交汇。 由于铁路被破坏,路东是庐山,无路可走,两旅只好共走路西的一条小道。第172旅代旅长、副旅长邱维达在出发前,没有和174旅取得联系,以划分部队前进道路,同时又过分注重防空隐蔽,因而引起部队行进序列混乱。 172旅通过乌石门后,已经越过铁路以西,沿小道前进,以第344团为前卫,第343团为后卫。正行进间,突然发现三架日军飞机低空盘旋下来。邱维达赶忙下令旅部就地隐蔽,等待敌机过后,继续前进。 344团团长蔡仁杰已经行进了很远,脱离了旅部,没有接到邱副旅长的命令。 正在寻找旅部的叶方华在马回岭路侧遇见了蔡仁杰,蔡团长正指挥官兵们隐蔽防空,不一会儿,敌机出现在344团上空,马上向地面扫射,打得仁杰和方华躲藏在路边,动弹不得。 忽然,子弹溅起的一个小石头打在蔡仁杰的脸上,蔡团长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不禁骂道:“我gan小鬼子的先人!”忙喊过几名机枪手,组织对空射击,敌机不敢像刚才那样的嚣张,忙爬高投弹,炸弹在344团周围不断开花,由于官兵们隐蔽得好,没有造成多大的伤亡。 此时,西南方约四五里处的枪炮声十分密集,好像是大部队在作战,蔡团长对方华说:“这可能是敌人从西南窜来,与我第174旅遭遇,你赶快回去,将情况向师长报告,我们在这里坚守等旅部。” 叶参谋冒着敌机的轰炸,立即往回跑,找到师部,将情况向冯圣法报告后,又跑去找旅部。 敌机倾泻光了所有弹药,不甘心地飞走了。第172旅从隐蔽处出来,正要行进,发现174旅部队从后面山沟小道横腰插过,把172旅旅部及343团断开,不能通过。 等着174旅行进后,172旅旅部还是走不了,因为忽然在左前方山沟里出现了一股日军骑兵。 邱维达用望远镜观察后,发现形势极为危险,我方处于很被动的地理位置。 邱副旅长赶忙下令:“旅部特务排散开,占领左前方高地,阻击该敌;命令343团迅速前来支援。” 特务排没有装备冲锋枪,但是他们的装备在*中算精良的了。每个人配有两把德国造的二十响盒子炮。每把盒子炮都可以当作一把冲锋枪来使用。 鬼子五百多名骑兵向特务排阵地冲过来,已经很近了,但是沉住气的*勇士仍然没有开枪,阵地上静悄悄的像没人一样。 突然,敌人好像被什么挡住了,战马嘶叫着、跳跃着,许多鬼子赶紧勒紧缰绳。原来一条壕沟阻挡住了鬼子的铁蹄,*官兵用树枝对壕沟掩盖后,盖上沙土,做了伪装,有的鬼子来不及驾驭住战马,连人带马一下子冲进了沟里。后面的骑兵不知道情况,还向往前冲,和前队撞到了一起。 此时距离特务排的阵地不到百米,特务排的士兵们平举着盒子炮,密集地向敌人射击。 盒子炮是德国制造、生产的毛瑟手枪,该枪只在中华最受欢迎,在其它各国的装备较少。因为该枪装备欧洲军队当手枪则尺寸太大,作为冲锋枪又不易控制枪口上跳。 聪明的中华人想出了一个非常简便的方法,不仅解决了枪口上跳难题,而且将它转化为全自动速射的扫射优势--枪手右手持握驳壳枪,将枪机扳至速射档,手心向上举枪,伸向左前方,扣动扳机,枪口的上跳作用使驳壳枪从枪手左前方扫射至右前方;手心向下举枪时从右前方扫射至左前方;左手持枪时完全相反--这真是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的神来之笔! 美国于1941年对日宣战后,才把大量美式武器运来装备中华部队。因此在1937年至1941年底这抗战艰难的头四年里,盒子炮这把粗犷、丑得可爱的大个子手枪,也为中华的抗日作战立下了很大的功勋。喜爱它的中华勇士给它起了多个名字:快慢机、自来德、大肚匣子、大镜面等等。 在特务排密集的盒子炮面前,敌人成堆地倒下去,没有死的乱做一团,狼狈的退了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倭贼们下了马,利用掩护地形,又摸了过来,双方再次展开激战。 旅部参谋主任凌卓眼见特务排四十多号兄弟快被小鬼子淹没了,遂主动带领十几名参谋也投入了战斗。 正当情况万分危急时,174旅后卫部队第348团第3营赶来了。 不过3营却不想帮兄弟部队一把,而是想急匆匆地从侧面冲过去。邱维达一把抓住该营营长黄剑峰的手,叫他不要前进,就地加入战斗。 黄剑峰说:“邱旅长,我营正在赶路呢!我团的队伍已向黄老门前进,如果我跟不上,是要受军法制裁的,很可能就被枪毙了,况且你邱旅长也不是我的旅长,如此下令,兄弟实在难以从命!”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81济时委屈 081济时委屈 俞军长,你部屡屡增援不利,是何道理?我现在命令74军全军开往岷山,一个不留。——薛岳 这里就可以看出来*内部指挥方面的教条和僵化性,同样属于同一个师的弟兄,可就因为分属的旅部不同,一部战事正紧,另外一部却不能来帮忙。 邱维达好说歹说,黄营长都不肯从命。这时候,叶方华刚好赶到,叶与黄是老朋友,便上前劝道:“黄兄,现在我们172旅遇到了危险,老兄你不会见死不救吧!其实大家都是一家人嘛。你要好向上峰交差是吧,好,我现在就写一份命令给你,这样黄兄就不会为难了吧!一切责任我们邱旅长替你扛着。” 黄剑峰迫不得已,下令各连展开,加入战斗。其中一个连长以前干过骑兵,知道如何对付骑兵,命令部队把枪放下,一律换上大刀,提着手榴弹,远者用手榴弹炸,近者用刀砍马腿。 一阵阵杀声中,刀光闪闪,血溅肉飞,像砍瓜切菜一般,鬼子的头颅纷纷落地,战场上的形势马上得到控制。 接着,343团陆续赶到,利用重机枪对着日军骑兵狂扫猛射,日军在重机枪的猛烈火力面前,连人带马成片倒下。日军碰上如此一颗硬钉子,惊恐万状,鬼叫狼嚎般调转马头向后逃命,你争我夺,一片混乱。*官兵们利用这个有利机会,乘胜勇猛地追击敌人,日军仓惶夹着尾巴逃走了。 在黄老门东面,第174旅刚进入阵地,日军便倾泻而来了大量的炮弹。炮击过后,冲锋开始。 174旅一边沉着应战,一边占据有利地形,布置防务。以347团为正面防御部队,348团的两个营为预备队,以两挺重机枪和六o炮班组成火力排,分守正面阵地的两翼,以火力支援正面阵地。 347团的官兵,见敌人冲了上来,一个个怒目而视,镇定沉着。 这波敌人是打败了川军的日军,他们以为对面的支那军也是像川军那样在一轮炮击过后就土崩瓦解了,所以倭贼们肆无忌惮地向上冲。当敌人冲到距离前沿阵地100米左右时,团长大喊一声:“打!”顿时,347团阵地上的步枪、机枪、手榴弹一齐猛烈开火。配置在两翼的重机枪和六o炮班也开了火,枪口冒着火舌,子弹愤怒地飞向敌人,日军即刻4人仰马翻,碰上如此一个硬钉子,完全出乎敌人意料,他们认为支那军队只不过是充数而已,不会有较强的战斗力。 在日军军官的督战下,日军凭借优势兵力,稍作整顿,又发起了冲击,整营整营地向347团阵地冲锋。由于寡不敌众,前沿阵地很快被日军突破,347团与作为预备队的348团遂在阵地上与倭寇打起了惨烈的白刃战。 347团2营3排排长已经阵亡,副排长王德带领全排,高喊“杀”声,犹如猛龙如海一般,冲入敌群,敌人还没有缓过神来,已经被王排副连续刺倒了三个,在刺杀第四个敌人时,刺刀插在了敌人的屁股上拔不出来,急得他满头大汗,而这名倭贼痛得嗷嗷怪叫。王德急中生智,一咬牙,用脚猛蹬敌人的臀部,“丢你老母的!”用力把刺刀拔了出来,弯了的刀尖上带出一大块肉。他只好扔了刺刀,捡起一把带刺刀的三八大盖又杀了过去。3排也紧跟着冲杀过去,用刺刀、手榴弹将他们附近约一个排的敌人报销得差不多。 日军被迫后退,战斗到下午,第174旅接到师部命令,撤回德安。 另一股日军在攻占沙河后,沿着铁路线南下,与第344团遭遇。第344团还没来得及展开,又处于不利地形,就遭到敌人的猛冲,伤亡非常严重。 团长蔡仁杰一面命令通讯兵马上与旅部、师部取得联系,一面组织部队回撤至身后200米的小山丘上,稳住阵地,向敌进行反击。经过一番激战后,日军的攻势遭到挫折,蔡仁杰趁此机会,重新调整兵力。此时,通讯兵向他报告与旅部、师部失去了联系。 蔡仁杰叹了一口气,看来只有孤军奋战了,回头对通讯兵说:“继续联络。” 日军经过休整之后,再次向344团发起进攻。当敌人进到手榴弹火力杀伤范围时,“打!”蔡仁杰一声怒吼,两挺重机枪猛烈地向敌人扫射,轻机枪、步枪也同时开火,敌人顿时被344团强大的火力压在阵前,抬不起头来。 进攻的日军为106师团,是3个月前才在日本熊本编练成军的,总兵力1万1千人,主要由青年学生组成。这批受军国主义熏陶出来的年青人,以武士为榜样,“效忠天皇,杀身成仁”,以“杀伐”为满足,以战死为荣光,打起仗来很少有退缩的。师团长松浦淳六郞,日本士官学校的“优等生”,一副矮短身材,健壮结实,他极崇拜条东条英机。所以,他蓄起的胡子也同东条英机一样,浓而黑硬。 倭贼们不顾死活往前冲,十分凶悍。前面的被打倒,后面的继续野蛮地往上冲,1连战士沉着地把敌人放近,然后扔出一串手榴弹,炸得敌人血肉横飞,死伤累累。 蔡团长焦急地注视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这时传令兵跑了过来,向蔡仁杰报告:“第2营营长阵亡了,1营长受了重伤,连长牺牲了3个,排长阵亡了5人。” 蔡仁杰痛苦地咬了咬牙。 “团座,与师部联系上了!”通讯兵突然兴高采烈地喊道。 蔡仁杰忙抓起话筒,里面传来冯圣法的声音:“报告你的位置和情况!” 蔡团长稳了稳神,回答道:“我团在黄龙门西面的一块山地上,师座,我们情况非常糟糕,部队伤亡很大,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我刚接到军部电报,第4军已向你团移动,你要坚守阵地,直至第4军到达,然后将阵地交由第4军接管,你团撤回德安。” 战至黄昏,第4军赶到接管了阵地,58师全部开回德安整休补充。 在事后追查这次混乱的责任时,冯圣法不地道,将全部责任推给了邱维达,说邱指挥不力,拦截别旅人员,同时本旅部队脱离掌握,致使遭受很大损失。这一情况上报后,即撤了邱维达第172旅代旅长之职,委派廖龄奇接任。 薛岳认为74军军长俞济时未派主力师51师奔赴岷山增援,派出的58师被日军堵在了路上。日军吉佳良辅中将得以率第9师团主力全力扑向岷山及金官桥一线,大有切断金官桥一线中华军队后路之势,形势急转直下,危急万分。 薛伯陵在两个月前,在兰封吃过桂永清和黄杰的亏,记忆犹新,眼下又冒出个俞济时,不由得火冒三丈。他一面下令金官桥阵地守军向岷山、黄老门、庐山西麓防线转移;一面连呼俞济时,电话接通后,薛岳声色俱厉地咆哮道:“俞军长,你部屡屡增援不利,是何道理?我现在命令74军全军开往岷山,一个不留。听着,你要是再往后退,使前方部队撤不下来,就军法从事,我薛某人拼着头上的顶戴不要了,也要毙了你!” 俞济时打完电话,思前想后,委屈得了不得。*中都说他仪仗着是老蒋的外甥和侍从,嚣张得了不得,除了老蒋的命令,其他人的,他都不放在眼里。 说实话,济时平日里是比较骄傲,但是他还是全心全意抗战,打小日本的。要他一天内率部赶到金官桥,那除非是用飞机空运才能做到;而说派58师救援是没派主力,那济时更觉得冤枉,51师和58师,两个师在他的眼里都是能打硬战,骁勇善战的部队。 俞军长只好悻悻然地问候了几句薛岳的老母后,便亲率全军急赴岷山。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82中诚师长 082中诚师长 这个阵势如捕老鼠之袋,又如飞剪,犯右则中左应,犯左则中右应,敌人钻进来就别想逃出去了。——薛岳 国难当头,对长官的怨气再大,也会义不容辞地抗敌救国。 9月2日,74军进入岷山阵地,与第4军一起掩护金官桥一线守军撤退。 上午10点,敌人的炮弹如暴雨一般倾泻在了74军阵地上,爆炸声此起彼伏,阵地上硝烟弥漫,石土飞扬。 炮击刚过,大批日军乘着烟雾,像一群疯狂的野兽,怪叫着冲杀了过来。 防守正面阵地的51师151旅旅长周志道沉着地大喊道:“准备战斗!” 倭贼越来越近,士兵们的怒火也越来越旺,当敌人进入守军火力圈时,周旅长大喊一声:“给我狠狠地打!”迫击炮、轻重机枪、步枪、手枪一齐开火,一颗颗手榴弹甩扔了出去。日军丢下了几十具尸体,退了回去。 151旅301团团长常孝德见敌人败退,把手枪一挥,喊道:“弟兄们,冲啊!” 全团官兵如天兵下凡,跃出工事,扑向敌人,阵地上到处都是“冲啊!杀啊!抓活的!”的吼声。 常团长冲在最前面,用手枪和手榴弹报销了好几个小鬼子。当他的子弹和手榴弹都用完后,后边的士兵冲了上来,1营营长胡雄一梭子轻机枪干掉了几名敌人,一个躲在后面的日军军官,挥舞着军刀暴跳着,威逼逃命的日军往前冲。2营营长胡润生,瞄准日军军官“啪”的一枪,把那个鬼子送到了天照大神处。 连续打退了日军两轮进攻后,鬼子的第三次进攻又开始了。 突上来的日军和*勇士打起了肉搏战。 胡润生连长在同日军搏斗中,耳朵被敌人咬住,他忍住痛楚把头一摆,摆脱了敌人,腾出右手对敌人的脑门就是狠狠地一拳。顿时敌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胡连长一下跳起来,一脚踏在敌人身上,顺手抓起地上一支带刺刀的步枪,就势一刺,结果了这名日军。 胡连长刚转身,不小心被地上的敌尸绊倒了,一个日军军曹看有机可乘,便向润生扑来。胡连长没有其它办法,猛地用枪托向军曹砸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小鬼子的眼睛上,疼得这个军曹,用手捂住眼睛。润生一个鹞子翻身跳起来,一枪刺去,又把这个军曹杀死了。 赶来增援的153旅在副旅长张灵甫的带领下,一面大声呐喊,一面奋勇杀敌。阵地上,枪声、喊杀声融成一片,日军投出的手榴弹在冲击部队中间密集爆炸。中华官兵不顾伤亡,冲入日军群中,逐点拼杀肉博。日军上去了,又被*反击下来。山头四周灰色军装的尸体与日军黄色军装的尸体层层叠叠,敌人的进攻再次被打退了。 在74军的拼死力战下,丸山支队的进攻势头被挡住了,金官桥一线的守军终于成建制地撤了下来。薛岳虽然失去了坚守月余的阵地,但见部队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在新的阵地上布防。 一天,薛岳带领俞济时等各军军长察看地形,在德安以西的马回岭地区停住了脚,沉思良久。 薛岳和冈村的目光都同样的集中到了马回岭,此处西面是白云山高地,东面是庐山的西麓,南面是鄱阳湖以北的山地,故马回岭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小盆地,沙河镇至马回岭铁道沿线地势比较平坦。薛岳忍不住内心中的激动,高兴地说:“真是一个天赐的好战场!” 与会的将领心领神会地笑了。 9月5日,黄老门一线守军退守德安以北乌石门线阵地,薛岳在马回岭盆地的盆沿上,以第4,27,74军占领了左起白云山,经乌石们、戴家山东到庐山西麓石门线,布下了一个反八字形阵:重机枪设置在乌石门线反八字形阵地盆沿上;其最大射程4000米,能打到马回岭。炮兵能打到全阵地的前沿,以步、炮兵的火力在马回岭地区组成严密的火力网。 jiangjie石听到这个“反八字阵”后很感兴趣,专程从南昌赶来视察。薛岳介绍说:“这个阵势如捕老鼠之袋,又如飞剪,犯右则中左应,犯左则中右应,敌人钻进来就别想逃出去了。” 老蒋笑道:“听伯陵这么一说,这个反八字阵倒比诸葛亮的八卦阵更实用了。” 日军第106师团到了乌石门线阵地之前,老是缩头缩脑,徘徊观望,不敢大胆进攻。虽然占领了马回岭,但怕被敌人第1兵团阻击,白天总是躲在工事内不出来,就连马回岭至黄老门之间的交通也是利用装甲车辆来往。 庐山脚下,日军第101师团由于师团长伊东政喜中将被炮弹炸伤,攻势一时也难以发起。小坳附近的本间雅晴第27师团与守军苦战数日,还是无法打破僵局。 整个南浔线都僵持住了,但大战之中,这种沉寂反而叫人不安,似乎预示着一场新的风暴就要来临。 就在冈村宁次第11军与薛岳的第1、2兵团在德安、星子激战的同时,中路稻叶四郎的第6师团依然在沿江猛进,兵锋直指堪称九江到武汉江防钥匙的富池口、田家镇两个要塞。 田家镇位于湖北省东部武穴上游的长江北岸江面狭隘处,以山锁江,日军想要逆流攻占武汉,必须先拿下田家镇。 防守田家镇要塞的*为郑介民的第9师和施中诚的第57师。57师位于第9师右翼要塞核心,该师第169旅防守武穴外围阵地;第171旅据守要塞核心,旅长杨宗鼎兼任要塞司令,师部前方指挥所设在田家镇。 当时,中华军队在长江水面上布满了许多水雷,这延迟了日军军舰侵入上游。海军受阻的消息报到第11军司令部,冈村不相信田家镇这么一个弹丸之地攻不下来,他命令第6师团从陆路进攻。 在这里,鹏云觉得有必要用一些文墨对后来当任74军第三任军长的施中诚及其担任57师师长时的一些战功进行介绍。 施中诚(1898~1983),字朴如,安徽桐城人。中央军校高等教育班第 四期,国民党军事将领。 施中诚童年丧父,稍长到山东投靠伯父施从滨,1920年入保定将弁学 堂,1923年毕业后,在施从滨部下任见习排长。1925年10月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山东军务督办张宗昌,委任施从滨为第二军军长兼前敌总指挥,在徐州、蚌埠一线与孙传芳部作战。施从滨陷入重围,被孙传芳俘获后处死。施妻请求张宗昌对其侄施中诚给予关照。张宗昌的人品有问题,但是自然还是会关照给自己卖命下属的侄儿的。 1926年春,施中诚由排长连升五级被提升为团长。 三年后,再升烟台警备司令。1931年,施中诚任旅长,1937年升任师长。七七事变后,驻防广西。1941年升任*第一百军少将副军长、1942年初任军长。 1943年春,调任陆军第七十四军军长,驻防湘西常德、武冈、洪江一线。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83全师拼光 083全师拼光 也许你我都将倒在这里,但只要能死得像条汉子,家里人会为我们摆设灵堂祭奠的。——施中诚 *第五十七师,这支代号为虎贲的部队,是一支有光荣历史的部队,1943年的常德会战,全师都拼光了,在常德之战的五年前,1938年,57师在其师长施中诚的带领下就曾经于江西田家镇全部打光过一次。 日军第6师团侵占黄梅以后,自黄梅西侧沿长江北岸向西攻击。 9月15日,师团长稻叶四郎接到冈村宁次的命令,顶着李品仙兵团的全面反击,派出今村支队的白土光臣13联队从南面进攻田家镇。 一天之后,白土光臣占领广济、武穴。 陆军的成功极大地鼓舞了日本海军第11舰队司令官近藤英次郎。他是冈村的老朋友,特地在电话里代表海军向冈村指挥的陆军祝贺。 深受鼓舞的近藤决定兵分两路,以陆战队进攻田家镇,以牵制田家镇上中华守军的炮火。黎明以后,出动扫雷艇,迅速清除了江面上的大部分水雷,然后军舰开始活跃起来。 9月18日,日军精锐部队第6师团和第3师团一部分共2万余人在日舰40多艘及空军的配合下,向要塞大举猛攻。 日军对长江上这个中华守军最大的要塞显然志在必得,进攻一开始,一波接一波的飞机带着尖利的呼啸低空掠过,一串串炸得像暴雨倾盆般落入要塞。 长江上,密布着日军的战舰、炮舰,阵阵火光中,成群的炮弹飞入要塞,整个要塞被浓烟烈焰所吞没。 稻叶师团的陆军最初并没有把矛头直接指向田家镇核心,狡猾的稻叶四郎中将环顾要塞四周,只是以小部队越过正面的烂泥、水沼地,进行佯攻。而数千人的主力则扑向北面的松山,迂回田家镇。 战幕一拉开,日军就显示出咄咄逼人的态势。由于防守富池口的李玉堂、霍揆彰两军未能有效地牵制敌人,致使日军第6师团及海军陆战队得以倾全力逆江而上,猛攻要塞。 为了攻下要塞核心,近藤增派了三艘浅水兵舰行驶进长江,沿武穴南岸一字摆开,轮流不停地炮轰57师阵地,不久又加派一艘加入战斗。 57师在施师长的带领下,顶住了日军第6师团及海军陆战队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近藤见增加了4艘战舰还无法将田家镇的支那军队的战斗力瓦解,气急败坏的他又调来了5艘浅水小型兵舰加入战斗。 “来得好!”57师第171旅旅长杨宗鼎大叫一声,然后镇定地命令要塞岸防炮兵准备。 原来,日军一开始出动的大型兵舰舰炮的射程是七千米,而要塞的岸防炮只能打六千米,日舰狡猾地在远处向57师阵地狂轰,而57师却无法伤其分毫。这次日军调来的浅水小型兵舰舰炮射程只有五千米,大型兵舰为了加强火力,也跟着小型兵舰一起向前移动。 战舰上飘扬着膏药旗,耀武扬威地在没有水雷的江面上毫无顾忌地向上游田家镇目标前进。 杨旅长看到敌舰开来,要炮兵注意观测。 日军战舰自以为吨位大,炮火猛烈,毫不在乎地向田家镇行驶而来,并且首先向要塞开炮。杨旅长拿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向下游敌舰看去,只见每艘敌舰之间保持了一定距离,附近还有汽艇掩护,远远望去,像是一条巨蟒在江面上移动。当第一艘日舰进入岸防炮射程内时,他对身边的炮兵营长说:“不要急,让小鬼子的军舰开得再近一些,再打他个狗日的!” “对,等鬼子的军舰再近些。”营长会意地点了点头。 等到日舰全部进入到了岸防炮的射程内时,宗鼎怒吼一声:“放!” 炮弹轰的一声,带着火光飞向敌舰,*的炮兵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目标,浑身是劲儿,弹药手把一发又一发炮弹送进炮筒,观测手报告目标的距离和位置,射手把一发一发炮弹瞄准目标发射出去。一时间,整个江面变成了一条火龙,敌人许多军舰和汽艇都被打中了,燃烧着升起乌黑的浓烟,滚滚的浓烟向蔚蓝的天空飘去。 舰炮相对于岸炮来说,处于水急风动的长江中,不容易瞄准,射击精度受到干扰,所以舰炮处于了劣势。日军的战舰压不住岸炮猛烈的炮火,一些军舰中了岸炮的炮弹,虽然不是致命的地方,但是受到了威胁,不敢再盲目冒进,逐渐调转舰头,向下游逃去。 第二天清晨,日军出动了20多架飞机,编队飞行,3架飞机一队,轮番轰炸田家镇要塞。 由于缺少对空武器,施中诚组织重机枪、轻机枪向飞机射击,敌机不敢再低空俯冲轰炸了,炸弹的命中率也降低了许多,留下了东一个、西一个的弹坑。 杨旅长嘲笑地看着日机爬高,忽然,一颗炸弹在他身边不远处爆炸了,宗鼎的腹部被弹片击中,肠子直往外流,卫兵一见,赶忙抓过救急包,替他包扎。杨旅长声音微弱地说:“我不要紧,一定要让弟兄们守住。”说完就昏死过去。 9月24日,日军攻占富池口要塞,打破了田家镇连环防御体系中的一环。田家镇和富池口隔江相对,互为依托。富池口一失,田家镇南面顿时屏障,暴露在日军枪炮火力的直接攻击之下。 富池口失陷,倭贼稻叶立即命令武穴附近两个联队约三、四千人的日军火速西进,配合溯江攻击田家镇要塞核心的日军进攻。 田家镇腹背受敌,形势一时危急万分。 57师师长施中诚少将在此危急时刻,向该师官兵颁布命令:“誓与要塞共存亡。” 施师长并非在空喊口号、大唱高调。他的师部时刻都在日军猛烈的炮火中颤抖,当敌人突入要塞,各部队已经与日军陷入混战时,他并未向后退一步。甚至他和他的警卫连也是一直在与日军战斗。 要塞北部,施师长的外甥——341团团长龙子育本可率部退向松山,但他没这么做,他在为要塞担心,为师长担忧。龙团长打电话给施师长:“师座,你退出要塞吧,部队混战,你随时都会有危险。” 但施中诚更为他这个唯一的外甥担心,他在电话里说:“小龙,该退的应该是你,可我现在没法让你退,要塞也许守不住了,但你必须留在这里,这种时候你还得冲在前面。记住,舅舅总会在你的身边,也许你我都将倒在这里,但只要能死得像条汉子,家里人会为我们摆设灵堂祭奠的,你马上组织部队,向要塞中央反击。跟军座联系不上了,预备队看来没有指望,现在能靠的,只是我们自己,多保重!” 26日下午,龙子育率部反击,他手持冲锋枪,冲到最前面,被几名日军围在中间。日军发一声喊,几枝枪同时突刺。龙团长不躲不闪,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内,抡起冲锋枪扫了个扇面,口中大吼一声:“老子够本了!”四五把刺刀捅碎了子育的胸腹,而整整一梭子弹也全部钉进了几个日军的胸膛。 57师在田家镇要塞坚守了13天,没有一兵一卒前来增援。原来富池口失陷后,日军从陆路如潮水般涌来,分头截断了57师的补给线和后援部队。 57师第342团团长李翰卿向施师长报告:“我们的给养、弹药供应都被截断了,陷于孤军应战的态势。由于部队装备陈旧,大部分为汉阳造步枪,伤亡十分惨重。” 施中诚紧皱眉头,大声命令:“你组织342团向日军进行反击,誓与要塞共存亡!” 李团长大声激昂地回答:“是,誓与要塞共存亡!”然后转身离开。 士兵们热血沸腾,与敌人展开白刃格斗,敌人被迫后退。第342团夺回了外围前沿阵地,李团长马上把团指挥所推到外围阵地上。 被击退的日军很快又围了过来,不一会儿,日军已突破阵地迫近团指挥所。营长王敬箴劝说李翰卿:“团座,日军马上冲过来了,你还是撤回后面的安全地带吧!这里有我们顶着。” 李团长临危不惧,镇定自若地对王营长说:“在这危急关头,阵地存亡就是一切!” 将士们受他的感召,个个誓死杀敌,大挫敌锋。 9月28日,另一路日军占领了与田家镇相望的半壁山据点,田家镇要塞守军更加孤单。接着,从武穴西来的日军突破了田家镇要塞核心阵地。 9月30日,田家镇要塞失陷。 施师长后来虽然奉命突围活下来了,但他的近七千人马的整个师仅剩下几百名兄弟。遵照军委会命令,他把手下编成几个连,交给了友军。而他自己则只身一人转赴后方,重训新兵,再建57师。他曾想要回家看看,但思前想后,还是没敢回去,他没法向孤苦无依的姐姐交待。 田家镇一战,第57师伤亡的主要知道名字的将校有: 重伤:旅长杨宗鼎,团长李翰卿,营长王敬箴,副营长董冠华,连长阎广锡、朱帮泰等。 阵亡:团长龙子育,师部副官张云亭,各营连长杨佑金、夏承武、夏继周、吕玉琨、郑珠良、谭冠英等。 排长及以下士兵伤亡不知姓名者尤多。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84不受君命 084不受君命 赣北各军作战时间都比74军长,伤亡都比74军大,各军都未调下整补,对74军也请缓予调下整补!——薛岳 德安西南一个小村庄里,薛岳正在1兵团指挥部内,心绪烦乱。他低着头,两手插进裤袋,来回的踱着步子。时而又依靠在墙边,目光呆滞的望着屋顶;时而又紧锁着眉头,不知该把自己的手脚如何放置。他走向窗前,心事重重的久久凝望远方。贪婪的深吸一口沿窗闯入的新鲜空气,无奈的摇摇头,沉重的叹口气,又背离窗台踱去,移向墙角。他从裤袋中拉出双手,缓缓的顺着大腿划至膝盖,艰难地弯曲双膝,头微低。他猛然抬头,嘴唇微动,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只见僵滞的口形而久久未闻其声。 薛岳的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搏斗着,一个喊“放人”,一个喊“不能放”,弄得他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 1938年的9月,江南战场一片沉寂,可时而爆发间歇性的枪炮声在提醒人们,江南赣北是战场,这里正处于一场恶斗后的喘息阶段。 能让薛岳如此为难的自然不是别人,正是蒋委员长。两天前,老蒋来电,要调74军到长沙休整。 鉴于1兵团是机动兵团,不但要阻击敌人,更要大规模地向日军反击,所以薛岳舍不得放走一兵一卒,遂向武汉的老蒋回电:“调不下来。” 薛岳知道老蒋为什么如此关照俞济时,关照74军。 俞济时作为蒋家王朝的十三太保之一,像任何一个在老蒋面前得宠的将领一样,有两条关键因素起作用:一是老蒋的浙江老乡;二是黄埔军校毕业。但不同于其他人的最主要的是,早年俞济时的族叔俞飞鹏是黄埔军校的军需处长,后来俞飞鹏还担任了民国的交通部长,俞飞鹏还是老蒋的表哥,俞济时就是老蒋的远房外甥,加上济时刻苦学习,又有族叔在老蒋面前说好话,早在黄埔时期俞济时在jiangjie石脑中挂上了号。 从两次东征至黄埔毕业后几年内,他的这层特殊关系使俞济时紧随老蒋左右,担任侍卫。特殊的身份给他带来了无形的权势和接连的破格提升,同时也给了他一种勃勃野心和目空一切的骄傲。 俞济时有恃无恐,骄狂不已,很有关羽被封君侯后的架子,各地军政要员谁也不愿意惹这个蒋家太保,这使俞济时一时间更加狂妄。他走到哪里,与哪里的友军关系都搞得很僵。不久前金官桥一战中,他起初就没把顶头上司薛岳放在眼里,引起友军部队痛骂。后来率部解围了,但从金官桥一线撤下来的部队没人感激俞军长,没人领他的人情。 友军没人心疼他,可老蒋心疼他。南浔线大战两个月,日军的松浦、伊东师团死伤惨重,但中华官兵在装备、单兵素质都弱于日军的情况下,死伤自然更重。老蒋心疼部队,可也不能任由日军一口气打到武汉去。在两难取舍的情况下,自然要把恩惠施给嫡系部队,施给维系蒋家王朝的支柱军队。 无论是谁处于老蒋这个地位,都不得不区分嫡系部队和杂牌军。几十年来,嫡系部队对老蒋很是忠心,替他打下了江山,撑住了江山。但事物的两面性终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老蒋得到了嫡系,得到了一支表面上能震慑军队、控制政权的武力集团,但他失去了军心,失去了士气,结果丢掉了江山。 嫡系部队既是他一统天下的踏板,也是他落入深渊的断桥。真是成也嫡系,败也嫡系。 老蒋爱黄埔将领,疼嫡系部队。但是对待嫡系他又有去区别。由于和俞济时的这层关系,俞对蒋一生都忠心不二。这样,74军就能得到友军无法得到的优良装备,享有友军不能享有的庞大编制,战斗力自然也就更强大一些。 74军成了*中“嫡系中的嫡系。” 大敌当前,jiangjie石不是不清楚一兵一卒的重要,但他的私心也太明显,在这节骨眼上抽走精干部队岂不是要下掉薛岳的臂膀?白崇禧说薛岳作战“果敢决断”,但薛岳对jiangjie石的这道命令却是思忖再三的。74军与老头子的关系,薛岳知道得清清楚楚。他虽然不想得罪老蒋,但他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放走74军。赣北之战正进入前戏,好戏还在后头。放走74军不但会失去一支生力军,也会失去整个前线部队的军心。目前,74军的损失是最低的,仅凭委员长的面子就放人?不!绝不可能! 最后,他决定来一个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叫来机要秘书,复电蒋说:“调不下来”。蒋暗自吃惊,自已的部将竟会给他难堪!所以再来电说:“第74军伤亡甚大,应予调下整补”。 薛岳到底就是薛岳,他寸步不让地发电给蒋说:“赣北各军作战时间都比74军长,伤亡都比74军大,各军都未调下整补,对74军也请缓予调下整补!”jiangjie石没法,其命令只得让薛岳给“修正”了! 这时,广东方面情况吃紧,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又来电调64军赴粤作战,这也是老蒋死要面子,不从薛岳身上找回点可笑的尊严,大概不会罢手的。(如今许多机关、国企、家族企业中的领导在下属那里吃了瘪,总要想点方法找回点尊严和老蒋何其相似。) 薛岳这次真的难办。64军是一支广东部队,现在家乡危急,调他们回去保卫家园,名正言顺,况且俗话说,事不过三,倘使薛岳一再坚持已见,只怕jiangjie石对他就有看法了,所以权衡之后,薛岳放走了半个64军,却将187师强留了下来! 薛岳的这两手干得漂亮。战争的胜败往往存乎一念之间。历史有时是在看似偶然中写下的。倘使薛岳完全听从了jiangjie石和军委会的意见,半个月之后的万家岭之战恐怕就很难说是中华的胜利了。 后来,在武汉军委会的老蒋得知日军一个整编师团落入薛岳的罗网中后,并知道74军和187师所起的关键作用后,一声不吭,只是嘴角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心底里,他觉得薛岳是对的,薛伯陵的反击意识比自己强啊。向来以成败论英雄的老蒋,振奋之余,把前段时间那场不愉快的争执抛到了脑后,对薛岳的怨恨一时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这一天起直至以后若干年,老蒋一直没有提起这段旧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骨子里,老蒋对嫡系以外的将领是个喜欢记仇的人,尤其是对那些手握军政大权还敢流露出不驯服态度的人。这一次,薛岳在七、八年内是个例外。不过,抗战一胜利,老蒋还是夺了薛伯陵的兵权。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85孤军深入 085孤军深入 他妈的,干死这支小日本部队,免得欺我中华无人。——欧震 1938年9月下旬,笼罩长江沿岸的炎热,逐渐被秋凉所代替,吵人的蝉声被秋天吹散了,代替它的是晚间四地里蟋蟀的悲鸣。 大地穿上了一件金黄色的毛衣,枯黄的扬树叶和鲜艳的枫叶飘落下来,好象是几只彩色的蝴蝶在空中飞舞。 多么美好的秋天,却被有隆隆的枪炮声提示着这是一个战场。 酷暑退去,日军就像缓过神来的野兽,又钻出来发威。江南一度陷入僵局的战火,重新炽热地燃烧起来。 北路日军第2军主力已突破罗山防线,但在信阳以东被胡宗南的第1军截住。苦战数天,死伤数千,却无丝毫进展。 中路大别山南麓,素称日军精锐的稻叶师团,经黄梅、广济、田家镇三地苦战,部队已被打得七零八落。眼看武汉在望却没敢发动进攻,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军部发报,要人、要枪、要弹药、要粮食。 冈村宁次觉得这个司令官当得算是三路指挥官中最恼火、最失意的一个。战前,从华中派遣军到东京军部都对他寄希望最大,拨给他的兵力最多,他自己发起进攻的时间最早。但是3个月过去了,拥有崇山峻岭的庐山和韧劲十足的薛岳,像牛皮糖一样把他紧紧缠住。3个月里,他一直在顽强的中华守军和山岭、地障间挣扎。风景秀丽的庐山,早已在他眼里失去了魅力。想起庐山,他甚至都头疼不已。 东京转来电文,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 在南京的畑俊六大将也发来电报,对他的进攻迟迟不能进展“深有忧虑”,并指责江南第11军主力如不能按计划挺进,切断粤汉线中华守军退路,势必影响整个战场行动。 能征惯战的战略家、战术家冈村宁次从来没出过这种丑,现过这种眼。战功卓著的皇军宠儿冈村中将没受过这种指责,更没因为对中华军队作战而陷入这种窘境。 胜败乃兵家常事,冈村作为一支深谙兵道的老狐狸,不会不知道。但意外的失败,料想不到的挫折使他血往上涌,头脑发热。而对他来说灾难最大的,莫过于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对支那军队的轻视。 9月间,由于日军攻击面宽广,薛岳急于堵死各方面漏洞,频频向南浔、瑞武线调动兵力。不知不觉间,南浔、瑞武线之间形成了一条狭长的巨大空隙,完整的防御体系出现了裂缝。 久经战阵的薛岳自然发现了这条裂缝,但是他自恃手中尚有预备队,量日军也不敢冒死闯入。 冈村也发现了它,但冈村敢闯,敢赌。 当空军报告发现中华守军出现这一缝隙时,他双步走到地图前,对着攻防交错的一个个箭头琢磨起来。越看,冈村的两眼越亮,脑瓜越明晰。从空档插进去,能避免正面受阻,还能插入支那守军深远纵深,使支那军腹背受敌,彻底动摇支那军队防御体系。 想到这里,连日受压抑的大脑亢奋起来,心在胸膛里打鼓似的猛跳。战机稍纵即逝,绝不能给薛岳的守军以调整、喘息之机。 他转身,对恭立一旁的空军联络官命令道:“再派两架飞机,挑优秀的飞行员,低空飞行,弄准确这条空隙的位置和支那军布防情况。” 空军联络官刚走,他又吩咐作战课长:“命106师团长松浦君速到军司令部。” 冈村孤注一掷,豪赌一把,决定要在德安以西地区和支那军决出胜负。 9月20日,日军第106师团师团长松浦淳六郎中将在九江受领命令:突破五台岭一线中华军队阵地,急速穿插向德安西南地区,从侧背攻击德安支那军队。 冈村这头老狐狸把松浦这支孤军送入薛岳20万大军的口袋中,不是没有考虑到这其中的险情。但土肥原一个师团在兰封10多万薛岳的大军如入无人之境,稻叶一个师团在江北能突入李品仙10多万大军中,甚至连得险要,相信松浦也能做到。 但是冈村忽略了一点。10月的南浔线已经不是5月的兰封,而且106师团仅是一个拥有一万多人马的乙种师团,人员和装备和土肥原的甲种师团是不能比的,况且106师团刚刚补充了一半以上的新兵。也许这就是日本军官争强好胜的心理,你的一个甲种师团敢孤军深入完成任务,我的以新兵为主的乙种师团也可以办到。 冈村的这一险招,不但把106师团刚补充完毕的1万多精兵送入地狱,也险些使自己身败名裂,背着骂名离开军界。 日本人可以容忍无恶不作的悍将,但永远也不会容忍战败的军人。 松浦受命返回马回岭前线,立即下令所属部队脱离战线,原地整补、训练。冈村又专门拨给他的几千精兵,也从四面八方向马回岭集中。松浦一面研究方案、拟定计划,一面调配部队、补充弹粮。为适应山地作战,他命令部队放弃战车、重炮、汽车和摩托,一律骡马化。 一时间,马回岭马嘶驴叫,好不热闹,马回岭真的成了骡马聚集的山岭。 25日,随着松浦一声令下,1万多人的队伍向西挺进。其前卫部队轻松地突破了五台岭守军的薄弱防线,马不停蹄地向纵深插去。 正准备离开德安前线返回南昌述职的薛岳,突然闻报日军第106师团与守军脱离接触,不知去向,心中不免直犯咕嘟。但直到这时,他尚未意识到冈村居然敢使出了这一战史上罕见的凶招。当在南昌的第9战区司令官陈诚和武汉军委会来电询问战况时,他的答复仍是:各线平静,一切正常。他尚不知道冈村的黑虎掏心似的一拳正向他打来。 德安西北山地中,松浦师团艰难地行进着,夏秋交季的庐山地区,晚穿棉袄午穿纱。崎岖不平的山路,骡马行进困难,士兵们扛着、推着才能让负重物的骡马前进。鬼子兵的衣服被汗水浸透,晚上山风一吹,透骨的凉,小鬼子可吃尽了苦头。 更糟糕的是,在数年前日本军部没有料到会在庐山地区和*打成僵持战。庐山地区的军用地图不详尽,许多分队手中的地图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印的,实地一看根本对不上号。加上夜间时常大雾弥漫,又有灯火限制,各部队间常常失去联络,士兵跑得漫山遍野都是,这让松浦伤透了脑筋。 但军令如山,兵无常势,只有快速穿突到后方,摆脱支那军的夹击,就能获得安全,就是胜利,松浦深知这一点。于是,不顾沿途小股守军的顽强阻击,不惜一切代价,拼命向前突击,向前冲! 10月1日至2日,106师团主力进至万家岭、哔嘶街、老虎尖、石堡山一带,迂回纵深的目标已经近在咫尺。但松浦一路的好运也到了尽头。 白云山地区担任中华军队左翼守卫的,是刚从金官桥一带撤下来不久的第4军,金官桥一战,欧震指挥的第4军吃了日本迂回侧后的苦。要不是74军的掩护和第4军的拼死力战,第4军险些撤不下来。欧军长吃一堑长一智,对自己的侧翼十分敏感。远距离派出搜索连队,近距离有掩护部队,时时提防着自己的侧翼。 搜索部队的报告引起了欧震的注意,但他做梦也想不到日军穿插纵深的,竟会有一个师团之众。 10月2日,各方不断传来发现大批日军的报告,使欧军长既紧张又兴奋。 “他妈的,干死这支小日本部队,免得欺我中华无人。”欧震一锤定音,由于伊东师团尚在远处被友军所阻,第4军并无太大顾虑,欧震果断下令全军转入布防,拦腰侧击突入之敌。 高度警觉的第4军突然转身,将向东防御转为向西攻击,一时间把松浦师团拖在了原地。欧军长一面作战,一面急电兵团司令薛岳。 自从松浦师团突然从马回岭消失后,薛岳一直猜测老对手冈村在耍什么花招。松浦大队人马翻山越岭,虽然也遇到零星抵抗,但由于隐蔽得好,一直未被薛岳发觉。 欧震的报告,使薛司令大吃一惊。望着地图上那个已经绕到德安后方的大箭头,他道:“我日,冈村这家伙胃口不小,想把我的20个师都包在里面,我看他是输红眼的赌徒,竟敢把106师团孤军送入我大军之中。” 说完,转过身,叫来机要参谋,给战区陈长官和汉口委员长发电:倭酋松浦之106师团穿插精神甚强,已突至我白云山一线纵深,我兵团拟调大军,歼灭突入该敌,以定后方。 薛司令年刚四十一,胆略兼人,在武汉外围各战场且战且退之际,毅然定下歼灭日军106一个整师团的决心。 南昌战区官邸,陈诚权衡利弊再三,坚决站在了薛岳的一边。 武汉军委会,刚从兰封溃败,掘炸黄河中走出来的老蒋,也成了薛岳的支持者。 10月2日,薛岳便开始了对孤军深入的松浦师团特殊的“关照”。他急调南浔、德星方面的第4、74军及187师、第139师从东面包围万家岭日军,切断其可能回缩的退路。同时,再调瑞武线的新13、15师,第6、60、91、142师包围万家岭的西面。 12个师共计10多万中华大军飞调万家岭,把松浦师团1万多人马团团包围在了10平方公里的山岭中。 松浦师团偷袭不成,反而陷入了四面楚歌的绝境。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86守张古山 086守张古山 一步也不能回撤,你这一退,要是放走了松浦,委员长饶不了你,也饶不了我。——俞济时 “丢你老母的,既然小鬼子你敢来,老子就用反八字夹死你!”薛岳愤愤地道。薛伯陵张网捕老鼠,尝到了反八字阵的甜头,金官桥、星子、瑞昌一线,阻住了日军,歼敌数千;东、西孤岭再战,又重创101师团,歼敌近万人。 台儿庄大捷后,中华军队大规模歼敌的战绩大部分由他所为,他既是让老蒋最头疼的前敌战将,也是老蒋最满意的前敌指挥官。 这次万家岭,他把松浦师团逼上了绝境。他要在内线中取外线攻势,更加自由自在,更加洒脱地吃掉松浦师团。以他的话说:台儿庄只是辉煌的开始,他要把这辉煌延续下去。 10月2日起,到达万家岭地区的中华10万大军四面出击,开始向围困在核心的松浦师团各部展开攻击。 第4军欧震军长亲率90师向大小金山、万家岭及东北方向攻击; 冯圣法率58师向狮马崖、墩上郭、王家山之敌攻击; 第142师附新15师一个团向石堡山攻击; 预6师附91师一个旅进攻斗姆岭、马鞍山、凤凰山以东地区,在友军配合下,进攻王家岭之敌; 新13师以一个团绕袭石堡山西北之敌侧后; …… 各路大军在兵力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斗志旺盛。各攻击部队都颇有收获,步步向前推进,包围圈在一步步缩小。 穷寇莫追,薛司令偏偏不信这个邪。 很快,伯陵算是体会到了穷寇莫追的真正含义,老祖宗果然不是忽悠人的。被逼上绝路的松浦师团急了,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其中,尤以冯圣法的第58师损失最大。 10月初,当松浦发现被包围后,最初两天还算镇定。 “嗦嘎,支那军来得正好,他们包围我们,我方再来个反包围,可以大量地歼灭支那军了,我师团是建下一功的。”松浦洋洋得意,自认为土肥原和稻叶做得到的,他也能办到。 冈村司令官曾向自己保证过,第101师团突破德安防线在即,马上会在侧后支援106师团。但两天过去了,伊东的101师团被中华军队阻在阵地前,一步未进。松浦才慌了手脚,决定突围。 松浦的突破口正好选在了74军58师坚守的张古山阵地,这可把冯师长推进了油锅。 白天,冈村派来帮松浦突围的战机接连不断地飞临阵地上空,炸弹、燃烧弹如雨点一般往下落,横飞的弹片、熊熊燃烧的大火吞没了张古山中华守军的阵地,吞没了奋战中的英勇官兵。 整个阵地不到一天,就只剩下了满目的焦土和光秃秃的山坡地,工事早已无影无踪。 冯师长犯了难,没了山林,没了工事,这光秃秃的山坡可怎么个守法? 松浦师团4个联队有将近2个联队是冲着他来的,再加上凶猛的炮火和从天而降的炸弹,阵地上连只蚂蚁都活不下来。再守下去,不是让弟兄们白白送死吗? 圣法第一次向俞军长求情,想让部队撤到第二阵线上去。 “不行!老冯,一步也不能回撤,你这一退,要是放走了松浦,委员长饶不了你,也饶不了我。把部队集中在阵地后面,一批一批地上。总之,阵地绝不能丢。” 冯师长没办法,只好采取添油战术,成营、成团地往阵地上调。没两天,他的一个师基本上报销了。 58师师长冯圣法刚在电话里叫了一声“军座”,几发炮弹就带着尖厉的啸叫一前一后飞过来,守在一边的副官毫不犹豫,立即用自己的身体把他紧紧地扑倒在弹坑里,两顶钢盔骤然相撞的一刹那间,火光与烟尘在强烈的爆炸声中冲天而起,石块和泥土像密密麻麻的冰雹一样砸下来。 “军座!军座!”被压趴在地上、震得头昏眼花的冯圣法,仍抱着电话死劲地呼叫着,喊得声嘶力竭。 然而,听筒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有一汩汩滚烫的、稠密的液体滴在他的脸上、手上。不用看,那准是血。奋不顾身的副官救了他,可冯圣法却无暇顾及副官的死活,他努力地侧过脸来,冲着弹坑外面喊:“有人吗?有人吗?电话线断了!快去看看呀!” 回答他的,依然是日军的一阵阵炮击。狮子岩上地动山摇,有如一叶扁舟颠簸在惊涛骇浪里,四周全是滚滚的黑烟、隆隆的炮声,四五米之外根本看不见人,也听不清楚喊话。冯圣法拔出佩枪,举过头顶,一连扣动好几下扳机,鸣枪示警,一名参谋这才听到手枪的枪声,知道是长官这里出事了,连爬带滚地冲过来,喊叫道:“师座师座,你们还在吧?!” “别管我!快去查线!” 这时候的冯圣法,全身都被鲜血淋透,感觉到压在他身上的副官已经一动不动、浑身软绵绵的。他赶紧吃力地翻过身,一手撑着地、一手搂着他,靠着弹坑壁坐起来,再低头一看,年轻的副官已经闭上了眼睛,被硝烟熏得黑黝黝的面容十分安详,全身除头部以外都被炸乱,没有一处是完整的,红的血,白的肠子都漫溢到了弹坑里。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鬼子的第几次炮击、第几次冲锋了,也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向军座求救了,设在狮子岩一处山谷丛林间的师部,已经在今天上午被日军飞机炸得一片狼籍,两名卫士首先倒在了血泊里。 自从前天万家岭战斗打响,狮子岩上一分一刻都没有平静过,被堵在包围圈中的日军一零六师团要从这里夺路北逃,来救援的二十七师团要把这里撕开一个缺口,五十八师两面守敌,天上是飞机,地上是大炮,弹如雨下,连绵几公里的山体已经被燃烧弹烧得寸草不留。十几个尖尖的山头全被炸平。到现在,他的五十八师,他和军座一起从家乡带出来的几千名浙江子弟,已经拼得差不多了,再不增援,部队就要打光、阵地就要守不住了,即使校长不追究责任,那以后也没有脸再回家乡去呀!死在他身上的副官就来自于邻村,他一个人活着回去了,可父老乡亲见不着自己的孩子会不会怨恨他呢? 终于,电话线接通了,冯圣法还未开口,鼻子就先一酸,难过得“呜呜”地哭出声来。他恨军座好狠的心,任凭弟兄们越打越少,任凭他一次又一次苦苦地求援,手里明明还有一个整师未动,却硬是铁石心肠,不派一兵一卒。 “哭什么哭!堂堂一个少将师长,像什么话?注意影响!不要动摇军心!”从电话里传出的哭声,让军座声色俱厉。 七十四军军长俞济时个子不高,没什么派头,平时待部属也比较和气,即使是他出任总统府侍卫长、手眼通天以后,依然如此。据蒋介石的贴身内勤翁元回忆,有一次,在黄埔军校大门口,卫兵不认识他,见他穿一件陈旧的中山装、长得又矮小干瘦,连瞧都不瞧一眼,反倒把他手下一个气度不凡的厨师当成大官,又是立正又是敬礼的。 再说,他们两人既是浙江同乡、又是黄埔一期同学,五十八师作为他的骨干队伍,以前是由他自己亲自兼任师长的,能将这一位置交给冯圣法,足见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因此,平时不怎么训斥人的俞济时,今天这样训斥只比他大一岁的老同学,可见战况之激烈已到白热化的程度,使他脾气便得格外火暴。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87坚守住了 087坚守住了 娘西皮,老子要晓得你这样会打仗,还操个ji巴心!——冯圣法 军长俞济时在这一刻几乎也成了光杆司令,根本无兵可调。 其实,俞济时又何尝不想增援自己的五十八师,他还有过将全军从战场上撤下来的念头呢。可问题是现在战局未见分晓,他不敢轻易动用王耀武的五十一师。万家岭战斗前,七十四军已经在瑞昌干了一仗,打得不太顺利,又在川军失守岷山后顶了上去,打得也很累,所以想去后方长沙整补,可薛长官没有答应,他就没有再吭一声。做人的道理,俞济时是懂得的,有情有义,才是一条汉子,才会上对得起领袖、下对得起弟兄。 六年前,*的装备更差,可“一二八凇沪抗战”一打响,他第一个主动请战,率部从杭州驰援上海,阵亡将士千余人。他自己也腹部中弹,身负重伤。为了对得起死去的弟兄们,他后来即使去了台湾,仍在多方寻证,在自己的回忆录《八十虚度追忆》中,一一登载了这一千零九十一名阵亡将士的名字。 听到军座训斥自己不要哭,不要动摇军心,冯圣法心里又委屈又窝火,脖子一梗,顶撞道:“师部都被炸飞了,连副官都死在我身上,就是把天哭破了也没有几个人听见,还有什么狗屁的注意影响!” 俞济时手拿话筒,默默无语。 冯圣法撒了一顿怨气,便适可而止,平静片刻后,转而以恳求的语气说道:“不是还有五十一师吗?就是抽一个团出来增援也是好的呀,就把张灵甫团给我们吧,五十八师可都是我们浙江的子弟兵,拼光了心痛啊,军座。” 这后面一段话,差点又引爆俞济时的火气。这个冯圣法,怎么又唠叨起什么浙江人、外地人来!他忍着心中的不满,耐心劝说道:“我说圣法呀,大敌当前,都是中华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没什么地域之分,牺牲谁,我们这些做长官的都心痛。至于五十一师,暂时不能动,张灵甫团更不能动,我另外给你想办法调人上去。” 说完,就挂了电话。 想到薛岳的严酷命令,想到在武汉蒋委员长对战局的关注,他咬牙叫来了警卫营长。 “你手里还有多少兵?” “三个连。” “给这里留下五个兵,其余的你都带上,到58师阵地去增援冯师长,到库房里多拿些弹药,告诉冯师长,丢了阵地就提着头来见我。” “可军部……”警卫营长刚想申辩,俞军长不耐烦地挥手说:“你赶紧去,这儿你不用管。” 从军部所在的小磨村到狮子岩,大约有七八里路。如果军座马上开始调兵增援的话,按照急行军的速度,最多一个小时就可以赶到。冯圣法计算着时间,稍稍放下心来,默默地祈祷着弟兄们,无论如何也要再坚持一个小时。这时候,炮击开始延伸,日军又要进攻了,他便爬出弹坑,带上几名参谋和传令兵,去最重要的三四四团阵地督战,这里是日军突围的主攻方向,而团长是年初才从五十一师调过来的蔡仁杰,虽说在张灵甫那里也锤炼了半年,但毕竟他是保安团出身,没有正规战的根底,不像他冯圣法在德式师里当过团长、旅长、副师长,身经百战,万一在节骨眼上顶不住就遭了。 一行人沿着崎岖山路一路迅跑,由于冯圣法的全身都被血湿透,身上沾乎乎、滑腻腻的,穿在身上很不舒服,于是他一边跑就一边三下两下地把上衣、衬衣都甩了,本来还想把长裤也脱下来扔掉,转念一想,哎,军座都说了,自己是堂堂的一个少将师长,只穿一条短裤确实有失体统,便只得作罢。 没想到的是,冯圣法这无意间的赤膊上阵,却给了三四四团弟兄们以极大的鼓舞,山头上的枪声忽然稀疏,他来得正是时候,四五百名日军端着明晃晃的刺刀,眼看就要冲上来,不由得大喊一声:“顶住啊!弟兄们!” 听见身后的声音,弟兄们纷纷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师长头戴钢盔、光着上身、手里攥着一把勃郎宁手枪出现在山头上,有如顶天立地一样,是那样的高大和英勇,心里一热,连师长都甩开膀子亲自上阵,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一个个勇气倍增,也端起上了刺刀的步枪,跃出战壕,高呼着“冲啊”的口号,奋力杀进敌群,一时间杀声震天,到处都是刺刀对刺、枪托对砸、不断有人倒下的肉搏场面。 为避免无谓牺牲,参谋和传令兵们赶紧把师长拽进了战壕里。*的战壕一般宽1米,深1.5米,每隔十几米,再挖一个两米深的掩蔽坑,上面用树枝作支架,再盖上五尺厚的泥土。 别看日军普遍身材矮小,但大都长得粗壮结实、肌肉发达,力气大,而且,鬼子往往通过刺杀战俘来训练新兵,不仅技术高,心理素质也极强。尽管我军士气振奋,但人数并不占优,装备的中正式和德制步枪又都比三八步枪要短十来厘米,能否在白刃战中拼赢日军还很难说。 冯圣法的手心里已经攥出一把汗。他想找到蔡仁杰,可四处张望,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反倒看见半山腰上又冲上来一群上百名日军,钢盔在烈日下闪烁着耀眼的反光。 完了! 敌人越打越多,阵地可能保不住了!冯圣法大惊失色,参谋和传令兵们也连声惊呼:“师座快撤!” 忽然,一幕戏剧般的情节展现在眼前,战场上的形势急转直下,冯圣法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这股鬼子冲进交战双方后,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端着刺刀就直往自己人的背后扎,顿时,“哗啦啦“地就撩倒一大片。 这是怎么一回事? 几名参谋和传令兵也看傻了眼。日军更被打懵了,分不清楚敌我目标,一时之间竟措手不及,而越战越勇的*,似乎早有准备,毫不犹豫地杀过来,以至于出现一名*和一名日军并肩作战刺杀另一名日军的混乱局面。“看!那不是蔡团长吗!原来是我们的人呀!” 终于,在乱军丛中,冯圣法看到了蔡仁杰,惊喜得几乎要蹦起来——身穿日军中佐军装的他,和另两名“日军”背靠背站成一个三角形,各自举着驳壳枪向身边的日军开火,一枪一个准。再仔细一看,蔡仁杰的脖子上缠着白毛巾,凡是缠着白毛巾的日军,没有一个在与*、而是在与“自己人”拼刺刀。原来如此! 转眼间,日军死的死,伤的伤,侥幸活下来的掉头就跑,只恨爹妈给他们的腿子太短了。可跑得再快,也没有子弹快,机枪响了,如风卷残云一般又撩到一大片。 当蔡仁杰凯旋而归,一眼看见师长冯圣法光着膀子在阵地上,不由得又惊又喜:“您怎么亲自来了?” “娘西皮,老子要晓得你这样会打仗,还操个ji巴心!”满脸笑容的冯圣法,一开口却是一串脏话。然后,枪往皮带上一插,把手一挥:“走啦!”带着那几名参谋和传令兵就走了。 长官的这句骂,其实是大大的表扬。蔡仁杰是聪明人,那有听不出来的,便取下钢盔,搔搔头皮,竟是一脸的风光。在回师部的半路上,遇到军座派过来的增援部队——七十四军警卫营的三个连。 冯圣法一愣,冲着营长李明非说:“你们都来了,那军长呢?不就成光杆了?” 李明非回答道:“军长说,他过去挨过小鬼子一枪,就是再挨一枪也无妨,只要我们在前面打得越好,军部就越安全!” 冯圣法几乎拼光了全师,却扎住了口子,松浦师团突围的企图被粉碎了。 10月6日,松浦师团伤亡过半,向外突围显然已无可能。无奈间,只能就地转入防御,固守待援。 万家岭之战,如果俞济时也和桂永清一样贪生怕死,那么薛岳就会重蹈兰封的覆辙。俞军长骄横归骄横,万家岭以东的战斗也没有友军来帮忙,但他还是能打的,仅58师的正面,死伤的日军就有四千多人。 74军不愧是嫡系中的嫡系,王牌嫡系玩起命来还是很厉害的。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88针锋相对 088针锋相对 告诉畑俊六,我不管会有多大损失,必须救出106师团。——裕仁天皇 此次攻击,有进无退,违者斩!——薛岳 日本国都东京皇宫中,裕仁天皇正在悠然自得地和侍卫大臣下着国际象棋。 日军在支那势如破竹,开战不到半年就攻进了南京城,然后开战一年多的时候,武汉这座支那第二大城市也快要被攻下了。裕仁虽然是日本国的精神领袖,但是作为一国之皇,手下的皇军能有如此骄人的战绩,也让他沾沾自喜,高兴得很。 一名侍从武官来到天皇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立刻裕仁的脸色变了,他的眼睛闪闪地象是烧着什么东西。他露出的白牙齿干笑,那整齐的牙齿好象会咬人。与之对弈的侍卫大臣忍不住打一个寒噤,他真没料到这个书生气十足的天皇生气的时候有那么可怕! 裕仁的声音由低而高,渐渐地吼叫起来,脸色涨红,渐而发青,颈子涨得大得象要爆炸的样子,满头的汗珠子,满嘴唇的白沫,拳头在桌上捶得碰碰响。 侍从武官告诉裕仁的消息是:106师团被围,支那军意图全歼该军。此消息给日本朝野的震动甚至不亚于20年代关东大地震那场灾难。 面对一个师团将被支那军队全歼的窘境,裕仁实在无法忍受。 “耻辱,奇耻大辱啊,五十年来,不应该是六十年来,我大日本国再也没受到过此等羞辱了,甲午海战全歼支那海军,日俄一战,我们打败了俄国,消灭其黑海舰队,如今却有一个师团要被落后的支那全歼!”裕仁咆哮道。 因此,他唤侍卫大臣叫来了参谋总长说:“告诉畑俊六,我不管会有多大损失,必须救出106师团。” 畑俊六为解松浦之围,拼了老本,调用了几乎所有可以调用的部队,组成了一支强大的增援部队。 新救援松浦的部队有:宁贺支队、佐枝支队、铃木支队加27师团的3个步兵大队,畑俊六不惜血本,三支新增援部队,论实力远远超过了一个半整编的甲种师团。倭贼大将把手从南京一伸开,薛岳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冲击力。 10月6日,为阻截日军的救援部队东进,薛岳咬牙从包围松浦的部队中,抽出了新13、15、60、91师和预6师共5个师南下布阵,并把李觉的70军放在修水南岸策应。 统领沿江作战的敌酋,乃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冈村宁次。 冈村宁次坐镇在江面上的旗舰“太和”号上,为急于打开局面而食寝不安。可令下属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太和”号并不宽敞,多次请他弃船登岸,下榻九江城,他却又执意不肯。 10月7日,薛岳总司令、吴逸志参谋长等总部人员亲临前线,召集各部将领部署总攻事宜。 戎装整齐的薛岳立于齐腰的蒿草之中,高举战刀,斩钉截铁地宣布:“此次攻击,有进无退,违者斩!” 今天,将最后总攻一一部署完毕后,薛岳心旷神怡,坐在八仙桌旁边的太师椅上,悠闲地呷了一口茶,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问起左右的众部将来:“据说,冈村宁次这番鬼佬一直不肯下兵舰,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有人大胆猜测:“是怕我们反攻九江活捉了他吧?坐在兵舰上跑得快嘛。” “哈哈哈,反攻九江!”薛岳高兴得开怀大笑,话锋却一转:“那系不可能的喽,能把一零六师团灭掉就很不错的啦。” 可大家再怎么猜,也猜不出原因来,薛岳又故弄玄虚地说:“都猜不出来呀?那向华兄肯定知道。” 他说的向华兄,就是与第一兵团一起坚守在赣北的第二兵团司令张发奎。他们两人都是广东客家人,也都在孙中山警卫团里一起当过营长,年龄相仿,资历相似,观点相近,习俗相同。不过,张发奎在以前的名声更响:“铁四军”军长,大名鼎鼎的叶挺独立团、南昌起义的蔡廷锴师、“一二八凇沪抗战”的主力十九路军等部,都就出自于铁四军系列,以至于连红军在井冈山、大别山等地都打出了“红四军”的旗帜,以标榜自己是铁四军的继承者。 说冈村宁次的事情,怎么又扯到张发奎身上?大家于是更纳闷了。 见众人一头的雾水,捧着茶杯的薛岳也觉得逗乐逗够了,这才一一道来。原来,十二年前的一九二六年秋,张发奎率铁四军挺进江西,一路上所向披靡,连克南昌、九江、把北洋军阀孙传芳打得溃不成军,当时,冈村宁次以军事顾问的身份,正在孙传芳的九江前线司令部里谋略军务,铁四军一来,就吓得赶快化装成老百姓逃之夭夭。 “所以,九江是他的滑铁卢,这衰仔一定是怕重蹈覆辙才不敢上岸。”薛岳乐呵呵地下了结论,这位面目雅儒、没有多少杀气的上将,胸中自有雄兵千百万,又意犹未尽地说了最后一句:“这九江注定是冈村宁次的滑铁卢。”说着,他从太师椅里站起来,放下手里的茶杯,又随手抓了一根红蓝铅笔,在地图上几根红箭头一起合围的中间部分,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叉。 这个地方,就是万家岭。正当五十八师师长冯圣法抱着电话向军座求援的时候,五十一师的两个旅、四个团隐蔽在一条狭长的山沟里,茂密的树林遮天蔽日,很是阴凉,让人丝毫感觉不到秋老虎的暑气。弟兄们都在树林里抓紧时间休息,有机会吃就吃,有机会睡就睡,这是师长王耀武多次嘱咐大家的话,也是他的经验之谈。 新兵孟铁蛋,扛着枪在树林外的小路边放哨。 这孟铁蛋和他的妹妹孟淑娟,就是在花园口决堤之前,被他们的母亲送来从军的,张灵甫和卢醒被缠得毫无办法,只好收下这兄妹两人,把孟铁蛋交给了团部直属的机炮连,才十四岁的孟淑娟则被送进了军部卫生队,和野战医院一起留守在德安县城里。 孟铁蛋刚出来站哨不久,就发现情况,大喊一声:“哎呀!快看!那是什么人!” 这一声惊呼,把弟兄们从梦中唤醒,以为撞上鬼子,赶紧从地上翻身起来,拉枪栓的拉枪栓,上刺刀的上刺刀,“哗啦啦”地一阵骚动。再抬头一看,那孟铁蛋还傻乎乎地站在树林外,望着远处不眨眼睛,看他这个样子又不像是有敌情似的。 “日他娘,你小子瞎咋呼什么?又想打屁股呀!”代理连长、一排排长鲁星野放下心来,把手里的驳壳枪插进匣子里,冲着孟铁蛋骂道,向他走过去。“我操,连什么人都分不清楚,还放个ji巴哨!”鲁星野在望亭阻击战中负过重伤,伤愈归队后提升为排长,因连长陈公勇去了珞珈山训练团受训,便由他代理连长一职。 “你自己看嘛排长,俺还真说不准。”孟铁蛋好像受了天大的冤枉,指着前面说。 顺着他的手望前一看,果然,鲁星野也愣住了:咦,这不是洋人吗?在一群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的*中,有两名身穿*士兵军装的洋人,只见他们也打着绑腿、穿着草鞋、背着背包,腰里扎着小皮带,胸前挎着冲锋枪,由于身材高大、相貌与众不同,因而显得格外抢眼,陪在旁边的旅长李天霞和其他几名军官都比人家矮了半个头。 见自己的旅长也在其中,鲁星野赶紧迎上前去:“报告长官!305团机炮连代理连长鲁星野在此!”李天霞还礼后,问道:“张副旅长在吗?快去把他找来,就说美国朋友来视察了,是来帮我们打鬼子的。” 乖乖呀,这世界上,居然还有洋人站在我们这一边,鲁星野乐得屁颠屁颠地转身去找张灵甫。而孟铁蛋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因为他听见有个洋人开始说起中华话来:“请问旅长先生,这里距万家岭还有多远?” “只有十二公里,我们已做好一切战斗准备,随时可以顶上去。” 原来,这两位洋大人,分别是美国驻华大使馆武官史迪威上校和美军军事观察员罗斯上校,陪同的除了旅长李天霞以外,还有战区司令部的几名长官和一名身穿西服的青年翻译。 为掌握第一手的敌我双方作战情况,向制订援华政策的美国国会提供重要依据,他们两人已踏遍中华的正面战场。史迪威毕业于西点军校,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从一九二零年开始,长期在华工作,曾任天津驻华美军第15步兵团营长、团参谋长,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让很多中华人都自叹拂如。不过,尽管史迪威以“中华通”自诩,但他并不太熟悉中华的人情世故,性格中还有一些自负、傲慢和倔强,口无遮拦,因而当他在两年多以后,以美国陆军中将的身份出任盟军中华战区参谋长的时候,不仅与最高统帅jiangjie石、还与手下的大多数中华将领处理不好关系。同为大鼻子,罗斯的为人则比较谦和,虽然汉语说得不怎么流利,但却赢得*中文武百官的好感,中华人最喜欢的性格就是中庸之道,而最看不惯的就是那种飞扬跋扈的人。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89商讨对策 089商讨对策 他妈的,尽给老子这些绝差事。——王耀武 张古山,这座方圆面积不足十平方公里的奇山,因为地势险要,山势险峻。再次成为了中日双方争夺的焦点。 冯圣法的58师几乎拼光了,死死守住了张古山南端的狮子岩,日军转攻为守,占据张古山的长岭北端和张古峰制高点。 74军是薛岳围歼松浦师团的绝对主力。长岭、张古山是薛岳突向万家岭的两大障碍,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俞济时下了死命令,牺牲了数千官兵才攻克长岭,但张古山却像道难以逾越的高山,阻挡了74军的去路。 俞军长一时间想不出办法,只扔给51师师长王耀武一句话:“58师几乎都拼光了,张古山,我不管了,但两天后,你要保证我能在山上向薛司令报告胜利。” “他妈的,尽给老子这些绝差事。”王师长望着再次被日军打下来,狼狈不堪的部队,恨恨地骂道。骂归骂,张古山还得夺,无奈得很,召集作战参谋们商量对策。 可商量来商量去,结论令王耀武沮丧:地势太险,没有重炮,张古山没法拿下。 他妈的,把各旅团长找来商量。耀武边想道。 接到鲁星野报告有外国友人来帮忙,张灵甫心里也一热,又生怕语言不通,还特地叫上了高敬,高敬的英语说得呱呱叫。张灵甫边走边想:咱*并不是孤军奋战呀,以前有德国朋友,现在又有美国朋友帮我们,连赤色苏联也派出了飞行员和军事顾问! 不过,在当时,他和很多*将领一样,最钦佩的还是德国顾问:他们才是真正的军人和盟友,以职业道德和良知做到了对工作的严谨、对中华的赤忱。然而,就在前不久,武汉会战一开始,希te勒却下令撤走了顾问团,尽管希te勒态度强硬,警告大家,如不回国将面临严重后果,但仍然有八名顾问以大无畏的精神留在了中华。至于对美国人的印象,张灵甫并不怎么有好感。因为有一件事情,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南京保卫战期间,日军飞机狂轰乱炸,那弹片上竟刻有u.s.a的字样! 果然,与史迪威上校的初次见面,双方就闹了个不愉快。两个人的性格都清高,说话都直率,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惯你咧。 事端首先是因史迪威而引起来——看见张灵甫带着高敬从树林里一路小跑过来,李天霞笑眯眯的,连忙向他介绍起这两位美国朋友:“灵甫呀,快来快来,这位是美国大使馆的武官史迪威上校,这位是美国的军事观察员罗斯上校。”满怀景仰的心情,张灵甫和高敬各自挺胸、收腹、立正,向美国朋友、向旅长和大家一一敬了礼,但双手倒剪在背后的史迪威不仅没有还礼,反而出言不逊,冲着张灵甫就是一句:“你们中华军队的指挥官都不行,*无能,只有士兵是最勇敢、最能吃苦的!” 说着,还向站在附近的孟铁蛋伸出大拇指,晃了晃。 顿时,张灵甫的满腔热情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当着士兵的面说指挥官不行,叫他的面子往那儿搁?何况,并不是所有的指挥官都*无能,你这不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吗?依着以往火暴的脾气,真恨不得揪住他的领子、指着他的鼻子骂一句:“贼你妈!”他抑制住心中的冲动,冷冷地反驳了史迪威一句:“哼哼,我们*无能?美国朋友为了赚钱,贩卖军火给日本侵略者,让小日本的飞机炸我们,这倒是很能干的嘛!” 史迪威被噎得直翻白眼,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话还击。李天霞等人见他俩像斗鸡公似的一见面干起仗来,急得在一边向张灵甫直递眼色,示意他算了,别再说下去了,罗斯上校也打着圆场说:“我们美国是一个自由的国家,言论自由,市场自由,在非战时状态下,政府一般不干预公民的行为。不过,据我所知,华盛顿方面已经开始对日禁运战略物资,并正在考虑援助大规模中华军队。” 正应了那句老话:“不打不成交”。在接下来的三天中,张灵甫亲率305团血战万家岭的表现,让史迪威和罗斯刮目相看,特别是罗斯,以后与张灵甫结下深厚的友谊。 高敬今天也有意外的惊喜:那位翻译原来是老同学苏一凡。老同学在战场上相逢,自然格外亲热,正好为了冲淡那种的不愉快场面,他连忙拉着苏一凡向众人介绍道:“遇上老同学啦,在中美联络处当翻译。”然后,也向团座翘着大拇指,对苏一凡、也是说给老外听:“这是我们张团长,也是我们学长,北大历史系的,文武双全,一手好书法,打起仗来带头冲锋,身上挂了好几处彩。” 张灵甫还没有从刚才的郁闷中转过弯来,勉强地向他们笑笑点点头,苏一凡也是一个机灵鬼,为了进一步搞活气氛,他捶着高敬的肩膀,向张灵甫和大家说:“我这老同学呀,当年在校园里,可是有名的爱国主义者,为了抵制日货,他号召大家坚决不穿日本纱厂的洋布衣裳,还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几件衣服,成天就穿着乡下的土布大褂。七七事变前,太阳正毒,有同学问他,土布这么厚,穿在身上不热吗?嘿嘿,高敬怎么回答呀?他说:太阳晒不透嘛,正好抗日!” 太阳晒不透,正好抗日,这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张灵甫也咧开嘴“嘿嘿”地笑出了声,连罗斯上校也摸着后脑勺,似懂非懂地跟着大家一起笑起来。李天霞这时候兴致勃勃,说道:“我也来出一道歇后语:窑姐接客不脱裤子,怎么样?大家猜猜看,后面一句该怎么接呀?” 因为前面已经提到抗日,所以,这一句的谜底就没有很强的悬念,很快就被战区司令部的那几名长官猜出来:“不也是抗日嘛。”于是,大家又会心地接着笑起来。史迪威边笑边感叹:“中华的语言博大精深呀,在英语里面,这种戏剧性的歇后语几乎没有。” “窑姐?什么窑姐?”只有罗斯一个人连窑姐是什么意思都弄不清楚。苏一凡告诉他说:“窑姐就是妓女呢,istheprostitute。” “可是,妓女接客不脱裤子,又与抗、日有什么关系呢?”罗斯还是没明白过来,像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 望着罗斯上校那种急于想知道答案的心情,大家笑得更开心了。张灵甫开始觉得,这美国朋友其实也挺纯朴和率真的,他有些后悔自己的顶撞行为,人家放着清福不享,和士兵一样来到前线,穿着草鞋扛着枪,图个啥?还不是为了我们中华民族的抗战事业!我们是主人,人家是客人,再怎么样也要热情待客,孔子云: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呀。 “得得得……得得得……”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大家的欢声笑语,师部一名传令兵飞马赶来,勒住缰绳,向李天霞、张灵甫报告道:“师长有令,请两位旅长速去师部研究作战计划,万家岭总攻将于明天上午全线打响!”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在军座手里攥了好几天的五十一师这只铁拳,终于要狠狠地出击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90学习邓艾 090学习邓艾 张古山侧后为悬崖峭壁,树木参天,日军疏于防备,兵力不多,我带一只精干的突击队在夜晚摸上去,定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张灵甫 三国末期,魏国大将邓艾能够深入蜀国大军后方七百多里不毛之地,从背后偷袭,攻陷蜀国,为魏国立下大功一件。今天,我也可以从背后偷袭张古山的日军,为国家、为民族建一件奇功。张灵甫心道。 各部团长以上主官,齐聚师部,研讨如何攻打张古山,列席作战会议的还有史迪威和罗斯上校。所谓师部,不过是在山林中拉起了一块油毡布挡挡风雨而已。不远处,一条米把宽的小溪绕过山脚,顺着地势,一路跌宕起伏着不知流向何处,只有那“哗哗”的流水声日夜不停地回荡在山谷之间。 围着地上的一张地图,大家有的坐在石头上,有的靠在树干上,两位美国朋友则是把背包垫在屁股下当起了简易沙发。 坐在弹药箱上的师长王耀武,向史迪威和罗斯上校表示衷心的欢迎后,以简洁而有力的语气介绍了当前敌我双方的态势:“薛长官已下达明天上午全线总攻的命令,本师的任务就是拿下张古山。目前,敌一零六师团已被我十万大军团团包围,敌二十七师团佐枝支队、宇贺支队、铃木支队正在由箬溪地区并头东进,企图驰援一零六师团。我第一兵团已抽出新十三师、第十五师、六十师、九十一师和预六师等部南下阻敌,为堵住日军突围,我五十八师已在狮子岩方向打得极其顽强,俞军长把军部警卫营都顶上去了。张古山作为万家岭一带制高点,易守难攻,距敌一零六师团司令部所在地的雷鸣谷刘村不过两公里,是日军负隅顽抗的核心阵地,更是保证我军全歼日军的关键,一旦发起进攻,势必争夺激烈,伤亡惨重。” 王耀武一边说,一边拿着马鞭轻轻地敲着左手掌,最后巡视着大家问道:“能否拿得下、守得住?各位有何高招,不妨说说看。” “中华军队没有重武器,这骨头呀,我看难啃。”史迪威上校皱着眉头,首先插了一句。 “我还偏不信鬼子的邪,别说啃骨头,就是老虎的牙齿也得拔下来。”张灵甫轻蔑地笑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在他的话里,这“鬼子”的含义大概还包括了那位洋上校史迪威。史迪威说骨头难啃的话,反而进一步激起他争强好斗不服输的*。 王耀武眼睛一亮:“想必灵甫老弟已有破敌之良策?” 李天霞在一旁解释道:“我们早预料到有这一仗,已经在昨天都把地形看好了。” 其实,提出早作准备的,是张灵甫;带着几位营团主官去实地侦察的,也是张灵甫,只是在事前和事后向他作过汇报罢了。为在师长和美国朋友面前邀功,李天霞的这一句话说得很有水平,不知不觉的,就把功劳包揽在以他为旅长的“我们”身上了。 不过,张灵甫这时候丝毫没感觉到旅长的小动作,只顾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说道:“孙子曰: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古有剑阁关,今有腊子口,皆拒敌于雄关之外,而对方莫不是以正面佯攻、以奇兵从侧后偷袭得手,我们仿效此战法,方可变强攻为智取、化铜墙铁壁为不堪一击。” 张灵甫所说的腊子口,是川西北通往甘肃之要道,宽约三十米,两侧绝壁峭立,中间急流滚滚,仅有一座木桥可以通过。三年前,也是这个季节,红一方面军先头部队为夺取这一天险,以一个连正面进攻,两个连迂回后山,一夜之间即轻取腊子口。当时,他是胡宗南第一师的团长,驻守在距腊子口百余公里的松潘,虽未亲身体验这一仗,但红军灵活的战术让他叹为观止。剑阁,也在川北,三国时,蜀将姜维凭险死守,却被魏国大将邓艾暗渡阴平而一举甩在背后,直取成都,更成为传诵千古的经典战例。 “老弟的意思,也是从侧后偷袭?”王耀武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张古山侧后为悬崖峭壁,树木参天,日军疏于防备,兵力不多,我带一只精干的突击队在夜晚摸上去,定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 张灵甫本来还想建议散会后即刻展开佯攻的,但没来得及开口,师座却已经说话了,不过师座的决策和他不谋而合——“行!”王耀武毫不犹豫,当场拍板:“那就这样定了。我们提前动手,不必等到明天上午的总攻。周志道旅负责正面佯攻,李天霞旅负责侧后偷袭,突击队由张灵甫带领。正面佯攻于两小时后开始,炮兵营全力配合,声势一定要大,既为夜间偷袭转移敌军注意力,又可为五十八师减轻压力,记住——”他用马鞭指点在地图,对151旅旅长周志道又特地强调一句:“佯攻一定要一直持续到张灵甫在后山打响,然后前后夹击,叫日军首尾难顾。明白吗?” 师座的决策果断和全局观念,使张灵甫感到由衷的敬佩。 布置完任务后,王耀武站了起来,宣布散会,并以慷慨激昂的语气激励众部将:“各位同志,还有三天,就是中华民国成立二十七周年的纪念日,我们一定要打出我们的国威,打出我们的军威,让小鬼子再尝一尝我们七十四军的厉害!” “是!”众部将立正敬礼,各自领令而去。 王耀武又亲切地喊住张灵甫,说:“老弟呀,薛长官说,现在全线都看着七十四军,七十四军这最后一仗可就全靠你了,攻上去之后,日军势必疯狂反扑,你要多保重,有什么困难、有什么要求,请尽管说。” 张灵甫犹豫了一下,说:“我,我要冲锋枪。” 听到他只想要冲锋枪,王耀武满脸的歉意,双手一摊,说:“我这个当师长的,连冲锋枪都不多,师部特务连和警卫班加起来也还不到十把,待会我叫人给你送去。” “密斯特张,把我们的都给你!”史迪威和罗斯上校走过来,将他们身上的冲锋枪和装有五个弹匣的子弹袋取下来,一起挎到张灵甫的脖子上、肩膀上。“请不必客气,拿去用吧,我们一定要向罗斯福总统建议,无条件地援助你们。” 看到眼前这位不怕牺牲、要亲自带队打突击的中华军官,美国朋友深受感动。他们知道,中华军队的火力远远赶不上日军,在没有飞机、坦克、重炮的掩护下,要拿下敌人的山头、再把阵地守住,是何等的艰难,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和智慧?而这位中华军官在师长手里连十把冲锋枪都没有要齐! 面对美国朋友的真情实意,张灵甫没有推辞,心里是热乎乎的,嘴里却只说了一句:“谢谢,谢谢你们。”他天性不求人,不习惯接受他人恩惠,也不善于表达社交辞令。然而,*的火力实在是微弱,多一把冲锋枪就多一份取胜的希望啊!他一手搂住身上的枪和子弹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以满怀的感激之情凝视着他们的眼睛,千言万语都在这目光的交汇之中了。 美国友人的眼睛很蓝,蓝得像一汪清净的湖水,显得是那样的纯真和诚恳,没有一点杂质,让张灵甫情不自禁地想起一首李白的诗: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几年以后,随着美国国会通过《租借法案》,美国人民以借租方式装备了*三十个美械师的武器,向中华提供了大量的汽车、石油、粮食等战略物资,价值十六亿美元,却没有要一分钱的现金,而苏联对中华的军火援助,却是中华政府咬着牙齿付出一亿美金硬通货买来的! 后来抗mei援chao,苏联援助的武器和国防工业都是收钱的,中华为此欠下了苏联近十四亿卢布的债务,后来用了十年的时间,中华百姓节衣缩食(在三年自然灾害困难时期也没有停止还债)才还清了此笔军事欠债。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91突击队上 091突击队上 小狗日的,你们死到临头了!——鲁星野 “张副旅长,我们师长的宝贝疙瘩都交给你了,师座够支持你的。”王耀武的警卫连长带着两名弟兄把全师的冲锋枪都抬到了张灵甫的面前。 一只只冲锋枪枪口朝天,是一把把在近战中消灭敌人的最佳利器,给人一种取敌人性命尽在轻松掌握之感。 看到师座派人用箩筐挑来十九把冲锋枪,其中竟然还有几把德国最新式的mp38,这是世界上第一种折叠式冲锋枪,一九三八年才开始投产并装备德军,枪把是塑料的,显得很轻便,再加上153旅自己还有几把mp28,加起来就有将近三十把冲锋枪了,史迪威上校他们的枪是汤普森冲锋枪,价格昂贵,一把枪据说售价两百多美圆,这可把卢醒喜得合不拢嘴,甩起右手,打了一个响指,一高兴就说了一句大家谁也听不懂的粤语:“丢那妈几大就几大,尽地一煲!”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说,老子有了冲锋枪,还怕与小鬼子拼命! 冲锋枪加手榴弹,等于金不换。对冲锋枪的威力,卢醒是深有体会的:一九二七年,“铁四军”副军长叶挺、参谋长叶剑英等人发动广州起义,在攻打位于长堤的四军军部时,作为坚决拥护国min党的黄埔学生,卢醒参加了军部保卫战,与两个营的红军隔街对峙,他亲眼看到,军部卫队人手一把绰号为“花机关”的mp18冲锋枪,弹匣容量三十二发,一扣扳机,就是一阵弹雨,硬是把红军打得抬不起头来,隐蔽在过街楼的走廊柱子后面而无法前进一步,随后,在广州全城陷于红海洋的三天时间里,只有军部大楼等少数据点上的青天白日旗还在高高飘扬。 当时的mp18还是第一代冲锋枪,性能一般,尚且也能以连续不断的火力封锁路面,让卢醒看到了这种比机枪灵活轻便、比步枪火力猛烈的自动武器,在丛林、山地和城镇中打近战、打巷战的实用价值。二战中,装备冲锋枪最多的是苏军,在重武器的火力支援下,成千上万的士兵手持冲锋枪扑向敌阵,这种人海战术的气势和自动火器的扫射令德军心惊肉跳,精神几近崩溃。 不过,冲锋枪缺点也比较明显:射程近,威力不足,又大量消耗弹药,这对于资源匮乏的日本,不能不是一个极大的限制,再加上日军讲究枪法准和拼刺狠,武士道精神顽强,因而一直到其投降,也没有把冲锋枪装备到步兵。如此同时,在中华,只有少数几家兵工厂可以仿制冲锋枪,产量极低,即使是在*最精锐的德式师中,单兵武器仍然是以步枪为主,冲锋枪数量很少,没有装备到第一线。 提出找师座要冲锋枪的,正是卢醒。日军的强大,主要表现在重武器占压倒性优势和单兵素质高这两个方面。他认为,集中使用冲锋枪,可以扬长避短,在战斗中形成局部的火力优势,而尽量减少与日军比枪法、比拼刺的单挑。这并不是说,单挑不过小鬼子,七十四军个个都是好汉,什么时候孬种过?正因为七十四军个个都是好汉,训练出一名合格的士兵不容易,所以才不能白白地消耗在与小鬼子的硬拼中,就让密集的弹雨让小鬼子们发抖去吧!让吃屎长大的小鬼子变成马蜂窝吧!还有两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合家就要团圆,男儿却将要出征。 万家岭上空炮声隆隆,即使是在入夜后仍不绝于耳,一团团火球不时时地在群山中掠起,把夜空照得一闪一闪的,这是日军一零六师团的两个炮兵联队仍在持续炮击我军阵地。我五十一师炮兵营也不甘示弱,在夜色的掩护下开炮还击,张古山主峰上也会落下几发炮弹。三百名敢死队员已经摸到张古山的背后。从团长张灵甫以下,一律光着膀子、戴着钢盔,左臂上扎着白毛巾,他们是从全团一千五百名兄弟中挑选出来的老兵,个个身经百战,视死如归,*着的上身左一道、右一道地披上帆布子弹带。 为指挥方便,敢死队分成人数各六十名、两个班的五个加强排,武器配备除步枪以外,每一排有四挺轻机枪、六把冲锋枪、十把驳壳枪,枪榴弹(1)和掷弹筒各三具。总计全队轻机枪二十挺、冲锋枪三十把、驳壳枪五十把,枪榴弹和掷弹筒共三十具,每人身上再别上十枚手榴弹,足以在近距离作战中形成强大的火力优势。可见,除了重机枪和炮击炮以外,敢死队的装备几乎集中了全团所有的好武器。 出其不意加近战优势,胜算已有百分之七十。 若从空中俯视,张古山犹如一个大写的“丫”字,主峰高约百余米,左右各向斜前方延伸出一个小山头,主峰背后的山脊线,就像“丫”字最后的一“竖”,这条弯弯曲曲的山脊长约近千米,到了断涯处便嘎然而止,大自然鬼斧神工般地劈出一面又陡又深的石壁,山下全是黑黝黝、阴森森的原始森林,风一吹就“呜呜”直响,来回摇摆,地形的确非常险要。 偷袭的路线,就选在了石壁下。用四架长梯连接起来的云梯,牢牢地架了起来。 被树荫筛落的月色,如碎银一样撒在山谷里。星星点点的星光中,只见张灵甫把手一挥,发出一声低沉的命令:“上!” 机炮连代理连长兼第一加强排排长鲁星野就“噔噔噔”地率先窜上去,弟兄们随后鱼贯而上,云梯似乎不堪重负,颤悠悠的,发出“吱吱哑哑”的呻呤。忽然,不知是谁的枪托撞到岩石上,“咣”地一声响,一下子把人的心提到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个个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小心翼翼地聆听着山上的动静。 万幸的是,撞击声淹没在远处的炮声和林涛的怒吼之中,并没有惊动山上的日军,鬼子兵们还在哼着什么小调,听得不是很清晰,但那曲子好像还很熟悉似的。 “小狗日的,你们死到临头了!”已经爬上三十多米高悬崖的鲁星野,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悬崖之上的山势依然险峻,乱石纵横,荆棘丛生。身后的弟兄们跟着他,一个个都像壁虎似的,紧紧地贴着陡峭的山坡向上爬,一路上尖利的荆棘将身上划得伤痕累累竟浑然不知觉。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鲁星野向身后竖起手掌,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然后一个人继续前进。山上的日军还在悠闲地哼着歌,声音越来越清晰,什么“西拉卡巴,阿呜猪啦,米那米卡”的,鲁星野读过几年高小,也上过几堂音乐课,现在他终于听出来了,他娘的,原来小鬼子唱的是《北国之春》!(2)记得陈连长不也常常哼过这首歌吗?他还讲过其中的意思呢,说的是有一个青年,背井离乡,去为事业奋斗,惟有妈妈无时无刻不在关怀他,以至于连城里的季节变换了都不知道,在春天已经来临时,还给他邮来棉衣御严冬。是啊,歌是好歌,好听又让人感动,真是儿行千里母担扰,儿在他乡望亲人。只可惜你这小鬼子来错了地方,老子今天就要送你见阎王,让你再也回不到你那“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木兰花开山岗上”的美丽故乡! (1):枪榴弹最初是将手榴弹加尾杆直接插入步枪枪口,用空包弹发射,后改为加装发射装置于枪管上,常用弹种有爆破弹、破甲弹、燃烧弹、照明弹、烟雾弹等,大多为球形和圆柱体,杀伤半径10-30米,程最远可以达到500米) (2):清末民初,随着大批留学生去日本,东洋文化开始传入中华。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92突击队杀 092突击队杀 记住,你先开火,我听见枪声再动手。——张灵甫 一棵松树下,坐着一个年轻的鬼子兵哼着歌。被汗水浸透了洗得发白的军衣,紧裹着他那健壮而匀称的身躯。他那白中透红的清秀的面孔,像涂了油彩似的闪闪发光。两条漆黑的、细长的眉毛,有力地向上扬,将到顶端时,才弯成形。一双像熟透了的葡萄一样又黑又大的眼睛,机灵地、警觉地扫视着充满汗味和传出鼾声的四周。他的右手,很自然地伸到衣襟下面,汗湿的手掌,轻轻握着身边的三八大盖。 快到后山山顶,鲁星野悄悄攀上一棵大树,借着月光和远处的火光,山上日军的布防一览无余:沿着山顶边缘有一道长长的、用石头垒起来的u形工事,工事上还横七竖八地摆着步枪和一挺歪把子机枪,小鬼子们有的躺在地上休息,有的在聊天。夜凉如水,秋风萧瑟。一名哨兵背着枪,坐着树下,把《北国之春》这首歌唱得如此忘情,让自己深深地陶醉在怀念家乡、思念亲人的旋律之中,万万没有想到*已经摸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 看清楚敌情,他又悄无声息地溜下树,退回到半山腰,这时候团座他们已经上来了,正和其他几名排长等着他的消息。根据他的侦察,张灵甫来了一个杀鸡用牛刀:为确保火力的猛烈与突袭的成功,以两个加强排向后山之敌发起攻击。后山战斗由鲁星野指挥,他本人则带另外三个加强排,沿山腰绕到主峰侧后,考虑到摸黑爬山,时间要放宽余一些,估计得四十分钟才能到达指定位置,因此攻击时间定在了四十分钟以后,正好是晚上十一点整,后山与主峰同时打响,一旦后山得手,除留下一个班守阵地,其余的兵力全部转向主峰。“都听明白了吗?”张灵甫在以最简洁的语言布置完任务后问道。 鲁星野抬起左手手腕,用右手手指敲了敲,示意自己没有表。张灵甫这才想起来,全团除了他和卢醒,连魏参谋长都没有手表,于是把自己的手表撸下来给了他,又叮咛一句道:“记住,你先开火,我听见枪声再动手。” 鲁星野点了点头,目送着团座他们消失在夜幕和树林中,四周的杂草和树枝发出“窸窸窣窣窸”的响声,戴在他手腕的钢表“滴答滴答”的转动声也格外清脆, 十分钟过去了。 又十分钟过去了。 终于,指针转到了十一点整。鲁星野从地上跪起身来,双臂向外一伸,右手再向前一挥,身边的几名班长立刻会意,组织弟兄们一字排开,分成散兵线向山顶匍匐推进。这时候,按事前约定,我军的炮击早已停止,以避免误伤。在距山顶约十几米处,鲁星野撮起嘴唇,学了三声蛐蛐叫,近百枚手榴弹便从不同方向飞进山顶上的日军工事。山上的歌声嘎然而止。 那名坐在树上哼着《北国之春》的日军哨兵,万分惊谔地看见无数只黑乌鸦带着火星迎面砸过来,卧到已经来不急了,前后左右数不清的电闪雷鸣,成为美丽中华留给他的最后一眼印象。 不到十分钟,后山战斗顺利结束,全歼鬼子一个小队,无一人漏网。不过,主峰那边却没有按时打响,响起激烈枪声的地方是在从后山到主峰之间的半路上。原来,张灵甫他们遇到一个事前没有掌握的情况:在绕着山腰去主峰的路上,发现又有日军隐藏在树林中的阵地,山腰上一道,山脊上也有一道,实在是绕不过去,只得作罢,好在日军兵力也不多,也就是一个小队、三十多人的样子,后山一打响,这边也是一顿手榴弹加自动火器的扫射就基本解决问题。 但麻烦的是枪声惊动了主峰上的日军,照明弹一颗接一颗升上天空,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去你姥姥个球!张灵甫毫不犹豫,毅然将偷袭改为强攻,集中所有的枪榴弹和掷弹筒向主峰发射,再以三个加强排交替掩护发起冲锋,一时间枪声大作,弟兄们像一只只雄狮似的,纷纷从山脊线两侧的树林中杀将出来。 从背后进攻的优点再一次显露出来:敌人所有的工事都在正斜面,主峰后的反斜面全是光溜溜的山坡,当日军开始反击时,只要一出现在反斜面就成为活靶子,敌人的照明弹反倒暴露了自己,横扫过来的是机枪、冲锋枪火力,从天而降的是枪榴弹和“四十八瓣”手雷(1)。 如此同时,周志道旅在主峰正面也发起强攻,日军遭到两面夹击,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张灵甫就和大家一起冲上主峰,机枪、冲锋枪、驳壳枪大显神威,一梭子又一梭子的子弹比倾盆大雨还要急,将小鬼子们压在工事里出不来,根本就不给他们露出头的机会。后山的弟兄们又及时赶来,几路人马汇集在一起,三下五除二的、“噼里啪啦”的杀得甚是痛快。 鲁星野端着机枪刚冲上山顶的时候,脚下一滑,全身哧溜的一下子滑进日军战壕,这一节战壕很长,左右两边全是小鬼子,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靠在战壕边上的他心一横,先顺势对着右边打了几个点射,当他再想调转枪口时已经晚了,左臂上被重重地捅了一刺刀。全身在向右歪斜的同时,他回头一看,一名手持三八步枪的日军近在咫尺,呲牙咧嘴地拔出刺刀,正要恶狠狠地再刺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又一个高大的黑影跳进了战壕里,大概是来不及换弹匣了,他一翻手就抓住枪管、抡起枪托。呵!原来是团座!张灵甫虎背熊腰力气大,汤普森冲锋枪又重,不包括弹匣就将近有五公斤,这一枪托砸下去,结结实实地砸在敌人的背上,只听见“咔嚓”一声响,眼前这名日军就连人带枪地趴到了地上,脊梁骨只怕都砸断了,吭都没有吭一声。 张灵甫也顺势向前一个卧到,鲁星野忍着巨痛,一瞬间把机枪调转过来,对着左边战壕里的敌人将扳机一扣到底。 三颗耀眼的红色信号弹,带着“嗖嗖”声飞上天空,向师部、军部报告:我军攻克张古山! 顿时,张古山下一片沸腾。“hittoowell,thechinesearmyisgreat!(打得太好了,中华军队了不起!)”和大家一起在山下观战的史迪威、罗斯他们也连声喝彩,拍手称快,看看表也才凌晨一点多钟,这也就是说,从出发到结束战斗,张灵甫亲率敢死队只用了四个小时! 对那个英俊威武、个头比自己还要高的张灵甫,史迪威上校开始感到由衷的敬佩。说心里话,他是看不起中华军官的,特别是高级军官,官越大架子就越大,士兵穿草鞋,他们蹬马靴,还搽得光亮光亮的。昨天一见到张灵甫向他敬礼,一看到他军装笔挺了的,就以为又遇上那种中华古话里说的银枪蜡样头,中看不中用,气就不打一处来,所以他不仅没有还礼,反而还毫无顾忌地冲着张灵甫说了一句“中华军队的指挥官都*无能“的气话。没想到这位军服肃然的上校团长,面对按常规必须动用重炮才能攻克的日军主阵地,竟可以甩开膀子,带着他的士兵们以手中的轻武器去冒险偷袭! 史迪威号称“中华通”,但他既不懂中华的人情,又不懂中华的国情,以本国的民主制度、美军的装备标准来衡量中华军队,当然他就只看见士兵像乞丐、军官摆威仪这种明显的差距。后来,随着美援的大量到来,特别是新一军、新六军等中华远征军里,换上黄色的卡其布制服、白内衣、绿毛衣、黄胶鞋、印有“us”字母的绿背包,人人容光焕发,个个英姿勃勃,大家吃的是饼干,喝的是牛奶,抽的是海军牌香烟,甚至连柔软的卫生纸都人手一份,官兵之间的差距这才显著缩小。 (1):掷弹筒大多为缴获日军的战利品,可发射手雷,因日军手雷上预制的弹片有四十八瓣,故得其名。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93打出国威 093打出国威 假如没有中华,假如中华被打垮了,你想一想有多少师的日本兵可以因此调到其他方面来作战?他们可以马上打下澳洲,打下印度———他们可以毫不费力地把这些地区打下来,他们并且可以一直冲向中东,和德国配合起来,举行一个大规模的突击,在近东会师,把俄国完全隔离起来,割吞埃及,斩断通过地中海的一切交通线。——罗斯福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老祖宗的这种说法还是在战打得比较顺利的情况下,若是不顺,像松山战役,*那是杀敌一千,自损五千的。 武汉会战一结束,史迪威回国,后来又出任盟军中华战区参谋长,而罗斯一直留在华中战场,自始自终地参与了*的历次大会战。耳闻目睹中华军队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死死拖住世界第四强工业强国——日本的壮举,深为感动和赞叹的他,多次向国会和总统递交如实反映中华抗战的调查报告,并为争取七十四军等部得到美国装备起了决定性作用。据说,罗斯福总统在一九四二年春有一段名言就是根据他的这些报告讲出来的。 这段名言就是:“假如没有中华,假如中华被打垮了,你想一想有多少师的日本兵可以因此调到其他方面来作战?他们可以马上打下澳洲,打下印度———他们可以毫不费力地把这些地区打下来,他们并且可以一直冲向中东,和德国配合起来,举行一个大规模的突击,在近东会师,把俄国完全隔离起来,割吞埃及,斩断通过地中海的一切交通线”。(注:参见《罗斯福见闻秘录》,新群出版社,1949年版,第49页) 尽管看见了信号弹,但还不知道山上的伤亡和歼敌情况,师长王耀武便急着催促通信连马上架线。旅长李天霞也一个劲地催促着卢醒和魏参谋长,要他赶快带全团上去抢筑工事,小鬼子丢了张古山明天还不跟你玩命呀,真正的考验还没有开始呢。 其实,305团的弟兄们比他们的旅长还要急,一见信号弹飞上天,除了新兵蛋子和各连队的炊事班一律留在山下以外,大家早就欢呼雀跃着冲上了山,怕工兵锹在挖工事时不得力,还特地带上了从附近村庄里借来的几百把锄头。云雾和硝烟遮不住一轮明亮的月亮,银色的月光把四面的群山勾勒得影影绰绰,望着张古山上狂欢的*官兵,两名洋上校余兴未尽,为了进一步实地考察中华军队对日作战的效果,便带着翻译苏一凡,两步并着一步,兴冲冲地就往山上奔去,王耀武和李天霞连忙想拦住他们,万一出个意外怎么办?特别是美日两国尚未交战,假若日军一旦反击把他俩虏了去,那不就成国际纠纷了吗?可怎么劝也劝不住,只得亲自陪着他们一道上了山。 张古山的高度并不算太高,从山脚到主峰,也就两百余米高的样子。然而,山不在高,险要则峻。前面提到过,这张古山的地形像一个大写的“丫”字,除了后山悬崖的天堑以外,主峰和左右两个斜前方的山头又可以构成交叉火力网,固守难攻,无论攻打哪一座山头都会遭到小鬼子的正面阻击和侧翼威胁,尽管我军是出奇兵从后山前后夹击,而且人数占优、敢死队又几乎集中了全团的好武器,但日军的顽强抵抗大大出乎史迪威他们的预料,一路上敌我双方摞了一层又一层的尸体触目惊心。 罗斯边走边对史迪威说:“我看这日军不仅装备精良,火力强大,而且从上到下都具有狂热的武士道精神,宁死不降,这样的军队简直是一群钢铁怪兽。”史迪威深有同感:“是啊,真是太可怕了,若论单兵素质,估计日军在全世界的排名不会逊色于第一名的德军多少。” 半山腰上,遇见151旅旅长周志道,王耀武和史迪威都急切地询问起伤亡情况。周志道正在指挥弟兄们打扫战场,他抓下军帽,抹了一脸的汗水和污垢说:“鬼子在山上的兵力估计为一个大队,基本上全部战死,抓到的二十几个俘虏全是重伤员,我旅由于是仰攻,打得很吃力,这主峰下的前沿阵地和左右两个山头就伤亡四百多,其中阵亡将近三百人,153旅305团敢死队在主峰上的情况比较好一点,大概只伤亡百来号人。”,就在周旅长的脚下,躺着几具紧紧抱在一起的尸体,有的头部被砸开,有的全身被捅乱,已分不清谁是谁。他们生前相隔万里,并不相识,却这样惨烈地死在了一起,天上的月亮倒映在地上的血水里都成了暗红色。 望着天上即将满月的月亮,王耀武自言自语道:“马上就要过中秋了呀。”心情本来很爽的他,现在情绪一下子郁闷起来,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吩咐周志道说:“好好把弟兄们埋了吧,留个标记,日后再来祭奠。” 其实,王耀武也知道,所谓好好的埋,顶多就是用草席一卷、选地方挖坑一埋,多数时候连石碑都忙不得立,许多烈士的遗体就埋在了荒无人烟的山岗,也许永远都没人知道他们叫什么,在哪里战斗过。在这狼烟四起的岁月里,连年征战,*伤亡惨重,哪有那么多的棺材?但尽管如此,也总比因匆匆撤退而遗尸野外要强得多。想到自己的弟兄倒在传统的中秋佳节来临之际,还只能得到一张草席而已,王耀武的心情不免多少有些沉重。 月光如水似霜,清冷而又令人怅然,渲染着一丝丝伤感的情绪。 一行人没有再说什么,低着头向主峰走去。 上得山来,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的战壕中,张灵甫高出了大半个身子,正侧着身子,在和旁边的几个人比划着什么,星空的衬映下,他*着的上身满是烟尘、汗水晶亮,背上斜挎着那把汤普森冲锋枪。旁边的几个人有高有矮,但都没有他高,又向前走了几步后才看清楚,那旁边的几个人中有卢醒、高敬和鲁星野,卢醒是南方人,个子不大,站在战壕里,正好露出头和脖子。 “灵甫呀,在说什么呢?”李天霞打着招呼道。 张灵甫扭过头来一看,见师长、旅长和美国朋友都上来了,两手便撑住战壕,双腿一甩就跳上来,卢醒等人也忙不叠地翻出战壕。这一次,没等张灵甫立正站好,史迪威上校就把脚跟一靠,首先向他致以一个典型的美军军礼:两根手指斜指眉梢,再向前一挥,动作豪放而不失庄重,潇洒又不失认真,这是世界强国对一个弱小民族的尊重,是一位傲慢将军对中华人民敢于牺牲的肃然起敬。 张灵甫心里明白,从一开始的不还礼到主动敬礼,史迪威上校的这种态度转变,充分说明一个问题,只有打胜仗、多打胜仗,才能让国家和民族在世界上扬眉吐气,也才能让校长重用自己。他赶紧举起右手到额头,端端正正地向史迪威、罗斯上校一一还礼。 史迪威敬佩地对他说道:“密斯特张,假如中华军队都像你这样,一定可以长期坚持,而以前我对战局的估计是,中华最多只能坚持一年。” 李天霞在一旁接过话题说:“我七十四军自去年组建以来,就敢于刺刀见红,无役不从,令日军闻风丧胆。贵国有当今世界最强大的工业,如果能得到贵国的军事援助,我们就一定能够打败小日本。”说完之后,还用手捅捅身边的苏一凡,示意把他的话再翻译给汉语不好的罗斯也听一听。 王耀武环顾着着硝烟未尽的山头,问着张灵甫:“听说你们伤亡不太大?战果如何?” 张灵甫如实地回答道:“从人数比例看,我三百人的敢死队伤亡三分之一,其中阵亡四十多人,损失应该偏大,主要原因是攻上主峰后,为歼灭残敌,在战壕中展开肉搏战而牺牲的,关于日军死亡人数,仅在主峰上就遗尸两百多具,并击毙日军一名中佐军官。” “什么?还打死了小鬼子的一个中佐?”王耀武眼睛一亮,心里为之一振。“您看,这是我们从死者身上摘下的身份牌。”站在人群后边、左臂扎着纱布的鲁星野,向前走了一步,将手中的一个圆形的小铜牌递给了师座。 兽军士兵的身份牌是木质的,少尉以上的官佐则为金属制地。一接过这枚沉甸甸的小铜牌,知觉就告诉王耀武,十有*跑不了是条大鱼。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94发明创造 094发明创造 张古山就交给你们两个人了,周志道旅将作为全军的后备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用的,希望你们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王耀武 那名被击毙的日军中佐躺在那里,浸泡在月光里,面上的鲜血还没干涸,无法辨别生时的容颜,两个小时的大雨未能把他身上的泥土冲刷干净,薄薄的泥土像黑色的丝绸,静静躺在他的身上。 对着月光一看,铜牌上从右到左地分别竖刻着四行日文,这些日文中又有不少汉字,还有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a”,因而可以让人大致地分辨得出:死者的番号为一零六师团、军衔为中佐、名字为木村良雄、血型为a等。 对应日军编制,中佐(也就是中校)一级的军衔至少是一名大队长,果然算得上一条大鱼呀。王耀武露出满脸喜色,将铜牌递给大家传看。 从这名日军中校的背囊中,还搜出地图、照片、镍币和一包香烟,香烟的装饰很精美,蓝色的硬纸盒上印有“御赐”两个镏金的汉字。卢醒在一边对高敬嘀咕道:“这小鬼子紧(怎)么没一点文化,有本系(事)就别用老子们的中华字呀。” “是啊,我看这日语不用学,是个中华人就看得懂呢。”鲁星野也凑着热闹说。 高敬“嘿嘿”地笑着回答他俩道:“日语的确是借用了很多汉字,可以连蒙带猜地看个大概,但由于要分什么训读、音读,所以很复杂也很麻烦的,越学越难。据说,学英语是哭着进去笑着出来,学日语是笑着进去哭着出来。不过,要想学我们卢副团长的粤语呀,那就得哭着进去哭着出来呢。” “那是的,以前在黄埔军校时,人家都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们讲广东话啦。”卢醒把胸一挺,一脸的自负。 这时候,305团的士兵们开始热火朝天地改造起战壕来,挥锹的挥锹,舞锄的舞锄,山头山一片“吭哧吭哧“声。史迪威上校发现一个有趣的问题:日军挖的战壕不仅比较草率,而且还很浅,深度只有一米三,战壕只到他腹部,估计这与*炮火弱、日军身材矮有直接关系,如果按照他和张灵甫的身高来挖战壕的话,日军大概连眼睛都露不出来。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心里一闪,就像一条鱼儿似的跃出水面:何不就把战壕挖到两米深,中华士兵可以站在马扎上作战,万一顶不住了,拎起马扎就撤,即使是日军冲上来、把战壕占了也毫无用处,甚至还会成为陷阱,让他们陷在里面看也看不见、出也出不来,想到这里,他格外兴奋,赶忙招手让张灵甫下到战壕来,连比带划地跟他说起来。史迪威刚说了几句,大家就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了,会心地笑起来,平日里很少表现亲热动作的张灵甫,情不自禁地抓起史迪威的手使劲地握了握:“我的好伙计呀,咱们可想到一块来啦!” 原来,张灵甫已经在和卢醒、鲁星野等人探讨这一问题呢,是洋上校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话题。并且,针对在战壕中垂直向下挖掩蔽坑容易遭炮火损毁的弊端,鲁星野还忍着手臂上被刺刀捅穿的巨痛,提出在战壕的内壁斜一个斜洞的建议,让卢醒拍案叫绝,顺嘴给起了一个蛤蟆洞的名字:“好哇这蛤蟆洞,就是炮弹直接在战壕里爆炸也炸不进去呀!” 对这两项战壕的改革,王耀武很感兴趣,特别是对蛤蟆洞的提法,他十分赞赏:“这建议很有创造性啊,我看可以在全师推广。” 说着,拍了拍身边的卢醒。卢醒倒很谦虚地回答道:“麻麻哋喇。” 对将战壕挖到两米深的方案,王耀武觉得有些过于大胆、过于冒险,便寻思道:“灵甫呀,那你们先试试看,一切应以保障胜利、坚守三天为最高原则,稳妥为上啊。” 尽管罗斯也从内心深处赞叹这种天才性创造,但他又觉得光是在战壕上动脑筋,还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战壕再牢固也顶不住狂轰乱炸呀,当务之急是得改善和加强中华军队的战斗力,305团集中使用冲锋枪等自动武器,再加上偷袭,就可以轻易拿下日军的核心阵地,如果他们有了高射炮、坦克、大口径重炮,还有什么样的恶仗打不赢? 经过半年在中华的考察,罗斯发现,尽管*内部存在着重嫡系、轻杂牌的弊端,但那些能打硬仗的地方军队,人员和武器的编制其实都相当不错,例如:打响卢沟桥事变第一枪、原隶属于西北军的第二十九军,就拥有五个师,总兵力十万人以上,士兵是捷克式步枪,排长是冲锋枪,每班配备掷弹筒、枪榴弹各两具,全师共装备轻机枪七百余挺,比中央军甲种师的编制还多一倍。(一来是二十九军防守的河北是抗击日军的第一线,二来经过长城喜峰口一战后,二十九军打出了威风,中央慷慨地给其配全了各式装备) 因此,他认为,像七十四军这样一支抗日铁军,更应该尽快得到美国的军事援助。 时间已经不早了。王耀武看着李天霞和张灵甫,以严肃的口气说:“张古山就交给你们两个人了,周志道旅将作为全军的后备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用的,希望你们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临下山之前,史迪威忽然想起苏一凡曾讲过:张灵甫写得一手好字,南京城里不少店铺的招牌都是他题写的,便很是真诚对张灵甫说:“密斯特张乃*翘楚、长安名士,能否赏脸赐一幅墨宝让在下学习和收藏?” 张灵甫慨然应允,把手朝高敬一伸:“笔和纸拿来。” 看到这位洋上校咬文嚼字的,怎么跟荣宝斋里那些文绉绉的老夫子一样,大家心里都乐了,觉得很希奇的,纷纷围过来瞅着热闹。作为团里的文书,高敬也保管着团座的文房四宝,他连忙打开背在身上的挎包,取出宣纸放在战壕边上,又掏出毛笔和砚盘,说:“还得碾墨呢。” “碾什么墨?麻烦!”张灵甫看了看遍地的日军尸体,冲着史迪威朗朗一笑,豪气十足地说道:“咱何不将鬼子的血当墨汁!”一听到这话,卢醒就顺手拖过来一具小鬼子的尸体,扔在他的脚下,其胸脯上被打成筛子一样的伤口都还没有凝固。 月亮点着天灯,山上风也大。张灵甫将宣纸平平整整地铺在弹药箱上,把几枚手榴弹当镇纸压在上面,再弯下腰用毛笔蘸了蘸日军身上的污血,然后振腕疾书,落笔如风,顷刻间八个激昂的大字跃然于纸上:“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众人纷纷连声叫好。 张灵甫写的这八个行草,一个字有半尺大小,融帖碑之长,追求整体笔势的一气呵成,因而更显得笔锋遒劲、激情奔放,于儒雅中透雄浑、静谧中见苍莽,强烈抒发出中华军人御侮抗敌,救亡图存的爱国主义情怀。 罗斯上校看不懂中华的文字,便扭头询问苏一凡。当他得知这几个方块字是什么意思后,心里顿时腾起一股热浪:噢!dogood,reapgood;doevil,reapevil(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皎洁的月光映照在张灵甫的侧面,将他深沉的眉宇、挺拔的鼻梁、刚毅的薄唇和宽厚的臂膀勾勒出一张轮廓俊朗的剪影,*的上身划着几条长长的血痕,更为他增添一道阳刚之气。罗斯不禁想到,如果说密斯特张身穿整齐的军装是文明之师、正义之师、威武之师的话,那么。他打着赤膊的模样则又像典型的美国西部牛仔,具有另一种震慑人心的狂野而剽悍的英雄美。 不过,他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位张将军要和他的弟兄们非要光着膀子上战场呢?下山的路上,他通过翻译苏一凡,把这个疑问告诉了李天霞,史迪威也在一边说着:“是呀,如果大家都穿了衣服,也不至于被山上的荆棘划得到处是伤啊。”李天霞正在想着什么心事,对这个问题一时没反映过来,张了张嘴没吱出声来。倒是王耀武接过了话题,回答道:“打夜战打近战,双方纠缠在一起,那分得清敌我双方?又不能喊话,一出声就会暴露自己,所以,凡是一看到、一摸到身上穿了衣服的,那一准是小鬼子,尽管开枪打,绝对没错。” 哦,原来如此! 中华军队英勇善战的高大形象,再一次升起在罗斯上校的内心。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张古山,那险峻的山势犹如一头蹲在夜幕中的雄师,仰天长啸,即将扑向狼群。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95守卫阵地 095守卫阵地 咱305团是全师全军的榜样,咱一营是全团的旗子,决不会给长官丢脸。——刘奇 那个火光灿烂的夜晚将远远留在那些幸存老兵的记忆中。当第一批燃烧弹落地之后,烟雾突起,并被下面的火光映成一片粉红。大火夹着烟雾冲天而起,火红的天空映衬着黑暗中的张古山。整个山头亮如旭日,上空弥漫着浓烟、黑色灰烬和大风吹起的火焰。 空袭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轰炸机卷着旋风刚走,高强度的炮击又接踵而来,万炮齐鸣,几乎没有一丝间隙。俗话说得好:新兵怕炮,老兵怕号。抗战之初,中华军队装备差、素质低,绝大多数官兵都不知汽车、轮船为何物,面对飞机大炮没有不惊慌失措的。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抗日烽火犹如大洪炉,狂轰乱炸犹如千锤百炼,将七十四军这样一支初出茅庐的队伍迅速锤炼成无坚不摧的铁军。 空袭和炮击中,弟兄们卷缩在蛤蟆洞里,一个个都熟练地捂着耳朵抱着枪,安然无恙,只是耳朵里嗡嗡直响,充满硫磺味的烟尘又呛着鼻子。 张古山主峰长两百米多,宽十几米,防守主峰的是305团第一营,营长刘奇。布置在主峰前左右两个小山头的是一营一连,连长赵斌。按照过去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第一排、第一连、第一营分别是全连、全营和全团的尖子,也是选拔军官的人才库,这一点在*和gong军中都一样,305团副团长卢醒就是过去的一营营长。 将一营首先放在主峰上,可见团里对一营的倚重和期望。在接受任务的时候,营长刘奇态度坚定,对团长张灵甫、副团长卢醒表示道:“咱305团是全师全军的榜样,咱一营是全团的旗子,决不会给长官丢脸。”下属这种争强好胜的话,说到了张灵甫的心坎里,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自负的笑容。 倒是卢醒在一旁提醒了一句:“说一营系(是)全团的旗子不假,但就不要说305团系(是)全师全军的榜样啦,免得传出去以后,影响不好,会有人说我们骄傲自大的噢。”也许是因为南方人的共同性格吧,这卢醒与前任副团长蔡仁杰一样都比较谦虚。 为加强一营火力,团部直属机炮连的九挺重机枪也配置在主峰上,迫击炮阵地设置在主峰后;再加上一营的近二十挺轻机枪,分布在三个山头上,足以形成比较严密的火力交叉网。而防御工事又用粗圆木作了加固,并且在主峰的反斜面,还构筑了地堡式的几个掩蔽部,用来设置团部、营部和战地急救所,一营的第三连、一连的第三排作为预备队等也在这里休息待命。 然而,此时此刻,张灵甫却不在掩蔽部里。 为随时迎接即将到来的激战,他在第一线,和士兵们一样蹲在蛤蟆洞里。这个蛤蟆洞被命名为“一号蛤蟆洞”,是弟兄们按照他的要求而特地为团座量身定做的,以便让身高一米八的他也能舒服地蹲进去。现在,他一边蹲在洞里闭目养神,一边想着魏参谋长刚才的话。对这场战斗,魏参谋长比较乐观,扳着指头分析道:首先,张古山的地理形势极其有利,比起一年前在平原上展开的凇沪战役不知要强多少倍,山上的树多得很,工事炸塌了可以马上修复;第二,这一次也不同于望亭阻击战,以前是孤军奋战,如今是我们的全线总攻,日军要分兵应付四面八方的*,对张古山的反扑强度绝不会超过望亭;第三,更重要的是,全团经过整整一年的炮火洗礼,士气旺盛素质高,战斗力比过去更强。因此,在张古山上坚守三天直到“双十节”应该是有把握的。 但魏参谋长没有估计到:失去张古山的日军会狗急跳墙,竟不顾其他各路*的攻击,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夺回阵地,接下来的三天是炼狱般的三天,其残酷程度远远超出望亭阻击战!张灵甫早已料到一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嘀嘀!嘀嘀!嘀嘀!”炮击还未停止,急促而尖锐的哨声就已响起,这是我军观察哨发出日军开始进攻的报警声。尽管捂着耳朵,外面又是漫天的炮火,但哨音的分贝很高很刺耳。他抓着冲锋枪就一骨碌地钻出蛤蟆洞,把头探出战壕一看,心房猛地一跳:乖乖呀,弥漫的硝烟中,山坡上,有一大片弓着腰、埋着头、一声不吭往上奔涌的的屎黄色身影,距主峰已不到两百米! 原来,利用我军规避炮击之机,小鬼子顶着自己的炮火悄悄地摸上来了。“打打打!”张灵甫一边竭尽全力地发出口令,一边端起枪猛地扣动扳机。几乎是在与此同时,他左右两边战壕里所有的轻重机枪、冲锋枪、步枪都发出狂烈的咆哮。其实,张灵甫喊“打”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多远,是口哨的报警首先唤起了主峰上的弟兄们,他们在第一时间内纷纷钻出蛤蟆洞,见情况紧急而不等命令、断然开枪。对弟兄们这种果断的应变意识,作为团长,他在内心里是十分满意的。紧接着,主峰两侧的山头上也枪声大作,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兵接二连三摔倒在地,但后面的日军不仅毫不畏缩,反而迎着弹雨奋力疾冲,“土司麦,司麦(前进前进)”的呐喊声盖过隆隆的炮声,响彻山野。 日军的炮击仍未停止,弹片带着火光四处横飞,又削断树枝,溅起土块,乒乒乓乓地从空中直往下落,气浪推得人东倒西歪,阵地上一片血海和硝烟。几分钟之内,成群的敌人就从烟尘里冲上山头,而后面的日军仍高呼着“前进”的口号蜂拥而上,局势顿时逆转。这时候,炮声嘎然而止,连枪声也骤然稀疏,双方用刺刀、牙齿和拳头混战在一起,我军所有的指挥口令、防御系统全都失去作用。 最残酷的肉搏战转眼间爆发。 糟糕!张灵甫的心都寒了,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快呼叫炮火支援,立即拦截后续日军的冲锋。拼刺刀拼的是意志、体力和战术,他是不怕的,怕的是日军前赴后继的冲锋。如果顶不住鬼子的势头,防线就会垮掉,连一个回合都守不住。但他连喊一声通信兵的时间都来不及了,阵地前满眼都是小鬼子!他咬紧牙关,将满满一梭子子弹在几秒钟之内猛烈地喷射出来,七八个黄色的身影就接连栽倒在他面前。随即,他往下一弯腰,隐蔽在战壕里快速换上新弹匣。与此同时,营长刘奇大吼一声,挺着刺刀,迎着冲上来的敌人猛扑上前。几个鬼子迅速以“品”字型的站位逼过来,一边狞笑着,一边“哗哗”地拉开枪栓、一颗颗黄灿灿的子弹纷纷地从枪膛里蹦出来。“你个狗日的,吓唬谁呀,老子吃你这一套!”刘奇在心里暗暗骂道,端着步枪就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正面的一个鬼子在近距离内被强大的子弹动能打得跳起来,随着身体的扭动,手中的枪刺不偏不歪地划在右边的同伴脸上。刘奇乘机闪到右边,躲过左边的一刀,并在一瞬间推上子弹,顺手冲着右边那个满脸是血的鬼子就是一枪。当左边的鬼子第二次穷凶恶极地扑过来时,已经胜券在握的刘奇迎着他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一个防左反刺,将刺刀轻松地戳破他的肚皮。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96拼死守住 096拼死守住 只要305团呼叫炮火支援,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压制日军冲锋,哪怕打光最后一门炮。——王耀武 他妈的,小鬼子是吃屎长大的啊,怎么肚子都这么硬,拔不出刺刀来。刘奇在心中骂道。 还没等刘营长拔出刺刀,又一个鬼子“呀呀”地窜到身边,抡起雪亮的军刀就要砍下来。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冲出一名弟兄,将双手倒握着的步枪狠狠地甩过去,只听见“啪”的一响,那鬼子军官就被扔过来的“九斤半”击中腰部,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刘奇赶紧把左脚向后一蹬,将枪面稍稍一旋,趁势拔出刺刀,再转过身来,以一个标准的动作上前出枪:右脚一蹬,左腿前跨,两臂和腰部的推力随着右脚的蹬力一起发力,左脚落地的同时,刺刀便再一次又快又狠地刺中目标。 等他回头再一看,那位救了他一命的弟兄,已经倒在山坡上,鲜红的血湿透了他的胸脯。 也就在这时,山头上响起激昂的冲锋号,“嘀嘀哒哒”划破长空,副团长卢醒带着预备队旋风般地冲下来,正在鏖战中的弟兄们见来了援军,个个士气大振,张灵甫在硝烟与火光中跃出战壕,举枪高呼:“七十四军万岁!民国万年!弟兄们冲啊!” 两股洪流汇成强大的洪峰,排山倒海般地向日军压过去,每一个人都发出“七十四军万岁!弟兄们冲啊!”这一句气壮山河的呐喊。 我军设在主峰后侧的九门迫击炮也开火了,一发接一发的炮弹落在山脚上,形成一道火力封锁线,有效地拦截住日军的后续部队。 战局迅速得到稳定。 刘奇赶紧把那位弟兄抱起来,跳进战壕,向主峰后的急救所跑去。 这位弟兄,刘奇认识,他叫陈胜利,是团里直属机炮连的老兵。今天早晨,他也是阵地上的几个观察哨之一,在炮击中坚守哨位,最先吹响口哨,发出日军进攻的警报。 以口哨搭配军号传递信息,是德国步兵的标志之一。七十四军虽然不是德式师,但五十八师师长冯圣法曾在德械装备的第八十八师当过副师长,是他将口哨的运用带进了七十四军。军号不是人人都会吹,但口哨却个个都会用,因而在激烈的战斗状况下,口哨可以弥补军号的不足来发送信号。 由黄铜制成的口哨,平时塞在右胸前的口袋里,由一截三十多厘米长的哨绳栓着,另一端则被系在军上衣的第二颗纽扣上。哨绳是暗绿色的,很漂亮,像编辫子一样呈交缝式编织,为英姿勃发的德式军装又增添一抹亮色。 当陈胜利因刺刀折断,正准备用枪托与鬼子硬拼的时候,为救营长而果断扔出步枪、击中一名日军军官。不料,他刚一弯腰拣起自己的枪,随即也被附近的日军开枪撩倒,一颗锐利的子弹带着极高的速度,打断他胸前的哨绳后,从右胸进入,又从左侧第八根后肋骨处出去。他还来不急感觉到痛,只觉得胸部一闷,头很沉,整个人就仰面摔倒,手中的枪也被甩到地上,子弹“哗”地一下从弹仓里撒了出去,然后他看见眼前出现一条长长的隧道,自己的灵魂发着幽静的蓝光在隧道中飘逸、飘逸……在白刃战中,日军也违规开了枪,可见其为了胜利,也可以把所谓的“武士道精神”丢在一边。 诚然,日军在拼刺前都要退掉子弹,但其目的首先是符合实战的要求,其次才是维护武士道的尊严。 第一、三八步枪不是自动武器,打一发必须拉枪栓,而在白刃战中拉枪栓的机会很低。 第二、白刃战中,鬼子持枪的姿势是从斜上方到斜下方,刺刀尖略与眉平,正好护住颈、胸、腹等要害处。这也就是说:枪口的朝向为天空,而且手指为了全力握枪又不能放在扳机上,因而使得开枪射击的机会进一步降低。 第三、由于这种枪枪身长,射程远,打得准,弹丸初速高,也适用于拼刺刀,但正因为初速高,一打两个眼,且创口光滑,杀伤力上反不如“汉阳造”,所以一旦拼起刺刀来,这个缺点更为突出,子弹贯通目标后有可能误伤自己人,再加上贯通目标后速度降低,二次击中后还会形成翻滚,变形,所造成的创伤更为严重,而最先被击中的对手却未必当场失去战斗力,仍然能够反击。 所以,基于以上这三种原因,日军便干脆在步兵操典规定:拼刺前应子弹退膛,以顽强的斗志取胜。 当中日两*队刚一交手,面对强悍的对手一边退出子弹、一边挺着闪亮的刺刀逼过来,小鬼子在气势上就先声夺人,往往唬住不少中华士兵,特别是新兵。艺高胆才大,技不如人的*,连刺刀的钢火都没有对方好,心里的底气那硬得起来。几个回合下来后,中华士兵才恍然大悟:我傻呀,跟你玩什么拼刺,老子人多,就几个围住一个,总有下手和开枪的机会吧!日军挨了黑枪吃了亏,防不胜防,后来也学精了,该开枪时一样开枪。 前面刚讲过,三八步枪的杀伤力不大,因此只要不被打中要害、并能迅速止住血,就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陈胜利的性命因为抢救及时,在鬼门关前被刘奇和医护兵夺回来。把陈胜利送到急救所后,刘奇在掩蔽部里看见魏参谋长正满头大汗地在向师座报告战况。 日军一个自杀性冲锋就攻上山头,让魏参谋长深感震撼,也让师座王耀武极为担心。在电话里,听完魏参谋长的报告后,他开口问道:“灵甫呢?” “在山头上。” “卢醒呢?” “也在山头上。” 良久,王耀武说道:“哦,好的,那我就放心了。”王耀武说是放心了,其实那放得下心?没过几分钟,他就要通了153旅旅长李天霞的电话,真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在电话里,他再三叮嘱李天霞要作好最坏的打算,一定要沉着、机智、大胆、勇敢,特别是要趁日军攻上来立足末稳之时,以306团发动逆袭,配合张灵甫团把敌人打下去。接着,他又要通了炮兵营的电话,以斩钉截铁的语气命令炮兵营:只要305团呼叫炮火支援,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压制日军冲锋,哪怕打光最后一门炮。 炮兵营营长吴宏志跟随师座多年,从未听过师座这样严峻的口吻,即使是在凇沪战役、南京战役那样惨烈的战斗中,师座命令炮兵参加战斗的时候,还要加上这样一句话:“在开炮的同时,一定要注意保存自己”。 炮,可是*的金疙瘩,除了少量小口径火炮尚能自己制造以外,所有重型火炮都得靠进口,正因为火力薄弱,所以在战斗中,往往是我军一开炮就会招致敌十倍以上的炮火还击,而一旦遭受损失又很难补充,五十一师炮兵营的十二门75毫米野炮就是在消耗殆尽后,才补充了三门老式的克鲁伯野炮,也就是说,现在全师四个团除了近三十多门迫击炮以外,就只有这三门一战时期的克鲁伯野炮了,最大射程才四千三百米。 可见,为了能守住张古山,王耀武是豁出去了。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97长官关心 097长官关心 如果张古山上打到最后一个人,我王耀武就顶上去,决不做孬种! ——王耀武 我们军现在的装备是所有中央军里最好的,编制和薪饷也丝毫不比第一军差。七十四军已经隐隐有取代胡宗南第一军的势头了。王耀武心道。 但是,再不豁出去、打一场漂亮仗,七十四军的名声就完了——因为就在万家岭战役打响之前一个月,在距万家岭不到五十公里的岷山,由于薛长官的判断失误,七十四军打了一场吃力不讨好的苦战,连军座俞济时都差点挨了板子:八月下旬,在日军两个师团进攻金官桥、星子分别受阻的情况下,第一兵团司令长官薛岳仍认为日军主力会集中在北面和东面,而疏忽了对西北方向岷山一线的防御。 岷山位于九江、德安、瑞昌三县交界处,东接庐山,西连幕阜山,重峦迭嶂,沟壑交错,曾是红军游击队的革命根据地,也的确不适合大部队行动。因此,在发现日军进入这里、突破川军王陵基部的防线后,薛长官轻敌了,他向第七十四军下达命令道:“判断由瑞昌南下之敌,不过数百人,着第五十一师派兵一团,拒止敌人。”没想到151旅302团一上去就陷于重围,营长胡立群牺牲。当天下午,闻讯这一战况的薛岳,仍坚持认为日军兵力不大,让王耀武的五十一师再派一个团上去,结果还是寡不敌众,败下阵来,301团副团长罗恒、营长翟玉本阵亡。 谁也没想到,这“数百人”的日军竟越打越多,从一个大队打到一个旅团、一个师团! 直到获悉原来是日军的第九师团企图穿越岷山、侧击我军左翼的动向后,薛长官这才让俞济时率全军赶往岷山,堵住敌人,还要他们一路上牵着电话线走,随时与兵团部保持联系。由于仓促应战,又被溃退下来的川军堵住了路、延误了时间,使得七十四军一开始依然打得不顺手,看到战况危急,薛长官发了脾气,在电话里严厉警告俞济时:“你如果再向后退,我就杀了你!我杀了你,委员长再杀我!” 七十四军苦战两昼夜,才牢牢占领岷山,五十一师伤亡军官一百六十余名,士兵两千余名,五十八师也伤亡官兵近千人。此役,*主力——黄维的十八军也参加了战斗。事后,薛长官还余怒未消,准备惩办俞济时,经过幕僚们的劝解,他才作罢,却又不由分说地给了王耀武一个作战不力的处分。官大一级压死人,明明是自己的判断错了,责任却要下面来承担,俞济时、王耀武倒没计较什么,更没有仗着自己是天子门生,去向校长鸣冤叫屈、打什么小报告。再说,薛长官也不是那种鸡肠小肚的人,时时处处给小鞋你穿,在气头上说的那些话都可以理解,过后也就烟消云散了,万家岭总攻一打响,薛长官还不是一样把七十四军当主力吗?只要自己不泄气就行,军人嘛,是要靠战功来证明自己的!(注:关于岷山战斗,请参见《武汉外围战的德安战场》原载于《德安文史资料选集第二辑》,作者为薛岳的少将高参赵子立。目前,有不少写万家岭战斗的记实文学,大都说俞济时为人骄横,起初没把薛岳放在眼里,迟迟不派主力增援岷山,直到薛岳以军法相逼等等,其实是以讹传讹,赵子立的这篇文章已明确指出薛岳用兵错了。) 因此,守不守得住张古山,就成为他王耀武能否重振雄风的关键一战。 可仗打到短兵相接这一白热化程度,作为一师之长,他就是纵有满腹经纶、雄才大略,现在也用不上了,打不打得赢,守不守得住,得全凭弟兄们的顽强意志,以血肉长城去阻挡日军的飞机、坦克和大炮。 萧瑟的秋风“呜呜”地掀起满山的林涛,乱云卷着硝烟在群山上空翻滚,王耀武的神情都有些恍惚了,参谋们转接电话的声音、忙碌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漂浮起来。他靠着一棵树坐在石头上,心里思绪万千,觉得军人在某种意义上很有些像女人,女人先是愁嫁,怕嫁不出去,后来又愁生,怕生不出男孩,军人不也一样吗?先是愁攻,怕攻不下来,现在攻下来了又愁守,担心守不住,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今年春天在台儿庄战役最激烈时分的那一句名言: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对坚守阵地的师长池峰城说:“士兵打完了,你填进去!你填过了,我再来填!” 他拄着一杆步枪站起身来,在心里发着血誓道:如果张古山上打到最后一个人,我王耀武就顶上去,决不做孬种! 电话响了,是军座打过来的。俞军长与校长一样,头发剪得极短,也是一口宁波话,但他的乡音没有校长那么浓。 “耀武吗?张古山上情况如何?” “日军利用炮击发起自杀性冲锋,一开始就攻上阵地,灵甫和305团正在与敌肉搏,不过,职师还有306团,可随时增援,问题不大。”“你说什么?张灵甫也在第一线?” “是,他就火线上。” “这个猛张飞哟,我们七十四军有几个张灵甫啊……”俞济时唏嘘不已,感慨万千,“喊破嗓子,弗如做出样子,这才是革命军人、黄埔学生呀,而在我们的队伍里,还有很多军官是二十岁的英雄挑两盏灯笼,任凭这种现象蔓延是会亡国的噢!” “是,军座,我明白您的意思。”灯笼本来就轻得很,那用得着去挑?王耀武不仅明白军座的意思,还听得懂他这一句宁波俗语,说“二十岁的英雄挑两盏灯笼”,是讽刺一个小青年挑如此轻的东西还要装模作样,把自己当“英雄”。 俞军长继续说道:“你可得跟我把他拉下来,看好他了,今后的大仗、恶仗天晓得还有几多,够他打的呢!”“是,军座,我这就亲自上去,命令他注意安全。” “哦,你先等等,我这里还有一盒洋点心,是史迪威、罗斯他们刚才送的,一直没舍得吃,就给张灵甫吧,他胃也不太好,我即刻就差人送过来,请你带给张灵甫。” “谢谢军座,谢谢,对您的关心,我代灵甫再一次向您表示感谢。” 军座是爱护下属的。记得淞沪会战中,五十八师战士潘文良以工兵锹接连劈死三名日寇,军座连升他两级,并传令全军学习,使得全军士气大振,奋力杀敌,又一名战士赵新文在腹部重伤的情况下仍用刺刀捅死五名小鬼子。 是啊,长官爱护将士,将士才会用命。军座的关心提醒了王耀武,眼看中秋就要到了,好歹得让弟兄们过个节呀。由于大军云集,山里偏僻,日军的炮火封锁又厉害,补给那跟得上来?将士们一天只能吃两顿,餐餐还都是南瓜!利用等饼干的时间,他又拿起电话,辗转千里,终于转接到武昌珞珈山军官训练团,找到正在那里学习的305团机炮连连长陈公勇,请他去自己的汉口振兴饼干厂,凑齐两万个月饼,尽快送到德安前线来劳军。 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098一盒饼干 098一盒饼干 这算不了什么,我们营还可以再坚持,绝不胡吹冒撂、不踏犁沟的,才开打还没半天就补充兵员,羞先人咧!——刘奇 说起饼干,王耀武也是制作饼干的高手,他最擅长以小麦粉、糖、油脂为主要原料,加入乳制品、蛋制品、香料等辅料经和面、成型、烘烤、冷却、表面裱花生粘糖花、干燥制成的花生饼干。 耀武升任师长后,他亲手做的饼干可只有顾祝同、陈诚、老蒋和宋美龄才能享用得到。 美国饼干是送给张灵甫的,王耀武自己也开了几家饼干厂,吃得海多去了,本不该眼谗,可这深蓝色的圆铁盒是那样的精美,等来人一走,他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把它打开了,顿时,一种浓浓的奶香扑面而来,是那样的沁人心脾,他不由得又尝了一块,天啊,这黄灿灿、松酥酥的小圆饼一丢进嘴里就融化了,让他差点没把舌头也吞下去,真是回味无穷。 王耀武并不知道这是闻名世界的丹麦曲奇。他连高小都还没有读完,那认得这圆铁盒上的一串洋码子?但他再一次知道什么是落后、什么是差距了,尽管他的饼干质量上乘,吃起来也不粘牙齿,但和这洋饼干一比真是天壤之别呀,首先是口感粗糙,更没有这么纯正的奶油味! 中华的饼干、中华的经济、中华的军事都远远落在世界强国的后面。战争拼的是钢铁、拼的是国力,武器不足的差距,就只有靠官兵们的血肉之躯去填平。 他把饼干盒塞进身上的挎包里。叫上卫兵,然后大步流星地向张古山方向走去。历经两个小时苦战。终于打退日军第一次冲锋。日军来势凶猛,幸亏是卢醒带预备队及时杀出来。才稳定了阵脚,和张灵甫他们一起合力将日军打下去。 当日军还在炮击山头的时候,卢醒在掩蔽部里就听到外面枪声大作,犹如滚滚的惊雷中夹杂着狂烈的暴风雨,不久炮声消失,而枪声更加激烈,可接着没多久枪声又忽然稀疏。按照以往经验,枪声变得稀疏或者停止了,阵地上又没有敌人的欢呼声。应该是击退了敌人的进攻,但不知道这一次卢醒为何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忐忑不安的他,钻出掩蔽部,疾步登上山头一看,心里顿时一惊:只见阵地上一片混战,双方已经撕杀在了一起,刺刀和刺刀的对拼发出铿锵的撞击声。 丢那妈,小鬼子竟然攻上阵地!来不及看清山下是否还有日军的后续部队,卢醒掉头跑回掩蔽部。边跑边喊魏参谋长:“老魏不好了!鬼子上来了!”赶紧集合正在掩蔽部里待命的近两百名弟兄,果断动用预备队实施反突击,魏参谋长一见他神情这般紧张,就知道大事不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立即指挥炮兵按照事前测定的诸元,向山下实施拦截射击。 迫击炮排事前隐蔽在主峰后侧的树林里。当日军停止轰炸和炮击后,则迅速转移到山脊上。支起炮架,做好了战斗准备。灵活移动。这就是迫击炮的优势。由于炮弹装的引信是瞬发引信,碰上一片树叶就会在头顶上爆炸,所以炮口上方不能有任何障碍物,必须将炮位设在空旷地带。一接到开炮命令,炮手们就蹲在迫击炮旁,动作迅速,双手拿着炮弹,一发接一发地往炮口里放,“嗵嗵嗵”的射击声和炮弹出膛的呼啸声响成一片。 这是惊心动魄的两个小时。 胜利是惨痛的。我305团一营付出了伤亡近三百人的代价,伤亡比例几乎占到全营的一半,一连连长赵斌挂彩,九名排长两死四伤,而敌军伤亡更大,仅阵地上遗尸就有四百多具。 身强力壮的张灵甫已筋疲力尽,回到战壕里,仍累得气喘吁吁不止,汤姆冲锋枪的枪托都被砸开了好几道裂缝。卢醒只觉得心脏跳动得激烈,现在想想还比较后怕,他差点见了阎王爷,与一颗子弹擦身而过,钢盔上留下一个被击凹的小圆坑。 两人一屁股坐到地上,拧开水壶,扬起头张开嘴就一饮而尽,只听见魏参谋长和刘奇在山头上督促弟兄们抢修工事的声音。张灵甫一边喘着气一边对卢醒说:“这仗不能这样硬拼了,还是得集中使用自动武器,发挥打近战的火力优势。” 偷袭张古山得手后,从全团抽调出来的三百名敢死队员带着各自的武器已归还建制。 “系(是)呀,我刚才用驳壳枪,效果就很好哦,鬼子人少我点射,人多我就一翻手,一打一个扇面。”卢醒深有感触地回应道。 驳壳枪号称“二十响”,扣住扳机不放,一梭子二十发子弹就可以一泻如注,但由于枪口容易往上跳,造成打连发的时候精度比较低,再加上其体积偏大,造价过高,西方国家并没有将其作为制式武器。不过,驳壳枪在传入中华后却大受欢迎,而精度问题只要改变射击方式就可以得到有效弥补,这一方式就是卢醒所说的,将握枪的手腕翻转九十度角,手心向下,将枪身摆平,这样就使得在连续射击中,枪口可以呈一条横线跳动,正好符合左右扫射的要求。 “主峰侧翼的两个小山头也不能死守,否则代价太大,按原定计划,制造陷阱,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就撤到山洼里,再趁日军稀里糊涂的进了战壕,咱就发起反冲锋,打他个两眼一摸黑。”张灵甫继续说道。 张灵甫所说的山洼,位于张古山主峰连接两个小山头之间的山脊下,这里树木还没有完全被炮火摧毁。卢醒点头同意道:“行啊,我看在这两个山洼里,还可以分别预伏一定的兵力,以免由于一线兵力伤亡过大,造成反击的力量不够。” 两人拿定主意,站起身把魏参谋长和刘奇喊了过来,几个人很快商定出一份周密的防御计划:首先是将防守后山的二营调一个连过来修复工事,其次是重新配备自动武器,将一营幸存下来的约三百名弟兄,基本上按照敢死队的编制,编成人数各六十名、三个班的五个加强排,所不同的是:为了进一步灵活发挥自动武器的威力,这一次以正副班长和一名老兵为骨干,将每一个步兵班又分成了三个战斗小组,除人手一把步枪以外,每一个战斗小组的火力配置为一挺轻机枪、两把冲锋枪、三把驳壳枪,枪榴弹和掷弹筒各一具,以确保各战斗小组之间的火力均衡与协调。 在谈到要不要调二营或者三营补充一营的时候,刘奇涨红了脸,连忙说道:“这算不了什么,我们营还可以再坚持,绝不胡吹冒撂、不踏犁沟的,才开打还没半天就补充兵员,羞先人咧!” 刘奇也是305团从陕西带出来的老兵,也是一口直来直去的秦陇方言,而且咬字重、声调又低沉,说起话来就显得特别的短促有力。 为保险起见,最后张灵甫决定,将调来修工事的二营那个连在结束任务后,于掩蔽部待命作预备队,并命令传令兵将此计划口头报告给旅长李天霞,李天霞的位置现在后山山下,和第二梯队的306团在一起,305团还有一个营也在山下集结待命。(未完待续。。) ps:落后就要被欺负,一个国家、民族如此,一个人也如此。所以希望看本书的帅哥和美女都不要落后哦,另外请你们也别让此还行,把你们手中的一切东东砸来吧。云某什么都要,差评也不介意,只要说得有理,立刻改。 099师座上山 099师座上山 这可是美国佬的洋饼干,是美军上校送给军座的礼物,军座关心你,要我转交给你的,香着呢,只是可惜没有牛奶搭配着吃。——王耀武 张灵甫如此排兵布阵,既避免了兵力过于集中,容易被敌人的飞机和火炮伤害到,也有利于以生力军、预备队突入肉搏战中,收到奇兵之效。 一营一连缩编为一个加强排,任务依然是守主峰前的两个小山头。连长赵斌的脸颊被弹片划破,血流满面,心里把小鬼子恨得痒痒的,誓死也要和弟兄们打到底。再加上机炮连代理连长鲁星野在昨天晚上被刺刀捅伤左臂,也只是草草地包扎了一下,这样在山上的两个连长都是轻伤不下火线。 刚刚把一切安排妥当,却见传令兵又跑着从山头上返回来,边跑边兴奋地喊着:“师座又上来啦,师座又上来啦!”弟兄们从战壕里探出身来望山后一看,果然就看见师长王耀武正疾步如飞地迎面走过来,只差个十几米就要登上山顶,身后还跟着旅长李天霞和几个小兵。张灵甫、卢醒和魏参谋长等军官忙跳出战壕,迎下山头,一个劲地要将师座、旅座往掩蔽部里请。 “怎么?我王某人的命比诸位金贵?你们可以上去我就去不得?” 其实,下属们这种“犯上”的举动,更讨长官的欢心,但王耀武收住脚步,却有意沉下脸来质问道。 卢醒忙说:“这里有我们在就行了嘛,惊动了师座可就大材小用了噢。” “什么大材小用的?”王耀武紧绷着的脸露出笑容来。顺着话题对大家说道:“咱们不都是dang国的栋梁嘛。”又用手点着张灵甫说:“今天我可是冲着你来的。俞军长命令我看好你,要我把你从前沿拉下来。你要不下来,军长那头我可没法交代。” 张灵甫只“嘿嘿”地笑了几下。作为团一级主官。每逢战斗,一般都是在距前沿阵地较远的指挥所里,通过电话和传令兵指挥作战。但在抗日战争中,由于日寇训练有素、炮火猛烈,使得战斗极端残酷,我军赴汤蹈火,伤亡极其惨重,为顶住日军进攻,不少团长、旅长、师长都亲临第一线督战。甚至直接拿起枪与土兵们一起浴血奋战。 就在万家岭战役之前的金官桥战斗中,**有位连长拒绝执行带头冲锋的命令,理由很充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能把军官当列兵使用。然而,失去阵地,丢了青山,还要军官有何用?军法无情。按照《革命军人连坐法》,这名连长被当即在阵前执行枪决。 《革命军人连坐法》制订于1925年的东征前夕。但以往执行得并不彻底,威慑力远远不够大,直到今年年初杀了临阵逃跑的高官韩复榘之后,才为**各级长官敲响了一记警钟。这部法规的大意如下:现在军队不知节制。所以上下不相连系,以致进前者徒死而无赏,虽欲赏之。无从查考;退后者偷生而无罚,虽欲罚之。亦无从查考。今后如一班同退,只杀班长;一连同退;只杀连长;一营同退。只杀营长;一团同退,只杀团长;—师同退,只杀师长,以上皆然。 一九二六年十月,张灵甫从黄埔军校毕业后,第一仗便带头冲锋,战场也就是在金官桥附近的马回岭,当时,作为北伐军第一军第二师一团二营三连三排排长的他,率全排作尖兵夜袭敌营,大获全胜,而左腿却不幸中弹负伤。 内战尚无求生之意,抗日更有必死之心。 守土有责,责重如山,作为黄埔学生,当应严格遵守《革命军人连坐法》。“当然嘛,作为一团之长理应身先士卒,”见张灵甫笑着不做声,王耀武又继续强调道:“但身先士率也不一定就是带头冲锋陷阵嘛。军座说了,今后的大仗、恶仗还不知道有多少,够你们打的。”说着,从挎包里掏出那一盒精致的丹麦曲奇递给他,“喏,这可是美国佬的洋饼干,是美军上校送给军座的礼物,军座关心你,要我转交给你的,香着呢,只是可惜没有牛奶搭配着吃。” “好啦好啦,有洋饼干作诱饵,灵甫下来就是啦,咱们还是到掩蔽部里去吧,这小鬼子的飞机说来就来的。”李天霞打着哈哈,再三催促。果然,一行人前脚才弯腰钻进掩蔽部,后脚就传来飞机的轰鸣声,阵地上紧跟着便响起一片喊“卧到”的声音。 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王耀武下意识地用手掌推了推头顶上的圆木,好象是在试探它的牢固程度似的。掩蔽部建在反斜面的凹地上,又向下挖了一人多深,四周和顶部都用粗壮的圆木作了支撑,再覆盖上几尺厚的泥土,并用树枝和茅草作了伪装,因而在日军的第一轮轰炸和炮击中并没有遭到多大的损坏。 “老三样了,先飞机,后大炮,再冲锋。”张灵甫的脸上掠起一丝轻蔑的笑容,然后便低下头来全神贯注地欣赏起手中的饼干盒来。丹麦曲奇的经典包装是以深蓝色的基调,衬托出两行橘黄色的古典主义字体:buttercookies。这种字体的特点是圆弧接近垂直,线条有细有粗,字脚再画成直线形,使得这种字体看上去十分工整和谐,有点类似于隶书的风格。忽然,一个好奇的念头在他心里像一根火柴似的划亮了:“拉丁字母由于笔划简洁,从整体上来讲,字体的美感效果赶不上方块字,那么能不能用中华的传统书法来表现拉丁字母的艺术性呢?” 一想到这里,他的神思便有些飘逸,想利用防空袭的时间提笔在宣纸上划几下,于是抬起头来就在满满一掩蔽部的人群中找高敬,外面“轰”的一声炸弹响,这才提醒了他,带着他笔墨家什的高敬在山下没有上来呢。 当张灵甫望着自己手中那一听蓝色的饼干盒出神的时候,一朵朵蓝色的烟雾随着一声声的爆炸盛开在张古山上,这是日军在出动十几架飞机、投下近百枚重磅炸弹后,又开始以迫击炮向守军发射毒气弹,此情此景,让第147联队联队长园田良夫大佐不知怎么地联想到了《蓝色狂想曲》,觉得这隆隆的炮击有如《蓝色狂想曲》中的鼓点一样奔放,这阵阵的烟雾就像舞台上蓝色的天鹅绒帷幕一样徐徐卷起。 第147联队战地指挥部设在距张古山不远的一座小土堆后面,长着几棵歪歪斜斜的小松树。看到对面的张古山陷于死一般的沉寂,园田大佐露出狰狞的笑容,心里也开始狂想起来,仿佛看到一个个衣衫褴褛的守军不是捂着鼻子狼狈而逃,就是七窍流血地倒在战壕里痛苦地挣扎,天空中的太阳在他眼里也仿佛化作了一面大*日*本*帝国的太*阳旗,高高地插在山头上“哗啦啦”地卷着战火迎风招展。“炸得好、炸得准啊!支*那*猪*们想必都死无葬身之地了!”大队长渡边中佐向联队长园田请战道:“下命令冲锋吧,联队长!” 他的大队为夺取张古山孤注一掷,不惜血本发起自杀性攻击,竟然还是被支*那*猪从山头上打下来,血本无归,不得不从其他的大队里补充了两个中队,急于复仇的情绪已经扭曲了他正常的思维。 “去吧,渡边君,我要在这里亲眼看到你冲锋陷阵的矫健身影,看到你把帝国的军旗插上敌人的阵地!” “嗨!”领命待去的渡边没有敬礼,园田也没有等他敬礼,两个人而是来了一个击掌为誓,将右手在空中重重地一击,然后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这是下属对上司的无声誓言,也是上司对下属的深切拜托。(未完待续。。) 100战壕困兽 100战壕困兽 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园田良夫 一颗颗彩色炮弹打到了张古山**的阵地上,爆炸后散发出一朵朵莲花般蓝气、黄色、绿色的气团,立时烟雾弥漫,如大团彩色幔帐围拢紧裹。卑鄙的鬼子兵对久攻不下的阵地,再次使用了毒气弹。 炮击随即停止。乘着山上毒气正浓,渡边跨上土堆,侧着身体、向着前方举刀高呼:“前进!前进!”明晃晃的太阳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上因奋力的呐喊而显得呲牙咧嘴。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草丛里跃出两个中队、近四百名头戴钢盔、脸罩防毒面具、手持三八步枪的日军,越过一片开阔地,恶魔一般地又朝张古山猛扑而去。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的,依然是提着战刀、已经戴好防毒面具的渡边,十几名中队长、小队长、分队长也紧跟其后,在各级军官带头冲锋的榜样作用下,士兵们莫不争先恐后,使得日军冲锋的气焰极其嚣张。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 眼看距主峰只有一百米了! 说时迟那时快,被蓝色瓦斯笼罩着的张古山忽然像一座火山似的爆发了,“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山头上的几挺重机枪首先响了,这么近的距离之内,泼出来的子弹带着滚烫的火焰胜过狂风暴雨,如摧枯拉朽一样,顿时将日军的冲锋迎面打趴下。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渡边反应最快,一看见山头上有人影晃动。就立马在跑动中朝着眼前的一个弹坑纵身跃下,然后就只听到机枪响了、前后左右都有人发出中弹的惨叫……守军居高临下。密集的弹雨将日军压在山坡上动弹不得。 “八格牙路!”望远镜里看到这第二次冲锋又受挫,园田大佐沮丧得一拳头击在树干上。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张古山上的支*那*军怎么躲得过毒气弹的袭击?!此次出征万家岭之前,师团司令部在下达《特种发烟弹使用要领》的时候,还特地通报薛岳兵团各部都不是德式师,单兵装备里没有防毒面具,既然当面之敌没有防毒面具,又如何能在毒气弥漫中坚持战斗?在金官桥战斗中,他的联队尽管也没能取得胜利,但使用毒气弹后毕竟毒死了很多守军,是守军后来组织强大的反扑才夺回了失去的阵地。而这一次在张古山上,怎么连毒气弹都没有放倒守军? 沮丧归沮丧,迷惑归迷惑,扭转被动局面才是当务之急。 园田良夫很快冷静下来,命令炮兵齐射,压制守军火力,掩护渡边大队脱离困境。然后,他继续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张古山上的一举一动。就像一个聪明的老猎人那样躲在远处寻找猎物的破绽。很快,他发现只有主峰上有守军,而主峰左右斜前方的两个小山头上却没有任何动静,难道是那里的支*那*人都阵亡了?这可是天赐良机啊。要知道一旦占领这两个小山头,不仅可以彻底打破守军的品字型防御体系,还可以在松浦司令官那里有一个不错的交代呢! 他的心里一阵狂喜。迅速拿起电话,命令第二梯队投入两个小队。立即抢占张古山前沿阵地。由于两者之间距离不算近,即使是跑步上去还得半个多小时。园田良夫生怕一旦支*那*人发现漏洞后,几分钟之内就会调兵谴将、填补漏洞,于是再赶紧命令传令兵打信号旗,通知正在后撤的渡边大队向主峰侧翼展开攻击。 传令兵刚要打起旗子,园田良夫又在望远镜中惊喜地看到,渡边大队已经在炮火的掩护下,开始向主峰两侧作隐蔽运动。 “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他从内心深处感叹道,为自己拥有这样英勇善战的部下而自豪。 善于捕捉战机,敢于冲锋陷阵,是衡量指挥官是否称职的主要标准。如果用这两条标准来看日军的话,可以说其各级指挥官绝大多数都是合格的。 渡边和他的联队长田园良夫一样,既不怕死,又不呆板,当他被主峰上的火力压得一筹莫展的时候,就已经在想着怎样尽快摆脱这被动局面。一开始他还担心左右两边的侧翼火力,如果陷进守军的三面火力交叉网,自己的困境只怕更危险。然而,让他感到万分侥幸的是,除了头顶上的主峰外,左右两边的小山头上竟听不到一声枪响。这究竟是对手的疏忽还是在唱空城计?渡边趴在弹坑里紧张地思索着。就算是唱空城计吧,丢了这两个小山头,放弃了品字型的防御体系,那对守军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没有任何好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这两个前沿阵地上,支*那*军都被毒气放倒了。 头顶上掠过一排排滚滚的惊雷,转眼间在距自己仅一百米的山头上接二连三地炸响。以如此近的距离提供炮火掩护,足见日军炮兵的射击之精确。乘着敌军火力遭到炮击而明显减弱之机,他果断决定将主攻方向转到侧翼。他利用地形作掩护,退出弹坑,背靠一块岩石,掀起防毒面具,向自己的士兵打着手势调整部署:各中队留下一个小队佯攻主峰,再按一边两个小队的兵力配置抢占两侧的小山头。 匍匐在山坡上的士兵中,有一个也向他打起手势:中队长阵亡。 渡边毫不犹豫,翘起大拇指往自己脸部一指,再将手臂划向右边,表示自己将亲率这个中队去占领右边的敌军阵地。今年三十来岁的渡边中佐,和他的士兵们一样,以前都是第六师团的老兵。十年前,渡边还曾参与过屠杀中华军民5000多人的“济南惨案”,当时,他还是一名军曹(相当于中士)。在那次惨案中,面对以日语发出强烈抗议的国民政府特派交涉员蔡公时,他理屈词穷,竟一手抓着他的头发,一手操起刺刀,将雪亮的刀刃顶着他的鼻孔然后恶狠狠地往上一推!事后,他因作风硬朗、意志顽强,军衔和职务连跳两级,越过曹长(上士)、准尉而被直接提拔为少尉小队长。 编入一零六师团后,渡边和老兵们的斗志丝毫不减当年。 只见他将战刀插进刀鞘里,几个鱼跃加一个侧身翻,就从主峰正面的山坡上滚到右边的山沟里,再借着地形和树桩、岩石的掩护,绕到了右侧山头的另一边,士兵们见状也纷纷抱着枪连爬带滚地跟过去。这里已偏离主峰几百米,主峰上的轻重机枪因被炮火压制,再加上又是侧射,威胁不大,支*那*军似乎已经放弃火力拦截了,渡边再一次拔出战刀,加快脚步疾冲上前,一路上因冲锋过猛、呼吸不畅,就索性一把掀起了防毒面具。 几分钟后,主峰左右两边的日军都相继冲了上来,似入无人之境一般。山头上不见一个人影,连死尸都没有一具,只有深蓝色的烟雾还沉淀在战壕里。渡边正要戴好防毒面具,主峰方向忽然又响起机枪的射击声,一刹那间附近的地面上被子弹打得“噗噗”直响、尘土飞扬,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快往战壕里跳。然而,当他双脚一落进战壕才感觉不对劲,不对劲的地方并不是因为呛了一口毒气而感到恶心想吐,也不是眼睛又被熏得睁不开,而是他根本都看不见外面! 战壕太深了,就是踮起脚尖也露不出头来。 为了躲避主峰上的机枪火力,日军士兵纷纷跳进战壕。渡边重新戴上防毒面具,从身旁的一名士兵手里抓过一把歪把子机枪,想架起来还击敌人,结果也因战壕的边沿太高,机枪一搁上去枪口就冲着天成了高射机枪。 可恶!怎么会这样? 既然看不见外面,支*那*猪又是如何作战的? 还没等大*日*本*皇*军们一个个明白过来,就听见战壕后由远而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渡边急于想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并起脚往上跳了几跳,却也只刚刚露出个额头,外面还是什么都看不见。情急之中,他抱起身边那位士兵的腰,把他举起来要他向战壕外面观察。 枪声随即爆响,就在几米之外。 这名倭兵的生命到此结束,他像一个靶子被打成了蜂窝状。倒毙之前,他看到的是一大群支*那*军人正迎面冲杀过来,为首的一个光着头、挥着一把装有长弹匣的驳壳枪,他眼里喷着火,脸上流着血,身上的破衣烂衫在冲锋中强劲地抖动……(未完待续。。) 101同归于尽 101同归于尽 刘奇你这个混蛋王八蛋,狗娘养的!放开老子呀!快放开老子!——卢醒 “小短腿的小鬼子陷到战壕里了,哈,哈,弟兄们打个痛快呀!”一连连长赵斌率众冲上山头,冲锋枪、机枪、驳壳枪只管朝着战壕里横扫。 日军被压在战壕里出也出不来,看也看不见,遭到灭顶之灾仍然负隅顽抗,不断向外面扔出手榴弹,枪声、爆炸声响成一片。一枚圆溜溜的“四十八瓣”冒着青烟被扔到赵斌脚下,又被他一脚踢进战壕里,只听见轰隆一声响,人体的肉块和各种碎片随着冲击波蹦上天空,强烈的气浪也把赵斌连连击退了好几步。 就在这时,头顶上又响起一阵阵凄厉的呼啸声,弟兄们谁也没听见,即使听见也来不及隐蔽了,日军的炮弹如六月天的冰雹一样骤然落下,阵地上顿时血肉横飞,一片火海,赵斌在火光与硝烟中化为永恒,手中的驳壳枪被抛出了二三十米远,长长的枪带子挂在树上久久地来回晃动…… 日军一个联队虽然相当于中华军队一个团,但人员编制和武器配备的差别很大,**是三三制,一个团三个营,一个营三个连,兵员不超过两千人,装备较好的一个团才有一个炮连(六门迫击炮),一个机枪连(六挺重机枪),一个营才有一个炮排(两门迫击炮)。 而在日军里,一个联队的总兵力为四千人,拥有山炮中队、步兵炮中队各一个。共计八门火炮;步兵大队虽然同样是三个,但一个大队有四个步兵中队。还有一个机枪中队(八挺重机枪)、一个炮兵小队(两门步兵炮)。 这样一对比,日军一个联队的兵力就比**多出三个步兵连、重机枪多出二十六挺、火炮多出八门。其威力和射程更是超出**的迫击炮,如果再将其每一个步兵小队还配备两具掷弹筒也计算在内的话,则火炮的数量比**多出八十四门,是**的十五倍! 因此,一遭到日寇强大的炮火打击,我军在近战中好不容易形成的优势便荡然无存,而深陷在两个小山头上、眼看就要全军覆灭的渡边大队却奇迹般地起死回生。不久,日军炮火再次转向主峰,第二梯队的两个小队也分别增援上来。与渡边大队顺利回合。 渡边中佐揭下防毒面具,踏着战死的士兵爬出战壕,以胜利者那种惯有的傲慢和冷峻环顾着战场,战场上遍地都是支*那*猪被炸得尸骨不全的残骸,有的扑在弹坑里,有的倒在岩石边,有的躺在山坡下。忽然,他觉察到了一丝异样,就在他面前的一个弹坑里。一具“死尸”动了一下,接着就翻身而起,接着又有几具“死尸”站了起来,他们浑身是血。面目全非,身上全都捆着手榴弹,发疯似的扑向敌群。导火索“哧哧哧”地喷出耀眼的火花。 侵略者们以为自己胜利了,再加上主峰上的机枪也停止射击。紧张的神经刚松弛下来,万万没想到中华军人也胆敢发起自杀性攻击。渡边转身想跑却已经来不及了,他被拦腰抱住…… 八年抗战中最为悲惨、最为壮烈的一幕,又在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头上发生了:七十四军305团一营一连的最后十几名士兵光荣殉国,用他们自已最后的血肉之躯弥补了与日寇的一切不足。 “七十四军万岁”、“中华min国万岁”的口号声与手榴弹的爆炸声直冲云天! 秋季风大,主峰上的毒气已经消失殆尽。 眼睁睁地看到一营一连最后十几名弟兄在阵地上和日军同归于尽,站在战壕里的张灵甫咬着牙齿,紧紧地抓着手中的望远镜说不出一句话来,被硝烟熏得漆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他那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饱含着无比的悲愤和他有惯有的傲气和倔强,这种悲愤、傲气和倔强是迎着风雪怒放的梅花,是泰山压顶不弯腰的气概! “刘奇你这个混蛋王八蛋,狗娘养的!放开老子呀!快放开老子!”在张灵甫的身边,卢醒被几名传令兵死死地压倒在战壕里,他哭喊着、用劲地挣扎着,他要亲自带队夺回前沿阵地、为弟兄们报仇,却被刘奇命令大家拦住。痛苦万分的卢醒见挣脱无望,索性倒在地上仰天长啸,任凭两行热泪在他黑漆漆的脸冲刷出两道河沟,一连连长赵斌那光着头、脸上流着血的音容笑貌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刘奇则蹲在一旁,默默无言,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颗子弹,压进德制mp38冲锋枪的弹匣里。 投身抗战一年多来,**将士前赴后继、浴血奋战的场面屡见不鲜,而弟兄们今天的壮烈就义再一次极大地震撼着张灵甫的的心灵,他为自己能拥有这样慷慨赴国难的部下而感到万分自豪,也深深地自责自己轻敌,低估了日军娴熟的战术素养和步炮协作:没想到小鬼子的炮不光打得这样猛、这样准,还能够恰倒好处地为步兵提供支援,转眼间就瓦解了**凌厉的攻势、夺得了主动权! 正如日军事前掌握的情报一样,七十四军并没有防毒面具,但一零六师团也没想到七十四军还有口罩。这种用药水浸湿的过滤口罩,是由上海天厨味精厂在一年前向**无偿捐助的。虽然当时捐助了几十万只,但因战事频繁、损耗太大,如今留在305团的过滤口罩只有两百只。尽管数量少、防毒效果也有限,但总比用湿毛巾捂住鼻子和嘴要强得多。当日军向张古山疯狂发射毒气弹时,连掩蔽部里都呆不住人。为尽最大可能地避免伤亡,让一线战士全都用上口罩,张灵甫请师座和旅座下了山,并命令一营一连撤出主峰两侧的前沿阵地,待日军进入战壕陷阱后再按原计划实施反击,主峰上也只留下两个加强排和几挺重机枪,其余的官兵则分散到了后山。灵活的应变措施,使305团一开始尚能控制局面,在弥漫的毒气中顶住了日军第二次冲锋,并诱使渡边大队进入到事前布置好的战壕陷阱里。然而,眼看一连的弟兄们冲上去、将鬼子痛歼在战壕里胜利在望之时,日军的炮弹随即就像长了眼睛似的打过来,弟兄们在光秃秃的山头上毫无遮掩,而深陷在战壕里的渡边大队却因祸得福,躲过了自己人的炮击,更叫人不得不惊奇的是:炮击刚一转移,日军后续部队便增援上来,步炮配合竟如此之默契,没有给**一分钟的喘息之机。 轻敌就要流血,这血的教训,让张灵甫心痛、更让他心里不服输! 容不得张灵甫展开更多的反思,枪声又起——两个前沿阵地的意外失守,给主峰的防御造成极大的被动。日军抓住这一战机,一边迅速改造战壕——往里面填土,架起机枪和掷弹筒对着主峰实施火力压制,一边再次投入一个中队,展开了第三次强攻。 来吧,鬼子们!张灵甫头也不回地下命令道:“机炮连开火,目标侧翼阵地,压制日军火力,通知三营接防后山,二营前出至主峰后隐蔽待命,作好出击准备,一营长刘奇将各部隐蔽好,把鬼子放上山头打近战。” 传令兵们放开卢醒,一个个衔令而去。卢醒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把脸抹了一抹,结果把自己抹成了一个大花脸。他站在张灵甫的身后闷闷地说道:“你回掩蔽部吧,这里交给我。”张灵甫回头一看,见他脸上白一块黑一块的,嘴角动了一动,想笑却笑不起来,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弓着腰消失在战壕里。 刘奇把装好弹匣的mp38冲锋枪递给卢醒,带着有些歉意的口吻说道:“长官用这个吧?”mp38就算装上三十二发子弹的弹匣,重量也不到五公斤,火力又猛。 卢醒却还生着他的气。他眼睛通红,嗓音嘶哑,掏出插在腰间皮带上的驳壳枪,没好气地顶着刘奇的脑门说:“少来讨好老子,滚!” 刘奇悻悻一笑,拎着冲锋枪去了。(未完待续。。) 102饿着战死 102饿着战死 张叔叔,我冷我好冷……——高敬 一刻钟后,噼里啪啦、震耳欲聋、此起彼伏的射击声再次响起。 主峰上的重机枪和迫击炮响了,已经涌到山脚下的两百多名日军纷纷卧到,在发现射击的目标是两侧的高地后,又放心大胆地站起身来端着枪、猫着腰朝着山头猛冲,渡边大队先前留在这里的两个小队也加入到冲锋的行列,鬼子的两股人马合在一起,“呀呀”的呐喊声凶焰万丈。 而主峰正面则是一片可怕的沉寂。 直到日军冲至距主峰阵地不到二十米,刘奇才从战壕里抬起头来,一声喊“打”,手里的德制mp38冲锋枪就连续发出那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弹壳带着青烟从抛壳口里不断跳起来,形成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刹那间,各战斗小组的轻机枪、冲锋枪、驳壳枪一起开火,拿步枪的士兵将步枪暂时搁在一边,把一颗颗手榴弹砸向敌群,他们的面前堆满了全都拧开了盖的手榴弹,把线一拉就可以丢下去。无数条火龙和无数声爆炸在主峰前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火网,无数个黄色的身影伴随着一阵阵惨叫在这火网中扭曲、翻滚、腾飞。 骄横的日军一向迷信步枪的命中率,迷信重武器的毁灭性杀伤力,那遭到过轻武器如此密集的火力拦截?顿时被打懵了,侥幸活命的鬼子兵紧紧地趴在山坡上,他们手里的三八步枪打一枪得拉一下枪栓、顶上一发子弹。在近距离中拼起刺刀来还可以占占上风。而现在才发现火力稀疏。想还击已是有心无力,忽然,一个打红了眼的鬼子军官举刀跃起,带头硬冲,紧接着身后也哗啦啦地站起一大片不怕死的日军。然后,没等冲出几步,他们的身上就纷纷绽开无数个枪眼,喷出血和一些肮脏的液体。为压制**的火力优势。几名日军机枪手悄悄后退十几米,那知道刚架起机枪,主峰上的枪榴弹和掷弹筒就劈头盖脸砸过来…… 冲锋号响了,划破漫天的硝烟,凄厉的号音久久地激荡在张古山上。 这是弟兄们誓死要为战友复仇的心声! 这是中华军队誓死要夺回前沿阵地的号角! 乘敌我双方纠缠在一起、且日军处于被动挨打之机,张灵甫亲率二营三个连五百名弟兄发起反冲锋,一个连从主峰上杀来,迎击当面之敌;另两个连分别从主峰两侧飚出,杀向被敌占据的前沿阵地。 烽火连绵的战场上战旗招展,杀声遍野。呈现出一派激动人心的壮丽场面:张古山后树林里,旅长李天霞拿起电话:“306团迫击炮开炮。目标日军炮兵阵地!” “开炮,目标日军炮兵阵地!”在距张古山约两公里远的五十一师炮兵营阵地上,钢盔上缠着一圈树枝的营长吴宏志放下师座电话,手中的红旗一挥,三门克鲁伯野炮同时发出惊雷般的咆哮。 主峰上,卢醒跃出战壕,把手一挥:“冲啊!” 下面一道战壕里,刘奇奋臂呐喊:“弟兄们跟我上呀!”前后左右的将士们一涌而出,直扑敌群,个个奋不顾身。各战斗小组仍然以自动武器开路,火力交替掩护,根本不给日军以拼刺和还手的机会。 在赵斌连长英勇牺牲的右侧高地上,冲过来一飚人马,为首一人,正是身材高大、怒目园睁、身穿上校军服的张灵甫,抡一把寒光闪闪的大砍刀,左劈右砍,呼呼生风,所到之处,无人敢敌。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高敬。 求战心切的他,是随三营偷偷上山的。 一片混战中,只见这位一年前还在北平的街头散发抗日传单的大学生,头上斜扣着钢盔,时而在疾奔中甩手横扫;时而单腿跪地,双手握枪,以准确的点射朝着面前的敌人连续击发。实战再一次证明:驳壳枪对抗白刃战的巨大优势:轻便灵活,可以任意转向,射击姿势也灵活多变,弹量更足,装上二十发子弹的驳壳枪等于在白刃战中可以连发二十刀,这种概率那是步枪所能抗衡的? 突然,日军的一枚手榴弹从远处扔过来,高敬躲闪不及,只觉得身上、腿上挨了重重的几下打击,枪从手中掉下,人也山坡滚了下去。一开始他的神志还比较清醒,躺在血泊中无助地看着天,天上一片硝烟和尘土,将正午的太阳都遮盖住了。不久,天上又传来了刺耳的马达声响,几架敌机俯冲下来,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投弹扫射,而是又拉起机头继续在空中盘旋,然后才怪叫着飞向远方。 他想爬起来,全身却一阵钻心的巨痛。 渐渐地,他的视线和神志开始模糊,只感觉到山上上下鏖战正酣,弟兄们的草鞋从他身边不断地一跃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高敬被一声声熟悉的呼唤唤醒。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被团座抱了起来,那是一双有力的臂弯,那是一张亲切的面庞,那是一个高大的、衬着漫天硝烟的身躯。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就像童年时发高烧搂着爸爸撒娇一样,鼻子一酸,两行晶莹的泪珠便从心灵深处夺眶而出,他喃喃地弱弱地说:“张叔叔,我冷我好冷……” “坚持住呀高敬!你会没事的!”张灵甫安慰着他,把他紧紧地搂着向主峰疾步奔去。 高敬躺在团座的怀里,眼睛向后看去,随着距离的拉远,他看到山坡上的一棵松树上,高高地挂着一把驳壳枪,然后,他又看到自己的国旗高高地飘扬在阵地上。 他并不知道那把枪是一营一连赵斌连长最后的遗物,但他知道他们夺回了阵地,欣慰的笑容于是浮上了他苍白的脸。高敬从张古山上抬下来的时候,孟铁蛋刚挨了老伙夫的一顿打,心里一肚子的委屈和酸楚正不知向谁述说,忽然看见高敬浑身是血地躺在担架上,顿时全身一软,双腿跪在了地上哭起来,他先是小声地抽泣,想着自己当兵以来不知受的多少冤枉气,想着这位大哥哥以前对他的种种关照,不由得越想越伤心、越哭越伤心,最后索性号啕大哭起来。先前,看见自己的班长陈胜利也被抬下来的时候,他不仅没有哭,反而还有一丝丝幸灾乐祸,因为陈胜利以前欺负过他。 今天老伙夫又打他,不为别的,就为他不长记性,偏要学着他的广东话,把丝瓜说成“输瓜”,犯了忌讳。 自弟兄们前天夜间上了张古山,就不断有担架抬下来,那担架一路上都滴着血,不是这个阵亡了就是那个受伤了,胳臂、腿脚被炸断,老伙夫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这些弟兄们那一个没吃过他烧的饭、炒的菜?他觉得他们就像自己的仔一样,是他一勺勺饭、一勺勺菜喂大的。特别令他难过的是,弟兄们在山上出生入死守阵地,吃的却餐餐都是南瓜,连死都饿着肚子!(未完待续。。) 103就差一点 103就差一点 你你你、你他妈的还真是差、差一点、差根筋!——鲁星野 “黄老哥,钱不是问题,弟兄们打得很辛苦,你要想办法让他们吃得饱饱的,才有力气和小鬼子拼命啊。”副团长卢醒语重心长地对老伙夫黄勇道。 “团副放心,跑遍方圆三十里,我一定买来好吃的,让弟兄们吃饱、吃够,打死小鬼子!”老伙夫黄勇拍着胸脯打下了包票。 为了改善改善伙食,让弟兄们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这天一大早,黄勇带着孟铁蛋等十几个新兵挑着箩筐、赶到十几里外的一处集镇上,终于买到了大米、丝瓜和鸡蛋。 丝瓜都很新鲜,青幽幽中挂着白霜,老伙夫喜出望外,想到弟兄们今天可以打打牙祭、吃上丝瓜炒鸡蛋和蒜蓉蒸丝瓜1了,心里一高兴嘴里的广东话就出来了:“丝瓜好啊丝瓜。”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了一句不吉利的话,连连朝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在粤语里,说丝瓜听上去像是在说“输瓜”,所以广东人都把丝瓜称为“胜瓜”。 305团里,团座倒不怎么迷信,只有他和副团长卢醒因为都是广东人,所以说话办事的禁忌特别多。孟铁蛋并不知道这一忌讳,只是觉得老伙夫讲话的广东口音很好玩,便对着同伴们鹦鹉学舌般地模仿道:“输瓜好啊输瓜。” 不知者不为过。老伙夫起初也没有发火,只是正色道:“今后不可说丝瓜,要说胜瓜。知道吗?”那知孟铁蛋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很快忘得一干二净。 一行人挑着担子往赶回。一路上。老伙夫心情还比较好、嘴不停,传授了不少在野外求生的诀窍:什么大蒜胡椒是个宝,喝生水也不怕拉肚子呀;什么万一肚子痛,还可以把子弹的弹头拔开,倒点火药吃呀等等。 305团的炊事班都集中在山后的一处山涧里埋锅做饭,为了避免炊烟暴露目标,引来敌机空袭,老伙夫点着了山坡上的草木。山火混着炊烟升上天空。新兵们有的帮着淘米、有的帮着洗菜,孟铁蛋则挽着袖子切起丝瓜来,一米多长的砧板搁在一道土坎上。望着这边刀啊砧板的“哐哐”直响,就有几个老兵好奇地跑过来问:“小孟师傅今天弄什么好吃的呀?”一听有老兵喊自己是师傅,这孟铁蛋一时得意忘形,刚才那一句鹦鹉学舌的话又脱口而出:“输瓜呀,输瓜好啊!” 正在一旁拿着饭勺在锅里搅着米的老伙夫顿时火冒三丈,顺手挥起那把硕大的铁饭勺就打在他屁股上,把孟铁蛋一下子打倒在砧板上,砧板一歪。丝瓜们全都滚到了地上,刀子几乎伤着手。老伙夫还不依不饶。又抓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拎起来,举着拳头在他眼前不停地晃动道:“你狗日的还说不说输瓜?还说不说!”直到弟兄们上来扯开他才罢休。 孟铁蛋没有他妹妹乖巧,有点憨,遇事差根筋,他的外号就叫“差一点”,没少挨打。提起这外号的来历,要把老兵们笑死。那是他在黄河边被他娘送到队伍上来后没多久的一天,部队从河南撤回汉口,经过信阳,天下着雨,阴沉沉的,也不知道啥时候了,弟兄们在屋檐下躲着雨,排长鲁星野看到对面有个比较大的杂货铺,就叫他出列去看看几点钟了。这新兵蛋子去了之后,跑回来用拇指和食指比划道:“就只差一点。”把鲁星野说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差一点不差一点的,问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孟铁蛋那会看钟?他这一生还只是在乡公所里见过一两次大座钟,问又不敢开口问,怕那店里穿着旗袍、烫着卷发的小姐嘲笑他是乡下人,于是便自作聪明地以为两根指针之间的距离就是几点钟,看到两根指针挨得很近,只差一点就要重合了,所以便回来报告说“就只差一点。”从此,“差一点”就成了他的外号。 对这种新兵蛋子,老兵不欺负他欺负谁?部队到了汉口,有了后勤补给,孟铁蛋领到两套黄绿色夏装、两双红底胶鞋和一顶崭新的钢盔,才算把个人的制式装备配齐全2,军衣的红领章上有一颗黄色的三角星3,表明他目前已经成为国民革命军第七十四军305团直属机炮连的二等兵。喜滋滋的他在营房里脱去补丁摞补丁的粗布汗褂,一边换上新军装,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可是俺一生穿得最好的衣服。” 没等他美多久,陈胜利就过来从他头上摘下钢盔,再把另一只手上的英式旧钢盔往他怀里一塞,说这个钢盔才是你的,孟铁蛋再傻也分得出新旧来呀,他本能地反驳道:“咋的啦,俺的钢盔明明是新的呢。” 陈胜利眼睛一瞪:“放屁!本班长的钢盔上有记号,你看撒——”把新钢盔向上一翻,指着钢盔内侧里一行“q60”的代码说:“皮蛋六十四,看到冒?这就是老子刻上去的。” 孟铁蛋无话可说,只得闷闷不乐地认帐。陈胜利给他的钢盔是旧的不说,还没有他的那一个好看,像个汤盆似的倒扣在脑袋上,而他的那一个钢盔在颈后有一道向下延伸的弧线,既很美观,又有更好的防护效果。过了好久,他才知道上了陈胜利的当:原来他的新钢盔是全世界都有名的德制m354,钢盔内侧都有统一的生产批号,因此那个“q60”根本都不是他做的什么记号。 机炮连的老兵大多是武汉伢,城里的兵见过大世面,打仗聪明,也不怕死,就是瞧不起农村兵。那时候陈胜利刚当班长,积极性很高,恨不得比团长还团长,说起话来不但“因为”、“所以”多了,还动不动“我认为”。他常常这样训斥孟铁蛋:正因为你训练不刻苦,所以本班长要罚你做一百个俯卧撑,我认为对你们新兵进行严格要求是很有必要的,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嘛。 连排长鲁星野都曾把他整得够戗。在一次晚间的全排射击训练中,鲁星野叫他装上五发曳光弹,还特地嘱咐他子弹头上有绿颜标记的就是,谁知天黑看不清楚,他一不小心把红色弹头的燃烧弹装了上去,结果机枪手一开枪“唰唰”飞出几条光迹,一碰到远处的靶子便引起熊熊大火,甚至差一点引燃附近的树林。鲁星野气得话都打结了:“你你你、你他妈的还真是差、差一点、差根筋!” 训练回来孟铁蛋被罚站,时值盛夏,蚊子成群,把他叮咬得体无完肤,两只手不停地上下挥动赶蚊子,直到过了几个小时被高敬看到后他才得到解脱。高敬并没有当面让孟铁蛋回营房,他还得维护同僚的威望,不能他一个人唱红脸、做好人,他悄悄地找到鲁星野,给他一盒万金油,把嘴向外面一努,示意他算了,把万金油给孟铁蛋。鲁星野倒也坦荡无私,在孟铁蛋向他立正敬礼连声说谢谢长官时,他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要谢你就谢高文书吧。” 高文书好人啊,和气可亲,一点不像大官的公子,肚子里装的知识又多。孟铁蛋的心目中,团长张灵甫、连长陈公勇都是好长官、最有学问的长官,不打骂士兵,也不克扣军饷,只是团座太威严,平日里也难得一见,陈连长又在部队回汉以后去了珞珈山军官训练团,高敬文书便成了他的好朋友、好大哥。高敬一接到家里从后方寄来的糖果、点心,常常拿出来和他一起分享,甚至托人送到军部医院里给他妹妹也尝一尝,可以说这姐弟俩吃到的第一块糖果就是高敬的馈赠。一有空,高敬还教他识字学文化、给他讲岳飞文天祥,民族英雄们精忠报国、留取丹青照汗青的故事常常让他如痴如醉,心里头热血沸腾,让他深深地懂得了当兵打仗不光是为吃饱肚子,更重要的是要为国家、为民族、为自己的父老乡亲杀生成仁、舍身取义! 1“蓉蒸丝瓜”为粤菜之一,将丝瓜横切成小墩蒸好,再将过了油的蒜蓉淋在上面,很是滑嫩可口,蒜香扑鼻。 2**步兵的主要装备除步枪、军装以外,还有钢盔、背包、军毯、雨布、饭盒、水壶、干粮袋和子弹袋,子弹袋上有近二十个弹包,每个弹包可容纳一个弹夹(5发子弹)。 3军各兵种以领章的颜色来区分:步兵为红色、骑兵为黄色、炮兵为蓝色、工兵为白色、辎重兵为黑色、军医为绿色、宪兵为暗红色、装甲兵则是铬金属色的“克罗米”领章(即英文chr直译)。 4截止到1936年,中华总共从德国进口了31.5万顶m35钢盔,“q”是生产工厂的代号,“60”是尺寸。据说,德式师所装备的这种钢盔是德国最早生产出来的一批产品。(未完待续。。) 104信心满满 104信心满满 弟兄们有信心没?!——张灵甫 “当兵吃粮,这粮食是谁给我们吃的?”高敬问道。 “是政府、是长官。”孟铁蛋回答道。 “政府的粮食又是哪里来的?” “征税、收粮。” “对,也就是说我们是老百姓在辛苦耕耘、劳作养着的,所以我们要保家卫国,杀敌报国,赶走侵略者,保护我们的衣食父母。” “哦。”铁蛋有些似懂非懂。 如今,看到自己这位最敬重的大哥被日军的手榴弹炸成重伤,头上、身上、腿上全都缠满纱布,殷红的鲜血从层层的纱布里浸出来又染红了担架上的毛毯,跪在地上的孟铁蛋哭喊着、撕心裂肺般地发誓道:“我要不为你报仇我不是人啊!” 谁也没有预料到,就是这一个毫不起眼的年仅16岁的小兵,活捉了日军第十八师团第二十三旅团第五十五联队的中尉中队长山田洋次,得到军座的全军嘉奖,赏钱两百。然而实际上,他本是想一刺刀狠狠刺死这鬼子军官的,就是因为心一慌手一哆嗦,刺刀才差一点刺准位置,上演出一场生死大战中的轻喜剧,弟兄们后来都笑着直夸他,说你这“差一点”啊今天幸亏是差一点,歪打正着! 张灵甫和卢醒捂着耳朵抱着头,卧倒在工事里,不时有炸飞的树杆和石块砸到他们身上。难道日军浪费一早晨一两个小时的宝贵时间还是正面强攻吗?他放心不下,又担心日军发起自杀性冲锋,趁着空袭往上摸。便不顾一切地扒着战壕爬起来想观察前方。一阵阵强大的气浪把他推得摇摇晃晃。卢醒忙喊道:“你要干什么?快趴下呀!”喊了几声才发现耳朵震聋了。连自己都没有听见。 满眼都是浓烟,什么都看不清楚,张灵甫身在主峰,心里又惦记着后山,便打着手势对他说:你在这里盯着,我去后山。刚一转身,和急急跑来的传令兵撞了一个满怀,传令兵个子小。被撞得四脚朝天,顾不上叫痛,连连扯着喉咙喊:“旅长找你,旅长找你!” 等张灵甫跑进掩蔽部拿起电话,话筒里却没有了声音。 “旅长说了什么?”他问传令兵。 “旅长说张古山左侧后的防线被突破了,然后要我去找您。”传令兵还揉着屁股回答。 最让人担忧的事情果然发生!张灵甫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他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娃咋不早说!” “俺跟在长官后面说了,您没听见。”传令兵的这一句解释他又没听见,他一把抓起电话旁的大砍刀冲了出去,甩下一句话:“赶快查线!赶快告诉卢团副!” 在日军飞机的轰炸扫射中。张灵甫不顾一切地直奔后山,调整部署现在肯定来不及了。一则天上有敌机轰炸,部队行动肯定有伤亡;二则正面也发现日军,临阵换防为兵家之大忌,现在唯一可做的就是提前预警,通知后山的弟兄们准备好充足的手榴弹往下砸。 然而,日军终于抢在了张灵甫的前头,刚离开主峰没几步,后山方向就响起密集的枪炮声,其中,那歪把子机枪射速慢、声音大的特有射击声格外扣人心弦,他加快脚步,继续奋力向前冲,硝烟里迎面跑出来几名跌跌撞撞、把步枪拖在地上的弟兄。 “完了!都有溃兵了!”他的心里一凉。不制止住个别逃兵,溃逃行为就会在官兵中像瘟疫一样迅速扩散,阵地就会像多米若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倒下。他收住脚步,大刀一横,厉声责问道:“那里跑!不知道革命军人有进无退吗!” 一见是高大威猛的团座,一把大砍刀寒光闪闪,不知是畏惧长官、还是胆怯日军,他们纷纷打着哆嗦说:“鬼子上来了,好多人,实在顶不住呀!” “胡说!我们七十四军里没有顶不住这三字!小鬼子也是爹娘生爹娘养,打一枪照样两窟窿,保存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消灭敌人!”飞机在高空盘旋的一阵轰鸣声传来,几名弟兄连忙往地上一趴,有的因为惊慌过度,动作僵硬,鸵鸟似的头朝下屁股撅得老高,张灵甫又好气又好笑,一个人踢了一脚:“起来起来!飞机又没有俯冲怕个锤子!”人一愤怒粗口也出来了。 弟兄们仰起头看见扛着大刀的团座形如铁塔顶天立地,满脸愧色,默默爬起来不敢看团座一眼。 “尿裤子了吧?恩,是男人不你们?胯裆里的卵子还在吗?” 张灵甫冷眼斜着他们,嘴角挂起一丝讥刺的笑意。团座的话激发了每一个人的自尊心,他们狠狠一跺脚,二话不说,端起枪转身往回跑。 好!这才像我的士兵!他提起大刀跟着冲向前,并很快超越了他们。弟兄们紧紧跟随着自己的领头人,发出声声呐喊。当敌机完成盘旋呼啸着俯冲下来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躲避,火光在他们前后左右爆炸,他们的身影跃进在滚滚的硝烟里,一排机枪子弹打在他们的脚下溅起一行火花和尘土,使人觉得他们就像哪吒闹海一样踏着风火轮前进。 局势比预料的更为严峻。枪声已经在张古山四面暴响,防不胜防,一股日军已经冲上后山!只见这股日军十分强悍,肩并肩地摆动着长长的刺刀,“呀呀”地跳跃着步步紧逼,只有招架之力的弟兄们连连后退,张灵甫左手一举,停下来扭头喊道:“手榴弹!扔!喊卧倒!” 跟在身后的那几个弟兄当即会意,一个人掏出一枚手榴弹,在奋力投掷出去的同时连声高呼:“卧到!卧倒!”目光都恶狠狠地盯着正面**的鬼子兵们,忽见对手“哗啦啦”地四处散开倒下一大片,全都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几道火光就在他们中间猛烈爆炸。 “跟我上啊!”霎那间,张灵甫趁势冲进被炸得晕头转向的敌群,大刀一撩,一个弓着腰想站起来的鬼子便再一次栽到。“呀!”一名日军从硝烟里迎面杀去,枪刺如蛇吐信子般地一伸一缩地逼来,张灵甫左拨一下、右挡一下后,不知怎么的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枪管,向后一拉,右手横刀顺势一削,那鬼子的人头就滚到了地上。正在苦战的弟兄们见团座冲了上来,后面又跟着几名战士,也没看清楚到底是谁、后面还有多少人,就以为是团座带援兵来了,一时间军心大振,全力反击,一鼓作气将日军打下了山。 “好险啊!”张灵甫暗自庆幸道,一旦日军站稳脚跟后果不堪设想。那知这边刚稍稍稳定,那边又传来噩耗:张古山“丫”字形的山脊被日军截断,305团现在陷于绝境,前山与后山、山上与山下都失去了联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张灵甫顿时脸色铁青,只觉得嘴里发干发苦,他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连连在心里告戒自己要镇定!镇定! 弟兄们簇拥着团座,悲愤无比,发出最后的怒吼:“跟小狗日的拼了!” “三营决不做孬种!” “团座下命令吧!我们听你的!” 张灵甫从掩体里探出身来扫了山下一眼,漫山遍野都是奋力向上攀登的日军,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再向远处一看,哼哼,眉宇间竟又荡起他那惯有的刚毅而自信的笑容。他回过头来,语气坚定:“小鬼子现在是孤注一掷,连断后的兵力都没有布置,我相信旅座和师座绝不会丢下我们不管,只要援兵一到,就会把他们堵在山坡上像打靶一样!现在,我们最要紧的一是要把冲上山脊的日军打下去,二是要把日军压在山坡上动弹不得!” 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大家:“弟兄们有信心没?!” “有!!!” 弟兄们的回答惊天地、动鬼神,气势盖住了又临空而来的敌机!(未完待续。。) 105中华永存 105中华永存 哈哈哈,有这么多的小鬼子给老子垫背!老子够本了!——不知名74军勇士 “川枫君,此次你们中队务必炸平张古山,106师团能否突围就靠你们了!”日军空军少将小野佐治向即将执行作战任务的日军空军大尉川枫林打电话道。 “将军阁下,我中队一定竭尽所能,全力协助106师团突围。”川枫林回答道。 七架敌机在张古山头上俯冲、投弹、扫射,地动山摇,烟雾蔽日。川枫林率领其战机中队丢完了最后一颗炸弹、扫射光了最后一颗子弹,不情愿地呼啸而去。 74军近百名弟兄匍匐、滚进、跳跃,从这个弹坑跃到那个弹坑,向日军发起反击,视死如归。 主峰早已被炸得寸草不剩,浮土陷脚,但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有增无减。弟兄们将仅存的两挺重机枪抬上山头,有的对空射击,有的将枪口对准山脊上的日军。 一发炸弹在一挺重机枪旁爆炸,弹药手倒下,主射手也晃了晃身子,戴着钢盔的头歪向一侧。左手打着三角绷带的机炮连代理连长鲁星野从废墟里站起来,用尽全身的气力大喊一声:“老子可以死,机枪不能停,打呀!”扑过去补上弹药手的位置,单手托起子弹带。身上多处被弹片划伤的主射手听到代理连长的命令,努力地睁开眼睛,抹了一把满脸的血,然后牙关一咬、左眼一闭。手中的重机枪再一次发出让敌人胆战心惊的咆哮声。 在他们的身后。主峰前。一排排的日军波涛汹涌向上冲。只听见卢醒的声音在奋力呐喊“弟兄们!我们七十四军决不后退!!打呀!!!” 一群日军突然从主峰侧背冒出来,这里是我军机枪火力的死角,眼看就要冲进掩蔽部之时,“哈哈哈,有这么多的小鬼子给老子垫背!老子够本了!”随着一声大笑,里面扑出一位弟兄,他全身漆黑,只有头上的纱布雪白血红。只见他左手、右手一边拿了一枚迫击炮炮弹,双手一撞,火光一闪,英雄的忠魂和敌人的碎片就在一瞬间全都化为祖国的沃土。 踏着烈士的鲜血,刘奇手端冲锋枪从掩蔽部里冲出来,把一个又一个还胆敢继续扑过来的日军放倒在他面前,在他的身后,一位又一位伤员步履蹒跚地钻了出来,把手榴弹用尽全身力气砸向日军。 日军死战不退,打倒一片又上来一群。关键时刻,一个意外偏偏发生。有名伤员想用枪榴弹打击敌人,一紧张忘记使用空包弹,结果枪一响打暴了榴弹,众人应声倒在血泊之中,刘奇手中的冲锋枪随着他身体的倾倒全打到了地下。日军蜂拥而上,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鬼子要抢他的枪,还未断气的他死抓着不放,鬼子气急败坏,抽出匕首恶狠狠刺进了他的腹部。刘奇大吼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再也坚持不住,手一松枪终于被夺走。鬼子兵还不解气,匕首再用力一绞,向下一划,刘奇倒抽一口凉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肚子被剖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青白色的肠子冒着热气流了出来,他浑身颤抖,想把肠子塞回去,但他已经举不起自己的手。 枪声又起。这是好几把手枪的声音。连续的射击,面前的鬼子接连倒地。刘奇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卢醒的呼唤:“刘营长我来了!” 卢醒还多么想再听到那一句亲切的声音啊:“你娃的我也来了!!”但他永远都不听到了。 日军再一次被赶下山。 山田洋次终于尝到了死亡的威胁。他和一群突击队员紧紧地贴在山坡上,进退两难,头顶上弹雨如注,一枚枚冒着青烟的手榴弹还不时时从山上滚下。突击队员们也掏出手榴弹往上扔,但因地势太陡,有不少手榴弹没扔上去反被弹回来。他想架起机枪还击,才发现歪把子的脚架过长,在陡峭的山坡上不是偏高就是暴露自己,招来一顿子弹,试了几次只得放弃。由于敌我双方距离太近,自己的飞机无可奈何地在天上兜着圈子。几具遗体四叉八躺倒在他附近,可能都阵亡几天了,已经被太阳暴晒得肿胀起来,数不清的白蛆在他们的眼眶里、鼻孔中蠕动,让人不忍细看。 山上的守军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啊!出征前,他问都没有一声对手的番号,不是忘记问,而是不屑于问,支*那兵的装备、素质远远不是大日本皇*军的对手,然而,两次冲锋都被打退的挫折,使得他先前的那种豪迈之情现在全变成了迷惑和无助。 “知道守军是那一部分的吗?”他侧过脸来,急切地问着身边的弹药手。 “听说是七十四军。”弹药手回答。 “什么?你说什么?是七十四军?”山田洋次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头皮一阵阵发麻。一年前在望亭、在南京,就是这个七十四军让十八师团两次蒙羞,当时的联队长、现在的旅团长渡边纯一郎被砸断鼻梁,而他自己则被铁丝捆起来挂在城墙上! 糟糕,遇到老对手了,今天只怕凶多吉少,山田洋次的心里一阵阵发虚。然而,更令他发怵的恐惧接踵而至:背后忽然杀声大作,弹雨从四面八方倾泻而来,前后左右不断有人背部中弹滚下山。山田洋次回头一看,心猛地一哆嗦:张古山下,开阔的丘陵地上,涌过来无数个身穿黄绿色军装的支*那士兵,有的继续往前冲,有的就那样站着像打靶一样举枪瞄准射击。 完了!我错了!山田洋次在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哀鸣,终于明白自己犯下一个不可挽回的失误:由于求胜心切,没有留置一部兵力掩护自己的背后,现在,他们全都趴在山坡上成了靶子。与其被动挨打,不如拼死一搏,他毅然站起身来,向上投出手榴弹后把手一挥:“献身的时刻到了!上啊!!”端起机枪便打便向山脊跃进。 就在李天霞下令306团全力增援张古山的时候,激ang激e石的电话直接打到了七十四军。明天就是“双十节”,委员长比任何人都惦记这场战斗的胜利,也比任何人都知道目前形势的严峻:万家岭外围,为驰援一零六师团,华中派遣军司令畑俊六大将亲自组织了宇贺支队、铃木支队和佐枝支队,我第一兵团不得不从万家岭抽出新十三、十五师,第六十、九十一师,预六师阻敌驰援,一旦张古山顶不住,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委员长在电话里开口就问:“良桢呀,情况如何?” 俞济时的回答慷慨激昂:“将有必死之心,士无求生之意,请校长放心,张古山我们守定了!”沉默片刻后,委员长继续说:“夫人在旁边问,将士们伤亡大吗?“ 一股热浪扑上俞济时的心头,语气为之梗塞。“我的五十八师打得连一千人都不到,冯师长的副官为掩护他阵亡,五十一师目前也伤亡过半,团长张灵甫数次与敌人白刃战,我们没有飞机、没有大炮,但我们全都有与阵地共存亡的决心,将士们在日军冲上阵地的时候拉响手榴弹,高呼着七十四军万岁、中华民族万岁的口号与敌人同归于尽!”电话那一头的千里之外。武昌珞珈山。日军飞机正以大机群编队穿梭肆虐在天空中,武汉三镇笼罩在滚滚的浓烟与熊熊的大火之中,激ang激e石不顾卫士的阻拦,依然推开防空洞的门走了出去,他仰望着天空,怒视着敌机,一个声音久久回荡在他的心里 “将有必死之心,士无求生之意——中华不会亡,因为有你、我在!”(未完待续。。) 106成功坚守 106成功坚守 去把新兵们都喊过来,一个人打一拳,再往他的非要害部位刺一刀,在这畜生身上练练胆量!——李天霞 “小鬼子,爷爷砍死你,砍死你!”一阵噼啪噼啪的响声,原来是孟铁蛋在劈柴。他努力地抬起斧头,然后用力一拉,便把斧头啪的劈在柴木上,然后又吃力地把斧头扯出,再努力地抬起——一拉、扯出、抬起…… 孟铁蛋因为岁数小,身子单薄在黄河边从军后被安排在了伙夫班。伙夫班是后勤部队,相对于一线作战部队来说,比较安全,也算比较照顾铁蛋,但是因为不能杀敌,让铁蛋很是郁闷,有气无处撒,只好把柴禾当做了鬼子。 孟铁蛋一早晨起来劈柴火,吭哧吭哧地劈了大半天,老伙夫黄勇从山沟里淘完米走进树林里,瞅了一眼堆在地上的劈柴说差不多了,你这歇会吧,孟铁蛋说俺不累,放下斧头檫了一把汗,忽然有长官在附近大声召唤:“弟兄们抄家伙啊!鬼子上了后山,旅长有令:全体出击,把敌人打下去! 孟铁蛋一听抓起挂在树上的枪,一声不吭冲出了树林。 “哎!回来!你这细佬!新兵是不让接战的!”老伙夫见喊他不回,拣起斧头也冲出了出去。 在孟铁蛋奔向张古山的路途中,从岗地上、树林里、山谷中冲出一队队人马,汇成钢铁洪流直奔张古山,那气势、那场面真是万众一心。气贯长虹。声如雷鸣。有弟兄边冲边高呼:“捉活的呀。军座有赏!”还有的兴奋得大声呐喊:“灭了小鬼子回来吃月饼!” 孟铁蛋端着枪奋勇冲锋,喊出了“报仇”的口号。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有点木纳的新兵蛋子竟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任凭两行热泪在脸上尽情地流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要赏钱,杀死鬼子,为高大哥报仇!! 张古山上一片混战,到处都是尸山血海和浓烈的硝烟味。 后山树林里。传来一阵机枪的射击声。是小鬼子的歪把子!孟铁蛋虽是新兵,却整天和机炮连混一处,日军歪把子与**机枪的声音很好区别。他利用树木作掩护,摸过去一看,只见三十多米开外,一个鬼子戴着钢盔、背着背包正趴着机枪后在向着山脊打点射,他在心里默念着射击的要领,举枪瞄准、两点一线、轻扣扳机,“啪”地一声响了,却是撞针的空响。姥姥的,枪里原来没子弹。他的子弹带因为劈柴火劈得热,连军装一起都脱了,怎么办?来不及后悔,他决定赶紧去刺死他,摄手摄脚摸到他身后,对准鬼子的后颈窝就是一刀戳去,哎呀,可惜!心里一紧张手一哆嗦,没扎准,扎偏了一点,锋利的刺刀穿透脖子右边的肌肉扎进的泥土里。小鬼子一声惨叫,头也动不了,脸也转不了,全身都不能动,一动就是钻心的痛,两只手只是不停地向后扔东西,抓着什么扔什么,孟铁蛋紧紧地顶着枪不放,抬起头来喊道:“快来人、来人呀!我抓住了一个!” 弟兄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按住小鬼子。有一个老兵十分亲热地打了他一拳:“你这个差一点今天差得可真好!军座有令,活捉一个赏大洋两百,你小子发了!” 孟铁蛋发大财,弟兄们发小财,转眼间就把那鬼子的衣服扒光了,有的翻他口袋,有的搜他挎包,还有的用刺刀敲开他的嘴看有没有金牙,弄得他满口流血。孟铁蛋则在一边拿枪看着鬼子兵,当弟兄们要拽下他挎包的时候,他拼命挣扎,咬了弟兄们的手,让大家还以为里面一定有金银财宝,结果让弟兄们大失所望,还连声说:“个婊子养的老子沾了晦气!” 孟铁蛋扭头一看,地上扔着一些花花绿绿的小衣物,还有一双他从没见过的鞋跟很高很细的鞋子,他连忙问大家:“都是一些啥呀?”弟兄们不怀好意地笑了,那个老兵以懂得很多、不屑一顾地的口气说:“尽都是女人用的!脏!” 于是,弟兄们笑得就更有些味道了,有的说这鬼子兵怎么这样啊,跟怪物似的,有的说要不他们怎么是鬼子兵呢,有的顺手扇了那鬼子两耳光,愤愤地骂道:“你狗日的还咬人!” 孟铁蛋搞不懂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带着女人的东西,他也看不明白那些小衣物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农村兵嘛,年龄又小,没见过大世面,遇事又往往差一点,想不清楚完全可以理解。当大家押着俘虏唱着歌下山的时候,他一个人还拄着步枪在树林里冥思苦想。 后来,他终于想到了一点:就是那双漂亮的鞋子他妹妹应该可以穿,于是把枪一背,一只手拎着一只鞋子下了山。 枪声已完全平息,只有硝烟未尽。历时三天三夜的张古山争夺战到此以七十四军的胜利而告终,日军在山上山下遗尸四千以后,再也无力组织起新的进攻。 敌一零六师团死定了。 孟铁蛋生俘一名小鬼子的消息传遍全军,这可是全军在万家岭活捉的第一名俘虏。由于日军战死不投降,被俘与阵亡的比例竟在侵华战争中高达1:1000以上。回炊事班的半路上,他碰见老伙夫,手里提着一把斧头的老伙夫,围裙上血迹斑斑,像是才杀了猪的,老伙夫一见他连连招手,要他快去旅部,说旅长要见他这个小英雄,孟铁蛋一听旅长要接见他,乐得掉头就往旅部奔。 看见他一手拎一只高跟鞋跑得屁颠屁颠地,老伙夫在后面骂道:“丢那妈的,怎么拎双女人的鞋子!”又不无遗憾地摇头叹息道:“哎,可惜老子手气不好,硬是冒捉到一个。” 旅部在另外一条山沟的树林里。那鬼子被捆在树上,旅长李天霞手里正拿着一个身份牌在端详,身份牌上已表明鬼子的身份:日军第十八师团中尉中队长山田洋次。孟铁蛋把两只鞋子都换到左手上,腾出右手上前立正敬礼:“报告旅长,305团机炮连炊事班二等兵孟铁蛋前来报到!” “唔,你就是那个外号差一点的新兵?很好!”旅座满脸笑容,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说:“你为我们争了光!根据军长的嘉奖令,你将得到两百个大洋的赏赐。” “谢谢长官!”孟铁蛋一剁脚再次立正敬礼。 李天霞忽然注意到他手上的鞋子,眉头一皱,脸色顿时凝重起来:“恩?这是什么?”说着就从他手里一把夺过来。 “长官,这是我缴获的。”孟铁蛋急忙解释道,生怕旅座要他的鞋子。 李天霞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哎呀,不会要你的!”这双鞋子怎么好眼熟,这不是自己在南京送给清清的吗?还记得清清的脚很小,穿35码的呢。把鞋底翻过来一看,鞋底上的鞋号果然就是35码!他的脸色越发阴沉,转身冲着传令兵喊道:“去,跟我把306团毛永奇团长叫来!” 不一会儿,毛永奇匆匆赶来,李天霞开口就问他清清走的那天穿的什么鞋子,他想都没想就回答道,清清在南京和他走失的时候,穿的是一双黑颜色的高跟鞋,李天霞把放着背后拿着鞋子的一只手伸出来说:“是这一双吗?” “是,是这个样子的,上面有蝴蝶结的。”毛永奇肯定地回答道,又急切地问旅座:“怎么啦?是清清有下落吗?” 李天霞凄然地把头一摇:“是从这鬼子身上搜出来的。这鬼子,日军第十八师团的,进攻过南京。”说着,脑海里闪电地掠过那一张张日军在南京城里烧杀奸淫的照片,他突然反手一巴掌甩到那鬼子脸上,“啪”地一声,把毛永奇和大家都吓了一大跳。毛永奇恍然大悟,连连说我明白了明白了。 孟铁蛋在一边傻傻地呆着,根本都没听清楚他们在讲什么,只是感觉到旅座的发怒与这双鞋子有关。旅座把手里的鞋子再递给他说:“小兄弟,你放心,本旅长不会要你东西,还要再单独奖励你十个大洋,你先回去吧!” 孟铁蛋欢天喜地去了。 李天霞冲着毛永奇说:“带几个弟兄把这畜生给活埋了。” 毛永奇一愣:“杀俘虏?军座怪罪下来怎么办?” “我会向军座解释的。他妈的,凡是到过的南京的小鬼子,全是杀人犯强奸犯抢劫犯,万恶不赦,活埋他们还算是优待了他们!”李天霞怒气冲冲地说道。“去把新兵们都喊过来,一个人打一拳,再往他的非要害部位刺一刀,在这畜生身上练练胆量!” 就这样,小田洋次多活了一天。(未完待续。。) 107取得大捷 107取得大捷 (你们)几次冲到师团部附近,司令部勤务人员,全都出动参加战斗,师团长手中也持枪了,如你们前进100米,松浦就被俘或者切腹了。——日军俘虏 “司令官阁下,我方大和儿郎伤亡已近万人,特别尉级、佐级军官几乎伤亡殆尽,幸存士兵,正处于十多人或一中队、大队的各自为战之情况!” 冈村宁次手拿松浦师团刚刚发来的电报,一边看,一边觉得心情很是沮丧,难道真要让支那人全歼己方一个师团吗?不!困兽犹斗,该做最后一搏。 “传令兵!” “在!” “传我命令,11军不够的话,向畑俊六大将去借,无论如何迅速挑选二百多名作战经验丰富的尉级、佐级军官,空投给松浦师团,让他们指挥该师团剩余官兵作战!” “是!明白!” 惨烈的战斗进行到10月8日,松浦师团仅剩数千鬼子,被压缩在了万家岭、雷鸣鼓、田步苏、箭炉苏等可数的几个据点里,整个师团已陷入绝境,虽然上级亲自组织向万家岭地区空投了200多名联队长以下的倭官,但战局仍让松浦喘不过气来。 一次空投数百名日军军官,这是日军在中华战场上绝无仅有的事,足见106师团到了何种穷途末路地地步。 胜利对于薛岳,对中华军队而言,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了。可这一步,薛伯陵和他手下的10万将士却再也迈不动了。 因为**的兵力也不足了。 薛司令又再次修改了老蒋的命令。薛岳也就在于他除了是激ang激e石的亲信之外。还因为他具备了其它人所不具备的那种胆识。危急之时。他敢于“修正”甚至“违抗”军令,包括激ang激e石的命令!这一次,他的这种胆识又一次成全了他的威名。所谓性格决定命运,这话大有嚼头! 他想到了驻守庐山的66军。 叶肇的66军是激ang激e石亲自指定留在庐山打游击的部队,以便在**放弃赣北时,能袭扰日军的后方阵地。既然是激ang激e石手中的一枚棋子,通过常规途径请求调其下山作战,即便是他薛岳。恐怕也难办到。但薛岳毕竟是将军本色,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边报告,一边将66军调来投入战斗。 66军是广东人组成的部队,在庐山与当地人言语不通,生怕留在庐山打游击,现在得到这么个下山的机会,自然十分高兴,于是,精神抖擞地参加了万家岭的合围之战。这样。中华大军又第三次将日本人围了起来! 10月2日,中华军队采取分割包围之法。以数倍于敌的兵力逐个山头驱赶、追歼、击破106师团。106师团自入中华以来,从来没遭到过这种铁桶般的围困战术,他们向来狂妄跋扈,以为3天即可突破万家岭阵地,所以自马回岭出发之时,官兵每人仅分发5天的给养,180发子弹,2枚手榴弹,而此时已战至7天,他们不仅未走出万家岭一步,反而陷入中华军队的追击痛打之中,粮、弹已所剩无几。 在这种情况下,日军一方面动用飞机空投粮弹,一方面在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大将的亲自组织、指挥下,先后派出了3个支队来救援奄奄待毙的106师团。在此节骨眼上,薛岳只得调出正在万家岭作战的部队阻敌东进。3天之后,日军渐感不支,我以优势兵力趁势兜击,远远地将增援之敌挡在了万家岭的西面。 至此,日军已无援兵可调,106师团已处于四面楚歌声中。松浦师团长绝望地第一次发出了“三a”急电,请求冈村宁茨派飞机支持。 敌机也不济事。由于敌我双方每个山头、每个村庄,都要反复搏杀,一日数易其手,至使敌前来助战的飞机,有时因双方绞成一团而不敢投弹,甚至逞威的敌机还有被我戏弄的时候。有几次敌机空投弹药和粮食时,第4军和第74军的官兵在白布中间贴上红布圆心,做成假太阳旗,铺在地面,引诱日机将给养空投到我军阵地上,这就使106师团愈发陷入悲观绝望之中。 10月7日早晨6时整,东山的山顶上微微露的同时,杨家岭、老虎尖、笔架山、背溪街、蔡家桥、箭楼苏等地,敌我也展开了大规模的肉搏战,双方整营、整团的部队多以拼刺刀来解决战斗。当日日军被歼3000余人,大金山的我90师炮兵,还利用地势之利,将106师团的司令部轰了个桌底朝天。 10月8日夜,老蒋命徐永昌以军委会名义发电:“令1兵团薛岳长官及各军、师组成敢死队,向万家岭发起最后进攻,务于10月9日24时前全歼该敌。”(老蒋也太好面子了,9日最后一个小时消灭完敌人,等到10月10日,好向双十国庆节献礼。) 在德安前线,薛岳也在为此徘徊。实际上,这也是最后击败松浦师团的唯一办法,军委会的命令,无疑使他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10月9日,在薛司令的命令下,万家岭地区各师都组成了数百人的敢死队,向万家岭、雷鸣鼓、田步苏、箭炉苏等最后几个据点发动了全面进攻。 最后5分钟,对两个搏斗得筋疲力尽、伤痕累累而倒在地上的人来说,与其说是比战力,不如说是在比意志。薛岳这最后一击,在气势上彻底摧垮了松浦。 我包围圈进一步缩小,106师团只能龟缩于南田铺、刘挽鼓一带。面积只有三四平方公里的地方,附近山头满目所见均是中华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 10月9日上午9时,敌机10余架,一边轰炸我方阵地,一边空投下200余名士官,以图拼死一搏。我90师官兵以绝对优势迅即荡平了这股增援之敌。 10月9日晚,欧震的第4军,叶肇的第66军占领了万家岭、雷鸣鼓两处要地,毙敌2000多人,俘30多人,缴获重机枪近百挺,步枪1000多支、骡马数百头。 最后一击,万家岭上空杀声与哭声激荡,火光与星辉齐耀。更为惨烈,每个山头、每个村庄、每条水沟反复争夺,杀声彻夜未停,直到天明才逐渐稀疏下来。我第四军突击队曾冲到106师团司令部附近不过百米,因天色太黑,加之审俘不细,未能及时发觉松浦中将,结果放走了这个最大的猎物。 听听战后俘虏的供词,就更叫人觉得遗憾。俘虏说:“(你们)几次冲到师团部附近,司令部勤务人员,全都出动参加战斗,师团长手中也持枪了,如你们前进100米,松浦就被俘或者切腹了”。 至此,以万家岭战役为核心的南浔线作战基本结束,日军第一零一师团、一零六师团的木岛、池田、津田等四个联队共三万余人被中华军队打死、打伤。其中,一零六师团共有万余人暴尸万家岭,参谋长秋山义隆大佐被击毙,仅师团长松浦淳六郎中将和数百人漏网。 松浦虽然没有被俘或者战死,但逃至田步苏后已成惊弓之鸟,无心恋战。10日凌晨,他率数百残部逃至甘木关,恰遇突破中华军队阵地前来救援的铃木支队,终于摆脱了灭顶之灾。 薛岳兰封兵败后卧薪尝胆,终于赢得了万家岭大捷,雪洗了前耻。经此一战,奠定了薛伯陵抗战中“百战名将”的地位。(未完待续。。) 108胜得惨烈 108胜得惨烈 “轻呼尔名,再呼尔名,我心悲慟”。——张灵甫 至此,万家岭大战以我方全胜而告终,薛岳率部歼敌10000余人,赢得了正面战场继台儿庄战役之后的又一次重大胜利! 10月10日,国民政府国庆日,双十节。激ang激e石收到了陈诚转来的万家岭大捷电报后,脸上笑开了花。在一片祝贺、颂扬声中,他口授电报给前线的1兵团诸将士: “查此次万家岭之役,各军大举反攻,歼敌愈万,足证各级指挥官指挥有方,全体将士忠勇奋斗,不胜嘉慰。关于各部犒赏,除陈长官奖赏的5万元外,本委员长另赏5万元,以资鼓励。” 薛岳的故交,时任新si军军长的叶挺闻讯后,也赞不绝口地道:“万家岭大捷,挽洪都于垂危,作汉江之保障,” 第1兵团少将高参赵子立在日军106师团主力被歼后,挥墨填词得胜令一首:万牯一声鸣,千岳伏尸盈。战骨雨淋白,素花血溅红。 中华军队以自己的血肉之驱对抗侵略者的钢铁战车,将万家岭变成了中华民族的开心岭、日本帝国主义的伤心岭,为自己的国庆节献上了一份厚礼。1911年的10月10日,武昌城头首举义旗,打响了推翻满清封建王朝的第一枪,从此,这一天就被定为中华民国的国庆节。如今。二十七年后的同一天。中华人民在抗击日本帝国主义的正义战争中再树辉煌。 捷报传来。举国振奋。 武汉、南昌、长沙、重庆、成都、昆明等大中城市一时万人空巷,倾城游行,庆祝继台儿庄会战胜利之后的又一次大胜利。刊载有万家岭大捷消息的报纸、号外成了最抢手的商品,即使很多报馆都加张印刷、免费散发也依然满足不了人们一睹为快的兴奋心理。 在一片祝贺、颂扬声中,在激战过后的张古山上,祭奠英烈的仪式庄严举行。没有花圈,没有冥纸,也没有哀乐。只有一叠叠月饼整整齐齐地摆在他们的坟头前。七十四军参战官兵18998人,其中死伤及生死不明者9504人,其中305团的伤亡更是高达70%以上,原计划每名将士都可望人手一个的月饼,现在已剩余了太多太多。烈士们倒在花好月圆的中秋节之前、倒在自己的国庆节之前,没能吃一口香甜的月饼,那就让我们把月饼贡在你们的坟头吧。 在给刘奇下葬的时候,张灵甫把自己的那把大砍刀立在了刘奇的坟前。刀锋向下,深深扎进这片他付出满腔热血的土地,刀把上再扣上刘奇的钢盔。钢盔上有烈士的血迹。有张灵甫用刺刀刻上去的一行楷书:“轻呼尔名,再呼尔名。我心悲慟”。 致哀的枪声响了。 幸存下来的将士们齐唰唰地跪下,放声痛哭。 天地为之动容,下起了秋天的滂沱泪雨。 将士们跪倒在凄风冷雨中,悲痛的哭声此起彼伏,一任风雨浇灌着他们的背脊。他们衣衫褴褛,袒露着自己那伤痕累累的背脊、瘦骨嶙峋的背脊、污垢重重的背脊…… 这样的背脊,才是中华民族的脊梁。祭奠仪式一结束,山田洋次的末日就到了。 山田洋次被五花大绑地押到了张古山主峰下。主峰下一片狼籍,雨水和着暗红色的血水恣意流淌,四处都是残缺不全的死尸,各种枪支和钢盔、水壶、皮靴扔了一地。一开始,他还满不在乎,以为是要把他押到更高一级的指挥官那里去,那知道走到张古山就停了下来,心里忽然一哆嗦,一股寒气从脊梁骨里窜出来,一阵阵巨大的恐惧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 毛永奇揪着他的衣领、指着山头上那一排新坟说:“看见没有?老子今天要取你的小命祭奠英烈!”说着一脚就把他踹到泥泞里,然后一挥手说:“开始!”几个弟兄立即拿着工兵锹,就着一个弹坑挖起来。 “呀!呀!”山田洋次知道是要活埋自己了,在泥水里来回打着滚,垂死挣扎,大喊大叫,一会儿想站起来,冲过去咬支*那猪几口,一会儿想挣断身上的绳子,狠狠地卡住支*那猪的脖子不放。 昨天,他已经被新兵们当靶子练拳法揍得鼻青脸肿,手臂、大腿和屁股已经被刺了二十多刀,要不是要活埋他,军医先用草药给他止了血,他都要血尽而亡。二十多个新兵排着队一个人上去就是两拳头,有的打了还要打,又绕到后面去排队,要不是李天霞心满意足地说够了够了,别打了,这山田洋次只怕要眼睁睁地被新兵们打死。李天霞说别打了,可不是发什么善心,他是要让作恶多端的日本鬼子好好享受到被折磨至死的滋味! 现在山田洋次已经活生生地感受到死亡的逼近,他在这世界上的剩余时间,只能以秒钟来计算了。毛永奇蹲在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月饼,像猫戏老鼠一样调侃起鬼子来:“你他妈的嚎什么嚎?还不知足呀?啊?你不是不知道,你的同伴们全都抛尸荒山野岭,你狗日的好歹还有一个坟墓呢。” 山田洋次徒劳挣扎一番后,累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里仍不停地叫嚷着什么。 他在骂支*那猪军人的不是,统统都是懦夫,有本事就一个对一个决斗,他山田洋次会一个接一个地轻松取下你们支*那猪的首级! 毛永奇幸亏不懂小鬼子的语言,否则,他会火冒三丈,指着他的鼻子驳斥道:你小鬼子也配是军人?也敢说老子是懦夫?!我日!你们在南京、在中华烧杀奸淫,一群兽兵轮激an一个妇女,你他娘的这也算是一个对一个决斗!!!把他惹毛了,不点你的天灯、剐你的皮才怪,他毛永奇什么人物,在西北军里混了十几年,一身的匪气,啥手段都使得出来! 挖坑活埋小鬼子,这力气活谁都愿干,弟兄们比赛似的挥锹挖土,很快就挖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接着把山田洋次七手八脚地掀了进去,在他绝望的挣扎中,一锹锹土劈头盖脸地堆在他身上,仰面躺在坑里的他一边强烈咳嗽,一边拼命摇晃着肩膀和头,想把脸上的泥土都摇掉,在被活埋的最后一刻仍然挣扎着要呼吸最后一口空气,又是几锹土下来,彻底盖住了他的头部…… 渐渐地,土坑越填越高,毛永奇和弟兄们又在上面跳起脚踩,踩得结结实实,泥土下的蠕动才慢慢停止了。不知道山田洋次临死前会想到什么,是会想起他那遥远的小渔村、还是会想起美惠子老师的红苹果?但毛永奇以他的经验知道,这小鬼子现在不光是在嘴里、连咽喉以下的气管里都塞满了泥土1。 远处的荒野中,一个清瘦的人影悄悄地伫立在茫茫的风雨中。 他自始自终地看完活埋山田洋次的全过程,在心里默默地说:“清清啊清清,我李天霞今天为你报仇了!” “预备——唱!” 关帝庙前,用禾桶和门板搭起的舞台上,一名年轻的**少尉面对台下列队整齐的士兵与民众,有力地把手臂一挥,打起拍子。在他的背后,屋檐下拉着一条长长的横幅:“中华就是日本帝国主义的坟墓!” 随着长号、黑管、手风琴的一起伴奏,几千军民的大合唱汇聚成同一个气壮山河的声音:弟兄们,是时候了。 我们向日本强盗反攻! 1咽喉以下部位是否有泥沙,是鉴定尸体在生前是否遭到活埋的重要依据。(未完待续。。) 109会战意义 109会战意义 一时之进退变化,绝不能动摇我国抗战之决心。任何城市之得失,绝不能影响于抗战之全局。——民国政府 他,占领我们的土地,他,残杀我们妇女儿童! 我们知耻,我们负重,我们是国家的武力,我们是民族的先锋! 我们在战斗中成长,我们在炮火里相从。 我们死守过罗店,保卫过首都,驰救过徐东,大战过兰封! 南浔线显精忠,张古山血染红。 我们是国家的武力,民族的先锋! 起来,弟兄们,是时候了。 踏著先烈的血迹,瞄准敌人的心胸,我们愈战愈奋,愈杀愈勇。 抗战必定胜利!杀! 建国必定成功!杀! 这首旋律高昂的歌,就是著名的七十四军军歌。 在唱到最后一段**部分时,群情振奋,士兵举起林立的枪刺,民众在头顶上挥动手中的小旗,全都用尽全身的气力唱出自己的心声:“抗战必定胜利!杀!建国必定成功!杀!”枪刺冷光闪闪,旗帜唰唰作响,沸腾的热气在寒风里从激昂的阵容中奔泻而出,为嘹亮的军歌更增添了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势。 万家岭战役的胜利,未能从整体上扭转敌强我弱的态势。 武汉会战的当初,老蒋就提出过:“守武汉,但不战于武汉。”此言的意思是武汉本身无险可守,所以要在武汉打就得凭借武汉周边地形险要的德安、瑞昌、岷山、富池口、万家岭、黄梅等地和日军死磕。 **集中十多万大军消灭了日军的106师团。但也因太过于集中兵力。导致武汉周边地区陆续失守。同时。名城广州也失守了。 胡宗南的第一军是当时**中装备最好的,有邱清泉的坦克部队(当时**唯一的坦克部队)和彭孟缉的炮兵旅(当时最大的炮兵编制)。胡宗南坐拥**最好的装备,用三个军七个师与日军已经血战数次的两个师团激战20多天竟然还占下风,在10月上旬丢了信阳。 李宗仁曾“电令胡宗南自信阳南撤,据守桐柏山、平靖关,以掩护鄂东大军向西撤退。然胡氏不听命令,竟将其全军7个师向西移动,退保南阳。以致平汉路正面门户洞开。武汉会战打到了10月中间,外围要点尽失,如果还要守,就只能固守城垣了。 青岛、上海等地陷落后,广州就成了中华最重要的港口了,但与它的重要性相比,防守却显得很松懈,粤军竟然被抽调半数去参加武汉会战,激ang激e石认为日军已经倾尽全力在武汉会战上面了,不可能还能抽出兵力在其它的方向上面进攻。本来,日军由于兵力不足。还打算在武汉会战结束后再抽调兵力来进行进攻广州的作战的,谁知在武汉会战**顽强抵抗,使得战局进展缓慢,日军大本营等不及了,迅速抽调三个师组成21军,由古庄干郎大将统领,在海军第5舰队司令长官盐泽幸一支援下,奇袭广州。广东这边到是听到一点风声,广东省长吴铁城还向重庆作了报告,可是激ang激e石居然以为这是日本人故意制造出来的“假”情报,试图让**从武汉战场抽出兵力支援广东。不给增加兵力也就算了,老蒋竟然还发报让余汉谋再调一个师去武汉战场。10月11晚,日军7万多人,2.7万匹马在广州大亚湾登陆成功,一路势如破竹,连下淡水、惠州、博罗和增城,21日已经攻到广州近效。余汉谋的12集团军仅仅10天就被日军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无奈之下,余汉谋下令广州守军撤退,广州于21日下午沦陷。广州一失,粤汉铁路被切断,武汉就更不值得用重兵防守了,面对这种情况,激ang激e石又吸取南京保卫战的教训,不做孤城困守,决定迅速放弃武汉。 日军占领汉口,次日占领武昌,10月27日占领汉阳,武汉保卫战至此结束。 一九三八年十月二十四日,我军主动放弃武汉。至此,武汉会战宣告结束,成为抗日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的转折点。历时四个半月的血战中,我第五战区、第九战区以伤亡四十万人的代价,毙伤日军五万人,彻底粉碎了日本帝国主义妄想迫使中华屈服、早日结束战争的计划。 就战役而言,日军占领了武汉三镇,并控制了中华的腹心地区,取得了胜利。但就战略而言,则日本并未能实现其战略企图。日本大本营认为“只要攻占汉口、广州,就能支配中华”,于是日本御前会议决定发动武汉会战,迅速攻占武汉,以迫使中华政府屈服。为此还规定“集中华家力量,以在本年内达到战争目的”、“结束对中华的战争”。但是,中华政府既未因武汉、广州的失守而屈服,日本的侵华战争也未因日军占领武汉、广州而结束。中华政府在武汉失守后声明说:“一时之进退变化,绝不能动摇我国抗战之决心”,“任何城市之得失,绝不能影响于抗战之全局”;表示将“更哀戚、更坚忍、更踏实、更刻苦、更猛勇奋进”,戮力于全面、持久的抗战。而在日军已经占领的后方,大批的抗日人民武装成长起来,大片的国土又被收复。用日军自己的话说,日军占领的“所谓治安恢复地区,实际上仅限于主要交通线两侧数公里地区之内”。因而可以这样说:武汉会战,不仅使日军又遭到一次战略性的失败,而且成为日本由战略进攻走向战略保守的转折点。这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速战速决”的战略方针被彻底粉碎 由于中华军队的坚强抗击,日本动用了当时能够集结的最大兵力(用于进攻的编制人员约25万人,会战期间曾补充四五次人员。投入的总兵力当在30万人左右)。发挥了陆、海、空装备上的绝对优势。苦战4个半月,不但没有歼灭中华军队的主力部队,没有使中华军队的抗战意志和战斗力有所减退,反而使日军的有生力量遭到了严重的打击。据日军发表的统计资料,第11军战死4506,负伤17380人,第2军战死2300,负伤7600人。还有900病死的,连同海军及陆海航空兵的伤亡人数,总计约3.55万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军令部根据各部队战斗详报统计的日军伤亡人数为25.6万人。很显然,日本发表的数字偏低,而军令部发表的数字则偏高。武汉会战以后,本来就感兵力不足的日军,随着战线的延长,兵力益发感到不足,无力再组织像淞沪、徐州和武汉会战这样大规模的、以攻城略地为目标的战略进攻,而被迫转为战略保守。这就使中华的抗战由战略防御阶段发展为战略相持阶段。日本侵略军则陷入了它自身所最不愿意进行的持久战的泥淖之中,无法自拔。从而导致日本侵华政策的转变:由军事打击为主、政治诱降为辅,改为以政治诱降为主、军事打击为辅;由以主要兵力进行正面战场的作战,改为转移兵力进行敌后战场的“治安”作战。 二、日本国力因损耗过巨而开始急剧表面化 日本是一个岛国,战略物资缺乏,主要依赖输入,而当时日本的经济实力并不很强。据日军战史记载,“七七”事变时日本“储备的黄金,包括发行纸币的准备金,全部只不过十三亿五千万日元”;“而对日来说,对战争规模起着制约作用的,实际上还是它的黄金储备量。它意味着日本的正币储备量从最初就限定了这场战争。日本发动了战争,却又千方百计地“谋求早期解决”,为了维持侵华战争,“昭和十二年(1937年)从海外输入的军需物资总额达到九亿六千万日元”。到翌年的6月,为了进行武汉会战,“连学校教练用的步枪都被收回”,用于装备扩建的军队。更由于兵员的不断增加,国内劳力、粮食、能源均感不足。武汉会战结束后的1939年,日本军费的支出已达61.56亿日元,已远远超出了日本国家的储备量,从而使“日本国力穷困急剧表面化”,已经失去了充分保障军队军事物资供应的能力,从而“加重了中央统帅部首脑的痛苦和压力”,以致其参谋总长和陆相自称:“外强中干是我国今日的写照,时间一长就维持不住了”。大致在武汉会战之后,日军的编制、装备和部队战斗力,总的来看比会战前有所下降。这也是日本不得不改变其政治和军事战略,企图“以华制华”、’以战养战”的重要原因。 七十四军后撤一百多公里,转进到这个位于幕阜山深处的的鄂南重镇木子店。军部和153旅扎住在镇内,其余各部分散在木子店四周的村落。现在,已经升任153旅少将旅长的张灵甫,手牵战马凝神伫立在广场一侧,领章上一颗金星灿烂夺目,他看到两行热泪从指挥大家唱军歌的这名少尉的眼睛中夺眶而去。 因为在万家岭大捷中指挥军队血战有功,王耀武已经荣升为了副军长,仍兼师长,李天霞升任副师长,张灵甫升任少将旅长。 这名少尉,名叫刘骁,是一个多月以前慕名投奔七十四军的。 刘骁原就读于画家徐悲鸿执教过的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和当时许多大学生一样,他读过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写的、在上海出版的《西行漫记》,无不向往中华红军的革命圣地——延安,并多次走上街头,参加了声势浩大的抗日救国示威游行。一年前,他逃出南京,本想不远万里去延安,只因关山阻隔、战火纷乱,走到郑州就被日军挡住了去路,只得沿平汉铁路流亡到了武汉。在汉期间,他以画笔为枪,创作了大量的抗日漫画,各家报馆也采用了他的不少佳作,使得他在武汉——这一个全国救亡图存的中心崭露头角。(未完待续。。) 110人尽其才 110人尽其才 要不我以速写生的方式为张将军画张像吧,一样可以配文的。——刘骁 万家岭一战,张灵甫所在的旅杀得尸山血海,一个团长重伤,三个营长一死一重伤。 七十四军在关键时刻打出了军威、打出了国威,为歼灭敌一零六师团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捷报传来,刘骁热血沸腾,长歌当哭,去延安是抗日、去七十四军也是抗日啊!他毅然收拾行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己租住的小阁楼。 都说文人相轻,但张灵甫对知识分子、青年学生格外看重。在**里,有一定文化程度的兵员如金子一样甘贵。对刘骁这样一位富有正义感的知识青年,他的第一印象就很好,仿佛在他身上,又看到了另一个投笔从戎、文武双全的高敬。 记得刘骁碾转找到七十四军的时候,一身的泥土、满脸的倦容,见到弟兄们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找张将军当兵。”当时,七十四军刚刚来到木子店,张灵甫和当了305团团长的卢醒、一营营长的陈公勇等一批军官正在接受中央日报刘记者的采访,闻讯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要从军后,张灵甫亲自出面接待了他。 终于见到自己心目中仰慕的将军,刘骁坦诚了自己先前如何参加学生运动、南京失陷后去延安未果、又流亡在武汉的心路历程。对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亲共情绪,张灵甫不仅不介意,反而还觉得他口直心快。值得信任。只是没有答应他留在一线参战的请求。“总理生前曰:人尽其才,你的一管画笔可胜过十挺机枪!”他亲自向军座写了一封推荐信,举荐他去军部的战地文工队任少尉副队长,专职从事文化鼓动工作。 刘骁当场露了一手。由于刘记者的照相机出了故障,无法为他的采访报道配发照片,正急得手忙脚乱地摆弄相机时,他毛遂自荐地说:“要不我以速写生的方式为张将军画张像吧,一样可以配文的。” 早就在自己的报纸上见过刘骁大作的刘记者。恍然大悟,一拍额头说:“是呀,怎么把你这家门给忘记了,那我就多多拜托啦。” 可是,张灵甫怎么也不肯自己端坐在椅子上让刘骁来画他,他连连摆手道:“太做作了,太出风头了,太羞人哩,功劳都是大家兄弟用性命换来的。” 局面一时僵持住。还是卢醒哈哈一笑,及时解围道:“我看还系(是)先米西米西的干活。” 刘骁借口身体不舒服。没有去吃饭,而是躲在旅部里。借着卢醒给他的几张照片,画出一幅张灵甫的工笔画。画中的背景是漫天的烽火,张灵甫头戴钢盔、骑在马上,侧身向前敬军礼,深邃的目光凝望着远方,刚毅的脸庞上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他是在出征前向自己的祖国、自己的长官,还是在向阵亡的弟兄们致以最后一个军礼?给人以无限的遐想……插图的说明只有一句话:“我们决不倒下,除非我们死!” 卢醒、陈公勇等人见刘骁不在,便慎重地提醒张灵甫,说刘骁有投奔红军的动机,思想赤化,不太可靠,张灵甫却并不以为然地回答道:“现在还分什么红军不红军的,都是**,只要打鬼子,我们一律欢迎!” 几天后,刘记者采写的报告文学《山不在高歼敌则名——七十四军血战张古山记实》,连同刘骁的插图刊登在中央日报第一版,使得七十四军和张灵甫再一次声名大振,轰动全国。张灵甫看到描写自己的文字和肖像上了报,自豪感在心里实在是藏不住,全跑出来洋溢在了眉宇间,先前那种还觉得有些羞人的感觉也无影无终,并在心里暗自佩服刘骁这小子是天才,凭几张照片就把自己画得这么栩栩如生! 刘骁没有辜负张灵甫的期望,将全军的宣传工作开展得红红火火。 这时候的木子店,由于大军云集,从汉口、九江、安庆等大中城市迁出的一部分机关、商号、学校也暂住在此,一两万人住满木子店及四周所有的会馆、祠堂、庙宇和民居。刘骁带领战地文工队的兄弟姐妹们,时而拎着石灰桶,在七百多米长青石板老街上,到处书写醒目的爱国标语、画上风趣的抗日漫画;时而走村串巷,以富有艺术感染力的歌咏、活剧、诗朗诵等多种形式宣传抗日救亡运动,进一步激起广大官兵和各界群众的爱国主义热情。 不久,著名作家、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三厅少将处长田汉又深入到七十四军采风,官兵们的英勇事迹深深感动了这位《义勇军进行曲》的作者,他夜不能寐,心中的激情从笔尖里流淌出来,创作出这一首七十四军军歌。刘骁又充分发挥自己多才多艺发特长,担任指挥,组织歌咏大会教唱军歌,使这首雄壮、激昂的军歌成为鼓舞全军和民众团结抗战的坚强意志。 而且万家岭大捷还被田汉编成了话剧,张将军这员身先士卒拿下张古山的猛将以真名在《德安大捷》剧中出现,他的名字开始传遍大江南北。 对眼前这军民大合唱的情景,张灵甫十分满意。他翻身上马,向距木子店十几里的野战医院疾驶而去。 雄浑的幕阜山脉,无边无际地连绵在湘鄂赣三省边界。 风从山谷里肆虐而出,缭绕在对面山头上的云雾,转眼间瀑布一样顺着山势飞流直下。 急促的马蹄扬起一路的尘土。张灵甫快马加鞭,他是要去看看高敬的伤势是不是好些了。这也是他第二次去探望高敬。虽说战争是残酷的,天天都有流血牺牲,花名册上的名字像重机枪的弹链一样不断地向前梭动,不少士兵连照面都来不及打一个就阵亡了。慈不掌兵啊。但高敬不是一个小卒子,他是比金子还贵重的大学生,又是高监狱长亲手将他托付自己的,于情于理,他张灵甫都要把高敬惦记在心尖尖上。 当然,也不能太明显地厚此薄彼,还得看看本旅的其他受伤弟兄,这一点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七十四军野战医院设在老鸦岭下的一处小山村。村子内外,晒满长长短短血迹未褪尽的纱布。高敬和十几名挂了彩的弟兄住在一个废弃的谷仓里,张灵甫把马系在村口,一只手甩着马鞭向谷仓大步走去,在他前面,两位头戴护士帽、身穿军装的女兵已经一前一后走进谷仓、随手掩上门。张灵甫正要推门跟进去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有人说:“报告护士长,哦,小孟护士也在呀,你们来得正好,我发现一个日本人,那里,把床单都弄湿了,强烈要求把他逮捕法办!”(未完待续。。) 111青涩恋情 111青涩恋情 长官,我该死,我就是一个臭流氓,我、我错了,下次不敢了。——陈胜利 啊!小鬼子怎么会这么厉害,是他们的特战人员还是间谍人员,怎么都跑到我军后方的医院来了。张灵甫心中咯噔一下。 张灵甫刚要推门的手右手立刻转到了腰间,握紧了腰间别着的盒子炮,就要拔出。 可张灵甫了解弟兄们,一来真有鬼子,手脚动不了啦,用牙齿咬也要咬死倭贼,二来听那声音嬉皮笑脸的,也不像真有敌情呀。 果然,病房里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只听见高敬在大声斥责道:“陈胜利!你总是流里流气的!怎么可以在女性面前揭弟兄们的这种丑事?” 接着又是一个听上去很是恼怒的声音骂道:“老子通你先人!你他妈的就没有自己日过自己!”然后,便传出一阵女人嘤嘤的抽泣声。 张灵甫什么都明白了。弟兄们年轻力壮,在兵营里打熬不住,偷偷地手yin一番,聊以、自慰,本无可厚非,但决不容许拿这种事情来调戏自己的女性战友!他脸色铁青,抬起穿着皮靴的脚,“嗵”地一声就踢开了门。 众人冷不防地见旅长提着马鞭闯将进来,个个大气不敢出,两位正羞得哭的护士,见到长官更是委屈得放声大哭起来。身上、腿上还缠着绷带的高敬急忙想起身下床,张灵甫一边摆手示意他别动,一边径直走到陈胜利的床头前。拥着被子、靠在床上的陈胜利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全身筛糠。旅座连自己的老婆都一枪崩了还有谁不敢崩! “听说你发现鬼子了?”旅长的目光冷峻。咄咄逼人。“没想到你在医院里也抗日啊!” “是、是啊,也不是,我、不抗日。”陈胜利语无伦次,结结巴巴。陈胜利自觉得后背心直冒汗,到底是承认自己也自wei,还是不承认,左右都不是。 “既然你不抗日,那你就是扰乱后方的汉奸吧?”细长而冰凉的马鞭开始划着他的脖子。 “长官。我该死,我就是一个臭流氓,我、我错了,下次不敢了。”陈胜利低着头,嗫嚅了一句。 张灵甫转过身来,收腹立正,向两位还在抹着眼泪的护士微微欠身道:“对不起,多有得罪。我代弟兄们赔不是了。”说着,从挎包里掏出那盒丹麦曲奇递给她们说:“拿去吃吧,师座奖赏的洋饼干。香着呢。”这盒曲奇他一直没舍得吃,今天带来是准备送给高敬的。 两位护士破涕为笑。先是互相谦让一番:“你拿着吧。” “嘻嘻,你拿着你拿着。”最后一起举手敬礼:“谢谢长官!”便挽着胳臂连蹦带跳出了病房,鸟儿一样轻盈。张灵甫已经认出,那其中一个长着圆圆脸、大眼睛的小护士不就是孟铁蛋的妹妹孟玲玲么。 病房的气氛轻松了不少。高敬又转移话题道:“旅座,我快拆线了,下个礼拜一定可以归队。” “好啊、太好了。”张灵甫连连点头,也把口气缓和下来,巡视着大伙说:“伤痕就是勋章呀,弟兄们!你们在战场上受了伤、流了血,都是好样的,归队以后必有重用!有缺点、有错误、有不良的习惯都不要紧,改了就好,一时改不过来的,慢慢改,只要不妨碍他人,也无关大局、无伤大雅。” “报告旅座,我再也不欺负弟兄们了。”陈胜利这一次是昂起头表决心。 “恩,很好!但是为示惩戒,罚你二十大洋的薪金充公。” “是,旅座,胜利认罚。” 张灵甫在他床边坐下,趁热打铁地进一步引导他说:“你为了救刘营长,身负重伤,可你知道吗?刘营长最后还是壮烈牺牲了!” “我知道。刘营长是挂彩以后,为了保护自己的冲锋枪,被鬼子活活刺死的!” “刘营长的冲锋枪是全世界最新式的武器,想要吗?” “想呀,我想,太想了!那家伙一梭子可以打出三十二发子弹呢!” “行!等你归队,你接过刘营长的枪吧!” “是——哎哟!”陈胜利激动得一个敬礼致谢,不料动作过猛,胸前的伤口扯得撕裂般的痛,痛得他哧牙咧嘴地叫唤起来。 病房里,再一次爆发出哄堂大笑。 笑声中,张灵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医院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而且子弹、炮弹不长眼睛,男性的**部位受伤的也很多,孟玲玲太小,的确不适合在这里工作…… 当天傍晚,刚吃过晚饭,孟玲玲又蹑手蹑脚推开谷仓的门,从门缝中探出自己那一张可爱的小脸蛋,冲着里面轻轻喊道:“高敬哥、高敬哥。” 众目睽睽下,高敬羞红了脸,急忙披上外衣,起身下床走了出去。 近日以来,不知为什么,孟玲玲把以前喊他“高叔叔”的称呼改为“高敬哥”了。刚开始高敬并没在意,既然孟铁蛋把他当大哥,他妹妹当然也应该称自己是哥哥吧? 反倒是陈胜利最先发现这一敏感的变化,曾和弟兄们议论道:“侄姑娘么样能和叔叔谈恋爱咧?隔着辈份撒!”一口的汉口方言不无醋意。高敬本来没往那方面想的,经他这么一说,心里头就悠悠一动,牵出情丝无数——是呀,这小丫头特别亲近自己呢。每当医生来换药的时候,看到自己身上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看到自己的每一次痛得一搐,都会让她在一边咬着下嘴唇泪流满面。 在自己的伤势逐渐好转以后,她常常拿一本不知从那里弄来的破得无头无尾的《西游记》,“高叔叔,讲神话书俺听,好吗?”一口一个“高叔叔”,一口一声“好吗”,都叫得人的心尖尖里面去了。这时候,谷仓里往往十分安静,弟兄们各自躺在病床上听自己讲着书,她则坐在床前的小马扎上,一手托在腮帮上,一双黑黑的眸子就那样直白地注视着你,目光纯静得像冬日里深山的泉水,清澈透明,没有一丝杂质。 前几天,在搀扶自己去村外散步的时候,他发现她怎么忽然长高了许多,正要好奇地开口问,她却调皮地侧过脸来看着自己、眼睛里含着盈盈的笑说道:“高敬哥,发现今天俺有变化没?”原来,她穿了一双好漂亮的高跟鞋,把她的腰身挺拔得更加婀娜多姿,军装的端庄和鞋子的妩媚在她身上奇妙地结合在了一起。 “真的很好看呀。”他由衷地感叹道,既是感叹鞋子好看、也是感叹孟玲玲长得好看。也就在这天,走着走着,她的小胸脯便时不时地触着了自己的胳臂,那种柔柔的暖暖的感觉是那样的凸出、那样的美妙…… 说心里话,他喜欢这个懂事而美丽的女孩,只是她连十五岁都还不到,所以高敬以前想都没朝那方面想。虽然在那个年代女孩子十五、六岁就嫁人的多得是,像张将军的第四任夫人嫁灵甫时就才17岁,但高秀才认为女孩子最好还是19,20岁才能谈恋爱,结婚,不然就太小了,连爱情是什么都搞不懂。 高敬一出门,孟玲玲就急急地把一大包丹麦曲奇一个劲地朝他手里塞:“哥,你吃你吃,这是张长官今天送的,可好吃呢。” “这么多都给我了,那你呢?”高敬十分感动。(未完待续。。) 112霞甫失和 112霞甫失和 平日里人模狗样,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不酗酒,不赌博,不近女色,其实还不是个伪君子,家里养着一个大的,外面娶了一个小的,稍不如意还一枪毙了小老婆。——李天霞 那个时候的**士兵来源主要有:抓壮丁和主动投军两种,许多士兵大字不识,当兵打仗,吃皇粮。说白了,来给国家卖命打仗,他们不懂什么民族大义,主要只是为了来吃口饱饭、发点小财而已。 自然,在那个非常年代,当兵也只能囫囵吃饱肚子,糖果、点心难得一见。前不久,从长沙来的民众慰问团给每一名伤员送了半斤桃稣,他抓了一把给她,她却只拈起两块,吃的时候,都舍不得咬一口,只用门牙啃下一点点,然后含在嘴里用舌头慢慢舔化,让那又香又甜的味道尽量在嘴里多停留一会儿。如今,孟玲玲拿出这么多点心给自己,怎不叫他感动至极! “我还有好多呢。你的身子骨虚弱,需要加强营养的。”孟玲玲说。其实,她只留下一个空空的曲奇盒子。和护士长平分曲奇以后,她把自己的那一份数了好几遍,一个、两个、三个……一共24块,那诱人的奶香味钻进心里,使得她情不自禁地把脸贴上去,久久地贪婪地闻着、嗅着,最后才舔着小舌头吃了一块,再依依不舍地将曲奇包进小手绢里。 “那我也只要两块吧?”高敬接过来逗着她说。 “你再说,人家不理你了。”孟玲玲说着低下头,一排搭在眉毛上的刘海便遮住了半张脸。 “好啦好啦。孟护士。那我就全部吃光、不讲客气。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孟玲玲“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两人向村外信步走去。 “高敬哥,告诉你一件事,我马上就要走了。” “走?去哪里?” “是去军部战地文工队,今天下午接到的通知。” “哦——挺好的呀,那里的环境比医院强多了,你在那里既可以学到很多文化知识,还可以发挥自己会唱豫剧的特长呢。” 西边的太阳刚刚落山,山里的晚风已经很冷了。 时值寒秋。木子树的红叶染红了千山万壑。炊烟与云雾逶迤在远处的山谷里,将村舍门楼浮现得若隐若现。暮色中,村童骑在牛背上,静静地走过一片青青的梯田……这是一种怎样诗情画意的心境啊。 他们站在村口,看着风景。良久,孟玲玲搂住高敬的胳臂,幽幽地说了一句:“明天我就看不到你了。” “反正我也快出院了,再说你还不是在我们七十四军吗?”高敬宽慰着她,并脱下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第二天上午,孟玲玲在临别时。给高敬和他所在病房的弟兄们每人送了一双连日来她千针万线纳的鞋垫,鞋垫上绣的字是:“抗战胜利”和“建国成功”。这是她找护士长从七十四军军歌里摘录下来的两句话。高敬想也没想,便将自己的派克金笔回赠给了孟玲玲,其它的弟兄却没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只有默默地互相搀扶着,将孟玲玲一直送出村口。 孟玲玲前脚走,李天霞后脚到。 他是特地来和院长商量,想把孟玲玲弄到自己麾下的。前不久一天,他陪长沙民众慰问团来医院探望伤兵,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了青纯可爱的孟玲玲,更让他砰然心动的是,那一双系着蝴蝶结的高跟鞋竟穿在了她的脚下!恍惚中,他觉到孟玲玲不就是那一个亭亭玉立的小清清吗? 清清,在他心中复活了,一连几日他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李天霞现在是五十一师副师长,分管政训处、军需处以及警卫连、通讯连、炮兵营等师直属队这几摊子,原先的旅长一职由副旅长张灵甫接任。军需处掌管全师的装备、给养和被服,最好捞油水,但这个处的处长一直都是师座的亲信,哪会卖他的帐?且师座时常查看报表,想从中克扣一点军饷、盗卖一点军用品实在困难。而政训处更是清水衙门。从表面上看,国共双方的政治部门都掌理党务、监察风纪、组织民众支前等项事宜,但最关键的一个区别是:gong军政治部手操“生杀大权”,对本单位人事拥有任免权和锄奸权,而**的这个部门仅仅只是对政工人员有调免之权。权力小,“进贡”的当然就少。因此,对副师长这一职务安排,他并不满意,认为自己是明升暗降的,但是想当师长,又不得不先当副师长才行。 院长室里,听说孟玲玲已经被调走,他怅然若失。 “对不起了,李副师长,是你们师张灵甫旅长昨天亲自在我这里给军座打的电话,要调走孟玲玲,军座当时就答应了,还说这等小事跟人事处打个招呼不就得了……” 院长还在一个劲地热情解释道,可他一句都听不进去了,心里烧起一股无名的妒火。又是这个张灵甫!偏偏横插一杠!李天霞摔门而去,翻身上马,想沿着通往木子店的官道去追孟玲玲。如果在半路上碰到,至少还可以把她抱上马送她一程呢。但因孟玲玲为抄近路,没有走官道,使得李天霞一路上都没遇见孟玲玲。 扑了个空的李天霞,心情很是郁闷,近一两月以来对张灵甫的种种不满全都涌上心头。屈指一数,张灵甫的毛病、错误还真不少,最令他看不惯的有这样四条: 首先一条就是目中无人、爱出风头。张古山一战,在日军冲上主峰的紧要关头,不是军座动用预备队、不是老子带着306团不惜一切代价打反击才最后解的围吗?可他有一句感谢的话吗?没有,根本都没有,报纸上连篇累牍的只有他这个“猛张飞”如何英勇善战、如何壮怀激烈、如何率部在山上顶了三天三夜,好象成绩都归功于他一个副旅长、而跟他李天霞毫无关系似的。不提军座、师座的运筹帷幄也就罢了,反正张古山打得好,他们作为最高长官脸上自然有光,但他李天霞毕竟是一旅之长,是直接参了战、立了功的,不感谢自己、不在报纸上提到自己的名字不就是骄傲自大、不把长官放在眼里么! 其次一条就是不务正业,惹事生非。军人以军事为天职,可张灵甫不好好练兵,热衷于讲面子、好排场,干预地方事务。为了接待从后方来的记者、宣传队和慰问团,让他们走路方便、留下一个好印象,他认为木子店的老街太破了,不能体现他治理地方和治军一样有方的政绩,居然出动一个营的兵力把石板路都撬了,用什么桐油代替沥青、水泥去铺路,结果用砂石搅拌的桐油铺到地面后一直干不了,流得到处都是,一不小心就会踩上一脚粘粘糊糊的桐油,弄得怨声载道,最后才被迫把石板重新铺上去了事。 第三条就是破坏团结、蔑视领袖。“精诚团结”是校长、是委员长多年来一而三、再而三反反复复强调的黄埔精神,自己特地将这一句话写到旅部大院内的影壁上,不料张灵甫新官上任的第把火,便是叫人把这标语给铲了。更让他李天霞不能容忍的是,铲就铲了吧,还编顺口溜损人,说什么“有的人是迎着‘精诚团结’来,绕着‘精诚团结’走,背着‘精诚团结’干”,他妈妈的,这不是在含沙射影骂自己吗? 第四条、也就是今天这件事情。此人表面正经,却生性好色,如果老子没猜错的话,张灵甫对孟玲玲绝对没安什么好心,把她送到宣传队里去,十有**是想让她先学会锯琴、敲吉他什么的,培养一点高雅的艺妓气质,好和他的高贵、文雅相般配哩。狗屁!这陕巴子那是什么好鸟,平日里人模狗样,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不酗酒,不赌博,不近女色,其实还不是个伪君子,家里养着一个大的,外面娶了一个小的,稍不如意还一枪毙了小老婆,这种人性格冷酷、脾气暴躁,有一点读过北大的文明人的样子吗?虽然自己也有些“寡人好疾”,但至少他李天霞是惜香怜玉的,是晓得为自己的女人报仇的!(未完待续。。) 113训练军官 113训练军官 你在那里听过蒋委员长的训导,陈诚、郭沫若等许多党国要员和大文豪也去讲过课,你小子收获颇丰呢,相当于读了博士啦。——张灵甫 对孟玲玲的得而复失,又使李天霞把心情放到了怀念清清上。 “我生命里的温暖就那么多,我全部给了你,但是你离开了我,你叫我以后怎么再对别人笑。微笑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悲伤,被划开的伤口里,流出的都是凄凉。”李天霞这名五大三粗的汉子,突然间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吟出了这么几句白话感情诗。 “哼,张钟灵,你这个西北巴子(1)总有一天,老子要和你算总账。”李天霞愤愤地一抽马鞭,座下的骏马扬蹄飞驰而去。 当然,还有一些琐事,拈不上筷子,但也够李天霞不爽的。张灵甫当了副旅长以后,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性格上、观念上、生活上的不合格外明显。李天霞爱讲荤段子,爱往女兵堆中凑,不是要她们猜为什么搂别人的老婆、睡人家的姑娘不犯法的谜语,就是亲自动手,帮女兵们打绑腿。而张灵甫则洁身自好,以书法、篆刻、古玩修身养性,窗台上时常插上一束黄灿灿的野菊花或一束粉嫩嫩的桃花,如此一对比,两人品行之高低、涵养之深浅自见分晓。 两人有次好不容易坐到一起走军棋。李天霞取守势,一边一个师长,后面一个炸弹。中间一个司令。而张灵甫则喜攻。军长突破,司令跟进,炸弹逮谁炸谁,结果一扫一大片,几分钟就直捣黄龙,夺了军旗。李天霞死活不认输,说只有连长以下才能夺军旗,哪有总司令夺旗的。不算不算。张灵甫格外认真,说你要是夺了倭寇军旗,你看委座说算不算,李天霞却以为这句话是在讽刺自己不敢带头冲锋,遂把棋盘一推,两人不欢而散。 李天霞回到师部,政训处上校主任毛永奇随后跟进来,殷勤地倒了一杯热开水,送到李天霞手上。“喝口水,师座。” 李天霞不满地发泄道:“什么师座?前面还有一个副字呢。” “哎。我这不是提前向您预支么?”毛永奇陪着笑脸说。 李天霞升任副师长以后,也把毛永奇从306团调到师里。原想是安排一个副参谋长的位置,但报上去以后没有得到军政部的核准,理由是战区以下暂不设副参谋长职位,于是只好屈就毛永奇了。这毛永奇也是人精,硬是看好李天霞的行情,这不,他一五一十地分析起七十四军的人事安排起来: “在我们师里,老大的位置铁定是您的。您想啊,军座是委员长的小老乡、大红人,又立了战功,不会只当个军长吧?军长一高升,五十八师冯师长估计也会跟着一起走,他本来就是军座从德式师里带过来的,这些历史渊源,您比我清楚呢。他们一走,不就腾出两个职位?军长的宝座,非副军座王耀武莫属,剩下两个师长的空缺,您随便挑哇。” 这一番分析头头是道,说得李天霞心花怒放,浑身比抽了大烟还要舒坦。不过,在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染上鸦片瘾。 “去,把笔墨拿来,老子练练!”兴致勃勃的他,挽起袖子,摆开架势,一副要与张灵甫试比高低的模样,每次想到史迪威和罗斯他们如获至宝地收藏张灵甫的字,他心里就很不舒服。经过一段时间练习,他恍然大悟:提笔写字其实与扛枪打仗一样,讲究一个“巧”字,灵活机动方能出奇制胜。在暂不具备与对方全面竞争的情况下,先进攻一个重点,练好一到两个字,不是一样拿得出手吗? 李天霞现在习练的,是一个草书的“虎”字,写到最后一笔的时候,还要让毛永奇在桌子旁边将宣纸向斜后方轻轻一拉,这样拖出来的笔锋就显得十分刚劲有力。 “嘿嘿,好字好字,师座您现在是虎虎生风哟!”毛永奇摇头晃脑的,又不失时机地赞美道。“那个什么北大的高才生,也不过如此啊。” 几天以后,长沙大火,七十四军星夜救援长沙城。 接到驰援长沙命令的时候,卢醒正在关帝庙里给全军班长以上、连长以下的两百名基层骨干讲课。 自从撤下万家岭,七十四军有了一个难得而短暂的休养整补之机。与以往一样,每次大战之后,全军中下级军官损失严重,只得从各种军校毕业生和老兵中提拔人才,学生兵有文化无实战经验,老兵有经验却又没有文化,而不少老兵其实也不过是参加了一两场战斗而已。为了快速提高基层连队的军政素质和战斗力,张灵甫在自己的153旅办起了抗日夜校,班主任就是从珞珈山军官训练团(2)受训回来的一营营长陈公勇。张灵甫对陈公勇说:“珞珈山本来就是武汉大学的校园,你在那里听过蒋委员长的训导,陈诚、郭沫若等许多党国要员和大文豪也去讲过课,你小子收获颇丰呢,相当于读了博士啦,得把学到的知识都贡献出来,可不能自己一个人独吞啊。” 陈公勇也正有此意。为期两个月的珞珈山强化受训,博览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众多领域,他的思想境界更高、知识面也更广,满肚子的话都想和弟兄们说一说。凑巧的是,陈公勇以前学的就是师范,张灵甫未上北大之前,也在长安老家当过几天的教书先生,两人天生一种诲人不倦的精神,一拍即合,夜校便风风火火地办起来。 夜校没有设校长。张灵甫只出任了教导处主任。他说:“蒋校长永远是校长,我们永远是学生,倘若有人喊我校长,岂不折杀本人也?”口气十分谦和与诚恳。 夜校每周二、四、六晚上开课,主要课程有战略战术、政治教育和文化知识,主讲者除了他们两人和卢醒以外,军部战地文工队副队长刘骁也被请了过来,作为课前课后领唱《七十四军军歌》的教官。军事课大都是讲习实战经验和作战技能,政治课则以军事委员会政治部颁发的《政治训练令》、《政工纲领》、《前方部队政治工作实施办法》等法令为依据,倡导坚持长期抗战,激发官兵们的斗志和爱国主义情感(3)。 开学典礼庄重而简朴。关帝庙的大门贴上张灵甫手书的对联:“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课堂四周的墙壁上,也用石灰写下醒目的标语口号:“一个党、一个主义、一个领袖”,“国家至上、民族至上”,“训练重于作战,干部决定一切”等等。这些标语口号,是陈公勇按照珞珈山军官训练团的模式而营造的学习氛围。 第一堂的课主题是:“为正义而战”,由张灵甫主讲,前来参加开学典礼的俞济时、王耀武、冯圣法等长官也欣然就坐,参加旁听。 几盏从老乡家里借来的油灯吊在屋梁上。油是用木子树(4)的果实熬制的,像蜡烛,但因油质比蜡烛差,烧得黑烟直滚,灯心的火苗是红的,没有蜡烛亮。乡民们用不起蜡烛、煤油,家家户户点的都是这种灯。 (1)巴子:上海方言,除包涵“乡下人”之意外,还指那些不符合上海滩十里洋场价值观的人或事,如不懂行情、不懂规矩、自以为是等等。在上海,被別人說成“巴子”比被說“笨蛋”更为丟人。 (2)珞珈山军官训练团:后改为国民党中央训练团,蒋介石任团长,抗战期间共举办了各训练班18种,以党政训练班为主,先后共有23000余名党政人员参加了受训。(见赵普炬所著《中央训练团梗概》,载全国《文史资料选辑》第74辑) (3)陈诚:《关于军队政训工作之指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编印。 (4)木子树:学名乌桕,分布于秦岭、淮河以南,与油茶、油桐和核桃并称为我国四大木本油料植物。其果实富含白腊油,是化学工业的重要原料,利用乌桕脂还能制造出类可可脂,用于生产巧克力。(未完待续。。) 114训练军官(2) 114训练军官(2) 让蒋委员长将来对全体**说,没有七十四军就没有中华民国、就没有国min党!——张灵甫 官兵们席地而做,有的手上拿个本子,有钢笔,有的手上只拿一张皱巴巴的纸,拿个铅笔头。但是他们都目光炯炯有神,神情中流露出对知识的渴望。 门板当黑板,竖在墙边,用粉笔写了一个大写的“我”字。 “弟兄们,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字吧?”张灵甫用马鞭指着门板问。会识字的一些弟兄纷纷回答道:“这是一个‘我’字。” “对!这是一个‘我’字,你我他的‘我’,我们的‘我’。”张灵甫满意地点点头,“下面,我再把这个字拆开——”说着,又在门板上分别写了一个“手”字、一个“戈”字,当中间隔一寸空白。 “这两个字,有的弟兄可能也认识,左边一个‘手’,右边一个‘戈’,合起来才是一个‘我’字。中华的文字是象形字,一个字的形状往往和这个字要表达的意思有关联。那么,为什么‘我’这个字要用手拿着戈、也就是拿着武器呢?大家谁猜得出来?可以站起来发言。” 关帝庙里响起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报告旅长!”刘骁从听众中站起来回答道:“古人在造字的时候就知道:要想不当奴隶、不被奴役、不被杀死,我的手上就必须要有武器!” “好!答得好!”张灵甫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目光明亮有力。“我要想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一个不屈从于任何侵略者的人。唯一的前提条件就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拿起武器来。保卫自己的生命。保卫自己的家园、保卫自己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小日本人口比我们少、国家比我们小,之所以敢在我们中华横冲直闯、杀光、烧光、抢光,就是欺负我们手中的武器没有他们好、没有他们多、我们的实战技能没有他们强,所以我们才连性命都保不住。国家国家,是千千万万个‘我’组成的,有我才有家,有家才有国。当一个个中华人全都跪倒在日本鬼子的刺刀下,那里会有中华民族的尊严和自由?那里会有中华民国的进步和繁荣?” 陈公勇这时从第一排位置上挺身起立。心情激动地插话道:“本人在珞珈山军官训练团受训两个月,每次经过‘国立武汉大学’的牌楼(1),看见上至高级将领,下至普通学员,莫不把这一牌楼上的名称倒过来念,念成‘学大汉武立国’!” “好!说得好!好一个学大汉武立国!”张灵甫大声叫好道。讲历史、论古今可是他的强项。他即兴发挥道:“大汉,就是中华历史上统一了西域、消灭了匈奴的最强盛的西汉王朝。两千年前,北方的匈奴经常以骑兵扰我边疆、犯我中原,给朝廷和民众带来沉重的灾难。当时,由于连年征战。国力空虚,西汉的开国皇帝刘邦想找几匹同样颜色的马都找不到。他御驾亲征也打不过匈奴,自己还差一点被生俘,万般无奈,只得纳贡求和,甚至以公主和亲来求和,但越是这样让步,匈奴反而越猖狂,认为我们汉朝软弱可欺。到了汉武帝的时候,大将军李广、卫青、霍去病多次反击匈奴,一仗比一仗打得好,后来一直打到贝加尔湖(2)才班师回朝,收复了大漠以南所有土地。匈奴人被打得四分五裂,有的南下归顺了汉朝,有的龟缩到大漠以北的中亚和西伯利亚。边境和平了几十年以后,又有一支匈奴贼心不死,犯上作乱,攻我城池,杀我信使。当时,有一个担任西域都护府副校尉的、名叫陈汤的中级军事指挥官拍案而起,他向朝廷上书说:‘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这也就是说:凡侵犯中华的,哪怕他在天涯海角,也要把他灭了。陈汤最后带兵西出阳关,彻底剿灭匈奴,把他们首领的头都砍下来带回了朝廷。现在,我们就是要向强大的汉朝学习,紧握手中枪,苦练基本功,打到东京去,灭了小日本!把倭贼首领的头颅都砍了带回来!” 张灵甫的这一堂政治课,既慷慨激昂,又通俗易懂,感染力和鼓动性都很强,课堂上气氛活跃,弟兄们热血沸腾,坐在前排旁听的俞济时、王耀武、冯圣法等长官连连点头称赞。更让军座感到十分满意和舒坦的是,本不善于奉承的张灵甫,在讲课中不经意间把俞济时捧了一下。 他是这样讲的:“委员长在珞珈山军官训练团训话时说:中华军队假如都像五十二军(3)那样战斗力强,打败日本军队是不成问题的。听到这句话,兄弟我是很不服气的,五十二军关军长不怕死,在长城抗战中流过血,我们俞军长一样冲在前,在上海抗战中挂过彩。五十二军是正宗的中央军,七十四军都来自于地方团队,比待遇我们低,比战功我们不差。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打胜仗的士兵更不是好士兵,本人希望通过全体弟兄们的努力,在军座的指挥下,进一步打出我们七十四军的威风,让委员长将来对全体**说,没有七十四军就没有中华民国、就没有国min党!” 下课后俞济时满脸笑容,对王耀武、冯圣法两位师长说:“这个夜校办得好,符合校长提出“统一意志、集中力量”的精神,全军各师各旅都要分期分批抽调人员来参加培训。” 于是,153旅的夜校变成了全军的大课堂。 今天夜晚的这堂课,由305团团长卢醒参照德军模式,讲解步兵班从搜索前进到发现敌人、展开攻击的一系列战术要领和手势动作——纵队队型:班长带着机枪走在前,副班长押尾,队列间距五步距离,如在不能发出口头命令的情况下,班长的指挥手势是单臂水平向前抬起;散兵队型:全员错列排开,班长的指挥手势是两臂平举向前,交叉张开;准备战斗:班长的指挥手势是水平抬起右臂,然后握拳朝上垂直举起,全班应立即卧倒,准备开火,人员间距一般还是五步。“开火”的手势为高举单手,垂直向下摆动;“停火”的手势为高举单手,水平摆动;“掩护”的手势为高举单手,连续两次垂直向下摆动。 卢醒才讲了一会儿,外面忽然响起紧急集合的哨音,张灵甫随之推门进来,神情匆忙而焦虑。 “长沙发生大火!全体集合,连夜赶赴长沙救灾!” (1)武汉大学牌楼:位于武昌街道口,为四柱三间冲天式钢筋混凝土结构,文革期间,牌楼原字迹被毁,现“国立武汉大学”六字为书法家曹立庵于1983年所写。 (2)贝加尔湖位于西伯利亚南部,邻近蒙古,著名的“苏武牧羊”故事就发生在贝加尔湖一带,后被俄国吞并。(3)五十二军:曾是汤恩伯集团主力之一,参加过著名的古北口战役、台儿庄战役和第一次长沙会战等。首任军长关麟征、副军长杜聿民也都是陕西人。在后来全盘皆墨、大厦将倾的辽沈战役和上海战役中,该军仍然两次顽强反击,并从海上平安撤退。1980年,关麟征在香港病危,急救过程中,医生发现他身上疤痕累累,才得知这位老人是抗日名将,几十年前在古北口血战中被手榴弹炸伤。(未完待续。。) 115长沙大火 115长沙大火 你是王树南的孩子,永远不做别人的干女儿。——王树南 有人吗?快起来!日本人来了!我们要放火了!——不知名士兵 “爸爸,我要骑大马,骑大马!” “好,好,爸爸给你骑。”说着,父亲王树南把女儿举过头顶,架在了脖子上。 “驾、驾、大马快跑!” “好嘞,大马跑得飞快呢。”王树南无比娇宠地疼爱着四岁的女儿。 但是,才跑了一小会儿,王树南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五岁的时候,小王玉龄问躺在病床上最多的还是这么一句话。 脸色苍白的父亲总是微笑着说:“乖女儿,父亲没事。” 王树南出生于湖南望族富豪之家,作为富二代,不从政、不学文,偏偏选了军事,是“大清保定陆军军官学校(保定军校)第六期毕业生。所在的第六期更是人才济济,顾祝同、余汉谋、叶挺、赵博生、王东原、韩德勤、钱大钧、王伯龄、上官云相等,皆是他的同窗,有的还是同乡好友。 20世纪初,大清亡、民国兴,军阀混战,天下大乱,正是各方政治势力用人之际,所以保定同学雄赳赳、气昂昂,从母校奔赴沙场,出生入死,建功立业,各自成就了各自的一世英名或者骂名。在中国近代史上,保定、黄埔,并驾齐驱。都有“将星摇篮”之称。 王树南学业有成。少年得志。走出保定,便奔赴湖南湘军任职,不久又同罗希韫女士结婚,可以说是双喜临门。 树南来到长沙后,准备集中精力、抖擞精神干一番事业之际,作为丈夫和父亲的他忽然病倒了,病从脊椎起,影响到双腿和全身。并很快发展到瘫痪,一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从此卧床不起。 树南经常教女儿一句话:你是王树南的孩子,永远不做别人的干女儿。 在玉龄很小的时候,树南外出就喜欢把她架在脖子上,小玉龄也很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 苍天不公,只给了树南短短三十几年的光阴,同样很不公,玉龄和母亲都是结婚才数年就守寡,玉龄从19岁守寡一直至今。 与死神交战、和病魔厮杀。王树南军人出身,但在这场战斗中却节节败退。终于不支,最终抛离了老母妻子和幼女,一个人去了。 那一年,王玉龄年方五岁,母亲也刚过三十。父亲因病去世,母亲将家里的男佣全部辞退,并以妇礼教导王玉龄。 一九三八年十一月十二日,深夜,小玉龄刚刚睡着,冷清的月光从木格雕花的窗外透射进来,如水一样洒在她枕边的《格林童话集》上。她是噙着晶莹的眼珠、枕着一个小女孩的那份向往和甜蜜而入眠的。临睡之前,她被灰姑娘的故事感动得泪流满面。 从前,有一个富人的妻子得了重病,在临终前,她把自己的独生女儿叫到身边说:“乖女儿,妈去了以后会在九泉之下守护你、保佑你的。”说完就闭上眼睛死了。 妈妈被葬在了花园里。小姑娘是一个虔诚而又善良的女孩,每天都要到母亲的坟前去哭泣。冬天来了,大雪为妈妈的坟盖上了白色的毛毯。春风吹来,太阳又卸去了坟上的银装素裹。冬去春来,人过境迁,他爸爸又娶了新妻子。后娘来了,还带着她以前生的两个女儿。她们外表很美丽,但是内心却非常丑陋邪恶。 她们到来之时,也就是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受难之始。 当她披着淡雅的碎花小夹袄,静静地靠在床上、偎在暖暖的被子里的时候,随手翻开格林童话,《灰姑娘》的这一段开头,便读得她心里一酸,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想到自己是幸福的,尽管失去了慈祥的父亲,但还有爱她、呵护她的妈妈。 小玉龄出生于长沙城里的王姓望族,家里有十几处房产,靠着租金,生活就十分富足。但不幸的是在去年,也就是在她五岁的这一年,父亲不幸身染重病,驾鹤西去,抛下了小玉龄和她的妈妈。将父亲下葬在岳麓山的那天,妈妈哭着摸着她的头说:“妹坨1呀,以后就只剩下咱娘俩个了。”从此,这一座位于天心阁附近的人家里,就再也没有往日那样欢乐的笑声和充实的喧哗。 爸爸的书房还在,用过的笔墨、穿过的军装也还在,可妈妈把书房上了锁,只是隔几天进去打扫一下卫生。每次上楼下楼,经过爸爸的书房。她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扒着门缝看看里面,书房里有爸爸抓着她的小手教她写字、有她把爸爸的手枪藏进花瓶里、有她戴着爸爸的军帽嬉戏而撞到书桌的点点滴滴,只是曾经的天伦之乐不再,爸爸一个人永远地躺在了冰冷的岳麓山上。 我没有了爸爸,灰姑娘没有了妈妈呀。眼泪先是在眼眶里打着转,然后一下子夺眶而出,淋湿了手上的书,又湿透了一条小手绢。 受尽继母和两个姐姐虐待和歧视的灰姑娘,最终在鸟儿们的帮助下,以自己的智慧、善良、美丽赢得了王子的爱情,穿上了水晶鞋:灰姑娘先是把脸和手洗干净,然后走进来很有教养地向王子屈膝行礼。王子把水晶鞋拿给她穿,鞋子穿在她脚上就像是专门为她做的一样。他走上前仔细看清楚她的脸后,认出了她,马上兴奋的对大家说:“这才是我真正的新娘。” 灰姑娘的故事,就这样拨动了她那一根多愁善感的心弦。 将来,等我长大了,我也会遇见一个英俊不凡,气质高贵的王子吗?他会不顾一切地跨着雪白的骏马而来,把自己和妈妈接到王宫里去吗?和许许多多小女孩一样,小玉龄也幻想有那么一天,能够和王子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王宫建在森林中,有数不清的花和各种各样可爱的小动物。每天,长颈鹿为她摘下树上的苹果当早餐,孔雀在窗前开屏,小白兔搬着小板凳在花园听狗熊哥哥讲故事……在这个即将发生震惊中外的“长沙大火”的夜晚,小玉龄合上《格林童话集》,她伤心地幻想着、抽泣着,慢慢地睡着了。 梦境中没有梦到“得得”的马蹄声,却被一阵紧张的拍门声惊醒:“有人吗?快起来!日本人来了!我们要放火了!” 睁开朦胧的眼睛一看,玻璃窗已经被映得一片火红,房间里忽明忽暗,外面还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哭喊声。 由于事前已经知道只要日本人一来就放火烧城,不少民房的墙上都写上了一个大大的“焦”字,而且家里的一些细软和衣物也就早开始转移到乡下,所以她并不是很惊慌,很镇定地穿着衣服,与睡前那种泪汪汪的怜人模样形成截然不同的反差。这份从容,还来自于家庭的变故,失去了爸爸的顶梁柱后,妈妈每个月带着她找别人讨要租金,生活的磨练,已经让这个今年才十岁的小姑娘过早地面对了世事的艰辛。 接着,已经收拾妥当的妈妈,拎着一个小皮箱推开了房门:“玉坨坨,快,我们得走了。” “恩。”她背起书包,把那本童话集攥在手里,和妈妈一起下楼出了门。经过书房的时候,她看见书房的门已经打开,爸爸的军衣和照片已经不在墙上了。她想,妈妈肯定将爸爸的东西都收拾起来了。 1妹坨:长沙方言,女孩的昵称,长沙人习惯在女孩的名字后加上一个“坨”或者两个“坨”字,母亲喊自己的女儿“坨坨”,有心头肉似的痛爱。(未完待续。。) 116长沙大火(2) 116长沙大火(2) 大家让一让,不要急,别挤了!小姐还是小孩呢,别挤她,要出人命了!——女佣 月亮害羞似的躲在了浓浓的云层里,偶尔露个脸,洒出一片月光,让整个夜晚忽明忽暗的。老百姓一出大门,火光耀眼,烟雾弥漫,木屋区的百姓都忙着逃命。 火随风势,越烧越旺。 熊熊烈火中,有一个最后挣扎的身影,他撕心裂肺地喊着:“救命啊!救命!”原来是一名没来得及逃生的百姓,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轰隆隆地巨响中,伴随着房屋的倒塌,他的生命戛然而止。 人声鼎沸,只见街坊邻居们扶老携幼的,扛着箱子、抬着柜子、提着包裹,一个个丧魂落魄、呼天喊地的朝着城外落荒而去,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的天心阁已陷入一片火海。 “好咯,这一家都出来了咯,烧!”小玉龄看见门口有三个士兵,一人手提煤油桶,一人手执火把,另一个像是三人的头头。 等她们和一个女佣走出家门后,那个负责的就把手一挥,于是,就用刷子蘸着煤油往木门上刷了几下,然后火把向前一举,这座两层小楼、曾留给她无数幸福记忆的家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妈妈紧紧牵着她的手,裹在逃难的人流中,准备去投奔几十里地远的宁乡外婆家。一路上,街两边的房子纷纷起火,烈焰冲天,不时时有砖瓦在烧得“噼里啪啦”的火光中掉落。 忽然。一阵大风卷着浓烟呼啸而来。把人们熏得睁不开眼睛、捂着鼻子连连干咳。根本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恰在这时,不知那里发生一声剧烈的爆炸,震得地动山摇。惊魂之下,有人失声叫喊道:“日本人打炮了!快跑呀!”顿时,逃难的人群炸了营,把肩上扛的、手里提的东西全都往地上一扔,无头苍蝇一样不顾一切地夺路逃命,到处都是大人叫、小伢哭。夹杂着无数声咳嗽。 可怜的母女俩也跟着人群亡命奔跑,满街的火光与灼人的热浪更加剧着这恐怖的气氛。谁也没经历过这种场景,只觉得心慌意乱,胆战心惊。 妈妈舍不得丢弃手上的小皮箱,那里面有丈夫最后的一点遗物。她们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啊、跑。慌乱之中,小皮箱不知怎么卡在了路上一堆家什杂物里,使劲扯了几次也没有挣脱开,而后面的人一波一波涌过来,把她们冲撞得东倒西歪。 “哎哟!”小玉龄首先被绊倒,手中的书甩了出去。接着就有几个难民几乎同时跌倒在她身上。被拽得也差点摔倒的妈妈回头一看,女儿被一堆人压在最下面发出声声惨叫。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坨坨啊!我的仔呀!”发疯似地连推带掀压在女儿身上的人,女佣也急了,张开双臂拦住后面的人群,拼命喊着:“大家让一让,不要急,别挤了!小姐还是小孩呢,别挤她,要出人命了!”这才好不容易把小玉龄从地上拖起来。 小玉龄的辫子散了,衣服脏了,手被磨破了,脚上的一只绣花小鞋也被挤掉了,脸上青一快、紫一块。刚一爬起来的她,一头扑进妈妈的怀里,没有叫痛,却哭喊着要她的,我的童话书……”借着耀眼的火光,女佣在附近找到了那本被踩上无数脚印的《格林童话集》,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她的那一只鞋子了,只好在满街的废弃物品中随便捡来一只女鞋给小龄坨穿上。 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宿,她们才总算逃出这座人间地狱。 站在黑沉沉的郊外,回望长沙,全城火光滚滚,把大半个笼罩着烟尘的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昼,一群群惊鸟在烟云中四处乱飞,凄厉的哭喊声、嘶叫声、建筑物燃烧时发生的爆响声仍清晰可闻。 整座城市完了,全完了呀,一直牵着女儿不放的母亲终于筋疲力尽,支持不住了,手一松浑身一软,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妈妈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妈妈,不哭,我们不哭。”小玉龄要妈妈别哭,自己的眼泪却一滴接一滴滚出了她那一对漂亮的大眼睛。女佣也在一边劝着主人:“是呀,少奶奶,只要人在,只要我们没有被日本人杀死,房子总会再盖起来的。” 刚才的夺路狂奔,跑得汗流浃背,现在被野外的寒风一吹,浑身都觉得透心似的冷。 小玉龄乖巧地搂着妈妈,用自己的小脸轻轻地摩擦着妈妈的下巴。良久,她那样满怀向往地说了一句:“等我长大了,妈,会有王子骑着白马来接我们去王宫的。” 选调七十四军进城救灾,是第九战区(1)代司令长官薛岳亲自点的名。 万家岭一战中,七十四军执行命令的准确性与坚定性,给了这位薛长官难以磨灭的印象。他相信这样的一支英雄部队军纪肯定是严明、军容肯定是严整的,在长沙城里是一定能够维持秩序、安定人心的。尽管第九战区兵力雄厚,长沙周边猛将云集,但他深知已遭到重创的长沙古城,再也不能有一点闪失、经受不住任何风波了,把进城救灾这一重任交给七十四军,他放心,他相信委员长也一定会放心。 政令不通,军令不严,各部尤其是地方军队自成体系、自行其事,纪律和法制观念一向淡薄,是**内部多年以来形成的毒瘤,也是造成长沙大火这场惨剧的直接原因。 武汉失守后,日军继续南犯,直逼湘北,于十一月九日一举攻陷距长沙仅百余公里的岳阳,岳阳乃湘北重镇,它的失守使得湖南门户洞开,人心惶惶。面对日益严峻的形势,最高统帅部先后两次在长沙召集高级军政会议,讨论战局问题。由于在此之前,许多爱国人士不顾中日两国之前巨大的差距,纷纷指责当局作战不力,把一座完整的武汉城轻易地送给了日寇。于是,为了顺应民意,也为了制造日军的补给困难,激ang激e石不得不效仿俄国对付拿破仑的决策,作出了坚壁清野和焦土抗战的方针:“以弱抗强,只有坚壁清野,才能以空间换时间、保存实力,取得最后胜利。” 他指示湖南省政府主席张治中说:“如长沙不守,即付之一炬。我们不能住,也不能叫敌人来住,不论粮食器材,凡不能带走的东西都用火烧掉。”岳阳失陷后的第二天,张治中主持省府会议,决定由长沙警备司令部第二团团长徐昆担任放火总指挥,组织放火队伍,准备放火工具;放火时,以全城最高点的天心阁处举火为号,全城统一行动。按此计划,警备二团紧急行动起来,以三人为一组,编成了一百个放火小组。士兵们大多是本地人,谁愿意放火烧城? 可是,大敌当前,为了不做顺民、不当亡国奴,他们满怀民族义愤,积极执行各项准备工作,有的在主要街道堆放汽油桶和木柴,有的在建筑物上用石灰写上“焦”字和其他一些中日文的抗日标语,有的甚至还特地调来消防车辆,在车厢里灌进汽油,作放火车之用。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鬼子兵来了,是逃还是不逃?不逃,南京大屠杀就是前车之鉴,性命、家产全无;逃吧,房子、家什却又带不走!唉,还是先逃难保命再说吧。长沙城里的民众们万般无奈,左右为难,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子弟兵,在自家的墙壁上写下纵火的标记。 (1)1938年11月,正面战场重新划分了第一、二、三、四、五、八、九、十以及苏鲁、冀察共十个战区,其中第九战区辖赣北、鄂南和湖南全省,共有五十二个步兵师,兵力居各战区之首。(未完待续。。) 117铁军救援 117铁军救援 革命军人要具有智、仁、勇三大精神。——孙中山 抗战中最先提起“焦土抗战”战略思想的人是李宗仁。他曾发表《焦土抗战论》,正式提出这一完全抗日的主张,随后发表一系列文章,明确提出:“举国一致,痛下决心,不惜流尽最后一滴血,更不惜化全国为焦土,以与侵略者做一殊死之抗战。” 当时政府为免军事物资遭日军获取,而规定焦土抗战的作战思想即敌军进入城郊30华里以内时,实施焦土政策,以为积极防御。 1938年11月12日上午和晚上,激ang激e石两次令张治中作好焚火准备。在给张治中发出限一小时到达的密电中,他说得清清楚楚:“长沙如失陷,务将全城焚毁!望事前妥密准备,勿误!” 根据最高统帅的指示,张治中对长沙警备司令酆悌、省保安处长徐权也交代得明明白白:“须在我军自汨罗撤退后再下令开始行动。并且必须在先发空袭警报、使居民躲避以后。” 很显然,放火焚城有两大前提条件,一是长沙失陷;二是必须先发空袭警报。这一计划应该是周到的。然而,正如**的很多战略部署一样,由于缺乏一级监督一级抓落实的精神,结果执行起来常常大变样。 就在这天深夜,风云突变。由于天心阁附近的伤兵医院不慎失火,参加放火队的民团士兵丁森等人。一见火起。以为那就是信号。不等空袭警报响起,毅然点火烧了自家的房子。接着,预先守候各处的放火队也一齐动手,将火把纷纷投向油桶和民房。已经熟睡的市民被惊醒后,先还当作一般火灾,不以为然,后见全城火起,方知情况严重。又以为日军攻进城了,遂在慌乱中潮水一样争相出逃,场面极为混乱。而大火初起时,身为长沙警备司令的酆悌也在酣睡之中,被副官急急叫醒后却只说了一句:“我未下令,谁人敢放火?你快去查一查。”说完倒头又睡。 长沙大火烧了两天两夜,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世界上损失最为惨重的四座城市之一。据不完全统计,烧死市民约3000人,焚毁房屋5.6万余栋,占全城建筑的95.6%;学校、银行、工厂、商店毁于一旦。商业损失达5541亿元(法币),占全市财产的43%。 长沙大火毁灭了长沙城自春秋战国以来的文化积累。地面文物毁灭到几近于零。长沙作为中华为数不多的2000多年城址不变的古城,文化传承也在此中断,在历史研究上造成无可估量的损失。 七十四军是在大火后的第三天,从北门开进长沙城的。 张灵甫亲率自己的153旅走在全军最前列。 305团一营营长陈公勇紧跟在他身后。一营已经留守在了木子店,他是随队伍一起来战区为野战医院领取药品补给的。 弟兄们尽管事前已经知道长沙被烧了,但万万没想到会烧成这样惨不忍睹:还没有进城就闻到空气中浓浓的焦糊气息,举目四望,除了几栋教堂和远处的钟楼、国货陈列馆还岸然屹立着被烟熏黑的空壳以外,剩下的全是断壁残垣,昔日的繁华、热闹的街市荡然无存,满地的瓦砾和废墟中还冒着一丝丝水蒸气。 这就是那个两湖熟、天下足的湖南省的省会城市吗? 身经百战的弟兄们全都惊呆了! 部队沿着环城路,经兴汉门、经武门、浏城桥直奔天心阁,沿途所见一片凄凉,难民们有的在瓦砾中一遍又一遍地扒着什么,有的在用芦苇、蔑席和破砖搭起简陋的草棚,连老鼠也饿得不怕人,到处乱窜、觅食。 这一幕幕悲惨的情景,在阴沉沉的北风中显得是那样的哀怨。默默无言的张灵甫,再也看不下去了。zong理生前曰:革命军人要具有智、仁、勇三大精神,我等食国之俸禄,就应当救民于水火。他首先解下自己的干粮袋,一边跟着队伍走,一边投向了路边的难民。 无声的命令,迅速感染了全军。一条又一条干粮袋、一件又一件棉衣纷纷飞向马路两边。接着,一个又一个、一群又一群难民捧着怀里的干粮袋、棉衣从马路两侧不断地涌过来,满怀感激之情,夹道目送大军的远去。 将士们就这样边走、边解民众之急。 “妈妈,我冷、我好饿呀……”当队伍经过浏城桥畔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凄惨的哀号声吸引住陈公勇的注意,这声音怎么是武汉的口音,怎么这样耳熟? 不远处,在被烧得只有一堵墙的废墟边,母女两人卷缩成一团,她们蓬头垢面,身上紧紧地裹着脏兮兮的麻袋,不懂事的女儿扎着妈妈的怀里哭得有气无力,当娘的则睁着一双茫然、无助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前面。在她们的身边,还搁着一个小小的鸟笼,一只松鼠已经四脚朝天的死在里面了。 正大步如飞的陈公勇,收住了匆匆的脚步。蓦然之间,一个早已逝去而至今不能忘怀的影象一下子跃出了心底:耿云飞!他撕心裂肺般地喊了一声:“灿灿!”接着冲出了队列。 这一对母女,正是烈士耿云飞的妈妈和她最小的妹妹灿灿。 听见有人喊自己,小灿灿抬起了头,立刻一骨碌站了起来,惊喜万分:“成成多多!是成成多多呀,妈妈!”张开双臂便飞奔过来,一头扎进她成成多多的怀里放声大哭。 “可找到你们了!可找到你们了啊!”陈公勇紧紧搂着灿灿连声说道。 吴妈也终于认出了他,拄着一根竹竿巍巍颤颤地站起来,呆滞的眼睛里闪起希望与兴奋亮光,连声问道:“我家土狗呢?土狗呢?” “土狗他、他……”陈公勇再也说不下去了,“哇”地一声哭了,长跪不起:“娘啊!从今往后,我就是您的亲儿子!灿灿就是我的亲妹子!” 找到耿云飞的家人,让张灵甫也十分欣慰。站在一边的他,不由得想起今年三月部队在汉整训的时候,还和陈公勇、卢醒、高敬等人特地去了武昌小东门,想把抚恤金送到耿云飞,结果小东门一带全被日军飞机炸毁,耿云飞一家下落不明,没想到今天却在长沙意外重逢。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扭头向仍在继续前进的弟兄们大声喊道:“还有干粮没?最好是现在就可以吃的!” 军部战地文工队正好走到这里。孟玲玲听到张长官的召唤,把手里的二胡朝旁边的刘骁一塞:“队长你帮我拿下。”然后,从挎包里抽出一个里面摇得“哐当”直响的饼干盒。“里面有什么宝贝呢?直响直响的。”刘骁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宝贝啦,很好、很好的宝贝,看——” 孟玲玲将打开的饼干盒递给他一看,原来里面有两个烤得焦黄焦黄的烧饼,这是她今天在路上买的,却又没舍得吃。她把两个烧饼都拿了出来,盖好饼干盒,又朝刘骁手里一塞:“再帮我拿下。”转身便一溜烟地向灿灿她们跑去。 在她盖盒子的时候,刘骁无意中看见里面还有几个银圆,难怪里面响得像铃铛。等她返回队列时,他很是认真地跟孟玲玲说:“以后不要把吃的和别的什么东西搁一块,那样很不卫生,知道吗?”(未完待续。。) 118军民一家 118军民一家 保家卫国,抗击倭寇,抵御外侮,乃军人之本职。——张灵甫 这是一座已经烧塌了的楼房,原来这里曾经是一座美丽的校园。在残垣断壁的瓦砾堆中,一张稚嫩的小脸露出了一个角。那是一个8岁左右的小男孩。经过了一天的掩埋,小男孩的脸由于过度饥饿和缺氧,原本红润的小脸已经变成了黑黄黑黄了。 在他的脸上,依稀可以看见两行泪痕,还有那深深的绝望。这时,只听一阵大喊:“这里有人!”一群官兵奔跑而来,激动地实施抢救工作。小男孩的脸上顿时充满了喜悦,大声叫着:“救命!救命!快来救我!”一位官兵低下头,对小男孩说道:“小弟弟,我们正在救你。你不要讲话,好好待着,耐心等我们!” 小男孩听话地不讲话了,眼巴巴地看着官兵们。官兵们围成一个圈,趴下来用手来刨着瓦砾。此时已是凌晨一点,这些官兵们已抢救了多个坍塌地点,早已累的不行了。可是,只要自己松懈一秒,那么困在废墟下的百姓就有可能面临死亡的危险!为了受灾百姓,自己苦点、累点,根本不算什么。官兵们就是秉着“早救援一分钟就可能多救一人”的信念,不间断地抢救着受灾百姓。这时,小男孩周围的瓦砾终于被官兵们清理完了,小男孩成功地被解救了出来。 七十四军进驻长沙以后,的确没有辜负薛长官的信任。 各部刚一划定管辖区,官兵们便放下背包。动手救援、打扫街道、清理废墟。把残瓦、破砖、未被烧尽的横梁、家具等按各家地基堆放整齐。同时还要清查瓦砾下是否还掩埋有百姓或尸体;并在警察还没到位的情况下,军部宪兵上街巡查,看守粮库、仓库、商店的遗址,防止哄抢物品,维护社会治安。 为了安定人心、化解矛盾,将火灾的根本原因直指万恶的日本帝国主义,军部战地文工队也忙坏了,日夜穿梭于城里城外。一天下来要为灾民们举行慰问演出五六场。队员们最辛苦的时候,往往是在吃中餐和晚餐的时候。城里开设了三处施粥点,当灾民们有滋有味地喝着稀饭、看着演出的时候,他们正饿着肚子在台上表演《我的家在松花江上》、《打回老家去》、《义勇军进行曲》、《德安大捷》等各种节目。 这些节目,都是副队长刘骁拟订的,也是他的拿手好戏,读书期间,他和同学们就是常常唱着这些抗日歌曲走上街头请愿游行的。现在,他既要参加演出、指挥大合唱,又要四处书写标语、画漫画。夜晚还要习练射击和拼刺,手臂酸得连饭碗都端不住。 这天中午。天心阁下热闹非常,铿锵的锣鼓、悠扬的胡琴和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大米稀饭四处飘荡,这边是施粥点,那边是大舞台,大家一边排着队领着粥、一边不时时地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朝舞台那边张望,演出还未开始,舞台已经被迫不及待的市民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不少细伢都骑在了大人的脖子上。 “请大家让一让、让一让。”刘骁把最后一条标语写在城墙上后,才匆匆分开人群往舞台挤过去,孟玲玲拎着石灰桶跟在他身后。老百姓一见是**弟兄,忙不迭地纷纷让道,他们当中,有不少人都穿着**捐献的衣服呢。 “妈妈你看——女**、女**姐姐!”忽然,身后传出一个女童惊喜的喊声,那声音犹如银铃一般清脆婉转。孟玲玲回头一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见一个大约九、十岁的女孩站在长条凳上,正手指着自己要她妈妈看这边。女孩长得十分乖巧、漂亮,身上也裹着一件士兵的新棉服,脸上有些青紫的淤斑,显得越发惹人怜爱。 孟玲玲向这位小妹妹和她身边年轻、文静的妈妈柔柔地一笑,便和刘骁继续向舞台挤过去。一方水土一方人。河南与湖南,人的精气神迥然不同。孟玲玲也美,但她的美不是洞庭湖边的白净水灵,而是花木兰式的剑眉杏眼,有一种被黄河岸边风沙打磨的豪气与质朴感,两腮总有淡淡的红晕,再把军服一穿、皮带一带,飒爽的英姿不知道有几迷人。 今天这场演出,是和田汉的演剧队一起登台献艺。 首先登台的几首大合唱,已经唱得全场热血沸腾。 轮到孟玲玲上场了,她要来一段传统的豫剧《花木兰》。当二胡和唢呐奏响悠扬的过门,她做了一个趟马的动作——向后抬起左腿,右臂横弯于胸前,左手扣腕握拳,然后便踩着鼓点,以轻碎小巧的脚步跑了几个圆场。正如军装和时装鞋的奇妙搭配一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她,眉眼之间却满是女儿家的娇羞。她既没有通常的甩头,放神、亮相,也没有像跑江湖、玩把戏的那样拱手致意,而是侧身把两手放在腰间,向台下娉娉袅袅地道了个万福。 “好哇!好!”观众们开始鼓起掌来。 更让观众叫好的是她的唱腔,一句“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唱出口,就赢得满场喝彩、掌声无数。 …… 男子打仗到边关, 女子纺织在家园。 白天去种地, 夜晚来纺棉, 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 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 你要不相信哪, 请往咱身上看, 咱们的鞋和袜, 还有衣和衫, 千针万线都是她们连(哪) …… 孟玲玲中气十足,字正腔圆,用自己家乡的方言唱豫剧就是格外够味,特别是她咬字咬得准,很会掌握节奏感,颤音、重音用得恰倒好处,每一句收尾的时候还要往上一挑,使得整个唱腔在苍劲中不失隽秀,质朴中流露柔美,奔放里又透出几分俏皮,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把全场观众的情绪都调动起来。 一曲唱罢,掌声如潮,不让她退场,台下男女老少齐声高呼:“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观众听得越带劲,孟玲玲就唱得越有激情,台上台下心潮涌动,水乳交融。就在她再一次唱到“咱们的鞋和袜,还有衣和衫,千针万线都是她们连”的时候,感人的奇迹就在这里忽然出现—— 密密麻麻的观众中,一位大嫂手举一件**的军衣,站在板凳上大声疾呼:“街坊们哪!姐妹们!这衣服不都是我们千针万线连的吗?我们不能要啊!不能让将士们挨冻啊!!”顿时,一声呼喊,八方响应:“是啊,我们不能要!”“还给弟兄们!”接着,无数件军衣飞向舞台,孟玲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连连摆手。刘骁赶紧和大家一起上台,举着喇叭劝说市民留下衣服,可市民们不听,还在继续把衣服朝舞台上扔。 急得团团转的孟玲玲,忽然看见舞台旁边的一堵断壁上,张长官正在和一些士兵砌砖搭横梁,便连连招手,大声呼喊,一个劲地要请长官过来。不一会儿,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张灵甫匆忙跑过来上了舞台,一听却是要他以长官的名义劝说市民,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这下可好,让他犯愁了。对他而言,先做好教案再去上课,没有问题;讲历史那也是强项,信手拈来,可这个说服群众的事情,实在是难为了他。 张灵甫既不擅长此道,又不善于演讲,可面对孟玲玲这些小兵期盼的目光,他又不能畏缩不前,只得硬着头皮上架。他接过刘骁的喇叭,向群情激昂的台下喊话道:“父老乡亲们!都静一静,静一静!听本人说两句——保家卫国,抗击倭寇,抵御外侮,乃军人之本职,我们七十四军吃的是农人种的粮食,穿的是工人做的衣服,理应与民众有福同享,有难共当,现在长沙受了灾,哪一个弟兄不心痛?这些衣服都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敬请大家务必收下!一定要收下!”(未完待续。。) 119军民一家(2) 119军民一家(2) 我求求大家,大家要是实在不收,那我、我就给大家跪下了!——张灵甫 “老总你们和小鬼子拼命,我们冷点、饿点不要紧!” “只有你们穿暖和了,不冻着,才有力气打敌人啊!” “是啊,让你们冻坏了,还怎么保家卫国呀!” “将士们在前方流血牺牲,还要捐衣服,我们于心何忍啊!” 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场面,又被一位戴眼镜、穿长衫的先生搅得热火朝天,众人纷纷响应道:“坚决不收衣服!”刘骁和几个队员把衣服往台下扔,民众拣起衣服再投回来,张灵甫急了,举着喇叭喊道:“我求求大家,大家要是实在不收,那我、我就给大家跪下了!”二话不说,扑通一声,便真的跪倒在舞台上。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一片震撼。接着,刘骁、孟玲玲等几个文工队员也跟着长官一起相继下跪。 军人膝下有黄金啊! 看着一个高大的中华军人就这样首先跪倒在自己的面前,迎着他诚挚的目光,望着他身上还有刚才在劳作中的几道污痕,不知是谁“哇”地一声哭了,这令人酸楚的哭声在这寂静而热烈的氛围中是那样的感人,饥寒交迫的市民全都放声大哭,内心的伤感像放了闸的洪水一样尽情宣泄。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中华民族万岁!” “中华民国万岁!” “**必胜!” …… 眼前这军队与民众血浓于水的情景,也深深感动了刘骁。他挺身而立带头喊起了口号…… 好不容易劝说灾民们带走衣服后,孟玲玲他们这才拿出自己的洋瓷碗。在施粥点的草棚下喝起了稀饭。稀饭。是用糯米熬的。很香也很稠,孟玲玲顾不上烫,急急地吹了几下,就撮起小嘴喝了几口。忽然,她听见轻轻的一声鼓响,扭头一看,只见那个漂亮的小妹妹正蹲在锣鼓家什旁边摆弄着鼓棰玩,一对含笑的眼睛却朝着自己这边看。 “嗨。小妹妹!”孟玲玲挥手招呼道。“哎,女兵姐姐!”小女孩甜甜地回应一声,跑了过来,把手掌心里几根缠着红丝线的橡皮筋递给她说:“送给姐姐,你刚才的戏唱得真好听。” “真的送给我?”孟玲玲摸着她的头问。 “恩,是真的送给你。”小女孩很认真地回答道。“我还有一样东西,姐姐帮我送给那个军官叔叔,好吗?我一直没有看见他。” “送给那个叔叔呀?”孟玲玲的心里不知怎么地动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附近的刘骁一眼,已经饿坏了的刘骁正埋头大口大口地喝着粥。根本都没注意这里的动静。 “就是那个个子高高的叔叔。”小女孩说着,从身上的书包里摸出了厚厚的一本书。 “哦。我知道了,他是我们的张旅长,我一定会转交他的,放心吧。”孟玲玲把书接过来,又好奇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要送书给我们长官呢?” “因为,他是好人。我爸爸过去也给妈妈下过跪。”小女孩脸红了,忸怩地低下头来,望着自己那一只在地上擦来擦去的脚。 好懂事的小妹妹哟。孟玲玲打心眼里喜欢她。“那姐姐也送一样东西你,好吗?” “不要不要,姐姐,我不要,我要回去了。”小女孩讲着客气,摆起小手,转身便一溜烟地跑去,孟玲玲看见她的妈妈站在不远处的城墙下,手臂上挽着那件**的新棉衣。 孟玲玲目送她们远去后,再低头看看手上的书,封面上只有五个字:格林童话集。 “四面云山皆入眼,万家烟火总关心”。这是曾经写在天心阁上的一副楹联。 天心阁位于南门三十多米高的明代城墙上,有轩、廊与主楼相连,与湘江对岸的岳麓山遥相呼应,门票每张铜板1两枚,游人如织。然而,这座全城最高的建筑和标志性景点也毁于一场大火。 当脸色阴沉、一身戎装的蒋委员长缓步登上南门城墙时,举目远眺,昔日四面云山、万家烟火如今已是万家废墟、万劫不复,心情之沉痛无以言表,用手仗连连拄着地,连声说道:“长沙焚毁了,精神上的打击十百倍于战败的痛苦,可耻、可悲莫甚于此、莫甚于此!” 一行金星闪耀的将领肃立在他两侧,默默无言,每个人的面部表情不尽相同。身为湖南省主席的张治中2深知自己逃脱不了干系,惶诚惶恐;军事委员会政治部部长兼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陈诚3尽管也满脸焦虑,但神情自如;第九战区代司令长官薛岳因此事与己无关,面无愧色;而七十四军军长兼长沙、株州警备司令俞济时肩负着安全警卫工作,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松懈,目光严峻地来回扫视着四周。 激ang激e石是于16日从南岳赶到长沙的。 日军并未进攻,自己倒先放火;没有烧着敌人,反而害了民众,这让激ang激e石怎么好向全国上下交代。社会上舆论哗然,怨声载道,共chan党方面则更是因为这一惨剧,宣传国min党的“焦土抗战”政策是不顾人民群众的死活,令这位最高统帅极为被动、有口难辩。 如何处理善后工作,尽快平息民愤,是他几天来在长沙城里反复斟酌的中心问题。一份关于判处长沙大火直接责任人的报告已经递到了他的案头上,军事法庭的报告是以“纵火”罪,判处长沙警备司令酆悌五年徒刑、警察局长文重孚十年徒刑、警备二团团长徐昆十五年徒刑,但激ang激e石还没有作出最后的定夺,原因一是判处得过轻,不足以平民愤,二是焚城为既定的部署,“纵火”的罪名也不妥当。 激ang激e石怅然踯躅于城墙上。身后尽管将星成行,但不知为什么,一种深深的孤独感竟那样强烈地袭上心头,他对着苍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忽然,城墙下,两排警戒的散兵线队列中,一个高挑的依稀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哦,那不是张灵甫吗?兰封会战前,在郑州,这个外号“猛张飞”的学生就已经给他留下了好感。他眼睛一亮,举步走下城墙。众将官不明就里,便也跟着走了下去。 激ang激e石径直走到张灵甫面前。 “报告校长!”迎出队列的张灵甫挺胸收腹、立正敬礼。(未完待续。。) ps:当时,一块银圆等于十个银角,一个银角等于十个铜板。米价八元十斗(约150斤),佣人工钱一月三元,泥瓦匠一天五角,一个铜板可买烧饼。2张治中(1890-1969):二级上将,字文白,安徽巢县人,保定军校第三期毕业,曾任黄埔军校军官团团长、第五军军长、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教育长、第九集团军总司令、湖南省政府主席、三民主义青年团书记长、西北行辕主任兼新疆省政府主席等职,于1949年参加国共和谈期间留在北平后,任西北军政委员会副主席、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国防委员会副主席等职。 3陈诚(1898-1965):一级上将,字辞修,浙**田人,1922年毕业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黄埔军校特别官佐、第十一师副师长,十八军军长、晋陕绥宁四省边区“剿共”总指挥、第三战区前敌总指挥、第九、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和军政部部长、参谋总长、台湾省主席、行政院院长、副总统、国民党副总裁等职。 120善后处理 120善后处理 横批:张惶失措 左联:治理湖南三大方案一把火 右联:中心安否三颗头颅万劫灰 张灵甫站得笔直,古铜色但是光洁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精明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大阔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坚强与力量。 今天,他穿了一套干干净净的少将制服,军帽戴得端端正正,青天白日的帽徽与他挺俊的鼻梁垂直在一条线上,显得人格外精神、格外英武。 “唔,很好,我见过你的。”看着自己这位气质不凡、又勇敢善战的学生,激ang激e石终于舒展紧锁的眉头,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 “我等学生不才,让校长您受累了。”张灵甫神情肃穆。他的这一句客气话既有所指,又很得体。“我等学生不才”,当然指的是黄埔一期生、长沙警备司令酆悌,对长沙大火负有直接责任,但他又没有点名道姓,还把自己也包括进去了。 激ang激e石面带微笑,频频点头:“唔,好,说得好,来,陪我走走。” “是!” 两人沿着已经清理出来的街巷信步走着,边走边谈。街巷两侧的废墟上,有士兵和民众在一起重建家园,拉锯的拉锯,合灰的合灰,新砖、旧瓦、木条码放得有条不紊。 “此处士兵来自何部?” “皆为职旅士兵。不过,七十四军各部也都有类似举动。” “唔,很好。与倭寇作战。你有何心得?” “日军火力猛、枪法准、武士道精神顽强。通讯能力、补给能力也远远超出我军。但兵力有限,而我方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回旋余地大。面对敌强我弱,退让不可避免,但也不能退得太远,以免丢弃大片国土,造成民众逃难。学生以为,薛长官的战法甚佳。后退决战,固守一点,再聚而歼之,以我军的兵力优势抵消倭寇的火力优势。” “好的,很好。”激ang激e石再一次频频点头,继续问道: “那么,对这场大火,你怎么看?” “起火的具体经过不甚明了,但学生以为:第一、万一守不住,不得不焚城。这在战略上并无失当之处,坚壁清野。不资敌用,古今中外皆有之。第二、在具体执行这一决策过程中,本地军政当局可能操作失误,估计他们是以为敌人来了而放火。第三,焚城乃不得已而为之,为最大限度地避免今后出此下策,学生愿和全体黄埔同学、全体将士一起拼死作战,以自己的身躯阻挡倭寇的铁蹄。”张灵甫的这一番分析言简意赅,又铿锵有力,直说到激ang激e石的心里去了。 激ang激e石感慨万千,什么话都没有讲,只是抬起右手,在张灵甫的肩膀上重重地一拍。这重重地一拍,张灵甫知道,这是领袖对自己的重托与厚望,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滚烫的热潮。他好想再说一句慷慨表决心的话,但他的喉头只是蠕动了几下。 此时此刻,无声胜有声。 一辆黑色福特轿车慢慢驶过来。激ang激e石要走了,跟在后面的众人快步赶上,与委员长一一告别。 与别人不同的是,张治中的送别词是检讨。他垂手站在一边,态度诚恳地再一次检讨自己道:“我知道自己应负的责任,委员长虽然宽恕我,但是我的内心沉重的负担,并没有减轻。不论中央决定的处分是怎样,除了完成善后责任以外,我当知所以自处。希望委员长将来给我一个退思补过的机会。” 激ang激e石站在打开的车门旁,环顾着大家,以低沉的语气说:“就这一次事件的根本成因研究,可以说不属于那一个个人的错误,而可以说是我们整个团体的错误。这一种错误的造成,不能不认为是我们的失败。我们以后怎样使用干部,怎样训练干部,怎样沉着应变,从这一事件上都可以得着明确的教训,现在处置的办法已经决定,目前最要紧的事是赶紧善后,收拾入心。文白还应该继续负责,表现革命军人服从命令完成责任的精神。至于处分问题,当待中央核议。” 说完,他躬身上车,俞济时赶紧伸出一只手,挡在激ang激e石的头上,以免撞着车门框。然后,自己跟着也上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汽车开动后,俞济时转过身来,向激ang激e石进言道:“长沙民众对张主席意见很大,陈长官也认为张主席应对长沙大火负责,至少也要给予一个严厉的处分。” 靠在座位上的激ang激e石,只说了一句:“辞修与文白两人之间有些过节。”然后,便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俞济时于是再也不做声了。 回到城外下榻的唐生智公馆,激ang激e石毫不犹豫地提起笔来,在酆悌等三人的判决草案上各批下这样一行字:“酆悌身负长沙警备全责,疏忽怠惰,玩忽职守,殃及民众,着即枪毙。”“文重孚身为瞥察局长,不奉命令,率警遁逃,着即枪毙。”“徐昆玩忽职守,着即枪毙。” 十一月十九日,全国的媒体都刊登了国民党中央宣传部、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关于长沙大火经过真相之说明》,这份说明的原稿,是政治部副部长周en来和张治中一起亲加修改的,大意如下:(1)(请各位到作者感言看,不收费) 第二天,长沙城里,接着张贴出以长株警备区司令俞济时为名义的布告,宣布以“辱职殃民罪”判处酆悌、徐昆、文重孚三人死刑。当天中午,死刑执行。据说,在押赴刑场的一路上,徐昆、文重孚破口大骂张治中,骂他不是人、骂他是湖南人的魔王等等,什么脏话、丑话都骂尽,直至枪决倒地;而酆悌则从审判开始一直到死都沉默寡言,刑场上也一声不吭,由于没有生育,妻子也不在身边,为他收尸的,只有一个秘书和他的一个内侄女。酆悌生前对这位孙姓内侄女甚为疼爱,因而内侄女在刑场上捶胸顿足,呼天唤地,痛不欲生,情景极为凄凉。 看在酆悌是自己黄埔学长的情分上,俞济时给酆悌批发了两千元安葬费。 酆、文、徐被执行枪决后,长沙民众仍怨气难平。张治中来湘时,雄心勃勃,出台了《湖南省政府施政纲要》和《湖南省组训民众,改进政治,加强抗日自卫力量》两大方案,如今,两大方案八字还没有一撇,一把火就烧了长沙。有好事者,在市中心残存的一座“八角亭”上,写下这样一副楹联——横批为“张惶失措”,左右两联分别是“治理湖南三大方案一把火,中心安否三颗头颅万劫灰”,将张治中的名字巧妙地嵌进了楹联里,渲泄出对他的极大不满,一时传遍潇湘大地。 不久,张治中被撤职,调回重庆,如此同时,薛岳出任了湖南省主席,长沙火灾临时救济委员会和善后建设委员等组织也相继成立,前者的救济经费为五十万元,后者的建设经费为一千万元,每一个市民都领取到了五至十元的救济款,人心这才开始得到初步的稳定(2)。七十四军也逐渐将中心工作从救灾转移到部队整训上。 不料,没过几天安心的日子,幕阜山那头又出了事。(未完待续。。) ps:(1)十二夜长沙大火实为地方军警误信流言,自卫民众激于义愤之所造成。盖战略转移,我军对于预定撤退之战略支点及重要城市之建筑物施以破坏,免资敌用,原为作战上之必要,在各国战史上不乏先例。故长沙既临战区,政府于事前有所准备,当为必然之事实。 惟十二夜长沙大火时,岳州虽失,而平江、汨罗以北阵线甚稳固。长沙距前沿尚有三百余里,军事当局不仅无命令破坏,且正调兵增加前线;而地方政府亦末下令破坏,然大火何以骤起?其原因:(一)由于地方军警负责者误信谎言,事前准备不周,临时躁急慌张之所致;(二)由于曾从事破坏准备之人员及人民(自卫团员丁森等)鉴于敌机之连日轰炸及最近平江、岳州、通城、通山等县被炸之惨,激于民族义愤,以为敌寇将至,乃即其屋,遂致将准备工作变为行动,于是,一处起火,到处发动,以致一发而不可收拾……” (2)长沙火灾的史料,全部来自于《长沙文史资料》第一辑。 121恩将仇报 121恩将仇报 乡亲们,您们放心,红军就是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来了就不走了。——周志坚 耿妈妈知道土狗死了,感到自己的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再也站不起来了。接下来,她再也不知道怎么撑下去了,缓缓地坐了下去。 她深刻的感到胸口传来的痛楚,那锋利的刀尖就这么插入她的心脏。可是那痛,往往不及心里的痛,那痛就如一根毒藤将她浑身捆绑让她无法动弹,只能陷入这痛苦中不能自拔。 领取了满满一车药品、纱布后,陈公勇带上耿妈妈和灿灿离开长沙,返回木子店。 要把耿云飞的妈妈当自己的亲娘、把他的弟弟妹妹当自己的亲姊妹,这是陈公勇在耿云飞牺牲前对他许下的承诺。陈公勇在武昌读书的时候,耿妈妈对他不也像亲生儿子一样吗?现在,是兑现自己承诺的时候了。 耿妈妈一家是在遭到日军轰炸后来长沙找娘家姐姐的。一路上身无分文,全靠讨乞,历尽千辛万苦,老二死于伤寒病。孤儿寡母的好不容易到了长沙,姐姐没找到,却偏偏遇上一场大火,老三又丧身于火海之中。这悲惨的遭遇让失去双亲的陈公勇伤心欲绝,他发誓要赡养老人,把灿灿带大,让她们过上安定的能够把饭吃饱的生活。 一脚踏三省的幕阜山距长沙一百多公里,那里是陈公勇的故乡,是他悲伤欲绝、在梦中无数次要回去报仇的故乡。自几年前父母被红军处死。他就再也没有回到那个白云深处的竹林人家。如今的他。再也不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是经历过凇沪、南京、武汉等数次惨烈大会战的**营长,百炼成钢。 一个多月以前,七十四军从万家岭向幕阜山转移,终于踏上回家的路,望着那熟悉的山岭迎面而来,他的心一路上跳动不己。到了木子店,离他的老家官刀铺也就只有十几里路了。 听说当年的成伢子和大军一起回来了,身上挎的还是盒子枪。儿时的玩伴一个接一个来了,羡慕得不得了;他的舅舅正巧也驻防在木子店,闻讯赶来,摸着他两杠一星的少校领章,唏嘘不已,老泪纵横。成伢子才一年多光景啊,就和自己一样,也是营长了,队伍里清一色的“五连珠”德制步枪,还有轻重机枪小钢炮。兵强马壮,再也不用怕红军了。可惜。红军现在也改编成**的新四军,已经开赴去了皖南,就是想打也不好打了。 舅舅还在民团里,可他的一个营还不满三百人,鸟铳、长矛、老套筒都有,机枪却只有一挺,扫荡几个土匪可以,用来剿红军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以前,幕阜山里闹红军,先后爆发过毛zedong的秋收起义和彭de怀的平江起义,使得这里成为湘赣红军的革命根据地。红军队伍中,哗变过来的**多,战斗力强,地方民团岂是他们的对手?最要命的是,gongchan党发动民众斗地主、分田地,一下子煽动起每个人的仇富性,传统的道德观念全部颠覆,没地的可以分到地,没穿的可以去抄家,借钱的可以不还钱,连平日那些瞅都不瞅穷人一眼的高贵小姐、还可以到她们的香床上去打个滚、撒泡尿,有这等好事谁不想参加! 淳朴的民风于是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仇富心理,几乎所有穷人都站到了gongchan党这一边。红军人多势多,民团更不是对方,全靠正规军上阵和宗族势力的维系才能勉强自保。 陈公勇家里有一百来亩田,在官刀铺一带,虽不算首富,但他父亲却是远近闻名的能人和善人,口碑很好。起先,家里并不富有,全靠父亲和几个叔伯兄弟的勤耙苦做,省吃俭用,农忙下田耕地、薅秧、割谷,农闲则做商贩,将山里的桐油、木子、茶叶远到长沙,再换回城里的电筒、洋布、胶鞋,家产才越盘越殷实。有一年,山里大旱,四个月无雨,颗粒无收,河堰湖塘没有一滴水,不少人为了生存,卖地的卖地,逃荒的逃荒,而陈家所居住地的小溪却一直流淌着,陈家反倒因祸得富,收购了大几十亩地,不过,价格也还公道,并没有乘人之危压价。 发家致富后的陈家,仍和过去一样克勤克俭,对乡邻十分客气。平时,家里的雇工一个月打两次牙祭,忙起来天天有肉吃,雇工的小孩和自家的成伢子一样上私塾,分文不收,村里的祠堂、村口的石桥也都是陈家出钱修建的。别的不说,就说陈家救济赖子周遗弃的儿子,方圆几十里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赖子周本来就在村里最穷,可还成天打牌、游荡,不事农作,你糊弄庄稼,到头来庄稼糊弄你的肚皮,陈家一亩田可以收三百斤水稻,而赖子周能够收到一百斤就了不起了。有一次,为赌博翻本,他押上全部家产,最后连房子、老婆都输了,没脸见人,丢下七八岁的儿子不管,一个人跑了,不知去向。陈父见孩子可怜,拿出自家的棉被,把孩子接进祠堂住,又安排全村两百多户人家轮流派饭,逢年过节则到自己家里去吃。后来,官刀铺办起了小学,陈家又出钱,让他和自己的儿子陈公勇一起上了正规的小学。 赖子周的这个儿子,就是后来当了红军、害死自己恩人的周志坚。 小学毕业以后,陈公勇去了武昌读师范,而周志坚则读不进书,还没等到毕业就一个人到长沙谋生去了。在校期间,周志坚成天想着心思捉弄先生、欺负比他小的同学,有一次上课,他说他要拉屎、来不急了,老师知道他是故意的,偏偏不让他去,他就在老师的讲课中连连用嘴巴放屁,气得老师冲过来狠狠扇了他两大耳光。结果,第二天老师没有来上课,听说是早上一出门就掉进陷阱里,摔了个鼻青脸肿,同学们议论纷纷,只有他一个人偷着乐, 当然,大家都猜得出来,挖这个陷阱的,没有别人只有他。对这个顽童,学校拿他没办法,几次要开除他,最后都是陈父冲着校方作揖说尽好话才算罢了。周志坚的不辞而别,让校方如释重负,陈家也觉得他走了也好,仁至义尽,没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反正他也大了,有十五、六岁了。 然而,不到三年,周志坚竟扛着钢枪、领着一支举着红旗的队伍回来了。红军的队伍直奔陈家,陈家上下忐忑不安。父亲努力地笑着,杀猪宰羊,款待红军,他已经听说gongchan党、红军是怎么一回事了,但他念叨着当年曾接济过周志坚,再怎么着也不会翻脸不认人吧?善良的老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吃了喝了,周志坚把嘴巴一抹,果然翻脸不认人了,拿枪顶着他的脑门要钱。所有的银圆被洗劫一空后,接着,陈公勇的父亲、母亲被反捆起来、戴上纸糊的高帽子,红军一边押着他们在全村敲锣游街,一边把他家的谷仓打开,要全村的人都来挑米。乡亲们起初都不出门,一来陈家平日对众人不薄,拉不下情面来,再加上陈家的舅舅在民团里,万一红军走了,民团来了怎么办?红军便挨家挨户做工作,说乡亲们,您们放心,红军就是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来了就不走了,今后大家都是红军,有枪有刀还怕什么,黑狗子胆敢反扑我们就一起打。终于,有一两个说动了心,探头探脑地走出门去陈家挑米,后来又有几个兴冲冲地抱了一大堆绫罗绸缎回来,很快全村便沸腾了,不拿白不拿,你拿我也拿,男女老少蜂拥着冲向陈家……(未完待续。。) 122以牙还牙 122以牙还牙 高秀才说得好!灭了他们!血债还得血来还!——陈胜利 “陈家发不义财啊,趁着饥荒,低价买了我们多少地啊!” “陈老财是伪君子、假善人,名义上帮我们修桥,实际是要让马车运货方便,好赚更多钱。” “陈地主家这么有钱,却吝啬得很,逢年过节应该让大家吃席从初一吃到十五才对!” 声势浩大的批斗会在打谷场上隆重召开。乡邻们全变了脸,红军喊打倒土豪劣绅、台下一起响应:“打倒土豪劣绅!”红军号召大家站出来诉苦,乡邻们就一个接一个上台揭发陈家的罪恶,有的还说陈家给长工吃的好,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目的还不是想让长工多出苦力。 周志坚也在台上痛诉起自己悲惨的童年,说到伤心的时候“呜呜”直哭。 “乡亲们哪,我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我感谢乡亲们!可是这个万恶的陈老财,是怎么对待我的?他故意让我和他儿子一起去上学,就是想让我出丑来突出他的儿子!有一年下大雪,因为没有棉鞋穿,我在上课的时候冻得直跺脚,老师就揪着我的耳朵骂我捣乱、破坏课堂秩序,还要我好好向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陈公勇学习。可是乡亲们哪,我周志坚能和他陈家的大少爷相比吗?他有棉鞋穿、还有狗皮大衣穿,他当然暖和,当然可以坐着不动。可我冷啊。脚冻得又红又粗。我要是不跺脚的话我会冻死的啊!人都是平等的,为什么他陈家有吃有穿的,我们穷人就要挨冻受饿?!” 周志坚的痛诉,激起全场的愤怒,“打倒土豪劣绅”、“拥护工农红军”的口号此起彼伏。 最后,陈公勇的双亲被拖到村口,周志坚一马当先,操起梭镖就扎。将这两位曾接济过自己的恩人活活扎死,然后把尸体扔进了河沟里…… 往事不堪回首,陈公勇最想知道的,就是仇人周志坚的下落,但舅舅说改编红军、点检人数的时候,他都在场,但就是一直没有发现周志坚。他所知道的,只有周志坚在红军内部的职务是中gong湘赣边区特委书记。“唉,没想到过去的一个小痞子,当了gong产dang也会成大气候啊。”舅舅无可奈何地感叹道。 陈公勇恨得牙痒痒地问:“这狗日的会不会已经死了?” “不会。这兔崽子花样多着呢。肯定隐藏下来了,有消息说他已经脱离了gongchan党。当土匪去了。”舅舅忧心仲仲地说道。一天不取周志坚的人头,他的心里一天就不踏实,总感觉今后要出什么事。 舅舅的预感不幸应验。 当陈公勇回到木子店、正准备将吴妈妈和灿灿送到舅舅家的时候,噩耗传来:他的舅舅和几个团丁在回家的路上遭到土匪绑票,索钱未果,被当场击毙。据侥幸逃脱的一名团丁回来报告说:开枪的那个人就是土匪的首领周志坚。他用手枪顶着李营长的脑门问,你拿钱不拿钱,李营长刚说了一句老子就是不拿,他就二话不说,真的一枪放倒了李营长。 整整两天,陈公勇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吃一口饭,除了上厕所,人就双手抱着后脑勺靠在床上,已经虚脱得变了形,眼睛深凹,目光时而痴呆,时而闪动火光。 得知他的舅舅遭此不幸,高敬、陈胜利等人也从医院赶过来,想安慰几句,又觉得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只好默默地坐在一边叹着气,他们两人的伤势已基本痊愈。 忽然,高敬打破沉默,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欺负到老子七十四军头上来了!剿了他们!” “高秀才说得好!灭了他们!血债还得血来还!”陈胜利也站了起来,拍着枪伤刚好的胸脯说:“兄弟我也是跟陈大哥一起在汉口当的兵,生死知交了,陈大哥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灭那几个毛贼分分钟的事情!” “你要不下命令,老子带弟兄们出去!还反了他们,不抗日不说,还尽他妈的捣乱!”高敬年轻气盛,把枪都拔出来了。现在的他,也再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喊几句抗日口号的他,硝烟早已熏黑了他白净的脸庞,阅历的开阔已经引起他对战争、对多党合作的深刻反思。 陈公勇终于开口说话了,他一声叹息:“唉,还是蒋委员长说得好啊,攘外必须安内,可偏偏还有那么多人,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高敬也深有感触地说道:“唉,学生单纯不懂事,情有可原,本人以前不也一样上过街游过行吗?问题就出在像七君子那样的一些呆逼身上,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就是不开窍,还有张学良、杨虎城,一个个拿着国家俸禄,都不为国家着想,总以为政府不抗日,跟红军一个鼻孔里出气,成天由着自己的性子在社会上胡闹,结果害得政府被迫承认了gong产dang。” “兄弟我是粗人,大道理我不懂,但是我至少晓得一条:杀人要偿命。”陈胜利已经不耐烦了,催促道:“陈大哥快下决心吧,你说怎么打,兄弟我都冲在前。” 怎么打?怎样打?陈公勇这两天满脑子想的就是这个问题。 他是本地人,他知道幕阜山方圆几百公里,山高林密,找人就像大海捞针。而土匪飘忽不定,今天在山上,明天在山下,时而下地农作,时而拿枪上阵,你打不着他,他却可以随时偷袭你。总结以往剿匪经验,最关键的就是要锁定他们的位置,然后层层合围,才能叫他们插翅难飞、一网打尽。 第三天清早,四十多个身背竹篓的山民离开了木子店,陈公勇又精神抖擞地走出了营部,目送着他们两人一组地向四面的大山深处散开。 这些山民,由当地的团丁和一营的士兵伪装而成,以采药为掩护,寻找土匪的踪迹。 然而,一个星期以后,带回来的消息竟是一无所有。走得最远的几个小组,竟已经走到江西的修水、湖南的平江,不得不利用当地驻军的电台传递音信。 难道周匪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里?陈公勇不相信,一个个仔细询问,结果还是没有一条线索,弟兄们既没有在山上遇到一个人,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人活动的痕迹。 高敬有些疑惑地问道:“会不会是网撒得还不够开?” “恐怕不是这个问题,网已经撒得够开的了。”说到这里,一个逆向思维在陈公勇的心中跳了出来:“按正常的想法,应该是逃得越远越安全,所以我们都尽量往远处找,其实,他们会不会就躲在我们附近呢?” “哎呀!”陈胜利在一边一拍脑袋说:“我想起来了,他们肯定就在老鸦岭上!” 老鸦岭,就是野战医院背后的一座大山,海拔有一千多米高,山上没有人家,终日里只有白云缠绕在山头上。 “此话怎讲?”陈公勇、高敬急急追问。 “有一天半夜,我起来撒尿,发现了老鸦岭上有火光。” 老鸦岭上有火光?一句话提醒陈公勇,他恍然大悟:“对,肯定是在老鸦岭,老鸦岭上面有一个山洞!” “嘿嘿、嘿嘿,你这家伙……”高敬却别有一番用意地笑了起来,目光直逼着陈胜利说:“病房里有尿桶,怎么不怕麻烦还要跑出去撒尿呀?”说实话,他怀疑他是不是有些什么偷看护士洗澡、换衣服之类的不光彩行为。 “出去透个气,透个气未必不行?”陈胜利的话很硬,目光一点都不发虚。 “好啦好啦,闲话少说,我们得赶快制定作战计划。”陈公勇扭头又冲着在堂屋待命的传令兵:“通知各连连长,速来营部开会!” 当天夜晚,一营除只留下一个排以外,全都换上民团的军装,在团丁的引路下,兵分四路摸上了老鸦岭,静悄悄地埋伏在了各个要点。 当黎明的曙光来临之际,枪声响了,是土匪最先发现情况,但为时已晚,**的轻重机枪牢牢地封锁住了山洞,冒死往外冲的土匪全都倒在密集的弹雨中。不一会儿,老鸦岭上枪声四起,想从其他几个洞口突围的土匪也被打了回去。高敬爬到洞口,向里面喊话,要里面的人举手投降,不料回答他的是一颗手榴弹,差点炸到人。陈公勇勃然大怒,当即命令陈胜利使出最后的毒招: 大捆大捆的、半湿不干的稻草、松枝,点上火以后,被推进了山洞里。 滚滚的浓烟直往山洞里面灌,被熏得实在受不了的土匪被迫再次向外猛冲,结果,依然是一个接一个的全都倒在了枪口下…… 陈公勇只以为这是一支土匪部队,但是这已经是一支由土匪收编成了抗日救**的挺进纵队,周志坚因为以前的关系,和各大报馆都有联系。(未完待续。。) 123揪小辫子 123揪小辫子 天再冷,也不怕、雪再大,也不怕、不要和一帮小人去斤斤计较,就是死,也要死得有骨气,留一点芳香在人间。——孟铁蛋 74军51师副师长李天霞坐在师指挥部中,翘着二郎腿,抽着香烟,手中拿着一份刚印刷出来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新长沙报》在仔细阅读着,报纸的第二版顶头处用醒目的大字在登载着这么一条消息: 倭贼未灭,内部兄弟间的冲突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骤然爆发,驻守木子店的**悍然出兵,剿灭了当地一支抗日武装,一百多名中华武装成员不幸遇难,仅最高领导——抗日救**湘赣第三纵队司令周志坚一人逃脱。 “哈哈!捅篓子了、捅篓子了!篓子捅大了!!”李天霞越看越高兴,兴奋得把手中的《新长沙报》往桌子上一拍,操起电话就说:“给我接军座。” 电话通了。李天霞吞了一口唾沫,压住自己幸灾乐祸的心情,以一种焦急的口吻报告说:“军座,今天您看了报纸没有,哎呀,捅篓子、出大事了啊,我一离开153旅就要出乱子的啊。事情是这样子的,今天的《新长沙报》上有一篇新闻稿,说扎驻在木子店的**伪装成当地民团,以残忍的手段围剿了幕阜山人民抗日救**,制造了幕阜山血案,当场打死打伤七十多人、俘虏十几人。这篇新闻还说,由于没有抓到游击队里面一个叫什么周志坚的首领,这支**还带了一批还乡团。把他的房子也给烧了。恩。部队的番号没有说。但是,扎驻在木子店的,只有张灵甫的153旅305团一营,营长陈公勇就是张灵甫的亲信。 “恩恩,师长现在不在师里。本师也绝对没有下这个命令,肯定是153旅的擅自行动。是是,我知道了,gongchan党和各民主党派那可真不是好惹的。无风三尺浪,有风浪三丈,没有理都可以搅出几分理,现在倒好,让人家捏住把柄了,这不是丢我们七十四军的脸吗?幸亏还没有把番号捅出去。是是,我一定马上调查清楚,再将调查结果上报军座和军委会政治部。” 放下电话,李天霞“嘿嘿”地阴笑起来,两只手掌捏在一起摩擦起来。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到政治处门口,叫了一声:“毛处长在吗?”毛永奇连忙迎出来:“在呢、在呢。”“有好戏看了。你现在随我到163旅去一趟。” “什么好戏?那个《德安大捷》?”《德安大捷》是田汉根据张古山战斗创作的话剧,近日刚在长沙城里公演,张灵甫的形象以真名实姓出现在舞台上,再加上七十四军助民为乐的善举深得人心,因而该剧轰动一时。毛永奇还以为是要去看这出好戏,嘴巴一撇,不解地问道:“那不是吹他张灵甫的么?您还真要去看呀?” “哈哈哈!”李天霞仰天大笑:“这一回呀,我们是要去看他的丑剧哦!” 因大火尚未波及到城外建筑,七十四军各部已都分散扎驻在城外。 孟铁蛋现在是张灵甫的传命兵。刚刚吃完中饭,对面警察所里响起一阵推麻将的“哗哗”声,吆二喝三地掷着骰子,吵得他安不下心来打棋谱。当好传命兵,一要口齿伶俐记性好,二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性子。 所以,他用手榴弹的底盖做了一副象棋,没事就一个人琢磨车马炮,可那喧哗声实在让他静不下心来。他撩下棋盘,抬脚就往外面走,准备去跟那帮警察理论一番。 “干啥去呀?嫌人家吵着你了?把门关上不就行了。”里屋传出旅长平静的声音。 孟铁蛋只得把门关好,转身回来,闷头闷脑坐下。 “昨天教你背的一首宋词,还记得吗?”旅长在里面问道。 “记得。”孟铁蛋走到里屋门口,立正站好,开始背书:“卜算子,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恩,还行,一字不漏。那还记得这首宋词是什么意思吗?”张灵甫继续问道。他十分惬意地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那本《格林童话》。 孟铁蛋想了一想,回答说:“俺家门前也有几棵梅花树,我从小都知道:梅花开的时候正是腊月间,天再冷、雪再大,梅花都不怕,就是被风雪吹到泥水里也是香的。过了腊月、等到开春,梅花谢了,桃花梨花才开。表面上这首词写的是梅花,实际上是诗人陆游在用梅花来比喻一个人,要有自己的理想和骨气,天再冷,也不怕、雪再大,也不怕、不要和一帮小人去斤斤计较,就是死,也要死得有骨气,留一点芳香在人间。” “好、回答得好!”他的这句回答中,后面一部分是长官教给他的话,而前面一段则是他的亲身体验。张灵甫没想到他还会联系实际解说这首宋词,十分满意地站起来,在他头上摸了摸:“有人说你差一点,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比别人差!” “谢长官夸奖!”孟铁蛋把胸一挺,很是高兴。 高出他大半个肩膀的张灵甫,把他军帽扶正,又弯下腰把他的军装扯平整,说:“在长官身边,更得注意自己的军容风纪。还在用袖口擦鼻涕没?” 孟铁蛋自豪地把双臂一弯,抬到胸前,将自己干干净净的袖口伸给长官看:“您看——再也没有了。” “你这娃儿真不赖。行,你去休息吧,有事我再叫你。” 孟铁蛋继续琢磨他的车马炮去了,张灵甫则继续埋头看他的《格林童话》。 前几天,孟铁蛋的妹妹孟玲玲来转交这本书的时候,他好奇了好大一会儿,怎么会有一个小女孩送书他呢?真是奇怪哦,于是问孟玲玲那个小女孩多大呀、长什么样子呀等等,孟玲玲嘻嘻地笑着,一个劲地直夸那女娃漂亮,当他再问到那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住什么地方时,孟玲玲歪着脑袋不好意思地一笑说忘记问了,然后,连忙踮起脚尖、抬着下巴、伸出一根手指,点着长官手中的童话书说:“不过,这书的第二页里面,有一个龄字。” 张灵甫翻到扉页上,果然有一个用铅笔写的、字迹娟秀的小字:“龄”。他猜想,这大概是那小女孩的名字吧?他合上书,又问孟玲玲:“什么时候学会识字了啊你?” “在医院里,先是高大哥教我,现在在文工队里又是刘骁教我。”孟玲玲回答说。 孟铁蛋兄妹俩的变化和进步,让张灵甫感到由衷的欣慰。如果抗战胜利、他们还能够幸存下来、活着回家乡的话,他相信他们就一定会像着这童话里写的《小弟弟和小姐姐》一样,历经千般苦难而衣锦还乡,直至白发千古。(未完待续。。) 124 事情闹大 124事情闹大 我希望我们七十四军是保家卫国、抗击侵略者的利剑,不是杀灭自己手足兄弟的屠夫,更不要把枪口对着与我们一起抗击侵略者的gongchan党军队!——刘骁 也许,当孟家兄妹返回家乡的时候,仍然是一个个硕大的瓦砾组成了荒芜的废墟,没有了原来的生机和温暖,只剩下一片空白。 村口的大树已经倒塌,他们的亲爹亲娘也已经很老了,但是,他们应该还记得回家的路,记得在花园口就要决堤的那个夜晚、那个三叉路口,他们就是在那里告别了自己的娘…… 也许,这一对兄妹俩、还有他自己,都永远等不到胜利的那一天。 对于个人的死,他从不畏惧,自投奔黄埔,便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只是让他不舍的、揪心的是,如果我们都阵亡了,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孩子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悲惨境地啊!七十四军进城那天的情景,在他心里一一闪现:那一面被大火烧得只剩下断壁的废墟,那一对在寒风中瑟瑟度日的孤女寡母,那一声声叫着妈妈呀、我冷我饿的悲楚咽哭,还有那陈公勇跪在地上一声声喊着娘啊、我就是您亲儿子的辛酸誓言,此时此刻犹如万箭穿心,让他肝肠寸断、伤感至极! 两行热泪大海决堤一样奔涌而出。 张灵甫默默合上书,任凭泪水在自己的脸上尽情流淌。 孟铁蛋还在堂屋里一个人研究他的象棋。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英雄旅长也会有脆弱、有伤悲、有心酸的时候。 这个时候。偏偏李天霞他们来了。 李天霞、毛永奇皮笑肉不笑地一前一后推开门。走了进来。嘴里叫着张灵甫的字,听上去不晓得几亲热:“钟灵老弟呀,忙啥呢? 忽然听见李副师长、毛主任亲临本旅,张灵甫急忙站起来抓了一条毛巾,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冲着外面大声说:“稍等片刻,马上出来,铁蛋你快给长官上茶。” 等他仍旧红着眼睛出来的时候,连忙向坐在八仙桌两边的他们解释说:“抱歉抱歉。昨天看书熬了夜,刚才睡了一下,衣冠凌乱,不便及时出来迎接。” “嘿嘿,升少将旅长了么,肯定是要比当团长的时候更注重读书嘛。”李副师长觉得自己多等了几分钟,是张灵甫有意拿架子,已是面有愠色,话中带刺。 见他们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张灵甫索性坐在一边不吭声了。 李天霞朝毛永奇一努嘴。毛永奇便本能地冲着张灵甫讪讪一笑,又清了清嗓子。故做严肃地说道:“兄弟我今天是奉命公干,前来调查你部悍然出兵围剿抗日救**、制造幕阜山血案的前因后果。” “什么?你说什么?”张灵甫瞪大眼睛,一头雾水。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李天霞有些气恼地拍了一拍桌上的报纸:“全湖南人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啊?你看看你造成多大的影响!” 张灵甫满脸狐疑地起身取过报纸一看,顿时愣住了。 报纸是今天的《新长沙报》。头版头条上,两行通栏大标题,触目惊心: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木子店**围剿抗日救** 张灵甫的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木子店的**应该就是陈公勇的一营吧?倘若真的这样干起来,也不能说完全打错了,他相信自己的部属决不会无缘无故地动干戈,但陈公勇至少应该报告一声啊。对他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张灵甫感到不解和气恼。“这么大的事情,陈公勇没有向你报告?” 张灵甫坦诚地迎着李天霞不相信的目光,回答说:“本人真不知道这件事情,也的确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支抗日武装。” “现在正是多党派合作时期,围剿非**的抗日武装,该当何罪?”毛永奇的语气很重。 “唬谁呀你?哼!”张灵甫见不得这种狐假虎威的人,他放下报纸,掸了掸军衣,正襟危坐。 “你!你还敢使性子啊,啊?!”李天霞更是看不惯张灵甫的这份孤傲,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手指着张灵甫连声说道:“有你好看的!有你好看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 李天霞夹起皮包,扭头便走。毛永奇也赶忙站起来,跟着往外走。不知怎么的,一只茶杯被碰到了地上,“当”的一声,摔得四分五裂。他们两人前脚走,刘骁后脚又来了。他站在门口立正敬礼:“报告张将军!刘骁求见!我对您有意见!” 孟铁蛋正扫着地上的碎片,见刘骁也是满脸的严肃,把他请进来后,小声提醒他:“咱旅座心情不太好,说话注意一点。” 张灵甫抱着胳臂走出里屋,凝重的脸色上轻轻一笑:“哦,原来是大画家呀?有何意见啊?”手向旁边一摆:“请坐。” 刘骁站着没动,一口气说了起来。 “听说我们向其他部队的抗日救**开了火,现在谁还坐得下来哟,都内心如焚!我希望我们七十四军是保家卫国、抗击侵略者的利剑,不是杀灭自己手足兄弟的屠夫,更不要把枪口对着与我们一起抗击侵略者的gongchan党军队!” 张灵甫一听又是来谈这个事情的,心情糟透了,面容又凝重起来,简洁回答道:“**乃国家之军队,有外敌则抵御、遇内乱则平定,认为打内战都是错误的这一观点,缪也。”“可是,现在我们打的是一支抗日救**,并不是在平定内乱呀,将军!” “gongchan党的武装不都改编成八路军、新四军了么?不知道这支救**从何而来?凡不属**战斗系列之武装,都应视作非法武装。” “旅长,您的这一观点也不合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面对强敌入侵,武装抵抗自然是多多益善,不能因为有了正规军队,就不再发动人民群众进一步扩大抗日武装了吧?” 张灵甫一时语塞。他目光锐利地直视着刘骁,心里在想:这小子说话的逻辑怎么跟gongchan党的口气一个样。 孟铁蛋借着出去倒垃圾的机会,用胳臂肘拐了拐刘骁。刘骁知道这是他在提醒自己,于是再一次向长官立正敬礼道:“本人十分敬重将军的高尚品德和铁血精神,今天多有得罪,实在是有话憋不住,如将军没有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告辞。” “哦,请等等。”张灵甫叫住了他。“每个人的观点都不可能一致,但有话就说就很好,我欣赏你率真的个性。” 事情越闹越大。 因最先披露这一血案而一夜成名的《新长沙报》,于第二天又刊发了一封公开信。这封公开信,以大量的事实,回顾幕阜山抗日救**成立以来除汉奸、扒铁路、伏击日伪军的光辉业绩,历数当地民团不打日军而专事限制、封锁救**活动的种种劣迹,并指出幕阜山血案的直接原因是:某**营长因几年前父母被工农红军镇压而一直怀恨在心,勾结民团伺机报复。最后,公开信呼吁全国人民团结起来,反对内战,反对摩擦,枪口一致对外。由于执笔人在信中态度冷静,不仅没有过多地指责国民党军事当局,反而再三强调自己愿意继续拥护蒋委员长抗战到底,给人一种讲事实、摆道理、顾全大局的感觉,因而赢得了社会各阶层的好感和广泛同情。 几天以来,除国民党主办的中央日报、扫荡报保持沉默以外,全国的报纸几乎都连篇累牍地报道了幕阜山血案,齐声谴责国民党制造令亲者痛、仇者快的内部摩擦。由于陈公勇在事前既未请示、事后又未汇报,致使第九战区的军事机构和宣传机构面对记者的采访极为被动,张口结舌,一问三不知,只得反复声明:这起事件还须进一步调查云云。 对此,不少记者甚为不满,认为第九战区是故意搪塞、蒙骗民众,于是,有一家报纸就以这样辛辣的标题刊出记者的采访见闻:《第九战区制造惊天血案但第九战区说它不知道》。还有一家报纸把矛头直指蒋委员长,声称抗战一年多以来蒋某人念念不忘的还是剿匪,不料报纸即将付印之时,当局派员赶来,扣发了这篇新闻稿。而这家报馆也不换稿,干脆开了一个大天窗:“今日无话可说”,寥寥几个字的标题,表达出对国min党实行独裁统治、打压新闻自由的无声抗议。(未完待续。。) 125知耻负重 125知耻负重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老子一定要灭了你们!——陈公勇 1931年九一八事变,日本侵占东三省。同一时间,国党的中央苏区进行第三次围剿。 1932年一二八淞沪事变,老蒋就曾将分别驻扎在京沪和京杭线上的第八十七、八十八两个师合编为第五军,命张治中率领赴沪协同十九路军作战。可是,彭de怀指挥红三军团、红一军团第四军等十万大军围攻赣州城,后院失火,使得老蒋本来计划用来和日本人打的军队不得不急调赣州。 1933年春,长城抗日战争爆发时,红一方面军发起金资战役,攻占黄狮渡,歼**第五师大部。 俞济时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想起了这一桩桩,一件件被拖后腿,影响了对日作战的往事。 所以,校长的攘外必先安内是极度正确的,你在前方浴血奋战,拼死打活,而后方的院子里总是起火,这仗还怎么打?只有家里稳定了,才好出去打外敌啊。俞济时心道。 说句心里话,对打gongchan党,从薛岳到俞济时都是举双手赞成的,可这还不是打的时候呀,现在国共合作,抵御外侮是天大的事,老百姓们、特别是那些知识分子、民主党派才不管gongchan党危不危害你的政权,只要你打了gongchan党,那你就是消极抗日、积极**。一天到晚鼓噪不停。 而在gongchan党方面。则抓住这一事件。在新闻宣传上以哀兵的姿态取守势,争取全国舆论的同情和支持,而在实际操作中取攻势,由担任国民党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副部长的xx亲自出面,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政治部部长陈诚、第九战区代司令长官薛岳提出严惩凶手、赔偿损失的强烈要求。 众怒难犯,民心难违,第九战区只得与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八路军长沙办事处一起组成调查组,直奔木子店。勘察处理这一问题,《新长沙报》等数家报馆也派出十来名记者随队采访。 调查组副组长,便是李天霞。在此之前,他已经拿出一份初步的调查报告,认定153旅在万家岭战役胜利后滋生了骄傲情绪,旅长张灵甫妄自尊大,治军不严,纵容部属挟兵自重,致使破坏精诚团结、破坏全民抗战的事情时有发生,一营营长陈公勇为泻私愤而公报私仇。终于酿成幕阜山血案,当地民众对**的态度从欢迎转变到厌恶和躲避。使得七十四军在木子店的留守处、野战医院都买不到青菜。 根据这份报告,调查组首先传唤始作俑者——陈公勇。 陈公勇根本没想到事情会闹得满城风雨。 他向调查组如实陈述了自己袭击抗日救**的详细经过,并一再强调这支抗日救**游而不击,成天扰乱地方治安、祸害黎民百姓。听了他的陈述之后,gongchan党的代表正气凛然地指出:“本党领导的各路抗日武装一向以民族利益、人民利益为重,从不滋扰地方,你所谓的那些‘祸害’之事,想必是土匪所为,与本党无关。” 陈公勇心想,白的说不黑,黑的说不白,有人证就不怕他们狡辩,于是便要求调查组去找一个团丁对质,这名团丁亲眼看见了周志坚开枪打死他舅舅。 调查组当即同意他的要求,派出两名宪兵去传唤证人。” 结果,却大出意料之外,宪兵回来报告说:那名团丁在昨夜的巡查中不知去向,谁都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的老婆正哭哭啼啼地找民团要人。 一阵寒气从脊椎骨直冲陈公勇的大脑,他只觉得浑身凉透了。而gongchan党代表却冲着他冷笑道:“你的证人呢?这该不会是你的杀人灭口吧?” 一听对方如此混淆是非,陈公勇气炸了,站起来猛吼一声:“你个狼心狗肺的杂种,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老子一定要灭了你们!” “放肆!坐下来!”李天霞把桌子一拍:“看你这个狂傲劲,就跟张灵甫一个样!” “我抗议!”gongchan党代表不依不饶地向在座的几位**官员提出强烈抗议。“贵党这位同志到现在还要打内战!是可忍?孰不可忍!”参加旁听的记者们也议论纷纷,都认为国民党方面态度不老实。调查继续进行。 袭击事件究竟是陈公勇的个人行为还是七十四军的指令,成为判断这起事件性质恶劣严重与否的主要依据。根据查对电话、电报记录,均无有力证据证明七十四军团以上主官参与策划此事,相反,根据修水、平江驻军提供的证明材料,陈公勇部便衣侦探所发出的电文全是发往木子店的,没有一份发给长沙。高敬、陈胜利也被相继请到了调查组,但他们两人一口咬定自己是伤员,别的什么都不清楚,唯一清楚的就是亲眼见到了那名团丁,那名团丁的确说过周志坚是枪杀陈营长舅舅的凶手。为进一步听取民意,调查组又开了一场座谈会,就**该不该围剿救**一事,请当地民众和绅士畅所欲言。座谈会还没有开始,会场外已是哭声一片,那些阵亡在老鸦岭上的救**队员的亲属们,拖儿带女跪在地上,哭喊着请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严惩凶手。会上,绅士说国民党好,民众说gongchan党好,双方激烈地争执起来,气氛一度紧张,最后不欢而散。 经过一段时间乱烘烘的调查,国共双方总算拿出一个最后的结论,即幕阜山事件(没有用“血案”的说法)系陈公勇个人行为,应撤消他的一切职务和军衔;对高敬、陈胜利等协同肇事者,也应视情节轻重给予相应制裁;鉴于153旅治军不严,应给予旅长张灵甫严重警告处分;对在此事件中死难和受伤的救**员,应按**士兵的抚恤标准发放抚恤金,被收缴的枪支应如数奉还;今后,gongchan党武装不得在国统区活动,如有必要过境,应向当地驻军通报,以免发生误会。 几天以后,陈公勇驾着牛车,带上吴妈妈和灿灿离开了木子店,高敬、陈胜利也伤愈归队,一起坐在牛车上回长沙。 走的那天,天上飘着雨,很冷。吴妈妈知道成成出事了,一上牛车,眼泪就禁不住掉下来。大家披着油布,也都默默无言。只有小灿灿藏不住天真活泼的尾巴,躲在油布下一会儿向每个人做个鬼脸,一会儿握起小拳头,奶声奶气地唱起七十四军军歌:“我们知耻,我们负重,我们是国家的武力,我们是民族的先锋……杀杀杀!” 牛车就这样在小灿灿的调皮中、在漫天的风雨中,“吱呀吱呀”地走在泥泞的山路上。 过了平江,就算彻底走出了幕阜山。 陈公勇满怀惆怅地从油布里探出头来,向家乡的大山投以最后的深情一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够再回来为父母上一柱香,雨点落在他的脸上如泪珠一样晶莹透亮。(未完待续。。) ps:为感谢各位朋友支持,特别是那位我一更新,就订阅了的朋友,今天三更哦。 126灵甫受审 126灵甫受审 如果蒋委员长不抗日,我带领大家打倒他!——陈诚 五岳”,即北岳恒山、西岳华山、中岳嵩山、东岳泰山和南岳衡山。殊不知,中华还有个“天岳”幕阜山,天最大,统管五岳,“天岳”幕阜山为“六岳”之首! 幕阜山延绵数百里,千峰万壑,比比皆树。幕阜山上的树,树叶粗短,苍翠浓密,干曲枝虬,千姿百态。或倚岸挺拔,或独立峰巅,或倒悬绝壁,或冠平如盖,或尖削似剑。有的循崖度壑,绕石而过;有的穿罅穴缝,破石而出。忽悬、忽横、忽卧、忽起。 陈公勇望着远处的幕阜山笼罩在朦朦的烟雨里,天地之间,一片苍茫。 几声喇叭响。一辆带蓬的卡车从前面驶过来停下。车门一开,弟兄们惊喜地看到,跳下来的竟然是自己的老长官、在五十八师当副旅长的蔡仁杰! 那一口再也熟悉不过的乡音,让大家委屈的心全都化为决堤的海:“伢们勒,我来接你们了!”面对亲人被害、自己奋起还击,全歼了祸害一方的救**,不仅无功,反而还背上处分,这种委屈向谁诉说?当弟兄们得知眼前这位老长官是专程来接自己的时候,那份意外惊喜和喜从悲来一起涌上心头,他们全都掀开油布,跳下牛车,站在风雨中立正敬礼。 蔡仁杰没有打伞、也没穿雨衣,自己淋着雨,却宽厚地笑着挥着手。敦促大家快上汽车。离开305团已有大半年了。他还一个个地叫着出弟兄们的名字。 陈公勇向蔡长官介绍了耿妈妈母女俩的情况,蔡仁杰怜爱地抱起小灿灿,抹了一把她小脸蛋上的雨水,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对耿妈妈说:“您家土狗救了我们全团的命,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他。”他请耿妈妈和灿灿坐进驾驶室,自己则和弟兄们一样爬进了车厢里。 那辆牛车,则留下他的卫兵就地找人家卖掉。 能说一口地道湖北话、曾在汉口当过警察局局长的蔡仁杰,其实并不是武汉人。他出生于湖南常德近郊的斗坶湖乡,和张灵甫同岁,从军前也与张灵甫一样当过一段时间的教书先生。所以,在得知耿妈妈一家的悲惨遭遇后,他对陈公勇说,可以将她们安置在自己的老家,请家人代为照顾,你也可以安心从军,再也不必分心去操劳她们的生活了。 陈公勇感激不尽,高敬和陈胜利在一边也觉得蔡长官太体恤部属了。他们为自己有这样的长官、为自己是七十四军的一员而感到无比的骄傲。 在车上。蔡仁杰还告诉大家,本来今天张旅长要亲自来接大家的。但不凑巧的是被军座叫去了,说是陈诚、薛岳两位长官要找他谈话。 陈公勇面有愧色地说:“唉,都怪我一时冲动,连累了旅座。” “好了,别难过了,都振奋起来。”蔡仁杰宽慰着弟兄们,并不无担忧地说道:“依我看,我们终究是要与gongchan党决一死战的。” 第九战区长官部位于郊外二里,陈诚、薛岳、俞济时和张灵甫的谈话,气氛从一开始的严肃到最后变成了十分的轻松和融洽。当副官将张灵甫领进长官部的时候,两位上将、一位中将已端坐在铺有蓝色台布的会议桌前,氛围肃然。待他礼毕,只有军座微微一笑,颌首点头,示意他在会议桌前的另一边坐下。 “今天召你前来,想必你也知道,下面,请陈诚同志代表军委会政治部和本战区,就你部破坏精诚团结、破坏全民抗战的事情作进一步核实。”薛岳紧绷着脸,直奔主题。 陈诚更是不苟言笑。这位身兼湖北省主席、三民主义青年团中央团部书记长、中央训练团教育长等要职的长官,头发向后平梳,与其他两位长官的光头相比,威仪更重。他翻动着手里的一沓材料,目光盯着张灵甫,以浙江口音开口说话了:“‘精诚团结’是光荣的黄埔传统,是委座、校长再三强调的革命精神,你为何要铲除‘精诚团结’的口号?说轻一点,你政治不及格,说重一点,你这是犯上。” 声音不大,但语气冷峻。 一听到追问铲字这件事,张灵甫暗自一惊,不由得心里骂了一句:他姥姥的,谁这么缺德告我张某人的密?心情很是郁闷。今天这般场面,比当年在老虎桥监狱过大堂还要威严。对陈长官的禀性,张灵甫也不了解,只是以前听陈公勇讲过,说他们在珞珈山受训的时候,陈长官口才好、反应快,讲起课来不光针对性强,还很风趣。比如,有一次介绍日军的作战特点,他说日军的机枪经常打点射,嗒嗒嗒、嗒嗒嗒,枪法又准、又节约弹药,那枪声仿佛是在问我们“怕不怕、怕不怕”,而我们则盲目地打连发,好象是在说“怕怕怕怕”,一梭子搂到底、“怕”到底,**子弹少,更要打点射,用“嗒嗒、嗒嗒”的“不怕、不怕”来回答敌人。又比如,传说他有一年去东京访问,日本人见他才三十多岁就是三颗星,就问你年纪轻轻怎么就是上将了,他顺口就是一句:你们的天皇也这么年轻,怎么就当了天皇呢?把小鬼子问得一时无话可说。陈公勇还特别提到,陈长官是著名的主战派,有一次在西安大学的讲演中,他拍着胸脯说:“如果蒋委员长不抗日,我带领大家打倒他!” 面对陈长官能言善辩的铁嘴铜牙,张灵甫自忖不是对手,不免有些发毛,虽然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铲字举动,但这个问题不管怎么说都可以让对方捏住把柄,因此他真是恨那个告发自己的小人。他字斟句酌地回答道:“学生以为,把‘精诚团结’写在墙上,有时候反而不利于精诚团结。”因为陈诚在黄埔军校当过教官,所以他称自己为学生。 “此话怎讲?”陈诚问道。 张灵甫坦城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铲字的原因:“职旅退守木子店期间,旅部借住于一户祖上曾任过江西知府的书香人家,其门内有一用五彩琉璃烧制而成的影壁,画面为二龙戏珠于惊涛骇浪之中,影壁下方又有一弘池水,荡漾水光反射于影壁之上,使观者更有龙腾戏水之感,呼之欲出。惜前任旅长不知何故,令下属以黄泥涂抹,再用石灰写上‘精诚团结’。学生接任旅长后,对此有意见的主人,曾委婉提醒于我:精诚团结贵在心上,不在口上。且学生每天进院门,也甚感别扭,似有一种迎着‘精诚团结’来、绕着‘精诚团结’走、背着‘精诚团结’干之印象,故学生从这面影壁上请下了‘精诚团结’这一口号,将影壁恢复为原貌。” “恩。很好。”陈诚面无表情,也不知道这个“很好”是什么意思。他拖长着音调继续问:“那你部又为何要用桐油铺路而造成民众多有怨言呀?” “此事确系学生错作判断。因木子店地处湘鄂赣三省边界,自古商贾云集,其石板路已有一寸多深车辙,而本军进驻之后,再加上疏散到此的社会各界万余民众,人来车往和日军轰炸,致使这条七百米长的老街损坏较重,青石板凸凹不平有之、四分五裂有之,给民众行路和部队整训造成很大困难,同时也给各地记者、宣传队、慰问团的造访带来诸多不便。鉴于石材韧性不够,遇重易破,而柏油又缺乏,故当地商会建议使用桐油掺沙来翻修路面,窃以为,木盆经打箍上桐油晒干,水都不透,故采纳之。” 陈诚听到这里,急了,手指连连敲着桌子说:“你看你、你看你,真是异想天开,那桐油与柏油是一回事么?” 一直很严肃的薛岳,不知为什么笑了起来,觉得很有趣的样子。 俞济时在一旁插话说:“153旅用桐油铺路的计划,军里也知道,但未加阻拦,要算责任,本人也有一份。” 张灵甫感激地看了军座一眼,继续一门心思地检讨着自己说道:“当时,还有一老道人为学生算命,称学生命里样样好,就是缺水。学生一想,正好呀,老天爷您就尽管出太阳暴晒吧,可岂料天不遂人愿,桐油铺路后秋雨十日不绝,致使雨水与油水同流合污,淤泥与油泥混为一色。” 他的这一番检讨,既诚恳又率真,还有些许孩子气,把这三位威严的长官都逗笑了。(未完待续。。) 127衡山会议 127衡山会议 加强敌后之控制与扰袭,化敌人后方为前方,迫敌局促于点线,阻止其全面统治与物资掠夺。——第二期作战指导方针 说起迷信,薛岳的思绪回到了很多年前的乡下童年,那时候一到过春节,就是一年最重要的大典,致敬尽礼,迎接福神,拜求来年一年中的好运气的。杀鸡,杀鱼,宰鹅,买猪肉,用心细细的洗,女人的臂膊都在水里浸得通红。煮熟之后,用鸡鸭鱼猪、豆腐、一个蔬菜、六杯酒和六碗米饭进行祭祀。 横七竖八的插些筷子在这类东西上,可就称为福礼了,五更天陈列起来,并且点上香烛,恭请天地主公、过世的爷爷、奶奶和双亲前来享用,拜的却只限于男人,拜完自然仍然是放爆竹。年年如此,家家如此,只要买得起肉菜和爆竹之类的。 薛岳已经“嘿嘿”地笑出声来,说:“那算命先生水平不怎么样嘛、没算准嘛。”身为客家人的他,和广东人、闽南人一样都有敬神的习俗,遇事都要求签测风水的。 微笑也浮上了陈诚消瘦的脸庞。他向坐在他两边的薛岳和俞济时说道:“我看就这样吧,关于这两个问题。张灵甫同志也作出了合理解释,且又未造成什么很大的负面影响。”“行啊、行。”他们都点头表示认可。张灵甫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陈诚合上卷宗,对他说:“幕阜山事件到此结束。给你一个警告处分,是给舆论看的。希望你不必有什么顾虑;也希望你今后时时处处忠于领袖、服从命令。我想。如果将领袖比喻为宝石的话。想必大家都是热爱宝石的吧?但每个人热爱的方式又都不一样,珠宝商想把它做成装饰品去赚钱,强盗想把它抢去变卖发财,只有正人君子才会以玉石晶莹坚润的品德为法而涵养其高贵的人格,完成总理未竟的革命事业。” “是!谢长官指教!”张灵甫起立致谢。 陈诚本想也站起身来,主动与张灵甫握个手,但一想到自己身高才一米六,两个人站在一起落差太大。于是便坐着没动,抬抬手也让他坐下,继续说道:“现在很多人都有糊涂意识,认为抗日是前进、反gong是倒退,前日还有某位社会贤达与本人争论这一问题,我说:角度不同,观察前进与倒退的方向就不一样,您老今天从寓所来鄙人这里就是前进,那您回去不就是倒退了吗?” 陈诚这一番似是而非的高论,也把大家逗乐了。 俞济时在两位长官面前夸起自己的爱将:“上一次委座来长沙。对钟麟的印象很好,我说同僚们都喜欢叫他‘猛张飞’。可委座说他倒更像是五虎将中的锦马超哦。” 离开长官部以后,心里一直有个疙瘩的张灵甫问军座,究竟是谁向上面告发了自己在影壁上铲字的事情。俞军长哈哈一笑,回答得很有艺术水准:“影壁不是还有一种称呼、叫做‘萧墙’吗?我看呀,过去的事情就过去算了,不提了,免得知道以后互生龃语、祸起萧墙啊。” 军长只大自己一岁,但为人处世老道,不服不行、不学不行啊。张灵甫在心里暗自称赞道。 回到153旅,陈公勇、高敬和陈胜利已经等候在旅部了。 尽管是听候发落,尽管陈公勇和高敬已经脱下军官的制服、换上了士兵的服装,但经过蔡仁杰一路上的鼓励,他们三人都像是才斗赢了的小鸡公,见到旅座回来,敬礼的时候个个昂首挺胸,神气十足。 对部下这种不服输的精神,张灵甫十分满意。 他问大家:“你们应该都知道池峰城1吧?” “知道。”陈公勇回答道:“池师长坚守台儿庄,在最后关头,组织敢死队,夜袭日军,一举夺回全城四分之三的阵地。” “很好。”张灵甫勉励着陈公勇、同时也是勉励着大家说:“池师长以前当营长当了九次,有八次被撤职,尔等不过才撤职一次,从头再来就是了,希望今后大家都永远像今天这样,站得直直的,决不趴下!” 处理完长沙大火这件麻烦事,1938年11月25日,老蒋匆匆忙忙赶到南岳衡山,主持召开国min党zhong央军委军事扩大会议。 初冬的衡山,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这里山峦起伏,层云重叠,气温要比山外低二、三度,加上山上戒备森严,五步一岗,三不一哨,更添森严肃穆的气氛。 参加会议的除军事委员会各部和全国的高级将领外,第3、5战区师长以上军官百余人也被通知列席大会。中gong方面派周en来和第18集团军参谋长叶剑英参加会议。 军事会议的主要议题是总结第一期作战经验教训,确定第二期抗战的战略方针。 激ang激e石说,抗日战争划分为两个时期,从芦沟桥事变到武汉失守为第一期,此后到第中日战争结束为第二期。在第一时期,我们虽然失掉了许多土地,就一时的进退而言,表面上我们败了,但从整个长期的战局上讲,我们不但没有败,而且是完全成功的。因为,我们在祖国辽阔的疆土上与敌周旋,使敌人多次欲与和决战,消灭我军主力,以求速战速决,彻底打败中华的企图,彻底落空和失败。 激ang激e石坦言,在第一期作战中,我们虽然付出了很大代价,但是我们也使日军付出了史无前例的惨重代价。据统计,在这期间日军共伤亡四十四万七千多人。在第一期作战中,我**队广大官兵以国家民族的利益为最高利益,出现了象佟麟阁、王铭章、郝梦龄等以身殉国的动人事迹。使一贯经视中华民族和中华军队的日本侵略军,不得不为我**人的牺牲精神慑服惊讶。也使世界友邦和世界人民对中华军人的牺牲精神发出赞叹…… 在军事会议上,激ang激e石和将领们分析了敌我双方的军力情况。认为:日军占领武汉以后,因兵力不足,补充困难,已无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但是,敌陆海空军种和兵种齐备,训练有素,兵器配备较充足,火力强大,战斗力仍很强。 鉴于以上情况,第二期作战,将是敌我相持时期,也就是说在这个时期,日军不可能再深入到国民政府的后方;中华军队也不可能一下打败日本人,将其赶出中华去。这无疑是明智的判断。 激ang激e石基于以上对形势的判断和综合全体到会将领们的意见,提出了中华军队第二期作战的指导方针和谋略: 连续发动有限度这攻势与反击,以牵制消耗敌人;策敌后之游击部队,加强敌后之控制与扰袭,化敌人后方为前方,迫敌局促于点线,阻止其全面统治与物资掠夺,粉碎其以华制华、以战养战之企图;同时,抽出部队轮流整训,强化战斗力,准备总反攻。 为扶持和培养敌后游击力量的民展壮大,激ang激e石在这次军事会议上的决定,正面第一线战场上,要不断地主动地出击日军,将日军主力和注意力都吸引到前来,以此减轻敌后游击部队的压力。 为了便于指挥作战,激ang激e石对军队体制进行了改革。废除了兵团、军团两个层次,以军以为作战的基本单位;取消西安、广西、重庆等行营,另设天水、桂林两个行营。以程潜、白崇禧分任行营主任。在最高统帅部之下,由程、白二将军分别负责指挥南北两大战场。(未完待续。。) ps:1池峰城(1903─1955):河北景县人。又名凤臣,字镇峨。1920年加入冯玉祥第十六混成旅,先后任第二集团军第十旅营长、第二十六路军第三十一师师长、第六战区江防军副总司令、第三十三集团军副司令等职。激e放战争中,任国min党军保定警备司令部警备司令、国防部中将部员。1949年参加北平和平解放,后因历史问题被北京市公安局关押审查,于1955年3月病逝。 128目标南昌 128目标南昌 帝国若要击败支那蒋政权,目前必须先夺取南昌。——杉山元 衡山会议时,全国兵力总计:250个步兵师,29个独立步兵旅;13个骑兵师,10个独立骑兵旅;其他特种部队和游击部队若干。 仅步兵师来看,经过一年多的抗战,不但没被日军消灭,反比1938年1月的210个步兵师,多出40个师。中华军队在对日作战中,得到提高和加强。 jaing激e石命令:长江方面各战区部队,从1939年初开始,分期分批整顿轮训,补充兵员装备,到1939年底,应全部整训结束,准备反攻。 1938年11月上旬。 当jaing激e石在南岳召开军事会议的同一时间,在东京,天皇正召开大本营军事会议。中心议题是分析中华在武汉、广州失守以后的形势,制定日军对中华作战的方针策略。 天皇对形势的判断如下: 帝国于1938年秋季,以获取结束战局的时机为目的,实施攻占广州及武汉的积极作战,取得了显赫战果。但判断蒋政权依然迷梦未醒,残存于西边数省,力图恢复其战力,建设新的补给路线,且在法属印度支那寻求补给港口,继续坚持抗战以挽回颓势。 然而,在已丧失中原通往内地,以及失去主要水陆交通线、丰富资源和大半人口的情况下,我方如采取适当的施策。即使不能加深其内部崩溃。但至少也可使之沦为地方政权。因此。从战略角度可能认为帝国已经粉碎了抗日的中华政权,今后已进入实施政略进攻、取得美满结果的阶段。因此,为即将诞生的新中华中央政权创造良好条件,支援其成长,是我军为达到战争目的的重要作业。 对华战争的本质属于持久战,对沦为地方政权的蒋政权,与其一味以武力深入穷追,莫如保持必要的战力。向建设新中华迈进…… 天皇和大本营对形势的估计确实太乐观了些。在他们看来,jaing激e石及其国民政府已经降格为地方小政权。同时,他们尚有力量一直进攻下去,只是觉得一味深入穷追没意思,才停下来不追不打,而专心建设“新中华”。 实际上,当时日本陆军在本土国内的兵力,仅有一个近卫师团,完全唱空城计。而在中华已经配置了24个师团。(1939年底,在华日军已达25个师团。和20个独立混成旅团,合计换算为35个师团。总人数为922390人。)完全丧失了继续进攻的能力。日本某些战略家也不得不承认,对华作战未能歼灭中华军队之主力即已达到攻击的极限。 根据天皇和大本营对形势的判断,日本陆军省于11月18日起草了攻占武汉以后,中日战争的战略指导方针。其核心之点为: 第一、日军从战略进攻阶段转变为长期持久战阶段。 第二、日军应采取局部作战,以确保占领区。今后的主要任务是“自主指导新中华建设。” 日本方面用主要精力在占领区扶持新的中央政权,其目的正如jaing激e石所估计的那样,是为了达到以华制华,以战养战。 日军要重建立一个全国性的中央政权,必然要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他们看中了国min党副总裁、国民参政会议长、大亲日派汪激ng卫。 在日本方面看来,汪激ng卫自清末以来一直追随孙zhong山革命,很有些德高望重的份量,现在又在执行的国民党中身居要职,对中华中上层人士有号召力。只要他一出马收拾中华这残局,中华上下必然热烈拥护。待一个以汪激ng卫为首的“新中华”一建立,就把jaing激e石的抗日政府孤立起来,日本征服中华的大业,也就圆满完成。 一贯反对以武力与日本相对抗的汪激ng卫,在武汉、广州失陷之后,其反对抗战的意图更加露骨。他认为中华再打下去,用不了多久必然全部变成日军的占领地。不如在尚未彻底失败之前,与日媾和,尚能保持一些力量,争取一些“自立”的条件。待讲和了,日军撤走了,中华在亲日的幌子下奋发图强,再行建设,再争取完全的独立自主,再与外强争个高低。但是,在国人积极主张抗日到底,在世界上许多国家对抗战鼓劲加油的一片喝彩声中,汪激ng卫自感无法说服jaing激e石,更没有力量左右执政的国民党的抗战路线。因此,决心孤注一掷,挺身而出“收拾残局”,走“保种保民”这一条“和平救国”的道路。 1938年12月汪某人一跑,老蒋马上主持召开国民党中央执监委员会临时紧急会议,讨论对汪激ng卫的处理问题。会议一直开到深夜,于翌日作出决议:鉴于汪激ng卫值抗战紧急之际,擅离职守,匿迹异地,散布违背国策之主张。处处为敌人要求,曲意文饰,颠倒是非,为敌张目。违反纪律,危害国家。决定:将汪激ng卫永远开除出党,并撤销一切职务。 汪激ng卫被开除了党籍,撤了职,仍然还是公民。jaing激e石又派谷正鼎前往河内,带去给汪激ng卫、陈璧君、曾仲鸣三人的出国护照和旅费,力劝这三位“公民”赴欧。但汪激ng卫不买jaing激e石的账,破口大骂jaing激e石,声称不上他的当。 1939年1月初。 jaing激e石命令军统局长戴笠立即派人暗杀汪激ng卫。 3月20日午夜,河内高朗街。 陈恭澍等七名军统高手,纵身跳进汪激ng卫等人住所小院,制住看楼门卫,冲上二楼,用斧头劈开汪激ng卫房间门板,见床下有人趴着,黑糊糊的,也分辨不出是谁,料定是汪激ng卫夫妇,便举枪扫射。 军统特务们以为大功告成,哪知,打死的却是曾仲鸣夫妇。原来,汪激ng卫命不该绝,恰好在那天夜里,他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刚从香港赶来的曾仲鸣夫妇。 暗杀事件后,汪激ng卫等人在河内呆不下去了。日本方面也深恐失去这一重要人物。派影佐、犬养等人把汪秘密接出来,从海防港乘船去上海。 汪激ng卫潜出重庆后,为什么不直接去日本或日军占领区,而要去法国的殖民地越南河内坐等惩罚? 原来,他打算以国民政府要员身份,住到第三国土地上,策动云南的龙云和西南实力派将领跟着他揭杆而起,在云南或两广建立“新中华”。然后代表中华与日本谋和。但是,他在那里担惊受怕,历经险情,等了几个月,西南地区毫无揭杆而起的迹象,这才打消了原来的念头。 汪激ng卫乘坐着影佐提供的日本“北光丸”号船,离开越南,航行在无边无际的南海上。现在,他不得不采用另一种办法,走另一条路去建设“新中华”了。他深知,这一条路是国人所不耻的办法:到日军占领区的上海、南京去,在日本侵略者的刺刀保护下,建立他的“新中华”。 攻占武汉以后,冈村宁茨的第11军面临着严重的局面。 如果把冈村宁茨的第11军30多万人马驻扎的武汉这个点比作一个人的脑袋,那么,合肥至芜湖以下就如同这个人的身子,而从芜湖至武汉这漫长的水路,就正好是这个人的脖子了,一个被拉扯得特长特长的“脖子”。 这就是日军占领武汉以后的兵力态势。 在冈村大军的“脖子”上卡着一把“钢刀”。这就是第九战区 陈诚、薛岳的50多个师的大军。他们配置在江南鄱阳湖西面,以九宫山、幕阜山为依托,一直在积极整训,准备反攻,随时可能挥刀斩断冈村大军的“脖子”(长江水路交通线),使武汉日军陷入重围死地。 武汉西、北方,更有李宗仁第五战区的30多个师,在靠近日军第一线的随县一带地区构筑阵地,窥视近在眼前的武汉城,这支大军恰如一把高举着的铁锤,随时可能砸向冈村宁茨大军的“脑袋”。 冈村宁茨很快就感到被这一“刀”一“锤”压迫得喘不过气来,伸不出腿去。遂竭力向中央统帅部请求补充兵员弹药,增加战力,发动大的进攻,向外扩伸,驱除这一“刀”一“锤”的威胁,以确保武汉占领区的安全。 1939年2月中旬,东京。 日军大本营陆军部闲院宫参谋总长和陆相杉山元等人认为,冈村宁茨中将的意见不无道理,因为在未取得自给自足,以战养战之前,长江水路交通就是武汉几十万日军的生命线,必须确保。 杉山元道:“南昌,为长三角、珠三角及闽东南地区之共同腹地,地理位置极其优越,正好处于沿海浙江、福建、广东以及中西部内陆地区的中央节点,所以,帝国若要击败支那蒋政权,目前必须先夺取南昌。” 而在“刀”和“锤”的威胁中,以“刀”的威胁为最。于是,决定发动南昌会战。(未完待续。。) 129战争创伤 129战争创伤 山田君,你说过要带我去法国逛巴黎,去美国爬国会山的,山田君,你在哪里?——美惠子 天皇批准了此次进攻作战,并派教育总监西尾寿造大将和陆军大臣板垣征四郎中将来华主持协调这次作战。 冈村宁茨得到大本营进攻南昌的命令,立即着手调动集结部队,抓紧进行战前准备。 1939年2月28日,重庆。 jaing激e石和统帅部的将领们,已从武汉日军集结的种种迹象中,正确判断出:日军第11军将进攻南昌。当即电令第九战区代理司令长官薛岳将军; 速将武长路上可移动之兵力增进永修、武宁一带,而主力出击部队应用于武宁方面。 正是早春二月,乍暖还寒时。 大雁不来,河水不开,屋檐下还挂着长长的冰凌,阴沉沉的天上飘着蒙蒙细雨,雨水顺着冰凌滴下来,站台上**的,寒气很重。 一列满载皇军士兵的火车喘着粗气,即将启动,副旅团长、步兵联队长渡边淳一郎大佐腰挎长长的指挥刀,背着手在站台上有些焦急地踱步,不时时地抬起手腕看看表,似乎还在等什么人。 他的部队已脱离十八师团的编制;而十八师团也于去年十月中旬南调,参加了大亚湾登陆,现驻扎在广东。日军大本营将他的旅团留在了杭州,并以此为基础,组建成为一个独立的混成旅团由于速战速决的美梦破灭。战线越拉越广。时间越拖越长。日军在中华犹如陷入了一个漫无边际的沼泽地,兵力捉襟见肘,只得不断扩军,先是在武汉会战之前,动员了一批以“百”字号为顺序的特设师团;武汉会战之后,又开始从甲种师团里抽调骨干,补充新兵,设置了以“二十”、“三十”和“四十”开头的乙种师团和一批独立的混成旅团。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渡边淳一郎的混成旅团运用而生,全旅团约8280人,下辖五个步兵大队及炮、工、通、辎重队,配备军马1800匹、步骑枪4050枝、轻机枪120挺、重机枪30挺、掷弹筒120个、平射炮10门、山炮20门、野炮12门等武器装备,成为一支相当具备野战能力的独立单位。这种旅团与中华军队装备最好的德式师相比,除了人数和机枪少于德式师以外,火炮数量依然远远超过了德式师12门山炮、4门战防炮、48门迫击炮等大小92门火炮的标准,何况德式师已经在淞沪会战、武汉会战中消耗殆尽,不复存在。 渡边淳一郎对这一次进攻南昌充满了信心。 南昌是江西的首府,位于九江以南。紧邻浙赣铁路,系第九战区重要战略基地之一。对日军从芜湖至武汉的防线和水路构成严重威胁。武汉会战时,日军就奉有攻略南昌之任务,只因在南浔路方面遭到顽强阻击,其一零六师团几乎被全歼,所以未能完成任务。为解除中华军队对自己的威胁,切断浙赣路、占领南昌机场,日军大本营于1939年2月决定:集结第六、第三十三、第三十四、第一零一、第一零六、第一一六等六个步兵师团、重炮四个半联队、战车一个半联队以及海军、空军一部于3月中旬再次进攻南昌。 他的混成旅团,正是作为战役预备队,从杭州调往九江参加南昌会战的。而这时候的中华军队经过前期几场苦战,天上没有飞机、水上没有军舰、地上没有重炮,看上去已无还手之力了。不久前的一天,日军一架轰炸机在扔光所有炸弹后,竟余兴不消,大摇大摆地降落到空荡荡的南昌机场上,飞行员从容跳下机舱,拔去跑道旁的中华国旗后才登机离去。 这一举动极大地鼓舞了天皇陛下的武士们。 现在,渡边淳一郎还根本没预料到自己将会陷在持久战之中。他一边踱步,一边开心地想象着战斗的胜利:支*那军队已经疲惫不堪了,大*日*本*皇*军只要轻轻一击,就可以敲断他们的脊梁骨!当然,还有重要的一支力量未到,只要这支力量一到,士兵们的士气将更为高涨。 一阵嘻嘻哈哈的女人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果然,军列沸腾起来,每一处窗口都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好啊!她们来了!终于来了” “宝贝!我在这里!跟我们一起上前线喽!” 上百名身穿各种鲜艳服饰的慰安妇在几名宪兵的带领下一路小跑进了站台。渡边淳一郎也喜笑颜开,向她们连连招手,请她们从自己身边的车门上车。原来,这一群慰安妇作为随军军妓,便是他心目中的重要力量。(日军不愧是兽军,除了日军外,一战、二战中的其他军队都没有慰安妇的。) 忽然,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中,他看到有一名披头散发的女人,她只穿了一只鞋子,衣服脏乱,跄跄踉踉地跟在这一群慰安妇的后面,双手在空中乱舞,兴奋得连声喊叫:“山田君,你说过要带我去法国逛巴黎,去美国爬国会山的,山田君,你在哪里?我来了!我来找你了!” “嗯,那是怎么一会事?”渡边淳一郎皱起了他的倒八字眉,抓住一个宪兵问道。他的鼻梁因为被手榴弹砸扁过,尽管已经伤愈,但说起话来还是鼻音很重,嗡声嗡气的。 “报告长官,那位小姐名叫美惠子,因为情人山田洋次去了万家岭以后,一直没有回来,她逢人就打听山田君的消息,神经都失常了,刚才就是因为她一路跟着我们,摆也摆不脱,害得我们才迟到的。”宪兵回答道。 “那怎么不送她回国?应该送她回国呀!” “哦,她一听说要送回去,她就死死拽着床架哭,不肯回去,实在没有办法。” “八嘎!这不是在动摇军心吗?你们不会强制执行吗?” “遵命!” 这时候,慰安妇们已经鱼贯而入上车完毕,那个名叫美惠子的女人正着急地顺着车厢来回跑着,时而仰着头、时而踮起脚,嘴里不停地万分热切叫着:“山田君!你在哪呀,我找你来了!我是你的美惠子呀!” 见到眼前这一幕,士兵们纷纷变得沉默。 渡边淳一郎注意到那女人踮起的脚没有穿袜子。他恨恨瞪了宪兵一眼,然后转身也上了车。 军列徐徐开动了。 外面传来那女人一声凄厉的哭喊声:“山田君,等等我,别抛下我呀!” 渡边心情复杂地推开车窗,正巧和那女人的目光相交而过。这个名叫美惠子的女人已经挣脱宪兵的阻拦,哭喊着想拼命追上越开越快的军列,她浑身都被淋湿了,满脸都是雨水和泪水。忽然,她脚下一绊,摔倒在地,溅起脏兮兮的雨水,一只鞋子也飞了出去,但她又不顾一切地爬起来,光着双脚脚在冰冷的雨水里继续追赶火车。 很快地,在他的视线中,那女人的身影越来越渺小,哭声越来越微弱,但美惠子那一种失神而急切的目光,却在渡边淳一郎的心里挥之不去,越来越清晰。 也许我们不该打这场战?犯不着去建立什么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 她也是我的同胞、我们大*和*民族的姐妹呀……渡边淳一郎不禁有些伤感起来。(未完待续。。) ps:所谓日军乙种师团,是在保持炮兵、工兵、骑兵、辎重兵联队等单位的基础上,取消了旅团一级,直辖三个步兵联队,每个联队下辖三个步兵大队,定员减至1.8万人,配备军马2065匹、步骑枪8940枝、掷弹筒216个、轻机枪216挺、重机枪54挺、平射炮18门、山炮12门等武器装备。 很感谢追此书的朋友,还有每天都要来章节支持的惜昔当年未悟时,您们的支持,是我坚持的动力。 130奉命援赣 130奉命援赣 兄弟部队都被日军打垮了,只能靠我们了,弟兄们快!快跟上!不许掉队!——74军军官 1939年3月8日。jaing激e石,陈诚等人根据日军的动向,判断日军将于4月份发动进攻,于是决定先敌下手,发动四月攻势。制定了“四月上旬先期制敌,御敌于修河以北,潦河以西”的进攻作战计划。 并于当日下达作战方案: (一)、第九战区为确保南昌及其后方联络线,决定先发制敌,转取攻势以摧毁敌之企图攻击之准备,应于3月10日前完毕预定攻击,开始日期为3月15日…… 但是,当时第九战区各部队正在整训之中,又无车船运兵,部队机动性极差,调动颇感困难;又加上南昌地区为第九战区和第三战区的结合部,涉及两个战区部队的协同作战。 日军发动南昌会战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企图占领南昌,割断三、九战区的联系,由于以上原因,贻误了激ang激e石和陈诚关于在3月10日前完成集结部队,并进入攻击态势,于3月15日发动进攻的命令。 战机转瞬即失,教训惨痛。 日军却凭借其大量的汽车、舰船和优良的装备,迅速调动集结了第101、第106、第116、第6等四个主力师团的兵力,以及重炮兵四个半联队,战车一个半联队和海军、空军一部。 3月17日。拂晓。 冈村宁茨一声令下。日军分三路向鄱阳湖西面中**队各部。全线发动进攻。 由于日军赢得了时间,中**队原计划的四月攻势顿成泡影! 各部队措手不及,仓促应战,陷入了全线被动的状态。 左路日军。 补充完毕的第116师团,海军陆战队一部,配上大、小军舰三十余艘、汽 艇五十多艘、飞机多架,从鄱阳湖北面扑来,对吴城守军施以立体包围。守军预5师和第32军一个团拼死抵抗。所有预备队都拉到第一线作战,仍无法阻击优势日军的猛烈进攻,全城被日军炮火和飞机炸成一片废墟。战至3月23日,吴城失守。 右路日军。 第6师团和军直辖炮兵、战车、骑兵各一部。在飞机的掩护下,由箬溪向武宁东北守军第73、第8两军进攻。激战九昼夜,双方死伤惨重,日军第6师团之47联队被全歼。在棺材山的大规模肉搏战中,中**队之第89团生还者仅五人,余皆壮烈牺牲! 中路日军。 第101、第106师团数万人,在两百多门大炮的怒吼声中。强度修水河,突破守军防线。铺天盖地朝南昌掩杀过来。3月26日,日军迂回包围了南昌城,并在南昌城和市郊与中国第32军一部、南昌市警备队展开激烈巷战和争夺战。全城火光冲天,狼烟四起,喊杀声震天。大街小巷,无处不在展开惨烈的肉搏战。 负责南昌及南昌以北地区防御的罗卓英第19集团军在日军的疯狂的进攻下,节节抵抗后退。 第9战区司令长官部见势不妙,于3月22日一边命令高荫槐第1集团军(下辖第58、60军)及俞济时第74军的三个军火速增援南昌方面以挽回颓势;一边电令前线各部队,在滩溪市东面地区,坚守7日,一等援兵到达,就可出击,定能获胜。可是希望很好,现实却很残酷,**的第49和79两军已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战况急转直下。 74军在罗卓英的连电催促下,奉调入赣,但因春雨连绵,道路泥泞,行军非常困难。 雨,还是雨,连日不绝。 七十四军主力乘火车在风雨中越过湘赣边界,驰援赣北。五十一师作为先头部队,乘汽车首先抵达上高后,又沿着锦江边的泥泞小路,赶赴50公里开外的高安一线。 瓢泼的大雨。泥泞的小路。 一双双穿着草鞋的脚,踩在泥水中“哗哗”直响。 身穿雨衣的各级官长都站在路边,一个劲地挥手,督促着士兵们:“快!快跟上!” 急行军的队伍里,闪过陈公勇和高敬的身影。这两位难兄难弟被撤职之后,倒有一个最佳安排:153旅抗日夜校专职教员,支少尉薪水,但他们并不满意,觉得还是在一线最过瘾,特别是高敬,仗打得少心里就老是惦记着。至于陈胜利,本来就是兵,无所谓撤职不撤职,还是回机炮连当他的班长,让他最开心的是,旅座兑现了承诺,将刘奇营长生前使用过的那把mp38冲锋枪交给了他。 张灵甫骑着马上,巡视着部队的行军,目光严峻。雨水顺着马脖子流到马背上,已经淋透了他的下半身。南昌眼看不保,军情比火急。 谁都没有想到,南昌会战的局势会恶化得如此迅速。 万家岭战斗结束后,敌我双方以修水河为界对峙。 宽约三百米的修水发源于幕阜山,一路东流,经过武宁、德安、永修汇入鄱阳湖,右翼为湖水,左翼为山地,成为日军进攻南昌的第一道屏障。 **由于火力不足,一个师的防御正面仅为6-8公里,只能沿河水南岸一字摆开五个军密集防守,并历时六个月,构筑起长近百里并具有一定纵深的防御工事,特别是在扼守南浔线正面的涂家埠,工事相当坚固、宽敞,里面可以开饭、洗澡,官兵们都亲切地叫做“先施公司”和“大华饭店”1。 然而,这一条东方的马其诺防线,毕竟不是铁打的。 三月十七日拂晓,日军发起全线进攻。三天后,司令官冈村宁次大将亲自指挥,一改以前分散使用炮兵、装甲兵的习惯,集中两百门大炮和相当于一个装甲师规模的机械化部队猛攻一点,当天夜晚便突破修水,长驱直入。一点突破,全线被动,除涂家埠坚持了一周以外,我军各部反应不及,一天之内连失永修、安义、奉新三城,致使日军前锋一口气冲到南昌近郊。 南昌危在旦夕。 第九战区代司令长官薛岳万般无奈,手里没有重武器,又缺乏二线兵团,要想守住一个大城市真比登天还难。重武器缺乏,当然不怪他;但没有及时配备二线兵团,则都是他的错。 薛长官这个人最大的个性就是自负,听不进不同意见。 说起他的这一特点来,还很有意思。第九战区,名义上是受桂林的西南行营主任白崇禧指挥,但薛岳根本不买他的帐。北伐时期,白崇禧在上海免过薛岳第—师的师长职务,当薛岳后来与陈诚成了哥们后,那他更要反对陈诚的对立者一一白崇禧(还有何应钦),凡何应钦以参谋总长或军政部长名义、白崇禧以军训部长或行营主任名义发来的公文,只要不合他的心意的,随手就批上“不理”、“胡说”,即使是对蒋委员长的指挥,他也敢据理力争,或者批上个“存”或“待办”几个字,然后置之高阁2,一点都没有因自己过去反蒋而畏手畏脚的懦弱感。(未完待续。。) ps:先施公司和大华饭店为旧上海最有名的商业场所,前者是第一家由国人开创的现代化百货公司,后者举行过激ang激e石和宋美龄的婚礼。 2参见《失守南昌的经过》,作者赵子立,时任第九战区司令长官司令部参谋处副处长,原载于《抗日将领回忆江西抗战亲历记》。 131真假国军 131真假** 你咋这么横行霸道呢?有像螃蟹这样走道的吗?你还不道歉?——孟铁蛋 纵深防御不强,没有配备第二线兵团,过于低估了日军的重新聚集、再次进攻的能力,成为了薛伯陵在南昌一战中的最大硬伤。 今年年初,在获悉日军有进攻南昌的企图后,最高统帅部多次下达先发制人的指令,要求第九战区主动出击赣北,打乱日军战略部署,但薛岳思前想后,胜算不大,一因我军各部正在整补之中,战斗力尚未恢复;二因敌善于固守而我短于攻坚,冒险进攻伤亡必定惨重,他宁愿让日军来打他也不愿意出击,便一再以天气不好、集结困难为借口抗命。抗命也就罢了,但在获悉日军情报后却不即使调整兵力部署,这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薛岳的老对手——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大将,个性也很自负,他不顾东京大本营的强烈反对,坚持使用第一零一师团、一零六师团作为主攻力量,理由是这两个师团已作补充,雪耻心切,有打胜仗的强大动力和实力。为进一步加强火力,确保胜利,他还开创了日军运用闪电战的先河,将全军坦克和大口径火炮集中起来,形成令人生畏的坦克集群和重炮集团。 风水轮流转。冈村宁次上一次自负得在万家岭栽了跟头,这一次他大获成功。 当日军只用两天就推进到南昌城下时,薛岳的脸上挂不住了。 在最高统帅部的严令之下,薛岳开始反攻。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动用战区直属部队——七十四军上场救火。以确保高安要点,屏障南昌左翼。 物产丰饶的高安,位于锦江北岸,四周为丘陵,距离南昌约六十公里,是赣北连接湖南的一个重要支点。北宋文学家欧阳修曾赞誉此地为:“衣被云锦,绝胜闻于天下”。如今,这一“衣被云锦”之地战云笼罩。狼烟四起。 五十一师风雨兼程刚刚抵达高安城外,便从前线败退下来的一支溃兵相遇,对方一窝蜂似的从城里窜出来,张皇失措叫着“快跑呀、日本人来了呀!”弟兄们立即将四路纵队变换成两路纵队,腾出一边路面让他们走,可这一群溃兵简直吓破了胆,根本就不讲什么规矩,只知道一个劲地夺路狂奔,你挤我、我挤你,把五十一师好端端的队型也开始搅得七零八落。乱成一团。 五十一师的弟兄们只得手拉着手,既要防止自己被冲散。又要在人群中奋力赶路,步伐明显放慢。张灵甫发现前面异常后,骑马赶上来,想堵住溃兵,缴了他们的械,再一看后面还有源源不绝的溃兵跑出城,只得作罢,正在他紧张地另想对策之时,溃兵们继续涌动着,将他的战马也挤得连连后退,差一点退到路沟里,孟铁蛋气得在一边抓住一名溃兵的衣领大声质问:“你咋这么横行霸道呢?有像螃蟹这样走道的吗?你还不道歉?” 那名溃兵也不言语,使劲地想掰开孟铁蛋的手。 孟铁蛋也犯了牛脾气,就是不松手,两个人顶起了牛。 乱哄哄的人群中,孟铁蛋那气愤的声音,张灵甫听得清清楚楚:“你咋那么大的劲呢?你不跟俺道歉俺就是不让你走!” “小子你哑巴了?有种就吱个声呀!” 他为什么不讲话?他为什么要故意撞人?猛然之间,张灵甫心里像触电一样抽动了! 他为什么不讲话?他为什么要故意撞人?猛然之间,张灵甫心里像触电一样抽动了! 难道他们是伪装的日军?淞沪会战中,日军便衣队尾随我军撤退、制造混乱袭击的教训不由得浮上心头,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他若无其事地扭过头来,扫了那个溃兵一眼。只见他个头不高,但满脸横肉,眼露凶光,显得十分强悍,双手正在和孟铁蛋较着劲。与四周溃兵丢盔弃甲、失魂落魄明显不同的是,他的枪支、子弹带仍整整齐齐,湿透了的军衣贴在身上凸现出鼓鼓的肌肉。 一道闪电撕破云层,风雨之间惊雷炸响。 **士兵那有这么好的体格,居然还穿着单衣! 张灵甫什么都明白了。 棘手的是自己的部队已经和这一支叫不出番号的队伍搅在了一起,分不清那是友军、那是小鬼子,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从何下手?不管是谁先动手,一打起来必定是一番混战,误伤重大!怎么办?怎么办!张灵甫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算了算了,放开他,”旁边有人劝架道。 孟铁蛋的脖子一橛:“凭啥放?老子就是不放!” 由于他们两人推揉在一起,挡住了路面,拥挤嘈杂的人群中不时时传出一阵阵焦急的各地方言的催促声: “快走撒,日本人就要撵上来了!” “前面的格龟儿在搞啥子嘛!” 张灵甫眼前一亮,心生一计,骑在马上的他,冒着日军打黑枪的危险,左手握拳,高高举起,同时右手使劲地向路边挥动着大声喊道:“我们后面也发现鬼子了,从侧面跑啊!!” 他的这一声喊,镇住了附近所有的人,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我是旅长!我们也是顶不住才退下来的!后面的鬼子多得数不清啊,见人就杀!” 果然,他的慌报军情唬住了溃兵们,这支**早已吓破了胆,风声鹤唳,一听前面又有日军,马上慌不择路,无头苍蝇一样叽叽喳喳地朝着一边的田野倾泻而去。而五十一师的官兵们听见他的喊话,先是莫名其妙,再抬头一看,恍然大悟:这是发现敌情、准备战斗的手势! 弟兄们顿时一个个全体向后散开、卧倒,枪栓拉得连天响,张灵甫也翻身下马,在飞起一脚踢开坐骑的同时,和孟铁蛋一起,把那个拼命挣扎的日军死死按在了地上。孟铁蛋顺手抓起一块大石头,狠狠砸了那家伙一下他才老实下来。 一声枪声之后,紧接着便是枪声大作。 刚才还挤得水泄不通的大路上,转眼间跑的跑、卧倒的卧倒,即将变得空空荡荡,混在**队伍中的小鬼子一见自己跑也不是、留也不是,即将暴露,便孤注一掷,首先开枪,子弹打在附近的地上水花四溅。 张灵甫倒卧在路上,观察着四周动静,发现这群日军已经被我方火力压在路边的水田地里,但由于其地势较低,也便于隐蔽。他正要招手叫一部分兵力包抄过去,就听见陈公勇在在他身后不远处喊:“重机枪跟我来!!” 只见他带着陈胜利几个人匍匐着越过路面,架起了重机枪,重机枪只要一搂火,就是250发子弹的弹幕,谁能敌?更让他开心的是,我方的几具掷弹筒又开炮了,准确地落在敌群中。一个师的兵力收拾这些小鬼子不就像围猎似。他咧开嘴笑了,又回过头来看了孟铁蛋一眼,孟铁蛋正端着骑枪扣动了扳机,然后便兴奋得叫出声来:“打中啦打中啦俺打中啦!” 这意外的插曲,耽误了半个小时。 清点战果:打死打伤三十多名日军,又被孟铁蛋活捉了一个。我方没有牺牲的,负伤的倒有七八名,还算不错。 弟兄们滚了一身的泥水,以为打了一个胜仗,就可以进城休息,把衣服烘干、肚子吃饱了,一口气赶了将近五十公里的路,大家也的确又累又饿、饥寒交迫。那知道张灵甫却不为所动,铁石心肠般地把手一招:“伤员留下,全体集合,目标祥符观,继续前进!” “全体集合!继续前进!”各级官长的口令此起彼伏。 “都起来走啊、走啊!”陈公勇、高进他们也在人群中大声应和道。 七十四军到底是七十四军。大多数弟兄都是好样的,他们强忍着饥饿,从泥水里站起来,扛起枪向着十几里地开外的祥符观继续赶路。 当然,龙生九子,九子九个样,也有发牢骚的、骂骂咧咧的,他们把气都撒到了日军身上,有的骂小鬼子玩得不干净,卑鄙无耻,有的骂小鬼子都是婊子养的,一肚子坏水,还有几个更是口无遮掩,把小鬼子的祖宗八代都通了个遍。 “都跟老子闭上鸟嘴,除了骂人就不会说话么?” 这是卢醒在队伍里大声训斥道。 孟铁蛋把张灵甫的坐骑牵了过来,但张灵甫摆了摆手,和弟兄们一样顶着风雨大踏步前进。他知道,这时候最有说服力的,就是自己与士兵同甘共苦。 “看看我们旅座,受了三次伤,还不是一样和我们赶路!” “哎,今天要不是旅座,可就吃大亏了啊!” 弟兄们的感叹发自内心深处,一个个都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 而孟铁蛋牵着马跟在旅座的屁股后头,一路上连眉梢都是笑意,满心想的都是:嘿嘿,俺运气好,木想到今天又活捉了一个,长官肯定会奖励俺的。当然,这一次长官出手帮了俺的忙,只要有赏,绝不独吞,要拿出一半来和长官平分!(未完待续。。) 132守祥符观 132守祥符观 我怂?哪次冲锋我落后过?杀小鬼子我从来不手软过。——李欣 “弟兄们加油,最后五里地了,我们一定要在小鬼子的前面进入阵地!”张灵甫大手一挥,跳下坐骑,让骏马去驮重武器,他加入队列,带领官兵们跑步前进。 一五三旅的将士们犹如一只只勇猛的小老虎,飞快地向前方冲去。 二千多米跑下来,他们一个个喘息不止,就像刚到站的火车头,大口大口地吐出一团团废气。 孟铁蛋跑得呼吸困难,张大了嘴,鼻翼撑得难受,两眼发黑,胸口奇闷,两条腿沉得再也抬不起来。 一五三旅抢在日军前面赶到祥符观。 祥符观位于高安县城以东,南靠锦江,位置突出,距南昌只有45公里,是日军进犯高安的必经之路。这里原本是个集镇,因有道观而得名。 雨终于停了,但寒风未止。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弟兄们精疲力尽,肚皮贴到后背,身上的雨水、汗水再被风一吹,透心似的冷,把身上的油布往地上一铺,一屁股坐下去就再也不想起来。多想有一堆烧得旺旺的篝火啊……再架上一口大铁锅,炖上满满一锅五花肉烧萝卜,一边烤火,一边瞅着菜在锅里煮得滚烫滚烫的香,那种滋味、享受,别提了,要多美有多美,就是拿个皇帝老子来换都不情愿!有几个弟兄甚至争论起来,是五花肉烧萝卜好吃还是炖粉条好吃,个个争得脸红脖子粗。他们的争论。逗得孟铁蛋涎水直流。忍不住跑过去也插了一句嘴。说五花肉烧萝卜最好吃! 然而,没等大家喘口气,又传来旅长毫不留情的命令:“全体拿锹!抢修工事!!” 慈不掌兵,自古皆然。张灵甫和团长、营长们像工头一样,四处督促,只差提着鞭子驱赶大家开工了。 强敌即将来袭,少挖一锹土,无疑于多挨一颗炮弹。这道理。谁都懂,可人的体力一旦超支后,惰性就会战胜理智,连高敬都躺在地上不想动了。陈公勇要拉他起来,他叫饶似的说:“让我再睡一分钟,好不好?求你了!” “你呀,好好休息吧。”陈公勇充满同情地把自己的油布盖在他身上。唉,也难为高敬了,一个大学生、少将公子,何时吃过这种苦?能来当兵就不错了!他在心里感叹道。便拿起锹,和旅部直属队的弟兄们一起开挖战壕。 “听见没有?赶快拿锹!拿锹!” 附近仍有长官在逼命似的叫着。 一五三旅两个团。一个摆在公路两边的丘陵上,一个布置在集镇内外,组合成有一定正面和纵深的六道防御线。 按惯例,305团顶在最前面。 张灵甫来到305团机炮连阵地,下了坐骑后,没有拴马,任它自在去吃草。连长鲁星野上前敬礼,报告布防概要:“本连控制制高点,三个排呈倒‘品’字型设防,形成交叉火力网,以点制面,对敌实施主要突破方向的山口、道路、谷地重点设防,弟兄们目前正在克服一切疲劳和饥饿,抢筑野战工事。为迷惑日军,本连还将挖出的泥土堆在远处,做成了碉堡状。”一口武汉话,没有卷舌音、没有上下声,也没有什么前鼻音后鼻音,听上去直来直去的,给人感觉他说的这些事情就应该是这样的、毋庸置疑的。 看到鲁星野,张灵甫便想起陈公勇,他们都是他前年和蔡仁杰在汉口招的一批湖北兵。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不少人都说湖北人奸狡、好斗、难缠,但他感觉最深、也是最欣赏的还是湖北人的“好斗”。陈公勇不就是典型吗?撤职不撤志,毫不气馁。 张灵甫一边听汇报,一边背着手在阵地上来回巡视,走到那里,那里就一片肃然,弟兄们一见旅长那一张不怒自威的面容,纷纷打起精神埋头干活。 孟铁蛋挎着皮包背着枪,寸步不离地跟在旅座身后。对孟铁蛋来说,回到他以前呆过的机炮连,不等于衣锦还乡了么,而且他还挎起了极为少见的皮包。皮包、皮靴、皮鞭,这军官的“三皮”,让小兵们人人眼红、个个羡慕,有了这三皮,找媳妇都一说一个准。再跟着旅座多打胜仗、多捉几个鬼子兵,既报效国家、又可以升官发财,所以他便特别神气,小胸脯挺得笔直笔直。不过,见到以前的老长官,他还是规规矩矩一一敬礼。 有一段山丘是陈胜利的防线。陈胜利见旅座驾到,赶紧迎上前。忽然,张灵甫皱起眉头,闻到一丝烟草的味道,不抽烟的人,对烟味特别敏感。他一脚越过战壕,果然发现,山丘另一侧,有一个士兵正躺在草丛里、弓着腰背对自己偷懒抽烟,一缕缕青烟从他手上的烟杆袅袅升起。 鲁星野跟着跳过来一看,马上气得脸通红,刚才还在一个劲地炫耀自己的连队如何选位、如何苦干,这下好,在旅座面前丢尽了脸。陈胜利也觉得倍没面子,那懒虫名叫李欣,正是自己排里的弟兄,更让人可恨的是,旅座都走到了他背后,他居然还不知道,一动不动地仍在那里腾云驾雾! 陈胜利正要上前一脚把那家伙踢起来,张灵甫伸手一拦,轻轻地说了一句:“他睡着了。”因为他发现,那烟杆歪斜在他摊开的手掌上。 听到有动静,李欣猛然惊醒,回头一看,旅座、连长等正站在身后,顿时一个翻身跪在地上扇了自己两耳光:“我真浑,一不小心睡着了!” “你看看你这个熊样!”鲁星野一把将他揪了起来。 连长的话激怒了他,他瞪着眼睛顶嘴道:“我怂?哪次冲锋我落后过?杀小鬼子我从来不手软过。你就是拿枪毙我我都不眨眼睛!” “毙你有个激吧用!”陈胜利开口骂了一句。“你以为你狗日的死了,小鬼子就不奸你老娘、淫你姐妹了!” 话粗了一点。但理不粗。 “好啦好啦。”张灵甫也认出面前这个浑身泥巴、帽子戴歪的弟兄。也是前年他在汉口招的兵。虽然已经叫不出名字了。他伸手把他的军帽戴好,又擦擦他红领章上的泥点,看到只有三颗星,便带着有些责备的口气说:“你也是老兵了,怎么没长进呢?” “报告旅长,我冒得文化。”李欣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这时候,孟铁蛋在后面欢声叫起来:“开饭喽、开饭喽!!”众人回头一看,只见那老伙夫带着几个兵、挑着热气腾腾的大木桶走到了山坡下。阵地上随之一片欢腾。 鲁星野热情邀请道:“要是旅座不嫌寒酸的话,就在我们这里吃吧。” “行!”张灵甫本能地抬脚就走,他也不是铁肚子,早饿了。刚走两步,回头又看了李欣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旅座还记得自己是老兵、记得叫自己吃饭,这样的长官没的说啊。李欣感激地跟着长官们下了山。 老伙夫看见旅座在连长的陪同下走过来,连长边走还边问他:“大师傅今天有么事好吃的撒?”他立刻就窘了,连连摆手:“盐水煮萝卜、盐水煮萝卜。” “一点肉也冒得?”鲁星野把脸一沉。 “军需官说早就超支了,钱在长沙为灾民用了不少。”老伙夫无可奈何地说。鲁星野红着脸、搓着手。讪讪笑着对旅座说:“要不您回旅部吃吧?”张灵甫淡淡一笑,扭头命令孟铁蛋:“拿碗、装饭。”然后。找了一块干净石头坐下。 没有说添饭,而是说装饭,一个“装”字,豪气十足。 虽然不是五花肉烧萝卜、炖粉条,连油都很少,弟兄们很是失望,但大家还是以班为单位,席地而坐,和自己的长官一样吃得喷喷香。 孟铁蛋端着碗凑到李欣旁边,悄悄地拐了拐了他说:“你说你没文化,咋知道那些女人用的东西咧?” 去年在万家岭的时候,也是这个老兵说出了孟铁蛋搞不懂的那些小物品。李欣得意起来,大大咧咧地说:“老子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还要个么吊文化!” 于是,孟铁蛋口服心服地说:“牛、你牛。” 旁边有弟兄见今天孟铁蛋那副衣锦还乡的人模狗样,早就不服气了,见他正好过来,便说:“你这差一点,神气个啥,不就是一个传令兵么?” “切!你咋没本事去捉两个皇军?”反唇相讥的孟铁蛋,又炫耀了一句:“俺现在都会背唐诗宋词了!”说罢,扬长回到旅座那边。 正吃着饭,卢醒来了,说派出去的侦察员已发现大批日军、十几辆坦克,空气顿时紧张起来,弟兄们马上加快扒饭的速度,只要一交火,还吃个屁。卢醒请示旅座说,前面几公里,有一个集镇,一个大队的日军正在休整,是不是派兵偷袭干他一家伙? 张灵甫想都没想,连连摇头:“我们打了就跑,日军不拿百姓出气?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过分刺激倭寇,有本事者,摆开阵势明着干。”他一口喝尽碗里最后一点萝卜汤,把碗递给孟铁蛋,“先擦干净,回去再洗。” “哎。”孟铁蛋抓了一把野草,开始擦碗。 说话之间,枪声响了,这是前沿观察哨在鸣枪报警日机来袭。 “快隐蔽!隐蔽!”大家四处散开。 “糟糕!我的马!”张灵甫跳起身来,双手拢在嘴边,朝着在远处啃青草的坐骑大声呼喊:“虎子!虎子!”(未完待续。。) ps:觉得还可以的朋友请给个赞,多谢。云某再忙,也没怂,保证天天都码字了。 133灵甫重伤 133灵甫重伤 猫有九条命,老虎才一条命,猫还是老虎的师傅呢!——孟铁蛋 虎子来自陕西,它是一匹火红的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的姿势宛若历尽艰辛穿洋过海的信鸽,宛如暴风雨中勃然奋飞的海燕。 听见主人召唤,这匹烈火一般的战马昂首一声撕鸣,撒着欢奔跑过来,孟铁蛋急忙迎上前去,抓住缰绳,然后和旅座一起牵着它跳进山沟里。这时候,天空里已经响起飞机的声音。 “机枪架起来!跟老子打!!”附近山头上,鲁星野喊叫道。 “快,虎子,听话,卧倒!”张灵甫拍着虎子的脸。 马是站着睡觉的,而不是像其它家畜那样躺着睡,所以没有卧到的习惯。但虎子很通人性,又久经战阵,听得懂主人的话,知道危险正在临近。它甩着响鼻,孩子似的顺从,先是跪下前蹄,然后跪下后蹄,孟铁蛋再把自己的绿色油布铺开,盖在一动不动的虎子身上。 虎子也是有两年军龄的老兵了,自出陕抗战,便一直忠心耿耿地跟着张灵甫。近朱着赤、近墨着黑,这虎子果不其然,也是一身的刚烈之气和矜持之心,任何人都休想降伏它,它对任何人也都是不冷不热、若既若离的态度,一种宠辱不惊的高傲,惟有张灵甫,才是它知恩图报的主人。马爱主人,主人疼马。一有时间,张灵甫会拿一把刷子跟它洗澡、抓一把黑豆递到它嘴边。而虎子这时候又会常常把它的脸伸过来。在主人的胳臂上轻轻蹭一蹭。傍晚的时候。张灵甫还会散步到马厩,站在虎子的对面,默默地凝视着它。主人看着它,它便看着主人,主人不看它了,它也就将目光偏移,虎子不会讲话,主人话也少。然而,又有多少落寞和无助,都在这无言的相顾之中? 飞机转眼到了头顶上,枪声和爆炸声依次响起。 张灵甫抬头看看天,只见十几架日机饿狗扑食般地俯冲下来,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赶紧埋下头,说迟时,那时快,剧烈的火光与爆炸在前后左右冲天而起。泥土、石块又重重地砸下来,几乎把他们都埋进山沟里。 张灵甫感觉到虎子抖了几下。睁开眼睛一看。心里一惊,虎子身上的油布已经被掀翻,脸上、脖子上鲜血淋漓。“快,铁蛋,虎子受伤了!”孟铁蛋掏出急救包,两人赶紧为战马包扎伤口。 飞机再一次转过来俯冲。张灵甫抓起油布,一盖没盖好,干脆和铁蛋一人抓一边蒙住虎子,然后趴在地上。几颗温热的水珠,滴在了他手上,虎子这个不会讲话的朋友竟然低着头哭了,涕泪涔涔。问世间情是何物?张灵甫望着流泪的马儿,一时间不能自持、潸然泪下!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想到一个词,那就是“知音”两个字。 雨又开始下了。 飞机结束轰炸,日军开始冲锋。 由于地势不高,无法形成障碍,拖着黑烟的七八辆战车便一字排开,直逼过来,隆隆的链条声、枪炮声响作一片。战车后面,跟着一群群猫着腰冲锋的步兵。 张灵甫带着铁蛋、牵着虎子冒雨赶到卢醒的指挥所,卢醒正在电话里不知对谁发火:“打不透就用集束手榴弹,这还要我教你?!” 原来,日军这一次使用的九七式坦克,钢板厚度25毫米,全重15.3吨,火炮口径57毫米,装甲、吨位、火力都超过了以前的九五式、式,重机枪子弹打上去只能敲出一个小凹点,根本不像以前那样还能以直角平射打穿它。 卢醒在望远镜里见坦克直扑上来,便打电话问鲁星野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不打坦克,鲁星野也是一时急糊涂了,说这一次搞邪了,硬是打不穿坦克,还问团长怎么办。 见旅座亲自来坐镇,卢醒仿佛见到救星,连声说旅座你来得正好,那我到前面去了。说罢,手一招,带上自己的传令兵,掉头便钻出指挥所。 各级长官靠前指挥,已经成为七十四军不成文的规矩。 张灵甫拿起电话,一一询问前沿各连的情况后,向代师长李天霞报告了当前战况,李天霞也向他通报了最新动态:日军已经渡过赣江,正在分三面围攻南昌,军主力可望明天全部抵达,沿锦江一线作防御部署;在其它方向,各部也正在努力阻击日军。 放下电话,拿起望远镜,张灵甫的心顿时揪紧了:日军三辆坦克已经连闯一号和三号阵地,竟然冲上机炮连阵地!在坦克一跃跨过的战壕里,陈胜利首先跳出来,手持冲锋枪猛扫坦克后面的步兵,接着又一群士兵纵身而起,他们有的迎面拦住日军拼刺刀,有的追上坦克,将集束手榴弹塞进履带中…… 糟糕!一接战,主阵地就遭坦克冲击,重机枪火力一旦减弱,将很难堵住日军的突破口。张灵甫抓起电话,命令306团迫击炮对一号阵地前两百米地带实施炮火封锁,拦截敌后续部队,并强调一句:不要节省炮弹。 他的担心马上变为现实。由于重机枪火力大为减弱,日军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冒着炮火蜂拥而上,轮番攻击。卢醒招架不住了,伤亡剧增,只得连连求援,要求动用预备队阻敌扩张。 “好!你先顶住,我这就来!” 张灵甫丢下这一句掷地有声的话后,戴紧钢盔,亲率预备队,向着最危险的三号阵地直奔而去。孟铁蛋赶忙把这一情况用电话报告旅部,然后便尾追而去。 三号阵地上,连绵的雨水浇不熄冲天的火光、滚滚的浓烟,敌我双方扭成一团。两辆坦克来回碾转肆虐。阵地眼看就要保不住了。正在苦战之中的弟兄们。忽然听见背后杀声四起,人人高呼:“旅座上来了,冲啊!”得知旅座已亲率援军杀将上来,不由得士气大振。 一番苦战、击退日军之后,弟兄们这才发现旅座不见了。卢醒揪住孟铁蛋,厉声问道:“旅座呢?你不是一直跟着旅座的吗?” “我、我不知道……”孟铁蛋已经吓得浑身颤抖。 陈公勇等弟兄听说旅座失踪,都急了,四处寻找。高敬忽然听到一声急迫的马叫,寻声望去,只见张灵甫的坐骑正在山下时而仰天撕鸣,时而低头拱动,似乎是在呼喊什么、找寻什么。 “虎子!”高敬撒开双腿首先奔过去,众人见状,也连忙跟着跑下山坡。孟铁蛋心里已经明白分了,知道大事不好,“哇”地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接着又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 果然。张灵甫倒在雨水和血水里。 在反击日军中,他的右腿膝盖不幸被坦克机枪打断,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不醒。大家一下子吓得腿都软了,七手八脚将旅座抬上担架,卫生兵匆匆赶来,包扎止血。 在弟兄们一声声急切呼唤中,张灵甫终于苏醒,平日那寒气逼人的眼神,现在是那样的无辜和疲惫,他喃喃地说了一句:“我好象做了一个梦。” 看到旅座醒过来,孟铁蛋马上破涕为笑,连声直说:“旅座醒啦、醒啦,俺就知道旅座是猫,不会有大碍的。”旁边马上有人反驳道:“咱旅座明明是老虎,怎么会是猫?”他又理直气壮地回答:“猫有九条命,老虎才一条命,猫还是老虎的师傅呢!” 包扎好伤口,将雨衣盖在他身上,陈公勇和高敬一前一后抬起担架,开始将旅座送下山。 “立正!敬礼!” 卢醒一声令下,所有在场的弟兄们全都面向担架,立正敬礼,神情肃穆地目送着担架的远去。尽管刚刚经过一场生死大战,他们衣履不整,但立正敬礼的动作全都一丝不苟,在他们的心目中,自己的旅长就应该值得这样永远的尊重。 雨还在下,风还在吹。 躺着担架上的张灵甫,感觉到好冷、好冷,伤口好痛、好痛,全身都在发抖,牙齿磕得当当响。但他紧咬牙关,双手死死地攥住担架,尽量让自己少抖动一点、再少抖动一点。在部属面前,即使是受了伤,他也要努力保持自己的那一份尊严和矜持,不卖弄哀苦,不唠叨不幸,不冀求恩典。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路的两边,开始排了两行许许多多他叫得出名字、或者叫不出名字的弟兄,他们一个个伫立在风雨中,立正立得整整齐齐,敬礼敬得端端正正。听说旅座是亲自带援军救援而中弹受伤的消息以后,他们自发地赶过来,说要送一送自己的旅座、再看一看自己的长官;他们还说,从今以后,不管是谁遇到危险,都要像旅座一样出手相助,要不然你不救我、我不帮你,那我们就死定了。 望着路两边这一张张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容,才经过一番惨烈撕杀、心如铁石的张灵甫,柔情忽然涌动。多好的兵啊,他们一天一夜赶了50多公里路,没有吃上一口肉,浑身都是泥,尽管苦、尽管累、尽管有怨言,但打起仗来个个都不含糊。现在我可以逃避战场了、回后方养伤了,然而,幸存下来的弟兄们照样还得饿着肚子守阵地。 张灵甫将目光转到高敬脸上,一字一句地说:“你把我的薪水都拿出来,给大家买几头猪,让大家打打牙祭。”他对钱财没有什么概念,也不善于理财,发了薪水就让高敬保管起来,隔几个月寄回家里,或者买几幅名人字画。 高敬含着泪光连连点头。 “要是钱不够……”张灵甫本想说要是钱不够,就找师长借,但师长这一次留在了长沙,没有来,在前线指挥作战的是李天霞,所以他又改口说:“万一钱不够,就帮我把虎子卖了。” 孟铁蛋牵着虎子,跟在担架后面,听说旅座要卖马,又伤心的哭出声来,他边哭边走,边搂着虎子受伤的脖子。参军一年了,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但令他最难过的只有两次,一次是高大哥的受伤,一次就是今天旅座的挂彩。 “哦,还有一件事。”听到孟铁蛋哭声的张灵甫,视线和思维又开始模糊起来,他知道自己又快昏迷了,便竭尽全力地继续交代道:“别忘了,向军部为铁蛋报、报功领赏。” 高敬、陈公勇已经哭成一个泪人。(未完待续。。) 134再战高安 134再战高安 传令组织敢死队,务必于今夜拿下高安,勇者赏,败者罚!——王耀武 书分两头,张灵甫受了重伤,被送到后方的战地医院抢救,但是南昌大战仍然在激烈地进行着。 3月26日,日军迂回包围南昌城,与守城32军一部和南昌市警备队在城郊和市区展开激战。 3月27日,南昌陷落。攻占南昌后,冈村宁次命令第101师团留守南昌及近郊,第106师团一部控制南昌以西,并以主力向西沿浙赣公路继续前进。 4月2日,坚守高安城的74军已经快要陷入日军的四面合围之中,74军被迫撤出高安城,防守高安以西的锦江南岸。 第106师团西进攻势猛烈,已威胁到湘赣边境,第9战区司令长官薛岳电令各部队,警告战局已经进入了危险阶段,严令第一线官兵:“将来无论战斗如何激烈,伤亡如何重大,亦必须确保百丈峰对新喻、上高、宜丰及清江、分宜、宜春、万载各要点。” 薛伯陵发急了,万一日军进入了湘北,那可是进攻没干掉日军,反而是丧城失地。 在高安失守的当天,老蒋电令各集团军总司令必须亲赴前方督战,违者重惩。 第106师团在攻占高安后,已经是强弩之末,师团长松浦明白如果再继续西进,将冒整个师团被全歼的危险,去年万家岭106师团就差点覆没于万家岭薛岳布下的“反八字阵”中。松浦犹豫不决。进退两难。只好暂时坚守攻占得到的地区。 由于敌军无力进攻,江西战场的形势复趋于平稳,出现了片刻的宁静。 冈村宁次攻下南昌后,又抽调了部分主力到鄂中战场,南昌城内仅留下一个旅团兵力驻守各要点,利用尚未完全破坏的公路,不是轮流换防;海军仅有小型炮艇十余艘,汽艇百余艘在赣江游弋;空军两个大队进驻南昌;高安有两个步兵联队驻防;奉新、靖安、安义等地共驻有一个师团。日军此时的兵力与第9战区的赣西北集结的兵力相比。明显处于劣势。 日军攻占了南昌,老蒋不服气,他认为在衡山军事会议后,中华的抗战已经进入了一个新阶段,**没必要一味的固守防御,必要的时候也要进攻。 在侦查得知日军的兵力情况后,jaing激e石决定进攻:夺回南昌。 4月17日,老蒋致电白崇禧、陈诚、薛岳、顾祝同等有关高级将领,颁布了“攻略南昌计划”。命令第9战区反攻,限令薛岳夺回南昌。 薛岳和罗卓英根据蒋委员长的命令和反攻方案。立即调集部队,组织实施反攻。 4月21日。三路大军开始反攻。 第74、49军等部自南昌西南方向开始进攻。 74军主力由高安以西,另外一部由高邮市至石头岗渡过锦江,分头攻击高安、大城、万寿宫一带的日军。第49军一部也渡过锦江,按部署攻击生米街附近的日军,揭开了南昌反攻作战的序幕。 4月22日,战斗全面打开。 74军分头出击,俞军长命令王耀武率第51师必须攻克高安。 驻守高安城的日军仅为两个联队,见中华大军如潮水般袭来,忙向南昌方面求援,未等小鬼子的援兵到来,51师协同友军已经将高安围了个水泄不通,城内的日军惶惶不可终日。 攻击在傍晚打响!太阳慢慢地向西边的山头靠拢,王耀武使劲地抽着烟斗,并不时看着怀表。高安城内的日军正干得汗流浃背地抢修防御工事。 天色刚暗了下来,三颗红色信号弹直射天空。高安攻击战开始了。 中华大军集中所有火炮对高安城先是一通密集轰击,一时间城中火光冲天,炸得鬼子魂不附体,血肉横飞。可惜炮弹不多,短暂的炮击后,攻击部队开始以血肉之躯勇猛地向城墙冲去。日军一阵阵猛烈的机枪扫射,英勇的**官兵顿时在城墙下倒下了一大片。 耀武师长见攻击受阻,气得把帽子一摔,说:“小日本,我就不信我王耀武攻部下高安城。” “报告师座,鬼子出动数架飞机向高安飞来助战。” 传令兵话音刚落,一阵阵爆炸声把进攻中的**淹没了。万幸的是,天黑了,敌机瞅不准目标,**损失不大。 侍卫从被震倒的帐篷中爬出来,王耀武早已站在帐篷外,骂道:“他妈的,欺人太甚。” 王将军静静地凝望着高安城,脸上充满了悲壮之色,道:“传令组织敢死队,务必于今夜拿下高安,勇者赏,败者罚!” 小鬼子自以为打败了支那军的进攻,可以高枕无忧了。 凌晨时分,还未等城楼上的小鬼子从梦中醒来,就已经做了敢死队的刀下鬼。 敢死队一得手,王师长即刻命令全力进攻高安,高安城内一片混战,经过浴血奋战,不多时,51师的部分军队攻入了城内。 “迅速与敢死队汇合,扩大战果,后续部队加快入城,彻底歼灭城中的鬼子兵。”王耀武的命令立即被传达至各部。 战斗在顺利进行。 4月23日,第51师将残敌逐出高安,并乘势追击,日军丢弃了所有重炮,狼狈而逃。 在王师长督率第51师攻击高安守敌时,第57师正在万寿宫与敌人进行激烈的争夺战。 西山万寿宫是处于锦江与赣江合流的三角地带的战略制高点,扼守住了高安与奉新之间公路交通的咽喉,攻守南昌都必须控制住万寿宫。在南昌第一期作战中,日军在西山万寿宫设立了一个兵站,储存有大量粮秣、弹药和汽油。 日军深知万寿宫的重要性,不断增兵。双方多次激战,由于日军负隅顽抗,第57师一时间未能攻下。 昨天才退出了高安城,今天荷枪实弹,满脸杀气的鬼子兵又如同蝗虫一般向高安城扑来。 4月23日,高安城内51师师部,王耀武手持烟斗地站在窗子前,勤务兵老黑好几次都想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上去,可是又怕惊扰了在沉思中的王耀武。 老黑跟着耀武有许多年了,他对王将军太了解了,如果这个时候去打断师座的思绪,师座会发怒的。 突然,外面炮声怒吼,枪声大作,王耀武立刻转过身来,面向枪炮声传来的方向。鬼子的疯狂反击开始了。 “报告师座,日军在飞机的掩护下,向城外前沿阵地发动猛攻,前沿阵地失守,部队正向城中退却。”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赶来报告。 敌机在高安城上空肆无忌惮地飞来飞去,嗡嗡怪叫的敌机一边扫射,一边投弹,城中一片混战,敌人一步步向高安城进逼。 耀武一咬钢牙,下令全师官兵坚守高安城,并派出督战队,对溃逃者格杀勿论,就地正法。 军长俞济时在高安城西部的聂家村,得知日军兵临城下,下令王耀武拼死也要守住高安。俞军长本想调派增援部队,却苦于手头已无兵可调。(未完待续。。) 135会战失利 135会战失利 安宝南浔苦战,屡挫凶顽,今安宝壮烈殉国,伤悼已深,敬请垂临。岳指挥无方,南昌未克,而丧我忠良,敬请重罚,以慰英烈。——薛岳 1939年4月24日下午,日军经过苦战,终于挤进高安城城门。74军51师遂与敌军短兵相接,一时间,大街小巷成了双方厮杀的战场。 街上到处都是枪炮声和厮杀声,日军逐巷逐街的前进。一来数次易手的高安城几乎打成了一片废墟,已经无险可守,无工事可用,二来鬼子兵集中了优势兵力。51师只得逐次撤出高安城。 高安再次为日军攻占。 王耀武再次被逐出了高安,万分恼怒,看到伤亡惨重的51师,想起被丢弃在城内阵亡弟兄们的遗体,心中似有一把钢刀在割。 4月26日,重新攻占高安的日军害怕**反扑,一直不敢掉以轻心,不断派飞机进行空投补给。 见日军频频空投给养,王耀武认为要重新夺回高安必须快,以免旷日持久,日军修好工事,援兵来到,就麻烦了。 由于日军城防兵力较强,火力猛,王耀武与74军众将领一起认为,大部队硬攻不可能取胜,反而会造成过多牺牲,应以奇兵突袭配合正面进攻,这样把握性才大。遂决定以第51师为主攻部队,其他部队配合第51师,重夺高安,并尽可能聚歼高安城内的鬼子兵。 既将在血火中再次踏进高安城。为死难的弟兄们去找日本鬼子讨还血债。王耀武不禁热血沸腾。 上次用敢死队奇袭拿下了高安城。这次还是得靠精挑细选的敢死队去进攻高安。 历经数次血战,51师中那些英勇善战的老兵多已伤亡,挑选了半天,选出了47人的敢死队。 敢死队每人配一把盒子炮,配一个班的冲锋枪,每人背后背一把大刀,大刀上的红绸布在晚风中轻轻飘动。47名壮士,不知道能有几人生还? “弟兄们。能否攻下高安,我王耀武全靠你们了。”王师长首先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接着,47名勇士也个个喝了个碗底朝天。 临行前的壮行酒,似乎格外浓烈,王将军有点醉了,回头指着桌子上早已包好的大洋,看了看面前的47条汉子,道:“每人奖50个大洋,光荣了。就抚恤家属。” “出发!”副师长李天霞一声令下,敢死队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中。 4月27日。经过一场恶战,日军渐渐不支,如丧家之犬一般夺路而逃,**再次占领了失而复得的高安城。 与此同时,74军的58师和第49军亦相继克复大城、石头岗、生米街,受到沉重打击的日军一时阵线大乱,几乎全线崩溃,日军只得龟缩于西山万寿宫和虬岭死守。第101师团一部见大城、石头岗、生米街失守,便分兵反击,想重新夺回阵地,但均告失败。 在扫荡完大城和高安之间的残敌后,各部队继续向奉新东南方的虬岭、赤土街前进,力图扩大战果。但因右翼的高荫槐第1集团军进展不大,且受到奉新方面日军牵制,未能完成预定的切断南浔线的任务。 早在4月23日高安激战之时,激ang激e石从第3战区调来第16师和预10师一部由赣江和扶河中间,从南昌正南方进攻日军第101师团。该部攻势十分勇猛,很快抵达南昌市郊。 日军出动了十多架飞机前来助战,膏药战机对南昌市郊的**反攻部队进行疯狂扫射轰炸。 由于第1集团军未能及时切断南浔线。日军得以从上海调出海军陆战队数千人,乘坐列车,沿南浔线增援南昌日军。鬼子的海军陆战队接过南昌的防守后,使101师团主力得以腾出手来,对市郊进行猛烈反击。 第32集团军上官云相的部队是一支善于打硬仗的劲旅,可惜势单力薄,装备也不佳,该军在南昌周围与优势敌人反复争夺拼杀,激战数日,双方处于胶着状态。 5月3日,32集团军所部第29军军长陈安宝中将,接到反攻南昌命令,立即指挥预5师、第26、79师,火速向南昌开进。 部队渡过抚河,投入战斗。 5月5日夜,陈军长率领警卫营和第26师两个直属营向南昌穿插疾进,在高场附近遭日军包围。激战半夜,数次突围未能成功。 天亮以后,日军增援部队赶到,集中炮火猛烈轰击,并出动6架飞机大肆轰炸扫射。陈将军部的官兵伤亡惨重。 战至5月6日下午5时左右,陈安宝将军在指挥部队突围作战时,遭敌机俯冲轰炸扫射击中,壮烈殉国。陈将军的遗体被炸得四分五裂,我方仅收得其一腿,将军的头颅被鬼子抢去,拿回南昌城中炫耀、示威。 5月7日,正在策划组织反攻南昌的薛岳,惊闻陈安宝军长阵亡殉国的噩耗,悲痛欲绝,泪如雨下。 反攻南昌的战斗已经进行了半个多月,摆在薛岳面前的是尸山血海。此刻的薛伯陵深知再打下去都无法夺得战场的主动权,亦无法克复南昌。他毅然决定主动承担南昌失利之责,期望统帅部下令停止反攻,以减少牺牲。当日,薛岳向蒋委员长去电:“安宝南浔苦战,屡挫凶顽,今安宝壮烈殉国,伤悼已深,敬请垂临。岳指挥无方,南昌未克,而丧我忠良,敬请重罚,以慰英烈。” 老蒋完全失望了,但自从保卫南京战败后至抗日战争胜利,他还是比较能听纳逆耳忠言的。接到电报的当天,他当即向薛岳和第3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上将发电:“国家对南昌之攻击兼旬,师久无功,屯于坚城之下,敌已有备,难以奏效。令第3、9两战区停止对南昌之攻击。” 围攻南昌的上官云相集团军死伤累累,早已疲于应付,见到停止进攻的命令后,如蒙大赦,立即后撤。日军第101师团数日来一直与上官集团缠斗在一起,见支那军后撤,立即紧追猛打,**形势一度危急。 第9战区接报,急令俞济时的第74军和第49军南下阻击第101师团的围追,掩护上官部撤退休整。 5月9日,**完全停止进攻,南昌会战结束。 南昌会战是正面战场进入相持阶段后中日军队的首次大战,也是武汉会战的自然延伸和以下一些列会战的前奏。南昌失陷使得第3战区与大后方的联络陷于困境,军事补结只能依赖浙赣两省的公路线了,使东南各省未沦陷地区的处境更加困难。 南昌会战给以后的作战也带来了深刻的经验教训。中国官兵不怕牺牲、殊死作战的精神,体现了抗日的高昂意志。反攻南昌虽未成功,但主动反攻的行动表露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在战略指挥上有了某种进取意识。同时,也暴露出国min党军队抗战的战略战术的弊端:一味打正规战、简单阵线防御缺少纵深的的阵地战,轻视运动战和游击战,这和优势装备的敌人抗衡当然要吃亏。 据国民政府统计,此次会战,日军伤亡2万4千多人,**伤亡总计51378人。 但日本政府防卫厅研究所战史室1975年编著的《中华事变随军作战》一书记载:“罗卓英集团在日军进攻南昌一役中,遗弃官兵尸体2.4万具,被俘8600人,损失武器火炮76门机关枪180挺。” 比较真实的话,南昌会战,日军伤亡应该在16000至2万人,**伤亡、被俘总计7万至8万多人。(未完待续。。) 13六千里就医 136千里就医 本站的一切工作都遵循规章制度进行,就是蒋委员长亲来也休想压本人。——站长 南昌会战正紧的同时,张灵甫被送往后方医院抢救。 空气里的寒冷迅速蔓延,张将军再次尝到了病痛的滋味,病痛让他想起很多。 一间县政府被改作了战地医院,房间里无力的苍白踱过天花板上的淡金色,阳光被击破,撒了一地的忧伤。一眼之念,一念执着,多一秒都是飞蛾扑火。 汤匙一口又一口地来回,灵甫一口一口地慢慢喝,原来伤痛似这般,让人想要扼住它却又扼不到,极其的奢望,又退却,就像恶魔无处不在的把身体里的痛唤醒,就像某种蛊毒,可以用不同的方式掌控。 煎熬好的参汤,在手中温热,据说可以帮助张将军复原,他一饮而尽,毕竟这不是他平常喝的青茶,味道总觉得怪怪的,他不太适应这种味道,身体里的味道与这种味道相融合很是刺激,禁不住地身体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眼睛里的某种东西仿佛再也控制不住了,他费力仰头看向幕帘遮住却又那么点零星的阳光的窗台,身上的疼痛貌似还未被之前的药效解除,思绪很凌乱。 呼吸变得那么沉重,嘴里的苦味开始蔓延,现在是凌晨,嗓子里的字眼开始模糊不清,恍恍惚惚的望着在床边关切的人的眸子,看的都不真切。房间里好像在烧着开水,额上的毛巾被一双手亲昵地换走了。有重复温热的温度。脑子里疼痛的感觉慢慢蔓延。指尖的温度落在席被上。心里痛痛的感觉愈发深刻。 战地救护所由于条件简陋,张旅长的伤势被耽搁了几天宝贵的时间,实在取不出卡在骨头里的子弹,万般无奈,只得开出通知单,转送设在桂林的陆军总医院,而从赣北到桂林,辗转千里。不仅没有直达的公路和铁路,路上还时而有空袭、时而有塞车,劳顿之苦可想而知。 刚刚抵达高安的军长俞济时闻讯赶来,望着昏迷之中的爱将,心急如焚,让出自己的吉普车,交代司机一定要全速将张灵甫送到长沙转车;又担心到时候挤不上火车,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陈公勇、孟铁蛋他们说:“交通部部长俞飞鹏是我的本家叔叔,万一乘车有困难。你们拿着他的名片找当地站长。” 上一次南京突围时,就多亏军座有这一位本家叔叔。搞到一条小火轮,才把弟兄们救出绝境。接过俞部长的名片,就像接到护身符,陈公勇他们连声致谢。军座临别的时候,还从副官那里要了几百元钱,不由分说地塞到了陈公勇的手里,说了一句:“好好照顾你们长官,这是任务。” 吉普车载着担架,在风雨中向长沙疾驶。 半路上,因伤口被雨水感染,又流血过多,张灵甫发起了高烧,额头像火炭一样烫人,而全身却冷得打起了摆子,把棉被紧紧地裹住也无济于事。孟铁蛋已经哭肿了眼睛、哭不出眼泪,只是将旅座不时时抽动的手紧紧攥在自己的胸口上,一路上抽泣着说:“长官呀,俺求你了,再坚持一下吧……”陈公勇急得一会儿用毛巾接点雨水敷到旅座的额头,一会儿又不停地催促司机开快一点、再开快一点。 司机紧张地盯着前方,不停地来回打着方向盘,避开路上的弹坑和过往的车辆。 油门已经踩到最大了。 飞奔的车轮溅起一道道几米高的水花。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赶到长沙火车站。陈公勇纵身跳下车,直奔售票处,售票处的门窗紧闭,一群群焦急的乘客无奈地望着黑板上一行硕大的字:“今明两日车票告罄。” 陈公勇掉头便去找站长,心想幸亏带了俞部长的名片。 办公室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脸色憔悴的站长被围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往前面挤,挥动着手里各种各样的通行证、路条、介绍信,纷纷争抢着说: “我有急事要去衡阳!” “给我一个车皮,前线正等着被服!” 站长声嘶力竭地锤着桌子说:“没有车了没有车了!” 不能讲规矩了,何况大家都没有排队。身材高大的陈公勇奋力扒开人群,将俞部长的名片伸到站长面前,斩钉截铁的就是一句:“我们要去桂林。” 那站长接过名片一看,再一抬头,只见陈公勇雄赳赳、气昂昂,尽管身穿士兵的军服,但腰里却别着手枪,心想连我都没有部长大人的名片,想必来人十有**是他老人家的亲兵,不可得罪呀,但他又不便当场开口答应,还得装装样子,要不然厚此薄彼,眼前这一帮人会撕了他的。于是,他板起脸把名片往桌子一拍,大义凛然似的说道:“本站的一切工作都遵循规章制度进行,就是蒋委员长亲来也休想压本人。” 又指指窗外的几个大木箱:“看见没?孔部长、财政部孔祥熙部长要托运的家具,我都撩在外面好几天了。”说着,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几脚。 那知陈公勇根本没反应过来,一听他这话急了:“我们长官身负重伤呀,是家具重要还是救人重要?!”直到站长又重重踢他一脚,还使了一个眼色,他这才会过神来,便故着很气愤的样子说:“你跟我装蒜撒,行啊,我到外面直接打电话给你们部长!” 说罢挤出了办公室,等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 果然,过了一会儿,站长快步走出来,带着歉意连声说让老总久等了、久等了。 陈公勇心想军座果然有先见之明,给了一张他本家叔叔的名片,要不然麻烦可就大了,他十分感激地双手握住站长,说:“真的谢谢您。” 灯光下,站长忽然看见他伸过来的左臂上,有“74d”1的臂章,惊奇问道:“你们是七十四军的?你们受伤的长官是谁?” “啊,对呀,我们是七十四军的,我们长官张灵甫昨天在江西受了重伤,一直到现在不省人事。” “哎!为什么不早说你们是七十四军的!长沙民众谁不知道你们、谁不知道张灵甫?”站长一跺脚激动起来。“就是跟你们搞个专列都不过分,老子刚才还装什么蒜!” 泪水一下子盈满陈公勇的眼眶。任何语言在这个时候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他后退一步,向这位站长深深鞠了一躬。 很快,站长给一列开往桂林的货车挂了一节车厢,长长的站台亮如白昼。又一列军车即将开出,哨声和鸣笛声此起彼伏,一群提着开水桶劳军的市民开始退出站台。当陈公勇和铁蛋抬着旅座匆匆走进市民中的时候,有一个小女孩拉着她年轻的母亲,声音尖尖地喊了一声:“妈妈快看!是那个叔叔他病了!!” 母女俩调头手牵手跟着担架跑。 担架上的叔叔眼睛紧闭,全身都在发抖,他会死吗?会把他救活吗?小女孩哭出声来,边跑边伸出自己的一只小手要抓住担架。爸爸病重的时候,她整日整夜地陪着病床旁,生怕一眨眼睛爸爸就不见了。可是有一天,她实在困了,妈妈把她抱回了家,就这一次,就只离开过这一次,等她醒来,爸爸就永远地走了,再也睁不开眼睛逗她笑了。 今天,她说什么也要抓住叔叔不放。 “坨坨乖啊,来,把手松开,让叔叔他们上车。”妈妈劝着自己的女儿。 一两分钟后,这列货车也拉响了一声长长的汽笛,徐徐启动。 站长站在月台边,向开动的列车举手敬礼,这既是铁路上的行规,也是他作为一个长沙市民对七十四军爱国将士表达的敬意。而那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搂着自己的妈妈,已经伤心得放声大哭。 列车远去后,站长走过去问:“他们是你家的亲人吗?” “不是。只知道他们帮我们盖过房子、捐过棉衣。”年轻的母亲脸上也挂着泪光,摇摇头回答道。 于是,站长很是认真地说:“哦,那我告诉你们,那位受伤的军官名叫张灵甫,就是话剧《德安大捷》中的张灵甫。”(未完待续。。) ps:d为**军一级部队代号。 137馨怡输血 137馨怡输血 来不及验你们的血了,我也是o型血,输我的血给他!——翁馨怡 桂林还真是一座多雨的城市,城市的风景开始变得朦胧,远眺看得见的桂林山水似乎就在眼前又似乎在千里之外。 小时候的翁馨怡多快乐啊,骑在爸爸的脖子上骑大马,偷吃妈妈刚做好的美食,和小伙伴玩泥巴,任何一件小事情都可以让她开心半天。人,如果不用长大就好了,翁馨怡心道。 丝丝的小雨轻轻打在屋檐上。烟雨中的漓江弥漫着轻纱似的伤感,山山水水朦朦胧胧,一阵风来,乌云便象宣纸上的墨四处洇散。四周真是静啊,静得让人忍不住想哭,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爱尔兰风笛,为这样一个落寞雨季更增添几分静、几分愁。 翁馨怡坐在陆军总医院外面的骑楼里,搁在栏杆上的手忖着腮,也忖着无边的落寞,以遥望的姿态凝视两只鹭鸶滑过漓江,一任风吹起自己飘逸的长发。今天,不是她当班,不当班的时候,她喜欢独自一人与落日并肩坐在一起,看满天彩霞、座座青山与鸬鹚渔火摇曳在这如梦似幻的江水里。 每每这个时候,还总会听到那时隐时现的风笛声。 她常常会不知不觉地在心里想象,吹着风笛的一定是一个英俊挺拔、略带忧郁的男生,他也一定会像她这样,陪着漓江,坐在黄昏的边上。用风笛想念自己的故乡。倾诉着自己的寂寞、慵懒和流浪。 不知道他吹的是什么曲子。但那甜美纯净的笛声却又是那样的沙哑和沧桑,勾起她深深的乡愁和说不出的伤感。 遥看东方,在武夷山的北边,有一个美丽的常山县,那里便是她阔别已久的故乡。自七七事变爆发,在武汉读书的她毅然报名从军后,两年来便再也没有回去过,战乱频繁。山河阻隔,不知道年迈的父母是否安康?也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半将来出现于何处,抑郁何处排遣?她在漓江里、在风笛中打捞自己的回忆,等待着那一场注定会飘来的蝶舞虫吟。翁馨怡就是这样一个恬静、秀美而又聪明的乖乖女。 刚到陆军总医院从事医护工作的时候,为了让护士帽显得旧一点,好让人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小护士,尽可能地避免伤员和病人欺负自己,她就用手抓、牙咬、梳子挠,终于把护士帽的边边角角弄出丝丝缕缕状。 两年来从武汉、长沙到衡阳、桂林,翁馨怡也在战火中成长。不再惧怕死亡和流血。 大门口那边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间或伴随着一声声急切的催促声:“快!快点!” 职业的本能和敏感让她站了起来。她不假思索地跑进了急救室。 手术台上的张灵甫血压低得已经接近零,脉搏也微弱得几乎摸不到了。 “赶快输血!”一名佩带二等军医符号、相当于中校军衔的值班医生命令护士们,扭过头又严厉责怪起陈公勇:“你们怎么搞的,这么晚才送来!” “报告长官,我们是从江西赶过来的,一千多里路啊。”陈公勇满脸都是风尘和焦虑。 翁馨怡熟练解开伤员满是淤泥的上衣,掀开内侧一看,才发现写有姓名、番号、血型的标签已脏得看不清楚,擦了几下却越抹越黑,她抬头就问陈公勇:“知道血型吗你们?” 陈公勇一愣,忙问孟铁蛋,翁馨怡也将目光投到他的脸上。做随从的,都应该知道长官这些最基本的个人信息,以便于遇到紧急情况可随时抢救,可孟铁蛋偏偏在这节骨眼上一下子卡了壳,想不出来那个o型的“o”怎么说了,“是、是……”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是圆型的!”说着,双手合拢还做了圆框框。“是o型的吧?”翁馨怡皱起眉毛,又好气又好笑。 “对对,是欧型、欧型!”孟铁蛋搔着后脑勺难为情极了。 陈公勇瞪了他一眼,并不放心,见污垢糊住旅座衣上的标签,忙低下去头去舔,想用舌头舔出字迹来。一个强悍的勇士为了自己的长官能做到这样的细心不怕脏,那他的长官又该是以怎样的人格才会感动他们啊! 翁馨怡心里一热,她轻轻推开陈公勇,说:“来不及验你们的血了,我也是o型血,输我的血给他!” 四百cc血从她的手臂上抽出来,又一滴一滴输进张灵甫的身体,翁馨怡的脸色苍白了,而一抹淡淡的血色终于染上这个男人的脸颊。她静静坐在手术台旁边,打量着面前这个身体里有了自己血液的男人。她发现他不像别的军人那样五大三粗,尽管昏迷不醒,双眼紧闭,但那刚毅的面容、俊朗的剑眉和傲岸的嘴唇,都无时无刻地散发出凛然的阳刚之气,尤其是他那挺拔的鼻子,宛如漓水边上拔地而起的奇峰峭壁,高傲而孤独。还没有看见他的眼睛,不知道等他清醒过来,他的目光是咄咄逼人、还是带着一丝忧伤呢? 意识一时迷离,目光格外柔和。那爱尔兰风笛的天籁之声又在她心中悄然萦绕,她觉得他就应该是那个演奏风笛的男生。 翁馨怡看到张灵甫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来查房,推开房门,从昏迷中醒来的那个男人正靠在床上喝水,听见动静,抬头一看,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不期而遇。翁馨怡以前从未见过一个人有这样一双眼睛,她的心陡然一跳,哦,我的上帝,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仿佛深不见底的一潭寒水、高不可攀的一弯冷月,看着你的目光能够摄人心魂!孟铁蛋在一边见翁馨怡进来,连忙指着她对长官说:“喏,她就是翁护士,昨天就是她给您输的血,多亏了她呀。” “啊,谢谢你了。”张灵甫的嘴角钩起一丝笑意,眼睛里开始有柔光鳞动。他刚一醒过来,就从铁蛋嘴里知道有人给自己献了血、救了他一命,这么重的情该怎样去还呀。面对救命恩人,他又说不出更多报恩的话,感谢的话语全沉淀在他心里,就像一只铁锚落进了他的心海,荡起的阵阵涟漪便是他眼睛里那鳞动的柔光。 翁馨怡没有勇气迎接他的目光,她有些慌乱地一笑,指了一指自己护士裙上的一排红字:“把你的痛苦分给我”。 “旅座!”陈公勇陪着那位二等军医也走了进来,估计他知道情况不太好,正要开口说什么,军医朝他摆摆手,自己带着歉意和委婉的口吻对张灵甫说:“将军阁下,您的膝盖被子弹打得粉碎性骨折,伤口溃烂严重,高烧至今不退,如不采取断然措施将危及生命。” “断然措施?何谓断然措施?” “就是截肢,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哼哼,截肢也算最稳妥的办法?”张灵甫一声冷笑,“倭寇未灭,先折一腿,今后何以冲锋陷阵?行医者,布阵也,最要紧的便是进攻,消灭敌人,岂可一枪不发就割地赔和?尔等为军医,这个道理不会不明白。” “可是……”军医还想解释什么,张灵甫却一把抽出孟铁蛋腰里的手枪,往床头柜上一搁,说:“不必罗嗦,要截肢可以,请先打死我。” 面对强硬的病人长官,军医束手无策。翁馨怡一听要截肢,也急了,这样一个男人要是失去一条腿,泰山都会崩塌。她对军医说:“用最好的药吧,尽量争取,先消炎退烧再开刀手术。” “唉——那好吧。”军医勉为其难地长叹一口气,点点头,背着手走了。 “哈!”陈公勇和孟铁蛋乐得击掌庆贺。 翁馨怡也开心地一笑,转身离去,蝴蝶一样轻盈。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想着自己的身上流着她的血,只知道领兵打仗、舞文弄墨的张灵甫,也是知道感恩的,他对陈公勇说道:“应该跟人家表示一下吧?” 孟铁蛋抢着回答道:“陈大哥给她钱她还不要哩。” “给钱也是显得俗。要不……”张灵甫想了想,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抓起那把手枪说:“送支枪她做纪念不是很好吗?这枪还是美国货呢!” “我的旅座呀,人家一个小女孩要手枪干什么?”陈公勇哭笑不得。 “这样吧,干脆送她一块手表。” “中!翁护士戴手表一定很好看!”孟铁蛋首先欢呼起来。 几天后陈公勇买来一块带日历的十八钻欧米茄夜光女表,在翁馨怡不当班的时候送给了她。那是一个夕阳坠下西天的傍晚,漓水婉约,倦鸟归林。(未完待续。。) 138注定单恋 138注定单恋 政治民主,军民一家,官兵平等,延安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刘一民 这块手表还是张灵甫托了在外事部门的朋友才买到的。 铮亮的不锈钢表壳,棕褐色的小牛皮表带小巧玲珑,表身上镶着一圈银色的花纹,亮亮晶晶的,这只手表的底座是米白色的。里面还有三个小表盘,一个显示今天的日期,另外一个显示月份,最后一个显示年份。这三个表盘有着银灰色的底纹,漂亮得很。时针分针和秒针及表盘中的12个数字在夜里还会闪闪发光。 “这是我们旅长的一片心,也许不成敬意,但请您一定务必收下。旅长说,只有等他伤好了,重上战场,多杀倭寇,才能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尽管不在那个男人身边,翁馨怡镇定自若多了,但她还是有些腼腆地接过这一块亮晶晶的表。戴在手腕上,她满心欢喜,觉得自己应该接受这份礼物,因为这是一个令她心仪的、身上还流着她的血的男人,给自己送的礼物,这既不能算作是伤员对护士的感激、也不能算作是她付出后的回报,而应该算作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情。 可他有家室吗?都是少将了,想必也应该有夫人。 “你们旅长有小孩了吧?”她巧妙地换了一个角度问,又以将手表贴在耳边听走针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心跳。 “啊,是有小孩的,我们旅长在老家成过亲。”陈公勇简略回答。 虽然已有思想准备。但一颗心还是幽幽沉进了漓江中。 落日将最后一抹余晖依依不舍地刷在云朵上。夜将临。天将黑。一叶扁舟载着鱼鹰顺水而下,载不动的,却是许多愁。 不知道陈公勇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和她做伴的,只有那依旧唱起的风笛。 有些呢喃想倾诉,有些缠绵想啜泣,多想也拿起自己的小提琴啊,和着这淡淡忧伤的笛声,让自己的思绪随着《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旋律游丝一般飘动。在这样一个失落的夏夜。翁馨怡在武汉读书的时候,曾是学校有名的小提琴手,如今戎马倥偬,这把小提琴挂在墙上已经许久许久了…… 经过一周精心治疗,张灵甫的伤势已得到基本控制,高烧也退了。见自己安然度过危险期,他便将陈公勇赶回了部队,只留下铁蛋一人。俞济时军长和王耀武师长又分别寄来一笔钱,够他们好好开销的了。这一次张灵甫享用的是单人病房。对此,他很满意。又让铁蛋从医院图书室里借来几本书。一个人成天就躺在床上如饥似渴地捧读,既不喜欢别人来串门。也很少拄着拐棍去外面闲转,医院里的很多事情都是铁蛋讲过他听的。 比如,伤兵们以前都叫翁护士叫翁小姐,因为翁护士不光是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而且家里还很富有,爷爷是地主,外公也开了好几家商店和钱庄,但是现在大家都好像约好了似的,改口喊她喊姐姐了。 “哦?这是为什么?”张灵甫眉毛一挑,兴趣盎然,等孟铁蛋把来龙去脉一讲,却又让他唏嘘不已,对这样一位救过他命的护士更增添无限的敬重。 原来,有一位伤兵大腿上的伤口发炎化脓了,用手轻轻一挤他就痛得直叫,为了把脓水挤干净,又不让他感到痛,翁护士说她用口来帮他吸。那伤兵弟兄连忙说,这使不得使不得,你是高贵的小姐,可翁护士说你们连性命都不顾,我还怕什么脏,真的就蹲下身用嘴去吸,直到最后她坚持不住呕吐起来。所以,打这以后,很多爱脾气、爱发牢骚的伤员,都被翁护士感动了,再不也乱喊乱叫了,还有弟兄说,翁护士就像自己家里的姐姐一样,所以大家现在都叫她叫姐姐。 听到这里,张灵甫有一种揪心似的痛,思绪久久不能平静,他难以想象那样一个面容秀媚、性情温婉的女孩会有这样的善举,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是滚烫滚烫的,而他身上这每一滴热血也来自于翁馨怡。 姐姐,好一个可亲可敬的小姐姐! 翁馨怡的形象就这样定格在张灵甫的心里。 张灵甫把翁馨怡当成自己最敬重的亲人,而翁馨怡却并没有把张灵甫当哥哥,有一种感情好似河边的杨柳,在冬去春来后发出了万千条嫩嫩的初绿。 一天上午,翁馨怡刚给张灵甫量完体温,一位身穿西服的记者前来拜访,还拎来一兜点心、水果和几本刚出版的新小说,她便礼貌地退出了病房。等她查完所有病房、回到值班室以后,看到张灵甫和那个记者已经坐到外面的树阴下,正随意无间地说着什么,一棵高大的榕树把碎银般的阳光筛到他们身上,而铁蛋则像一只撒欢的狗,一个人在草坪上翻着跟头玩,乐此不彼。 从她坐着的窗口看过去,张灵甫是侧面像,只见他一会儿仰起下巴微笑,一会儿又凝视着远方沉默,在星星点点的阳光下,他脸部的轮廓分外鲜明,鼻梁带着俊俏和傲气而挑起。倘若将自己生命中的风笛,让这样一个男人来奏响,那该有多好啊,翁馨怡就这样远远地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一说一笑,心里好酸楚,想起自己刚才在给他量烧的时候,也是站在他的侧面,他身上那种混着药味的气息又是那样的沁人肺腑,竟差一点令她昏眩。命运无常,世事难料,窗外的这个他已经有了老婆与孩子。对于爱的渴望,她的要求多么卑微,不奢望天长地久,不在乎雍容华贵,只希望有一个她喜欢的人能够牵着她的手,陪她哭,陪她笑,陪她在漓江边说一些傻傻的话。热爱文学,喜欢音乐的她,内向羞涩、敏感而又故作坚强,失望的时候,她会流着泪说我宁愿流浪,宁愿逃避。 如果命中注定不能牵手,我会把所有的思念碾成泥,和一个我,捏一个他,再续前缘。她在心里这样默默地对自己说。 来拜访张灵甫的记者,是老朋友、中央日报的刘记者。 久别相逢,自然高兴。两人谈时局、说战事、忆故人,很是投机。这也是张灵甫住院以来话说得最多的一次。刘记者还提到以前在老虎桥监狱服刑的王大杆子、郑二麻子几个人,他更是难得好奇地问了一句:“你还知道他们的消息呀?” “哎,还是将军您有眼光啊,当年甩都他们不甩他们一眼,这不,他们一回到**没几天就哗变当了汉奸。”说道这里,刘记者有些气愤地说:“我们**也是**,连毛老七这样的兵痞子现在都居然是政治处处长,这不是哗天下之大稽么?”对桂老七,张灵甫当然也是看不惯的。但这样的人事安排涉及到长官,他不能在背后议论长官的是非,因此他保持了沉默。 刘记者趁着兴头继续讲道:“反观共chandang那边,政治民主,军民一家,官兵平等,延安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今年春节前,新华日报组织我们新闻界同仁去延安参观,真令人大开眼界,我亲眼看到毛ze东穿打补丁的衣服,朱de吃饭的碗都掉了好几块洋瓷,他们的抗日军政大学连课桌都没有,大家都坐在小马扎上,把自己的膝盖头当课桌呢。看到这些后,我们不少记者都十分感慨,说难怪有那么多青年学生会投奔共chandang,得人心者得天下啊。”(未完待续。。) 139新兵刺头 139新兵刺头 可能在下一场战斗中我就已经死了。在这场实力悬殊、科技落后敌人许多的战争中,军人大概都是要死的。——张灵甫 得人心者得天下?五或者近六成的时候确实如此,可古今中外还有四、五成的几率证明并非是得民心者就一定能得天下。张灵甫心道。 张灵甫“嘿嘿”一笑:“得人心者得天下?秦国能灭六国,并没有得到六国的民心,只是秦国实行的是耕战之法,粮足兵精,将士渴望杀敌立功。金朝和元朝把汉人视为奴隶和第四等贱民,金朝把南宋打得节节败退,元朝反而一统了天下。李自成得到了民心,大胜明军,清兵又大败李自成。拿破仑政权倒台后复辟的波旁王朝并未得到法国民众的支持。英国克伦威尔死后,复辟封建王朝的查理二世带来了一系列自法国习来的行为和作风,生活奢靡,崇尚欢乐和纵欲却只获得了上层贵族的支持,试问民心在何方?” “呵呵……”刘记者一下子被问住了,他讪讪笑道:“您是学历史的,本人甘拜下风。不过——”他继续强调道:“gongchan党的队伍的确廉洁。” “窃以为廉洁不廉洁,不在乎表面文章。我也听过从延安回来的同志讲,说他们那里还不是衣分三色,食分五等,一样有排场之处,为了给xxx的窑洞供暖,还专门挖有火道,从室外输暖进去。煤耗比起几个补丁。孰重孰轻?” 张灵甫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呀。就是年轻气盛呢,” “也许是当记者以后,阴暗面见多了吧,心里憋气呢。”刘记者换了一个话题,问道:“您看这场战争估计要打多久?我们会赢吗?” “赢,肯定会赢,本人充满信心。只是要打多久,暂无法确认。十年八载都有可能。” “那抗战胜利后,您打算做什么?”刘记者又很感兴趣地追问一句。 张灵甫望着远处苍茫的云山,心如止水般地回答道:“等不到那时侯了,可能在下一场战斗中我就已经死了。在这场实力悬殊、科技落后敌人许多的战争中,军人大概都是要死的。” 陈公勇返回部队以后,刚好赶上五月上旬的反攻南昌。 **全凭轻武器攻坚,难度可想而知,第二十九军军长陈安宝中将阵亡,七十四军曾一度杀到南昌近郊的新建、牛行,但终究是强弩之末。再也无力推进一步了。 五月九日,南昌会战结束。参与此次会战的第三战区认为会战失败的主要原因有:(一)未能用奇袭出敌不意;(二)限于地形。无迂回钻隙余地,不能避免攻坚;(三)炮兵、工兵太少,步兵装备不全,攻坚无力;(四)敌飞机活跃,并使用毒气,我方损伤过大;(五)各师奉命限点攻击,装备不齐,动作不协调。 渡边纯一郎的混成旅团还未派上用场,南昌会战就告结束,大日本皇军以凌厉的攻势,十天之内就拿下南昌,又挡住了支*那人的强力反攻。渡边见状乐不思蜀,不上战场上了床,点了两个名年轻貌美的军妓,天天在九江城里左拥右抱,花天酒地。七十四军撤回赣北,主力沿幕阜山一线驻防。 在这期间,陈公勇和高敬还从长沙接回了一批来自长安的新兵。张灵甫再一次受伤的消息传回老家以后,引起社会各界强烈震撼,质朴的家乡父老以最实际的方式慰问英雄:将自己几百名子第送进了七十四军。新兵的学习和训练,全交给他们两人了。 这一批关中汉子俨然与张灵甫、刘奇一个样:高高的个子、清瘦的面庞,饱满的斗志。只经过几天队列操练,弟兄们站在稻场上便横是横、竖是竖,竖看是中流砥柱,横看是铁壁铜墙。陈公勇对此十分满意,暗自赞叹他们不愧为大秦的传人、旅座的乡党。 但他们中间也有一个刺头,让他很不爽。 这后生名字倒很规矩:常宁,那知道他是常常把陈公勇搅得不得安宁。 也不是说他怎样刁钻、横蛮,而主要是有些散漫、张扬和江湖习气,凭着自己出身绿林世家,懂些兵法,又有武功,便对一些基本的战术训练不屑一顾,成天嚷着要去前线真枪真刀干他小鬼子一仗。 有抗战热情固然很好,但你至少得尊重教官、服从纪律吧?可他做不到。 陈公勇在前面讲解射击的要领,什么两点一线啊、什么打夜战和近战要把表尺定为“1”啊等等,他趴在地上不耐烦了,连连击发空枪,搞得叮当直响,前后左右都朝他这边看。陈公勇问他怎么就扣了扳机,他回答说自己从小都会放枪,能左右开弓,不瞄即准。陈公勇没和他较真,还和颜悦色劝他不要影响别人,可他安静不了几分钟,便又指点起张三握枪的姿势不对、李四的屁股翘高了、王二麻子的奶头没拉开。说到奶头没拉开的时候,他见别人没听懂意思,接着又解释一句:“哎,就是枪栓没拉开”,于是新兵们便哄堂大笑,觉得把枪栓说成是女人的奶头真他妈绝了,直到陈公勇扳起脸才安静下来。 把枪栓说成“奶头”、天黑说成“撂帘子”打扫战场说成“翻秧子”,像这样一些江湖上的黑话,常宁张口就来。他从家里带来一把驳壳枪,为了炫耀自己,一到“撂帘子”没事的时候,便将军装敞开,把枪插在腰间的皮带上,有时候还要挽起袖子、或者把手插进军裤口袋里四处闲逛亮相,引来同伴一片羡慕声后他就心满意足了。 高敬见他粗通文墨,还为他和一批有文化的新兵开小灶,上军事理论课,如何利用地形、使用地图等等,常宁刚一开始还很有热情,后来越听越没劲,那一圈一圈的等高线看得他晕晕糊糊,浑身不舒服,七扭八扭的。陈公勇看见他这个样子终于烦了,说你的板凳上有钉子呀,怎么就坐不住呢?常宁并不知道他以前当过中校营长,见他只挂了一副上士领章,以为他顶多是个老班长,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站起来抱着胳臂很轻蔑地说:“拿红蓝铅笔指指戳戳顶逑用,我只知道两个人打架,我扯谁的后腿,谁就得趴下。” 嘿嘿,还知道扯人家后腿!这小子狂是狂,也还聪明,看来是块生铁,得重新回炉,千锤百炼,敲掉他的自大,才能打出好钢。陈公勇于是上前挑战道:“听说你武功不错?咱俩过过招,如何?” 面对人高马大的陈公勇,他毫不怯阵:“比就比!” 两人在稻场上摆开架势,四周围满看热闹的新兵和老百姓。 比武是斗志斗勇的较量。陈公勇虽然从未练过武功,但摔交他会呀,而且体魄强健、经验又丰富,对付个把武林中人还是有把握的。而常宁在他对面侧身举拳跳动着,寻思对方块头大,耐力想必持久,自己得速战速决,于是首先出招,虚晃一枪的同时,飞起一脚踢过来。陈公勇拨开他的拳头,不料左腿挨了重重一击,打得他连连后退,观众们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常宁趁势闪电般扑上,陈公勇赶紧站稳重心,侧身横跨,以右臀挡住一记掏心拳后,利用对方向前的冲力,顺势揪住其胸口,再一弓腰左手抓住其左小腿,一下子就把他扛了起来,然后旋转一圈便将他摔翻在地。 “不算不算!”常宁一屁股爬起来,不服气地嚷道:“你块头大,自然占优势,我们比枪法!” 看见他从军衣里面抽出驳壳枪,陈公勇一拱手说:“本人打机枪没问题,比手枪甘拜下风。不过,天外有天,请高教官与你一试高低如何?”“行!谁怕谁呀?”常宁觉得自己多少赢回了一点面子,于是昂起头拿目光四处巡视找高敬。 “我来也、来也!”高敬钻出人群。“你说我们怎么比?” “打天上的飞鸟!” 于是一大帮人又热热闹闹来到一片山林旁,正是傍晚时分,一群老鸦从远方飞来,常宁举手就是两枪,果然弹无虚发,两只老鸦从天而降,小伢们欢呼着纷纷撒腿跑去拣。“怎么样?该你了。”常宁得意地冲着高敬说,见他没有带枪,还很是自豪地把自己的驳壳枪递给他。高敬摆摆手,说他要用左轮,便从陈公勇手上接过他的佩枪,等另一群归巢的鸟飞过来,他身体侧转,两脚分开,以双手持枪的最佳射姿,对准目标稳稳地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一弹双鸟!竟有两只鸟带着纷飞的羽毛应声坠地,围观的人群不由得发出热烈的叫好声。(未完待续。。) 140蒋公识人 140蒋公识人 我非常感激校长对我的赏识、爱护和重用,伯乐识马,蒋公识人。——王耀武 高敬用的是威伯利-斯科特左轮手枪,左轮手枪射速低、装弹较慢、容弹量较少一次只能装6发,在这三方面都和盒子炮没法比。 但是,狡猾的高敬是有意选择左轮手枪的,这种枪由于构造简单,没有自动手枪的那些复退机件,所以子弹的装药量多、口径大、威力较大,即使是没有贯穿两个目标,但只要打中一只飞鸟,往往还可造成开花子弹的效果,溅起的血肉有时候也会击昏旁边的鸟。 常宁终于服气了。 他单腿跪地,向陈公勇、高敬谢罪道:“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请两位教官多多原谅。” 知错便改,这是常宁身上最可贵的一点。 陈公勇哈哈地笑着,把他拉起来,说:“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扬长避短,发挥我们每一个弟兄的强项,那我们七十四军不就成了一支铁军吗?” 隔着一条小河,望着那边比武射鸟的场面,刘骁并不知道其中原因,以为大家是纯属无聊寻开心的,便显得有些厌恶地对孟玲玲说:“我们一些弟兄真是无聊,为什么要浪费这么宝贵的子弹打鸟玩?gongchan党那边可是把每一颗子弹都用在刀刃上的。” “怎么高敬哥也掺和在他们当中呀?”孟玲玲看见了高敬,既为他着急也感到不可理解。 一只被击中的灰喜鹊扑腾着翅膀,坠落到前面的山坡上。两人跑过去一看。喜鹊已经躺在草丛里一动不动了。胸前被子弹打得血肉模糊。刘骁的心都是痛的。他蹲下身捧起鸟儿,良久无语。 “好可怜、好无辜的小东西啊。”心地善良的孟玲玲,没有想到刘骁比她更富有同情心。 “我们把它埋了吧。”刘骁拔出短剑,开始认真挖起坑来。 他的虔诚和善良,再一次感动了孟玲玲。她一边看着刘骁葬鸟,一边在心里暗暗将他和高敬进行仔细对比:论年龄、学识,两人都差不离,但他们之间的差别就像是两株永远都各自对立的树。记得。高敬有一次在医院里跟弟兄们说起gongchan党来,很仇恨的样子,说他们杀人放火、gong产gong妻,无恶不作;而刘骁却说gongchan党是要打倒地主资本家,让全天下的穷人都有地种、有工做,创造一个没有人剥削人、人人平等的新世界。 刘骁和高敬,都是她心目中的好人,但为啥两个人的说法咋就差别得那么大呢? 没有战事的时候,孟玲玲像以前喜欢听高敬说书那样,喜欢听刘骁讲他的理想、讲那些她从没听过的事情和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国家。常常听得她如痴如醉、眼花缭乱。刘骁说,那一个叫苏联的国家。便是gongchan党领导的国家,像天堂一样,没有地主老财,没有贪官污吏,人人吃面包、喝牛奶,用电灯、电话、电收音机,连种地都用上了机器,再也不用脸朝黄土背朝天了。 年仅十五岁、没有读过一天书的孟玲玲,实在想象不出这个天堂有多美,也不知道“面包”为何物,刘骁很形象地告诉她,面包就跟她吃过的丹麦曲奇一样,是洋点心。于是,孟玲玲顿时心旌摇动,我们这里见都没有见的珍贵点心,而苏联人已经当一日三餐当饭吃了,要是天天都有这种点心吃,谁又不情愿呢,那gongchan党就应该是很受欢迎的呀。 一个美丽新世界,正在她心里出现。 挖出一个小小的坑之后,刘骁将一把黄灿灿的迎春花与灰喜鹊一起埋了。 他们继续在村外的山路上一边讲着话、一边散着步。 “刘队副,你说gongchan党好,但高敬哥为啥说杀人放火呢?”孟玲玲问道。还有一句“共changong妻”,她没好意思讲出来。 “如果我是gongchan党,我会杀人放火吗?”刘骁半玩笑半认真地反问一句。 孟玲玲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连鸟儿都那样爱怜的刘骁,连连摇头。 “如果我真的是gongchan党,被高敬他们知道了,他们肯定还会像上一次消灭救**一样消灭我,你说说,这到底是谁在杀人放火呢?”刘骁接着说道,已经有些愤怒了。 “俺求求你们了,你们都是七十四军的,为啥就是两样的人呀?”孟玲玲难过得快要哭了,她左右为难。刘骁讲的新世界,她无比向往;而高敬教她识字、有好东西吃就留给他们兄妹俩的往事,点点滴滴也在她的心头。 1939年6月,三大火炉之一的山城重庆。 早上九点多钟,太阳沉重地爬上山头,晨雾渐渐四散而去。 大街上,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在前后八名骑马卫兵的簇拥保卫下,急驰向军委会委员长的官邸。 车上的一位中年人显得睡眠不足,紧闭着双眼,脸色有些苍白,他正是王耀武将军,自从接到委员长号召见面的命令后,王将军赶忙马不停蹄地赶了来。 委员长为什么要见自己,耀武心中没底,临行前,薛长官和自己面谈过,但是天威难测,谁又敢保证这次见委座是好是坏呢? 今春的南昌会战,打得惨烈,老蒋对此战有些沮丧。可是从战场丧尽的硝烟中,老蒋又看到了希望,那就是74军,尤其是王耀武和他的51师。经过数次恶战,74军锋芒毕露,该军能打恶战、险战,战力强横,不愧是我蒋某人嫡系军队中的王牌啊。 老蒋刚和王耀武见面,寒暄了两句,就直奔正题。老蒋道:“佐民,你带兵很有一套啊!” “学生不才,全靠校长栽培!” “你是黄埔几期?” “黄埔三期。” 王耀武笔挺地站在客厅中,回答问话,他琢磨不透眼前这位瘦削的党国元首到底见自己要做什么。 “为灵活、方便指挥一线作战部队,军委会已经决定撤销旅级建制,一般一个军统辖三个师,师部下面直接管辖团级单位,而51师在南昌作战中,建了不少功勋,此次召你来,是要擢升你为74军军长,并且将57师规调入74军,希望你以后能带出一支**精锐来,你的意见是什么?” “校长,那俞军长呢?”耀武一时还没有思想准备,但是他想到了前一任的老长官。 能想到老长官,激ang激e石觉得这还是一个重情义之人,微笑道:“济时会升为上将军衔,另有重任,你就放心好了。” 听委座这么一说,耀武心头的疑虑尽消。他是军人,本来可以不过问这么多的,但是**内部,派系争斗异常厉害。和老上司俞济时的关系相处得也还可以,他可不想拆了俞军长的台。 “多谢委座的栽培,学生尽请校长放心,耀武虽不才,但会尽全力带出一支纵横天下的铁军,必不会使校长失望。” “好,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以后你还要和济时好好合作,共度时艰。” …… 此次重庆之行,对王耀武来说,他从心底里非常感激老蒋。王将军曾对老黑说:“我非常感激校长对我的赏识、爱护和重用,伯乐识马,蒋公识人,我一定要把74军整训好,使之成为一支纪律好,能作战,不怕死,听指挥的部队。”(未完待续。。) 141“湘漓分流” 141“湘漓分流” 委座,我们被鬼子封锁了各条运输线,许多药品和医疗器械都运不进来,国内桂林的条件实在有限,能否送他去香港治疗?——俞济时 王耀武不仅会打仗,而且颇懂治军之道,他向来把素质较高的部队看成是一支军队赖以存在的基础,所以他十分重视部队的素质。尤其是军官素质,他老部下几乎都被他打骂过,尽管有些封建军官的做法,但是这一套还蛮管用的。 74军的面貌在王耀武的手上又有了很大的改观。王耀武带兵以“严”著称,“严”到近乎“残酷”的程度。士兵衣着不整,罚站;鞋带,皮带扣系不紧,罚站。他对军官则以“打”为主。某日集合时,他正在讲话,某营长却不时偷看旁边树上的两只嘻闹鸟儿。王耀武发现后,当即扯出该营长,狠踢了三脚。每次提拨某人时,他必找借口先打骂而后宣布任命。尽管这种作法也许不人道,但王耀武认为它简单、管用,能培养官兵的服从意识。 当然,他也不完全使用“打”、“罚”之法,他曾把自己的3个月薪饷拿出来供给伤兵改善生活,士兵非常感动,因而74军的上下都能为他出死力,打硬仗。 王耀武统辖74军以后,着实没有让老头子失望,74军成为了蒋家王朝最锋利的战剑,民国政府战力强横的第一军。 俞军长果然要高升了,委座点将,要调他去第三战区任第十集团军副总司令。对委座的这一动议。他有喜有忧。集团军的阶级为上将军衔。又可以回老家,自然求之不得;然而,这一次重回浙江,不仅要整编地方武装,还要面对千里海防,那些名为“国民抗敌自卫团”的地方武装是桂系在浙江另搞的一套系统,并未报军事委员会核准,整编能否顺利?千里海防靠他们这几个师的兵力能否守得住?都是未知数。他心里沉甸甸的。而且,要离开自己一手创建的七十四军,从情感上他是不舍的,两年前,七十四军从一支保安团、杂牌军和中央军混编而成后,将士用命,在他手上竟一战成名。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两年来和他一起浴血奋战的部属们,纷纷前来与他话别。 从罗店、望亭、南京到兰封、德安、南昌,说不尽八千里路的血与火、云和月。有人说到南京大溃退那样一个绝望的夜晚,是军座的小火轮救了我们大家。有人讲到一位战友在淞沪会战阵亡之后,军座还专程去看望他的老母。替乡里修了路;有人提到在万家岭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军座把自己的警卫营都顶了上去…… 说到动情处,这些曾顶着炮火死战不退的钢铁汉子无不潸然泪下。没有什么比在战场上用鲜血凝结而成的战友情更感人。 听着大家依依惜别的话语,俞济时也泪眼朦胧。终于要走了,他将带着七十四军军歌的旋律踏上新的征程。 “我们在战斗中成长,我们在炮火里相从。我们死守过罗店,保卫过首都,驰救过徐东,大战过兰封!南浔线显精忠,张古山血染红。我们是国家的武力,民族的先锋……” 王耀武、蔡仁杰、卢醒、周志道、邱维达、李天霞……我们会后有期了。 哦,还有一人远在桂林,没有见到,他的腿伤动了手术、打上石膏以后,一直不见好转,伤口经常发炎。不过,即使他在部队里,按他清高的性格,想必也不会来凑热闹叙旧话别吧?这个陕西冷娃呀! 俞济时通过战区总机,要通了重庆的长途电话,将张灵甫的伤情直接报告了最高统帅。 这是他在军长任内,为七十四军打的最后一个电话。 “委座,我们被鬼子封锁了各条运输线,许多药品和医疗器械都运不进来,国内桂林的条件实在有限,能否送他去香港治疗?”他在电话里请求道。他觉得,还是外籍医院医术高明,当年他腹部受重伤、肠子穿孔,就是在德国人开的医院治好的。 “这……”激ang激e石一时为难了,没有很快作答。目前,广州已经失陷,去香港只能动用飞机,然而,在出海口已经被日军全面封锁的情况下,我们的飞机已经越打越少,现在只有几十架了,连作战都不能轻易动用;我们的汽油全靠从越南、缅甸长途转运,油比血还珍贵。他得在心里掂量一下分量,为了送一个伤员动飞机值不值。 终于,激ang激e石开口说话了。“异党的周en来在延安骑马摔断了胳臂,尚且可批专机送他去苏联动手术,本党同志身先士卒与敌寇作战受伤,更应同等待遇,余即刻饬令桂林行营作妥当安排。” 张灵甫要动身去香港了。翁馨怡伥然若失。几个月以来,朝夕相处,却一直没机会作一次长谈,他对她的尊重,他安静的性格,都使得她一次又一次失去了勇气,除了例行的查房、换药以外,她和他似乎便没有更多的话可说,每一次进出他的病房,她只是会本能地放慢脚步、放慢动作,多呆上一点时间,也仅此而已。惟独有过一次美好的野炊,将成为她一生中最灿烂的记忆。 那是前不久的一个秋夜,月凉如水,树影摇曳,她下班回宿舍,从骑楼下经过的时候,看见漓江边有一堆篝火,还有孟铁蛋说话的声音,好奇地走过去一看,却原来他们正在河滩上烤红薯。铁蛋看见她来了,高兴得直叫翁护士来了翁护士来了。“呵呵,下班了?跟我们一起吃烤红薯吧?”张灵甫坐在草地上,很有礼貌地笑着说。 “行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呢。”她欣然应道。童趣勃发。“怎么想起烤红薯的呀你们?” “我们旅长说他胃口不好。就想吃老家的烤红薯呗,医院伙房又不会弄,只有俺亲自动手了。”这铁蛋以前傻得可爱,现在是傻得可恨,翁馨怡想和张灵甫说话,他插什么嘴呀,还“亲自动手”呢,于是翁馨怡把他一扒。说:“去去去,你亲自动手去拣柴禾,我来负责烧火。” “哎!”孟铁蛋高高兴兴地去了,只要是翁护士支配的事情,他都乐意。 篝火旁只有他们俩了,火光把她的脸映得粉红。 然而,两个人一开始竟无话可说,冷场了,她仿佛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像无数对男女第一次见面要从天气说起那样,张灵甫抱着自己的那条伤腿。打破沉默说:“今天的月亮真亮啊。” “啊,是啊。月亮弯弯的,像一只帘钩。”翁馨怡歪起头看了看夜空,想起李清照的一首词,又幽幽说下去:“还记得一句名句呢,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有了话题,话自然就多了。 当过教书先生的张灵甫,开始诲人不倦起来。“前人吟诗作赋,月亮常作愁的写景,以月光的清冷、圆缺,吐露不忍分离的思绪,故在这首词的下半阙,李清照方引出一番相思闺恨:‘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情态曲尽、韵味绵长之效果极佳。” 翁馨怡忘记了烧火。她也坐在了草地上,手托在下巴上,静静望着面前的张灵甫,一时听得入了神。 “月为阴,有圆缺,自古以来,以月多写惆怅,少写傲气,但也有人咏月抒怀、表达自负,比如沈葆桢。沈葆桢原为林则徐的幕僚,林则徐见其颇有才干,后将女儿嫁与他。此人年轻气盛,目空一切,有一天乘着酒性,月夜吟诗,挥毫写下这样两句话:一钩已足明天下,何必清辉满十分。想必你也知道他这两句的用意吧?”“嗯,知道的,他是想说一轮残月都可以照亮天地,何必还要那银盘一样的满月吧?” “对。沈葆桢当时很得意,拿去给别人看,以为别人不过尔尔,改不了的。可是,林则徐看了之后,捋着胡须一笑,随手便将何必的‘必’改为何况的‘况’,将他的诗句改成:一钩已足明天下,何况清辉满十分,一字之差,意思大相径庭,将故步自封的自负自满变成不断进步的凌云壮志。” “一钩已足明天下,何况清辉满十分……”翁馨怡细细品味着个中的韵味。 “看到岳父大人的改动,沈葆桢十分惭愧,从此以后,他谦虚谨慎,学识才干与日俱增,先后当上江西巡抚、两江总督、南洋大臣等军政要职。”张灵甫讲完这一段趣闻,话锋一转,轻松的语气里多了几份深沉。“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我们在这里舒适地烤着红薯说诗文,而在沦陷区那边,不知道还有多少民众流离失所,南望王师又一年?” 孟铁蛋很快抱着一大把干树枝回来,只听他嚷道:“咋搞的?火都熄了嘛!”。 他们相视一笑,那种会心的奇妙感觉不可言传。 红红的火又烧了起来,湿湿的河风中开始飘荡起烤红薯那特有的香味。 倘若时间能停滞,她希望永恒在那样一个月明夜:他们吃着香甜可口的烤红薯,脸上被炭灰抹黑了,你笑我,我笑你,是多么的开心和亲密…… 期待的眼神,终究留不住时间的沙漏。 如今,他就要走了。 他即将远行,没有归期。 凝固在眸子深处的忧思经久不散,抬眼望人也给人心头一种不易抹去的伤感。 每天黄昏依旧唱起的风笛,将点缀着翁馨怡心里的思念,她心里的思念将会像漓江那样千回百转,徘徊在云天交接处。 漓江和湘江本来水连水、江连江,后来她们一条朝南、一条朝北分开了手,史称“湘漓分流”、“相离而去”。她相信,漓江的得名,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未完待续。。) ps:各位大侠,求您们的赞。 142欲占长沙 142欲占长沙 后退决战,争取外翼。——薛岳 南昌城玉带河旁一座简单的两层居民小院中,密布、支架着各类电线,因为城中建筑多被战火毁坏,鬼子集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就把官邸暂时选在了这处风景秀丽、设施完好的清幽小院。 站在窗子边的冈村望着清澈见底的玉带河,一脸平静,可他的心里却是忧心忡忡。 天皇陛下的大军虽然攻占并守住了南昌,但支那方面第5、9两战区对武汉皇军的夹击合围态势并未消除。 这位“中国通”深知,如果仅在战场上以武力硬拼,就是把全日本国二百万皇军全部调派到支那来,也无法完全占领和守住这幅员辽阔、地大物博的支那。 于是,冈村开始潜心研究在武汉中心的华中地区的地理特点,中日两军的战略态势,以及支那军队的心理状况等问题。 结合,支那主体的汉族在历史上曾经于元朝和清朝两个朝代被异民族统治、压迫过,1939年夏天,冈村宁次完成了他的研究,制定出了对中华第5、9战区施以攻、战谋略的方案和指导大纲。 其核心思想是:以政治、军事和派遣特务等手段,抓住支那国min党军队内部的派系斗争,策反杂牌军,孤立以黄埔系少壮派为主的中央军,然后不失时机地歼灭中央军。 以华制华,此计甚是毒辣。从古至今,中华都不缺乏汉奸走狗。让汉奸走狗们来帮我大日本帝国的忙吧。快来做炮灰吧。冈村在心中打起了得意的算盘。 大力开展策反工作后不久。冈村又制定了《江南作战指导大纲》,将第9战区的中央军列为日军第11军的打击重点。大纲的中心意图是:以奇袭为手段,尽量在短期内歼灭中央军。 1939年入秋以后,冈村集中了第3、6、13、33等师团,及舰艇300余艘,海军陆战队的一个联队,飞机百余架,毒气兵若干。总兵力达18万多,并将其配备编组,准备由赣南、鄂西、湘北三个方面同时向南推进,重点围歼第9战区的中央军精锐,并计划于9月30日以前攻占长沙。 第9战区司令官薛岳,曾因南昌会战失利而受到老蒋的训斥。对于此事,薛伯陵总觉得像是被冈村在脸上重重地打了一击耳光,一直耿耿于怀,决心选择时机好好和冈村较量一番,以雪南昌前耻。 冈村在研究对手。薛岳也组织了一批参谋人员,在长沙城专门研究地区地理特点、日军企图、敌我双方兵力、战力、武器装备等情况。 经过精密算计。薛岳和其助手对日军即将进攻长沙的时间、兵力布置作出了判断,并形成了战区的作战指导方案。 薛岳把自己战区的战略核心总结为八个子:后退决战,争取外翼。 战斗的序幕在赣西奉新附近揭开。 9月15日拂晓,天际边仍有点点晨星,冈村宁次看了看屋外微弱的晨曦,向106师团师团长中井中将发出了开始攻击的命令。 日军向野兽一般很快就在奉新西小山岭突破了滇军刘正富第60军184师的阵地,旋即转而南下攻击宋肯堂第32军和第58军,进行牵制。 第19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见日军如此推进,心中稍稍释然,果然和薛长官预计的差不多。 在高安方向的布防是:第32军守锦江口至高邮市、锦江南岸一线;第59军守高邮市至祥符观一线;第60军守祥符观至故县一线;第74军主力控制上高附近。 对于高安方面,罗司令是放心的,他多次去前沿阵地观察,看到经过几个月构筑的阵地已坚不可摧。以永久性野战工事为据点,由点连成线后,再连成面。各种火器掩体都有掩盖,掩体前有铁丝网和鹿呰等障碍物,阵地前和阵地内火网交织严密,阵地后的反斜面构成隐蔽部和草棚以利休息。 让他比较担心的是防守修水的第30集团军,不仅只有两个编制不满的军,且大都是新改编的民团、警察部队,装备差、训练少,战斗力弱。但是罗卓英经过仔细观察后,又认为修水那里的地形不利于大部队展开,战略位置不如上高重要。 鬼子凭借武器的优势,还是老三样:飞机轮流炸,大炮狂轰,最后是坦克带着步兵上。 锦江北岸,炮声震天,中井的第106师团对第32军和第58军实施牵制性攻击以后,企图以主力包围、歼灭第60军的184师。 第60军是滇军,官兵多以云南数个少数民族的青壮年组成,不是中央军,但该军在台儿庄大捷中作战勇猛,作为地方杂牌军,不接受我大日本帝国的诱降,还这么玩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我就要消灭掉你,让其它支那杂牌军心惊胆战。冈村的意图很明显。 罗司令向调手中的王牌部队74军上前帮滇军兄弟一把,但又觉得时候还早了点。他知道战斗才刚刚开始,更大更凶的恶战还在后面,手中没有过硬的王牌部队,他就无力控制整个战局。况且,像74军这样的硬队伍,可是打完一个就好长时间都补充不到以前的战力的,还是老蒋的王牌嫡系,拼光了,老蒋肯定会大有意见的。 好钢用在刀刃上,此战能不能让敌人付出足够的代价,还要靠74军呢。 自从南昌失陷后,多谋善断的罗卓英时常感到一种莫名的焦灼,尤其反攻南昌失败后,他就一直有如履薄冰之感,战战兢兢地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可惜滇军毕竟在台儿庄拼得太惨,老蒋又是优先补充嫡系部队。15日,日军106师团主力突破了滇军184师在会埠附近的阵地,然后兵分两路:一路继续西进,16日占领上富镇,突进到183师的防线;另外一路转而向南,16日突破184师在水口甘的防线后,继续南下。 不得已,该打出王牌了。罗司令命74军主力由北水街、上高推进,增援赣西作战。 孙渡的第58军在高邮市和杨庄的部队被日军攻击后,伤亡很大,渐渐出现不支的势头。 杨庄是祥符观的外围据点,它的失守使祥符观岌岌可危。 孙军长通过电话对下辖的师长大叫道:“一定要守住,绝不能让敌人首先突破我军阵地!”话音未落,电话线被炸断,军部与前沿阵地失去了联系。 58军血战之后,丢失杨庄。紧随其后的60军也在日军的猛烈围攻下,疲于应付。第60军军长安恩溥一看有被全歼危险,于18日早晨率军部向前街转移。 就在高安东、北面酣战之时,第74军在军长王耀武的率领下,速向东推进棠浦、泗溪、灰埠一线。 具有三个齐装满员师的74军兵强马壮,总兵员人数达到了3万1千多。 新编入七十四军的第五十七师,最初为安徽地方军,后调山东。师长施中诚为安徽桐城人,字朴如,为保定军校第九期生。由于施中诚的年龄、资历都远远高过五十一师师长李天霞、五十八师师长廖龄奇,论战功也不逊于他们,因而他还被任命为七十四军副军长(不久以后,其师长职务由黄埔一期的余程万接任。) 第一任俞军长荣升了,和俞军长是同乡和好友的第五十八师师长冯圣法自然是跟着军座走,也高升了。圣法升任国民革命军第86军军长兼浙江保安处处长。 第五十八师师长一职由副师长廖龄奇接任。廖师长也是一名英勇善战的虎将,(前期经历请看作品相关,不花钱) 1938年廖龄奇调升第74军第58师副师长。 而李天霞由五十一师副师长升任为该师师长。(未完待续。。) ps:跪求赞,月票。 143死守长沙 143死守长沙 如果再退,那政府要退到西藏去,退到印度去吗?作为军人,理应发抒良心血性,誓死保家卫国!----薛岳 1939年9月18日,日军已占领了高安东北部的村前街、斜桥和祥符观,从三面完成了对高安的包围,并与在会埠一线的日军形成了对第60军和58军的包围。 第60军与其上级第1集团军的通讯联络被日军切断,都不清楚自己是要突围还是固守,救援部队会从哪里打来,情势十分危急。 60军选择了村前街冲出日军尚未完成的包围圈,突围后向宜丰方向集结。 第58军接到了罗卓英的电令:逐次抵抗,18日晚撤退。 58军各部且战且退,18日晚,渡过锦江,向西往凌江口方向转移,与宜丰集结的第60军从南到北形成了一道新的防线,日军围歼计划落空。 高安方面,日军继续从东、西、北三个方面发起强攻,第32军拼死抵抗后,于19日失守高安。 丢了高安,罗卓英大为惊慌。上面不断有电令来,要他夺回高安。桂林行营主任白崇禧得知消息后,也立即指示罗司令要以攻为守,“予敌以重大打击,恢复高安”。第9战区也指示:“高安万不可放弃”。 9月18日,第19集团军指挥所。 罗卓英感到压力愈来愈大。他决定变更部署,令74军占领棠浦、泗溪、官桥街、灰埠、袁浦一线。 高安一线的阵地就如同连环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中间被撕开一个口子。日军就会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来。 村前街已经失陷,60军安军长把警卫营都投入了战斗,也不顶事,只好边战边退。 正在此时,战区司令部来电话给罗司令,通报敌已在湘北新墙河展开攻势,命74军速去增援。 来电话的是战区司令长官参谋部参谋处长赵子立。 “不行啊。我们这里敌人攻势很猛,第74军不能调走!”卓英说完就挂上了电话。此刻,无论如何他也不愿意调一兵一卒到湘北去。 第三次战高安,王耀武心中义愤填膺。今年春天,自己亲率51师二夺高安,多少兄弟血洒疆场,恨不得把小鬼子统统碎尸万段。如此,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次一定要讨还上次的血债。 9月19日晚,**组织反攻。74军由南向高安攻击。新官上任的李天霞自然卖力,51师也是三个师中最厉害的。李天霞师长督率51师,经过激烈的战斗,把日军一步步逼出了村前街,对高安之敌形成反包围。日军仓惶向南山河、伍桥河方向退却。 106师团师团长中井中将发起高安攻势的目的是为了调动第9战区的部队东下,如今见第32、49和74军三个军共计8个师被自己调到了高安城外围,目的已经达到。于是留下佐枝旅团和板垣旅团牵制支那军,自己亲率主力部队继续西进,呼应皇军在湘北的战事。 在106师团开打的同时,另外一路主攻长沙的日军第33师团在新墙河北岸集结完毕,并发起进攻。第33师团全部由通城向南进犯,企图突破幕户山余脉守军,向南直插,配合岳阳方向的日军,围歼新墙河第一线中央军的第15集团军。 第20集团军总司令杨森指挥部队,迎住敌人给予痛击。敌33师团猛攻数日,毫无进展,改变主攻方向,于9月20日以两个联队的兵力,向东南移动,企图寻找新的突破口。 湘赣战场的战报不断被报送到了激ang激e石的书桌上,对长沙是放弃还是坚守,老蒋犹豫不定,放弃吧,不甘心,守吧,上次日军11军进攻南昌的战况又让老蒋痛心。 那一次,统帅部下达的死守南昌和先放弃南昌再相机夺回南昌的方案。**为了一城一池,损兵折将,伤亡惨重,连中将军长陈安宝也壮烈殉国。 老蒋又咨询了两名智囊大将的意见,陈诚、白崇禧虽然在很多方面政见不合,但这一次他们的看法竟高度统一,也一致决定让薛岳退兵。 老蒋思来想去,最后把牙一咬,决心弃守长沙,并命第9战区避免与敌硬碰硬,相机歼敌。 老蒋决定派陈诚和白崇禧前往湘北,传达放弃长沙的作战命令,并协助薛岳作战。 陈、白两人到达第9战区时,日军已经渡过汨罗江。两人在渌口以南的一个小车站附近找到了薛岳的指挥所。 陈诚和白崇禧看着镇静自若的薛岳,都不由得心里佩服,防线已呈不支状态,仍然能如此从容,不愧是当过中山先生警卫营长的著名战将啊。 三名大将的资历、级别和职务都差不多,三人以平辈相交。 小诸葛白崇禧似乎从薛司令的眼中看出了什么,他坐了下来,简短地说:“伯陵,我们给你带来了蒋委员长的指示。” 说完,又看向陈诚,和陈辞修交换了一下目光,接着说:“请辞修兄传达一下吧。” 陈诚一边掏出老蒋放弃长沙的指令递给了薛岳,一边坐了下来,轻轻地松了口气。 两人都认为,此刻老蒋一纸命令对于薛岳来说,无疑于如蒙大赦,肯定能让薛岳感激不已。 不料,薛岳看完命令后,沉默了足足几十秒钟后,质问道:“我第9战区几十万大军驻扎在湘北,竟然放弃长沙,这军人的职责何在?” 薛岳的一句话,让陈诚和白崇禧都愣住了,一来这是最高统帅的命令,二来日军进攻十分猛烈,战局日益恶化,薛岳怎么还不想退呢? 两人竭力相劝,希望薛岳能执行命令。 薛司令已经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管怎么劝,都无济于事,薛岳像一头犟牛,就是认定要死守长沙。 日军正全力向长沙进攻,长沙周围第9战区的部队正在执行薛岳的计划,实行节节抵抗,逐渐后退。但是,在赣北战场,薛岳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陈、白二人十分着急,一方面担心第9战区的精锐部队被日军包围歼灭,另外一方面,薛岳公开抗拒统帅部命令,万一老蒋龙颜大怒,韩复渠都被老蒋杀了,杀你薛伯陵,也不会手软。 当夜,睡不安稳的陈、白两人接连打电话给薛岳,严令其执行统帅部命令,马上把长沙的守军撤出,其他部队也要尽快转移出战场。 薛岳回话道:“湖南所处战略地位至关重要,关系国家民族的生死存亡,关系巨大,如果再退,那政府要退到西藏去,退到印度去吗?作为军人,理应发抒良心血性,誓死保家卫国!我已下定决心,第9战区誓与湖南共存亡,誓与长沙共存亡!”(未完待续。。) 144日军败退 144日军败退 本次作战目的已经达到,本军无意占领长沙城。——冈村宁次 白崇禧是广西人,薛岳是广东人,两人都是两广人,可以算是半个老乡,两人又都是出身桂系,相交的时间长了。 白崇禧耐心地劝说薛岳,不料无意间说漏了嘴,说了一句“南昌会战的教训应该吸取呀”,这一下可捅到了薛岳的伤疤上,他顿时火冒三丈,在电话里脱口喊道:“这里是长沙,决非南昌,长沙我守定了。” 两人顿时在电话里大吵了起来。 薛岳绝不是说大话。 湘北的地形易守难攻。长沙以北,左边是连绵起伏的幕阜山、九岭山、罗霄山,右边是八百里洞庭湖水,中间这一条一百多公里长的狭窄通道,就成为从岳阳到长沙的必经之地,而在这条通道上,浏阳河、新墙河、汨罗河、捞刀河又横穿而过,形成天然屏障,不利于日军发挥机械化作战的优势。 不打无把握之仗,薛岳胸有天炉。 他的“天炉”战略就是依托有利地形,诱敌深入、逐此抵抗,在不断消耗日军锐气之后,以集结在侧翼的主力从四面八方出击,围歼日军。 陈诚和薛岳共过事,他了解薛岳,此人性格坚毅,不轻易下决心,若一旦拿定主意,就是掉了脑袋也不会改变。再说,对第9战区的情况,薛岳肯定比统帅部掌握得更清楚,应该听听他的意见。这样吵下去妨碍了军务。也不是办法。 陈诚从白崇禧手中接过电话。问薛岳:“守长沙你有多少把握?” 薛岳以肯定的语气道:“最少七成以上的把握!”接着,薛司令把第9战区各部队的情况和这七成的把握是怎么得出来的,都做了说明。 战争很大程度上就是冒险,能有一半的获胜机会,这个险就值得去冒。陈诚最先被他说动了,和白崇禧协商后,决定尊重薛岳意见的同时,上报老蒋。请其重新裁决。 赣北战场,日军的攻势在**的阻击面前不断受挫。 9月25日,王耀武率74军以51师攻占李家山、店前、邹庄、院前、南山河一线,准备向东坪方向夹击,并协助第60军攻克会埠,以主力部队布置于官桥街、泗溪、上高附近。 同日,日军第106师团向修水进攻,战到黄沙桥时遭第30集团军一部的伏击,虽经奋力攻打,仍然受阻。便分兵两路。一路南犯郭城,另外一路以主力继续向西进攻。 9月26日。第74军和60军围攻甘场、冶城一带的日军。此时,74军57师在师长施中诚率领下,克服上高之后,继续向横桥进攻。57师在进攻中遭到了日军106师团的拼死抵抗,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十分惨重的代价。 9月27日,日军第106师团主力被第60军牢牢地牵制在甘场附近地区,寸步难行。师团长中井面对一连串的挫折,忧心忡忡。他像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不肯善罢甘休。他命令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击破支那军的阻击,按计划西进。 9月28日,罗卓英见敌106师团不顾一切西进,便命令第30集团军和32军赶至黄沙桥,包围106师团。 9月30日,被围的106师团不顾后路被切断,在飞机的掩护下作困兽之斗,拼命向西撞去,发疯的日军终于在第15师和183师结合部打开了缺口。 10月2日,第57师攻占横桥,完全切断了日军在这条线上的退路。同时,第15师、32军等**部队布防在了大瑕街、石街。 10月3日,106师团到达此次赣北日军西攻的最远点大瑕街。 至此,第106师团两头被堵,进退不得,攻势逐渐停止。湘北的日军第6师团正向汨罗江退却,鄂南的第33师团由长寿宫向清律撤退。 赣北、鄂南的**部队成功阻挡住了日军进攻长沙的进攻部队。 战机稍纵即逝,罗卓英决定抓住这个机会,一举歼灭来犯之敌。令第1、33集团军,第32、74军从四面八方逐次发动进攻,缩小包围圈,围歼106师团主力和分布于郭城一带的日军。为便于集中兵力,又命74军51师向甘场方向推进。 10月5日,薛岳电令罗卓英、高荫槐、王陵基督率所部,将106师团彻底歼灭。 10月6日,**发起大规模进攻,74军奉命向奉新方向追击。 本来日军的第101和106师团各部应按计划突破九岭山,进入湘北,从浏阳地区包围夹击长沙城的,结果被英勇的**官兵堵在了门口,连高安城都没过得去。 与此同时,其它两路日军的情况也极为不妙。 第6师团在水网地带受到守军步步阻击,付出了重大大代价,才突围到了汨罗江边,又受到了守军的节节追击。进入捞刀河畔,日军已疲惫不堪。时间已过去了十多天,所带粮食、弹药多已耗尽,只能靠天吃饭,伸长脖子等飞机空投救济。 敌第33师团,陷入了杨森部队和大批游击部队的包围之中,在长寿街地区,经过一昼夜激战,其主力大部被歼,残敌遗弃大批辎重、马匹逃回通城。 10月14日,冈村宁次乘飞机视察战场。面对这一副残局,冈村宁次心中涌起一种无比的悲哀,作为日军攻击部队的主帅,他实在太低估了中华军队的力量,当然,他也把千千万万人民的力量忽略了。 在当地政府和军队的组织下,数以万计的老百姓把新墙河至捞刀河之间广大土地上的公路弄得支离破碎,这些地区的每一座铁桥、木桥、石头桥被一炸而光。 日军优势的机械化部队,根本无从施展,战斗力大大减弱,后勤补给线几乎全部给卡断。 按照计划,日军在进入长沙前,就应把第9战区的支那军主力全部消灭掉,这样皇军就可以高奏凯歌,踏着正步进入长沙城。可现在,他的部队离长沙不远了,就是动不了啦。 那幕户山、九岭山中“猫”着的中华大军,使冈村望而怯步,胆战心惊。他现在才猛然醒悟过来,薛岳不是抵挡不住而退却,而是以长沙为中心,摆开了一个使人毛骨悚然的大口袋,张开了血盆大口等自己去钻呢! 在蔚蓝的天空下,那日本飞机身上的太阳旗徽如溅出的鲜血,冈村的心在流血,两行浊泪从他的眼中流下。 飞机在长沙上空盘旋。 冈村凭窗俯视着三湘大地,农民种下的小春作物正在茁壮成长,郁郁葱葱的田野一片青绿色,这样的景致在故乡是难以看到的,富士山上只有那常年白雪皑皑的景色。 飞机机翼掠过的地方,炮火的硝烟还在升腾。长沙城就在眼前,可是…… 冈村最后仔细看了一眼那青山绿水怀抱中的长沙城,竭力克制自己怅然若失的心情,下达命令:“全线撤退!”为了掩盖失败,其一本正经地宣布:“本次作战目的已经达到,本军无意占领长沙城。”(未完待续。。) 145湘北胜敌 145湘北胜敌 勿骄矜,勿懈怠,光大战绩,用集大勉,至深企盼。——激ang激e石 10月上旬,薛岳断定日军撤退后,向各部队发出命令:“湘北正面各部队以现在的态势,立即向正面之敌猛烈追击,务必于崇阳、岳阳以南地区捕捉之。” 一声令下,各路大军穷追猛打,日军仓惶逃去。 10月中旬,陈诚电告老蒋: 我49军于长寿街阵地突破后,协同增援第20军沿途夹击南犯之敌,敌于排树港、毛家岭、米溪厂、浆市街、花门厂等处迭遭重创。乃到长寿街、南钟市一带,敌已饥疲,不堪一击,分头鼠窜。湘北之敌经我第3、6、9、15、22、77、95、107、195等师于新墙河、汨罗江逐次抵抗,消耗极重,进至长沙、金井、福临铺、桥头驿之线,已气挫力竭,无力再进,是时奉新西犯之敌被我74军侧击,断其归路后,其一部经甘场拟窜铜鼓,遭我第1集团军堵击;一部经九仙场拟窜修水及西犯山口,遭我第20集团军堵击;被围于郭城之区域,拼力挣扎,仍无以解围。赣北、鄂南双方之敌既不能策应湘北之敌作战,乃被我军各个击破,或歼灭或溃散,不得已而全线退却。我军乘胜追击,于10月10日进至新墙河,恢复9月14日前之原来态势。 白崇禧向激ang激e石报告:由薛岳将军独断决定并指挥的此次湘北会战,取得了战略和战役的全胜。歼敌4万多人,其中少佐以上倭官40多名。获枪炮、辎重数以千计。(对于歼灭日军的数量。有夸大的嫌疑。比较真实的是日军伤亡共计1.6万至2.1万人之间) 第一次长沙大捷的消息在陪都重庆被炒得火热。 长沙大捷,长歌当哭。 十个月前,日军仅仅攻占岳阳,一把火就在慌乱中烧掉大半个长沙城,而现在倭寇真的来袭,却遭**当头一棒,反差如此之大,怎不叫人悲喜交加!更难能可贵的是。这次大捷,正发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之际,德军闪击波兰,势如破竹,而东方战场的胜利再一次宣告世人:侵略者是注定要失败的。 老蒋被着出乎意料之外的胜利陶醉了。 他兴奋不已,早把薛岳抗命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么一种刺激。在他这个东亚地区孤独的反法西斯统帅来看,这是多么不容易。 因此,在给薛岳的贺电中,激ang激e石的欣慰之情洋溢于字里行间:“此次湘北大捷,全国振奋。诚是为最后胜利之佐证,而对于人民信念、国际视听。关系尤钜。骏烈丰功,良深嘉庆具是指挥有方,将士用命,无任嘉勉,所有此役有功人员,希切实查明评报,其死伤官兵,并应查报,以凭奖恤,自兹胜利初基业已奠立,我将士之责任愈重,务望勉励所部,格外戒慎,倍加努力,勿骄矜,勿懈怠,光大战绩,用集大勉,至深企盼。” (国民政府和何应钦也发了电文,见文后,不花钱。) 南望王师又一年的沦陷区民众,更是扬眉吐气。十月十八日,香港《大公报》发自上海的报道《孤岛的国庆》称:“自从租界当局限定悬旗的日子以后,孤岛上已经四五个月不见国旗了。正当湘北大捷声中,青天白日旗又满街飞舞,激动每一个人的热情,吐出一口窒悬已久的长气。” 两个因素令日军发动第一次长沙会战,其一是纳粹德国与苏联签署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如果日本要对苏联动手,苏联就能调出大部分军队来与日军作战;另外日本关东军刚刚在诺门坎战役中被苏联红军击败,因此希望在中国发动大规模进攻以恢复士气。结果小鬼子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那么,这一仗究竟是国民党军胜利了,还是日军胜利了呢? 从当时国民党方面的宣传看,显然是将己方作为胜利者。而冈村宁次在其回忆录中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他甚至连国民党方面把此次会战冠之以“长沙会战”的名称,都认为是不准确的。他说,第11军的作战原案中并没有一定要占领长沙的提法,而是要在赣江与湘江之间打击中**队,若作战进展顺利则相机攻占长沙,因此,如何有日军兵败长沙一说?在冈村宁次那里,这次会战被称为“湘赣会战”,并认为他才是胜利者。 当时的第9战区司令长官部参谋处副处长兼作战科长赵子立,1984年曾撰文指出:“此次会战,我军是逐次抵抗,且有既设阵地可供利用;日军是攻者,常暴露于我阵地之前,其伤亡不会比我军少。据实而论,只能算是一个‘平局’。说是‘长沙大捷’,有些夸张。” 有学者曾指出:此次会战,从日军进攻开始,至日军主动撤退告终,战场全局的主动权基本上操之于日方。战斗结束后,双方军队都回到原有阵地。因此,就会战局部而言,双方未分胜败。但从抗战的全局而言,却是对中方有利。日军要消灭第9战区主力的目的未达到,反而消耗了自己不少兵力和武器,并退回原阵地。而中国方面判断日军将进攻长沙,为此做好了万一长沙不守的多种准备,所以将日军未能攻到长沙而退却视为胜利。(云某个人认为是中方小胜了一仗) 1939年11月2日,溪口镇。 溪口,一个景色秀丽的山乡小镇,激ang激e石的故里。这儿没有工厂矿山,也没驻军队,更不具备任何战略意义。 这天,却有成群的翅膀上涂着红太阳的飞机光临。它们在小镇上空悠闲自得地盘旋打转,从天上饱览了四明山,雪窦山和曹娥江的湖光山色之后,回过头来便对小镇进行轰炸、扫射。 激ang激e石故居丰镐房和激ang激e石与宋美龄回乡时居住的别墅文昌阁,炸成了一片废墟。 无数平民百姓在敌机炸弹的爆炸声中痛苦挣扎。 蒋经国夫人蒋方良的华语教师黄某等六人成为日机炸弹下的新鬼。黄老师的一条腿被炸飞致邻家的屋顶上。 激ang激e石的前妻、蒋经国的生母毛氏夫人,在轰隆的爆炸声中,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来往外逃。当她跑到后宅大墙边时,正遇一架敌机俯冲投弹,院墙轰塌,毛氏被埋在墙下。待敌机去后,人们才将她从墙下扒出,只见她的一条腿被炸断搁在一边,肚腹被弹皮划开,肠子流到地上,浑身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正在湖南衡山召开第二次南岳军事会议的激ang激e石得到电报后其感情上的冲击可想而知。在激ang激e石看来,日军此举无疑是恼羞成怒后,找他这个中**队的统帅进行报复,无疑是要挖他激ang激e石的祖坟。 激ang激e石气得牙帮咬得咯咯响,但在将领们面前,却竭力掩藏住痛苦和愤怒。他叫在江西省任保安处少将副处长兼赣州专员的大儿子蒋经国赶回家去料理丧事,自己则在南岳继续主持军事会议。 一天会议下来,激ang激e石得以在住所独处。悲痛和仇恨的怒火一起攻上心头,他在头脑里盘算着一场大的反攻,这念头越来越强烈,他真想马上给各战区下个命令,倾其老本跟日本人拼个死活。(未完待续。。) ps:国民政府电文:“薛长官伯陵勋鉴:此次寇犯湘北,关系战局綦重,该长官指挥有方,所部忠勇效命,歼除顽敌,保障全湘,捷报传来,举国欢庆,应即复电嘉慰,并饬传谕所属,益加奋勉……” 何应钦电文:“长沙薛长官伯陵兄:湘北会战,经获全胜,捷音传来,良深欣贺,吾兄指挥有方,杀敌致果,厥功无伟,敌人遭此惨败,心胆俱寒,仍希再接再厉,奋迈前进,以获全功。” 146敌我优劣 146敌我优劣 以稳定制敌快速;以坚韧对敌强硬:以伏兵破敌锐利;以严明对敌秘密。 ——王耀武 1939年12月初,从第二次南岳军事会议回来后,薛岳立即召开第9战区军级及以上将官会议。 刚取得了湘北大捷的**将领们兴高采烈,会场上一片热烈,大家各抒己见,讨论得热火朝天。 “各位,我想说一下自己一些不太成熟的看法,望各位同僚和长官多多指正!”王耀武平静地站起来,面对各位将领。 在赣北打了一段时间后,第74军的名气越来越大,王耀武在第9战区各军中的名声也逐渐显赫起来。再加上王将军会为人处事,只要提到耀武,人们总是伸出大拇指,认为他够棒。薛岳朝王耀武点点头,示意耀武说下去。 而王耀武不急不躁,仿佛是一位胜券在握的军师在向主帅献计献策。他认为:“日军攻势未必仍然还有那么锋锐。近一年来,我通过对日军攻南昌、长沙等地的行动,加以分析总结。我认为自进入相持阶段以后,日军仍有四大优势和特点,同时,他们也存在着四大弱点,其优势之点,第一为快。所谓快,就是凭借其机械化的装备,交通,行动迅速,能有效地达成出奇不意,攻其不备。第二是硬,所谓硬,即日军官兵发扬武士道精神,战斗特别顽强勇敢。表现在防守战上,就是固守一点。死不放弃。任你冲击。他却拼死顽抗,不为动摇。敌守南昌可为一例。第三是锐,表现在日军进攻时,有一股子锐气,如同钢锥,拼死突进,勇往直前。第四为密。密者机密。日军行动,很注意保守机密。由于严格注意保密。加上其装备优良,部队集结、行动,都很迅速,往往能达成闪击进攻的目的。” 薛岳觉得很有道理,又问日军的弱点有哪些。 王将军道:“日军的弱点同样有四个方面。第一是小。自进入相持阶段以后,日军的兵力要防守大半个中国的占领区,兵力配置自然稀疏。每次行动,只能割肉补疮似地相对集中兵力,因此,不可能有大的兵团进攻。第二是短。鉴于第一个弱点,日军勉强集结兵力。进行一些局部进攻作战,只能是短期行为,速战速决而已,不可能将作战时间拖得很长。如日军进攻南昌,当初悄悄抽调武汉地区人马,打到后来,南昌吃紧了,却不敢再抽武汉兵力,只得从遥远的上海抽调海军陆战队;又如日军进攻长沙,亦悄悄抽调武汉地区约二十万兵力,打到长沙城下,战况吃紧,却无法再抽武汉之兵,只得掉头就跑,退回原处。第三是浅。与上同理,至少在目前时期,日军只能作一些短促突击,浅距离的进攻。第四是虚,这是因为日军把摊子扯大了,兵力分散,国内兵员枯竭,无充分预备兵力,后方空虚。在与我对峙之第一线,日军不得不置重兵,其实是貌似强大,实质上是腹内空空,虚张声势。” 薛岳茅塞顿开,连叫“很好”。又说:“你既然把倭寇的本质洞悉得如此真切,那你还有破敌良策吗?” 耀武说:“我认为破敌的办法还是有的。第一,我军应以稳定制敌快速;第二,以坚韧对敌强硬:第三,以伏兵破敌锐利;第四,以严明对敌秘密。咱们老祖宗说得好,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五行相生相克。” 毛福梅,激ang激e石的原配夫人,蒋经国的生母。一九二七年底因激ang激e石娶宋美龄女士,与激ang激e石离婚。 但离婚不离家,仍在溪口蒋家丰镐房居住,饲奉王老太太。虽然与激ang激e石离了婚,可在蒋家及激ang激e石本人心目中,地位不减,实际待遇仍是蒋家长媳妇。有资料说她是一生勤劳贤惠,辛苦持家。 一九三九年,中国的抗日战争进入艰苦阶段。但溪口尚未沦陷,蒋氏一族人做为中国最高统帅之家也同广大老百姓一样,在浙江农村继续着自己的生活。要说,他们完全有条件全家迁居西南或者其他安全的地方。 可卑鄙的日本鬼子居然对中华最高统帅的家人下手,老蒋的结发妻子毛福梅女士被日机轰炸身亡。 身为全国的最高元首,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老蒋极其气愤。 南岳衡山会议第二天,蒋即在会议上宣布了命令:长江两岸所有预计于年底结束的第二期整训部队,一律提前一个月结束,参加统一的大反攻。各战区长官在会议结束后,立即返回驻地,做战役准备。并向所有参战部队发表了训令,要求参战部队发扬决战决胜精神,奋勇杀敌! 这次战役的准备工作很充分,动员工作也很到位。战役命令下达后,参战各部突然跃出战壕:一战区向太行山以南、黄河以北的日军发动猛攻;九战区向长江北岸掩杀过去;五战区兵分敌后、正面两路和,向当面之敌开展攻势;三战区截断日军长江水道,阻敌增援部队西进。 1939年隆冬。 北风呼号,寒凝大地,万里破碎的河山,一派痛苦不堪的凄凉景象。但是,中华民族心灵中的屈辱已达极限,中华民族心中复仇的怒火却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其势锐不可挡。 长江两岸,大江南北,万里疆场,到处都集结着上万,上十万,甚至几十万的整装待发的中**队将士;到处都响着激ang激e石对参加冬季反攻的将士的训示的声音:日军的进攻能力已经被我**大大消耗,其进攻的锐气已迎我顿挫,只有招来之势,穷途未日。与此相反,我强大的**已经完成重建和整训,战力倍增,转守为攻的时机已经到来了!我全军抗日将士,要发扬决战决胜精神,奋勇杀敌,收复失地! 王耀武接任军长还没有两个月,由**发起的“冬季攻势”又在各战区打响,这是他指挥七十四军打的第一场大战役。 新官上任,王耀武表现出可贵的求战精神——按照第九战区攻击命令,七十四军在赣北方面负责佯攻日军,但在推进过程中,他敏锐发现日军龟缩据点、不敢出战,遂乘此良机,扩张战果,五十八师和五十七师各以一部兵力分别攻克小岭、沙古岭,歼敌两个中队,生俘五人,五十一师两个营夜袭奉新、突击干洲街,捣毁火炮两门、汽车十余辆以及大量军用物资。七十四军并在友军的配合下,所到之处,悉数破坏敌后所有公路、铁路、电话线路,致使南浔线整整中断两个月。 这场战役于一九三九年十二月上旬展开,一九四零年二月中下旬结束。中国方面直接投入一线的攻击部队超过50多万,历经大小战斗1340次。 在反攻作战期间,国民政府组织了大规模的战地慰问,宋氏三姐妹也曾亲赴一线慰问参战官兵。 战后,日军陆军部对这场战役进行了评价,请看作品相关。(未完待续。。) 147灵甫瘸腿 147灵甫瘸腿 万一守不住,我想好了,就是像法国戴高乐那样,我们去印度组织流亡政府也要和小鬼子斗到底。——激ang激e石 1940年,是中华抗日战场上比较平静的一年。 说平静,那是因为这一年只有两次大战,日军仅发起了一次大规模战役:枣宜会战,gongchan党领导发起了一次百团大战。 为什么凶残成性的日军会仅仅只发起一场会战呢?请看作品相关。 1940年7月,老蒋在重庆郊区某处小镇的临时官邸中,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因为市区经常被日机轰炸,不得已,他临时把栖身之地选在了这里。 老蒋的脸上一脸平静,无喜无悲,但是他的心中却有两个声音在挣扎,在争吵。 “投降吧,以西南五省加西北三省再加西藏一个省,共计九个偏僻、落后的省份,怎么跟占领了大半个中国的日本打?” “不行,你蒋zhong正从小就立志要做汉武、朱棣、康熙那样的一代明君的,真正一统中华,强国富民的,怎么能去当汉奸,与汪激ng卫同流合污呢?” “你自己都早说过兵不如人,武器不如人,啥都比不过东洋人,怎么打?法国的军队号称是世界第三,还不是没坚持三个月就投降德国了,你投降日本了,不失锦衣美食,最少还能学吴三桂一样被封个地方王当当呢。” “切。就算你放弃了当初的理想。真要投降。各党派会答应吗?地方军阀的实力派会答应吗?就是你的嫡系部队还会拥护你吗?到时候你只会是一个孤家寡人、光杆司令!” 不知道是天热,还是内心的争斗太激烈了,老蒋的额头上冒出了朦朦细汗。 敲门声起。 “请进。” 老蒋的首席秘书长陈布雷进到屋子里来,道:“委座,去与日本人见面的特使名单已经定好,请您过目。” “哦,无所谓了,日本人要和我们谈。但是他们愿意归还大半个中国,回到七七事变以前吗? “那委座您的意思是?” “算了,和他们悄悄地虚与委蛇吧,那个特使是谁都无所谓,只要会装,能忽悠小鬼子,多为我们争取到练兵、固防的时间就行,美国佬应该不会坐视法西斯国家越来越强大吧,万一守不住,我想好了。就是像法国戴高乐那样,我们去印度组织流亡政府也要和小鬼子斗到底。” 事实上。深陷持久战争泥潭的日本也积极的想自中国脱身,可其和谈条件超出国民政府的底线甚远,想在此一方面达成突破的机率并不高;另一方面,日本虽在华北与华中试图扶植附庸政府,‘以华制华‘,以帮助日军削弱重庆国民政府的影响力,但由于效果都不怎么样,即使一九三九年扶植建立了wang激ng卫政权,以汪之地位.威望(汪可是国父遗嘱的起草人,那时蒋只不过是个‘校长‘罢了,而当他因行刺清帝国中枢要员名震天下之际,蒋还在日本用冷水洗脸)仍旧无法使国民政府土崩瓦解,所以这一招也没啥用处。任他是圣人、伟人,只要他背弃了民族,必遭整个民族所背弃。 1940年4-6月,枣宜会战开始,此战是抗日战争相持阶段,日本军队驻武汉的第11军对中国第五战区部队发动的一场作战,会战以日军占领宜昌而结束。在枣宜会战中,国民党33集团军总司令张自忠上将殉国。 而老蒋在这一年对gongchan党是先爱后恨。8月,gongchan党领导发动了百团大战,在敌后狠狠地砍了小鬼子和伪军一刀,歼灭日伪军共计四万五千多人。让接到战报的老蒋惊焉,喜焉! 才过一个多月,10月4日,新四军发起黄桥战役,历时5天,新四军消灭国民党军韩德勤部。闻报的老蒋气愤不已,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决定了要把新四军消灭掉。世人多知皖南事变,却很多都不知道黄桥战役。 一九四零年的秋天,当张灵甫和孟铁蛋返回部队时,七十四军已经大变样了,由原来的两个师扩编为三个师,并按照军事委员会关于精简指挥层次的要求撤裁了旅级编制。这也就是说,队伍扩大了,而张灵甫原来的旅长位置反而没有了。对于新任军长王耀武,他更是敬重,言必称“佐公”(王耀武字“佐民”)。王耀武和老军长俞济时一样,从军前都作过店员,深谙和气生财的道理,从不克扣军饷、苛求部属,才把七十四军这样一支来自四面八方的团队攥成了抗日铁军。当然,他们也有发脾气、训斥人的时候,但并不记仇,骂过了也就算了。军人的事业在战场,谁过硬谁好汉,谁杀敌多谁英雄。其他的不谈,单凭俞济时、王耀武骁勇善战这一点,就成为他张灵甫虚心学习的标杆。 而对张灵甫,王耀武也和俞济时一样,不仅把他当成爱将,还把他当成自己的老弟。听说他回来了,王耀武拍马赶来看他,见他拄着手杖、走路不便,便连连埋怨道:“咋搞的咋搞的,干嘛不治利索回来?” 原来,张灵甫的腿伤并未痊愈。在香港经过再次手术后,康复本应无问题,但由于国民政府颁布了战时军人不宜出国养病的新规定,他即决定提前出院。起先,院方以为他承担不起昂贵的医疗费,便好心劝他说,只要再继续治疗半个月左右,伤势就可复原,否则将抱残终身,如果费用有困难,医院还可以减免。“军人死且不惧,何爱一肢。军令不可违。”他谢罢院方的好意,遂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去。回国之后,拆了石膏,右腿果然落下残疾,膝关节再也不能弯曲了。 “你这书生,认死理呢,多半个月少半个月算个啥呀?鄙人只在乎老弟多一腿少一腿,还希望你继续上马杀贼,下马安民呢。”王耀武的这一句话,把他心里说得呼呼热。 接着,又谈到职务安排问题,王耀武问他愿不愿意去五十八师当副师长,副师长比旅长级别高,而且他的老搭档蔡仁杰也在五十八师,张灵甫当然愿意;不过,五十八师是俞军长从浙江保安团带过来的老部队,战功显赫,去了之后,肩上的责任更重,只能增光,不能抹黑。因此,他爽快地表态道:“承蒙佐公厚爱,本人当应必恭必敬协助廖师长练精兵、打硬仗,决不给您、给俞军长丢脸。” 想到又要和蔡仁杰在一条战壕里并肩作战了,张灵甫的心已经飞到了五十八师。(未完待续。。) ps:(张自忠将军早就怀有必死之心,37年七七事变后,病患中的张将军为保护古都北平,曾负责与鬼子进行过谈判,于是被污为汉奸,为洗刷汉奸之名,唯有以死报国。其以上将军衔殉国,是中华在抗战中牺牲的级别最高的将领,壮哉!) 148战略转机 148战略转机 我国我军今后的任务就是抗战到底,决不和谈,决不妥协,力争取得最后胜利!——激ang激e石 1940年进入抗日战争第四年的小日本国难,而民国政府就更难! 1940年11月,匆匆来到军委会办公地的老蒋刚下汽车,遇到了一名神色慌张、行色匆匆,还提着一个大布包的上校。 老蒋并不知道这名上校是谁,也许是军委的参谋或工作人员吧。 阅人无数的老蒋,看这名上校的样子,觉得肯定有问题。 一声令下,侍卫们一拥而上,把上校扭按到了地上。 打开上校手中的大布包一看,居然是一包白米饭。 原来为了抗战,老蒋推行厉行节约的政策。所有官员、公职人员、军人的薪饷统一减少为战前的三分之一。 加上通货膨胀的影响,上校的薪水根本养活不了家里6口人,只好偷米饭回家。 老蒋长叹一声,叫好好抚恤上校的家人,而按法令,处决了这名上校。 日本虽然缺乏战争所需的原材料,但好歹是世界第四工业强国,没有原材料,以战养战,从占领区掠夺来,工厂加班加点,就能生产出来。 而贫穷、落后的中华即使守着堆成山的原材料,也没有能力和技术把它们变成战争利器啊。 美国援助中华的抗战的物质是在1941年开始才增多了起来。1940年滇缅公路上运来的战略物质,有美国、苏联、英国援助的,有华人华侨自发捐款购买来的。有民国政府花钱买来的。 滇缅公路是中华抗日战场上的大动脉。为八年抗战的胜利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1940年7月。疲于欧洲战场的英国绅士们,为了自身的利益,在日本要挟下,以牺牲中国为代价,关闭系中国抗战生命攸关的滇缅公路长达3个月之久,给中国抗战造成严重危机。战后,英国政府一再否认关闭滇缅公路给中国抗战造成重大损失。但是,在中国抗战的关键时刻。英国关闭滇缅公路,不仅给中国抗战造成重大危机,而且对东南亚的迅速沦陷有直接的影响。 变聪明的日军也不再去计较攻占中华的大、中城市,鬼子兵开始执行大扫荡作战任务,以歼灭华军的有生力量为目标,对平民百姓残酷地执行三光政策。 遭到日军极其残酷的军事报复以后,中华军队的战斗力大大削弱。 日本陆军大臣东条英机向天皇报告:“1940年与去年同期相比,支那军队的战斗力减少了约二成,虽然他们的战斗意识仍然旺盛,但有穷于补给。捉襟见肘的迹象,回顾1940年。由于我方政、战两个战略的各种实施,(支那政府)受到了相当打击。” 年底,国民军事委员会参谋总长何应钦向老蒋报告:“1940年,我军伤亡严重,据各战区全年历次战报统计,伤亡共为339538人,是开战四年以来,伤亡最严重的一年。” 第9战区的受创程度更严重一些,因为这个战区的兵力最多,也最强,是日军首先要打击的目标。老蒋的嫡系部队多数都受到了重创,加上杯水车薪的补给,给整训工作带来了一定困难。 要求补给的电报纷纷飞向老蒋的手中。 殊不知,数月来,老蒋也为军队的给养频频告急而终日忧虑,尽管美国不时地悄悄塞点过来,但也于事无补。 但是老蒋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中日大战已经同世界战场紧紧地联系到了一起,这对孤军奋战的中华是极为有利的。 随着秋季近卫第二次上台,东条英机转任陆相和杉山元转任大本营陆军参谋总长,日军与德国、意大利的轴心同盟更加紧密,日本对中华的战争也同世界法西斯的侵略战争更加紧密地结合为一体。 三国同盟的对外扩张,势必会最大程度地损害英、美等国的利益。英国已经岌岌可危,要不是德国的海军弱些,英国恐怕早被德国攻陷了,而一旦轴心国一统了欧亚大陆,你美国在美洲能独善其身吗? 所以,老蒋相信“山姆大叔”会给予自己帮助的,这种信念他一直坚守。 早在第二次南岳军事会议上,激ang激e石就向他的将领们打劲鼓气,他说:“中国的抗战决不是孤立无援的,日本要打败中国,不可能,中国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把日本人赶出去,在短期内也是不大可能的。中国问题的解决,有待于世界问题的解决,中国问题的解决,必将得到世界民主国建的支持和援助。我国我军今后的任务就是抗战到底,决不和谈,决不妥协,力争取得最后胜利!” 1940年9月27日德、意、日三个法西斯国家缔结了军事同盟条约。由此帝国主义国家分成了两条阵线。德国劝中国与日本尽快结束战争,以便日本分兵南下,攻击英、美在南太平洋的殖民地。英、美则希望中国能牵制日本,不使其南下。 为此,10月8日,英国重开滇缅公路,运输援华物资。 1938年9月,为了能更好地争取美国对中华的援助,国民政府任命现代著名学者胡适为驻美全权大使。 1940年,不仅是中华抗战的转机年,也是胡适获得八项殊荣的“博士高峰年”。见作品相关 1940年12月7日,蒋委员长收到了驻美大使胡适博士发来的电报,主要内容如下:见文后 此电发来一个月后,即1941年1月10日,胡大使又来电以激动的心情向老蒋报告:美总统罗斯福先生已改变不愿参战的意愿,美国的政策也有很大的改变。 1941年1月,美国政府又向中国提供贷款5000万美元,并下令允许美**人加入陈纳德组织的援华空军志愿大队(飞虎队)。 5月6日宣布中国为《租借法》授援国,并向宋子文表示,决心把授援国的物资送往中国。 美国在对日采取各种遏制措施的同时,自1941年春始,与日本进行了长达8个月之久的谈判。美国的谈判目的是想使日本脱离三国同盟,以阻止日本南进,对于美国而言尽量避免和推迟太平洋战争的爆发是谈判的底线。日本的谈判目的则是阻止美国援助中国,以利于南进,对于日本而言绝对不能放弃南进和退出三国同盟,这是谈判的底线。谈判桌上美日双方针锋相对。谈判会议外,日军于7月23日进攻法属印度支那南部,用武力否定了赫尔在谈判桌上提出的“四项原则”(尊重他国的领土和主权、不许干涉别国内政、遵守平等、放弃用武力改变太平洋现状)。 美国知道日本南进已不可避免,便对日本行为严加制裁。26日,冻结日本在美国的全部资产,设立美国陆军远东司令部,将菲律宾完全置于美军的直接控制之下,随后又向中国派遣了军事顾问。 这一切,犹如一股春风,给中华的正面战场带来了勃勃生机。(未完待续。。) ps:1940年12月7日,蒋委员长收到了驻美大使胡适博士发来的电报,主要内容如下: 一、美国已批准1亿美元的巨款援助中华抗战;(那时候华盛顿邮报一名资深记者的月薪都只是30美元左右,所以读者朋友应该明白这1亿美元为什么称为巨款了吧) 二、已在美国购买到一部分飞机; 三、我政府拟在美国雇佣军用、民用飞行员一事,美也给予大力支持。(美国将精选一批经验丰富,能力强的飞机师、技师退役后,来华参战) 149特战小队 149特战小队 等打完仗了,若还能活着,就找这么一处地方养老。——张灵甫 有了美国和英国的援助,使中华各战区的整训工作顺利开展。 你中华出人,我们美英出枪炮,搞死小日本。 当然了,美式装备是要先照顾嫡系部队的。 1941年3月,老蒋电令中央军精锐中的第1、2、5、74军接受全部美式装备,把这四个军装备成为了四个攻击军。 每军辖三个步兵师,一个野山炮混合炮兵团,一个特务团,一个工兵团,一个辎重兵团,一个补充团,一个战车防御炮营,一个重迫击炮营,一个搜索营(骑兵、摩托、机踏车混合编成),一个通讯兵营,一个汽车大队,一个特务队,另外有防毒、卫生训练兵种。 每个步兵师按1938年颁行的陆军师编制人数,约1万人。武器除步枪、轻重机枪外,配备山炮和迫击炮一营,战车防御炮一连及20毫米高炮一队。 数月之间,第74军摇身一变,不仅是身价百倍,连战力都不知道翻了几番。以前74军凭2个师,12门山炮都能把鬼子打得满地找牙,现在全副武装的3个师的人马,会让小鬼子咬牙切齿成什么样子?王耀武看到焕然一新,威武雄壮的部队,心里就甭提多高兴了。 终于见到还能够活着回来的张灵甫,蔡仁杰感慨万千,当年在望亭突围时。他已抱定决心要和鬼子同归于尽。是张灵甫把自己抢下了火线。现在他已经痊愈。而同样是腿部中弹,张灵甫却落下终生的残疾,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端着机枪和大家一起冲锋陷阵了。战友重逢,该说的话不知有多少,可蔡仁杰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家常话:“房子都给你收拾干净了,连泥巴墙都用芦席贴了一层。” 五十八师师部驻扎的小山村,依山傍水,院子里还有几棵槐树。张灵甫一进院子。见到蔡仁杰,开口第一句也很平常:“此处风景还不错,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等打完仗了,若还能活着,就找这么一处地方养老。” 他们之间的见面平淡如水,就像虎子刚一见到主人那样不冷不热。 本来,卢醒、高敬、陈公勇、鲁星野、陈胜利等一帮305团的老兵。都约好要去军部接老团长回来的,还专门打电话要约蔡仁杰。蔡仁杰想了想,连连摇头说:“看你们兴师动众的。搞得比仪仗队还热闹,自己长官的秉性,你们还不清楚啊,脸色薄,礼性越大越不自在,让高敬一个人把虎子带去就行了,其他的弟兄都过来,帮我收拾房子。” 蔡仁杰这么一说,大家才想起来,张灵甫平时不怎么喜欢凑热闹的。于是纷纷过来帮着贴芦席、捡漏、打扫卫生,这些事情本也可交给勤务兵,弟兄们亲自动手做了,千言万语也就都在里面了。 高敬自己骑了一匹马,带着虎子,去了十几里以外的军部。 虎子瘦了。 在军部门口,它见到自己的主人,没有昂首嘶鸣、没有扬蹄撒欢,反而还低下头去,表现出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深沉和悲凉,倒是孟铁蛋搂住它的脖子、拍着它的脸亲热得不得了。 高敬在一边说:“这一年多来,喂它最喜欢吃的黑豆,它要么把头扭到一边去,要么爱吃不吃的啃一口。其他的马吃起草料来都是争着抢着吃,只有虎子一个站得远远的。” 张灵甫有些伤感,伸手摸了摸它的鬃毛,隔着一层皮肤,还能感觉得到它的嶙峋瘦骨。 主人的触摸让虎子抬起了头,它四肢交替着来回轻轻一蹦。 张灵甫看懂了虎子的意思,知道虎子在渴望和自己一起驰骋原野,于是他说了一声:“走!”跃上马背、一抖缰绳,虎子便高抬前蹄,一声长鸣,然后闪电般飞奔而去,转眼间将高敬他们远远抛到了身后。 畜生的感情也往往和人一样,久别重逢后,有的是欢蹦乱跳,有的是寸步不离,还有的则是不冷不热,于平淡之中见真情。 一行人在张灵甫的新住所坐定下来,蔡仁杰向张灵甫一一介绍了各位弟兄的近况:卢醒、鲁星野的职务都没变,一个还是305团团长,一个还是机炮连连长,陈胜利这小子在机炮连里当排长了,高敬和陈公勇因练兵有功,已正式晋升为少尉教官,任职于五十一师新兵训练大队,哦,对了,这个叫常宁的弟兄,你还不认识吧,去年从你老家来的新兵。 按队伍上的规矩,蔡仁杰说到谁,谁就站起来,向长官立正敬礼后再坐下。说到常宁,常宁也站了起来,“啪”地一声敬礼道:“长官好!我家离您家就只一两里路,您每次回家,总是大老远地下了马,然后牵着马经过我们村子,乡亲们都说您从不显摆。” 常宁的话一下子拉近了长官和他之间的距离。 张灵甫面带微笑地向他点点头,觉得这后生精神很饱满。 蔡仁杰继续介绍道:“常宁刚入伍的时候,和陈公勇、高敬干了一架,不打不相识,现在成哥们了,还成了新兵训练大队里的骨干班长呢。” 陈公勇接上一句:“常宁有武功,枪法还特佳,不瞄即准。” “哎呀老大,你就别提这一茬了行不?羞先人咧!” 看着常宁难为情的样子,众人哄堂大笑,七嘴八舌地向张灵甫说起他们比武的事情,说常宁是两枪弹无虚发,说高敬是一枪好事成双,说得张灵甫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中,张灵甫想起一个人,他问大家:“那个刘骁呢?他怎么样了?” 高敬的脸色顿时严肃下来,回答道:“我看那家伙十有**是gongchan党,有弟兄反映,他经常给大家宣讲八路军、新四军那些所谓的抗战事迹,对我们主张的‘一个主义’、‘一个政党’也颇有微词,认为这跟法西斯独裁没什么区别,总之,他的言论很可疑,就跟新华日报上的社论一个腔调。” 张灵甫沉思了片刻,环顾着大家说:“不以言论治罪,乃民主与独裁一道分水岭。当年,对于袁世凯、冯国璋、曹锟、段祺瑞之流,读书人尚可肆加议论而性命无碍。惟独一次,闹出人命:北平学生暗藏狼牙棒上街游行,与军队发生冲突,刘和珍诸君被开枪打死,史称‘三一八惨案’。尽管学生有过激行为,也不是段琪瑞下的开枪令,但以**爱国学生,仍然众怒难平,段琪瑞为此忏悔不已,赶到现场长跪谢罪,尔后又宣布自己下野,吃素终生1。对比北洋军阀,本党更应宽宏待人,即使刘骁确系gongchan党,但只要他愿意抗战,我想,还是应该发挥他的专长,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当然,如果此人确有针对**的地下破坏活动,一经发现,即交军法处惩治,绝不留情。” 张灵甫的话柔中有钢,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方才说到发挥专长,张灵甫又想起什么,伸手把常宁招过来说:“让你和高敬教习新兵,未免大材小用,你们的专长本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 几天以后,五十八师精选出三十名老兵,成立了一个特种作战训练班,班长陈公勇,副班长高敬、常宁,专事研究和训练狙击、爆破与渗透等特种战法。(未完待续。。) ps:参见《三一八惨案资料汇编》,北京出版社,1985年5月第1版。 150进攻险棋 150进攻险棋 未来的形势定会艰难无比,如果乘势作战可能会使局势好一些。——大贺茂 渡边淳一郎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军妓美舞葵的情形。 眼前的美舞葵,让他的眼睛不得不一亮。美舞葵一头大卷的长波浪,直直的刘海,是时下最流行的发型。这种发型让女人看起来很美,即能显示出女性的成熟美,还不显得老气。那直直的刘海,让女人看起来,即天真可爱,又魅力无穷。更让渡边眼睛发亮的是美舞葵的睡衣。大红的睡衣,那**的部位,绣着黑色的玫瑰。一种典型的欲盖弥彰,让男人对女人那神秘的**不能不浮想联翩。那红与黑色彩的搭配,更让男人兴奋。特别是睡衣里跳动的**,就像她美舞葵的怀里,藏着两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一样。 渡边知道,这个女人没有穿胸罩。没有穿胸罩的女人,也不喜欢穿内裤。照这样推理,她肯定也没有穿内裤了!这个想法,让渡边一阵阵的兴奋。渡边的下身不自觉的挺了起来。 “喝水吧,渡边君。”美舞葵把水放在茶几上,她在渡边跟前蹲下来,去拣掉在地上的烟头。渡边清楚地看到了那睡衣里的两个小兔子,那小兔子雪白雪白的。 渡边的手,伸进美舞葵的睡衣里,去捉那两只小白兔。 美舞葵像触了电一样,浑身酥软无力。只有那**直直的耸立着,任凭渡边的抚摸。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得到了美舞葵的默许。渡边的手上用大了力气。美舞葵发出了一声呻吟。也许是因为疼,也许是被征服后的愉悦。渡边俯身去亲吻她的香唇,美舞葵双臂轻轻的攀上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渡边的手,伸向这个女人的下身。他的想法被证实了:她确实没有穿内裤。 渡边的此刻的兴奋,真的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要兴奋的多。他抱起这个软绵绵的女人,走向卧室。 压上眼前的**,驾轻就熟地进入桃源深处。奏响了**荡魄的yin靡之声…… 可如今,渡边早就把这两名军妓玩厌了,依红偎翠,已经提不起他的一点兴趣,他都数得清她们有多少件款式和颜色的内衣了。每天,那两名军妓莺歌燕舞似的变着戏法,逗他行乐,时而扮天真少女,时而扮清纯护士,时而演女兵。时而扮端庄贵妇,时而又把自己捆起来玩强暴游戏。刚开始他劲头十足,还常常在她们面前一丝不挂,炫耀自己那胯下的宝刀,甚至上厕所都要她们陪伴,可时间一长还是索然无味,因为她们不会反抗、不会感到耻辱,总是要随时分开双腿、或者翘起屁股、或者张大小嘴来迎接他的进入。同样的面容不想再欣赏,同样的动作不想再重复,他渴望征服,渴望杀戮,渴望奸淫更多的女人。 而且,九江城里,士兵们每天不辞辛苦,在慰安所门前排着长队,然后领上一只包装袋上印有“突击一番”字样的避孕套。据说,有些性急的士兵不堪忍受排队之苦,竟要求几个人一起上,致使各种**、邪恶、丑陋的性变态活动日益蔓延。此风不可长。否则,武运长久的意志都会突击在温柔之乡里,必须要有新的攻掠才会激起士兵们的斗志。 于是,师团长大贺茂已经和自己透露过消息了,大贺将军将会向军团司令提出要求,趁着樱井师还没有调走,再对支那军发动一番猛攻。一听到这个好消息,渡边淳一郎顿时兴致勃发,那垂头丧气好一段时间的宝刀又剑拔弩张起来。他一左一右搂住自己的女奴,三个人一起亲嘴,然后他的手开始搓揉军妓的屁股,而军妓的手则熟练地脱光了他的衣裤。 最后,他们滚在床上,女人的**声和扔了一地的衣物、棉被乱成一团。渡边淳一郎像一匹野狼,他在向一名军妓突击冲刺的同时,双手还捧着另一名军妓的大腿,贪婪地舔食着她胯里的yin水。强烈的性快感,让他不可自制地想到了南京、想到了奸杀,支*那女人的肚皮雪白而又娇嫩,用利刃在她们的肚皮上划一刀,那种手感、那种声音真是奇妙呀! 渡边淳一郎是最后的疯狂,这个恶贯满盈的鬼子马上就要被高敬他们取了小命。 1941年春,汉口华中日军第11军司令部。 现在日军第11集团军的司令官已经不是冈村宁次了,冈村于1940年3月回国任军事参议官。1941年4月,晋升为陆军大将。 继任冈村担任集团军司令的是园部和一郎,此人旧姓森林。园部交风雅的继子。熊本陆军地方幼年学校,中央幼年学校,1904年10月毕业陆军军官学校16期。在同期里有冈村宁次、土肥原贤二、板垣征四郎、安藤利吉等后来的陆军大将。 历任见文后。1940年3月,作为冈村宁次中将的后任成为第11军司令官,完成枣宜会战占据了宜昌。 而此时园部的司令官邸中,一向冷酷的第34师团师团长大贺茂几乎带着哀求,向自己的上司第11军司令官园部和一郎力陈,趁着樱井师团还没有调走,发动锦江作战。 园部一动不动地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双目微闭,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枣宜会战大体上是成功的,不仅占领了宜昌,还击杀了支那的第33集团军总司令、支那上将张自忠。 是按兵不动,坐在已经取得的成绩上沾沾自喜,还是再次进攻,再立新功?园部觉得很难取舍。 大贺君说得没错,四月份一到,樱井师团就要奉调命北去,南浔地区的兵力更加单薄。支那方面,尤其是第9战区的整训已经进行了好几期,新近支那军装备为攻击军的第74军和第10军又近在身旁,樱井师团一走,南昌地区就只有大贺的34师团来应付周围的十万支那军了,未来的形势定会艰难无比,如果乘势作战可能会使局势好一些。 但是此时日军在武汉地区的兵力与中华第5、9战区的兵力相比,显然处于劣势,如果冒然进攻,遭受重创,后果将不堪设想。 况且第11军在近两年来已经形成了“短距离截断作战”的惯性和模式,如果放弃防守,转而进攻,这会是一步险棋。(未完待续。。) ps:- 历任步兵少尉,步兵第23联队付。步兵第23联队中队长,教育总监部课员,步兵第30联队付,欧洲外事,教育总监部课员,参谋本部员,国际联盟陆军代表团随员,步兵第74联队长,教育总监部第1科长等,1932年8月,晋升陆军少将,历任步兵第8旅长。步兵第1旅长,陆军步兵学校干事,同校长,第1独立守备队司令官等,1936年4月晋升陆军中将。第七师团长,中部防卫司令官, 151兵来将挡 151兵来将挡 八格牙路,本司令官才不是懦夫,谁不想做打胜仗的将军,可是园部和一郎 大贺见上级长官园部司令久思不语,大贺着急万分,他的脸像蜡一样的黄,嘴唇都发白了,灰白的胡子一颤一颤地,双拳捏得“咯咯”直响。全身都因为激动而在轻轻地抖动。一双深陷在眼窝的眼睛,像一对珠子一样,直盯着园部。 “求您了,司令官阁下!” 园部和一郎很不喜欢大贺的这种军人作风,他认为一名合格的将军,不仅会打会冲,而且还要冷静。 “扑通”,大贺双膝跪地,声嘶力竭地喊道:“园部君,您不配做军人,你不配享受大日本帝国天皇陛下的荣耀” 大贺的哭叫声淹没了园部的整个指挥部。 园部被激怒了,大贺这是以下犯上。园部从来都不准许部下冒犯自己,特别是不能亵渎天皇给予自己的无限荣誉。恼羞成怒的园部睁开双眼,冷冷地盯着大贺,阴森森的目光,使大贺猛地一怕,哭声戛然而止。园部愤怒地跳起来,冲上去,“啪,啪”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 “八格牙路,本司令官才不是懦夫,谁不想做打胜仗的将军,可是” 园部希望自己的部下能过理解自己的处境,说实在的,他本人并不愿意主动出击。 入夜,园部仍然在思索白天的锦江作战之争,他对大贺的建议重新梳理了一遍。这步棋虽然险。但是根据11军以往的作战经验。如果能充分发挥自身优势,扬长避短,是会取得一些战果的。锦江地区作为支那军第3、9战区的结合部,应是最佳攻击目标,况且南昌城为我部控制。南浔线如果能彻底切断,3、9战区的联系则会中断。可是在此,支那政府屯集了重兵,这块硬骨头不好啃。搞不好,反而会弄坏了牙齿。园部感到了一种空前的危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当然,有一个好消息:日本在华派遣军从上海调来池田直三少将率领的独立混成第20旅团到达南昌,以弥补第33师团走后这一地区兵力空虚的窘境,这样,只要33师团还没走,南昌地区就约有2个半师团的兵力。 以2个半师团的兵力去进攻,有一半的胜算。大贺的建议值得一试。 趁33师团还没被抽调去支援华北的“扫荡”,完全可以用半个月至20多天的时间。发动一场对支那军的进攻。于是,园部向中华派遣军司令部发去了特急请战电报。 数日后,中华派遣军司令官同意并下达了“潘阳湖扫荡战”计划。 1941年3月14日夜,日军奉命分三路秘密集结。 北路:第33师团1.4万多人,集结于甘洲街附近。 中路:第34师团除留下一部坚守阵地外,主力约2万人,集结于西山、万寿宫附近。 南路:独立混成第20旅团八千多人,集结于厚田街附近。 从战略意图上看,日军想牢牢地控制华中战略要地南昌,削弱中华军队的反攻能力。而从战役企图上看,其用意在于分路合击上高,然后东渡赣江,窜扰樟树、半城,“扫荡”赣江两岸,掠夺物质,攻击中华第19集团军的正面,巩固南昌外围。 进攻的日军总兵力约6.5万人,配有战车40辆,飞机150架,以第十一军团司令官园部和一郎为总指挥,1万多名伪军负责日军的外围警戒和军需物质押运等工作。 日军可谓撞在了枪口上,全副美式装备的74军正磨刀霍霍呢。第74军实现了从头到脚的更换。其装备不仅在**中没有部队能达到,在日军中也只有为数不多的甲种师团能与之匹敌,王耀武攥紧拳头对下属说,“我们要打几场漂亮仗为校长争光,为这身橄榄色添彩。”当时大部分中央军的服装还是灰色,74军的墨绿色就显得十分特别,它成为一种**中王牌荣誉的象征。 而且日军的企图早为中华方面洞悉。早在1940年5月,第9战区制定反击南昌作战计划中,百战名将薛岳针对日军可能进行的进攻就制定了如下战略方针:“如敌进犯高安、上高、万载,则诱之于分宜、上高、宜丰以东地区,反击而歼灭之。” 第9战区把赣北战场分区设防,赣北防区由第9战区副司令官兼第19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负责,防守赣江西岸,自西山方向起,经高安、奉新、安义、靖安一线。 按照反击南昌作战计划,罗卓英决定由东向西布置三线阵地。 第一线:由瑞洪沿抚河右岸,经锦江南岸至塘里一线。 第二线:自青岚湖西岸的罗岭起,跨赣江西岸至南北港一线。 第三线:自青岚湖南岸的勘头王起至丰城,跨赣江西岸至锦江北岸泗溪至九仙场一线。 敌军进犯时,逐次抵抗,等到敌军进入第三线阵地前,再集中兵力与敌决战。 按照上述计划,罗卓英命令第70军李觉部位左翼诱击兵团,利用第一、二线阵地有利地形逐次抵抗,诱敌深入后,适时转移,插入敌右侧背,截断日军后方交通。右翼由第49军从赣江东岸秘密出击,与左翼友军配合,对敌人实行外线反包围。 正面则以王耀武的74军为决战兵团,等李觉率左翼部队将日军吸引到第三线阵地时,协同各兵团,将敌人合击歼灭。 一张大网慢慢地拉开了。“看来这次能捕捉条大鱼啦。”王耀武风趣地说。 3月15日,鬼子军的三路部队齐头并进,发起进攻。 北路樱井指挥第33师团,由安义分两路向中华守军第70军阵地猛攻而至。两股日军成钳形向前伸展,包抄奉新。第70军预9师在奉新城东迎敌,第19师在奉新城西设防阻击。日军有第三飞行团的战机和重炮助阵,急速向奉新外围阵地推进。 中路日军第34师团向官桥、泗溪等地继续攻击。 南路日军是池田指挥的第20独立混成旅团的八千多鬼子,先于中路之敌出动,企图和北路第33师团以“两臂合抱之态势先捕捉我军主力于上高地区歼灭之。” 3月15日凌晨,池田利用夜幕,两次偷渡锦江,均被在夏河口附近的第70军第107师宋仲英部击退。 3月16日,北路日军一部突破奉新附近防线后,进抵水口甘附近,另外一部在马茅山阵地与第19师53团发生激战。 南路的池田在偷渡锦江失败后,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再次强渡锦江成功,**第107师抵挡不住,退后至仙姑岭,池田乘机窜至曲江附近。 为了增强19集团军的攻击力量,第9战区长官部抽调王陵基川军陈良基、傅翼两个师由三战区兼程南下。各军慑于军律之森严,又知援军即将到达,士气大振,奋勇争先与敌搏斗。(未完待续。。) 152天网恢恢 152天网恢恢 苍天有眼,多亏有老乡来报告,暴露了这股鬼子的行踪。——陈公勇 3月17日,赣北防区指挥所,罗卓英正在皱着眉头察看地图。据刚才的战况报告,第20军右翼阵地方面日军进攻速度较快,南路日军已渡过锦江,在曲江兵分三路,主力西进坑里村,另两路分向独城、后港方面进击。 变化比计划快,情况已经变得比计划的复杂,现在必须堵住南路日军。 那该抽调哪部分部队去堵住小鬼子呢?唯一可以调用的只有计划用于中路拒敌的74军了。 罗卓英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命令王耀武从三个师中抽调一个师火速增援南线。 接到命令后,王将军马上派李天霞率第51师在猪头山和憨鼓岭实施堵截。 气势汹汹的日军以为突破锦江后就可以长驱直入,没想到李天霞率51师通过急行军,早已到达了预定阻击阵地。 四周除了从远处传来的枪炮声外,一切似乎很平静。 51师隐蔽得很好,没有被日军的前哨部队发现。 800米,500米,300米,鬼子兵慢慢进入了半环形阵地之内。 一声令下,51师官兵同仇敌忾,居高临下,枪弹齐发。日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胖揍,乱成一团,有的还没反应过来,就已魂归东瀛。手榴弹在鬼子中间炸开了花,迫击炮弹带着怒火呼啸而至。炸得鬼子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听到进攻的冲锋号。前沿官兵们跃出战壕,杀声震天,冲向乱成一团的鬼子兵。 日军丢下了许多具尸体,被迫后退。 重整阵脚的日军时而以重炮轰击,时而发动冲锋。有了重炮营的51师如法炮制,以重炮营还击敌人,同时撤出阵地上的重伤员,掉预备队进入阵地。战斗至黄昏时分。日军未能再前进一步。 夜色降临了,日军不敢恋战,乘着茫茫夜色,主动退出了战场。 上高城外,海拔高百米的山丘绵亘数十里,草深林密,隘口险峻,成为七十四军五十七师和五十八师阻敌前进、聚歼日军的理想地形。 五十七师和五十八师在逐次抵抗中,于3月20日进入核心阵地。 以我主力对敌主攻,一场决战就要拉开帷幕。 五十八师由于师长廖龄奇离职集训。去了重庆,张灵甫被任命为代理师长。重回战场的他。每一个细胞都发出灭倭寇、建功业的强烈渴望。他知道,这种渴望不仅来自于他对国家的忠诚,还来自于陈芷若的期盼,因为他的血脉里流着她的血。如今,他手上有整整一个师,理应比一个团长、一个旅长打得更好。 这天上午,满满一屋子将校正紧张趴在地图上研究战况、部署兵力。根据陈公勇他们的侦察情报:排成两路纵队的日军,用骡马拉着火炮,正继续向我上高阵地开进,已于今天凌晨通过小界岭,时间长达7小时。日军兵力之雄厚,令大家暗自吃惊。 忽然,随着一声“长官救命啊”的喊声,门“哐当”一下被推开,一个头上缠着青布帕的中年农民跌跌撞撞扑进来,当堂跪下,伏地痛哭。 “是弟兄们欺负你了么?”张灵甫用手杖敲了敲地。 “不不,是小鬼子!他们、他们不是人啊!!!”中年农民抬起头,满脸泪水和悲愤。从他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大家终于听明白。原来,这位名叫曾有满的老表,家住大屋湾,今天早晨,数不清的鬼子兵突然进了村,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奸,见东西就抢,曾有满一家来不及逃避,老婆和两个女儿就被鬼子兵堵在院子里,他老婆一把将他推回屋里,并死死拽住门,这才让他跳出后窗。 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家再也听不下去了,个个义愤填膺,174团2营营长明灿,一拍桌子叫骂道:“见死不救还叫什么国家的武力、民族的先锋!老子现在就带部队上去!” “且慢!”张灵甫神情严峻,举手一摆,示意众人平静下来。在老表刚才的控诉中,大家都被气糊涂了,没有一个人敏锐地发现新敌情。张灵甫用教鞭指点着地图,以最简洁的语气说:“诸位,大屋湾位于上高以东、小界岭以南,距我师阵地约三十公里。这也就是说,除了今天通过小界岭、开往上高的日军以外,在我东南方向还尚有一股番号、人数不明之敌,而我由于集中兵力于上高以东,东南方向防线薄弱,若此处一旦被日军突破,势必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一句话醍醐灌顶,众人惊出一身冷汗,这才发现事态严重。 “苍天有眼,多亏有老乡来报告,暴露了这股鬼子的行踪。”陈公勇感叹地道。 空气骤然紧张。 蔡仁杰随即反应过来,指着地图上一个标高为120米的山峰,只说了一句话、三个字:“云头山!”张灵甫是聪明人,点到即可,决策得由长官拿,倘若全说出来,就会显得自己抢风头,虽然老伙计并不会在乎这些微妙的人际关系。 云头山介于上高与大屋湾之间,为日军包抄我军侧翼必经之地。对蔡仁杰的提醒,张灵甫果然作出迅速反应。 他拄着手杖站起来:“现在我命令——” 众校尉顿时肃然而立。 “陈公勇!” “到!” “着你部由这位老表带路,潜入敌后,以最快速度查清大屋湾之敌,伺机解救被掳姐妹!” “是!” “明灿!” “到!” “着你部立即抢占云头山,拒敌前进!” “是!” 合着众校尉声一声铿锵的应答声,几发炮弹在不远处轰然爆炸。 上高城三面环山,锦江从南面绕城而过。 雨刚一停,七八十架敌机蜂拥而至,向上高县城及县城以东我下陂桥、石洪桥一线核心阵地轮番投弹,出动的架次之多,为淞沪会战以来所罕见。隐蔽在城南的山林中,两地虽相隔几公里,仍能感觉到脚下的震动感。顾不上吃中饭,弟兄们闻着萝卜烧肉的香味,各自抓了一把炒米匆匆上路。 这是曾有满第二次看见飞机。 前几日,在镇上卖柴,天上忽然飞来几只长着红鼻子、画着红粑粑的大鸟,他起先还抬着头看希奇,正纳闷它们的翅膀为么子不扑动时,从这些鸟的肚子里就掉出很多亮闪闪的箩卜,一掉下来就爆炸,把两层楼高的镇公所都给掀翻了。 曾有满现在想和弟兄们一样,摆出一副很英勇的样子,可两条腿还是控制不住,直打哆嗦,走起路也就晃晃神。出发前,陈公勇怕他饿了,赶紧用荷叶给他包了一份中饭,他接过来却没有心思吃,旁边有个弟兄就说,你要不吃就给我吃吧,于是他就把饭给了别人。 急行军中,一个外号叫“八斤”的弟兄老掉队,吃了那包荷叶饭,口渴,又趴在塘堰里喝水,结果肚子马上痛起来,吞服子弹火药的土方子也不见效,三番五次夹着屁股往路边跑。 明灿见他这付狼狈样,恨不得一脚把他踹进茅坑里。 明灿和卢醒一样,也是一只“九头鸟”,湖北浠水人氏,1924年进入湖北陆军第四旅,1931年任王耀武补充第一旅连长,曾在南京保卫战中受过伤,后被保送到中央军校高教班第六期受训。 八斤块头不大,饭量特大,有一次和几个弟兄下馆子,大家划酒猜拳,他一个人闷头闷脑地吃了八斤饭。他这一外号即来源于此。别人掉队无妨,八斤不能掉队,这川娃子枪感很好,是全营打得最准的机枪手,往往第一颗子弹出膛,就能根据直觉判断出弹着点。通常情况下,在800米有效射程上,轻机枪的点射误差为上下1.4米、左右1.3米,而他却可以缩小到半米之内。大凡有一点特长的,多多少少都有些这样那样的小毛病。饭量大当然不算,八斤的小毛病是喜欢赌钱,赢得输不得,赢了就和大家一起海吃一顿,输了就毛赖不认帐,最后闹得双方翻脸,大打出手。明灿每一次关他禁闭、揍他屁股,八斤总是当场叫饶,可管不了几天依然旧病复发、我行我素。 等八斤再一次拎着裤子急急忙忙地从后面赶上来的时候,明灿脸色铁青,站在路上训斥道:“老子信你的邪,还贪嘴不?你狗日的今天只要晚上阵地一步,小心你项上人头!” 军法无戏言,作战无力的官兵不是没有枪毙过,连韩复榘总司令都判了死刑。八斤哭丧着脸,已经急得语无伦次了:“长官容我这一次吧,我决不拉稀摆带。”话没说完,又慌慌张张地闪到一边去了。 他娘的!一边忍不住拉稀,一边还说自己决不拉稀摆带。(未完待续。。) 153抢云头山 153抢云头山 军人做事情就是要敢做敢当,老子平日严了点,不也是希望你们技术过硬,多杀鬼子,多活几年。——明灿 池田旅团于18日在曲江分兵前进后,企图尽快与灰尘埠南渡的大贺师团一部会合。 3月19日清晨,池田旅团一部一千多鬼子企图悄悄地偷渡赣江,侵入樟树镇。 可惜老天开眼,这一部日军居然被当地的民防团发现,迅速上报给了赣北防区19集团军司令罗卓英。 罗司令看完满是红、蓝色箭头标志的地图,不加思索地说:“令王克俊师的76团由樟树镇上游急行军渡江,预为部署,相机歼敌。” “打!弟兄们狠狠地打啊!”76团团长一声令下,刚刚渡江一半的日军顿时死伤过半。敌人一边还击,一边撤退至江心洲上,等待援军。 半天后,池田派援军二千多人分乘4艘大船前来救援江心洲之敌。船上的鬼子兵已经可以看到江心洲上的同伴了。突然,铺天盖地的一通炮火打来,4艘大船均被打沉,大部分鬼子兵不是被炸死就是被淹死,汩汩冒血的尸体顺着江水流淌而去。 数千人命丧赣江,池田望着这不急不缓的江流直发呆,这赣江可能就是自己的归宿之地。池田越想越感到心中发毛,害怕不止,下令转头西进,不敢也没办法能再涉水渡江。 谁料,刚一到张家山,在崇祯观附近又重重地挨了中华军队的一个伏击。池田再无力西进了。只好蜷缩于曲水桥以北地区达五日之久。 池田旅团进陷清江、樟树。截断赣江两岸中华军队联系的目标被粉碎了。 再说3月16日出动的大贺师团。沿着湘赣公路企图击破中方左翼李觉的第70军,然后与南北两路日军合力向正面王耀武的74军两翼包围。 大贺师团指挥军队与中方军队激战于小岭、祥符观一带。 战到中午,70军107师的赵家山、莲花山阵地相继失守,高安城顿失屏障。 第107师只好退守高安,面对强敌,背水而战,形势十分危险。 3月17日夜,高安城的枪炮声不绝于耳。子夜时分。107师被迫撤出高安城,退守高安至灰埠间一带。丢城弃地的107师疏于警戒,先是被敌人的400人的骑兵队突袭,接着又被日军大贺师团包围。面对日军的突然袭击,107师只能夺路而逃,一路上又被日军截杀,死伤大半,最后退往田南圩。 1月18日上午,大贺师团进驻高安后,又西攻龙团圩。 就在日军攻占了高安城的同时。王耀武军长分别向51,57和58师下达了相应的作战命令: 第57师进入坎头岭、索子山、下曹港一线的主阵地。 第58师进入桥头、官桥街、棠浦、黄家浦三线主阵地,并以龙王岭、杨公圩、黄蜂岭一线为前沿阵地。 第51师作为右翼部署于锦江南岸泉港街、钩水岭、石头街一线。 正面决战兵团第74军终于摆正了身子。 58师的营长明灿人是个好人。就是性子急,见不得那些训练偷懒、作战怕死的兵,一被他看见,开口就骂,动手就打,甚至罚他们坐在死人堆里吃饭,碗的外沿还要蘸上一圈粪便。他自己也是这样从一个小兵当上连长的。“棍棒之下出孝子”,这句话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 弟兄们对他又恨又爱。 据说,有一次他观摩了陈公勇他们的特种作战训练后,觉得这个办法很好,便一时心血来潮,也挑出一些老兵分两组练狙击、格斗、拼刺,自己也兴致勃勃地带头参加。结果,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演习中,一群弟兄把他扑倒了,扒掉裤子蒙住头,抱以老拳,然后掉头就跑。明灿气得大发雷霆,当场集合全营,点起火把,一边揉着被揍痛的屁股,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狗日的把老子当小鬼子打,你们有种啊!啊?!好汉做事好汉当,都跟老子站出来!!”弟兄们吓得大气不敢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总算站出来4名弟兄。明灿说就你们激吧几个?他又向全营喊话问:“还有人冒得?放痛快一点!”等了一会,见无动静,明灿便公布了他的决定:“本营长现在宣布,每人发——”大家都听成了处罚的“罚”,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句却是——“袁大头两枚,以资奖励!”全营顿时一片欢呼,明灿最后说道:“你们这些狗日的,连老子都敢下手,还有什么样的鬼子不敢打?但是,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同时希望那些不敢站出来的兄弟,要像个爷们,军人做事情就是要敢做敢当,老子平日严了点,不也是希望你们技术过硬,多杀鬼子,多活几年。再说了,砍头不也是碗大一块疤,莫赫(吓)不过!”于是,行列里再一次走出来八斤等3人,他们的眼里噙着感动而愧疚的泪水…… 正是明灿这种道是无情却有情的训练,把过去一个默默无闻的二营摔打成全师的尖子。 关键时刻,尖子就是尖子。 官兵们以每小时8公里的速度一举抢上云头山,再向下一看,妈妈呀,一队日军正迎面走来,连他们脸上惊愕的神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弟兄们条件反射般地扣动扳机。 云头山位于一片丘陵之间,如鹤立鸡群,视界开阔,左前方两个起伏的高地,构成护卫主峰的两个支撑点。一条小路从远方蜿蜒而来,穿过主峰和高地之间。日军被我抢先开火以后,全退到山下的死角,无法看清敌人的兵力。明灿不敢大意,他趴在山头上,观察着地形,知道自己只是占了先动手为强的便宜,苦战肯定还在后头。刚想到这里,从日军后方,响起山炮、野炮的射击声,转眼间云头山上就落下二三十发炮弹。 完了,撞到鬼子大部队了,一次齐射就有如此密集的炮火覆盖,老子一个营只怕守不住阵地了!明灿捂着头趴在地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 “喂!喂!大点声,听不清!” 几部电话此起彼伏响个不停,参谋们抱着电话叫个不停。 王耀武一接到五十八师关于上高东南方向发现敌情的报告,不免惊出一身冷汗。军部刚转移到锦江南岸的华严庵,他的3个师都在锦江以北、上高以东,身边只有1个警卫营,若大屋湾日军趁虚而入,直奔上高,被打掉的首先就是他自己,好险! 在地图上找到云头山的位置,手指一点上去,云头山就染上一块殷红的血迹。连日来,战场形势千变万化,七十四军左右招架、且战且退,高度紧张中,王耀武几天不曾合眼。不停地接听电话、发布命令,使得他整个下腭红肿,声音嘶哑,食指、中指也因为时时刻刻在地图上指指戳戳而磨破了皮、留下斑斑血迹。 默默注视着云头山,王耀武想起在望亭打阻击的时候,也是张灵甫和蔡仁杰主动补漏,全军才得以坚持3天,现在又是他们先敌出击,将日军企图从南岸侧击上高的锋芒挡在云头山下,使战局暂趋稳定。他们这两人一个豪放、一个谨慎,搭配在一起,性格互补,真是天造地的一对好搭档。 “报告军座,上高县县长杨度求见!” “请进!”(未完待续。。) 154处处血战 154处处血战 来吧,爷爷给你铁花生米吃。——57师士兵 3月18日中午,大贺师团下属一个步兵联队一千多名鬼子向杨公圩、龙王岭等前线阵地进犯。未等敌人立稳脚跟,第57师师长余程万就下令驻守该地的补充团主动出击,以攻为守。 “弟兄们,让小鬼子有来无回。”随着补充团团长率先以轻机枪打出一梭子弹,各种枪炮一齐怒吼起来,形成了严密的交叉火力网。 随着倒在**阵地前的鬼子越来越多,后面的鬼子兵不顾指挥官的谩骂、吼叫,纷纷后退。刚一交锋,57师就给了日军一个下马威。 敌人组织了几次攻击,效果都不理想。 3月19日破晓,敌人调集了重炮部队来狂轰补充团的阵地,补充团一时伤亡惨重。 当一名传令兵向王耀武报告杨度县长来见的同时,另外一名传令兵也前来报告:“军座,57师余师长发来电报,日军屡屡增兵,第57师补充团阵地伤亡惨重,另外发现敌人有迂回黄峰岭侧背的企图。” 王将军疲倦地挥挥手,示意知道了,叫第一名传令兵请杨县长进来。 军部战地文工队副队长刘骁带了一位身穿中山装的青年走进来。王耀武知道有这么一位县长,刚一上任就忙着为大会战组织担架、运输和食品供应,但还一直没来得及见面,本以为县太爷都有些老气横秋、说话之乎者也的。没想到这位县长这么朝气蓬勃。语言这么富有亲和力而又干净利落。 “报告王军长!本人刚送一批粮食上来。听说军部在此,前来向您报到,本人代表全县民众,郑重作出三个保证:保证运输队、担架队跟上去,随时抢运弹药、粮食和伤病员;保证电话畅通、交通无阻;保证后方安全,严防汉奸放火、投毒或其它破坏活动。” 一句“向您报到”,一句“三个保证”,让王耀武倍感惊奇和亲切。竟一时表达不出自己的心情,反反复复说着:“感谢、太感谢了,谢谢杨县长、谢谢杨同志。” “上高人口仅十二万人,已经动员起三万名乡亲,大路小道上,随处可见支前的人民群众。”刘骁在一边进一步介绍道。 “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军队为民众牺牲,民众为军队支前,若还有需地方出力的事情,望直言相告。本人当尽地主之谊。”杨县长的态度谦和而认真。 王耀武感慨不已,一手拉着杨县长。一手拍着他的臂膀,终于以嘶哑的声音,一连说出三个坚定的“决不”:“有全县民众与我将士同生死、共患难,我七十四军决不后退,决不给民众丢脸,决不会输掉上高会战!” 刘骁心细,画家的观察力敏锐、想象力丰富。他一眼看到军座的手指头已经磨出血,地图上血斑点点,便动情地对杨县长说:“您看,我们军座手上的血,都染红了地图,若将地图上的这些血斑连成线,不就是我们七十四军在本次会战中一路血战的艰苦历程吗?” 将军流血,岂止在战场?杨县长肃然起敬。 王耀武“嘿嘿”地笑起来,指点着刘骁说:“你这小子,出口成章呢。张灵甫推荐你从事战地宣传,还真用对了人!” 刘骁不好意思地挠着脖子笑了。见旁边又有参谋请军座接电话,便对杨县长说:“我再带您去五十八师,拜访一下张将军。” 两人匆匆告辞军座出来,在大门口迎面撞见一个身穿军装、头戴钢盔的人。“刘记者!”刘骁定睛一看,好不惊喜。自刘记者送他来到七十四军以后,他们之间除了书信联系以外,便再也没有见过面。 几乎就在云头山打响的同时,日军集中两万重兵,对上高正面发起总攻。被誉为抗战以来“最精彩之作”的上高会战,自此迭起,以冲天的爆炸、耀眼的火光、惨烈的呐喊和横飞的血肉掀起阵阵惊涛骇浪。 为给两翼友军争取到反包围的宝贵时间,我七十四军死战不退,天地为之变色,江河为之哽咽,鬼神为之抽泣。 五十一师作为机动部队,承担起战场抢险队,奋勇无比,哪里危险,哪里就会出现五十一师弟兄们的矫健身影,师长李天霞因而被友军各部一时传诵为“神箭。” 3月22日,日军突破锦江,五十七师三面受敌。关键时刻,五十一师一个团火速驰援,机枪三连中尉排长周阳第一个冲上制高点——华阳峰,面对上有敌机、下有敌炮的狂轰滥炸,他坚守阵地,多处负伤。弟兄们劝他撤退,他说:“再退就退到长沙去了!” 周阳是湖南道县人,黄埔十六期生,牺牲时年仅20岁。 排长的壮烈牺牲,激起全排弟兄的满怀悲愤,无一人动摇,无一人后退,直到全部战死。 制高点决不能丢。 敌我双方展开殊死争夺,阵地几易其手。 兵力拼光、子弹打尽,在山下督战的五十一师政治处处长毛永奇毫不犹疑,手举他曾经在西北军用过的鬼头刀,奋力高呼:“天地作证!该我们上的时候到了!!”遂率身边最后一个班的宪兵冲上山头,用大刀、刺刀与残敌肉搏,方在最后一刻保住阵地。 下陂桥至石洪桥一线,距上高城只有4公里。 然而,就是这4公里路,成为日军可望不可即的天堑。 3月23日凌晨,8架敌机带着旋风俯冲下来,低低地擦着树梢一掠而过,一排排燃烧弹便落地爆炸,山上山下顿时火光冲天,巨大的火舌肆无忌惮地舔着头顶上的黑云。 将士们在火海中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烈焰。 而铺满山野的日军已步步逼近。 苦苦支撑在这里的五十七师补充团,已不足1个营,代理团长张泽霖的身边只有20余人,他们的头发被烧焦、棉衣被烧破、手足被灼伤,从心里到嘴里都充满对敌人的仇恨和蔑视。听着日军冲锋越来越近的“耶耶”声,这些刚刚闯出鬼门关的弟兄,一边把手榴弹摆上战壕边,一边“哈哈”地笑着对长官说:“小鬼子又喊我们爷爷了!来吧,爷爷给你铁花生米吃。” “老子们那有这种龟孙子!打!!”张泽霖豪气万丈。当援兵赶到石洪桥,山头上只剩下两个班长和五名士兵。张泽霖被抬下阵地的时候,浑身是血,但心脏还在顽强跳动。(未完待续。。) 155狙击毙敌 155狙击毙敌 硝烟弥漫锦水急,油火正烧胡虏肉。——蔡仁杰 负责北路进攻的日军情况也十分不妙。该路日军攻克奉新后,主力西进,遭遇预9师阻击。 为打破僵局,在黄昏时分,该部一千多名日军由潦水南岸第19师与预9师结合部的间隙钻入车坪、棺材山一带,于11时宿于伍桥河。 3月17日,罗卓英得悉日军已分路进抵南山河、村前街及高安城东北的火凌山附近后,对部署做出如下调整: “令任务为诱敌作战之70军作离心退却,待敌分离后再对敌反击,并由抚河东岸抽调第49军之第25师王克俊部兼程西进,于樟树之侧击敌人。” 74军五十八师的防御阵地在下陂桥。 这里群山与平畈犬牙交错,地势险要,山地作战最大的长处就是便于凭险据守,可以建立多层火网,设置各种障碍。张灵甫养伤期间,可没闲着,躺在病床上潜心研究战略战术,针对敌强我弱的态势,专门写出两篇如何在劣势装备下进行山地战、河川战的心得文章。现在,是要用实战检验他的新理论了。 山地作战的要点如下:第一、要以能够独立战斗的支撑点控制道路、山垭、谷地;第二、支撑点应构筑多层防御阵地;第三、组织隐蔽火力、近战火力、伏击火力;第四、利用自然地形巧妙伪装地堡,注意扫清射界;第五、设置壕沟、鹿砦与埋设地雷、炸药包相结合等。 全师进入核心阵地后,蔡仁杰的173团首先出战。在张灵甫的指点下。山脚前挖了一条宽五六米。深三四米的壕堑,壕堑底部插上竹签,两侧钉上倒刺的铁丝,然后撒进一些野草、树叶和荆棘;几个弟兄还按照他的意图,挑来七八桶桐油,储藏在了掩蔽部里。 日军发起进攻之后,照例是飞机大炮轮番上阵,土地被犁翻。成片的树木连根拔起。浓烈烟尘笼罩之下的173团阵地,如死一般寂静,直到敌步兵越过平畈、冲到山脚下,隐蔽在各种战壕、山洞和地堡中的轻重武器才一起开火。日军为躲避居高临下的火力,见前面有壕沟,不知是计,纷纷跳将进去,一落壕底才知道上了大当,有的被竹签戳伤,有的被铁刺刮伤。一片鬼哭狼嚎声。 好戏还在后头。 七八桶桐油点上火,顺着山坡滚进壕沟里。 在无数声绝望的哀号之中。张灵甫抿着嘴角,轻轻一笑,对蔡仁杰说:“若非倭寇丧尽天良,吾人何尝用此毒计?以血洗血耳!”曾几何时,用桐油修路终告失败,而今以桐油发起火攻竟奏奇效,蔡仁杰不由得信口吟出一首七绝:“幕阜当年风雨寒,桐油无意苦作路,硝烟弥漫锦水急,油火正烧胡虏肉。”然后,他还很有些得意地向张灵甫炫耀道:“怎么样啊?本人张嘴就是诗。” 张灵甫当然不服气:“出口成诗有何难?看我的——”说罢,搂起袖子,拔出短剑,在掩蔽部的土墙上题诗一首:“旌旗十万下关山,气贯长虹为谁雄?遥看云天落日处,一片血色带泪痕。” “好诗、好诗!”蔡仁杰的赞叹发自内心:“甚有唐人边塞诗的萧杀风格。”两人乃诗性大发,于震耳欲聋枪炮声之中从容吟诗唱和。 大屋湾对面的山凹中,有几处梯田,黄灿灿的油菜花铺了一层又一层,云头山方向激烈的枪炮声和大屋湾里姐妹们凄惨的哭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常宁以卧姿握枪,潜伏在最高处的梯田中,密密麻麻的油菜花成了他最好的伪装,连手里的步枪也缠上一圈油菜花。 从他潜伏的地点看过去,隔着一条小溪和两边的农田,大屋湾尽收眼底:光着下身、吊在树上的曾有满女人已经死了,她的腹部被剖开,肠子流了一地。 来不及逃走的女人,都被关押在曾有满的家里。 村子里驻扎了大约两个大队的日军,加上附近村湾的日军,总兵力至少有1个联队。现在,鬼子兵们大多去了云头山,留下来的估计还有100多人,有的忙着杀猪宰牛、有的在放警戒哨、还有的则拎着自己的裤子,嘻嘻哈哈地从曾屠夫的家里进进出出。 呸!常宁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暗自骂道:小狗日的,老子马上要敲碎你们的猪头了! 练兵千日,用在一时。 陈公勇手下30名经过特种作战训练的老兵派上大用场。前几天,高进带五人小组渗透到敌后,日军今天凌晨通过小界岭的情报就是他们传回来的。现在,陈公勇、常宁、李欣等20多名弟兄又悄悄埋伏到大屋湾附近。 解救被掳姐妹的战斗即将打响。解救方案是:曾有满带着陈公勇他们去后山,常宁以远距离发冷枪,狙击散布在屋顶上和村庄里的日军哨兵,待敌被正面冷枪所吸引,弟兄们即从后山摸进老曾家,一旦得手再去增援云头山。 但陈公勇唯一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从梯田到大屋湾之间的距离,他在望远镜里测出的实际距离为700米,这么远的距离,房屋的门成了方块,瓦成丝线,而中正步枪可不比日军的九七式狙击步枪,没有加装光学瞄准镜,常宁仅凭肉眼是否有把握准确命中目标?虽然,以前他最远还打过1000米的距离,但那毕竟是打靶呀,即使是狙击步枪,最理想的距离也不过600米。 望着陈公勇那不放心的眼神,常宁满怀自信地说:“不就是700米远么,怕个锤子。” 陈公勇见他已经把中正步枪的表尺定在7的刻度上,知道他早有准备地估了距离。心里这才塌实下来。又叮嘱他一句道:“得。你这一锤子可别搞砸了锅!”这才领着弟兄们去了。 枪打得准不准,因素很多。一个优秀的射手,首先视力要好,其次还要学会测量距离,才能设定正确的标尺。由于地球引力的作用,射程越远,弹道下降就越明显。因此,对远距离目标的射击。一定要根据距离来确定表尺分划,以便调节枪口的高低。常宁一到潜伏位置上,就习惯性地估算出大屋湾的远近。根据经验,看得见远处的人走路分左右腿,这个距离就在700米以内。想着以往前辈们驰骋江湖、打家劫舍,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传到自己手上,而自己却不再落草为寇、反而还要拿倭寇开刀问斩,常宁好不激动。 他想他是将军的乡党,一定不能为将军丢脸。 常宁还做了上百颗开花子弹,用钢锯条将弹头锯出一个“十”字槽。打在墙上都会炸出一个坑,日军狗头一碰即碎。不过。这种自制的弹头影响精度,距离过远,可能打不准,他没有装上去。 终于,信号传来:大屋湾后山山头上,有一棵树倒了。 好!看老子的! 常宁把脸贴在枪托上,闭起左眼,屏住呼吸,首先瞄准趴在屋顶上的日军机枪手,轻轻扣动扳机。一声枪响之后,那鬼子似乎被什么动静吓了一跳,扭过头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右边,常宁知道自己打偏了,可能是由于风力的原因,弹着点偏右,他向后一拉枪栓,退出弹壳,再推上一发子弹,稍作修正便开了第二枪,“哈!”只见那鬼子连人带枪滚下屋顶。 哎,可惜距离太远,没看清小鬼子中弹时的惊恐表情。满心欢喜的常宁,顾不上遗憾,首先得趁着他们没防备的时候,多干掉他狗日几个,把枪瘾过足。 一家院子里,两个日军正背靠背坐在磨盘上抽烟,想到高进一枪打下两只鸟,老子这一回也要来个好事成双。准星点住一人胸口,第三发子弹出膛,于是两鬼子刹那间双双落地。 也许是中弹之时的惨叫声,惊动了村后小路上的哨兵,那鬼子把扛着肩上的枪端在手里,弓着腰东张西望。第四枪枪响,他便像醉酒似的晃了几下歪倒。 常宁接着把枪口指向村前的打谷场上,那里有条大鱼:一个穿白衬衣的正拿着刷子为军马洗澡,旁边还有一个勤务兵模样的拎着水桶。稳稳一枪打过去,白衬衣立刻变成红衬衣,先是扑到马背上,然后又从马背上滑到地上,而拎水桶的那个撒手就往村里跑。贼你妈,你猪日的哪里逃?这条小路是一条直路,不能两边躲闪,常宁笑了,从容换上一个新弹夹,扣动扳机,第六颗子弹不慌不忙追上来,将他击倒在半路上。 这时候,大屋湾开始骚乱起来。打谷场旁边,十几个正在池塘边洗菜的鬼子一哄而散,行走在村子里的鬼子也纷纷闪到路边和房子里,还有六、七个鬼子提着枪,从曾屠夫家里慌慌张张跑出来。出来得正好!常宁又连开三枪,可惜只打中两个,其它几个一下子跑得不见踪影。 “他姥姥的小日本,腿子短还跑得忒快。”常宁骂了一句,见日军都躲得不见踪影,便有意乱放几枪,想把鬼子引过来。 于是,日军很快发现打冷枪者的方位,从窗子里、草堆后、墙角处开始向梯田这边射击,子弹如蝗虫一般飞过来,接着几门迫击炮弹也打过来,将油菜花和泥土纷纷扬扬地掀上天。 常宁见弹着点杂乱无张,知道自己很安全,便将准星点住新猎物:一个头戴钢盔的日军,把机枪架在窗台上朝这边射击。翘辫子去吧!子弹说到就到,带着炽热的火焰不请自来,打烂他的半个猪脸。然后,常宁又把躲在另一边窗口的人影给放倒了。 日军终于没有耐心玩对射了,30多人端着枪扑出村子,成散兵线作蛇行规避冲过来。常宁知道,远距离命中这种活动目标,几乎是不可能的,便不敢恋战,倒退着爬出梯田,绕过一个小山包,将日军甩在死角,然后向云头山方向大踏步跑去。(未完待续。。) ps:大侠,有赞吗? 156东洋女人 156东洋女人 寇恩泥起七哇(下午好),衣拉下衣马塞(欢迎光临)——日本军妓 3月18日,**预9师、第19师撤往下观境、花门楼、苦竹坳第三线阵地待命。 3月19日,第19师奉命与康景濂第2挺进纵队向东出击,迂回至敌后袭击敌人。 日军第33师团原计划是与南北两路日军呼应,直攻上高,但是出动后仅数天,就已伤亡2500多人。再加上该师团于4月上旬就要脱离第11军团序列,向华北开拔,到北边去了,师团长樱井也是聪明人,才犯不着在南昌把本师团拼光呢。 于是,倭贼第33师团向第70军部队进行“扫荡”后,于19日撤回安义防线。 进抵泗溪、棠浦的大贺师团成了孤军,陷入了被中华军队围歼的境地。 罗卓英查明敌军各处情况后,决心先歼灭侵入锦江南岸之敌的先头部队,尔后再向高安、奉新附近之敌两翼实行反包围,把入侵之敌彻底歼灭。 同时,第9战区司令官薛岳为捕捉战机,当即电令卓英:“严令各军对敌积极猛攻,务将深入捣乱之敌,歼灭于高安、锦河南北地区。”并急调第72军的新14和15师两个师的人马西进增援高安作战。 再说陈公勇他们绕到后山之后,按约定扳倒一棵树,作为通知常宁动手的信号,不一会儿就听见鬼子在村里“哇哇”大叫。开始打枪进行还击。便知道常宁那边得手了。弟兄们悄然下山。摸到老曾家后门,贴墙一听,里面除了姐妹们的抽泣声以外,还有鬼子兵嘻嘻哈哈的声音、剁肉切菜的声音。 据曾有满介绍:从他家后门进去是厨房,厨房前面是堂屋,堂屋两边是厢房。这是中国农村最常见的民居布局。 陈公勇把手一招,他和几个身穿日军制服的弟兄一起便拍响了门:“他那卡桑、他那卡桑,依路(田中君、田中君。在吗)?” 门是虚掩着的,不等里面回应,即推门而入。厨房里,一个鬼子正在往炉灶里添几把松枝,忽然看见有人要找什么田中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叫田中的多着呢,又觉得来人很面生,于是便下意识地眨巴着眼睛反问道:“豆那他沙妈代斯咖(请问你是哪位)?” 陈公勇装出很熟悉的样子,又用日语说了一句:“我是小林啊。好久不见哦。”说话之间,李欣绕到那鬼子身后。突然一把卡住他的脖子向后一扭,如此同时,陈公勇拔出挂在腰间的短剑朝他肚子一捅,鬼子兵就无力地蹬了几下脚,然后全身一软。 弟兄们一涌而入,冲进堂屋。 一个赤身的鬼子正背对着厨房门,“嘿嘿”地yin笑着站在方桌上,肆无忌惮地挺着下身向一群衣衫凌乱的女人撒尿,女人们抱着头在墙角处挤成一团,发出阵阵羞耻的尖叫声。陈公勇顿时勃然大怒,顺手抓住他的脚杆向后一拉,一下子就把他扯倒,鬼子兵一声惨叫,下巴重重地磕在桌子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陈公勇手里的短剑就狠狠地插进他的颈窝,将他的狗命牢牢地钉在了这里。 飞溅的血再一次惊起女人的尖叫。 “不要怕!我们是**!”陈公勇指着身后的门对大家说:“快,跟我从后门走!”两边厢房里接着也开打起来,女人的惊叫声和打斗声响成一片。等陈公勇他们撤到后山上不久,其余的弟兄也先后带着七、八个被解救的姐妹安全抵达。 陈公勇清点人数:共救出被掳姐妹15人,捕杀日军5人,我方无一伤亡,但惟独不见李欣。按战斗分工,他持冲锋枪守大门,但由于解救行动神速,没开一枪,村里的敌人还浑然不知,他应该没有什么事吧? 可这家伙哪里去了呢? 曾有满一直呆在山上。陈公勇怕他没有经验,没有同意他参加解救行动。现在,他的大女儿大芹找到了,可是小女儿小芹却没见着。急得他一个劲地直跺脚,追问大芹:“你妹妹呢、你妹妹呢?”大芹蓬头垢面,坐在地上,把头埋在两膝之间痛哭不已。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李欣的动静,陈公勇果断下了转移命令:两个弟兄和曾有满一起,带着姐妹们去后方;其余全体队员火速增援云头山! 天上掉下两个日本娘们,让李欣拣着大便宜了。 撤退的口哨声一响起,在院子里守大门的李欣正要闪人,忽然又听见隔壁有女人说话声,听得不是很清楚,他以为还有被日军捉去的姐妹,想跟弟兄们打声招呼,可回头一看,身后已经没有人了,又见院墙不是很高,便一跃而过,径直奔进屋里。 一进门他就愣住了:两个他从未见过的女人,迎面向他鞠躬,说了一串他也从未听过的话:“寇恩泥起七哇(下午好),衣拉下衣马塞(欢迎光临)。”然后低着头分开一条进厢房的道。 他姥姥的,八成撞见东洋女人了。 李欣一阵紧张和狂喜,莫非她俩就是传说中的日本军妓? 只见她俩浑身散发香气,发髻梳得很高,圆润的脸庞上细眉长长的、小嘴红红的,身上的衣物裙子不像裙子、袍子不像袍子,袖子又肥又短,腰里还缠一道宽宽的质地华丽的锦带。 一股邪念和胆气冲上心头,他的强弩不由得顶了起来。 不搞白不搞,反正老子穿的是小鬼子军装,这两个骚屄也不晓得老子是**!李欣把冲锋枪往身后一背,拦腰抱住一个,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厢房,扔到床上,然后一把扯下自己的裤子,再一把掀开她的“裙子”,他妈的,里面连裤头都没穿,两条丰腴的大腿白得晃眼睛。 就跟老鹰抓小鸡似的,他扑了上去。 床上的这个先是嘻嘻直笑,这时候闻到了他身上的汗臭,又厌恶地两边扭着头,急切切地嘟哝出一串鸟语。另一个娘们跟了进来,站在床边,也很生气的样子指责着他什么。 她们是在质问他:为什么不懂规矩?为什么不带避孕套?为什么上床之前不洗手洗脸?而李欣根本不理睬她们,凭着自己的本能,猴急猴急地在她胯里胡戳乱顶,那一付欲火攻心的样子,掩盖了他听不懂日语的破绽。终于,他找准日军突破口,一举挺进到最深处,实在是好暖和、好滑、好舒服呀! 李欣兴奋得“啊啊”直叫唤,忘情地驰骋在杀敌的床上,满心想的都是老子今天好快活呀,干了小日本女人,也算是为千千万万牺牲的中国人报仇了呀!干!不停地干!!干死你们这些小卖屄的! 大概是听到女友嫌李欣很脏的抱怨,床下的那个娘们绞了一条湿毛巾,坐到床前,开始为李欣擦拭脸上的臭汗。 李欣顿时心花怒放,美滋滋地,他姥姥的这么享受,两个东洋女人啊,死也值了!毫不客气,照单全收,一把将那个为他擦脸的娘们搂到胸前,不顾她的挣扎,想摸一摸她圆滚滚的胸部,可惜,这东洋女人的“裙子”怎么是一层层的,让见多识广的他硬是伸不进手,只得作罢,改为强行亲嘴。 这种战阵他何曾经历过?一吻住女人的嘴唇,那种美妙的感觉顿时就和身下的快感相交融,撞出电闪雷鸣,使他的强弩不可扼制地发射出一阵阵浓烈而强劲的长箭。 一泻千里之后,他才突然清醒过来,你他妈的在干什么?外面的枪声一声紧似一声地在催促他:“快去云头山!快去云头山!”于是赶紧下床,拉上裤子。临走的时候,心里有些不忍,不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毕竟也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吧?有过肌肤之亲吧?他想给些钱人家,又身无分文,于是拽下脖子上的一块玉搁在桌子上,然后一头窜出了出去。 “嗨嗨!塞恩塞衣,俏透妈代代乃(先生,请稍等)!”和他亲过嘴的那个娘们追出门,莫名其妙地看到这个士兵,有路不走,有门不出,却偏偏要翻着院墙跑了。 李欣经过曾屠夫家厨房的时候,见灶台上还有半扇猪肉,心想这好的肉嘎嘎不能便宜了小鬼子,于是扛起来便出了后门,向着枪炮声最激烈的云头山方向飞奔而去。(未完待续。。) ps:编辑老师,应该连**都没擦边了吧,很中规中矩的描写 157军旗不倒 157军旗不倒 我八斤从小就是孤儿,长官为我好才会管教我,以后要是再赌钱,我是龟儿子,行不?——八斤 3月19日,**预9师向仙姑坛、丁家山一线出击,压迫北路残敌,第19师唐伯寅部主力分途东进抵湾里湖至许江一线。 江西省保安司令部也派出了钟石磐第3挺进纵队所属的三个保安团,向奉新、高安一带截击进犯的日军。 第72军新15师奉命向上高北面的白茅山枫树桥日军猛攻,新14师则于潭山市南方的腾桥迎敌,第26师则绕袭敌侧右翼,第74军主力则在上高附近,向正面敌军发起攻击。 由于**参战部队的协调配合和广大官兵的顽强作战,终于达成了合击上高日军的有利态势。 同日,敌北路第33师团主力在苦竹坳地区遭**第70军一部伏击,经苦战后方得以突围。进攻伍桥河的一部日军遭到第19师及预9师一部包围,首尾不得兼顾,伤亡严重。日军分进合击企图受到严重挫折,不得不突围调头逃窜,中华军队左翼部队第70军得以从侧翼对中路日军实行围歼。 云头山上,日军志在必得,我军寸土必争,双方都打红了眼睛,不顾一切代价殊死拼杀,猛烈的枪炮声好似怒海狂飚,一浪高过一浪,而云头山则在惊涛骇浪中摇摇欲坠,一团团黑红的火焰带着巨大的爆炸冲天而起,遮天蔽日;数不清的人影在硝烟里伴随着嘶哑的杀声迎面相撞。惨烈撕杀。将雪亮的刺刀互相扎进对方的身体。 左翼高地上。听不见枪声了。 估计弟兄们都已阵亡。 那里三面都是峭壁,易守难攻,十分有利于发扬火力,从侧面封住日军攻击主峰的路线。也正因为如此,那里成为日军千方百计要打掉的火力点,已先后有两个排前赴后继倒在那里。 再派谁去守高地? 明灿手里已经没有预备队了,迫击炮排在打完炮弹后都顶上第一线。看着身后仅有的几个弟兄,他满怀悲愤之情:被炸成一片浮土的山顶上。一个弟兄胸部被大口径机枪击中,发出艰难的喘息声,滚滚的血水和被打碎的骨肉不断涌出饭碗大的伤口,两个弟兄一边不停地大叫:“快!他要死了!”一边徒劳地用纱布想拼命堵住他的血;而他的副官一只手掌也被炸断,左手捏着光秃秃、血淋淋的右手腕,跪在地上木然地自言自语道:“我的手、我的手不见了……”,八斤正发疯似地双手满世界扒拉着泥土,想找到他那一个即使找到、也无法再接上去的手掌。 “八斤!”明灿在掏出急救包为副官包扎伤口的同时喊道。 听到长官的招呼,八斤抬起了头。 “你快去左翼高地!” “是!” 这时候顶上最前沿,必死无疑。但八斤没有丝毫犹豫,提起机枪、扛起弹药箱就走。 “等等!”明灿心里一动。又叫住了他,说:“以前我打过你、还不给饭你吃,你不会怪我吧?”这是诀别的话,谁都听得出来。八斤没事一样回了一句:“我八斤从小就是孤儿,长官为我好才会管教我,以后要是再赌钱,我是龟儿子,行不?” 望着他弓着腰冲进炮火中的背影,泪水一下子涌出明灿的眼眶。前边有人在肉搏中被刺倒,发生一声凄厉的报警:“我不行了!小鬼子上来了!” 来不及抹去眼泪,明营长抬头一看,前面十几米远处,已不见弟兄们奋战的身影,6个端着步枪的日军就要冲上主峰,几乎全靠条件反射,他举起驳壳枪就扣动了扳机。举枪一刹那间,他觉得枪在手里发轻,一个不祥的预感让他心里一紧:糟糕,子弹可能不够了!果然,在一连几枪打倒两个日军后,撞针发出空荡的撞击声,完了,老子真的要完了!靠在掩体里的明灿,眼睁睁地看着几把滴着血的刺刀直逼过来。 “快来帮我!快来帮我!!”他摸着自己空空的弹带,发出几近绝望的呼救。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怒吼,在他身后的那两名弟兄挺枪冲了上去,刺刀骤然相撞,发出铿锵的声音和飞溅的火花。 趁此机会,明灿赶紧从他脚下卫兵的尸体上翻出一个装满20发子弹的长弹匣,右手一按卡榫,抛下空弹匣,左手再把新弹匣推上去。几秒钟之间,在他面前,一个鬼子和一名弟兄已接连倒下,另一名兄弟陷于一比三的包围之中,只有招架之力了。 再一次举起沉甸甸的驳壳枪,心里的感觉塌实多了。他冷笑着,拇指顺手将快慢机扳到连发位置便扣动扳机:“砰砰!砰砰!”一连打出两个点射。 见左右两边的同伴转眼间中弹倒下,当中的鬼子心里一慌,步法大乱,一不小心,刺刀就闪电般地捅进了他柔软的腹部。那名弟兄也因用力过猛,且站位又在日军上方,一时收不住脚,两个人便一起顺着惯性向山坡下栽倒,只听见“咔嚓”一声,捅进日军肚子里的刺刀随之被卡断。 不等这名弟兄爬起,又有一大群日军从山腰涌上来。冲在最前面的胸前挎着歪把子机枪,边打点射边敏捷跃进。一颗子弹擦着明灿的钢盔而过,震得他头皮一麻,赶紧蹲进掩体里,把枪插进皮带上,双手在废墟里一阵急促摸索,摸出两颗手榴弹。 拧盖、拉索、投掷。 随着两声爆炸,明灿再一次拔枪站起,对着卧倒在山坡上的日军一甩手打光弹匣里的16颗子弹。这时候,八斤的机枪在左侧高地上打响了,以准确的点射。把一个个还想站起来继续冲锋的日军接连打翻在地。 “打得好啊八斤!老子要跟你记功!” 明灿兴奋得一声大叫。 然而。话音还没落地。一发炮弹在他旁边猛烈爆炸,强大的冲击波把他掀上半空中,就在他腾空而起的那一瞬间,他看见右边的山脊被突破,日军如浑浊的潮水一卷上主峰…… 张灵甫亲率1个团赶到云头山之时,主峰已经失守。 明灿的第二营几乎全部打光,十几个弟兄搀扶着那名被炸断右手掌的副官被迫撤退。张灵甫站在山脚下,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们。他们抹去满脸的泪痕,以毫不愧疚的目光回应着长官。他们浑身血污,衣服破碎得如飘零的飞絮。伸手摸一摸他们的子弹带,没有一发子弹。再看看他们的枪,枪上的刺刀有的刀尖折断、有的刀刃残缺。他们是好样的,不是孬种。张灵甫的目光柔和了几分:“你们已经尽力了,请回后方休息。” “谢长官!”副官摇摇晃晃地举起没有手掌的右手敬礼道:“我们绝不走,我们要跟大部队一起夺回阵地、找到营长!” 有这样牵挂长官的弟兄,明灿就是死也无憾。 张灵甫默默地点点头。他侧耳细听,山上和远处还有捷克机枪在射击。而捷克机枪是的制式武器和主要特征。他相信,远处的枪声一定是陈公勇他们在背后攻击日军。而山头上的机枪声也许表明还有弟兄在顽强抵抗。 “上面还有我们人吗?”他问道。 副官肯定回答:“有,左边高地上还有我们的一处火力点。” 好!这种势态十分有利于发起反冲锋。敌由进攻仓卒转入防御,本来就来不及熟悉地形、构筑工事、配置火器,再加上我军在背后与侧翼的打击和牵制,只得分散兵力和注意力,组织协同不会很严密。张灵甫相信,自己只要集中兵力猛打猛冲,一个急袭就会把敌人打下山头。他扭头对身后牵着虎子的孟铁蛋说道:“通知担架兵,把挂彩的弟兄抬下去!”又点了面前几个看上去显得很机灵的士兵说:“你们几个随我来。”说着,拄起手杖,转身向山包后大步走去。 山包后的洼地,集中了全团12门迫击炮。 根据二营士兵对云头山主峰长和宽的描述,炮手们通过试射,迅速测定射击诸元和修正弹着点,只待一声令下即可复仇。 这时候,天已将黑,日军飞机更不会出动。 张灵甫站在杂草丛生的山包上,以必胜的信念向前挥起手杖,对两边簇拥着自己的校尉们朗声喝道:“十发急速射,开炮!全体唱军歌、上刺刀,给我拿下云头山!” 随着一颗耀眼的信号弹腾空而起,天空沸腾了,一排排炸雷滚过头顶,流星一般撕裂天空,在云头山上砸出绚丽无比的火树银花。猛烈的爆炸声淹没了一切声响,弟兄们匍匐在山脚下,心跳得和大地一样剧烈抖动,一个个默默地把刺刀插上了枪口,准备和鬼子决一死战。 炮声还没停,冲锋号又起。 顿时,炮火连天的云头山上,响彻将士们视死如归的悲壮军歌。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旗手。军旗在枪林弹雨中迎风招展,激励和引导着每一名弟兄不断地向前冲、向前跃进。 军旗就是方向,就是勇气,就是使命的召唤。 日军开始疯狂阻击,条条火龙倾泄下来。 为压制日军火力,掩护我军冲锋,设置在山下的我轻重机枪也一起开火,曳光弹在昏暗的天空中交叉穿梭,编织出无数条火线。半山腰上,旗手中弹,仍踉跄着擎旗奋进,直到气绝倒地。然而,军旗没有倒,后面有人一把夺过军旗接着冲锋。日军的空爆弹临空爆炸,弹片覆盖一大片,军旗终于晃了几下飘然坠地,后面的弟兄没有丝毫停顿,加快脚步,从地上抓起旗帜继续向前猛冲。又一捆集束手榴弹扔过来,几个弟兄随着一声猛烈的爆炸被抛向空中,破碎的肢体和几顶钢盔雨点一样落下来,而军旗依然不倒,仍划开硝烟在向前、向主峰顽强挺进…… 当张灵甫终于登上云头山后,在满地尸体和弹壳的山头上,捡到一块弹药箱的木盖,上面有这样一行字:“久(欠)李二娃两块钱,来生在(再)还。” 字,是用烧焦的树枝写上去的,歪歪斜斜,还有几个错别字。 没有署名,不知道是谁的最后遗言。(未完待续。。) 158困兽犹斗 158困兽犹斗 弟兄们,杀身成仁,为国捐躯就在今日了,我们和小鬼子拼了!——樊逢春 3月20日,不甘心失败的南路日军池田第20独立混成旅团一部再次向锦江南岸第51师鸡公岭一线阵地发动攻击,双方展开激战。 51师三百名死士在连长樊逢春的带领下,在迫击炮的掩护下,率先冲入敌阵。 “弟兄们,杀身成仁,为国捐躯就在今日了,我们和小鬼子拼了!”在樊连长的率领下,**勇士如猛虎下山,扑向敌人,与敌人展开了残酷的肉搏战,小鬼子在阵地上丢下了200多具尸体后,狼狈撤退。 小鬼子还不甘心,调来飞机投下了一千多颗炸弹,又黑压压地一大片爬了过来。 突然,鬼子后方一片大乱,原来是受到**一部的侧面袭击,一瞬间,鬼子又丢下了300多具尸体,全面后退,退到了猪头山负隅顽抗。 两小时后,日军池田旅团的三个独立大队联合反扑,争夺第51师主阵地,**拼死拒敌,又歼敌千余名。 当夜,南路日军乘着夜色,由灰埠北渡锦江与中路日军汇合。 两日的激战,日军的左臂也被折断。中华军队迅速从两翼合围。 大贺茂的中路军眼下也陷入困境,他不仅没有捕捉到罗卓英集团的主力,反而陷入到了罗卓英布下的网中,只有死拼,或许才能捡回条命来。 这个狂妄的家伙注定要为当初夸下的海口付出代价。 3月20日。大贺采取锥形突入的战术。出动50多架飞机。集中近百门大炮,轰炸泗水两岸唐坝、港西罗**阵地。当时守军只有第57和58两个师的兵力,李天霞的51师在击溃南路日军后奉命深入日军侧翼,阵地上兵力单薄,每营把守的阵地长达7千米。 敌人的炮火把泗水西岸的阵地大部分摧毁,日军见状,分别从档口、港西罗强渡,58师一部奋勇堵截。双方争夺激烈,58师寸土不让。 晚上,激烈的战斗仍在继续,黑夜更加增加了作战的困难。 日军为急于打破上高正面的僵局,从东南方向侧击我军,竟一反常态,发起了反扑云头山的夜战。也就在这天深夜,罗卓英闻报云头山方向夜战正酣,放心不下,要通了七十四军五十八师的电话: “张副师长吗?” “我不是。我是师部传令兵,我们长官正在前面指挥战斗。” “那——”罗卓英欲言又止。 “报告长官。您有何训示?我可以转告。” “哦。那好,你问一问你们长官:战况如何?伤亡如何?有无信心?就这三个问题,战况、伤亡、信心,听明白了吗?问清楚了再禀告我,我是罗卓英。” 过了一会儿,罗卓英的电话响了。 “报告总座,我是五十八师传令兵。我们长官说——战况:天打红了。伤亡:无法统计。信心:越战越勇!” 渡边淳一郎又挨了冈村宁次的一顿训斥。 点着马灯的桌上,搁着一份从汉口军部发来的急电。电报里,冈村宁次把他称为“白痴”,指责他一再延误战机,限令他务必在明天夺下云头山,从侧翼配合正面的三十四师团一举攻进上高城。 下属总是错的,长官总是对的。昨晚,也正是这位司令官大人来电,命令他的旅团以步兵和炮兵各一个联队从东南方向偷袭上高,并特地吩咐他为保证偷袭成功,一定要待中路的三十四师团打响、将上高守军的注意力吸引到东面之后再发起攻击。渡边淳一郎忠诚地执行了这一指令,在重新越过锦江、占领大屋湾之后,为了行动保密,才没有一鼓作气向上高挺进,他计算着时间,要恰到好处地赶到上高城下,不料偏偏被支那人抢先一步,在云头山上构筑起强有力的防线。 将帅无能,累死三军! 渡边淳一郎并没有意识到正是他自己的机械执行命令,才导致行动上慢了一拍,让抢占了战略要地云头山,反倒认为是上峰指挥失误,因此气得把电报撕得粉碎,随手一扔。每当一动怒,他就“哈那嘎次妈路(鼻子不通气)”,只得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叫来参谋,口述了一份正在连夜攻击云头山的回电。 然后,他倒了一杯清酒,一饮而尽后舔着嘴唇上的酒汁露出狰狞的笑,嘴里不停地叫着“萝莉、萝莉”走进厢房。 厢房里,一个看上去10来岁的小女孩,披着棉被蜷缩在床角,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走进来。靠床的墙上,悬挂着一幅用玻璃镶嵌的三个大字:“济世堂”。这是渡边淳一郎在南京的战利品,他喜欢这功力遒劲的中国书法,走哪里带到哪里。 “萝莉,你的很美!”渡边淳一郎扯下她身上的棉被,在小女孩可怜的哀号之中,他把自己也脱得一丝不挂。这个不知姓名的小女孩,是今天中午从大屋湾送过来的,佐佐木大队长及时制止了士兵们的行为,将这位美丽的小女孩献给了旅团长。而佐佐木在返回大屋湾之后不久,却被支那狙击手的冷枪打死。吃罢中饭,渡边淳一郎怀着极大的兴趣,一件件亲手剥下小女孩的衣服,小女孩吓得直哭,最后像一个光溜溜的青蛙站在床上,冷得牙齿打颤、全身瑟瑟发抖,而他却乐得哈哈大笑,两只毛茸茸的手捏住小女孩胸前的花蕾。 整整一个下午,他没放过小女孩。 现在,他站在床前,又伸出了他那一双魔爪,抓住小女孩的双脚,把她拖着自己面前,然后再背朝天地翻了过来…… 一条溪水绕着村前的石阶缓缓而过。 炮火映红半边天的夜里,小女孩的哭声随着冰冷的晚风传得很远、很远,显得格外凄惨。一个鬼子兵靠在石阶边的草垛上,问着他的同伴说:“哎,听那女孩痛得这样叫,想必旅团长阁下是在进行肛激ao吧?”见对方没吱声,扭头向后一看,原本应该是站在草垛另一头的同伴却不见踪迹,正疑惑间,石阶下扑出一个人,捂住他的嘴,一刀割断他的脖子。 然后,随着低沉的一声:“上!” 十几条黑影从溪水沟里一跃而上,猎豹一样敏捷,转眼消失在村落的黑暗之中。不一会儿,一处农舍忽然着火,睡得正香的一群鬼子裹着军毯跑出来,有的哇哇乱叫,有的找水灭火,在村里巡逻的一支小分队也赶到现场参加了救火工作。 外面乱哄哄的声音,干扰了渡边淳一郎的快感。 他抬起头来,隔着门,对堂屋里值班的参谋不满地命令道:“村子里怎么会失火?速派人查明、加强戒备!” “嗨!” 接着却像是有人摔倒一样,将板凳也撞翻了。 “怎么回事?”渡边警觉道。(未完待续。。) 159越战越勇 159越战越勇 干你老母!赤身**还要和老子打啊?捉活的!领赏去!——常宁 日军师团长大贺茂见攻击迟迟没有进展,焦急万分,愤愤地道:“无能,都是一群混账窝囊废,本师团长将亲自到一线去督战,去看看支那人到底有多么厉害!” “将军阁下,您身系全师团的重任,不可亲涉险地,还是由我去代您到一线督战吧!”大贺的助手,日军第34师团步兵指挥官岩永少将坚决地道。 “好吧,岩永君,那就拜托您了。”大贺看着岩永恳切的目光,真诚地道。 “天皇陛下的勇士们,先前我们发动进攻,是为土地、为荣誉、为女人而战,现在我们已经陷入了支那军队的重重包围中,我们的战斗已经是为生存而战,要么英勇地向前杀,只要杀出一条血路,我们终有一天还会回到家乡,即使战死,也会魂归靖国,要么我们贪生怕死,最后会被支那人把我们全部消灭,我们会被挫骨扬灰,还会被支那人吐上一口口痰,骂道:懦夫!”岩永唾液横飞地在极力鼓动士兵。 “我们不是懦夫,杀啊!” “杀光支那猪,才能回家!” “宁愿战死,也不退缩!” 像战争机器似的倭贼士兵一经鼓动,再次拿出了吃奶的十二分力气,向前进攻。 午夜时分,58师的第一线阵地失守,58师退向白茅山、樟树、荷山一线。与第57师在潘家桥、云头、磊家山斜交阵地及石拱桥、下坡桥、徐楼的预备阵地相连接。以确保上高城。 大贺茂一路上尾随58师而来。在斜交阵地面前被58师挡住,激战两天半,仍未突破。 站在床下行激an的渡边淳一郎情知不妙,一下子将他硕壮的下体从撕裂的肛门里抽出来,抓起搁在床头前的军刀。如此同时,已神志不清的女孩再一次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这一粗暴的动作拉得她直肠脱落、鲜血淋漓。 门,“嗵”地一声被踢开。 手持驳壳枪的陈公勇和常宁。旋风一般冲了进来。面对一个赤身鬼子,两人一时愣住。 “呀!”渡边淳一郎拔出军刀,弓着腰摆出决斗的架势。 “干你老母!赤身**还要和老子打啊?捉活的!领赏去!”常宁把枪往皮带上一插,马步一蹲。看见这鬼子40来岁的年纪,陈公勇断定他至少是个校级军官,本也想抓个活的回去,却不料隔壁房间里这时候猛然响起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不可能按原计划偷袭了,外面的日军必将蜂拥而至,拖着俘虏突围很麻烦。便果断打出一个点射。 “砰砰砰!”不到5米距离内,3发子弹一瞬间洞穿渡边淳一郎的胸脯。强劲的弹丸初速将他四脚朝天地掀到地下。 渡边淳一郎发出绝望的哀鸣,军刀脱手而出。“去你妈的!”常宁又拔枪出来,恶作剧似的对着他的胯间开了枪,把他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打得血肉模糊。“注意搜索,消灭敌人!”陈公勇大声喊道,上前拣起地上的军刀。 “大哥,床上有个女孩,怎么办?” “背回去!” 扯起床单把小女孩一裹,小女孩仍啼哭不止,浑身僵硬,背也不好背,常宁索性将她抱在怀里,又顺手抓起床头前的日军皮囊背在身上;陈公勇则匆匆扫视着房间,无意中一眼看到墙上的那个镜框,那“济世堂”三个字好熟悉,怎么很像师座的笔迹?便跳上床,用枪把敲碎镜框,取出里面的宣纸一叠装进口袋,然后下令撤退。 刚一出门,李欣被机枪击中,弟兄们架起他继续跑。他狂呼乱叫:“老子死也值了!老子今天干了两个日本娘们!!”陈公勇心想,这家伙伤得不轻,人都开始说胡话了。 五十八师在云头山上的电话线,是县长杨度带人连夜牵过来的。和杨县长一起来的,竟还有刘记者和刘骁。张灵甫的指挥所设在一片山坡上的树林间,用树枝搭起草棚,板凳就是几个空弹药箱,为防止暴露目标,只点了一盏火光如豆的马灯。 大家寒暄一番后,杨县长即匆匆告辞,因日军傍晚炸断连接锦江南北两岸的上高浮桥,他还得赶回城里组织民众撑船架桥。望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张灵甫十分感动,说了一句:“将士舍生,民众用命,抗日必胜,建国必成。” “是啊,正因为如此,gongchan党方面也一直主张人民战争,认为兵民为胜利之本呢。”刘骁深有感触地回应道。 见刘骁提到敏感话题,刘记者忙把话头岔开,讲了一段趣闻:“前天我采访李师长、李天霞,当时北路正吃紧,七十军作战不力,罗长官要调他们顶上去,他在电话里还跟罗长官开玩笑呢,说他是专门劁猪的,有几多猪激吧就阉几多猪激吧,我当时还没听明白,后来才领悟过来,北路日军不就是樱井师团嘛,樱井不就是阴--劲吗?” 这个低俗而又大长志气的笑话,没有把张灵甫逗笑,倒把坐在一边的刘骁、孟铁蛋和几个参谋乐得哈哈大笑。成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鬼子,今天还在一个锅里吃饭,明天就可能见不着面了,讲讲那些荤段子,甚至张口老子、闭口婊子的,都是图个穷开心,张灵甫那能不理解?只是他自己不参与罢了。 笑过之后,张灵甫想起刘记者在南京的妻儿老小,他家药铺的招牌还是自己写的呢,记得在木子店曾经问过他一次,当时他也只知道一条街都被鬼子烧了,详情并不清楚,于是今天又很是关切地问道:“家人的消息打听到了吗?” 刘记者双手掩面,半晌无语。 前几个月,他委托回宁沪做生意的朋友,找到在南京大屠杀期间埋尸队的几名队员,才终于打听到自己的岳父、岳母、妻子、女儿、姨妹、连同妻肚子里的胎儿共六条生命全被日军残害致死! 看见他这般伤心欲绝的样子,张灵甫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出草棚,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寒夜里发愣。 不久,日军发起强大的夜袭攻势,炮火映红半边天,他让卫兵护送“两刘”回去,自己则摸着小路,一瘸一拐上了云头山。后来,当孟铁蛋又跑上山头转达罗长官关于战况、伤亡、信心的询问时,他已经被弹片划伤额头,一个卫生兵正在掩蔽部里手忙脚乱在为他包扎流血的伤口。作为一名时刻注意军容风纪的军人,张灵甫对仪表的讲究近乎到自恋程度,因而对这次伤在脸上极其懊恼,破天荒地骂了一句粗话:“通他倭寇先人!哪里不好伤,非要破老子相!” 对于罗长官的这三个问题,他没好气地回答道:“战况吗?天打红了!伤亡,无法统计!信心嘛,当然是越战越勇!” 我军当然是越战越勇。 几次冲上来、又几次被砸下去的日军,在最后一次炮击之后,竟然没有发起冲锋就意外收场了,害得弟兄们等了半天。直到陈公勇他们回到云头山,张灵甫根据缴获的一面军旗和皮囊中的文件、身份牌,才判断出当面之敌草草收兵的原因是其指挥部遭袭,大佐联队长的渡边淳一郎也极有可能被干掉了。 得知被他击毙的那个老鬼子,很有可能是个大佐联队长,陈公勇跺着脚后悔不迭。开战4年来,何曾有过这样面对面可以活捉日军大佐的机会?张灵甫也着实惋惜不已,摇头长叹。这一战是他第一次指挥一个师,倘若能够生擒到倭寇高级指挥官,无疑会在上峰面前、在委座面前给自己增添多少荣耀啊! “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哥,下一次咱重头再来!”常宁年轻气盛,劝说着陈公勇,他怀里的小女孩,已经没有哭了。听说她是从鬼子手中夺回来的,张灵甫把她接过来,又把灯芯稍稍扭大,仔细端详起小女孩来。小女孩蓬头垢面,目光呆滞,看样子应该和自己女儿一样大吧?他的心痛得直发搐,用手拢了拢挡在女孩眼前凌乱而沾接的头发,轻轻问道:“叫什么名字呀?小妹妹?” 小女孩先是呆呆地望着他,忽又傻傻地笑起来,说道:“我叫萝莉、叫萝莉呀。” “萝莉?什么萝莉?”不祥的预感猛然升上张灵甫的心头。 “别问了,长官,她已经痴呆了。”常宁难过得把头扭到了一边。(未完待续。。) 160全员参战 160全员参战 只要我们能夺回白茅山,再坚守住三天,那么所有的小鬼子就将死无葬身之地!——张灵甫 中路主阵地上,74军的57和58师两万人马,抵挡住了日军大贺茂第34师团的两万多鬼子,我方与敌方的兵力比几乎达到了1比1,这在抗战以来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况且日军还有飞机、坦克和数量多过我方的重炮。57师和58师不容易啊!一直指挥集团军作战的司令官罗卓英在心里感慨道。 为减轻74军的压力,罗司令旋即调动唐伯寅第19师的一个加强团和陈洪时第2挺进纵队一个团,从大贺师团的后方空隙进行袭击,欲切断大贺师团与后方的联络。 同时,罗司令接到第49军军长刘多荃来电:“连日来,我部官兵夜袭南昌外围。敌军退入城中调整,引水灌注外城壕,未敢出战。” 卓英据此判断,敌人此次是倾巢而出,赣江东面兵力单薄。遂决定自两翼抽调兵力加强第74军中路主战场的战力,与敌人进行决战,力行围歼,确保上高。 3月20日上午,罗司令下令王铁汉师迅速渡过赣江西进;王克俊师和李天霞师两部迅速合围,歼灭锦江南岸残敌;师言传、唐伯寅两师向村前街、龙团圩及米峰、高安挺进;57和58两个师以守代攻,确保上高城。 李觉的第70军作战不力,薛岳得知后,下令加强对作战部队的督导。 罗卓英派出参谋长罗为雄、总参议张襄分别奔赴各部队就近督导。并将薛岳的电令:“李觉70军初期战斗不力。应予严办。希各部精诚团结,务将功补过,若仍畏缩不前贻误戎机,定按律法办。”传谕各军。 参战各军在薛岳和罗卓英的严令督导下,无不奋勇战斗。 3月22日,为切断大贺师团后路,王耀武命令第51师迅速肃清锦江南岸残敌,率部挺进高安。 狡猾的日军可能已经觉察到了**高层的企图。池田集结起残部于22日发起攻势,力图拖住51师。 51师的前部刚到石头街,就遇到了池田旅团残部由锦江北岸过河,经卢家圩打来。 池田部兵分两路,一路绕攻蜡烛山,一路由石头街西胡家南渡,抄袭51师侧背,并以飞机9架,坦克4辆助攻。 前锋部队受挫,51师退守石头街。李天霞立刻将变动电告王耀武。 王军长接到报告后,马上变更部署:命51师与池田旅团脱离接触。向西围进,同时命控制印塘附近的74军直属野战补充团直趋华阳,堵截住池田旅团的西犯。 3月22日19时左右,赴华阳的74军直属野战补充团以每小时8公里的速度抢先占据了华阳及其东北的无名高地,顺利地实现了军部的战略意图。 两小时后,倭贼池田部队到达,在飞机、大炮配合下发动进攻,经过浴血奋战,阵地仍然牢牢地掌握在了野战补充团的手中。 狡猾的池田看攻不过华阳去,马上把主力转向况家,汇合自东头南渡的千余名日军急趋熊场,妄图迂回中华军队的侧翼。 野战补充团派出第1营附迫击炮连,向左延伸,与敌人形成了“丁”字形遭遇战。 晚上凌晨一点左右,池田再次加重兵力,进行攻击,并以一部绕袭熊坊南端,**拼死抵抗,敌人又未得逞,狗急跳墙的日军动用了大量燃烧弹和毒气弹。**被迫撤出了熊场,熊坊失守。 李天霞闻讯,迅速派出一个半团来增援,援军与野战补充团汇合,抵住了日军进攻,夺回了熊场。 同时,51师主力攻克了石头街和鸡公岭。 北路日军接到池田被围的报告后,派出215联队,由奉新西犯伍桥河,企图解救被围困的池田。 战争在同时进行着,当51师和日军池田旅团激战于锦江南岸之际,大贺茂组织多次进攻余程万57师换防接手的云头山阵地和源山庙斜角阵地。 “支那人就算想吃掉我,我也要拉个垫背的。”恼羞成怒的大贺茂道,而要拉垫背的目标正是57师。 3月22日,第57师丢掉了云头山阵地。 接着,大贺茂亲自上一线督战,指挥部队利用锥形战术,突入源山庙阵地,旋即步步紧逼,进攻到了离余程万师部所在地只有1公里多的泗堡庄。 余程万组织部队反攻,日军稍微收敛了一些。 没过两小时,情况突变,57师的龟形山阵地被日军突破,余程万无奈,只得退守石洪桥。 还没回过神来,日军三百多名执行特种作战的步骑兵敢死队在车头渡过锦江,致使57师三面被围。 同时,日机狂轰滥炸锦江大桥,企图截断57师的退路。 余师长一面沉着应敌,一面向王军长求救。 而此时耀武已经几乎成为了光杆司令,无兵可派,58师现在固守猪姑岭,无力增援。只好命令在锦江南岸的51师分兵增援。 看围住了57师,大贺茂欣喜异常。该死的支那74军,我不能把你全部消灭,灭掉你的一个师,不成问题吧。大贺心道,他命令部队加速围歼57师,同时阻击增援部队,第57师陷入苦战。 3月22日夜,王耀武重新调整部署:51师占领石头街及简市一线阵地,重点防守左翼。57、58师在锦江北岸占领简市至凌江口一线,重点防守上高核心阵地。 3月23日拂晓,还没有吃掉57师的大贺茂不情愿地率师团主力万余人转移到下坡桥一线,白茅山上的58师核心阵地顿时狼烟滚滚,战火熊熊。 白茅山阵地58师的指挥所里,张灵甫和参谋人员默不作声,日军的炮弹在四处爆炸,好几次都险些把指挥所轰翻。 热兵器时代的战争并非只是斗武了,很多时候还是斗智。张副师长和参谋们在绞尽脑汁,想在最短时间找出大贺这条毒蛇的七寸,一招毙敌。 突然,电话铃响了起来,是前线阵地172团团长打来的,他们一个团已经不足四百人了,团长请求停止防守,退出阵地。 “哪怕打到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也必须守住阵地!”张灵甫命令道。 172团的勇士越拼越少,日军终于占领了白茅山。 当然,张灵甫下完命令后,并没有闲着,他要组织起最后一拨援军。 白茅山的失守让王耀武吃惊不小,因为白茅山是核心阵地,一旦失守,那么整个全盘的围歼计划就会受到影响。 “告诉张钟灵,马上把阵地夺回来,否则叫他提头来见我。”王耀武火冒三丈地对传令兵道。 现在58师手上能调动的兵力除了来支援的军直属野战补充团的第3营外,就只有一些后勤人员了。 张灵甫一 声令下,作战参谋、后勤伙夫班、文工队、医护人员等通通拿起了钢枪,准备去支援白茅山。 “兄弟们,姐妹们(30多名是护士、话务兵的女兵也加入了作战队伍),现在是最后的时刻了,只要我们能夺回白茅山,再坚守住三天,那么所有的小鬼子就将死无葬身之地!让侵略者知道我们中华民族是永远不会被打败的!”张灵甫做战前动员道,那30名女生他不会把她们派到第一线,只会用来做些救护之类的工作,之所以也带上她们,那是因为再窝囊的男生在女生面前也会变成嗷嗷叫的小老虎好好表现的。 “打死小日本!中华民族万岁!” “灭了东洋鬼子,让白茅山成为他们的坟墓!” “我军必胜!日军必败!” 一千多名弟兄沸腾了起来。 灵甫率领一千多号弟兄直奔白茅山,战斗至24日,终将敌人驱赶出了白茅山,丢失的阵地失而复得。 此时,74军已经损失惨重,处处告急。王耀武明白第一线的兵力已经很是薄弱,赶忙请示罗卓英。 罗司令回话:“只要第一线能拖住敌人,争取时间,使两翼迅速靠近,大贺茂插翅难逃,全局胜利在望。” 接着,集团军司令罗卓英除了留下一个警卫班在指挥所外,他把手上最后一点兵力——集团军司令部的特务营也派了出来,开赴74军阵地参战。(未完待续。。) 161穷追猛打 161穷追猛打 如果支那有20个74军,那么(日本)帝国根本扶持、建立不了满洲国。——大贺茂 传令张灵甫,一定要给我卡住大贺茂,这块大肥肉我74军吃定了。——王耀武 3月24日上午,大贺茂进驻毕家指挥所后,决定放手一搏,把锦江南岸池田旅团的最后三千名日军投入战斗。 日军第三飞行团团长远藤三郎也出动了70多架飞机前来助战,反复轰炸57、58师下坡桥、白茅山阵地。 趁着飞机掩护,日军曾经两次乘隙而入,但都被英勇的**战士击退。 24日下午,日军又突破进入到我下坡桥阵地,形势万分危急。关键时刻,第74军步兵指挥官李翰卿率两个连和两个地方保安团赶到,他们先后与日军打了七次肉搏战。双方都伤亡惨重,鬼子兵被打死二千多人后,退出了下坡桥阵地。 大贺茂再也无力进攻了,高安城是那样的可望而不可及,他终于明白眼下可怕的处境了,自己及部署都已经落入了罗卓英布下的天罗地网中,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大贺茂喃喃地道:“军团长是对的,我们根本就不应该进攻,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我太低估支那军队的战力了,特别是支那74军的恐怖性,如果支那有20个74军,那么(日本)帝国根本扶持、建立不了满洲国。” 原先罗卓英下令各军以高安为前进目标,围歼日军,后来情况发生变化。遂于22日上午对各军进军方向进行了调整。各军矛头指向了上高的东北地区。 刘多荃、李觉两军已分途进据石头街、官桥街、杨公圩。迫近灰埠、高安,对大贺师团形成包围之势。 罗卓英下令于23日再度缩小包围圈,对日军作向心攻击。 3月24日,李觉70军的张言传师收复南茶罗,锋芒直指大贺师团所在地毕家。唐伯寅师由杨公圩攻向泗溪,新14师展开于水口圩东南。至此,大贺师团被包围在了南北直径5公里,东西15公里的椭圆形地带中。 3月24日夜晚。汉口,日军第11集团军指挥部,11军司令官园部和一郎涨红着脸,像只斗败的公鸡,耸拉着大脑袋在屋子里焦躁地踱步。 这步险棋果然输了,还输得太惨,惨不忍睹,大贺茂执意要进攻,不但没有歼灭支那第9战区的主力军,反而被围。自取灭亡。 自从开战以来,园部没有迈出武汉一步。他只是坐镇汉口,以无奈的心情遥控作战,他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他担心厄运的早日来临,不愿意看到天皇的将士成批地曝尸荒野。 而现在,大贺师团成为了瓮中之鳖。 园部万分沮丧,忙派出参谋长木下勇和作战主任飞往南昌,指挥大贺残部突围,并命令樱井师团出动,掩护大贺。 于是,日军派出增援部队2千多人,自九江沿湘赣公路赶来;樱井师团的第215联队从奉新分别向棠浦、官桥街赶来。 3月25日,大贺见援兵来到,拼命向**左翼包围部队预9师的抗口岭、介子坡、南茶罗阵地猛攻,企图突围。战到中午,预9师见鬼子215联队迫近棠浦、官桥街,深怕全师陷入腹背受敌之危境,即于黄昏前擅自决定东撤,想与19师取得联系。 而19师的阵地也受到了日军猛攻,情急之下,预9师和19师又退向了凤凰圩、庄坟附近。 这一撤,使包围圈敞开了一个缺口,敌人215联队直进官桥街,与34师团会合,几乎使围歼计划失败。 幸好此时74军57师和58师从上高东北面全线展开反击,进展顺利。罗卓英才松了一口气,第51师也在锦江南岸深入日军侧翼后迅速出击,日军已是强弩之末,锦江南岸的日军大部分都已经被消灭。 大贺茂现在已经是一只丧家犬,面对中华军队的攻击,做垂死挣扎。 74军军部不断传来各师进展顺利的捷报。 感谢上苍,大贺茂你完蛋了。罗司令决心进行第二次包围。 3月26日,集团军重新调整部署,罗将军命令第57师经潘家桥向北进攻,第58师和第107师以官家桥为目标进攻,预9师和19师在官桥附近尽力堵截日军,防止敌人突围与增援,第105师于官桥以东攻敌侧背,新15师向江家川以南,新14师向棠浦东南,猛攻敌人。 老天爷也来帮忙,3月26日,锦江周边部分地区大雨倾盆,多数地区阴雨绵绵,日机根本施展不了威力。 大贺完全绝望了,没有空军,仅靠步兵能杀出去吗? 26日一整天,大贺师团没敢突围,只好原地固守。 26日午时,余程万率57师横扫蜷缩于东城港的残敌后,挥师西进至泗溪、良口一线,向敌方的左翼全力压了过去。58师主力收复上下漆家、罗坑一线后,包围了日军右翼。 两师形成左右合围夹击之势,其他部队也进展顺利。至27日午夜,敌人已经被包围在南北直径不足5公里的包围圈中。 27日,天蒙蒙亮后,日军发现又被包围了,惊恐万状,选择了中方的一支弱旅——70军的107师谢楼阵地向东突围。(日军的情报工作果然厉害,摸清了对手哪支军队是啥情况) 第107师不敌,边战边退。大贺抓住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死命往外突围。 同时,第74军正在多路挺进追击敌人。王耀武在军部收到了频频传来的捷报:“军座,57师余师长来电,职师已克服泗溪。” “令57师紧紧咬住敌人,不要松口。”耀武稳坐中军帐,运筹帷幄,指挥74军与日军进行最后的决战。 58师也在奋勇争先地攻击敌人,日军在58师强大的攻势面前,后退不及,于是集中投掷、使用大量毒气弹。58师一线官兵中毒者很多,但仍然紧追倭贼。 中午时分,张灵甫来电,报告58师已经克服傲古山、炉下、河段一线。 “好,让大贺这个老鬼子这次有来无回,传令张灵甫,一定要给我卡住大贺,这块大肥肉我74军吃定了。” 从第107师阵地突围成功之后,大贺茂正想舒一口气,没料想中方第4军从斜剌里杀将出来,又将大贺茂赶进了包围圈,大贺茂仰天长叹,“天亡我也!” 大贺的得力干将岩永少将挺身说道:“大贺君,你是师团长官,肩负重大,不如你率轻骑部队冲出重围,我坚守原地,吸引敌军吧!” 大贺茂看着岩永真诚的目光,这老鬼子的眼角流淌出了两滴浑浊的泪水,道:“岩永君,那就拜托您了。”(未完待续。。) 162上高大捷 162上高大捷 日后对支那王耀武之第七十四军作战,须特别慎重。——日军第11军团条令 忠实执行军座的命令,张灵甫带领58师的官兵们咬定大贺师团不松口。 在从日军俘虏的口中得知,坚守的日军中没有大贺,张灵甫放弃了岩永,绕过敌人,继续追击大贺。 卑鄙的日军再次使用了毒气弹,就算这样,58师继续追击,于3月27日傍晚,进占毕家,距官桥只有2公里不到。 正当58师继续进逼大贺的关键时刻,第107是又调链子了,这是该师在上高战役中第二次怂了。 云某多方查找,都没有找到**107师的详细材料。 只大概知道107师是第3战区(辖江苏和浙江两省)于1939年年底编训而成,师长是段衍。 就是这支江浙子弟兵,忽然报告说在白茅山发现敌人,要后撤回防。(呜呼,不知道是真有敌人,还是畏敌如虎或者是该师的官长收了鬼子的好处,反正段师长在战后是没有受到处分的。) 因为107师的主动后撤,使58师的左翼完全暴露,58师不得不停止了追击。 一场全歼战就在这一退一停中失败了,大贺一部得以乘隙向东突围逃命。 3月28日凌晨,数颗红色信号弹直射苍穹。罗卓英下达了总攻命令,饬令各部以官桥街、南茶罗为目标,猛烈进攻。彻底消灭残敌。 原来。罗司令从缴获的日军文件中判断出日军之所以困兽犹斗。是为了掩护大贺等高级指挥官和伤兵后撤。 3月28日,中华军队进一步压进官桥。 第58师攻至蛮眉高地一线,与日军后卫部队进行激战。 日军为掩护长官部撤退,拼死抵抗,双方激烈搏斗,酣战至中午。第51师的先头部队赶到,在日军左侧的上罗山、山源李、方头脑进行了袭击。日军阵脚大乱,无心恋战。迅速向官桥内退缩,而51师一部也进抵龙形山,包围官桥街南,官桥成了日军的一个大墓穴。 28日下午,官桥内到处都是日军的尸体,一片残垣断壁,硝烟四处弥漫。这个世界又归于宁静,望着地上变成褐色的血土,张灵甫耳边的刺刀格斗声还在回响。 这个地方刚才还在日本人手中。一共六百多名鬼子一个也没逃出去,就在这里全部被歼。遍地尸体。 第34师团少将步兵指挥官岩永也在这里被击毙。 日军一败三百里。 4月9日,罗卓英下令停止对日军的追击和进攻。 1941年4月10日。第74军军长王耀武就上高会战伤亡人数、出击部队及奖恤情况电呈jiangjie石。(全电文请到作品相关看,不花钱) 历时25天,被军事委员会参谋总长何应钦称为“抗战以来最精彩一战”的上高会战结束。 经此一战,日军第十一军新增条令一项:“日后对支那王耀武之第七十四军作战,须特别慎重。” 此役,我方除了74军外,其他部队以绝对劣势的武器和不到敌一倍的兵力,竟重创日军第三十三、三十四两个师团,其**第二十混成旅团伤亡更是高达70%以上,共计毙伤日军1.6万人,生俘近百人,击沉汽艇10艘,击落轰炸机1架,缴获大炮18门、掷弹筒100多个、步枪机枪两千多枝(挺)。日军在付出被击毙少将一名、大佐一名、大队长两名,丢失军马2800多匹的重大代价后,没有实现战略意图,不得不退守南昌,第三十四师团参谋长樱中德太郎大佐兵败自杀。 据统计,我军牺牲一万一千余名,伤亡总数略多于日军,但牺牲最高职务者仅七十二军新十五师上校团长张雅韵一人,若按日军一个大队超过我军一个团的实力来看,则敌我双方团(大队)以上主官的战死比例为四比一。 而在此之前的1939年年底,精锐第五军在战车、大炮的支持下,虽取得昆仑关战斗胜利,歼敌第五师团第二十一旅团4000余人,但因战役指挥及战术配合存在诸多不足,造成自身伤亡也较为严重。相对而言,上高会战的成果无疑更为辉煌。 老蒋以军委会的名义向74军授予军中最高奖:飞虎旗一面,王耀武、施中诚、李天霞、张灵甫等人也因此各获一枚勋章。 至1941年5月,战时陪都重庆,人们都还沉浸在上高大捷的喜悦中,各大报纸还在进行上高大捷的相关报道。 第74军经此一役,被称为“抗日铁军”,威名远播,奠定了在**中主力王牌军的地位。 上高大捷的喜讯传来,74军全军欢呼跃雀。 只有李欣一人高兴不起来,成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他的腿伤并不重,没有伤着筋骨,住院没两天就可以拄着拐杖为躺在病床上的明灿倒茶送饭了。两人以前虽不在一个团队,但都是湖北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明灿身中弹片十几处,也万幸抢救及时,在鬼门关前晃了一圈又转了回来。 刚入院的时候,李欣还很活跃,喜欢串房吹牛皮,自听说队伍上在查找一个叫“李二娃”的人以后,就吓得再也不到处乱吹胡侃了。 他的小名,就叫李二娃。 是不是干东洋娘们的底细让上峰知道了?乱搞女人,本就触犯军纪,搞的还是日本女人,说不定还会被当成汉奸的呀!他心里忐忑不安,悔不该一心软,把刻着自己姓氏的那一块玉留给她们,这不是落下罪证了吗?今天下午,从上高前线带回四、五个被我军解救的日军军妓,经过医院门口,把全院都轰动了,连重伤员都嚷着要护士把自己抬出去看希奇,只有他一个人蒙头大睡,生怕撞见那两个女人了。 心里越怕鬼,鬼还偏偏找上门来。就在这天傍晚,陈公勇来了,一来就喊着他的小名:“李二娃!部队找你好几天,医院也发了查找通知,你为么事不做个声咧?非要我来一趟! 完了,终于躲不过了。李欣哭丧着脸睡在床上,硬着头皮回答道:“我、我头晕。”陈公勇以为他发烧,摸摸额头,还好,便坐在床边,开门见山地问:“有人以前找你借过两块钱吗?” “么事啊?么事两块钱啊?”李欣一时没转过弯来,愣住了。在终于醒悟到原来不是在问日本女人的事情后,他才如释重负,连声说:“是的是的,是一个叫八斤的弟兄,他总是吃不饱、欠肉吃,找我借钱下馆子。” “哦,那你知道他的大名吗?” “那我不晓得,反正别人都叫他八斤。”李欣回答道,又疑惑问道:“怎么啦,长官?要问这个事情?”陈公勇于是把副师座在云头山上看到的那个遗言讲给他听了,说副师座要替这位兄弟把钱还了,让他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说着,他拿出两块钱的纸币,放在了李欣手上。 李欣无声地哭了,没有推辞。 这一天正好是清明节。(未完待续。。) 163检阅铁军 163检阅铁军 好钢用在刀刃上,当战局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委员长马上就会想到74军,叫人上报他们的位置。——陈诚 “二娃哥,实在不好意思,我饭量大,爱吃肉,还没吃饱呢,你就借我两块钱,我再去饭馆里买二十个大肉包吃吃。”八斤道。 “军队发给你的薪金呢?”李欣问。 “唉,最近手气背,都输光了。” “不是我说你,看你和我一样,都是农家出身的,当兵打仗发了薪饷,要会存起来,我们总不能一辈子打仗吧,有了积蓄,打跑了小鬼子,就可以回家购几亩地,娶房媳妇过日子啊。” “二娃哥,八斤知道了,我下次再也不赌了。” “好吧,给你,两块钱。” 八斤和李欣借款的一幕又浮现在了眼前,陈公勇走后,李欣下床走出医院,在墙边划了一个圆圈,然后将手上的那两块钱当纸钱烧了。他边烧边说:“好兄弟,我李二娃年年都会烧钱给你,你在那边是不会饿肚子的!” 也在这一天,记者小刘同样在地上画了六个圆圈,代表他一家六口人的冤魂,点燃了六张刊载有上高大捷的报纸。本来,他还想把“济世堂”的那幅字也当作纸钱的,后来想到这幅字失而复得、得之不易,标志着中华军队为自己全家雪耻了冤仇,于是决定永远珍藏起张灵甫的这幅墨宝。前几天,当张灵甫又打电话让他赶到云头山之后,他一眼就认出这幅字正是将军亲笔为自家题写的店名。得知收藏这幅字的鬼子已经被击毙。他当即跪地大哭。 清明节的这一天。对于曾有满来说,是旧恨未去,又添新仇。 他的小女儿虽已找到,却被日军残害至疯,年仅11岁的小芹,认不出自己的亲人,说不出自己的名字,只会说反反复复说那一句鬼子最喜欢说的那句话:“我叫萝莉、萝莉呀。”他的大女儿、15岁的大芹原本也遭受日军侮辱。见妈妈惨死、妹妹又被糟蹋得不正常,心中的痛苦和悲愤无以言表,在给妈妈下葬后,便牵着妹妹双双跳进冰冷的锦水里,把一切痛苦都带到另一个世界…… 胜利的代价,却是这般惨重。 7月7日,赣北宜春。 暴风雨即将到来的时刻,没有一丝风,阴沉沉的乌云扣在明月山上,像蒸笼罩住了闷热的潮气。山下的河边卧着一头老水牛,只把鼻子露出水面。几株河柳也没精打采,片片树叶低垂,连树上的知鸦都懒得叫了。 时值芦沟桥事变四周年纪念日,我七十四军举行盛大的校阅仪式,四万人马以连为单位,排成270个方阵,肃立在这样一个令人窒息的夏日里。士兵们一律右手持枪,左手以九十度角弯曲扶住刺刀柄,整齐划一,纹丝不乱,汗水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难受,也不曾擦拭。 “嗵嗵嗵”,三声礼炮。大群倦鸟从栖息的树荫下惊惶飞起,杂乱飞过壮观的方阵上空。 天边,掀起滚滚烟尘,一行骑兵护送党国要员奔驰而来,马蹄声声,刀剑铿锵,军委会参谋总长何应钦上将、政治部部长陈诚上将、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上将、副司令长官罗卓英上将、杨森上将、参谋长吴逸志中将、美军顾问团团长罗斯少将专程前来观摩七十四军的校阅仪式。参加校阅仪式的,还有来自全国各战区近百名代表,其中,军衔最低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1年前从德国留学回来、在第一战区第一军任少尉排长的蒋纬国。(老蒋的二儿子) 穿过凯旋门,直抵检阅台。 有人悠悠高呼:“长官到营——奏乐!” 按少将用一番号、中将两番号、上将三番号的迎送礼仪,一字排列在检阅台前的10名军号手挺胸吹起军号,嘹亮的三番号声久久回荡在天地之间。 军号声声,卷起一阵阵沉闷的风。 远远近近,数不清的各色战旗中,以检阅台上一面蓝绸质地的旌旗最为醒目,耀眼的白色飞虎在迎风招展的旗面上呼之欲出。 这面旗帜,就是七十四军的青天白日飞虎旗。 何应钦等众将官翻身下马,昂首向七十四军飞虎旗庄严敬礼。飞虎旗旗手、身材高大的陈公勇把军旗倾斜15度,向长官们致以长时间还礼,直到来宾逐一登上检阅台才礼毕。 随着一声“校阅仪式现在开始”的口令,一道闪电恰倒好处地划过天际。伴随着远方轰鸣的雷声,军号手们又吹起七十四军军歌。军号那特有的尖锐、明亮和粗犷,将威武雄壮的军歌演奏得极具穿透力。 摄人心魄的旋律中,四名礼仪兵高举军旗,首先走过检阅台,步兵、骑兵、炮兵和汽车兵各两个方阵紧随其后,纵向线、横向线、斜向线,条条如刀削;帽沿线、枪口线、步伐线,道道似箭痕,表现出七十四军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 又一道电光闪过,将西边的云层撕开一条弯弯曲曲的裂缝。 暴风雨就要来了,天色更加阴暗和沉闷。 每一方阵经过检阅台时,齐步瞬间改正步,弟兄们一律向右看齐,持枪高呼:“驱除倭寇!还我河山!抗战到底!中国万岁!” 铿锵有力的足音和气势如虹的誓言,如远山渐进的雷声,势不可挡地滚动在一望无际的莽原上。军靴踏在地面上,扬起硝烟一般的尘土。风烟里那一张张饱经战火与风霜的脸,有罗斯少将曾经熟悉的面容:就是眼前这样一支军队,曾经剃着光头、打着赤膊,在没有重火器的情况下一举拿下强敌把守的张古山,又死守三天,从而取得著名的万家岭大捷,而现在他们越战越勇、越战越强,已成为枪林弹雨中的虎狼之师! 罗斯少将不胜感慨,对身边的陈诚说:“七十四军了不起、了不起!”陈上将回答:“好钢用在刀刃上,当战局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委员长马上就会想到74军,叫人上报他们的位置。”说者动情,闻者凛然,罗斯少将向台下的七十四军举起象征胜利的v字型手势。 隆隆的雷声越来越近,最后头顶上一声霹雳。刹时间,银河被炸断了,狂风大作,树叶、草茎、沙土漫天飞舞,河边的垂柳被吹弯了腰,倾盆大雨夹着冰雹从远处狂扫而来。 巍然不乱的依然是受阅方阵。 顶着暴风骤雨,战地文工队最后出场。 中尉队长刘骁走在最前面,踢正步劈刀敬礼,八十名文工队员分为四行纵队,朗诵队在前、军乐队在后,依次走到检阅台下立正站好。 刘骁以刀作指挥,向上一举,军号声止,全场肃穆。 紧接着,军乐队以长号、圆号、短号、黑管、双簧管、萨克斯管、大小军鼓等一起奏响德国党卫军第一装甲师战歌,将气势磅礴的阅兵式推向最。 节奏强劲的旋律之中,孟玲玲等朗诵队员齐声背诵歌词: “那歌声,由心底迸发,饱含热情和斗志,充满朝气,带给我无穷的力量和希望,激励我勇敢、奋进、全力拼搏,而挫折和苦难,不过是起伏的音符,令整首歌曲更加激昂有力。 “来吧!魔鬼!你的存在将为我的生命乐章增添更多的伏笔和惊奇!没有你,奇迹如何发生?来吧!挫败!没有你的磨练,我如何成为耀眼夺目的钻石! “这乐章,才刚开始,空气布满紧张的气氛,大战即将来临,泪水划过母亲的脸庞,祖国就在身后,远方传来敌军的脚步声,大地在颤抖,是捍卫正义的时候了,热血早已澎湃,干枯树枝上最后一片树叶被寒风打落,闪电撕破了远处沉重的黑幕,看,那是我七十四军在前进!在前进!!在前进!!” 结尾之处,巧妙做了改动,将原文中第一装甲师的德文简称改为“七十四军”,使得这热血沸腾的朗诵,更加扣人心弦。 检阅台上,群星闪耀,上至上将、下至少尉,莫不激情澎湃,在风吹雨打中无一人躲避。年轻的蒋纬国,才回国不久,这熟悉而强劲的旋律,又让他仿佛置身于德军装甲部队的滚滚洪流之中,他冲动得一跺右脚,把右手伸出斜前方,致以一个标准的纳粹军礼。各战区代表中,有不少也深受德军战略思想熏陶,此时此刻也伸出右手。 眼前这威武雄壮的阅兵式,让张灵甫不由得想起15年前的一幕:1926年10月4日,黄埔军校举行第四期毕业典礼,他像今天一样,列队经过检阅台,高声朗诵军人誓词:“不爱钱,不偷生,统一意志,亲爱精诚。遵守遗嘱,立定脚跟,为主义奋斗,为主义牺牲;继承先烈生命,发扬黄埔精神,以达国民革命之目的,以求世界革命之完成。”15年弹指一挥间,多少同志倒下了,而自己竟九死一生,由少尉逐级递升为少将! 雨水将他全身浇得透湿,却浇不熄他心中那团已经燃烧了15年的火焰。尽管伤腿隐隐作痛,但他拄着手杖,和三万多名官兵一样挺立在风雨之中。(未完待续。。) 164调教纬国 164调教纬国 我们中华是礼仪之邦,布菜的学问也多着呢,不是你两分钟就能学会的。——陈诚 与古板、固执、爱钻牛角尖、自命不凡的史迪威相比,罗斯少将具备的是美国人中最常见的性格,那就是非常看重别人对自己的印象。美国人担心的是被别人视为不易亲近的入而受到孤立,这对平民百姓来说,意味着寂寞;对政客们来说,则意味着竞选的失败。因此,美国人交朋友的特点是交情泛泛他们同大家的关系都十分融洽,希望给别人一个好印象,但是却往往缺乏那种可以推心置腹的知交。 即使罗斯对蒋纬国等人对纳粹军队的喜爱之情颇为不满,但朋友依然是朋友,并不会因此而形成对他人的偏见和成见。 晚上会餐,大礼堂里灯火通明。参加会餐的有上级长官、各战区代表和七十四军团以上主官,10人一桌,摆了15桌,四菜一汤,用脸盆盛着,品种不多,但份量很足。 军人在室内须脱帽。张灵甫一进礼堂,便将军帽拿在手上。结果,罗斯就惊奇地发现,他的发型怎么跟希特勒似的?在额头前搭了一绺头发!联想到一部分中华指挥官对德国法西斯的欣赏,他的心里一沉,只怕张灵甫也十分崇拜希特勒,要不怎么会连发型也模仿希特勒的小分头呢?哪知,当他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疑惑之后,张灵甫哈哈一笑,连称误会。把额头前的那绺刘海扒开。露出半寸长的一道伤痕。说:“遮丑也、遮丑也,如有模仿,纯属巧合。” 哦,mygod,原来如此! 罗斯跟着也大笑起来,这么帅气的军人,当然在乎自己的相貌呢。这时候,铁蛋提着铜壶来上茶。胸前口袋鼓得老高。罗斯正要说一说如何穿军装问题,张灵甫先开口说话了,他问铁蛋:“你这小鬼,口袋里都塞了些啥嘛?” 铁蛋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是、是擦枪布。” “怎么把擦枪布装口袋里了?”罗斯十分好奇。 “嗨,国库穷呀,哪有闲钱发手帕?这不,士兵们把节约下来的擦枪布当手帕用了。”张灵甫向罗斯解释几句后,又对铁蛋说:“在不影响武器保养的前提下,以擦枪布做手帕。擦擦汗、擦擦鼻涕,无可厚非。军人嘛。当然还要讲文明,何谓文明?一讲卫生,二讲仪表。以后记得把擦枪布叠整齐、不要揉成一团塞在衣兜里,这样鼓起来很不雅观,知道吗?” “哎,知道了!”铁蛋立马放下水壶,将擦枪布掏出来叠好再放进口袋。罗斯注意到,那块布是一种土布,连这种粗糙的布都节省下来当手帕,而在物资条件如此贫乏中仍不忘军容的整肃不更令人钦佩吗?他以赞赏的语气对张灵甫说:“美国陆军士官手册中,专门有针对制服穿着的条款,其中一条便是张将军刚才指点的问题:衣袋中的物品不应过多。” 张灵甫谦逊地笑笑:“嘿嘿,英雄所见略同罢了。” 两人正谈得火热,前来就餐的人开始陆陆续续走进礼堂,罗斯和张灵甫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细节:陈诚居然对蒋纬国说:“你先别坐着,去门口当门童吧。” “哎,好的!”蒋纬国满口答应,起身站在了门口。 何应钦、薛岳、罗卓英等人先后走进来,都坦然将帽子、雨衣递给他,想必见怪不怪了。王耀武看来是第一次接受这种服务,显得十分难为情,连忙摆着手说我自己来、自己来,不麻烦小老弟了,而蒋纬国还生怕王耀武不麻烦他,一边说没关系没关系,一边从他头上摘下军帽挂在墙上。陈诚见状,又走过来,当着大家的面,毫不客气地指导蒋纬国说:“王军长还没有来得及摘帽子,你就从人家头上一抓;还有,他刚脱雨衣,你也一把抢过来,这都显得很不礼貌呢,你应该慢一点,两只手去接;当然,有些长官讲客气,不要你代劳,情愿自己动手,那也要等他客气到第三句之后,你才可以遵从他意愿。” 不仅如此,蒋纬国的差事还没完。 会餐开始以后,陈诚又支使蒋纬国布菜,对他说:“王军长作为东道主,本应该由他布菜,但你最年轻、官阶也最低,现在就由你代劳了。怎么样?知道如何布菜吗?这里头也讲究着呢。” “不就是一个盘子夹一筷子菜吗,还有什么可讲究的?”蒋纬国有些不明白。 “我们中华是礼仪之邦,布菜的学问也多着呢,不是你两分钟就能学会的,给客人布菜,很有规矩,罗斯少将是外国朋友,你要站起来,把第一筷子菜夹给他,才能表示对客人的热情;薛长官年纪最长,第二筷子夹给薛长官,他心里会很高兴,觉得你很尊敬他,其它人看了,也认为你很会做人,有礼貌;这第三筷子,你要夹给何长官,他职务最高。然后,你再顺着桌子右边,依次夹菜就行了。吃完饭之后,你还应该按照这个顺序,给大家一一上茶。” 陈诚讲解完了,蒋纬国才恍然大悟:“哎呀,我懂了、清楚了,多谢长官教诲。” 外界传闻老蒋集团实施独裁统治,生活骄奢淫逸,但罗斯今天亲眼看到身为“独裁者”公子的蒋纬国,为大家充当下人,没半点骄横气焰;陈诚等人不但不受宠若惊,反而嫌他干得不好、服务不到位,据实指谬、当面训导;而对这种类似耳提面命式的指教,蒋纬国还谦恭受之、真诚致谢。 “百闻不如一见。”罗斯对所谓“国min党的统治”有了一个不同的直观认识。而蒋纬国的这种举止,对张灵甫的触动更为强烈。这样大度的领袖,这样朴素的家庭、这样和谐的君臣关系,才是中华民国与封建社会最明显的区别,才是中华民国实现三民主义最根本的保障,才值得我们去为领袖流血、为党国牺牲啊!! 这时候,罗斯少将站起来,热情洋溢地发表祝酒辞:“先生们、朋友们,让我们为了自由、为了正义,为了打败一切法西斯,干杯!!” 校阅式后第二天,天放晴了,被陈诚看中的刘骁却出事了。 昨天,陈诚一上检阅台,便对台上一幅油画产生浓烈兴趣。两行坚定有力的排笔字,作了油画主题:“驱除鞑虏,还我河山!”画面上,硝烟浓烈,一辆日军战车撞开鹿砦,突进我军阵地,十几名佩带“虎贲”臂章的士兵抱着集束手榴弹,迎着战车喷射的弹雨冲上去,真实再现了中华军人宁死不屈的铁血魂。他连连点头称赞,说这幅画得好,大气磅礴,转头又问王耀武,作者为何神圣? 当战地文工队最后一个出场,得知那个指挥演奏党卫军第一装甲师战歌的青年军官就是油画作者时,陈诚的好感更是油然而生,作为政治部部长、三青团书记长,爱护各类人才已成为他的职业习惯。 陈诚本想离开七十四军之前亲自见见刘骁的,哪知刘骁去了上高县,说是有一本木刻集忘在过去的房东家了,想趁今天放假取回来,结果没见着。临走前,他特地叮嘱王耀武一句:“记得代我找那个刘骁谈谈话,如合适,请速举荐来我处。” 王耀武当时还连连打包票,说这等事情,举手之劳,一定办到、办好。自己的部下、一个小中尉,竟然被委座身边这位最得力的上将相中,自己脸上也有光,说明七十四军出人才、自己领导有方呗。哪知道陈诚走后的当天下午,副官的禀告让他大出意料之外:刘骁有通共之嫌,已被军法处扣押。 这一消息惊得王耀武半晌说不话来,这gongchan党真是无孔不入,怎么也打进七十四军里来了!近两、三年来国共两党闹矛盾的事件,一一浮现在他眼前。(未完待续。。) ps:国共两党闹矛盾的事件省略两千字,我发到博客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到网易搜索火林鹏云的博客看。 165无罪释放 165无罪释放 我、我不会讲,我不会做叛徒,出卖自己的同志。——刘骁 晚上74军文工队排练的时间到了,左等刘队长没有来,右等还是没来。 师部的传令兵来了,说刘队长有通gong嫌疑,排练取消了。 文工队的官兵一下子就议论开了。 “gcd好啊,当年我们家乡的红军打土豪,分田地,让全体穷人乐得晚上做梦也会笑。”文工队中一名士兵道。 “有的事情可不能只看表面,天平天国实行公有财产制,可还不是等级森严,封王者达三千,封宰相者多如牛毛,昙花一现而亡。”一名上过高小的少尉道。 有人想不通,说刘骁平时与咱们亲如兄弟,又多才多艺、任劳任怨,怎么看都不像是杀人放火的啊;有人则猜测道,可能很会伪装,不会把三个字贴到脑门上来吧?有人还忧心仲仲地说,过去搞过“宁肯错杀三千、也不可放走一人”的清党,只怕刘队长这一次性命难保;对这种说法,有人马上反驳道,说国民党宁肯错杀三千、不可放走一人,实际上只是桂系军队在武汉分家时喊的一句口号,如果真是错杀三千,为何从不见七十四军错杀一个?邱维达以前还追随叶剑英参加过广州暴动呢,现在照样当团长。于是,又有人以在赣北多次参加过对日作战的第九战区第二挺进纵队少将司令陈洪时为例,言之凿凿地说,陈洪时就是乱杀无辜了不少人。其实是。陈洪时以前是中gong湘赣省委书记兼军区政治委员的时候。无情肃反,连不愿意参加红军的人都会当反革命处决呢。 七嘴八舌,众说纷纭,把孟玲玲搅得心乱如麻:即使国民党这边真的不杀他,可那边会不会对他进行肃反?联想到刘骁以前说高敬、陈公勇他们十分仇恨,还动过真枪真刀,那他们两人又会不会来杀刘骁? 可怜的小姑娘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刘骁是张长官推荐的人才。肯定会帮刘骁说话的,万一他要是不答应的话,那自己就多向他笑一笑,张长官就一定会心软的吧? 想到这里,孟玲玲抬脚就走。 一年多来,刘骁的形象已一点一点地牢牢地成长在她的心里,直到高大丰满。她那一颗小小的心,已经盛不下别的什么了。高敬的模样与笑容、高敬给她讲过的神话故事,只是一阵微风,拂过河边的柳枝后便了无痕迹。而她却越来越向往刘骁讲过的那个天堂。也就越来越喜欢这个开启她心灵之窗的人,她还多次幻想起他们手牵手在莫斯科的大街上一起散步、一起品尝美味的面包和牛奶。有时候想着想着,她又会轻掌一下嘴,责怪自己好不害羞,怎么老念叨着人家哩。 夜色茫茫,月凉如水,有狼嗥起伏在远处的山坳里。十几里山路,她不知哪来的胆量,一路上竟走得风风火火。当她满头大汗地找到五十八师师部,张灵甫还在堂屋里练书法。一个年仅17岁的小女兵,为救人摸黑走山路,这份真诚的情义感动了张灵甫。而且刘骁是他推举的人才,出了问题,自然也有责任,况且自己以前不也被别人当作gong党?是真是假,总得弄清楚吧? 孟玲玲的哥哥孟铁蛋备好了马匹。张灵甫骑上虎子、兄妹俩合骑一匹马,向军部奔去。路上,玲玲问哥哥,是刘骁好还是高敬好,孟铁蛋和刘骁接触得并不多,只熟悉高敬,并不知道妹妹此时此刻的复杂心理,所以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是高敬好。 于是孟玲玲神情黯然,不再讲话。 马蹄声碎,就像她那一颗乱跳不停的心。 张灵甫记得,在他养伤期间,接到过刘骁的一份报喜信,谈到他提前晋级的事情,说他今天光荣地成为了一名抗日铁军里的中尉,但受之有愧,未能亲手杀敌,表示今后将继续努力,争取上前线多杀倭寇,方能不负众望,以报效国家和人民。 在回信中,张灵甫对他的工作态度和成绩作了热情洋溢的评价,但对他希望上前线的想法提出劝阻,认为他的作用是笔而不是枪。谈到职务升迁时,张灵甫还介绍了军官的升迁法令,说他现在担任的战地文工队队长与参谋、副官、科员、教官一样为“非队职”,而不是部队长,只有排长、连长、营长、团长等部队长才是“队职”,而中少尉军官未任过队职的不能升上尉(呵,看来**中的文工队员是当不了将军的);队职中又以连长、团长最为重要,做上级军官必须要有这两级职务的经历。所以,他建议刘骁,等他伤好回部队,可给他安排一个相对安全的通讯连连长一职,战地文工队那边的事情也可以兼顾,这样一来,今后的升迁便容易得多。 后来,刘骁又很快复信,对将军的良苦用心和栽培表示最诚挚的谢意,然后说自己投奔七十四军并不是为了当官,只愿意在将军的麾下冲锋陷阵,为着实现这个目的,就是粉身碎骨也再所不辞。 刘骁的这些话很讨张灵甫喜欢。尽管他时不时地带出一些亲g的情绪,但张灵甫对他的总体印象还是满意的。再说,邱维达、柴意新以前还不是追随过?所以,只要他愿意抗战,又无确凿证据,当然还要发挥他的作用。 现在,在一间由谷仓改成的禁闭室里,张灵甫见到了刘骁。宪兵点起木子灯,然后带上门出去了,孟玲玲则抱着膝盖坐在外面的台阶上,没精打采地看着他哥哥用黑豆喂马。 谷仓里一间间小房,很适合作监牢,昏暗的灯光把人影投在墙壁上,显得更加幽静而阴森。以下是张灵甫和刘骁两人的对话记录—— 张灵甫(直视刘骁的眼睛):“请坦白告诉我,你是吗?” 刘骁(稍有迟疑):“我……” 张灵甫(语气真诚):“我是相信你的,男子汉大丈夫敢说敢为,牺牲尚且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刘骁(抬起头,迎着对方的目光):“就算是吧,请军法处枪毙我。” 张灵甫:“除你之外,还有何人?” 刘骁:“我、我不会讲,我不会做叛徒,出卖自己的同志。” 张灵甫:“人各有志,各为其主,我也不追问了。不过,说到同志,本人不也是你的同志吗?救亡图存,不是每一个中国人的目标吗?” 刘骁:“这……” 张灵甫:“请你再坦白告诉我,你对本军开展过破坏活动没有?” 刘骁:“没有,从来没有。我以良心作证,过去、现在和将来,自己是一直以七十四军为荣的,一直是以在七十四军参加过抵御外侮的战斗为荣的。” 张灵甫:“很好,我相信你的为人,只要你没有从事破坏活动,便没什么大了的事。这一点很重要。当年,陈独秀被捕,主审官、现在的何应钦总长,问的一个关键问题,便是他有没有参与实际上的暴动。听到否定答案后,何总长和大家还马上向这位陈老先生索求墨宝呢。” 刘骁:“那将军的意思……不枪毙我了?” 张灵甫:“哈,毙了你岂不便宜倭寇了么?不过,明人不做暗事,希望你今后不要在七十四军发展秘密组织,你能办到吗? 刘骁:“我想,我能办到。” 到了第二天下午,经张灵甫据实禀报,王耀武按照《g党问题处置办法》第八条,将刘骁以“思想不定之青年,宜开诚感格”的条款予以开释,并亲自向陈诚起草了一份关于刘骁的报告,文中说:宪兵在例行的内务检查中,查出刘骁私藏违禁的宣传品,正在接受审查和诱导,暂不宜来上级机关服务云云。 据说,陈诚看到这份报告后,黯然长叹:“为何优秀人才总被那边吸引住了?”他的这一声长叹,也是至今许多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未完待续。。) 166制造土炮 166制造土炮 谁说我们中华人不如大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我们不是又自己发明了一项杀伤小鬼子的武器。——孟铁蛋 一边国min党纸醉金迷、贪污**,买卖官职,一党du裁专zheng,打击异己,搜刮民脂民膏,激起了很大的民怨和民愤;另外一边gcd政治清明,实行三三制联合政府,民主选举,注意团结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官兵平等,军民一家,为穷苦百姓减租减息。 两个党派、两种制度,高下立判,延安成为了中华革命的圣地,成为了多少有志青年向往的地方。 被当作禁闭室的谷仓,设在营房外一处稻场边。 被关了一天的刘骁终于走出了禁闭室。 正是晚饭时间,黄昏里荡漾着诱人的炊烟。官兵们各自以单位为序,唱着歌排队进餐厅。歌声,是他再熟悉不过、而每一次听到还依然激动不己的七十四军军歌;餐厅的墙上,“爱我中华、扬我军威、长我志气、还我河山”的大标语,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也仍然气势磅礴。这标语,是他用锅灰加桐油搅拌后写上去的,就像油漆一样不褪色。 军歌声声入耳,标语历历在目,以前曾是那样的壮观,可今天却让他心事重重,喜获自由的那种兴奋,转眼之间却变得郁郁寡欢。 上高会战刚结束,他在城里书写标语,又巧遇县长杨度带着民众清理废墟。杨县长见他用石灰当颜料。就走过来告诉他说。石灰容易掉色。你可以向农民兄弟学习,把锅灰和桐油拌在一起替代油漆,效果很好。他当时很是惊奇,说您是县长还知道这个土办法啊?杨县长于是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县长又不是神仙,离开了人民群众还不是官老爷一个,啥都不懂不说,还要骑在人民群众头上作威作福呢。”这种久违了的革命道理。像汨汨清泉流进他的心灵。 他大着胆子,冒昧地说了一句:“记得《新华日报》以前有篇社论,说只有从人民群众中吸取智慧和力量,中国及其抗日力量才会成长壮大、战无不胜。” 杨县长微笑着凝视了他几秒钟,然后说:“请随我来,我再给几份你看看。”走进摆设简易的县政府,杨县长指着一份刊载有《延安颂》曲谱的《新华日报》问:“会唱《延安颂》吗?” “不会呢,只是以前听说过。” “那你跟我一起来哼哼,这首歌很美——”杨县长于是望着窗外的青山绿水,轻声哼唱起来: 夕阳辉耀着山头的塔影 月色映照着河边的流萤 春风吹遍了坦平的原野 群山结成了坚固的围屏 啊。延安。你这庄严雄伟的古城 到处传遍了抗战的歌声 啊,延安。你这庄严雄伟的古城 热血在你胸中奔腾…… 这一首充满革命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延安颂》,唱得刘骁心旌摇曳。啊,延安!这一个神圣的名字,就这样生动而鲜和地唤醒他脑海里沉睡多年的美好记忆。他一把抓住杨县长的手,急切切地说了一句:“您一定是吧?我也要去延安、也要参加gcd!” 刘骁就这样把原先誓死不当亡国奴的感性认识,一步一步地升华到的理论认识。从他的思想轨迹可以看出,面对民族危机的日益加深与中国社会的万象凋敝,广大青年学生和其它阶层人士急于争自由、争民主、争富强的爱国热情,被以打倒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为口号的中国成功地凝聚到自己周围,在一片“延安颂”的赞美声中......(此处省略二千多个字) 刘骁思前想后,万般为难,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那样去做。 真还不如让人把自己给毙了,一了百了。 这,就是他为什么获释后依然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原因。他想,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各种借口,尽量往后拖,也许战事一爆发,或者等到七十四军换防他处,xx上就会放弃这一任务的。 陈公勇、高敬他们的特种作战训练班不光有一批苏制武器,还有几尊松树炮。这土玩意儿,是当地老表曾有满像献秘方一样献给七十四军的。 在接连埋葬老婆和两个女儿后,40来岁的曾有满,投奔到七十四军,成为全军年龄最大、军衔最低的士兵。陈公勇知道他熟悉地形、行动也很勇敢,因而在其接受3个月的新兵操练后,将他留在自己的旗下。 曾有满说,他会做松树炮,照样轰他畜生不如的小鬼子。 以前,大家参加红军、山里闹土匪,这种土炮成为最常用的“重火器”,陈公勇也是知道的,制作起来并不复杂:将直径粗大的松树锯成米把长,沿一头挖空大半截,打上铁箍,灌满硝磺、铁砂和碎石,再固定炮身,用捻子点燃后发射。这种土炮精度不高,有效射程并不远,顶多30米,但在近距离内对付集团冲锋很有杀伤力和威慑力。 既是特种作战,各种战法皆有,于是,陈公勇决定先做五尊试试。 试炮这天,张灵甫带着孟铁蛋也赶来参观。随着一声剧响,一大团蓝色烟雾和雨点一样的弹片喷薄而出,竟将20来米远的一扇门板打翻在地,门板上密密麻麻嵌满大大小小的弹孔,虽然没将门板击穿,但众人皆称,如此密集的弹着点足以大面积杀伤日军。张灵甫也觉得此炮威力不错,可弥补的火力不足,不过,他建议最好以军用导火索代替捻子,土法制作的捻子不便于控制时间,还容易受潮,一旦点不着或者燃烧时间过长,20来米的距离敌人几秒钟就可冲上来。 听了张灵甫的一席话,也让孟铁蛋大开眼界,他高兴地道:“谁说我们中华人不如大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我们不是又自己发明了一项杀伤小鬼子的武器。” 最后,张灵甫对陈公勇、高敬等人说:“洋枪洋炮固然很好,土枪土炮亦不可弃。目前,国库空虚,法币贬值,此种情况下,最高统帅仍以美圆购置苏俄武器、优先装备本军,我们一定要学会珍惜,发挥各种战力,尽最大可能打击倭寇。” 陈胜利道:“国家的兵役法规定缓征教师和学生入伍,像那些毅然投笔从戎抗击侵略者的教师和学生我到是很佩服他们,而其他动不动就上街游行,说政府这也不是,那也不对的教师和学生,我真看不起他们。” (此处省略三百多字)(未完待续。。) ps:省略部分感兴趣的朋友加我qq,发给你看。 167受制于敌 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杨继盛 下过了一场大雨,天晴了,一轮彩虹悬挂在天空,空气中冲满了湿润的气息,雨过天晴后的心情是开朗的。树叶尖上仍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小草上仍滚落折射着光芒的珍珠,屋檐的瓦尖上的雨水仍一滴一滴的滴在池塘里,惹得水面上泛起了涟漪,可却露出了彩虹。彩虹弯弯的,像在微笑着,万物也更加绿了,更加富有生机了。 天格外蓝、山格外青、云格外白,能见度特别清晰。 如此美景,正可拍照留念。 张灵甫来了兴致,从虎子背上的行囊里拿出照相机,要给大家照一张合影。于是,陈公勇、高敬、常宁、李欣、曾有满和孟铁蛋等六人戴正军帽、扯平军装,然后手挽手地站成了一排。张灵甫低头看着取景框,发现地上有一堆牛粪,而且背景是几栋破乱的茅屋,便让大家稍稍移动几步,以身后的明月山作背景。 罗斯少将离开赣北之前,张灵甫送了他一方名贵的端砚,据说是当年包青天为证明自己的廉洁而掷进西江的。作为回报,罗斯则把一部德国120双镜头照相机送给了张灵甫。这款机型为风靡世界的禄莱产品,让原本就十分喜欢照相的张灵甫喜出望外、爱不释手,有事没事就摆弄一阵子。 当远处巍峨的山岭进入镜头之后,调着焦距的他心里忽然一动,想起了刘骁。想起了和刘骁那样成千上万追求的热血青年。之所以他们会如此选择。大约是因为通过一部角度固定的镜头去看外面的世界吧?在这样的镜头中,永远都是青山绿水、蓝天白云,而不会有牛粪和茅屋。 “弟兄们,昂首挺胸,眼睛都看着长官!”陈公勇招呼大家道。 “好的,我要照了,一、二、三!”张灵甫按下快门。 高敬在北大学的是建筑,也十分喜爱摄影。曾用相机记录过大量传统民居和西洋楼房,投军后便再也没摸过这玩意。手板心痒痒的他,从长官手里接过照相机,说是要拍几张风景照。看着他四处取景的模样,张灵甫继续刚才的思路,以手杖指着附近那些茅屋,对他说:“如有闻必录,则不可遗漏那些煞风景之处;如是有选择记录,则须选择最美之处,你说。这两种方法谁是谁非?” 高敬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说:“我们的报馆是有闻必录。苏联方面当然是有选择记录,对比之下,大后方贪赃枉法而莫斯科那边一方净土,读者一看报,自然分出倾向。” 张灵甫延续自己的思路,又不无担忧地说:“这两种记录社会现象的方法,实际上是一种不对称的舆论战。杨继盛曾云:铁肩担道义,辣手着文章。可这个‘着’该作何解?值得研究,如无高招,我们将越来越被动、失去人心。” 张灵甫所说的杨继盛,为明朝第一忠臣,他生性梗直,刚正不阿,任兵部员外郎时,瓦剌南侵,大将军仇鸾一触即溃,与敌求和。而奸臣严嵩庇护仇鸾,却反将主战的杨继盛贬出京城,后来,杨继盛再度起用,上奏《请诛贼臣疏》,历数严嵩五奸十大罪,终被严嵩所害,受尽三年残酷折磨,临刑前,慷慨赋诗曰:“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平生未了事,留与后人补。” 在张灵甫收藏的宝贝中,就有一把杨继盛生前曾用过的瓦壶,张灵甫时常以之展示于人,也以此勉励于己,成为他要法古今完人、养浩然正气的信物。“平生未了事,留与后人补”,这一为天下传诵的名句,字里行间表现出那种面对死亡的从容、镇定与解脱,不能不对张灵甫日后的命运走向打上悲剧的底色。 当长官们又谈起高深的舆论宣传问题时,曾有满、李欣等人依然听不懂,便和孟铁蛋一样也埋着头去寻野酸枣吃,只有常宁听懂了,他插上一句,说:“把什么都说的报纸封了不就行了,哪会有那多麻烦事。” “唉,你不知道,法律允许自由办报,如果真把他们封了,我们民国政府与满清封建王朝又还有何区别。”陈公勇无可奈何回答道。 岂有这等蠢事?我们在前方浴血奋战,还容许居心叵测的份子在后面大放厥词,还能打甚鸟仗?常宁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觉得不能在长官面前放粗。 几天以后,照片冲印出来,无论是人像还是背景,效果都极佳。照片上的弟兄们,一个个戎装整齐,眉宇间洋溢着抗日建国舍我其谁的英雄气概,连第一次面对镜头的曾有满也照得很好,他因为紧张而看着远处,反倒显出一种深沉感。在大家的背后,几片流云如丝一样萦绕着明月山,更将气宇轩昂的弟兄们衬托得壮志凌云。 张灵甫把照片加洗了6张、准备一人留一张后,意犹未尽,又在每一张照片的背面挥豪题字:“山峰怎敌眉峰秀,志气当比云气高,与诸同志共勉——张灵甫”,时间落款为民国三零年七月二十一日。 看着照片,想起刘骁,张灵甫感觉那娃思想上可能有些苦恼,如有时间得找他再谈谈。 长沙城中的春江花月夜楼,国民革命军第六十六军军长叶肇正颤颤巍巍左边扶着楼梯,右边在副官的搀扶下,向三楼爬去。 这座妓院最近一周才进了一名叫小翠香的十五岁雏妓,老叶今天是第一个去开苞尝鲜的呢。 叶肇已经喝高了,回想往事,从保定军校毕业后,他追谁过的主子有吴佩孚、陈炯明、汪精卫,到现在的老蒋。 如今,自己快五十岁了,这个年龄不年轻,也不算老,目前是个中将军衔,再努力一下应该可以在上将位置上退休的。 今天,薛岳司令召集各军级主官开会,还表扬了66军最近的表现呢。军队好好抓一下,上面再多活动、打点下,六十岁以前混到上将,没问题,老叶在心里乐道。 “军座,小心,小心门槛。”搀扶老叶的副官郭炜道。 “行,行,小郭,老子没事,这点酒不成问题,噢,对了,我的上衣口袋里装着今天开会刚新发的军事电报密码本,你帮老子把上衣看好了,丢了密码本,可要要你的脑袋。”老叶觉得小郭自当了自己的副官后,办事挺能干,也挺会来事的,今天就是他打探到有这么个小花蕾,安排自己来耍耍,另外小郭还是自己的广东新兴县老乡,以后自己升上将了,要好好地再提拔下小郭。 “呵,军座您尽管放心了,我办事,没差错,您就只管到床上去展雄风吧。”郭炜听着老叶的话,心中狂喜异常,但是脸上丝毫不露出任何表情。 郭炜本身是日本北海道人,名叫吉田下俊,九岁的吉田就被父亲送入本国的最大间谍机构“玄洋社”进行相关间谍、特工培训,七年后,十六岁的吉田的身份是广东省新兴县一户秀才人家的儿子。 然后,吉田加入了桂系部队的第四军从一名班长当起,逐渐接近、靠近了叶肇。屈指算来,吉田到叶肇身边任副官已经快十五年了,目前也当到了中校军衔的副官。 愚蠢的支那人,大爷给你做牛做马这么多年,现在是让你们支那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吉田心道,他拿着老叶的上衣进了隔壁一间屋子,锁好门后,掏出来密码本,把微型照相机拿出来,马上照下了密码本。 哼哼,有了这个,之后第9战区支那军的调动、部署,都能一览无余地展现在大日本国皇军面前了,吉田心中暗自得意非凡。 ps:因为老叶这么松松垮垮的作风,又误用日本间谍,后来他打输了桂南战役,因贻误战机被黜,一度闲居于南雄县城龙勾巷。 168全盘暴露 用3、4万皇军消灭不了74军,那么用两倍于它的3到4个师团就可以全歼该军了。——阿南惟几 第二次长沙会战,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悲壮、惨烈的战役。因为日军拿到了**的军事电报密码。 1941年7月中旬,**的军事电报密码摆在了日军第11军团司令官阿南惟几的桌案上。 “嗦嘎,天助我也,有了这个密码本,消灭第9战区的支那军队不难也,哈,哈……”阿南得意地狂笑道。 阿南以前还比较鄙视、看不起那些只会搞阴谋的间谍人员,现在他觉得一名好的间谍人员可以抵2个师团,甚至是3个师团的。他是在草长莺飞、处处花开的四月份踏上中华大地的,他辞去了陆军部次长一职,来当任11军团的司令官,自然怀着一腔渴望开疆拓土,建立战功的抱负。他觉得他要感谢这战火纷飞的年代给帝**人提供了创造不朽业绩和功勋的机会。 虽然11军团一攻长沙失败了,再战上高还是失败,但是自从接任后,野心勃勃的阿南就已经开始考虑以长沙为主体的作战设想。 有了支那军的军事密码本,阿南更是雄心勃勃地制作出了进攻长沙的作战计划,命名为“加号作战”计划。(详见作品相关) 在“加号作战计划”完成以后,阿南还是觉得不妥当,对第一次长沙作战的过程他又进行了一番仔细的研究。他感到从湘北、鄂南两个方向进攻长沙。仍有分散兵力之忧。尤其是鄂南至平江一带山多路险,容易被守军牵制,发挥不了优势兵力的作用。因此,在大本营批准作战计划以后,他再次修改部署,决定取消鄂南方面的进攻,将所有兵力全部聚集在湘北,形成湘北方面的优势。 阿南向第11军下达了作战命令:第3、4师团。包围支那第37军正面阵地的两个师;第6师团包围第26军,第40师团与第6师团一起围歼第26军。 部署完之后,阿南临窗南望,不无得意地说:“应将包围圈在东方部署三层,西方部署两层,而且应当扩大规模,将敌第9战区的军队全部消灭。”决定于9月22日黄昏开始行动,在捞刀河以北地区捕捉歼灭当面之敌。 11军团参谋长木下有些忧虑地对阿南道:“司令官阁下,我想提醒您不可以忽略一个问题,第一次长沙作战和上高作战之所以失败。原因有多方面的,但是其中一个主要的因素是因为支那的第74军。该军能攻善守,攻击的时候如山火,防守的时候似磐石,支那74军3万官兵个个都有牺牲精神,作战顽强、勇猛。而且他们现在装备了大量美式武器,整个军的火力不会逊色于我们一个甲种师团加一个乙种师团的。74军已隐隐有支那第一军的势头了,现在在我们皇军士兵中有部分官兵已经生出了恐惧74军的情绪。” “哦,原来如此啊,木下君请放心,对此军的相关情报,我也做了大量收集,用3、4万皇军消灭不了74军,那么用两倍于它的3、4个师团就可以全歼该军了。” 木下欲言又止,他心道,若按我的看法,可能要用5到6个师团才能消灭支那74军的,但是11军团手上哪里有这么多的皇军啊。 “哈,终于轮到阿南惟几了。”阿南在得意地自言自语道,他仿佛看到了大本营对他的辉煌战绩发来嘉许的电报,看到了天皇亲自为自己佩戴勋章。 1941年9月24日,在中华第9战区司令长官部,薛岳忧心忡忡,坐立不安。 自从两天前第二次长沙会战开战以来,在日军四个师团的猛烈进攻下,湖北地区三个主力军第37、58军等主力军被日军各个击破,汨罗江的防线已被日军轻而易举地突破。 日军长驱直入,直逼长沙,前线的**已呈一片溃散之势。更有甚者贪生怕死、不战而逃。 薛司令到现在都没料到,战场形势如此恶化,主要是因为倭贼掌握了己方的电报密码。 不得已,薛岳只好甩出手中的最后一张王牌——第74军。 对74军,薛岳充满了自信,自抗战以来,74军从最初的两个师发展到现在的三个师,一直战无不胜,无坚不摧。尤其是今春的上高战役,表现优秀,歼灭日军过万,已经在国内被称为“抗日铁军”。此次74军若能阻敌南下,那么,聚重兵于捞刀河一线,尚能与日军一决雌雄。 上午8时,第74军军长王耀武接收到战区司令官薛岳来电,令74军马上做好准备,火速赶到长沙参战。这次又要当飞将军了,王耀武当即下令:传令各师,即刻着手出发。 第9战区司令部作战室内,作战参谋不时根据前线战报往墙上的大幅地图标示着红蓝箭头。薛岳、吴逸志、赵子立等高参们凝神看着地图沉思。 根据战况,薛岳判断出日军投入的兵力会比第一次长沙会战大,而且攻势异常凶猛,决战是放在汨罗江防线,还是捞刀河一线,他难以取舍。他觉得利用汨罗江天堑可以拼死挡住日军,把决战战场放在汨罗江会好一些。 薛岳把自己的意图告诉了在场的高参们。赵子立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我们现在与日军决战的力量还不够,时机也不成熟,决战必须到74军到来之后,这个军很能打,他们参加战斗,决战才有把握,现在是等待援军,这就要争取时间,而争取时间只能采用节节抵抗的办法。第一次会战成功的原因就在于这样的战法,一地持久防御的办法不足取。” “那么你的意思是?”薛岳问。 “可以命令第26、37、58军这三个军从汨罗江开始,向南交替进行抵抗,到达浏阳河南岸后转为防御,等第74军到达后再进行反攻。” 赵子立说完,用手指在浏阳河方向划个圆圈,补充道:“在这个地区聚歼日军。” 薛岳沉思了数分钟,摇摇头道:“不行,那样决战时间太晚,让日军轻易突破了汨水防线。” “我们应当看到我方部队已经经过半年整训,工事也比一年前坚固,各军战斗力都有很大程度的提高。”吴逸志附和薛岳,反驳赵子立,老吴接着道:“我看,薛长官可以下决心了。” 薛岳走向地图,看清了各军、师所在位置,果断地说:“传我的命令:一、第99军的92、99师两个师划拨给第37军军长陈沛指挥,加上37军的第95、140师,共计4个师死守汨罗江南岸的语口、金井、营田、湘阴一线;二、第26军占领汨水南岸金井至将军坝二线阵地,准备与敌决战;三、第72军速调平江,支援汨水战斗;四、战区炮兵指挥官王若卿,率炮兵第1团开往金井,指挥第1团与重型迫击炮第2团,先协助第37军守势作战,抗拒南犯日军,尔后支援第26军攻击。” 参谋记录完毕,复述一遍之后,薛岳又补充道:“命令第27集团军杨森指挥第4、20、58等3个军在日军侧后由北向南进行侧击或追击,尽可能消耗、拖住敌人。” 9月19日下午4点20分,第9战区司令部发布了上述命令。 二十分钟后,日军第11军团司令官阿南惟几手中就同样拿着一模一样的一份电文,他走到了地图前,沉思起来。 169请君入瓮 你这山东衰仔,平日里牛皮轰轰,才一上阵,怎么反被敌包围,真丢***人!——薛岳 9月22日,薛岳向第74军发出命令,要74军主力向蕉溪铺集结,另外一部向新安铺集结。 这份电报又被日军截获,日军侦察兵对应地频频出动。 22日下午4点左右,日军侦察兵向第11军报告:在浏阳河至万载的公路上,浏阳及南约40公里之间,有组成梯队的敌军至少七千名,且其后尾情况不明,前进方向虽未判明,但似向北方向前进。 这正是刚刚出发两天的74军。 阿南深知74军是支那军中最精锐的嫡系部队,素来倍受重视。该军被支那中央指定为攻击军、突击师以来,无国min党中央命令,禁止用于作战或移动。 自3月的锦江作战以来,该军又补充了3个团,一直在万载、宜春附近整训。如今从东面过来,冲击了11军挺进长沙的作战设想。 面对这样一支王牌军,阿南大喜过望,如果战斗顺利,可以乘势把74军歼灭。不然的话,让74军顺利西进,不仅会打乱整个进军长沙的计划,而且进攻长沙部队的左侧翼也会受到严重的威胁。 经过考虑,阿南决定于当日晚解除第6师团占领平江的任务,让第6师团努力拖住74军,阻止74军靠近长沙。 9月23日,74军于15日进入浏阳的新开市。敌我全线呈紧张状态。 9月24日。日军空军再次报告阿南:下午5点。浏阳至万载间,目视发现约有15000名的敌军大纵队。 阿南的司令部认为应对新来的74军予以打击,但是战果不要求太大。如果越过了浏阳西面山地进行进攻,未免显得太愚蠢。最后决定还是以一支有力的部队监视浏阳方面的74军,争取歼灭其先头部队。以主力打击在长沙的支那军,夺取长沙。于是24日阿南对第六师团下达如下命令:第6师团应急速进入捞刀河谷,如敌74军也进入该河谷,应将其就地击破。 日军一步一步地向长沙逼近。 24日。处于日军包围中的第26军向浦塘突围。日军第40师团将压迫第27集团军的任务交给江藤支队后,增援第6师团,准备围歼第26军。 两个师团的日军到达了浦塘,再度对26军形成了包围。 25日,第26军的41、44师两个师阵地被攻破,26军军部和第32师被日军团团包围。战斗到傍晚,得到第37军一个团的增援后,26军才得以突围,但已经被打残,不成建制。 围歼26军的同时。日军第3、4师团也对第37军发起了围攻。 第37军伤亡惨重,被迫南撤。 日军四个师团分别对第26、37军予以沉重打击之后继续南进。在福临铺、金井地区汇合,又对刚刚到达的第10军形成包围。 第10军虽称“泰山军”,是第9战区两支王牌军中仅次于74军的王牌部队,但依然抵挡不住日军四个师团的凶猛进攻,伤亡惨重,战斗力锐减。 这样,第9战区就仅剩下最后一张王牌74军了。 可是对于如何使用这张王牌,第9战区司令部仍有较大分歧。 参谋处长赵子立和高参饶少伟认为:第10、26、37军之所以被日军包围击溃,主要原因在于他们处于内线作战。 赵子立说:“我的意思是把74军停止于浏阳地区,这样日军南去,我军西进正好打上日军的侧背。” 薛岳摇摇头,说:“第79军已经到达长沙以西地区,由第79军守长沙和捞刀河下游,重点保卫长沙,第74军放在捞刀河上游,重点保卫沙市街。” “薛长官说得对,由第74军阻挡日军南下。”吴逸志赞同地点点头。 赵子立听后,心中不免暗暗叫苦:这可是要命的意见,此刻74军由赣东开到浏阳以东地区,如把74军拉到沙市街,则是我军西进,日军南击,正好日军打上74军的侧背。 这可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事情,而胜败之机,在此时尤其不可不察。 他想到这里,忙说:“目前前方的失利教训我们应当吸取,我的意思是应该让74军占领外线,等待援兵到齐后再围歼日军,请长官考虑。” 薛岳仍然摇头:“保长沙是目的,这是最要紧的事。” 赵处长有些不解地望着薛岳。 薛岳笑了笑,说:“这你就不懂了,保住长沙还有政治影响在里面,目前我国政府控制的大城市不多了,为稳定人心,为国际观瞻,长沙不能丢啊。” 薛岳的话,使其他人无法争辩,一时一片寂静。是啊,大半个中华都丢了,现在还在政府手里的大城市屈指可数:重庆、成都、洛阳、长沙、桂林、昆明、贵阳。真正上规模的大城市仅有四个了。 看来,薛岳的意思只能成为决定了。 25日,王耀武率先头部队第57师到达浏阳。 同一天,第9战区长官司令部发出命令:第74军以先头两师兼程向黄花市前进,迅速进驻夏家塘、春华山、赤石河、石灰嘴之线,迎击南进之敌。 王耀武立即命令第57师师长余程万率先头部队占领赤石河、春华山一线阵地,掩护主力集结。 第二十六军按战区命令,进入汨罗江二线阵地阻敌进攻,谁知还未赶到汨罗江,迎面就被一顿铺天盖地的炮火打蒙了。军长萧之楚立刻意识到,日军早就占据有利地形正恭候他的光临呢,便在电话里气冲冲质问薛岳:“这是怎么指挥的?我们还没到,小鬼子就先到了!” 薛岳哪知道是情报失密,一听部将还敢质疑他的指挥,气得暴跳如雷,大骂萧之楚没用:“你这山东衰仔,平日里牛皮轰轰,才一上阵,怎么反被敌包围,真丢***人!” 一个山东人,一个广东人,南腔北调地干起嘴仗。 捕捉到74军的阿南维畿大喜过望,欣然写下日记:“第74均终于进入永安市附近,破敌良机业已到来”,他当即变更直下长沙的原计划,将3个师团埋伏在七十四军的前面和右翼。 一张大网悄然张开,只等老虎落网了。 多年以后,第九战区长官部参谋处处长赵子立在回忆录中,说他当时不同意薛岳的这一部署,认为把七十四军用来守长沙是“自投罗网”,因我军西进,而敌军南下,正好打在七十四军右翼,而应该是把七十四军部署在外线的浏阳河,以便攻击日军左翼。 其实,双方行军又没一个固定的时间表,怎么偏偏会让日军出现在七十四军右侧、而不是七十四军“正好打在”日军左翼呢?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在编撰的《长沙作战》里,也这样记载道:接到第74军开始东移的特情报告,军司令部顿时为之震动。74军在东方的出现,冲击了第11军挺进长沙的作战设想,该军向长沙西进,将直接杀到我军左侧。可见,七十四军中埋伏,情报泄密才是关键。 当然,七十四军也有失误。接到薛长官急电时,距捞刀河还有一日行程,为抢时间,军长王耀武自恃有二十六军作掩护,在没有与其取得联系的情况下,命令全军急行军,唯一的战斗准备只是以五十七师1个团轻装急进,先期占领春华山,以掩护主力依次展开占领阵地。不幸的是,第二十六军被日军缠住,根本到不了指定位置。 170初战惨败 弟兄们!军旗和军长就在我们后面,我们可以死,军旗不能倒!——74军军官 74军军长王耀武匍匐、躲藏在洼地里,脸上全是泥土、雨水和泪水的混合物。 耀武有一种莫名的恸,无言的殇早已如潮水淹没心头,洒在不能出声的嘴巴上,喉结在一动一动地起伏,作为无声的祭奠…… 他的怅然若失的眼睛中略显呆滞,充满了一种介于悲伤和激愤之间的事物,令人只要看上一眼,马上就能读出他此刻如死水般的灵魂和苍白无力的精神。 耀武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卫士排长老黑被劈死前的最后一声惨叫。 74军初战失败,而且败得惨烈。密密麻麻的日军突然从四面八方攻来,耀武的身边仅有一个团,根本没抵挡得住多会儿。 卫士排的士兵也拼光了,排长老黑受重伤被日军抓到。 因为相隔不远,会中文的日军的问询声,耀武也听得到。 日军问老黑:“军部的,在哪里?” “早转移了。” “转移到哪里去了?” “知道也不告诉你。” “八格牙路!”一声斥骂,刀光一闪,老黑一腔热血洒在了捞刀河边。 王将军在悄悄地流泪,心中在流血,他在内心深处喊道:“血债一定要用血来还!” 74军为何遭此失败,一切还要从9月25日的夜晚说起。 天黑了,捞刀河畔的永安方向燃起熊熊战火。映红了十几公里以外的山色、树影。军帽上、背包上还插着树叶的将士们。有的浑身泥土、有的血迹斑斑。一个个扛着枪埋头行军,急匆匆的脚步声和远处的几声虫鸣,显得夜色越发寂静、气氛越发紧张。 五十八师和军部直属队走在全军中间。 策马而行的张灵甫,眉头紧锁,神情默然。孟铁蛋牵着虎子走在前面,铁蛋的马上驮了两名伤员。七十四军一上阵就出师不利。昨天上午,在经过七、八公里长的蕉溪岭隘路时,遭遇敌机轮番空袭。由于路狭山陡,无法隐蔽,部队伤亡较大,未曾参战就挫伤了元气。 越往前走,虎子就越不安,时而甩动脖子,时而咴咴嘶鸣,一路上磨磨蹭蹭,最后在快走到捞刀河的时候竟狂躁起来,死死地顿足不前。表现出一种极度异常的举动。 “虎子!你怎么了?”赶路要紧,不能耽搁。张灵甫呵斥了一声。举起皮鞭抽了它一家伙。哪知虎子竟反而一下猛地抬起前蹄,几乎竖立起来,要不是张灵甫手疾,一下子搂住它的脖子才没有摔下马。 “虎子、虎子!”孟铁蛋也赶紧拽住缰绳,稳住虎子。 这虎子今晚怎么怪怪的,要把自己甩下来?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张灵甫抬头看看天,夜空里不见丝毫星光,只有远处的火光闪烁,乌云阴沉得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压抑。 一阵不祥的预感刚在心中一掠而过,从队伍右侧几百米远的山岭那边,就忽然响起万马奔腾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这声音比暴风骤雨还要急促,比群狼狂奔还要恐惧,由远而近传来,震得脚下的地面微微发抖。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正在急行军的弟兄们不由得停了下来,驻足凝听,满脸狐疑。来不及作出反应,山岭上的机枪又爆响,枪声凌厉而又令人震惊,前后左右纷纷倒下一大片。 “赶快展开队型!组织火力打骑兵、打骑兵!!” 激烈的枪声、凄惨的叫声和密集的马蹄声很快淹没了张灵甫的口令。旋即,日军骑兵一波接一波骤然而至,刀锋过处,血花四溅、人影翻滚。从未打过大兵团骑兵的弟兄们仓促应战,又经过一阵急行军,尚未喘过气来,手里的长枪那挡得住这狂飚怒潮一般的冲击?黑灯瞎火的,看也看不清楚,只见一匹匹高头大马在人群中来回冲杀,迅疾如风,让大家应接不暇、招架不住,接二连三被砍倒在地,倒在地下又被奔踏的铁蹄踩得失声哀号。 一名新兵初上战场就遭遇如此惨状,发怵得牙齿直打颤,尿水失禁灌了一裤腿,先是哆嗦着,迎着拍马而来的一名日军开了一枪,目标没打着,眨眼之间却冲到跟前,再想推上第二发子弹已经不可能了,求生的本能使得他赶紧举枪投降,而杀兴大发的鬼子兵竟毫不理会,挥起一刀,齐齐砍去他的双手。 几分钟之内,七十四军前后逶迤十几里地的长蛇队型就被冲得七零八落,军、师、团、营、连之间几乎全都失去联系,只得各自为战。 孟铁蛋和几个卫兵围成一圈,紧紧护住张灵甫,手里的二十响驳壳枪再一次显示出近战威力,子弹充足,先打马、后打人,连连击发,打得日军人仰马翻。张灵甫由于行走不便,依旧骑在马上,奋力指挥大家交替掩护,向公路左边的藕田、水田和山地转移。 藕田、水田尽是淤泥,荷叶、稻谷层层叠叠,既不便于骑兵行动,又适合步兵隐蔽射击。 且战且退中,虎子中弹,连同主人一起摔倒,张灵甫的头撞在岩石上,钢盔撞得哐当响,慌得大家失声惊叫,孟铁蛋赶紧想架起长官继续撤,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扶不起来。在他周围,大家接连撩倒几名日军后,后面的骑兵又呼啸而至,手起刀落,一连斩下三、四个弟兄的人头,孟铁蛋也闪避不及,被一刀砍在肩膀上。 剧痛把他击倒在地,枪也脱手而去。 最痛的却莫过于心死。浑身是血、浑身无力的孟铁蛋,坐在血泊之中,想拣起自己的枪,却怎么也摸不着,眼睁睁地看着两个鬼子狞笑着拍马走向昏迷不醒的长官,而漆黑的四周是一片混战,再也没有人可以出手相救了! 屠刀眼看就要劈下,孟铁蛋发出绝望的嚎叫。说时迟那时快,倒卧在主人身旁的虎子一声咆哮,犹如飞马一样腾空而起,迎面撞向正欲行凶的鬼子兵。 顿时,鬼子兵手里的军刀改变了方向,落在虎子的脸上,砍出一道半尺长、一两寸深的伤口。也就在这一瞬间,孟铁蛋终于一把抓起地上的驳壳枪。 “老子操你娘!操你小日本天皇!”骂声和枪声一起迸发。 七十四军警卫团武器优良,个个都是军座子弟兵,清一色的山东好汉,忠勇双全,因而一开始还能保持队型,力拼骑兵,掩护军部和直属队向后转移。王耀武当时也很镇定,急令五十一师火速上前,顶住日军,收容溃兵。 五十一师顶上来后,迅速占领有利地形,打退日军多次冲锋,一直坚持到下半夜。然而,好景不长,师长李天霞见日军只集中兵力攻击一点,而自己势单力薄,惟恐支撑不了多久,便擅自收缩防线、集中兵力,导致阵地形成一大空隙。结果,灾难就像黄河决了堤,日军顿时蜂拥而上,步兵向两侧拓展,巩固突破口,以掩护骑兵全力追击正在后撤中的七十四军军部。 当又一个血色黎明到来之时,身后再次响起滚滚马蹄声。 刘骁回头一看,微亮的晨曦和秋天的冷雾中,无数铁骑拖着滚滚烟尘,从远处的山坡上一泻而下,顺着宽阔的路面急追上来。而血战一夜后的警卫团,已伤亡惨重,力不从心。 不远处,一位长官手举冲锋枪高声疾呼:“弟兄们!军旗和军长就在我们后面,我们可以死,军旗不能倒!不怕死的、有枪的跟我上啊!!”精疲力竭的将士们个个咬紧牙关,抱着必死的决心,提着枪开始与日军骑兵赛跑,抢占前面两侧的山地。 这一幕幕“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画面,看得刘骁热血沸腾。 拼了! 亲手杀敌,雪耻国仇,不正是自己投笔从戎最大的愿望吗?纵然战死,也问心无愧啊! 171双双阵亡 曾想和你牵手到白头,但国都没了,两个人的家又能保住吗?——骁 “刘队长,我们是文工队,不是一线作战部队,犯不着去和小鬼子拼命啊。”文工队里平日比较娘的一名男青年道。 “是啊,队长,快撤把,要拼命,我们也没有武器啊。”长得比较胖,负责在文工队搬运重乐器的陈琼道。 陈琼说得对,整个文工队仅有两样武器,一样是一杆中正步枪,刘骁背着,另外一样是盒子炮,给女兵副队长佩着。 “队长快走、快走呀!”伙伴们在一边焦急地催促着,催促声中还有孟玲玲的声音,还有她对自己那一份柔柔的担忧。两年多了,朝夕相处,共一根铅笔作画,同一把胡琴排练,吃一口大锅饭菜,他和她、和兄弟姐妹们已心心相映,须臾不可离。 然而,现在却不能儿女情长了。 现在是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的时候、是七十四军到了最危急的时候了,每个人都被迫发出最后的吼声!刘骁深情而匆匆地扫了大家一眼,把手一挥:“我有武器,我来挡住鬼子!你们先走!别管我!”来不及再多说一句、再多看一眼,他从肩上取下步枪,转身就跟着战士们迎着日军冲上去。 “刘骁——哇!” 身后孟玲玲那一声悲痛欲绝的哭喊,差一点挽住他奔跑的脚步,但他终于狠着心肠。连头都没有回。他怕自己受不了她那如水哀怨的目光。边跑边上刺刀的他。用尽全身力气吼叫道:“快走啊你们!” 望着刘骁奋勇远去的背影,孟玲玲热泪长流,双腿跪地,她知道他这一去,必定是诀别。这个年仅17岁的小女兵,并不知道什么叫爱情,只知道自己和刘骁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还要想着他,她不敢想象。在失去刘骁的日子里,她还会有怎样的思念! 杀声再起。 山上山下,惨烈的杀声震撼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大群大群的敌骑闪电般冲过来,最近的距刘骁不过七、八米,来不及寻找地形掩护,刘骁以立姿站定就是一枪,冲在最前面的的鬼子应声栽下,一只脚还倒挂在马镫上被拖得飞跑,紧接着他又一枪掀倒后面一匹马,骑马的日军落地后还想举枪顽抗。不等他扣动扳机,刘骁扑上去一刀捅了他个透心凉。 “卧倒!卧倒!”后面有弟兄奋力在喊。 刘骁顺势一个前滚翻。苏制机枪骤然开火,满满一盘47发子弹猛烈喷出,继而又一挺机枪接着打响,几挺机枪就这样交替射击,以密集火力把一群群横冲直撞的日军打得落荒而逃。 机枪声压住马蹄声,士气为之一振。 趁日军败退,刘骁带头举枪跃起:“同志们冲啊!!” “冲啊!”弟兄们怒吼着发起冲锋,把防御线顽强向前推进几百米。尽管刘骁第一次参战,但复仇的烈火早就烧红他的双眼,他忘记了恐惧、忘记了一切,几乎完全在靠本能发挥自己的战术知识。立姿、卧姿、跪姿的无依托射击,他以前都练习过,还曾在枪口上挂砖头,以增强自己平稳举枪的臂力。拼刺刀,他也不怕,手刃日军,照样逞英豪。 日军开始反扑,从驮马上卸下轻重机枪和小钢炮,以强大的火力压制我军,掩护骑兵冲锋。激战几小时后,我军越打越少,枪声越来越弱,路边的高地上最后只剩下刘骁一人。 而刘骁左臂负伤,子弹、手榴弹全部打光。 坐在弟兄们遗体中的他,抓下军帽,默默擦亮滴血的刺刀。他想,就这样战死很好,不论是对74军、还是对民国都很好,自己对得起良心了。不知道军座安全转移没有?也不知道孟玲玲和大家怎么样了。他向后望了一望,却关山重重、硝烟缭绕,不见同志们的身影,一阵说不出的悲壮猛然涌上心头: 永别了,同志们! 永别了,七十四军! 刘骁取下背上的胡琴,看了不舍的最后一眼,便举过头顶,一把砸断。然后,他脱光上衣,甩开膀子,手拄步枪,朝着一步步逼上来的日军顶天立地一般站立起来…… 在他的白衬衣上,他已经用手指蘸着自己的血留下最后的遗言:“玲玲:曾想和你牵手到白头,但国都没了,两个人的家又能保住吗?想把生命献给你,可我的生命只有一次,给了祖国就不能给你了,望坚强生活、坚强战斗!” 签名只有一个字:骁。 刘骁留给孟玲玲的遗书,孟玲玲还来不及收到,自己也牺牲了,死得很惨,一个人死在路边,她的遗体直到在战后才被高敬和陈公勇他们找到。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来说说昏迷中的张灵甫,是被高敬和陈公勇两人架着从藕田撤退的。个头本来不高、肩膀又被砍伤的孟铁蛋,根本都扶不起自己的长官,只在地上摸索到长官的手杖,多亏陈公勇带着他的特种战训班及时赶来,脸上刀伤、前身枪伤的虎子也被裹住伤口,跌跌撞撞地跟着队伍走。 冰凉的池水深过膝盖,被冷水一浸,张灵甫才慢慢苏醒过来,趟过藕田,钻进一片黑黝黝的山林以后,公路那边的杀声、枪声依然清晰可闻,身边只有数百来号弟兄,师长廖龄奇也不知去向,只有师部的几个参谋跟来了。他一手揉着昏眩的太阳穴,吩咐参谋,在布置警戒线的同时,赶快向四周打红灯,表明师部位置,以便于收拢部队。 不一会儿,蔡仁杰、明灿等几位团长、营长就摸索着走过来,原来他们带着部队也隐蔽在附近。大家见面后,自是好一阵懊恼,有的抱怨上级部署失误,怎么让敌人打了我们的埋伏。有的怨恨友军保障不力,害得我们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还有的说,这一回七十四军丢丑丢得大,以后还怎么在别人面前扬眉吐气? “行了,不必罗嗦了。”随着一阵夜风吹来,张灵甫的声音显得格外冷。吃了一个大败仗,他心里也不好受,可现在更重要的不是怨天尤人。他打断大家的话,说:“听枪声目前战况仍很激烈,尤其是捞刀河方向枪声最密集,估计五十七师还在和日军争夺春华山,老蔡你带173团上去增援余师长,明灿你率部留在此地继续收容部队,天亮之后再向173团靠拢,一切行动听蔡团长处置。其余的全体集合,带上伤员,随我去找军座。军座身边的战斗部队只有一个警卫团,惟恐支撑不了多久。” 众人立即开始整装行动,树林里一片快捷而紧张的悉簌声响。 张灵甫拄着手杖站起来,才发现虎子倚着一棵树,全身哆嗦着劈开四肢,努力想让自己站稳固一些。它嘴里直喘粗气、吐着白沫,因为夜晚的缘故,浸透了纱布的血水看不清是红色的,只见黑乎乎的一大片,以往和虎子形影不离的孟铁蛋也不见踪影。“铁蛋呢?铁蛋!”他心里一紧,开口叫道。直到听说孟铁蛋为救自己也负伤、现因失血过多而躺在担架上时,他才咬着下嘴唇,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摸着虎子的头,虎子也把头抬起来,用另一边没有受伤的冰凉的脸去摩挲主人的手掌,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在黑暗中以不屈的目光迎视着主人,似乎在说我能行,我还能走。 于是,他把手一挥,带着虎子、带着部队走出山林。 172向北突围 弟兄们,全局胜败在此一举,我们现在只能以身报国了,冲啊!杀啊!——李翰卿 树叶儿在晚风中“簌簌”作响,空气中还飘荡着一种奇怪的气味,是血腥味、河水和植物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平日里夜行军中,高敬会觉得树叶的沙沙声是仿佛在弹奏着一首《月光曲》,婉约而凄美,悠深而美妙。而今天他的心中是凄凉的,再美妙的声音在他的耳中都是那样的哀绝,他只顾埋头赶路。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全凭指北针指示方位。山下各处村庄全是日军,人声鼎沸,附近时而还响起零星的枪声,气氛相当紧张。一路上,不断有掉队、失散的官兵加入到队伍中来,使得队伍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这一夜,就在山间里绕着日军走过去了。 直到天亮之后,他们才在往浏阳方向去的一条小路上找到军部。所谓军部,其实没剩几人,电台丢了,连最贴身的卫士排排长都被日军生俘后劈死,王耀武几乎成了光杆司令。见到张灵甫带来三四千人马,还有一部电台,正一筹莫展的他,不由得大喜过望,当即和战区长官部和五十七、五十一两个师分别取得联系,反馈回来的消息有喜有忧,但战局总体上极其严峻: 五十七师在蔡仁杰团的配合下,已于昨夜夺回春华山;五十一师大体完整,和军部直属队的炮兵团、补充团退守在浏阳河一带,这些消息也还不算坏。而长官部的来电。却令王耀武忧心忡忡。长官部在来电中说。我军防线均已被敌突破,前线各部溃不成军,第七十四军必须仍按原计划,占领捞刀河附近的黄花市、春华山至永安市一线阵地,阻击敌军,第七战区和第六战区正在调兵驰援长沙。 第七战区在两广,第六战区在鄂西北,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啊。王耀武没让自己的忧郁心情表现出来,他不动声色地把电文递给张灵甫,然后铺开地图,陷入沉思之中。 张灵甫扫了电文一眼,又见军座如此神情,知道军座决心已下,便只说了一句:“军座指哪我打哪,万死不辞。”爱将的话,坚定了王耀武的决心,他当即作出以攻为守的部署。 然而。无论是战区长官部,还是王耀武、张灵甫。谁都没想到当面之敌是整整4个师团,而正在到处围追堵截的日军,还惟恐七十四军跑了,也没想到七十四军不仅不开溜,反而大杀回马枪。于是,敌我主力再一次骤然相遇,一方是张网以待,一方是鱼死网破,双方士兵打红了眼睛、打红了枪管,一波接一波踩着满地死尸和伤兵冲将上前,把炮火抛到了身后,让狂热撕碎了懦弱,互相捉对拼杀,直杀得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为了击退日军的进攻,王耀武命令第51师步兵指挥官,已经荣升为少将军衔的李翰卿指挥51师1团和补充团在春华山以北向东侧击,支援第57师战斗。 骁勇的李将军一马当先,手持冲锋枪率先冲锋,以猛虎下山之势,打得日军节节败退。 但是,又一批日军赶来了,以优势兵力向翰卿部包抄过来。 李将军清醒地意识到,此刻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否则不但己方部队不保,57师的侧翼也危险了。 他高举枪大叫:“弟兄们,全局胜败在此一举,我们现在只能以身报国了,冲啊!杀啊!” 说完,再次冲向敌人。官兵们深受鼓舞,士气大振,奋勇杀敌,杀伤日军许多。 但翰卿不幸中弹,倒地后仍奋力半爬起高呼冲锋,直至口吐鲜血、气绝身亡。(翰卿四年前以团长的身份参加淞沪会战,后来以战功官至少将,终究把一身忠魂留在了春华山) 翰卿部的攻击,冲乱了日军的阵势,减轻了57师的压力,让师长余程万得以重新调整部署。 当57师右侧翼激战正浓时,日军的两个师团又同时夹击起57师的的左侧。 第57师伤亡三千多人,再加上一天的急行军,战斗力锐减。 26日下午,日军花谷旅团第18联队国井大队于春华山东部向58师发动进攻,接着中川大队在东侧也开始进攻。 关于这场恶战,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在编撰的《长沙作战》里有记载,详见作品相关,不花钱。 战至下午,七十四军在予敌重大杀伤的同时,终于力不能撑,而敌后续部队仍源源不断投入战场,致使全军又一次被截成数段,身陷重围。第9战区长官部这才发现大事不妙,前线各部怎么一个接一个被击破,日军似乎有备而来,专等我军上钩,七十四军再不撤就拼光了,薛岳便急电王耀武相机突围撤退。 可一个“撤”字,说得容易,现在四面八方都是日军,怎么撤?只怕插翅也难飞,王耀武愁眉不展。 参谋们在地图上标出两个撤退的方向:一是向东面的浏阳转移,二是向南面的株州转移,因为西面的长沙正是日军下一步的主攻目标,而北面的捞刀河又是日军来袭方向,所以,相比之下,东面或者南面目前作为我军后方,应该是最理想、也是最安全的路线。 究竟是选择东面还是南面?王耀武举棋不定,想征询张灵甫的意见,抬头一看,看见张灵甫面对地图,嘴角正勾起一丝自信的笑意,便亲切地叫着他的字:“钟灵啊,想必已有高见罗?” 果然,胸有成竹的张灵甫,一开口就语惊四座。他说:“依我看,我们既不向东,也不向南,把突围方向选择在北面,如何?” 什么,北面?众人大惊,这不是送肉上砧板吗?一个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且容我进一步解释。”张灵甫指点着地图继续说道:“倭寇从北面一路杀来,为防止我退往浏阳、株州和救援长沙,肯定集重兵于我军东面、南面和西面,其背后兵力必定空虚,我军正好乘虚而入,北渡捞刀河,再向东绕一弧线撤到浏阳。” “不过,这计谋好是好,但捞刀河上恐无桥可过,船只一时也难以筹集,怎么办?”面对有人提出这一问题,张灵甫不慌不忙地回答道:“三年前驻扎长沙之时,本人曾作郊游采风,听渔翁说起这捞刀河九曲十八弯,但凡中上游河面宽阔处,且不在汛期,水便不会太深,当可涉水到彼岸。” 顾虑彻底打消,气氛更为活跃。 正在兴头上的张灵甫,又进一步发挥起来:“诸位,知道捞刀河的来历吗?据说,关羽在攻打长沙之前,卫士在河边磨他的青龙偃月刀,一不小心把刀掉进水里,好几人都未找着,还是关公亲自下水捞起来的。所以,这条河后来便称为捞刀河。依兄弟之愚见,有关公在天之灵保佑,我军定能顺利突围。” 这一段活灵活现的神奇传说,又讲得众人信心倍增。千百年来,关羽的形象被兵家尊为武圣、商界奉为财神、民间供为神明,仰之如日月,畏之如雷霆。因此,张灵甫这么“引经据典”一发挥,无疑于再给大家吃了一个定心丸。 果然,倭寇万万没有预料到支那军队竟会选择北面突围,使得七十四军入夜后开始的突围行动异常顺利,除个别团队由于失去联系、自主选择向南突围以外(当然,这部分兵力的南进,在很大程度上也牵制了敌注意力),军主力在掩埋火炮以后,当晚就轻松突破日军兵力最薄弱的北线,然后涉水渡过河底铺满鹅卵石的捞刀河。 173胜乎败乎 173胜乎败乎 大概是上苍特别钟爱好人吧,所以才这么早就把他们召唤到自己身边了。——陈公勇 74军突围后,日军南下的屏障消除了。 9月27日下午,日军早渊支队与长沙北侧的*98师展开激战后,击退98师,当晚,早渊支队全部进入长沙。 9月29日,日军第4师团留守长沙,第3师团继续向株洲方向追击,企图歼灭南撤的中华军队,一直攻至株洲。 长沙第一次失陷了。 27日晚上,一路上星月稀疏,大地黑沉沉,被焚烧后的村庄余熄未尽,一明一暗在原野上发出鬼火一样的光。沿途日军少数步哨本亮着灯,见我74军大部队浩浩荡荡经过,也不知底细,把灯一熄,连声都不敢吭一下。 “瞧这鬼子小气的,咋也不整挂鞭欢送欢送咧?”脱离险境后的王耀武,豪气勃发,觉得就这样离开战场还不够热闹似的,又埋怨起自己的爱将来:“钟麟老弟啊,这也要怪你,尽拣鬼子少的地方走,害得鄙人连个枪声都听不见。” 听见军座的数落,张灵甫自负地笑了,这是长官在夸奖自己呢。 两人并肩骑着马走在队伍之中。 马蹄声声,铁流滚滚。全军尽管遭受重创,但士气不衰,阵容肃然,经长冲、大桥、沙市街之后,再过捞刀河,绕道几十公里,于次日黄昏前平安回到浏阳河边。 转机,却在倭寇最猖獗之时悄然出现。 早在会战打响不久,最高统帅jiangjie石就判断敌因集中兵力攻击长沙,其它方面必定防线空虚,即令我第三战区、第五、第六战区一起向当面之敌发起反攻,宜昌之战尤为猛烈。敌13师团长中将甚至发出全员玉碎的命令。如此同时,连遭挫折的薛岳,仍不放弃最后一搏,在援军纷纷抵达长沙外围的有利条件下,命令战区副司令长官杨森截断长沙敌后交通;命令前线各部奋勇出击,分别从正面和侧翼反击日军。 四面楚歌之中,日军顾此失彼,补给中断,于10月1日被迫退出株州和长沙,回防湘北和宜昌。自此。战况一夜之间发生戏剧性巨变,第九战区迅速转入大反攻,沿途追杀,斩获无数。 74军的官兵们也追着小鬼子的尾巴。打得鬼子丢盔弃甲、损兵折将。 1941年10月9日,第二次长沙会战遂告结束。 尽管第九战区连遭失利,伤亡、失散官兵10万人,但在大半个欧洲沦陷、德军逼近莫斯科的一片阴霾下,毕竟收复了长沙、寸土未失,而失散官兵经收容后即可投入战斗。且日军自身也付出伤亡两万人的惨痛代价,仍不失为一次略微胜利的战役。 为挽回失败的面子,日军飞机漫天撒下传单,煞有其事地声称:大日本皇军无意占领长沙。在给予支那军严重打击后即告凯旋而归,并希望支那军官兵幡然醒悟,踊跃响应汪jing卫主席倡导的“和平建国”号召云云。此外,传单上还印有《何日君再来》的歌词,并配上日本歌伎演唱这首名曲的照片,企图瓦解中队的斗志和士气。 捡到传单,曾有满用它卷了烟,叼在嘴上的那种感觉。就跟镇上有钱的老爷一样。更多的弟兄们则是拿来上了厕所。还有意对准歌伎的脸擦屁股,而李欣却悄悄地把传单藏起来,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不为别的,就为照片上那身穿和服的歌伎长得好象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东洋女人。 据说,正在和大家一起吃中饭的张灵甫,也看到了这种传单。他指着那一句“凯旋而归”的话,以一种鄙夷的口吻对蔡仁杰说:“到底是蛮夷之邦,学汉语学不到家,既已凯旋,何又而归?语意重复了。” 蔡仁杰则一本正经地答道:“作为大日本第十一军司令官的青年将领,阿南维畿此人还是有文化、喜欢读书的,不谈高等教育,光小学他就读了九年呢。” 敢情是留级了三年啊,一桌子人恍然大悟,笑得喷饭。 将领中读书人多,第九战区从副司令长官罗卓英到七十四军的张灵甫、蔡仁杰、余程万等等都做过教书先生。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对病句、错别字有一种天然的洞察力。 到了下午打扫战场、掩埋烈士的时候,大家的心情又变得格外肃穆。长沙周围数十里尸横遍野,层林尽毁,不见飞鸟、不闻鸡啼,古来征战几人回,又何尝不是现实的写照。在一个不知名的路边高地上,竖起一块石碑。石碑下,一坯黄土掩埋了刘骁的遗体;石碑上,两行俊美的字迹一如刘骁的清秀:“中华国min党员 第七十四军战士刘骁在此成仁”。 连长以下烈士一般都没有墓碑,刘骁的殊荣可见分量之重。在得知他作为本可撤退的文工队员、却和警卫战士一起为掩护军部安全而毅然战死后,一个员、一个才华横溢的青年学生就这样壮烈殉难,军长王耀武久久无语、沉思半晌,最后吩咐副官说:“为刘骁单独竖碑吧,请钟麟题写碑铭,要特别注明他是国min党员,以警醒我们每一个后死的同志不成功便成仁,拿热血光复河山、建立新中国。” 刘骁牺牲的现场,虽不曾亲眼目睹,但听说他全身被扎数十刀,嘴里仍咬着敌人的一片耳朵不放,张灵甫更是感慨万千,提起笔心潮难平。抗战以来,多少志士仁人慷慨赴国难,但以公开身份战死在*序列里的人并不多见,如果都像刘骁这样光明磊落,有话当面讲,不从事地下破坏活动,那他们至少还是可以交朋友的,即使将来兵戎相见,那也是具有骑士风度的两军过招:遵守诚信、宽容对手、善待弱者。 张灵甫写的碑铭,刻到了石碑上。受战时条件所限,这石碑并不高大,也许将来还会被历史的风雨所侵蚀,但刘骁的形象已经化作抗日铁军那挥之不去的军魂,永恒在壮怀激烈的军歌之中…… 刘骁在衬衣上写给孟玲玲的遗言,孟玲玲生前没有看到。当这件血衣被送到军部战地文工队的时候,孟玲玲已失踪好几天,他的哥哥孟铁蛋也受伤去了后方医院。有人说,这兄妹俩和高敬很要好,于是这件衬衣又转交到高敬手上。 没想到自己和刘骁会同时喜欢上孟玲玲,高敬接过衬衣,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感动?醋意?焦急?都有。当然,焦急的心情更迫切一些。可谁也不清楚孟玲玲究竟是怎样走失的,只记得在和刘骁分手后,她跪在地上哭,是被大伙硬是拖起来向后跑的,半路上由于又遭空袭,队伍被打散,等敌机走了以后,从地上爬起来一看,才发现孟玲玲不见了。 高敬立即预感到:孟玲玲肯定在回头去找刘骁的路上出事了! 他回去和陈公勇一说,两人当即骑马沿途寻找,果然,还没有走到空袭地点,就发现路上倒卧着两具日军死尸,其中一具死尸的后背上还插着一把挂着红穗子的剑。他们翻身下马,眼睛被什么反光的东西闪了一下,陈公勇连忙一把捂住高敬的眼睛,那是人世间怎样一幕残暴的景象啊! 草丛里,躺着一具全身的女尸,双手被反绑,腹部一直被剖开到耻骨,被拽出来的肠子又左一道又一地道绕住她的颈脖和脸,胸部也被挖去,胸前只剩下两个碗大的血疤,制服和挎包、发卡、乐谱等物品胡乱扔了一地,最醒目的就是那一个精美的深蓝色的曲奇盒,在阳光下反射着惨白的光。 从她脚下蹬出两道深深的辙印来看,孟玲玲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放开老子!你放开老子!让老子最后看玲玲一眼!”高敬拼命挣扎,终于把脸挣脱出陈公勇的手。他先是侧过头呆呆地看着,满脸悲愤,然后一把推开陈公勇,“嗵”地一声跪倒在孟玲玲身边,发出山崩地裂似的号啕。 “兄弟,你节哀啊,大概是上苍特别钟爱好人吧,所以才这么早就把他们召唤到自己身边了。”陈公勇劝慰道。 直到夕阳西沉,他们才掩埋好孟玲玲。高敬亲手将刘骁的那件衬衣叠得整整齐齐,和玲玲葬到了一起。玲玲的墓,距刘骁牺牲的地点虽不足两公里,却相隔着几座连绵不绝的山,彼此之间看不到对方,才会更牵挂对方吧? 在这一坯黄土之下,他们将默默守望心上人的平安归来…… 坐在坟头前的高敬,已经哭不出声。 在木子店野战医院的时候,孟玲玲曾给他、给伤员弟兄每人纳了一双鞋垫,这双用红丝线绣着“抗战胜利”和“建国成功”字样的鞋垫,高敬一直没舍得穿。他想,他会珍藏这双鞋垫的,直到永远。 ps: 感谢小黑,书友130,麦傻,未悟,郑小明,大家元旦happy。 174整肃军纪 174整肃军纪 我们一般将领目前最大的缺点:第一,就是怯懦:与敌接触,挨日退走,不知廉耻,不守纪律,不服从命令;第二,就是虚伪:各级报告不确实,蒙蔽军情,欺骗上官;第三,就是贪污:走私营利,荒淫无度。——jiangjie石 第二次长沙会战结束,74军伤亡过半,老蒋大笔一批:第74军58师师长廖龄奇临阵脱逃,着立即枪决。 伴随着数声清脆的枪声,廖龄奇师长魂归故里,可惜这员曾经的抗日勇将没有阵亡在战场上,却羞辱地死于军法处决。 廖师长作为蒋家嫡系军队还被处死,极大地震动了老蒋的各嫡系部队,同时还让全体*看到了老蒋对败军之将,就算嫡系也一样严惩的强硬态度,让一些心存侥幸心理的*将领在日后的作战中也使出了吃奶的劲和小鬼子拼命。 五十八师正副两位主官个个文武双全,师长廖龄奇吹拉弹唱无一不能,还能说一口流利英文,在战场上七次挂彩,副师长张灵甫更能写一手好字,也先后负伤五次。由于两人都因伤致残,他们成了七十四军里最醒目的“右派”:廖龄奇右手萎缩,连字都写不了;副师长张灵甫右腿不能弯曲,走路得靠手杖。当兵的谁不敬重这样上马能杀贼、下马能作文的长官? 廖龄奇和张灵甫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比较自负。不过,张灵甫的自负主要表现为情趣方面的冰清玉洁,不屑于和种种粗俗的人与事为伍;而廖龄奇的自负则更多地表现在狂傲不羁、目中无人方面,对上司,认为不如己的,往往出言不逊,态度之傲慢,搁谁也受不了。对自己的军长、黄埔三期的学长、但只读过几年私塾的王耀武,他也是看不起的。认为王耀武只是机遇好,本领才能并不出众等等。即使是对战区最高长官薛岳,他照样语气不友好。据说,他丧偶之后,战区参谋长吴逸志中将曾好心为之牵线,为他介绍薛上将的姨妹子,哪知他却来了一句:“本人历来不搞裙带关系!”让吴中将的热脸贴到冷屁股上,自讨没趣。 两年前,俞济时调往浙江,走的时候。他特地带走五十八师的前两任师长冯圣法和陈式正,怕就怕他们因资格老而不听新任军长王耀武的指挥。 但谁也没有想到,资格并不老的廖龄奇竟也不服王耀武。以前,廖龄奇多次使小性子顶撞王耀武。而王耀武原本为人随和,且念他是一员难得的战将,才息事宁人,没与他计较什么。唉,都说湖南人犟死一头牛,这一回廖龄奇可把自己给犟死了。 捞刀河一战。全军崩溃,而五十八师垮得最快,廖龄奇把一肚子怨气都撒到王耀武身上,怪军座指挥无方。才把仗打成这个样。于是,一气之下,他带着卫士突围出来,在株州附近乘火车迳直回老家探亲去了,连招呼也不打一个。 当然了,廖师长在这里自作聪明地以为有一个空子可以钻。 事实上,廖龄奇会战前请假结婚是有这事,结完后在带着老婆回老家祁阳省亲途中。听说日军已于9月17日强渡新墙河。而他的58师在副师长张灵甫率领下开赴湖南作战。他立即扔下新婚妻子由祁阳租车赶回部队,并带着部队向醴陵方向行进,但半夜行军时被数千余日军骑兵拦腰伏击队伍。58师一万余人。一晚上伤亡失踪六千余。他被日军冲散后,知道自己会被追究责任,便想自己还在婚假中,上级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归队,故连招呼也不打就跑回了祁阳老家,和县政府说他要组织游击队。县长不敢答应,把事情报了上去,九战区还以为他战死或者被俘了,一听人活着,还跑回了老家,立即下令拘捕。 廖龄奇如果不归队,58师失败的责任就是张灵甫的,廖归队掌握了指挥权,责任就只能是他来负责。不能因为他归队没向军长王耀武销假,打了败仗就按照他仍在假期中处理。此后说他被薛岳与王耀武联手整肃,实在是莫名其妙。而且谣言只提他还在假期中,不提他曾回部队指挥的事实。 10月16日,jiangjie石飞抵南岳,主持召开以检讨本次会战得失为中心议题的第三次南岳军事会议。会议决定:以“临阵脱逃”罪处决廖龄奇,并对作战不力的第十军军长李玉堂、预十师师长方先觉给予撤职处分。据说,薛岳原本是建议枪毙第二十六军军长萧之楚的,这个萧之楚最先挡不住日军,之后又导致七十四军失去侧翼掩护,但萧之楚毕竟没有扔下部队不管,且萧之楚又原为西北军出身,所以jiangjie石决心拿自己的嫡系开刀,让大家无话可说。 第三次南岳军事会议为期5天。 jiangjie石在会上先后作了9次训话,从近年来暴露出来的种种积弊,到战略战术的运用、高级将领的怯懦无能、军队内部的管理训练等问题都进行了深刻反省,要求全体官兵发扬民族正气,从克服畏敌情绪、认真构筑工事、集中使用兵力、增强防御力量、封锁小路要隘、防止汉奸敌探、研究骑兵战术、加强实战训练等方面入手,来达成抗战建国的目的。 在这一系列讲话中,jiangjie石反复强调的、说得最尖锐的,莫过于是批评各级将领的虚骄荒怠、纪律废弛,几近苦口婆心。 jiangjie石在总结*部队的指挥官时承认,“我们一般将领目前最大的缺点:第一,就是怯懦:与敌接触,挨日退走,不知廉耻,不守纪律,不服从命令;第二,就是虚伪:各级报告不确实,蒙蔽军情,欺骗上官;第三,就是贪污:走私营利,荒淫无度”。 他还说:“我们革命军官,今天作了官长,明天还要能作一个士兵。官长和士兵,只有职务上的不同,论起军队的精神和生活来,则完全一样,决不能上下隔离,彼此有所分别!”而“虚、贪、怯三个字,我们都有了,如何能不失败,能不灭亡?仅就这几点而论,我们的耻辱已甚,危险已深!” 会议最后一天,jiangjie石亲自嘉奖了第五十七师步兵指挥官李翰卿、一九○师副师长赖傅湘、一九七师590团营长刘虞卿,排长黄治国、第九九师295团营长曹克人等烈士,并当众宣布:“第五十八师师长廖龄奇临阵脱逃,应即枪决”。 据黄仁宇先生在《从大历史角度读jiangjie石日记》一文中说,“廖死留下遗书三封,一呈其母处理家事,一致表弟请结算师部账目,一嘱其妻改嫁。”并请将遗书送蒋备阅。 处决廖龄奇,处分李玉堂、方先觉,以铁血手腕严明军纪,震慑军心,各级长官一时间莫不恪尽职守。散会当天,接任五十八师师长的张灵甫,和接任副师长的蔡仁杰,匆匆从南岳赶回赣北。两人职务虽各晋升一级,但心情却是沉甸甸的,因为这一职位,是廖龄奇的死给腾出来的。 175贯彻精神 175贯彻精神 老子带着你们打败仗,蒋委员长照样要枪毙我!——张灵甫 暮色降临,残阳如血,湖南大山边上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最后一丝残阳打在地上与万物融为一体,金光璀璨,吞天沃日。 绚丽的晚霞在天上铺了一层又一层,把万山映得通红。 南岳会议带给人的震动是巨大的,看来委员长抗战的决心是铁定的,所有还存着侥幸心理的将军们该清醒了。 为及时向部队传达南岳会议精神,张灵甫、蔡仁杰一回来就通知全师各团排长以上、师直各部班长以上的官佐连夜开会。大家认为,长官晋升,当然要表示欢迎,所以当他俩一进小礼堂,即全体起立,热烈鼓掌。陈公勇甚至激动得带头高呼:“恭喜张师长、蔡副师长执掌帅印!”明灿、高敬、常宁等人更是群起响应。蔡仁杰对此急忙摆手,示意大家不要这样张扬,张灵甫则以他惯有的冷峻目光横扫会场一眼,然后将手杖横搁在讲台上。见长官脸上毫无喜庆之色,掌声这才稀落下来。 “有何喜可恭,还鼓掌?当不好师长,老子带着你们打败仗,蒋委员长照样要枪毙我!”接着,张灵甫取下军帽,喝令全场:“全体立正,为廖师长、为本师所有烈士默哀三分钟!” 会场于是一片肃穆。 默哀毕后,张灵甫有感而发,首先从南岳会议的开幕式说起。将他对委座训示的理解、对前任师长的评价、和对作战训练等方面的若干要求娓娓道来,针对性极强。加之音色洪亮,且不乏警句、排比句,脍炙人口的三国故事也信手拈来,显得既有气势,又通俗易懂,很是震慑人心。这是他接任师长后对全体官佐的第一次演讲。也是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长时间演讲: “南岳会议第一天,委座就和全体同志一起起立,首先向全国死难烈士默哀,然后合唱《国歌》,大会闭幕再唱《义勇军进行曲》,从今往后,本师也要沿袭这样的制度。来鼓舞我们的士气、纪念我们死去的袍泽。 “刚才,大家恭喜本人和蔡副师长。说心里话,升任师长,本人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实无喜可言。委座再三要求大家反省:抗战历经四年,倭寇疲弱衰竭,为何作战还会失利?盖因我们的军队不如从前。所谓不如从前,并不是说我们的武器差次。也不是说下级官兵退步,而是说高级将领升官太快、地位太高,不求进步、不思学习、目中无人、矜骄自满,以为什么人都不能教训我。甚至骄奢淫佚、走私牟利,平时不能将军队练好,战时定不能将敌人打败。所以,本人扪心自问,我张灵甫有何德何能方可担当此任?惟日后刻苦奋励,与众弟兄同进退、共生死、建功立业耳! “本次会议上,委座专门以曾文正为例,说明虚心好学之重要。委座说,曾文正当初治军平乱,屡败屡战,仍忠贞自效,最后转败为胜,并没有旁的秘诀,就在于他肯学习,肯研究,不惜虚己下人,不吝随时请益,自己虽贵为统帅,但对幕僚秘书毕恭毕敬,尊之如严师,视之如铮友,主官如此虚心接纳,部将当然忠诚爱戴,以道义相扶持,以气节相砥砺,以学问相辅益,扫荡长毛的事业自然不会失败。 “人要谦虚,不可狂妄。当然,我们是军人,军人要有军人的豪气,倘若别人问:能不能打胜仗?你不必谦虚,说自己不能,说自己带兵、练兵、作战样样都不行。所以,军人的豪气当是目中无敌人,而不是目中无人。廖师长作战英勇,且能武能文,堪称一员儒将、虎将,但自视甚高,易发牢骚,常与军座闹别扭,不听指挥,捞刀河之战甫一失利,即负气出走,将个人意气置于战场纪律之上,一世英名如此断送,委实可惜。在座诸位,请扪心自问,有无蔑视长官、中伤他人、甚至抗令不从之类等举动?委座训示:对长官信仰、对部下信任、对自己自信,有此坚定之信仰——”张灵甫以手杖击敲讲台,神情凛然道:“我们全体才能精诚团结、战力坚强!”说着,他顺手将右额前一绺刘海一扒,语锋一转,说起了三国故事。 “周仓效忠关公,关公效忠刘备,不为威武所屈,不为金帛所动,不为权色所诱。所以,精诚团结,贵在忠义,义不负心,忠不顾死。”张灵甫加重语气强调道:“以言教者讼,以身教者从。本人当和蔡副师长一起竭忠尽能,对国以忠,待人以义,处世以仁,作战以勇,按照委座训示,从部队的组织、训练到教育各方面,切切实实作一番检讨和改进。” 张灵甫整整讲了一个小时。 蔡仁杰则站在他身边,也整整站了一个小时。 会议进入尾声,张灵甫和台下弟兄的一段对话,不经意间引起哄堂大笑。笑话的起因是他在最后阐述治军方略时,引用了两段诸葛亮的名言:“夫为将之道,军井未汲,将不言渴;军食未熟,将不言饥;军火未燃,将不言寒;军幕未张,将不言困;暑不挥扇,雨不张盖,与众同也。孔明又曰:善将者,养兵如养己子,有难则以身先之,有功则以身后之,伤者泣而抚之,死者哀而丧之,饥者舍而食之,寒者解衣而衣之,智者礼而禄之,勇者赏而劝之。” 蔡仁杰插话道:“将能如此,所向必捷矣。” “对!”张灵甫颌首继续自己的思路说:“上下同欲者,胜。今后,弟兄们有何见解、有何困难,但说无妨。” 话音刚落,常宁就在台下起身:“报告师座,本人有话想说。” “好,请讲。” “我们北方士兵吃不惯大米,那饭粒一颗颗比枪子还硬。” “那就吃软饭嘛,本人就喜欢吃软饭。”张灵甫脱口而出。哪知台下传出一阵窃笑声,笑得他莫名其妙,心想自己没说错什么呀。他的胃不好,当年在西安求学时,为临摹文庙的碑帖,专注得常常饥一顿饱一餐,落下胃病,更沾不得硬米饭,只能吃有助于消化的面食,但南方的小麦却不多见,炊事班总是尽量跟他把米饭蒸得很软和。所以,张灵甫理直气壮地反问一句:“吃软饭难道不对吗?本人提倡大家都吃软饭!” 这一下全场暴笑,连刚才想笑又不敢笑的常宁,更是笑得肚子抽筋,蹲在地上直叫唤:“哎哟哎哟,我笑不得、笑不得了。” 一直肃立在他身边的蔡仁杰,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书生气十足的老伙计呀。凑着他的耳边,把“吃软饭”的另一层含义作了一番解释。 “你看看你们,平时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何不装些高尚的文章、雅致的情趣?”张灵甫哭笑不得,把额头上的那绺刘海又向右边一扒,然后拎起手杖,向前一挥:“散会!” 从此,张灵甫那扒刘海的经典动作、“吃软饭”的反问句式,成为弟兄们茶前饭后津津乐道的传统剧目。“吃软饭难道不对吗?”模仿这句话的时候,还要左手叉腰,右手一扒额头。接着,从这一句话,又延伸出另外一些暧昧的反问句:“吃豆腐难道不对吗?”回应者则一本正经地说:“本人提倡大家都吃软饭、都吃豆腐!” 在五十八师,还有一句经典名言,那是蔡仁杰发脾气时的口头禅:“你姆妈个侉子!”也让弟兄们津津乐道。这句粗口,武汉人常挂嘴边,意思就是“你娘的大腿”。蔡仁杰发起脾气来,就好这一口,话虽粗,倒也不太邪。有趣的是,若用北方话说“你姆妈个胯子”,则南腔北调,十分搞笑。 当兵打仗,可能下一个时刻就光荣了,爆些粗口,也能舒缓一下压力。 176重大转机 176重大转机 美国的华盛顿我们炸不到,反到是让美国佬炸了我们的首都!——裕仁天皇 1942年对于小鬼子来说,是噩耗连连,悲剧得很的一年。 为什么会怎么说,详看作品相关。 1941年11月,七十四军回到宜春不久,即开赴衡阳整训。 年底,日军在偷袭珍珠港的同时,又出兵攻占香港。 为策应英军,*最高统帅部,决定抽调第4和74军奔赴广州,配合第四、七两个战区收复广州。 所以74军旋又奉调广东,从此离开驻扎两年之久的赣北。 樱花盛开的季节,却是日本军国主义者恶梦的开始。 第74和第4军两支铁军南下,湖南一带的*兵力空虚了,日军决定再攻长沙。一来是有机可乘,二来打的是围魏救赵的主意。 想到上一次进攻长沙功败垂成,第三师团师团长丰岛、第六师团师团长神田、第四十师团司令官育木等人则纷纷扬言,要在元旦那天到长沙过新年。而阿南惟畿在部署作战意图后,更是咬牙切齿地说:“这一次要收薛岳、罗卓英的尸!” 然而,无情的现实却是薛岳扒了日军的坟。 整整10天,日军3个师团又1个旅团、1个支队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苦战在长沙城下;而我第十军军长李玉堂、预十师师长方先觉死守阵地,为从外线赶来的强大援军实施反包围立下首功。(看来老蒋整肃军纪,枪毙了廖龄奇还是让各军的长官引以为戒的。) 集中在岳麓山上的我炮兵旅也大显神威。以居高临下的105榴弹炮将侵略者炸得人仰马翻。仅历时20天,日军就死伤5万余人。被俘139人,其中4名联队长被击毙,创侵华日军伤亡人数最高记录。 史载:薛长官一进长沙即下令,将已掩埋的日军尸体扒出来,堆成几堆,示众3天。供中外记者和广大市民参观;而他的参谋长吴逸志则更是“借题发挥”,于尸堆边勒石留念,上书“倭寇万人冢”,旁书“陆军中将吴逸志题”。 掉头北援的七十四军刚赶到株州,日军便在冰天雪地中狼狈逃窜。多年以后,蒋纬国将军主编的《国民革命战史》在检讨本次会战“终被日军逃脱”的原因时,仍不无遗憾地将七十四军因“调遣稍迟。未能及时参加决战”作为重要一条。 东线传凯歌,北线奏捷报。 长沙大捷的同时。1942年1月,苏联红军又在莫斯科城下大胜德军,这是轴心国在欧洲战场上遭受的首次惨败。 最艰难的寒冬终于熬了过去。 胜利的喜讯像蝴蝶一样,伴随着桃红柳绿翩翩而至。虽然还会有寒潮,还会有一段漫长而艰苦的路要走,但春天的来临将不可逆转。 1942年4月,日本帝国首都东京受到了美国空军重型轰炸机的轰炸。 “耻辱!奇耻大辱啊!美国的华盛顿我们炸不到,反到是让美国佬炸了我们的首都!”愤怒的天皇向内阁大臣咆哮道。 日本首相、陆军大臣、海军大臣、参谋总长一个个都战战兢兢地大气都不敢出。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反正首都不能再受到敌人的第二次轰炸。” “嘿,明白。” 日本大本营通过各种情报知道了美国的飞机是从太平洋的航母上来的,那么就多派警戒船只。加强对海上的警戒和防范。 海上加强了,那么陆地呢? 美军会不会从支那的大陆起飞,再次来轰炸东京呢? 为彻底摧毁中华衢州、玉山、丽水等地的我军用机场,5月15日,日军发起浙赣战役,总兵力超过15万人,规模仅次于武汉会战,共计7个师团、5个混成旅团以及两个混编支队、1个战车联队、3个工兵联队、1个飞行师团。其中,日军第十三军自杭州方向进攻衢州;日军第十一军由南昌方向进攻上饶,企图东西合击、打通浙赣线。 而我最高统帅部早已未雨绸缪,改反攻广州为增兵浙江,将七十四军、四十九军和二十六军东调浙江。刚过完春节,七十四军便从衡山经萍乡、宜春、樟树、临川、鹰潭、上饶,首先赶到浙江西部的江山、常山两地。 说起江山县,可能没多少人知道,但要说起戴笠,大约无人不知,这江山县就是戴老板的故乡。军长王耀武和戴笠并不熟悉,但他还是差副官送了一份厚礼。同是委座学生和部属,到了人家门口,理应登门拜访;当然,戴老板现在炙手可热,也不能让别人说自己有巴结之嫌,便只是让副官替他去戴家作了一番探望,这个度把握得便恰倒好处。 这,就是王耀武很会做人的地方。他心里还惦记着去看看委座和老首长俞济时的家乡呢,遗憾的是,暂时还无力收复被日军占领的奉化,要不三四百公里的距离,骑马也就是两三天的路程。 老军长俞济时自离开七十四军以后,曾任第十集团军副总司令,统掌浙东海防防务,而他拥有的兵力竟来自于比保安团还不如的抗敌自卫军,俞济时硬着头皮到任后,将其改编为暂九军,军长由冯圣法出任。面对700公里长的海岸和4个主要港口,就靠这么一个军防守,而且后来还被抽走一个师,俞济时好说歹说才抠下一个团作预备队,其绝望之情可想而知,终日寝食难安也。去年4月,浙东会战打响,暂九军防不胜防,堵不胜堵,台州守备区少将指挥官蒋志英也在一线战死。海防作战失利后,俞济时功罪相抵,于今年年初奉调军委会侍卫长并兼侍从室第一处副主任,成为委座最亲近的军事幕僚。 老军长前脚走,七十四军后脚到,让王耀武颇为遗憾。而张灵甫五十八师的前身就是俞济时的浙江保安团,闻报自己的老长官刚刚离开浙江,大家更是唏嘘不已。 常宁合该要出事,被明灿逮了个正着。 明灿连弟兄们赌钱都要关禁闭,何况拿百姓的东西。更要命的是他才被师座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一肚子气正没地方消化呢,这下好,常宁撞到他枪口上来。 自廖龄奇被处决后,五十八师的4个团长中,有两位廖师长的亲信提出辞呈,他们是172团团长王伯雄和174团团长邓竹修。强扭的瓜不甜,张灵甫报请军座同意,当即“准奏”,并将自己的老部下卢醒从五十一师调过来,任参谋长兼174团团长,172团团长一职则由明灿升任。 七十四军在江山、常山两地休整的时候,明灿、陈公勇来师部开了一个短会。鉴于闽浙赣边界地形复杂,卢醒决定将陈公勇的特种作战训练班配属给明灿,指示他们作为全师先遣队,一定要通过当地政府和向导,将地图与实地一一对照,以校正差错、利于全师在衢州地区作战。会议很短,这是参谋长份内的事情,张灵甫和蔡仁杰都没讲什么。哪知道一散会,明灿一出门跟孟铁蛋随口开的一句玩笑,让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孟铁蛋在帮虎子抓痒痒出神的张灵甫突然变脸,雷霆万钧般地怒喝一声:“明灿!你跟我进来!” 一怒之威,乃至于斯。明灿吓得大气不敢出,心想自己不就是一句玩笑吗?不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吧。 明灿说的那一句玩笑话,语意暧昧,咋一听并没有什么。那是前几天,部队出了上饶城,行走在深山之间,忽然,去路边解手的孟铁蛋,从树林里一头钻出来,兴奋得朝大家直嚷嚷:“我看见猴子、看见猴子啦!”弟兄们边走边问:“猴子呢?” 他说:“我一进树林猴子就受了惊、跑了。”明灿正好骑马路过,看见他拎着裤子的兴奋样,即兴说了一句:“你个猡日的,么样让猴子受了精(惊)咧?”那一口浓郁的鼻音很重的鄂东方言,把这一句话讲得有滋有味,说到“猴——子”这个词的时候,语调还有一个延长的转弯,弟兄们先还没有听出潜台词,后来一琢磨才品出味来,是呀,他孟铁蛋怎么会让猴子受精呢? 于是,明灿的这一句话,迅速传遍全师。让孟铁蛋受不了的是,弟兄们一逮着他,就一个个嬉皮笑脸地、怪声怪气地、七嘴八舌地模仿着明灿团长的腔调说:“你个猡日的,么样让猴子受了精咧?” 为此,孟铁蛋已经气鼓鼓地在师座面前打了小报告,说大家怎么怎么嘲笑他。张灵甫越听越生气,铁蛋的妹妹惨遭毒手,他本人又为救自己而负伤,所以格外心疼孟铁蛋。 等明灿战战兢兢地、大气都不敢吭一声、提心吊胆地返回室内,张灵甫又是一手杖狠狠敲在桌上:“你看看你!像不像一个团长?都成教唆犯了!铁蛋还是孩子呢!” 明灿立正站好,硬着头皮回了一句:“铁蛋是个男人了。”也是,铁蛋伤愈归队后,原来稚气的嘴唇上已经冒出一圈淡淡的胡须。 算起来,铁蛋虚岁已经十八岁了,若是在农村成家早,十四、十五岁的男孩已经当爹了。 177纪律部队 177纪律部队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以为你小子枪法准就可以高人一等,老子照样可以毙了你!——明灿 老子不服!放了我,老子要死也要死在小鬼子的枪口下!——常宁 混帐!读书人不仅要追求知识、追求真理和进步,更要注重自己的一言一行,孔子都说过非礼勿言,是男人便可不知廉耻么?!亏你还是读书人,有辱斯文!”张灵甫越发生气。 张将军继续训斥道:“特别作为一名近两千多号弟兄的长官,更应身体力行做大家的表率。我训你,也没当着弟兄们训,就是为给你在弟兄们面前留点威严,下次再搞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老子用马鞭抽烂你的脸!” 明灿自知理亏,再也不吭声了,任凭师座训斥。里屋里,卢醒本想出去劝一劝,却被偷着乐的蔡仁杰一把拉住:“得,好不容易发次火,就让他多泄泄吧。” 明灿最后如获大赦般地出了师部,还在外面等着他的陈公勇,迎上前笑呵呵地说道:“长官运气好啊,拐子发火被你撞上了。” “唉,要是军座冲我骂娘,那才是运气来了呢。”王耀武常常在要提拔谁之前严加管束,骂是爱,打是疼,打骂得越狠越说明看重你,可师座不爱骂人,不爱发脾气,别说讲脏话,平时连话都很少,他要是骂你那是真的很恼火你,所以明灿不胜感叹道。 他们后来去县府找向导,分头出城看地形,果然发现地图上有好几处山脉、河谷的走向与实地不符,路口、桥梁、古塔等一些地形标记也出现偏差。一直忙到下午才收工。 明灿带着卫兵在和向导分手后,掉头回城,经过城外一个小山村的时候,就看见常宁坐在树丫上摘香椿叶,手上的干粮袋都快塞满了。香椿树长在人家院子里,不是野树。这和土匪糟践庄稼有什么两样? “喂!小子,你搞邪完了,敢摘老百姓的香椿?!是不是不想活了!” 常宁的枪法,人人皆知,明灿认识他,他还不认识明灿呢。常宁理直气壮地反问一句:“吃香椿难道不对吗?本人提倡大家都吃香椿!”一支脚还吊儿浪当地摇晃着。 他奶奶的。这不是在学师座的那句名言来教训人吗?明灿当即大怒,憋了一天的气全撒了出来。举起马鞭指着他喊道:“你跟老子下来!”说着,翻身下马,带着卫兵进了院子。 见这骑马的长官发了火,常宁赶紧滑下树干。 明灿一眼又看见树底下还有一个蠕动的布袋,鞭子一指,问:“这里面是什么?” 常宁迟疑了一下:“是……野鸡。” “野鸡?”明灿扯开布袋一看。里面分明是一只芦花小母鸡。“哼哼……哼哼……你个猡日的还敢撒谎?”他冷笑一声,喝令左右:“给我捆起来!” 常宁一边挣扎一边抗议:“你不是我们长官,管不了我!” “老子管不了你?哈哈。师座今天才下令,把你们配属给本团!你们陈班长大概还没有回来给你们讲吧?” 高敬、李欣、曾有满等人听见外面的动静,急急忙忙从房间里跑出来。李欣凭着自己和明灿都是湖北老乡的关系,在一边大胆劝和道:“明团长息怒、息怒,有话好讲。”众人一听这两眼深凹、满脸怒容、像天王殿门外护法金刚的长官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明灿团长,心里暗自叫苦不迭。果然,明灿毫不留情地眼睛一瞪:“如此偷鸡摸狗、败坏军纪,还有什么好讲的?”举着马鞭往众人面前一扫:“想必诸位也知道吧?前不久,本团有一新兵抢劫民衣一包,被鄙人枪决于浙赣路上,军座传令全军,以示效尤。”最后将马鞭指点着常宁,恶狠狠地说了一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以为你小子枪法准就可以高人一等,老子照样可以毙了你!” 明灿说罢,头一扭:“带上赃物,押回团部!” 众人面面相觑,只听见被皮带反绑双手的常宁出了院子后不停地大声呼叫:“老子不服!放了我,老子要死也要死在小鬼子的枪口下!” 正在这时,陈公勇回了,他是和向导一起回驻地的,向导在县府里当民政科长,辛苦了一天,准备请他吃餐便饭,一回来看见出了这事,心里就埋怨起常宁来,在七十四军也呆了一年多,怎么绿林好汉的习惯没改多少!陈公勇先让常宁把事情的经过作了一番解释。常宁说,房东交代过,家里的东西可以随便吃;至于这“野鸡”,也不是他故意撒谎,附近一处农舍被炸了,不见人影,只有这只鸡在废墟旁边咯咯叫,就把它捉来了,因为是一只无主的鸡,所以才说是野鸡。 “这也构不上抢劫吧?明团长?”陈公勇求情道。再加上县府那位科长也帮着说话,明灿最后才松口:“好,看在两位面子上,只要有村民保他,我就免他一死。” 一行人于是又回到屋里。 栽有香椿树的那户人家,主人姓翁,是位老者,青砖瓦房,朱门白墙,一看家底就很殷实。但老先生在把房子出让给暂住后,就带家眷去了城里自家开的的钱庄。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高进赶紧骑马进城找人。 好在城里的钱庄就那么几家,很快就把房东找到了。 叩开大门,说明来意,一听为了这点小事就要军法从事枪毙违纪的士兵,那身穿青布长袍的房东老先生仰天长叹:“铁军乎?义军乎?闻所未闻乎!”顾不得吃晚饭,当即坐上马车往村里赶。 一下马车,未进院门,老人便连声高呼:“刀下留人!刀下留人!”明灿见老人浑身散发着翰林墨香的鸿儒气息,不由得肃然起敬,言必称先生,答应从宽处理,并为自己的弟兄拿了村民的东西而赔礼道歉。 明灿的言行,让老人顿生好感。老人再四处一瞅,见里间的地上铺满稻草,靠墙一边搁着一溜背包,而床上被单依然如自己昨天临走前那般整洁,便知道弟兄们并没有睡自家的床,心中更是感叹不已。当明灿后来又拿出一块银圆,作为买鸡的钱,想请老人代为转交给户主时,老人坚辞不受,说:“犬女也在当差,老夫深知牺牲之惨重、作战之艰难;如今为我家乡免遭倭寇蹂躏,众弟兄又劳顿千里,何以为报?惟有替乡邻倾出所有,略表寸心。”说着,便要去库房取金华火腿,让弟兄们尝一尝,硬是被明灿和大伙劝住才作罢。 为让老人安心坐下,明灿转移话题,问道:“请问令媛在哪一战区?”老人捋着胡须骄傲地回答道:“犬女不让须眉也,服务于桂林陆军总医院,已晋升为护士长、领上尉薪水啦。” 明灿一听,觉得好不惊奇,记得师座好象也在桂林医过腿伤,说不定他们之间还认识呢。正要进一步打听人家尊姓大名,不料,不知什么时候出去的陈公勇,忽然买回来一篮子豆腐,一进门就乐哈哈地对大家说:“咱们来一个香椿拌豆腐,怎么样?一清二白啊!” 那位民政科长也拎着两只大公鸡跟在后面讲:“光那一只芦花小母鸡也不够呢,这不又买了两只,总得让各位弟兄一人拈一筷子吧?” 这一打岔,让明灿只顾得埋怨他们乱花钱了。 晚餐气氛十分融洽。 常宁也松了绑,端起黄酒,毕恭毕敬地给老人、客人、长官和众弟兄一一敬酒,感谢各位的救命之恩。饭后,送走老人和民政科长,有些喝高了的明灿,剔着牙齿对常宁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怎么着也得给你一顿教训。” 常宁一个立正,说:“甘愿受任何处罚。” “行,有种!来人,给我抽这小子十记马鞭!” 团长的两个卫兵便上来,笑嘻嘻地拍着常宁说:“得罪啦、得罪啦。”然后把他架回堂屋里,屁股朝天地放倒在长凳上,这处罚已经算不了什么了,所以大家都围上来幸灾乐祸地看热闹。行刑的卫兵其实也摸透长官的心思,并没真打,前三鞭的确很重,但接下来却是一鞭比一鞭轻,动作反倒一下比一下夸张,挨打中的常宁也很快察觉出其中的奥妙,当然很配合,发出的呻吟是一声比一声痛苦。 明灿坐在太师椅上,心满意足地翘着二郎腿,连连叫好,说:“打得好、打得好,你个猡日的,人家一只小母鸡,你也下得了手哇!”本来,他的意思是别人家里的一只小母鸡,没有多少肉,不值得捉来吃,可话一说出来就变了味,让人容易朝某一方面想。 众弟兄今天算是见识了这位平时作风强悍的长官,还有文质彬彬的一面、说话风趣的一面,不禁生起几分敬意来。 同时,身为铁军的一员,也会更加自觉地从严要求自己:恪守军纪,爱护百姓。 178锤炼铁军 178锤炼铁军 如果可以反投回拉了火的手榴弹,可以让小鬼子吓破胆!——张灵甫 衢州南接福建南平,西连江西上饶、景德镇,北邻安徽黄山,东与省内金华、丽水、杭州三市相交。虽然比不过武汉的九省通衢,但是四省通衢了,也是历代兵家必争重镇。 据说,秦国灭楚国的最后一战发生在衢州;汉朝时吴王刘濞在此举兵;南宋末,南宋右丞相兼枢密使留梦炎率兵与元兵苦战后,梦炎率众归降。 衢州像一个盆地,坐落在群山之间,这种地形总体上易守难攻。以坚守衢州为核心,咬住敌人,南北夹击而歼之。这是第三战区长官部设定的作战方针。按照这一方针,七十四军接着又从江山、常山赶到衢州东南的龙游、遂昌一线进行布防。 五十八师屯兵遂昌期间,张灵甫决定利用战前的短暂时间,从熟悉地形、战术意识到道德操守上都对全师来一个强化训练。蔡仁杰也正有此意。近日,他刚好作《正气歌新篇》一首,准备令全师诵读,人人遵行,以砥砺气节。张灵甫深知他最钦慕文天祥,曾经将文天祥的《正气歌》作了逐字注释,现在再把他的文章一看,内容通俗易懂,铿锵上口,不由得大声叫好。两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练兵活动首先就在明灿的172团拉开帷幕。 动员大会气氛热烈而隆重。 在一处平缓的山脚下,全团官兵席地而坐,井然有序。主席台前。用松枝翠柏搭起的门楼上,两边悬挂有张灵甫手书的对联:“拿衢江水淬火,以武夷山开锋”,对仗工整,气势磅礴。横批为“激扬铸剑”,巧妙地嵌进了五十八师的代号,点明了本次大会的主题。 全师团长以上官佐出席会议。 为给士兵们起到榜样作用,长官们一律站在讲台上。 全场首先起立,在高唱军歌之后,由蔡仁杰领读《正气歌》,官兵们人手一份油印教材,识字的不识字的都一起跟着副师长诵读,声震四野: “人活一口气,代代传忠义。扬我中华魂,举我铁军旗。古有文天祥,以血写青史,今有张自忠,以死报社稷。学唱正气歌。人人要牢记。我们革命军,顶天又立地。冲锋齐向前,逃跑最可耻,作战不努力,丧国当奴隶。民众为父母,供我衣和食,言语要恭顺,挑水勤扫地。队友为弟兄,患难同生死,精诚团结好。方有战斗力,军法大于天,无人可逃避,宁死于战场,不死于军纪。浴血搏功名,当为男儿志,锐气敌三军,豪气吞万里!” 接着,张灵甫作练兵动员令,动员令简明扼要,对练兵活动的宗旨、要点分别进行强调和布置。刚讲了几句,他忽然皱起了眉头,肃静的台下,人人稳坐如钟,唯有一人坐立不安,时不时地歪一下屁股,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常宁,这小子的江湖习气怎么老也改不了?手杖一指,点着常宁说:“怎么回事你?又坐不住了!你看看各位长官,站在台上纹丝不动。” 面对师座的炯炯目光,常宁急忙起立,下意识地摸着屁股,既难以启齿、又不得不大声地回答道:“报告师座,因本人违犯军纪,被明团长打了十鞭子,一坐下来屁股痛。” 张灵甫哭笑不得,越发觉得这一次的强化训练十分必要。他翘了翘下颚,有些没好气地训斥道:“暂且容你站立开会,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一枝独秀!” 最后,张灵甫在动员令中希望全师官兵一定要从难从严操练战术、整饬纪律,敢打硬仗,敢出奇兵,将五十八师的各项军政素质提升为全军第一。这里所说的“全军第一”,当然是全体、而不仅仅是七十四军的第一名,他相信这个目标不仅是他自己、也是蔡仁杰、卢醒等诸位同志的终极目标。所以,他紧接着补充一句道:“提升为全体第一!” 会场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张灵甫露出会心的微笑,弟兄们高昂的士气让他这个师长引以为自豪。他一手压了压掌声,向全场激情四射地发出号召道:“本人听说新三十八师孙立人师长练兵有绝技,以长官持靶,教士兵射击,长官必定爱兵如子,诲人不已,否则一枪射偏,性命难保矣。我部官兵有何高招、险招,方能不输新三十八师?本人建议,如果可以反投回拉了火的手榴弹,可以让小鬼子吓破胆!大智大勇无人可比!怎么样,有人出来接榜吗?!” 全场顿时一片愕然。 手榴弹从出手拉火到爆炸只有4~5秒,六七十块弹片在10米半径之内具有绝对杀伤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以前在实战中,也有将日军扔过来的手榴弹再反扔回去的个例,但那毕竟是在杀红眼睛的时候,为数并不多。蔡仁杰心里很矛盾,既希望有人出来接榜,不至于让师座难堪,又不希望因此而发生什么意外,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静场一两钟之后,身后终于有人站出来,大声报告道:“报告师座,职团接榜,三天之后,再请各位长官和同僚前来观摩!” 出来应战的,正是明灿。 反掷手榴弹的倡议,看上去像是张灵甫的一时冲动,其实绝对为实战所需。我军重型火器薄弱,手榴弹便成为近距离压制倭寇的有效武器之一,但有些士兵、特别是新兵对手榴弹的使用并不熟练;而敌军在火力强大的优势条件下仍顽强作战,或与我军拼刺刀,或与我军互掷手榴弹。这一次的南岳会议上,委座也专门强调了必须注重练习手榴弹的问题。委座说:有的士兵把手榴弹带在腰上,生怕爆炸了,吃饭睡觉都不安心,这是官长没有尽到训练责任,指导士兵投掷手榴弹,不仅要告诉他们使用方法,还要使他们多多实习,这就是有了百发子弹、宁拿六十颗练习、而以四十颗来杀敌、但求百发百中的道理。 因此,如何提高投弹的技战术问题,遂成为五十八师这一次“激扬铸剑”的重要科目:既要破除恐惧心理,扔得准、扔得远,还要能够把日军扔过来的手榴弹再扔回去;特别是这种反掷弹的训练方法,不仅最能锻炼心里承受能力,还是最能衡量官兵关系好坏的试金石。 了解到张灵甫的想法以后,蔡仁杰心里释然了很多,何况手榴弹的飞行速度约为每秒12米,只要反应快、动作敏捷,还是有时间拣起来再反掷过去的。即使万一有人故意暗算长官,长官也应判断得出手榴弹的拉火时间,以便于自己选择是规避还是反掷。当然,心细的他,为此还特地叮咛了明灿几句。 3天之后,张灵甫、蔡仁杰、卢醒带着原班人马再次来到172团,现场观摩和检验该团的练兵成效。明灿早已集合好队伍,并在主席台前留出长宽各50米的演习场地,他拍着胸脯,请师座随便点人与他单挑。哼哼,这家伙是在显摆自己有能耐呢。张灵甫微微一笑,向台下两侧一看,一眼看到常宁,大概他的屁股不痛了,今天坐得规规矩矩,不由得心里一动,想到他前不久被明灿打了10鞭子,不知道他是否服气,于是信手把他一指:“你上。” 好戏开场了,鸦雀无声,山风也为之屏蔽。 大家都知道常宁挨过团长的打,如果要报复的话,拉火之后,只要稍稍慢一点扔出去,或者扔偏一点,让对方想拣又拣不着,对面的长官则很有可能玩完。 两人走上演习场,相隔20米多远站定。随着裁判陈公勇的一声哨响,常宁首先投弹,导火索一拉便出了手,半公斤重的木柄手榴弹带着一缕青烟,在空中翻着筋斗,转眼就哧溜溜地落到明灿的脚下,明灿手疾眼快,一把抓起再扔过去,就在两人纵身卧到的一瞬间,手榴弹在半空中爆炸,一声巨响,震得前来观摩的长官们心里一跳。 浓烈的硝烟向四周迅疾扩散。 硝烟里,两人从地上爬起来,各自拍着身上的泥土。 “好!好!”看到他们安然无恙,蔡仁杰首先带头鼓掌叫好。 对公不对私,坦诚相见,不在背后使绊子,这才是铁军风范。 179检验成果 179检验成果 很好!兵知将,将知兵,官兵一体才能如指臂使,战无不胜!——蔡仁杰 一个是久经战阵的团长,一个是特战队队员,本身就会武功。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他们两个再牛b哄哄也不代表什么。现在并非冷兵器时代,个人将领、个人英雄再牛也不顶多大事,只有弟兄们都达到了这一水准,团队配合无间,整体战力高,那才牛呢。张灵甫心道。 所以,张将军没有跟着一起拍手,觉得仅此一次并不足以证明练兵的成效。仿佛看穿了师座的心思,走上主席台的明灿掏出一份花名册,请师座再随意点选官兵进行掷弹表演。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这个问题难不住他。 张灵甫便摆摆手,换了另一道刁钻的题目,指着正前方约100米处的一个土堆说:“假设这个土堆为倭寇坦克,怎么办?” “好办,用迫击炮平射!”明灿回答道。 用曲射火炮作平射,不失为一个大胆创新。只见明灿向站在台下的陈公勇把手一招:“陈营长,上!” 在各位长官和众人面前,仍然称呼他以前的官职,让陈公勇倍有面子,读书人谁不讲究个名分?演习中因而格外用功。他和弟兄们迅速抬来一门迫击炮,拆下炮架,将炮身放低到离地面15度左右后,再用扁担压住炮筒,令装填手将炮弹推入炮筒,只见火光一闪,弹头出膛。刹那间就把前方的土堆炸得泥块飞溅。 “怎么样。师座?”明灿抱起胳臂。得意之色尽在脸上。 “这个不作数吧?”卢醒在一边有些不服气地说,“特种作战训练班为师部直属,本身就是研究各种战法,你倒好,吃现成饭,比吃软饭还撩撇!” 听到这一句“比吃软饭还撩撇”的话,众将官连同张灵甫自己都“嘿嘿”地笑了。明灿说:“谁叫我运气这么好咧,师座刚好把他们配属给本团了。” 瞧这两家伙。暗中较起劲来!都说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谁也不服谁,有事没事你啄我一下、我啄你一下,果然有些道理。师座不谙这些凡人琐事,蔡仁杰可是深有体会的。他转移话题,对明灿道:“《正气歌》人人会背吗?” “会!请副师长随意点检。” 蔡仁杰于是也信手一指,点到队列中一名胖乎乎的小弟兄。那小兵毫不怯场,一个立正便朗朗背诵起来:“人活一口气,代代传忠义。扬我中华魂,举我铁军旗……”连个哽都没打。蔡仁杰频频点头。他相信通过这种坚持不懈、潜移默化的政治教导,中华民族的凛然正气将有如春风化雨,滋润每一名弟兄的心田。他又问明灿这小弟兄是哪个连队的,当明灿回答是团部通讯排以后,张灵甫忽然说:“明团长能否一一叫出全排弟兄尊姓大名?” “能啊。”明灿仍然一口应允,命令通讯排全体起立,然后依次点名,点一个正步出列一个。轮到那名背《正气歌》的小弟兄时,明灿顿了一顿,才接着喊道:“王长庚!” “有!”王长庚高声应答,正步出列。 点名完毕,无一差错。 “很好!兵知将,将知兵,官兵一体才能如指臂使,战无不胜!”蔡仁杰夸奖道。 观摩活动持续大半天,直到下午3点多钟才结束,从地形利用、方向识别到枪械拆装、实弹射击、徒手对搏等演习科目上,172团的练兵成效总体上令人满意,张灵甫的评价只有一个字:“优。” 一行人骑马返回。路上,参加观摩的兄弟团代表有的赞不绝口,有的深感压力,暗自担心自己若是超不过172团的标准那就太没面子了。蔡仁杰今天很高兴,说要请大家进城搓一顿。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众人个个热烈响应。 张灵甫也欣然应允。来此地四五天了,还没好好逛逛呢,遂昌虽小,名气可不小,汤显祖在这里任知县5年,写就戏曲名著《牡丹亭》。一时间大发思故之幽情的他,兴致勃勃地说:“何不先去寻访《牡丹亭》,然后再大朵快颐?” 有吃有玩,众人情绪更高。蔡仁杰想到一群将校集体逛街、下馆子影响不太好,便建议回去换便装,由卢醒和孟铁蛋先进城找酒馆点好菜,然后让铁蛋在西门等候大家,众人一听,言之有理,便快马赶回各自驻地。 遂昌有4个城门,南北两边有河,东西两面皆山,五十八师师部就暂住于城西妙高山之上的文昌庙。已经身穿青布长衫,手里拿顶白色礼帽的蔡仁杰,一如当年在中学教书的先生风范。他站在庙门口催促道:“我的拐子哟,还没有换好衣服呀!” 想穿西装的张灵甫,此时抓了瞎。他特别喜欢穿西装,可平时哪有机会穿?等他把自己的两套西装从箱底翻出来,才发现压得皱皱巴巴的,倘若这样穿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么!孟铁蛋、高敬偏偏不在身边,只有他俩会烫衣服呢。当然,孟铁蛋的技术是高敬传授的。他记得还有一套中山装,可找了半天也愣没找着。 张灵甫身材俊挺,穿什么都好看,穿军装英姿勃勃,穿西装风流倜傥,穿中山装刚健干练。他的中山装还是当年服刑时在南京订做的,这种款式衣领翻立,腰线略收,且裤腰有折裥,裤脚带卷口,穿起来收腰挺胸很精神。就是穿长袍马褂,他也一样穿得出飘逸雅儒的味道。 听到蔡仁杰在外面催,得,他干脆把军上衣脱了,只穿了一件衬衣。白衬衣,黄军裤,足蹬一双黑马靴,在这样一个山风还有些冷意的下午,倒更显得他有几分俏皮、几分随意、几分剽悍。 蔡仁杰嘴里“啧啧”了两声,自嘲道:“和你这洋派装束一比,本人就是老夫子嘛。” 张灵甫心情一好,话就多,且妙语连珠。“何谓洋派装束?当年,本人取道上海去广州,上海滩的洋派景象那才令人应接不暇,时髦女郎为皮鞋尖尖、衣领高高、短袄收腰、长裙飘飘,故有打油诗曰:商量爱着应时装,高领修裙短衣裳,出色竞梳新样髻,故盘云鬓学东洋。而先生的模样则为西装一套、革履一双、礼帽一顶、手杖一根、眼镜一副,怀表一个,黄包车一辆,洋泾话几句,姑德摸拎外加三颗药。” 几句顺口溜,逗得蔡仁杰哈哈大笑。 一行人在西门会合,怀着闲情雅致,沿路寻访汤显祖故迹。(未完待续。。) 180收拾恶棍 按照辈分排起来,军统局戴老板的母亲还要尊称我一声表哥呢,怎么样,小兔崽子们,被吓到了吧?——于慰营 遂昌是一座历史久远的县城,秦朝时就设县。该地的原住民以畲族居多,畲族是我国一个具有自身独特民族特色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少数民族,其前身为山越。 三国时吴国孙权就对山越族大动刀兵,一千多年过去了,畲族没有消亡,也没被汉化,继续保持着其独特的民族特色。 畲族的男女椎髻,跌足,衣尚青、蓝色。男子短衫,不巾不帽;妇女高髻垂缨,头戴竹冠蒙布,饰理路状,辫发很多是盘成高髻的,状如独木舟,谓之‘船子髻’,系以红绳,插以银替,髻上可套凉笠,髻端外露前翘,笠沿周围垂下长约五寸的五彩布条,微风吹来,彩条飘拂,确是别有一番风韵。 畲族百姓,无论男女,皆着围裙,衣镶花边,和外人言语沟通甚难,但只要说起汤显祖,人人皆知。很快,张灵甫等人就找到门额上篆刻有红底黑书“遗爱祠”的祠堂,这是康熙年间,民众为奉祀汤显祖而建的。 正厅内,设有神龛、祭桌和汤公位牌,每年春分和秋分,当地县官都要亲率僚属及县学生员、社会名流来此上香瞻拜。汤显祖于遂昌任上兴教、劝农、安民,时间虽仅为五年,却让百姓缅怀至今。而他创作的《牡丹亭》也更是流芳百世。这怎不叫张灵甫感慨万千?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来世走一遭,总得给后辈留下一点什么吧。 瞻拜一番后再去酒馆,分官长和卫兵两桌坐定。卢醒给大家介绍道,点了几样当地名肴,有鱼头豆腐、黄米粿、猪手煲、笋干火锅、香菇烧野鸡等等。众人当然纷纷说好,说就是要品尝当地的美味。这酒馆老板大约读过书,操宁波官话。文绉绉的,在一旁热情介绍道:“遂昌多山,盛产山珍,品种多以菌类、竹笋、野味为常见;又因近海,烹饪传袭宁帮特色,讲究鲜嫩软滑、不变原味。当然,本地也受邻省福建之影响,喜用药材炖肉煲汤,比如猪手煲,即用一味去湿的中药材炖制而成。”说着。给每人递上一根纸烟,又点亮几盏悬在空中的煤油灯。 从不抽烟的张灵甫。今天破戒,大大方方接过来,当蔡仁杰给他点上火以后,便凑到嘴里拔了一口,然后靠着椅背仰起脸,十分惬意地把烟气吹到空中。不过,别人抽烟,有的是直接叼到嘴上,有的是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只有他像是捉田螺一样,用三根手指捏住纸烟,这姿势就在一群吞云吐雾的隐君子当中分明有一种生分、或者是一种矜持。 隔壁那一桌,立刻传来一阵唧唧喳喳的议论声、惊叹声: “嗨!快看!师座抽烟了!” “哎,你们说,咱师座抽烟的样子像什么?” “我看呀,就像俺邻居的小哥哥躲在后院学抽烟一样!” 于是,小兵们又一阵掩嘴窃笑。 张灵甫扭过头去,呵斥一句:“笑啥?严肃一点!” 蔡仁杰也在旁边习惯性地敲着边鼓道:“你们还小,得攒钱娶媳妇,莫把几个钱都拿来抽烟喝酒了。哦,还有,平时也不要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没事就看看书、识识字,听见没有?也莫怪我多嘴,你们这帮小鬼就是喜欢撒野。”他的这个习惯,出自于做过教师、当过警察的经历,总想把大家调教好。接着,他又补充一句道:“当然,铁蛋除外,你们都要向铁蛋学习!” 长官的夸奖,让孟铁蛋十分自豪。一件和蔡副师长有关的事情,忽然涌上心头,于是起立报告道:“报告长官,今天在172团,那个背正气歌的弟兄,我认识他,他的名字不叫王长庚,是叫胡三元,外号小胖子。”孟铁蛋这么一说,才让大家恍然大悟,想起明灿在点名的时候,那一种稍作停顿的犹豫,还以为他是想了一想才记起人家名字,原来根本就是胡诌瞎编! “他姥姥的,明灿这小子,把我们都忽悠了呢!”众人皆愤愤然,特别是卢醒。“大概明灿叫小胖子叫习惯了,把人家的大名搞忘记了。”蔡仁杰分析道。被明灿的小把戏蒙住,他也是有些生气的。 张灵甫仔细一想,倒觉得很有趣,认为那小胖子的反应也够机敏的,能够配合长官圆场,而卢醒则不依不饶地说:“不管怎么说,糊弄长官的做法总不对吧?得给他一个教训。” “一个教训?什么样的教训?”张灵甫问。 “明灿总是炫耀他们平时如何戒备、如何警惕?要是我们半夜去摸了他们的枪、或者剪断他们的电话线,再看他还好意思吹牛不!” 蔡仁杰一听也有几分道理,拿眼睛看了看张灵甫,张灵甫明白这是他在征求自己意见,便点头说道:“我看可以。本次练兵,宗旨就是从严从难、从实战出发嘛。只是摸枪不可取,以免发生误伤。” “好的。”蔡仁杰接过话头,对卢醒说:“此事交给你,带几个弟兄偷偷钻进172团防区,把电话线给我掐了,明天一早我和师座再去清他们的铺、办他们的筋。” 这时候,第一道菜——用肉丝、青菜、冬笋爆炒的黄米粿端上来了。众人于是斟满酒,站起来纷纷说干了、干了。酒过半巡,从楼下忽然涌上来一群黑衣裤衫的枪兵,为首者满脸横肉,歪戴毡帽,一手转着两个铁球,一手拍着胸脯,走过来冲着大家说:“兄弟我奉命代收抗日捐,一人一元,见者有份,为购买子弹,交钱、交钱!” 张灵甫把酒杯往桌上一搁,冷冷问道:“何人在此大声喧哗?” “嘿嘿,说出来吓死你们——鄙人是第三战区军统总站税警大队特派员兼遂昌稽私中队中尉队长于慰营!按照辈分排起来,军统局戴老板的母亲还要尊称我一声表哥呢,怎么样,小兔崽子们,被吓到了吧?——” 歪毡帽一脚踩着板凳,盛气凌人地翘着大拇指说。 “哎呀,果然很吓人,不仅是戴老板的表舅,还是中尉队长呢。”蔡仁杰忍不住笑起来:“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你们是干什么的?哼哼,看看你们这群人,各色服饰混杂,文不文,武不武、商不商,农不农,想必是汉奸便衣队吧?”歪毡帽向后一招手:“来人,统统押回局子里去!” 对这种狐假虎威的地痞流氓,众人早就不耐烦了,一听还要把长官押回局子里去,孟铁蛋首先站起来,一把卡住歪毡帽的脖子,就是两巴掌:“个屄!” 该出手时且出手,当兵的么。张灵甫接着把头一摆,喝令左右说:“只当是实弹演习,都给我上,打死了算!”路见不平,他向来是拔刀相助的。 师座发了话,众人一齐上,桌子板凳、锅瓢碗盏“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混乱中,只听见有人惨叫不停,说别打了、别打了、我们真的是军统啊!“什么军统、马桶!打的就是你们!都给老子往死里打!”这是蔡仁杰怒气冲冲的声音。接着,好象是卢醒的声音在喊:“小心小心,别把酒菜撞翻了,老子还没有吃饱呢!” 这一帮人哪是七十四军的对手,不到几分钟,全趴在地上喊爹叫娘。过足手瘾、过足酒瘾,连同摔破的几个碗碟一并作价,结清饭钱,一行人押着俘虏,得胜回朝。 卢醒还没忘记自己的大事,乘着酒意,带着卫兵,揣着一把借来的剪刀,直奔172团而去。那酒家老板见那一群打着抗日旗号而横行市面的地头蛇被摆平,十分快意,跟在卢醒后面连声说,剪刀不用还了,只是这批人还是有来头的,各位好汉还是要担心那。 181金华火腿 181金华火腿 北宋名将宗泽所率的宋军吃了金华火腿后胜仗连连,希望你当师长后的第一仗也能旗开得胜!——王耀武 第二天早晨刚吃了早饭,58师一众将校正欲出门,就听到门外一队马蹄声由远而近。 出门一看,原来是军长的警卫骑兵班,这个班的士兵从马上跳下来,成两列立正站好,动作是多么标准,步伐均匀,刚劲有力,每一个动作都一致。这个班的行动如同一个人,横直有行,就像刀切一样,个个面目庄严、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一干将校正准备去明灿那里兴师问罪,却看见军长王耀武策马来到了面前。 大家心里猛然一惊:糟糕!是不是昨晚打军统犯事了?转念一想,就那几个兵痞子,打了不就打了,怕个甚!张灵甫、蔡仁杰和卢醒忙迎上前去,说军座您怎么一清早就来了。王耀武一边下马,一边随口说了一句:“早上来就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哪能不欢迎呢。”众人忙不迭地应声道。 “你们当然要欢迎,本军长亲自送来了金华火腿,喏——”王耀武指了指身边的几个卫兵,他们正在从马背上卸下一个很沉的麻袋。原来军座不是为军统的事情、而是来给我们送好吃的,大家顿感身心轻松,眉开眼笑,一个劲地说谢谢军座、谢谢军座,又说这等小事何必劳军座大驾。打个电话来不就行了,我们去军部驮回来呀。 一提到电话,王耀武脸一沉,正色道:“电话打不通嘛。赶快去查线,看看怎么回事!” 众人一听傻了眼,马上联想到昨晚剪线的事情,莫非摸错方向、把通往军部的电话线给剪断了?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提到嗓子眼。卢醒赶紧说:“我这就带人去查线、查线。”转身闪了。 “不是我批评你们,你们应该知道,光有制度、不去落实怎么行!制度都是完美的,一条、两条、三条,头头是道,盘查过往行人、严防奸细破坏、随时巡查线路、保持通讯畅通等等等等,关键还在于行动、在于落实嘛。现在战事一触即发。万一发生敌情。战区和军部联络不上你们。岂不延误军机!” 张灵甫、蔡仁杰无话可说,只得自认倒霉,洗耳恭听。军座的这些批评。本该是他们去教训明灿的,没想到反被军座教训到自己头上,心里的那个郁闷呀,就别提了。 响鼓不用重捶,点到即可。王耀武没再多说什么,便进了文昌庙正厅。趁着蔡仁杰给军座上茶,张灵甫悄悄溜到隔壁房间,想试一试电话。果然,军部那边的电话是“嘟嘟”不停的盲音,而明灿那边的电话一要就通。接电话的还正是明灿本人。张灵甫说怎么是你? 明灿说是我呀,张灵甫又说怎么线路还是好好的没有断?明灿说线路应该是好的呀,要是断了才不正常呢。张灵甫还不死心,又追问一句:线路一直就没断?就没什么人潜入你部防区实施破坏?明灿说根本不可能,就是飞进来一只苍蝇也要过我三道关。张灵甫于是闷闷不乐地挂上电话,弄得明灿莫名其妙,在那头放下电话自言自语道,个猡日的,今天是个么巧板眼,刚才是卢参谋长问,现在又是师座问。 等张灵甫再转回正厅,卫兵们已经将麻袋里几十只皮色黄亮的金华火腿倒在了桌上,满屋子都是诱人的腊味香,大概蔡仁杰向军座表示了谢意,所以军座正在对他说:“要谢就谢老军长吧。” 原本,宁波失陷前后,老军长俞济时带着自己的指挥部和母亲、妻儿、两个弟弟共50多人就曾暂住在紧邻遂昌的龙泉县凤鸣乡沙潭村。暂住期间,时公一家及随从人员公平交易,遇损有偿,和当地百姓关系融洽,村民有难,惯以向俞母求援。一天,十三师两个士兵将村民胡长林抓了壮丁,他的侄儿赶紧跑去找老太太。俞母听罢,未作思议,即派卫兵追赶,五名卫兵分两路,一路尾追,一路拦截,将那两士兵反绑押回村里,才通知其部将人枪领回。又一日,某部来村抓民夫,篾匠连大朝、裁缝吴养生两人被带到保长家,身着便服的卫兵前去干预,说:“司令部早有告示,路过军警,不得乱抓民夫,把他们放了。” 而那几个兵痞自恃身带枪支,竟骂卫兵“放屁”,还说“他们是你老子吗”云云,卫兵们当即大怒,动手就打,打得那几个家伙抱头鼠窜。后来,时公他们离开沙潭时,还将一些军用雨衣赠给了村民。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村民们听说以前俞军长的七十四军到了遂昌,这不,就将自家平时舍不得吃的火腿都送到军部来了。想到你们近来练兵辛苦,五十八师又是俞军长直接从浙江带出来的,这些火腿我可一只没留,都给你们送来了。北宋名将宗泽所率的宋军吃了金华火腿胜仗连连,希望你当师长后的第一战也能旗开得胜!” 得知火腿的来历,想到时公的为人,大家心中自是一番感慨。张灵甫和蔡仁杰又把昨晚一群“军统”的事情,给军座作了简要汇报。王耀武听了也很生气,说打得好,就是要像时公那样除暴安良,政府的形象就是让这帮泼皮和杂牌军败坏的,以前是以剿匪为名、现在则是打着抗日旗号,到处横征暴敛,搞得怨声载道,戴老板断不会如此放纵部下,这帮泼皮八成是在拉大旗做虎皮。他让他们将这帮人送交战区军法部严惩。 中餐,是大家一起去172团吃的。 听说中餐加了菜,军座亲自送来了有名的金华火腿,光是一听这火腿炖五花肉的菜名, 就让一队队训练归来的弟兄们兴奋不已,争相高唱《训练歌》:“前头举着大军旗,官长两脚把马骑,通知大家去演习,山里忽然下大雨。我们不怕伤和死,还怕全身被淋湿?一天急行三百里,回营就有好菜吃。嘿!好菜吃!!” 唱到这最后一句的时候,简直是在吼了。 这队方唱罢,那队又唱起:“战术训练最重要,百战百胜逞英豪,三点一线把枪瞄,偷营借寨乘黑宵,跳宽要跳八尺壕,爬城要爬三丈高,拿个石头当炸弹,练习手劲向前跑。嘿!向前跑!!” 这最后一句的“向前跑”,也是唱得格外响亮,那意思当然就是快快跑回去吃饭呢。 陈公勇的特种作战训练班不光擅长研究各种战法,还居然根据房东的指点,成功做出“怀胎鲫鱼”——将火腿切成薄片,放进鲫鱼肚里蒸熟,那一个鲜香呀,让隔着半个村庄的军座、师座都闻到了,连连抽着鼻子说好香、好香。明灿见长官们都快馋得流口水,便寻香而去,二话不说,连蒸笼一起端走,回头再差人给陈公勇送去团部烧的火腿炖五花肉,外加半只火腿。 喝着老米酒,就着鲫鱼汁,火腿的美味全融化在浓浓的鲜汤里,长官们把饭扒得“呼呼”直响。明灿忽然想起前不久在常山,那位要送他们金华火腿的翁老先生,便对张灵甫说:“师座,上一次在常山,我遇见一位老先生,姓翁,他说她的女儿也在桂林呢,是陆军总医院的护士长,可惜忘记问叫什么了。” 哦?姓翁?难道是翁馨怡的父亲?世上真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但记得陆军总医院的护士长是姓王啊。张灵甫转念一想,不管怎么说,总得抽空去寻访一番,人家救过你的命,滴水之恩,尚且都当涌泉相报,何况是几百cc的鲜血! 吃罢中饭,送走军座之后,张灵甫避开众人,把卢醒叫到一边说:“你昨晚怎么回事?” 卢醒一脸愧疚和懊恼,说:“昨晚酒喝高了,走岔了道。”原来,遂昌西门有一条以防水堤为主干道的路,分别通往西面的172团和南面的174团,本该往西走的卢醒他们,为了不让哨兵发现,便下了堤想从田埂中穿过去。结果,本来人就晕晕忽忽,又这么黑灯瞎火地七绕八弯,不绕错方向才怪!卢醒就这样带着卫兵一头摸进他自己兼任团长的174团防区,一剪刀下去,把师部通向军部的电话线给掐了。 张灵甫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从牙齿缝里发出这一声低沉而急促的呵斥:“你!” 原本是要在明灿这里找点茬子,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暴露出指挥官喝酒误事、迷失方向、办事不力的问题。也好,今后不光要从严练兵,还要从严练官! 只有官兵一致、官兵一体,才能成为战无不胜的铁军。 182命中缺水 182命中缺水 如果没有水,那就是坐困孤岭,四面楚歌,杀身成仁了。——大师 1942年4月30日,日本大本营下达了“大陆命”第621号命令:“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应尽快开始作战,主要是击溃浙江省方面之敌,摧毁其主要航空基地,粉碎敌利用该地区轰炸帝国本土之企图。”使用兵力,“以第13军的主力和从第11军及华北方面军抽调的部分部队组成,以40余个步兵大队为骨干。” 5月15日,日军发起攻击,战火再起,一直记着想去寻访翁老先生的张灵甫,再也没有时间重返常山了。浙赣会战打响,前线形势日益紧张。日军东西夹击,我军前后受敌,重演长沙会战的天炉战法已不可能,最高统帅部放弃衢州决战的原计划,并从第九战区急调第七十九军、第四军、第五十八军于江西鹰潭,拒敌东进,策应第三战区在闽浙赣边界对西路日军的防御作战。 据此,第三战区长官部变更作战部署,于6月3日令第八十六军继续守备衢州,牵制敌人,战区主力分别撤向铁路两侧山地,待敌沿铁路继续西进之时进行分段截击。 七十四军接到的命令是:利用灵山镇、大洲镇、黄坛口以南山地,阻止来犯之敌,掩护四十九军和二十六军向后转进。关于七十四军这一阶段的战况,史书上只有寥寥一笔。据《中国抗日战争大辞典》记载:“4日,河野旅团与第十五师团、第二十二师团并列前推,驻守山地之中国第五十七师、第五十八师主动迎敌,激战之后。日军强渡乌溪江”。 那时,闽浙赣边界遭遇百年罕见的水灾,狂风骤雨彻夜不止,大江小溪暴涨两丈。七十四军完成阻击任务后,在滂沱的大雨、呼啸的山洪和泥泞的小路中,向西面的江山方向艰难转移。 虎子驮着主人,任劳任怨地跟着队伍一起走,张灵甫和弟兄们一样,尽管披着雨衣,全身还是被冰凉的雨水浸透。受不得风寒的伤腿。先是隐隐作痛。现在更是酸痛加剧,他一手悄悄地按摩着伤腿的膝盖。 蔡仁杰见状拍马上前,想转移一下老伙计的注意力。便说起一条趣闻:“师座啊,你相信风水吗?据说,这一次天气大反常,就和风水有关呢。”见张灵甫扭头看了自己一眼,便兀自说下去:“兰溪东郊的大云山上,有座七级浮屠,在战前召开的军政联席会议上,有人提出,敌机轰炸兰溪,总是利用这座宝塔作为参照物。必须拆除;有人认为它是历史文物,应当保留;也有人说宝塔是镇水的,拆了会发水灾。经过一番争论,最后还是‘军事第一’最重要,二十八军就把它给拆了。果不其然,这不,老天爷说变脸就变脸,真是灵验的很呐。” “风水、测字、八卦一类玄术,是否过于玄乎?比如测字,既然有道理,为何不能测洋文?”张灵甫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听说有人给你算过命,说你命里不能缺水,是吗?”蔡仁杰很感兴趣地问道。 “你看我像缺水的样子吧?”张灵甫哑然失笑,抹了一把满脸的雨水,说:“那一次,只不过是偶遇一位云游四方的相命大师而已,自寻开心罢了,当不得真的。” 前几年,七十四军撤至木子店的时候,有一天,他正在旅部门口吩咐大家铲那影壁上的口号,一位手持布招、路过此地的大师,忽然闻声止步,说遇到气宇轩昂、命运不凡的贵人了,硬要替他测姓名、算八字,还说分文不取,他也是一时好奇,便将这位大师请进了旅部。 当张灵甫自报姓名和生辰之后,大师先是面露欣喜之色,继而又眉头微蹙,倒把一旁看热闹的卢醒、陈公勇、孟铁蛋等人搞急了,连连催促大师别卖关子、有话快说。 大师向各位拱拱手,说:“那就得罪、得罪了,请恕在下直言,张灵甫这个名字的主格很好,但总格欠佳,天、人、地三才搭配为凶。”然后,从原理到含义,一一道来。 却原来,测姓名是以笔划的多少、三才的搭配做依据。那么,“张灵甫”的笔划分别为11、24和7划,则人格、地格、总格数理就分别是35、31、42划,三才就分别是木、土、木。人格又称主格,主管一生命运,他的这个主格为大吉的“高楼望月”数,其含义温和平静,斯文有礼,智达通畅,文昌技艺,奏功洋洋。地格和总格,分别表示前半生和后半生,他的地格也吉祥,为“春日花开”数,意为智勇得志,博得名利,统领众人,繁荣富贵;但总格半凶半吉,为“寒蝉在柳”数,意为博识多能,精通世情,如能专心,尚可成功。而木、土、木这种三才的搭配,更是暗示命运被压抑,纵有冲天之志,也很难实现;至于健康方面,则易患肠胃方面的一些疾病。 乖乖呀,连长官的胃病都算出来了,众人暗自吃惊,觉得很准,因而又急着问:“假如逢凶,那又怎样破解呢?” “唔,得靠水助、得靠水助,如果没有水,那就是坐困孤岭,四面楚歌,杀身成仁了。”大师连声应道,说:“这位长官的八字为癸卯、庚申、庚辰、丙子,五行金旺,须有水助,而忌木盛。金虽能克木,但木多则金缺。” 在张灵甫的名字中,三才就有两个“木”,但他并没有在意,只是饶有兴趣地问起“金”的含义。大师回答说:“金主义,其性刚,其情烈,其味辣,其色白。金盛之人,面方白净,眉高眼深,体健神清,为人疏财仗义,深知廉耻,太过则有勇无谋,不及则喜淫好杀。” 后来,大师还说起他的天格、外格如何如何,张灵甫也没有记住,反正这些对一生的命运影响也不大,他只把大师提到的交运年份1907年、1917年、1927年、1937年、1947年、1957年等几个数字,还有那一句“太过则有勇无谋,不及则喜yin好杀”的话,一一记在了在笔记本上,这也不是迷信什么,而是想看一看以后的发展是否真的如此,并时刻警醒自己要有勇有谋罢了。 所以,张灵甫并不是一个讲迷信的人。他对蔡仁杰说:“本人自打抗战起,从罗店、望亭、南京、兰封到赣北、长沙的几次会战,除了张古山一战没遇雨天、没傍河流以外,几乎场场战役都离不开一个‘水’字,水够多的吧?” 蔡仁杰屈指一数,果真如此,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说:“依我看呀,伙计,你还真是逢水就发呢。且不说在罗店,你以南塘河做掩护潜入敌后大竟其功,单提我们在望亭、在南京,有运河,有长江,深陷重围都可以死里逢生;转战到兰封,更不用说,决堤黄河,以水代兵,走在全军最后的305团也是安然撤出战场;南昌会战、上高会战,一开始也都是春雨潇潇;第二次长沙会战,七十四军遭敌重兵伏击,最后还不是巧渡捞刀河,钻出倭寇的包围圈?” “逢水就发?没那么神奇吧?本人在南昌会战挂彩,伤口就是被雨水感染的,险些丢了一条腿,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拐子。”一提到这事,张灵甫不由自主地又捶打起自己的伤腿。 哎,怎么搞的,本想分散他的注意力,怎么把话题又转回到他的痛楚上!蔡仁杰自责地把大腿揪了一下。尽人事听天命,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很多人和事都是注定的吗?人对抗不过天吗?蔡仁杰不禁胡乱想开了来。 183怀柔政策 183怀柔政策 不知道是哪支支那军如此卑鄙下流?待本大佐遇到,定将他们开膛破肚!——小林大佐 1942年6月5日,日军第15师团在航空兵掩护下,集中兵力猛攻衢州南郊阵地,激战至午后,突破六马桥阵地,守军第67师退守衢州南关;日军第22师团一个联队渡过乌溪江,于傍晚进至江山港南岸,其主力仍在陆续渡江中;日军第32师团当日攻占西镇,进至常山港以南地区。此时,衢州城已处于四面包围之中。 6月7日,第八十八军放弃衢州,向南突围。 6月10日,五十一师放弃江山,七十四军全军南下峡口至广丰一线,以五十一师守备峡口正面,五十七师守备右面的五都,五十八师守备右面的梅溪,40公里长的战线横跨浙赣边界。而七十四军的右后方,则是四十九军的仙霞岭防线。 6月15日,第一百军作战失利,日军轻取鹰潭,导致第三战区后防洞开,战况再次吃紧。第一百军军长刘广济当即被委座下手令扣押,军长一职改由七十四军副军长施中诚接任。 一连下了大半个月的阴雨,小林一良大佐的心情糟糕到极点,先是走错路,折腾半天;后又中奸计,把桐油当成花生油,致使一个中队的官兵中毒,上吐下泄,差点被人家一锅端。这两件事情,要不是周大杆子发现得早,后果还将更严重。 由于支那军在衢州以南依托崇山峻岭顽强阻击。皇军久攻不克,泽田茂司令官命令他的联队。从新塘经石门南下廿七都,绕道双溪口,偷袭仙霞关后侧的廿八都,再沿古道直下浦城、奔袭建阳,直捣支那军第三战区长官部。 兵贵神速。小林联队冒雨出动。可惜,当一条地图上没有标示的溪流出现在面前后,走在最前面的大队长岛田少佐居然竟然无法确定自己的站立点,迷路了。辨别方向,看似容易,指南针一比即可,但问题是现在究竟走到什么地方来了?如确定不了在地图上的位置,则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方位就很有可能被颠倒而失去任何意义。 由于廿七都是在南下路线的西侧,思忖片刻之后,岛田下令,全队逆着河水方向走。“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句经典的宋词,在大日本帝国也是耳熟能详的。中国地势西高东低,江山县境正是在武夷山的东面。所以,逆着水流的方向往上走,肯定就是西面。 这个白痴岛田!周大杆子提醒他。说前面还有一道仙霞岭,地形复杂,这里的须江、信江、丰溪河的上游都在东面,顺着水流往下走才是西面,他居然半信半疑,要不是周大杆子飞马赶来。向自己禀告方向弄反了,天晓得这家伙还会走到什么地方去!而且,凭他经验,地图上没有的这条河流,很有可能只是山洪下来形成的现象。 风雨里折腾大半天,部队疲惫不堪,走到虎背山下时,发现支那军正在煮晚饭,几处农舍炊烟袅绕。双方骤然相遇,各自抢占山头,一阵混战,岛田少佐总算把两个山头控制在自己手里。 大部队随后赶到,直接享用了支那军的美味佳肴——炉灶里的火余温未熄,大半锅肉丸已经被油炸得滚香滚香、焦黄焦黄。饥肠辘辘的士兵们那经得起如此诱惑?筷子挑、刺刀戳,一抢而光,那一种酥香松脆的滋味呀,塞进嘴里没嚼两下就迫不急待地吞进肚子里,几个炊事兵还挽起袖子,炸起油饼。 当小林一良赶到虎头山的时候,天已全黑,农舍里点起马灯,油饼在油锅里正炸得“哧哧”直响。“唔,好香,大概是花生油吧?”他当时还发出由衷的感叹。多亏跟在自己身后的周大秆子,一眼发现破绽:那灶台旁边的油桶是桐油桶!这种桶都是腰鼓形状,在山里很常见,而一般人家装菜油、棉油、花生油的大都是陶瓷缸,富人家里用水桶和水缸,哪有用桐油桶装食用油的? 桐油的颜色、味道与花生油极其相似,不中毒那分得出来?果然,一个士兵丢下饭碗,捂着肚子冲出门,接着屋里一片骚动,纷纷叫着肚子痛,夺门而出。小林一良走到门前向外一看,立刻皱起眉头、捂起鼻子,茫茫夜雨中,三三两两撅着屁股的模糊身影散布在房前屋后,到处都是一片拉稀的声音和腥臭的气味。 “可恶、太可恶了!不知道是哪支支那军如此卑鄙下流?待本大佐遇到,定将他们开膛破肚!”既骂自己的士兵,又骂支那军队的阴险。周大秆子再次救了皇军,小林大佐回过身来,向周大秆子翘起大拇指说:“周团长,不错,好好干,我会给您记功的!” 受到联队长太君的表扬,周大杆子美得都忘记自己姓甚名谁,可嘴里却谦虚道:“太君过奖了、过奖了,小人跟随太君不过几十天,那才叫一个受益匪浅啊。别的不说,在混了那么多年,连江河的左右都分不清,要不是太君您教导在下,小人到现在还不知道面向下游,左手就是江左、右手就是江右呢。” 尽管是恭维话,却也发自于内心。 小林一良不是一个喜欢阿臾奉承的人,但周大秆子的表现让他十分满意,也使得他更加相信,对支那人采取怀柔政策是无比正确的。 精通中华儒家文化的他,深知这样一个道理:以诚待人,人必以诚待之;以术愚人,人必以术待之。想当年,金、元、清南下中原,莫不是争取汉将的归顺。如今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人心。攻占武汉以后,为修机场,连强行拉来的民夫,他都要尽量让大家把饭吃饱,而且督促工地烧开水,以免喝生水害病,更何况协助皇军作战的盟友? 周大杆子所在的皇协军第二方面军,是本次会战前,专门从江苏调到浙江,配属给第十三军各师团参加作战的。自周大秆子划归他指挥的那天起,他便以诚待之、以善待之,言必称“团长”,对他的一团人马从不另眼看待,补给上一律平等,作战上也不让其打头阵,而是从皇协军的作战能力出发,更多地分配他们承担警戒、搜索、治安、后勤押运的任务。 “来,周团长,请进卧室,我与您小酌一杯。”他亲热地拍了拍周大秆子的肩头。勤务兵已经把卧室清理完毕,草席铺到了床上,再搁上一张小茶几,又将一罐午餐肉、一罐凤尾鱼分成一人一份。两人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便盘腿而坐,饮起清酒。 周大杆子第一次见到小林大佐之前,听说他是裕仁天皇的侄孙、以骁勇善战著称、曾参与过九一八事变,用一个大队就击溃了东北军的两个团,周汉奸心里头就直发怵,不知道要侍候的这位太君是何等样的一位凶神恶煞、地狱阎王呢。 184怀柔政策(2) 184怀柔政策(2) 如果你的武士刀太短,那就向前跨进一步。——东乡平八郎 在周汉奸的想象中,小林大佐应该是蓄着八字胡,光头或半光头,声音洪亮,动不动就暴跳如雷,大骂八格牙路,用皮鞭抽下属军官,用装在刀鞘里的战刀打士兵和汉奸军官的东洋鬼子。 周大杆子初次见到小林,只见其身躯凛凛,比一般1.5米的鬼子高了20多厘米,相貌堂堂,胸脯横阔,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见小林神色冷峻,不苟言笑,更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然而,在向他报到完毕、敬礼告辞的时候,一个让他万万都没有想到的细节出现了:小林大佐不但还了礼,还竟然向他微微一鞠躬,说周团长请慢走,希望今后多多关照,顿时把他惊愕得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周大杆子自归顺皇军后,几时受到过这种礼遇?就是在**里,也没有那一个上司这样对待他啊! 随后几天,他很快发现,小林大佐的确和别的皇军不一样:首先,他的态度不一样。别的太君盛气凌人、飞扬跋扈,而他举止雍容大度,待人彬彬有理。当然,小林大佐作为具有皇室血统的少壮军人,也有自己的倨傲自尊,不过,这种倨傲自尊是更多地散发在他高贵的气质里,凝聚在他向前一挥的战刀上,而不是表现在言行的傲慢、粗暴之中。其次,他的军纪不一样,沿途不乱烧民房、不滥开杀戒。虽然上峰下达的征粮任务。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不折不扣地去完成,但又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整饬军纪、约束部队。 有时候,他站在远处,悄悄望着他挺拔的背影,觉得他好像一个什么人,可老也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周大杆子也知道,太君对他好,是要他卖命的。可是,当兵打仗,到哪里不都是卖命?人家不对你好,你还不是得照样卖命?而小林大佐并没有拿自己当炮灰,时时处处关照他不说,上阵冲锋的还都是皇军,心里头的那份感激之情、敬重之情便无以言表。周大杆子对皇军的忠诚与日俱增。 便餐的气氛,友好而随意。 乘着酒性,小林大佐聊起了他的一些个人背景,谈到他最崇拜的人是山本五**将;最喜欢的格言是东乡的这一句口头禅:“如果你的武士刀太短。那就向前跨进一步”;最向往的人生目标是做一个真正的武士,为天皇尽忠。为实现大东亚共荣圈征战天涯;最喜欢的艺术是中国的琴棋书画、唐诗宋词。他感慨道:“为什么我的汉语讲得这样字正腔圆,自幼就用汉语熟读了唐诗三百首啊!假如不用汉语读唐诗,哪读得出那令人回味无穷的诗情画意、抑扬顿挫?” 他又说:“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江河山川辽阔富饶,但中国人故步自封,思想观念愚昧落后,不知道如何富国强兵。同样都是被殖民者的炮舰轰开国门,同样都是学习西方,你们只学技术,不学制度,我们是双管齐下,制度技术一起学,因此,从一穷二白到世界强国,也就只用了几十年的功夫。中国有句古语,叫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依我看,制度为皮,技术为毛,不学制度,光学技术,无疑为空中楼阁,即使技术学到手,还不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吗?” 这一段推心置腹的话,让只读过几年私塾的周大杆子听得高深莫测。接下来的一番话,才让他真正听懂了,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小林大佐说:“蒙古族、满族当年不也是外夷之邦?这两个民族对中国的征服充满血腥和,一个空前、一个绝后,可正史上说过他们是侵略者吗?说过元朝大将张弘范、清朝重臣洪承畴是汉奸吗?胜者王、败者寇,既然蒙古人、满人可以入主中原,那我们大和民族不也一样可以成为中国的皇帝?当然,皇军进入中国以后,也许是为了尽快平息反抗,实施过多起屠杀平民事件,但本人是不屑于靠屠杀来征服人心的,本人提倡实行皇民化,像帝国在台湾、在满州那样筑铁路、发电力、兴水利、办教育,让治下民众心诚悦服,这样不就很好吗?台湾青年现在不都以加入皇军为荣吗?” 一席话让他灵魂开窍。是这个理啊,他娘的!什么外夷不外夷、汉奸不汉奸,要是日本人坐了天下,像忽必烈、皇太极那样坐了金銮殿,老百姓还不是他妈的三呼万岁!元灭宋、清灭明,有谁说过元朝人、清朝人都是亡国奴?管他鬼子不鬼子,有奶便是娘,谁对自己好,自己就效忠谁! 后来,小林大佐还很有兴趣地提到了他的外号,问他为什么叫“周大杆子”? “哎,别提了,这是以前别人讽刺我耍花把式、没有真功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说:“太君见过红缨枪吧?练枪的时候,为防误伤,就不装枪头,光一根大杆子,成天介抖来抖去的,扎不着人,就像耍花枪一样。”(周大杆子的原名叫周建龙,可惜侮辱了这个龙字) 听到“耍花枪”、“没有真功夫”的话,小林大佐乐了,他对支那军队的印象的确如此,演习起来像模像样,实际上整体素质、单兵技能差到极点。当然,支那军里也有硬角色,比如番号为五十五部队”七十四军。他举起酒杯,鼓励他说:“周团长,你现在进步很快,是皇军真正的朋友,以后装上枪头,就是一把快枪了,希望你所向披靡、势如破竹——来,干了!” “砰!” 酒杯相碰的同时,一声枪响,有人惊呼:“小心支那军偷袭!” 小林联队这一夜晚就在草木皆兵中度过。因有一个中队全体误食桐油,百余名官兵被迫出外拉肚子,结果遭到暗算,有11人被刀捅死在臭粪上,还有两人失踪,估计做了俘虏。风声雨声枪声中,仿佛到处都有数不清的支那人。而虎背山脚下的几间农舍,连人都塞得满满的,更不能解决内急问题,为帮助太君安全排泄,皇协军全体上阵,在室外组成一道严密的警戒线。 到底是戴老板的乡党,江山民众都有做特工的天份,小林联队从新塘一出发,南下双溪口,就有人飞马来报,军座王耀武王耀武判断日军有绕开仙霞古道、侧击廿八都的迹象,拿起电话,命令五十八师抢占虎背山,堵住鬼子。而张灵甫为掩护侧翼安全,几天前就将陈公勇的特种作战训练班布置在了虎背山上。 仙霞古道,关雄峡险,南北横贯仙霞岭,长达七百里,相传开凿于唐末,为浙闽赣三省唯一要冲,素有“东南锁钥”、“八闽咽喉”之称。而廿八都位于仙霞关防线后方,鬼子出此奇招,将一举甩开防线,可谓棋高一着。 接到军座命令后,张灵甫又将明灿的172团调往虎背山。 尽管陈公勇的这一个加强班配置有掷弹筒、迫击炮、冲锋枪、轻机枪,人数相当于1个排,火力相当于1个连,但在援军未到之前,无论如何也守不住诺大一个虎背山,只能以智取胜。陈公勇便有意放弃两个次要山头,并留下一锅桐油炸肉丸,战果虽不大,却扰得日军彻夜不宁。 当张灵甫、蔡仁杰于午后亲赴虎背山的时候,日军的第4次冲锋刚刚被打下去,明灿赶紧下山接拐子。张灵甫一见他的卫兵,觉得脸熟,待听到铁蛋亲热地喊他“小胖子”,便立刻想起这小胖子不就是明灿胡编的那个什么“王长庚”吗?他拿目光扫了明灿一眼,明灿自知心虚,悻悻一笑,向长官承认道这小胖子其实叫“胡三元”,那天点名的时候,一时想不起来,就信口编了一个名字,见他机灵,又特地选他当了卫兵,张灵甫和蔡仁杰没再说什么,各自把马拴进树林里,然后一起开始上山。张灵甫的腿瘸了,走起路来,不大稳当,爬起山路来更是艰难得很。(未完待续。。) 185进退维谷 185进退维谷 如果真要冲锋和小鬼子拼刺刀,我这把老骨头可能两下就挂了。——蔡仁杰 - 沿着陡峭的山路气喘吁吁地向上攀登,路的左边是悬崖峭壁,右面是万丈深渊,山涧的那一边也是翠绿的群山,在绿色的林海中间还点缀着一簇簇小黄花。途中常有巨石挡路,须攀岩附葛才能前行,此处的山有自己独特的风韵——朴实无华。 张灵甫头戴钢盔,腰挎快慢机,脖子上—边挂一颗手榴弹,拄着步枪走在最前面,明灿跟在他身后,简要汇报着敌情和战况。走着走着,远处一声枪响,胡三元像是脚下一滑似的摔倒在地,蔡仁杰情知不妙,大喊一声卧倒,再扶起他一看,却见他双眼已闭,子弹竟直接命中他的心脏,在胸前两条斜背带交接处留下一个弹孔。趴在地上的明灿,回过头长叹一口气。也是凑巧,早上天一晴,胡三元换上新军服,腰佩明灿的左轮手枪,左右两边斜挎望远镜和图囊,长得又壮实,很是惹眼,日军狙击手可能将他当作指挥官了。 蔡仁杰喊卧倒的时候,正想着什么事情的张灵甫一愣,回头看了看,又望了望对面,只见群山寂静,没有一丝异样,便兀自向前走去,只是成s形加快了脚步,急得孟铁蛋在后面直追,连喊几声:“长官小心、小心!”明灿压低声音,呵斥一句道:“小声点!想让鬼子听见啊你!” 拐过一道弯。进入丛林,再往前走不多,就上了主峰。 众人在掩蔽部里歇了口气。明灿窝了一肚子火,脸色铁青,张灵甫却轻轻一笑说:“还想死守?撤吧。” “撤?”明灿瞪大眼睛,虎背山可是仙霞关东面的屏障啊。 张灵甫没再说下去,朝蔡仁杰努努嘴,自己开始给卢醒手书调整部署的命令。蔡仁杰哪能不知这老伙计的心思?刚才经过黑水坳时。见他出神地盯了两眼,然后一路上魂不守舍,所以他笑呵呵地说:“正面阻敌,被动挨打,师座看上了黑水坳。” 阴沉沉的乌云再度汇集起来,迸跳出强烈的电光,炸雷和炮声混成一片,狂风在山谷里来回肆虐,暴雨浇到身上。又从裤脚里流出来。172团在日军的第5次冲锋中佯装不支,逃向黑水坳,一路上丢盔弃甲的。引着日军往山沟里钻。 黑水坳北面的山上。蔡仁杰数着鬼子人数,为之担心的事情出现了:这股日军大约只有600多人,一个大队的兵力,倘若另外两个大队出现在通往廿八都的方向,卢醒兼任团长的174团能否顶得住?怀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张灵甫。正在观察敌情的张灵甫忽然侧过脸来,也看了他一眼,那一双深邃而又明亮的目光里有不尽的从容和镇定。 日军追进黑水坳以后,却不见人影,正狐疑之间。头顶上猛然炸响比雨点还要密集的惊雷,山沟里顿时一片血肉横飞。鬼哭狼嚎。五十八师的投弹训练今天派上大用场——将手榴弹拉火之后再旋转两三圈扔下来,凌空爆炸,鬼子无处躲藏。 扔完手榴弹,冲锋号挟着万钧雷霆呜咽起来。山沟两侧上,数不清的弟兄们趟着雨水狂潮一般扑向沟底。陈公勇率部首先冲下去,一举截住日军退路。 伤亡惨重的日军,从最初的混乱中稳住阵脚,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端着枪交替掩护着向我反扑,黑水坳里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肉搏战,拼杀声久久回响在山沟里,盖过瓢泼的大雨。 曾有满与一个鬼子紧紧抱在一起,谁也摔不倒谁,鬼子咬住他的肩膀,他咬掉鬼子的一只耳朵。渐渐地,曾有满吃不住劲了,终于被绊倒在地。仰面摔下之时,千钧一发之际,他惊喜地看到李欣高呼着杀声,挺着刺刀闪现在自己背后,只见一道耀眼的寒光从他面前一掠而过,随即鬼子头上的钢盔就砸到他的脚背上。 李欣来不及拔出刺刀,迎面又有鬼子举枪刺来,他就地一滚,同时抽出插在皮带上的驳壳枪,待他滚过身来,曾有满已抓起一把泥沙,准确地扔在鬼子的眼睛上。乘其哇哇大叫、手忙脚乱之机,李欣抬手连扣扳机,三发子弹一发不拉地打暴了那鬼子的脸。 凭借山坡上一块岩石作掩护,苏制机枪在陈公勇手上发出轻快而连续的欢唱,将敌机枪手压在乱石堆里抬不出头来。这种机枪虽然重一点,但装弹量却是捷克式的一倍多,不光火力猛、射速快,而且操作简便,故障率也低,性能远胜于容易卡壳、装弹麻烦的歪把子机枪。每当机枪唱起这悦耳的歌声,他都会如痴如醉,全身心地沉浸在点射与扫射的变奏曲之中。 潜伏在山腰上的高敬看得真真切切,与陈公勇对射的那挺歪把子机枪出故障了,装填子弹的漏斗灌进了泥沙,导致子弹卡壳,那鬼子机枪手正猫着腰用刷子蘸油,清扫弹仓。“刷你妈的屁股去吧!”举起德制毛瑟步枪,一枪便取了鬼子的小命。高敬的枪法仅次于常宁,两三百米距离内,指谁打他,弹无虚发。 接着,两个鬼子刚架起迫击炮,就有一人被陈公勇的点射打翻在地,另一人急忙闪到树后,抬头向前观察动静,不料又是一颗子弹不请自来,毫不客气地从他的太阳穴一穿而过,留下一前一后两个血窟窿。 看见鬼子在树后中弹,陈公勇知道是高敬在和自己打配合,尽管看不见他,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向山上侧起脸,翘起大拇指。 高敬对面的山头上,也是冷枪不断。张灵甫、蔡仁杰和卫兵们全都操起步枪,山沟里负隅顽抗的鬼子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活靶子”。孟铁蛋不知怎么回事,别人都有步枪,就他一人拎着一把冲锋枪,冲锋枪火力虽足,但射程、精度都有限,在敌我双方混战一团的情况下派不上用场,急得他直蹦脚,来回喊叫道:“谁借俺一杆步枪,俺情愿出一个大洋!”见没人理会,又连忙改口道:“两个大洋!两个大洋借一杆步枪!” 蔡仁杰的枪法赶不上张灵甫,连开几枪才击中一个目标,遂放下枪对身边的张灵甫感叹道:“唉,年纪来了不饶人啊,眼睛花了,手也抖了,如果真要冲锋和小鬼子拼刺刀,我这把老骨头可能两下就挂了。还逞什么能?得,干脆把枪给铁蛋算了,换两个大洋玩玩!” 张灵甫向还在出价借枪的孟铁蛋歪歪嘴,说:“先等等,这小子沉不住气,说不定还要出高价的。” 话音未落,果然又传来孟铁蛋那焦躁的声音:“五个大洋中不中?五个大洋借一杆步枪!” 闻报自己的一个大队被堵在黑水坳里出不来,小林一良震惊得半晌说不话来。这时候,他的主力正在奔袭廿八都的路上,和另一部打阻击的支那军交上火。跑来报信的是周大杆子,皇协军除留下一个营守虎背山以外,已经全体赶赴黑水坳。 一向自以为用兵如神,运筹帷幄的他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被动局面,两边都不妙,到底要顾哪一边? 186骑士精神 186骑士精神 小鬼子要在咱面前装纯爷们儿,咱也不能掉了链子,让他们小看。——陈公勇 - 小林率军打来时,一块大石头上遗留着吃剩的米饭和和没喝完的菜汤。 支那军逃得匆忙,火堆还燃着火,食物还热着。 就是几杆崭新的中正步枪和几颗新式的美造手榴弹都没来得及带走,遗弃了下来。 小林踏上虎背山、用战刀挑起一条的裤子时,便已断定支那人溃不成军,连裤子都来不及穿了。按作战意图,他应直取廿八都,而大可不必理会这股溃军,但由于支那人使用桐油、偷袭的诡计,让大日本皇军蒙羞,不全歼不足以泄愤,意气之下,他作出了看似“双保险”,实际上两头失策的决策:分兵进击,岛田大队乘胜追击,两个大队则继续向廿八都前进。 小林一良现在面临两种选择:是继续进攻还是回头救援?皇协军战斗力一般,自身都难保,肯定指望不上。如继续进攻当面之敌,岛田大队则全军覆灭,损失三分之一兵力;如回头救援,则又前功尽弃。 “太君,依小人之见,还是丢卒保车,拿下廿八都比什么都重要!”周大杆子见小林大佐蹰躇再三建议道。 小林一良为难地摇摇头,说:“大日本皇军各师团都来自于神瀛四岛,官兵亲如弟兄,从无见死不救的记录。再说,少了一个大队,又有一个中队因误食桐油而未痊愈,实力已大减,即使能够到达廿八都,也是孤军深入,兵力单薄。”遂下决心回头驰援黑水坳。 一口气赶到20多公里远的黑水坳前,山沟里的枪声连同风雨声都已经稀落下来。突围出来的只有大队长岛田等寥寥数人。皇协军还有两个连幸亏胆子小,没进山沟才保住一命。狼狈不堪、衣履不整的岛田见到联队长,羞愧难当,眉锋在无言抽搐的小林一良,目光锐利地盯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你看你像什么样子?把军装穿整齐!” “嗨!”岛田一跺脚,迅疾扶正军帽、扯平衣角、扣好风纪扣。 惊魂未定、浑身泥水的皇协军们,一见来了援军,顿时腰杆硬了,冲着山上喊话道:“弟兄们。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投降吧。皇军的大部队来了!” 山头上传下来一声粗俗的回话:“你个婊子养的还配当中国人?老子信你的邪,你姆妈都被太君奸了还管别个叫爹!”这是一句典型的湖北方言,周大杆子被骂得似懂非懂,眼冒金星。 这是一支什么军队?如此没教养!小林一良愤怒地扒开周大杆子,仰起头朝上喊道:“山上的支那军听好了,是英雄是好汉何必骂人?有本事摆开阵势决战一场,下桐油、设埋伏皆小人所为!” 另一边山头上。响起一声冷笑:“哈哈,贵军什么时候文明过?什么时候光明正大过?烧杀奸淫干得还少吗?伪装我军进行偷袭一类的卑鄙行为也没少干吧?至于摆开阵势决战一场云云,咱不是没交过手,虎背山上的四次冲锋是怎么被打下去的?!” 听到这冷冷的带着那种豪放秦腔的嗓音,周大杆子心里一个激灵,觉得好耳熟。 小林一良辩解道:“阁下此言差矣,有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之嫌。本联队向来光明正大,从不屑于偷鸡摸狗!如有兴趣,你我在山下一对一过过招。如何?” “一对一过招?行啊,不胜荣幸至致!不过,阁下大老远地绕道而来,想必也没有心思与本人单挑吧?廿八都还等着贵军去赶集呢。如有说错,那必定是本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望海涵!” 小林一良被对方一语道破天机,噎得说不话来。 这时候,周大杆子终于想起一个人来,一个久违了的不威自怒的形象在他的脑海中跳出来,他急急地叫了一声:“太君,他们是七十四军的!与您对话的这个人叫张灵甫,我认识他,他是七十四军五十八师师长,此人读过北京大学和黄埔军校,文能双管齐下,武能左右开弓……” 嘿嘿,原来他们就是七十四军的,这真是棋逢高手啊…… 小林一良肃然起敬。 站在他身后的岛田上前请战道:“长官下令攻击吧,本人愿以血洗血,踏平支那军——”话未说完,却一声惨叫,一团血水从胸前迸溅而出,接着向后一仰,摔倒在地。 众人急忙闪开,各自找地方隐蔽。 山头上又传来那冷冷的声音:“对不起了,贵军今天打了我们一个狙击,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得还一枪,仅此一枪,还算公道吧?” 小林一良贴在岩石后,默默地看着地上的岛田,刚才他还手脚抽搐了几下,现在一动不动了。天色也渐渐黑下来,如此僵持下去不是办法。鉴于当面之敌为有备而来的支那王牌军,且本联队损兵折将,奇袭廿八都的意图已很难实现,神色凝重的他,终于放弃既定的作战计划。他转身向山上喊了一句话:“七十四军的好汉们,既然是仅此一枪,那皇军先撤回新塘了,本人名叫小林一良,望友好分手、会后有期,沙哟娜拉!” “恕不远送,点两三盏灯为尔等照明!” 说着,几发照明弹“唰唰”飞上天空,将黑黝黝的山野照得一片惨白,而满地的积水,又反射出无数个明晃晃的照明弹。无数日军从各自隐避地点一跃而起,将积水踩踏成星星点点的碎银,转眼之间排成四路纵队,扛着枪、抬着炮、赶着马有条不紊地向后开拔,竟丝毫不担心自己全都暴露在枪口下。 这一切,倒把山上的弟兄们看得目瞪口呆。李欣、曾有满醒过神来,操起家伙就要搂火,被陈公勇一把拦住。李欣大为不解地质问道:“凭么事不打?”陈公勇一脸严肃,回答道:“小鬼子要在咱面前装纯爷们儿,咱也不能掉了链子,让他们小看。再说,多打几枪也打不了几个鬼子,人家往山口两边一闪就是死角。懂吗?” “不懂!”曾有满硬邦邦地顶了一句。能打几个是几个。他恨不得亲手将鬼子生吞活剥、剁成肉酱。七十四军的弟兄们哪一个又不是与日寇有血海深仇?孟铁蛋宁愿出五个大洋借一杆步枪,不也是要为自己的妹妹报仇雪很吗? 可师座为啥不吭声呢? 对面的山头上,一脚踏着石块的张灵甫,望着山下撤退的日军心潮起伏。倭寇纪律严明、进退有序,早有耳闻,这一次亲眼所见,怎不让他这样一名职业军人为之动容?更让他感叹不已的是,打照明弹,原本要监视日军是否真的撤退,没料到他们就为他这一句“仅此一枪”的话而在灯光下公开集合队伍。这是宋襄公的书呆子行为还是重承诺、守信誉的骑士风度? 打,还是不打? 他久久地伫立在夜风中沉默无语。宛如一座雕像。 蔡仁杰则悠闲地躺在一张油布上,背靠一棵树抽起烟。刚有滋有味地拔了两口,忽然想起什么,又连忙给掐灭了。 第二天,在五十一师阵地前,也有过一次喊话。周大杆子点名道姓要五十一师政治处上校处长毛永奇起义投诚。一开始,他还是很有把握的。在南京监狱里,大家毕竟兄弟一场、情投意合。因此他喊话说,看在往日情面上,在太君面前为他谋得了一个少将师长的宝座。然而,得到的回答却是这样一句话:“呸!放着堂堂中央军不当,非要去当龟孙子,老子傻屄呀!” 到6月下旬,天终于放晴。最高统帅部命令七十四军撤至浦城休整,准备远征越南。军长王耀武将阵地移交给四十九军以后。率领自己的人马经仙霞古道踏上新的征程。 沿着相传为黄巢起义军开凿的石阶,策马登上一千多米高的仙霞关,回眸望去,只见万里云山莽莽苍苍、水重水复,一股豪情海啸一般猛地扑上他的心头。8年前,时任补充第一旅旅长的他,转战闽浙赣以及皖南一带,在遭受红军重兵伏击的情况下,亲率卫士督战,力挽狂澜,创造出名噪一时的谭家桥战斗。 这一次,他率部重返闽浙赣地区,再立新功,和四十九军一起结成坚固的屏障,有力地挡住了日寇南下闽北的铁蹄。 从一个补充旅到一个攻击军,队伍壮大了,可又有多少好男儿消失在行军的行列里?他们是阵亡于淞沪的旅长吴继光、阵亡于南京的团长程智、副团长刘历滋、阵亡于河南的团长纪鸿儒、阵亡于德安的团长于清祥、副团长罗恒、阵亡于长沙的57师步兵指挥官李翰卿……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只是斯人已经长逝矣! 落日照大旗,风鸣马萧萧。回眸凝望这一支代号为“辉煌”、犹如巨龙一样盘旋在仙霞岭上的钢铁洪流,王耀武的眼睛湿润了,在他的身后,是一面被强劲的山风中扯得“哗哗”直响的七十四军军旗。 七十四军撤到闽北后不久,浙赣会战遂告结束。 是役,历时3个月,日军虽实现打通浙赣线、破坏飞机场的主要目的,但终因战线过长而被迫撤退,仅占据金华、兰溪一角之地,所获甚微,且伤亡官兵2.8万人。其中,七十四军不负重望,以伤亡五千人的代价与四十九军一起并肩作战,取得击溃敌三个联队、其中全歼一个联队的胜利。 ps: 史载:日军第十五师团在得知当面之敌为大名鼎鼎的七十四军后竟闻风丧胆,黯然收兵。 187两情相离 187两情相离 千百年来无才就是德、恪守妇道的贤妻良母为什么现在会受到丈夫的嫌弃,反而是读书明理的女子受到现在成器丈夫的喜欢?——蒋腊梅 - 1943年5月,小日本发起鄂西会战。关于为何发起这次会战的原因、背景有兴趣的朋友可以bai度一下。 新官上任的日军11军团司令官横山勇因公,因私(其为工程师出身,功勋很少,走后门当了军团司令)都要马上打场漂亮的胜仗才能服众,堵住其他人议论的臭嘴。 万里长江大浪滔滔的江水一路奔腾而来,以万马齐奔、雷霆万钧之势冲进夔门,泻过巫山,又在西陵峡之间一连拐4个90度角的急转弯。著名的石牌要塞,便位于从南津关过来的第一个转弯处,这里山势险峻,10余门重炮直指朔江而上的所有船只,成为扼守四川、拱卫重庆的第一道铜墙铁壁。 石牌以南,越过鄂西,则是湘西重镇常德。 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七十四军。 一接到参加鄂西会战的命令,卢醒、明灿、陈公勇、李欣、鲁星野、陈胜利等一大批湖北籍的官兵欢呼雀跃。六个年头了,离家万里,转战南北,那故乡的炊烟、儿时的玩伴、老娘亲的背影常常让他们梦萦魂绕,成了家的还想老婆、想自己的小伢。 蔡仁杰更是欣喜万分,从衡山出发到鄂西,必定要经过他的老家——常德! 但蔡仁杰并不想老婆。在他的心目中,那一个名叫蒋腊梅的女人。只是孩子他妈,可怜、可爱而却不是自己的人生伴侣。作为从小订下的“娃娃亲”,这一门婚事没有任何感情做基础,再加上不同的文化程度、不同的生活阅历。彼此之间毫无共同情趣。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而拜堂成亲,大多数人也就这样或磕磕碰碰、或马马虎虎、或撞上中意的恩恩爱爱过完一生,但对于出去见过世面、接受了新观念的青年军人、青年学生而言,天仙配不仅是“你耕田来我织布”的生活,而且还要有“我作诗来你写赋”的浪漫。 蔡仁杰喜欢的女人,是他在赣北前线一见钟情的王淑兰。 只是苦了蒋腊梅。 和许许多多乡下女人一样,蒋腊梅日夜期盼男人飞黄腾达,又时刻担心他眼界一高而嫌弃自己。多少个不眠之夜,她咬住被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千百年来无才就是德、恪守妇道的贤妻良母为什么现在会受到丈夫的嫌弃,而是读书明理的女子受到现在成器丈夫的喜欢?”蒋腊梅幽幽地向当了桂林师范学院教师的弟弟蒋方问道。 蒋方也觉得很不好回答大字不识几个的姐姐这个问题。 这个时期。学者、军官、各党派的领导人,与老家原配妻子离婚,再娶或数次再婚的男人太多太多了,能与原配妻子一直坚持的名人屈指可数,胡适博士到算一个。 害怕某一个时刻的到来,这个时刻还是降临了。在终于盼到丈夫出头人地的时候,蒋腊梅也盼来一纸“休书”。男人说自己在外面已经有了相好的女人,劝她离婚。可蒋腊梅已经将全身心给了这个家,哪还有别的选择?她用手背擦了擦总也擦不尽的泪水,幽幽地对公爹公婆只说了一句:“生是蔡家的人。死是蔡家的鬼。俺哪也不去。” 仁杰的父母觉得媳妇一直以来也很恪守妇道。孝敬公婆,悉心养育娃娃的。一辈子老实巴交的蔡父愤愤地道:“杰伢子这个陈世美,忘恩负义,出人头地就学人家休妻了,腊梅你只管在家里住着,你在我们心里永远都是明媒正娶的大房,永远都可以住在这个家里。” 蔡仁杰只得作罢,不再提离婚一事。后来,他娶了王淑兰,新婚之夜,温存之余,搂着新人想起前任,一种怜悯在他内心深处油然而生,那是对蒋腊梅的愧意。 在大家眼里,最美满的家庭生活,首推军座的婚姻,虽然军座有点怕老婆。都说“好男不娶福州女”,可王耀武偏偏不信邪。北伐期间,当宪兵连长的他驻扎福州,娶了当地姑娘郑宜芝。其实,世人只知福州女人刁蛮、懒散,而不知她们还会襄理老公,以运筹于闺房之中的战略战术,把老公调教得服服帖贴,连洗脚水都抢着倒。既会打仗,又会经商的王耀武,有钱有势,却一不打牌、二不吸烟、三不讨小老婆,不能不与贤内助的时刻鞭策有关。 即使军座惧内的故事,成为茶前饭后的谈资,倒也无伤大雅。据说,有一次,军部直属队出早操,某营长大约厌倦了这种每天一操,心不在焉,动作就有些吊儿郎当。王耀武一见遂大怒,冲过去踢了他两脚。后来,那营长揉着自己被踢痛的小腿肚子,向弟兄们自我解嘲道:“他奶奶的,每天一操,军座也乐此不疲,想必嫂夫人有什么秘方吧?”众人于是心神领会,哈哈大笑。 去年夏天,七十四军撤出浙赣会战、转移到闽北浦城以后,正是荔枝红透、挂满枝头的季节。几位师、团长嚷着要去嫂夫人的娘家吃荔枝、吃海鲜,王耀武说:“得,等抗战胜利了,咱请夫人开流水席,大宴宾客,可现在赶路要紧。” 全军遂徒步经闽西、赣南到湘南,再由铁运至桂中,准备入越作战。由于我远征军遭遇失败,滇缅路被彻底切断,南宁至海防之间的交通线便成为全国唯一一条海外生命线。七十四军奉调第四战区的任务,就是保卫这条生命线,并以实际行动支持越南人民的抗日战争。 时值盛夏,行程千里,七十四军一路上军容整肃,沿途观者如云、好评如潮。这时候的广西,到处都是一片团结的蓬勃景象。这种团结,达到了不分国籍、不分党派的崇高境界。越南、国dang的领袖胡志明、阮海臣、武鸿卿等同志都在第四战区的热情支持下从事培训骨干、训练部队等方面的抗敌复国革命活动,经费全由中国政府按照黄埔军校的待遇拨付。在这种气氛感染下,七十四军的士气格外高昂,准备把战场摆在国外、痛击日军,后因局势变化,最高统帅部又下达了暂停入越、就地整训的命令。 鄂西会战打响之时,正是周志坚大喜之日。 陈公勇的心上人——刘娟,就要在襄河边成为周志坚的新娘。 此处省略三千字。(起点编辑老师请看,为了不触及*描写,我只好省了) 婚礼如期举行。 新婚第二天,军区开会,同志们看见新郎官也来了,纷纷上前问他感觉如何,周志坚大大咧咧地说:“拔炮楼、捅地道,小菜一碟!” 已经第三次结婚的周志坚当然觉得结婚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188部署大军 188部署大军 就算我们都战死了,只要国家不亡,值了!——胡琏 - 为打好鄂西会战,*军委会把第18军从四川腹地调往鄂西和经常德抵达石门的74军一起并肩作战。 十八军是*五大主力中建军最早、历史最长的一支部队,属陈诚的土木系。 民国94年,精简为119旅。(虎军部队) 现今,驻守金门和金沙。 18军主力师第11师师长胡琏,与张灵甫两人不仅是陕西乡党,还是黄埔四期同学,感情自然不一般。 如今两人都是领章上有一颗金星的少将了,各自在不同的主力军中担任了师长。 回想1937年,松淞沪会战中,七十四军和十八军虽然都参加了被称为“血肉磨坊”的罗店争夺战,但七十四军顶上来的时候,十八军正要撤下战场。张灵甫还记得部队换防的时候,战场上,胡琏穿着一套皱巴巴的士兵军装、浑身血污,满脸悲愤,一个人孤独地站在血色黄昏中,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颗手榴弹。他毋需再向自己交待什么了,那遍地的弹坑、伤员的哀号,已经将敌强我弱的态势、对日作战的残酷表露无余。 如今战地又相逢,该说的话有多少? 6年了,整整6年,无情的硝烟和风雨丝毫没有侵蚀张灵甫那英气勃勃的容颜,身材依然挺拔,军装依然整洁,神情依然刚毅,眼睛依然明亮,只是腿瘸了。手上多了一把手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端着机枪和弟兄们一起扑向敌阵了。如同很多人与张灵甫久别重逢都无不惋惜一样,胡琏一见到他,也很是遗憾,说了一句:“嗨,怎么把一条腿给打瘸了?” 张灵甫把手杖朝地上重重一击。朗朗回答道:“本人腿瘸了,中华民族站起来了,岂不快哉!” 瞧这老同学、老伙计呀,个性仍和从前一样,不鸣则已,一开口就语惊四座!胡琏唏嘘不已。道:“也是啊,就算我们都战死了,只要国家不亡,值了!” 后来,张灵甫的这句话被传了出去。有人拍案叫好,不成功便成仁,没有军人的牺牲,哪会有抗战的胜利和民族的复兴!当然,也有人认为他太骄狂、太把自己当根葱了,这地球少哪一个都照样转,你瘸一条腿还能让中华民族站起来? 张灵甫与胡琏是在三斗坪见面的。 三斗坪,号称“小宜昌”,地处西陵峡谷内、石牌后侧。宜昌失陷后,长江中下游航运被切断。这里便成为连接川鄂湘豫四省的交通枢纽和转运中心,第六战区前线指挥部今天要在这里召了师长以上参加的军事会议。会议之前,吃过中饭,他们两人沿着江岸转了一大圈。此时此刻,鄂西会战已经打响,徘徊在天边的炮声隐隐可闻,以前繁忙的码头一片萧条,四处堆满来不及转运的笨重货物,只有那些不知忧愁的孩童手拿鱼网站在湍急的江水里撮鱼玩。 几篓木炭散落在路上,胡琏随意用脚扒拉了一下。说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木炭,冬天烧火锅该有多好! 将视线从地上这些又黑又粗的木炭,再转到附近堆成山的竹篓,张灵甫若有所思,半晌,像是在问胡琏又像是在问自己似的问了一句:“除了烧火锅,这东西可否有其它用途?” 当然有啊,木炭还可以除臭、去潮、洗衣服呢。然而,胡琏是何等精明之人,马上猜到老同学想知道的肯定不是这些,张灵甫才不关心柴米油盐酱醋茶呢。他试探性地问道:“你的意思是用木炭做火攻还是垒工事?” “你说呢?”张灵甫咪起眼睛,狡黠地反问道。 “木炭不是油料,挥发性不强,不方便用于火战,用来垒工事倒还可以考虑考虑,柴草不也可以堆在阁楼上用来减缓爆炸的冲击波吗?” 张灵甫“嘿嘿”一笑,说:“用来别马腿,如何?” 他的这一谜底让胡琏大呼意外,连连称绝。 副军长李天霞被战区参谋引进会议室的时候,看见七十四军的位置又排在末尾,而十八军军长方天却坐在紧邻主席台的最前面,往下依次为十一师师长胡琏、十八师师长谭道善等人,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嘀咕了一句牢骚话:“好嘛,打仗冲在前,开会坐最后。” 王耀武并不计较什么座次问题,走过来坐下,摆摆手,说:“按规矩来吧。” 王耀武说的“规矩”,是指战区开会时,各部主官的座位,以集团军的番号按单双数分左右两边往下排,集团军内再以各军、各师的番号依次排序。第六战区共有5个集团军,即江防军、第十集团军、第二十六集团军、第二十九集团军、第三十三集团军,由于江防军无番号,且又担任主要防御方向,理所当然地坐在左排最前面,而七十四军因划归第三十三集团军指挥,所以只得委屈他们,和名不见经传的七十七军、七十九军一起坐到最后面。 倒是白崇禧看不过去了。 特地由重庆赶来开会的军委会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和战区司令长官陈诚一走进会议室,就发现王耀武、张灵甫等人的座次有问题,把人家大老远地请来参战,结果让堂堂王牌军几乎坐在最角落里,总不太礼貌嘛?七十四军在他家乡广西整训期间,爱护民众,尊重地方,这也是他想为七十四军鸣不平的原因之一。不过,这里是陈诚的地盘,七十四军又是黄埔系的,自己作为桂系头面人物,也不好明说,免得陈诚还以为他为七十四军说话,是想挖他的墙角、拉他的队伍,便显得很随意地扭头对身后的陈诚说:“辞修啊,往后这开会的规矩,是否改改?凡调其它战区来参战的,座位应该靠前,毕竟是客人嘛。” 陈诚一看会场,也觉得有些不妥,但这话是由白崇禧讲出来的,他不得不提防,这小诸葛的小算盘精着呢,把声音说那么大,还不是想做个顺风人情,让别人念着他体恤部下的好处么!他不置可否地“嗯嗯”了两声,恰好这时候走到主席台的位置,便双手按住会议桌,宣布开会。 首先,由白副总长在会上宣读委座手谕——这是jiangjie石以小楷字体亲笔写给第六战区的指示信:“石牌乃中国之斯大林格勒,关系陪都安危之战略要地,严令诸将领坚守石牌要塞,勿失聚歼敌人之良机,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是所切望!!” 白崇禧一字一句地宣读完毕之后,又将委座手谕举起来亮给众人看,加重语气地说道:“看见没有?委座在手谕最后连打了两个惊叹号,这说明什么?委座将此重任托付我等,寄予无限期盼,我等一定要努力作战,报效党国,不成功便成仁!” 接下来,陈诚以教鞭指点着墙上巨幅地图,就目前日军兵力态势、我军战略部署一一作了说明:“诸位,现经查实:侵华日军第十一军已经纠集第三、第十三、第三十九师团、独立混成第十七旅团以及第三十四、第四十、第五十八、第六十八师团各一部,总兵力约10万之众,战机百余架,意图击破我陈兵于长江南岸之战区主力,夺取石牌要塞,以威逼重庆。石牌,为川江第一门户、中国之斯大林格勒,根据委座训示,我战区决心以石牌为核心,与敌决战,现着令——” 陈诚提高语调,发出命令:“吴奇伟江防军固守宜都至石牌一线,王敬久第十集团军固守公安至枝江一线,王缵绪第二十九集团军固守安乡至公安一线,周碞第二十六集团军之七十五军和冯治安第三十三集团军之七十七军、五十九军固守三游洞至转斗湾一线,各部在坚决抵抗、予敌不断消耗之后,转入攻势,将敌压迫于清江沿岸而聚歼之。第三十三集团之七十四军、七十九军于石门地区担任战区预备队,待敌主力进入决战区域,七十九军北上长阳,断敌后路;七十四军北上松滋,阻敌增援!” 众将领一一起立受令,神情肃然。 六年过去了,民国临时的首都重庆一直让小鬼子看不见、摸不着,如今在首都门口打的一仗,必须打好。不然的话,把首都迁去昆明还是西藏或乌鲁木齐?不少矢志报国的将领心中都这么想着。 189偏门奇计 189偏门奇计 作为一名优秀指挥官,只会按部就班,墨守成规是不行的,更要会创新,出奇招。——陈诚 - 若日寇没有入侵,白崇禧不会拥蒋,反而会继续反蒋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年仅18岁的白崇禧就毅然加入了广西北伐学生敢死队,以年轻的生命捍卫民主和共和。而老蒋总是提倡中华要走德国法西斯似的一党专政、一个元首独裁的道路。 这样的独夫,不反他,还反谁?看老蒋的中央军部队在抗战中越打越多,越打越精,而反观己方的桂系军队,伤亡过半,精良装备和优秀的兵员都是先补充中央军,滥竽充数的补充桂军。想到这里,小诸葛就觉得揪心。 唉,谁叫老蒋现在是最高军事统帅呢。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在打败日本人前,只能紧密团结在老蒋的麾下了,要反老蒋,抗战胜利了,再说吧。 白崇禧收回思绪,将本次会战的作战环境、优劣条件作了进一步阐述:“清江沿岸长阳、五峰两县,幽峡纵横,奇峰无数, 望山跑死马,据说学生崽去乡镇上课,从清晨要一直走到午后,可见山之巍峨,地形有利于守,而不利于攻,将决战区域摆在这里,此乃天设地造,我军必胜矣。但在公安、松滋一带,为武陵山脉与江汉平原结合处,地势缓和,倭寇展开飞机、大炮和骑兵行动则十分便利。”他边说边巡视会场,最后将目光落在王耀武身上:“我军一旦合围成功,敌援军势必倾巢出动,预计七十四军的阻击任务将非常艰巨,希望王军长早作应对准备。” 提到骑兵。陈诚插话道:“自委座于第三次南岳会议上提出要研究打敌骑兵的训示后,在坐诸位有何心得,不妨作番交流?” 胡琏立刻看了张灵甫一眼,想到他的那一个天才创造,却见他正漫不经心地扒弄着额头上的一绺头发,一副并不急于发言而又满腹经纶的样子,不免有些惊奇。惊奇的原因。不是他不发言——胡琏早已摸准张灵甫的心思:有时候喜欢后发制人。他的那些突如其来的灵感,一般人哪琢磨得出?待别人一一献出锦囊妙计后,他再一开口,把自己的主意一亮相。必定与众不同,技压群芳。让胡琏惊奇的,而是他的发型:怎么将小分头的一边蓄长了,搭在额头上像刘海?刚才在外面的时候,由于戴着军帽,胡琏没注意到,现在再仔细一看,噢,好像那绺头发的后面有一小块伤痕! 老同学、老伙计的这份爱美之心。又让胡琏想起一段趣闻。当年。他们同在河南胡景翼的国民二军,张灵甫由于是直接从北大来投军的,梳着风流倜傥的西装头,按规矩,当兵的不能留长发。想到自己要被剃成一个葫芦头,他理直气壮地反问道:怎么革命军连北洋军阀吴大帅都不如?长官问他,此话怎讲?他从容答曰:“吴大帅开府洛阳时,曾令其外交参议也剃光头,这位参议执意不肯,逐条反驳,大帅一曰剃头规律来自德国,二曰军人留发形同女性,其实缪也,德*人均留头发,再说,军人平时温柔如处女,战时勇猛如虎狼,又何尝不可?吴大帅不仅未发怒,且认为他的话也有理由,遂不再提及此事。窃以为革命军更具人性、更通情理,凡事不可强求。出家人个个皆光头,难道就威严了吗?”那长官听他说自己是连北洋军阀都不如,便冷言道吴大帅有人性、通情理,那你去投吴大帅呀。这一句话,激怒了年轻气盛的张灵甫,冷不防从对方腰间抽出刺刀,旁人大惊,却只见他揪住自己的头发,连连割下几大把,然后掷刀于桌上,说了一句:“我是来投奔革命军的,且当我剪了一回辫子吧!” 胡琏想到这里,嘴角微微露出笑意。那时候,我们是多么年轻啊,年轻得那样张狂又那样单纯,以为世界就在自己手里,而不知世界不像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条条框框许多,甚至是只能意会的潜规则都有许多啊。 张灵甫没有先开口,倒是离他不远的李天霞清了几声喉咙,站了起来。李天霞心想,这个问题可得抢着说,毕竟大家从小都听过杨家将、岳家军的故事,再怎么着也可以翻新一下,要不然别人先说了,那就显得自己很无能。所以他开口说道:“那兄弟我就抛砖引玉了。我想,我们完全可以借鉴古人的战法,在日军必经之地,占领有利地形,尽可能地设置壕堑、绊马索和竹签阵,等他们人仰马翻之时,再以机枪火力密集扫射。如果地雷足够多的话,还可以到处埋地雷,叫他们防不胜防、有来无回!”说罢,颇为得意地看了两位长官一眼。 陈诚、白崇禧频频点头。想当年,老祖宗他们缺乏强大的骑兵,只得以绊马索和陷阱来阻挡胡人的金戈铁骑,而李天霞则把传统战法与现代武器结合起来,古为今用,这当然是一个好办法。 会场气氛热烈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地作了一番补充,不过,也有人提出值得商榷之处:一是地雷并不多,且易误炸不知情民众,二是日军炮火猛烈,可迅速轰平可疑之处,我方辛辛苦苦筑构的壕堑、绊马索和竹签阵皆将毁于一旦。 这一番话,又讲得众人犯了愁,陷于思索之中。 说这番话的人,正是胡琏。他这是在为他的老同学精彩发言作一个有力的铺垫。果然,张灵甫和胡琏配合默契,这边话音刚落,他就在另一边起身而立,一开口就镇住所有人:“在下有一偏方,把木炭装进竹篓里去别马腿,保管令倭寇意想不到。” 岂止令倭寇意想不到?全场都为之一愣:装了木炭的竹篓怎可以别马腿呢?从来没有听说过呀! 最先发出会心笑容的,只有白崇禧,他兴奋得背靠座椅,连连击掌叫好:“果然是偏方、果然是偏方嘛。”很快,大家也都反应过来,纷纷拍着桌子大呼意外,从内心深处不得不佩服张灵甫的这一奇思妙想。在坐的个个身经百战,一点即通,毋需解释,那木炭装进竹篓之后不像沙包,间隙大不说,还不结实,马蹄一踩上去肯定站不稳,而木炭这东西又在大江南北随处可见、用之不竭! 一片叫好声中,李天霞的脸拉长了。 张灵甫的计谋不同凡响,完完全全是创新,其水平显然远远超出他,让他心生嫉恨。张灵甫作为下属,明知道会把长官的风头压下去,也不先为长官美言几句,然后再讲自己的主意,妈拉个巴子,完全不懂规矩么!在官场会议上,通常的情形都是上级讲话之后,下级首先要肯定长官的高明之处,然后再发表自己的意见,这样才会让长官倍有面子而不至于难堪。 这时候,陈诚望着张灵甫,满脸都是笑,几年前,在幕阜山区,那一场用桐油代替沥青铺路的“创举”又浮现在眼前。他亲切地叫着他的字:“很好,作为一名优秀指挥官,只会按部就班,墨守成规是不行的,更要会创新,出奇招。钟麟老弟啊,待会战结束,本长官请你来恩施做客,如何?” 张灵甫起立应答:“谢谢长官!钟麟一定到!” 这一幕情形,让李天霞更添嫉妒:权势仅次于委座的陈诚,竟然这么看重张灵甫,邀请他一个人去战区长官部做客! 其实,陈诚邀请张灵甫的目的,没别的,只是想让他实地参观一下,恩施在市政建设中,发明了把桐油兑进沥青的方法,既节约大量的沥青,铺设出来的路面还算结实。但李天霞并不知情,他嫉火中烧,联想到前一阶段自己在贵州任镇远师管区司令的时候,先为一个女人,后为一个男人,最后惊动一个洋人,和张灵甫之间发生的那些种种不愉快,他的脸拉得更长了…… 老蒋想一统guomindang内部,形成一个领袖、一个派系、一个权威,避免内部的勾心斗角、窝里斗,直到去了台湾才得以实现。 ps: (白崇禧主要反蒋:蒋桂战争,中原大战,淮海战役中让20多万桂军按兵不动,逼蒋下野、让李宗仁当代总统。后来国min党败退台湾,李宗仁去美又回到大陆,白崇禧明知到台湾前途黯淡,还是去台,照白崇禧的儿子白先勇说,家父之所以选择奔赴台湾,是为了忠于民国。) 190天霞再婚 190天霞再婚 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当大官,我才当上师管区司令2个多月,买官的那点钱就全回来了。——李天霞 74军副军长施中诚调任一百军军长以后,74军副军长的位置空了出来。 李天霞自然要去积极争取这个官位。 第4战区司令官、陆军上将何应钦的官邸中,李天霞正襟危坐。 把一个布袋和一把缴获的日军军刀,放在了茶几上,道:“上将军,这是一把倭贼天皇御赐给一名中佐的战刀,被我们缴获,一同缴获的还有这一袋东西,学生才疏学浅,无法看出来是什么东西,上缴给何长官,请总教官鉴别。”(何应钦当过黄埔军校的少将总教官,所以李天霞在其面前也以学生自居) “噢,先放那里吧,你这次来是为74军副军长一职吧。”何应钦什么厚礼没见过,而且对党内买官卖官很驾轻就熟,一句话就点破了李天霞的心思。 “上将军睿断,小李我是想多替长官分忧,多为民国做些贡献的。”李天霞心里直打鼓,这次差不多把手头的所有老本都凑来了,准备了20条小黄鱼在布袋里,不知道够不够何长官的胃口了。 “若是一般军队的副军长,我和陈辞修和顾墨三商量一下,就可以定了,但是现在74军是全国仅有的四个攻击军之一,副军长一职也要经过委座,你还算是德才兼备的勇将,我尽力帮你在委座面前争取吧。” “是,是,是,若成了。打点的一切,请何长官伸下手指头,小李就明白的。” “唔,钱财不重要,只要你尽心尽力为委座,为党国办事就行。”说完,何应钦闭目养神起来。 “明白。明白。麻烦上将军了,您休息,小李告辞。” 74军副军长一职有数人来争取过,本来何应钦是想给自己大堂姐的表哥的一个儿子。现在在70军当副师长。 可一来直接由副师长跳到一般军队的副军长还说得过去,74军就不好弄;二来为了抗日,老头子连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白崇禧、龙云等这些反蒋派和死对头gongchan党都重用了,李天霞算得上会打仗,会来事,就帮他争取一下吧。 于是,1942年秋,李天霞荣升为74军副军长,兼51师师长、镇远师管区司令。 镇远师管区管辖黔东南22个县。拥有5个团的兵力。以前由施中诚兼任司令。 师管区司令相当于大清国的总兵大人,官至正二品,制服上是要绣麒麟的。虽然镇远北连陪都重庆,西通滇缅公路,东邻第九战区。南接桂越前线,战略位置十分突出,但却远离战火,俨然世外桃源。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司令油水丰厚。常言道:“好铁不打钉、好铁不当兵”,再加上抗战打了好几年,国库亏空,官兵待遇差,很多人家都不愿应征入伍,有钱的花钱买,没钱的四处逃,空缺的壮丁名额就只得抓人顶替,致使国民政府规定“三丁抽一,五丁抽二,独子免役,长子缓征”的兵役法形同虚设,买卖壮丁有之,敲诈勒索有之,克扣粮饷有之,喝兵血的想不肥都难。李天霞欣然上任,还将五十一师的话剧团、军乐队、手枪连、无线电通讯排也带过来。他把官邸设在镇远城外的万寿宫,此处依山面水,万寿宫和紫阳书院、中元禅院、祝圣桥、莲花亭等一组红墙青瓦、飞檐翘角的殿阁楼台,与悬崖、古木、藤蔓、溶洞融为一体,显得重重叠叠,参差不齐,既有临江远眺的宏伟,又有曲径通幽的深邃,如临海市蜃楼,如登蓬莱仙岛。良辰美景,岂能虚度?据《黔东南文史资料选辑第一辑》载文称:李天霞“每日待在官邸排戏,师管区的日常业务则由副司令郭卓先代理。倘如他偶尔来司令部,都是三三五五的男女演员伴随陪行,真是‘一路歌声一路笑,未见其人先闻声。’在镇远,他将司令部布置成剧场,售票演出,有时还到贵阳、独山去巡演。李天霞这么个堂堂皇皇的兵役司令,却还是个剧团的好导演哩。” “妈的,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当大官,我才当上师管区司令2个多月,买官的那点钱就全回来了,你安心在家带小孩,我会定时汇钱来的。”李天霞对前来探望他的妻子徐嫄萍道。 其实,老李是嫌妻子人老珠黄了,想再娶一房姨太太。 沉浸于歌舞谢台之中,李天霞不理政事,学会了抽大烟,又娶了一位名叫罗璐的杭州美女。川贵一带历来盛产鸦片,多的是上好的烟土;这里又是大后方,多的是从全国各地流亡而来的各界青年。 “宁做英雄妾,不做庶人妻。”抗战期间,不少妇女团体为表达对*将士驰骋疆场的崇敬,旗帜鲜明地喊出了这一句不知让多少女性砰然心动的口号,芳龄十八的罗璐就是其中的一个。当罗璐在一次演出中得知指挥军乐队演奏《义勇军进行曲》、《大刀进行曲》的这位少将司令官,就是闻名全国的七十四军副军长李天霞之时,不觉肃然起敬,拿出笔记本上了舞台,请李天霞题字、签名。面对美人的仰慕之情,李天霞一阵窃喜和得意,略一思索,便唰唰几笔,写了一首诗: 一夜风雷起怒波,健儿十万剑横磨, 铁枪在手吾无敌,神箭当风尔奈何。 不再转移新阵地,还须收复旧河山, 捷书期共花争发,伫听欢歌奏凯歌。 字不怎么样,但诗很有气魄。只是这首诗的背景和一些用词,罗璐尚不清楚,便睁着一对美丽的大眼睛不解地望着面前的这位英雄长官。罗璐很会打扮,穿一件素净的短袖旗袍,再点缀一块紫色披肩,妩媚而又不失端庄。李天霞心花怒放,极有兴致地讲解道:“小姐知道上高会战吧?当时,我在七十四军五十一师当师长,本师代号为前茅,作为本次会战机动部队,哪里有危险就增援哪里,不计得失,行动果敢,所以被同志们称为‘神箭’。这首诗便是会战胜利之后,由第九战区副司令长官罗卓英将军写给我和军长王耀武的,其中,‘铁枪’指的就是军座,‘神箭’指的就是本人。通览全诗,中心思想不外乎是说,只要有我们七十四军、有我们五十一师,就能够收复旧河山、伫听欢歌奏凯歌啊。” 哦,这首诗原来是上峰称赞他们的,这不比他本人作诗更有说服力吗?李天霞的形象进一步让罗璐芳心大动。凭心而论,这位长官生得皮肤白净、瓜子脸、乌眉大眼,颇有几分扮相,的确也能打动少女的芳心。 一个有心要制造风花雪月,一个有意要做凤凰把高枝攀,两人迅速坠入爱河。罗璐明知李天霞已经拥有两位太太,还是做了他的第3任夫人。个中原因,既有崇拜英雄的情结、也有李天霞的无耻引诱。 那是一个天高云淡的午后,暖洋洋的太阳催人欲睡,远处的县城蒸汽缭绕,鸡犬声不闻,仿佛连山下的舞阳河也慵懒起来,波澜不惊。他们俩并肩坐在万寿宫背后的山腰上,罗璐手托香腮,出神地享受着这牧歌一般悠扬的田园风光,忽然听见李天霞说他有一个神箭,本来可以完整地献给罗璐的,现在它虽然不完整了、已经用过很多次了,但它今后永远只忠于你,接着就要她闭上眼睛,把手放在他手中,然后握着她的一只手向某个方向引去。神箭?什么神箭?罗璐突然想到该不会是那个东西吧?猛地抽回手,睁开眼睛,果然看到张开双腿的他已经把裤子解开了,露出那一个丑陋的“神箭”,顿时吓得她花容失色,站起来就要跑,李天霞却一把抓住她…… 婚后的生活安定而舒适。想自己从12岁开始,就跟着父母辗转千里从浙江、安徽、江西、湖北、湖南、贵州四处逃难,没吃上一口安稳饭,没睡过一天安稳觉,现在再也不用颠簸流离了,夫何所求?罗璐十分满足,并热衷于频繁出席当地军政界各类酒会、舞会和群众集会,天生丽质的她,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温约、精致耐人寻味,宛如沪上名媛,出尽风头,直到有一天偶遇张灵甫,她才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静了很多。 哪个少女不怀春,虽然张灵甫瘸腿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罗璐反而开始喜欢张灵甫胜过了李天霞。 191争风吃醋 191争风吃醋 要在和平时期,我一定把你们这对奸夫yin妇逮个正着,立马毙了你们。——李天霞 - 能吃苦耐劳,不花心,不打老婆,这是那个时代一般女子所期望找到的老公。 读书、明理的女子心思自然就多了,老公是英雄的白马王子最好。 所以,罗小姐选择了李天霞。当然了,她也是有着高尚情操的女子。婚后,整天见李天霞在工作之余尽是些吃喝嫖赌的低级趣味,就厌烦得很。在她的心中觉得还是爱看书,学识渊博的男子最有男人味。 慢慢地张灵甫开始走进了她的芳心。 七十四军在广西来宾整训期间,张灵甫带着孟铁蛋,抽空去了一趟桂林陆军总医院,想去看看翁馨怡。真是无巧不成书,晚来一步,翁馨怡昨天才请假回老家,再一问她老家在何处,居然就是浙江的常山县!张灵甫想到自己不久前才撤出浙赣会战,而且自己的队伍还经过了这个位于武夷山中的美丽小县,心中不免有些人海茫茫、擦肩而过的感叹。 打道回府吧。 刚走到医院门口,路边的吉普车里,就跳出一名佩戴“前茅”臂章的少尉副官,迎面跑步上前,向张灵甫立正敬礼:“长官好!” 张灵甫一边还礼一边问:“你们长官呢?” “是我们李副军长太太病了。”副官回答道。 “哦,请代我问她好。”张灵甫知道李天霞有了新欢,淡淡地客套了这么一句。想起明天师里要举行美械装备的第一场实战演习,便又让副官回去后,请他们长官莅临本师、指导实战演习,然后从铁蛋手里接过虎子的缰绳。张灵甫的右腿虽不灵活。但身材高大、双腿硕长,而马术教范正是要求以右腿笔直横跨马背。只见他一手摸着虎子的鬃毛,不是像别人那样先将左脚登上马鞍再上马,而是踮起左脚。直接一抬右腿,跨过马背,整个人就跨上了马,再挺起胸一抖缰绳,虎子便蹬开脚下的地面,流云一样轻盈地跑动起来,他的这一套动作简洁大气,姿态优美。 铁蛋接着登鞍上马,两人绝尘而去。 这一幕情景。让坐在车里的罗璐看呆了。哪来这么帅气的将军?腿子还这样长!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她的心竟也跳得和那“得得”的马蹄声一样那样激昂,连副官跟她打开车门、请她下车都没有听见,直到后面被堵住的车连按几声喇叭。她才赶紧下了车。 年轻的副官没有看出夫人有些失态,还颇为兴奋地告诉她。刚才那骑马走的少将姓甚名谁,是干什么的,字是如何写得好,枪是如何打得准,膝盖又是怎样受伤的,话不停。 哦,他叫张灵甫,也是七十四军的!人和人的差别为啥就那么大?看人家瘸了一条腿,腰杆还那么硬朗,动作还那么流畅,而自己男人的身子怎么都开始佝偻起来了?罗璐近日有些不舒服,发烧,再说镇远那个古城也呆腻了,便坐了李天霞的吉普车来桂林看医生,没料到旧病未愈,又添相思病。 当晚,罗璐没回镇远,第二天一早就坐车去了距桂林两百公里的来宾,说是要代表李天霞,去看五十八师的军事演习。 这是一场连级规模的实弹演出,前来观摩的官兵有近千名。经过美军顾问团团长罗斯少将的大力争取,七十四军从1943年初开始陆续换发美械装备,本次演习的主要任务便是检验合成兵种的协同作战以及*使用美制冲锋枪、卡宾枪、火箭筒、无后坐力炮的熟练程度。 演习开始,首先是一架画着大鲨鱼牙齿的战机呼啸而来,对着一座插有太阳旗的山头扫射、轰炸,接着便是大口径远程榴弹炮群实施5分钟的炮火覆盖,然后100多名弟兄分成三波,借助地形,向山头发起进攻。攻到山腰上,遇到“敌军”机枪,大家赶紧后撤,一位长官用步话机喊话,不一会儿,飞机再次出现,炮火再次急袭,这一次整整轰了10分钟,一阵阵巨大的气浪不断地将碎石、断枝抛上天空,隔着一千米的距离都能感受到硝烟的灼热和刺鼻。 硝烟尽管灼热、尽管呛人,可毕竟是我们自己的炮火呀,罗璐觉得是那样的喜庆!曾几何时,她和千千万万同胞一样,被日寇的飞机追着炸,被日寇的重炮撵着轰,背井离乡,从东海之滨的杭州一直退到大西南的镇远,一路上吃尽千般苦、历经万般难,何曾见过*有这么猛烈的炮火?罗璐扬眉吐气,心旌摇动,当冲锋号激动人心地划破长空、弟兄们跟在青天白日的旗帜后面向着山头奋勇疾冲之时,她忘记了这只是一场演习,仿佛已经置身于痛快淋漓的大反攻之中,再也拟制不住自己的满怀悲情,“哇”地一声嚎啕大哭,站起来举拳高呼:“弟兄们冲啊!冲啊!!胜利永远是属于我们的!” 罗璐的忽然出现,震动了全场。她的声音很尖,穿透了每一名弟兄的心房,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又是那样的惹人怜爱,全场官兵无不受到强烈的感染,纷纷站起来奋臂高呼,喊出了同仇敌忾的同一个声音:“弟兄们冲啊!冲啊!” 应该说,罗璐给张灵甫的第一印象是良好的,虽然罗璐打扮入时,有阔太太、娇小姐的味道,但至少她富有正义感和同情心,何况她是代表副军长来参加演习的,张灵甫对她比较尊重,请她回师部和一起吃了中饭。 论这桌饭菜的份量和质量,当然赶不上镇远师管区那个独立王国的水平,但饭桌上的气氛十分融洽,又远远超过李天霞的饭局。副军长夫人不动筷子,下属们便个个把手放在膝盖上。罗璐喜欢这里亲如家人的感觉。你看卢醒嫌厨师手艺一般,便皱着眉头,说美国朋友和李太太都来了。就算没有山珍海味招待,也要把味道搞足吧。而蔡仁杰就打趣道他是想借机蹭吃蹭喝,卢醒又拍着胸脯说:“天地良心,我卢某人说要改善伙食。可都是为五十八师撑门面的!” 张灵甫吃惯面食,饺子、肉夹馍、臊子面,不太讲究什么几大菜系,倒是对以前的那老伙夫印象深刻,于是说:“何不将老伙夫从五十一师要过来?”众人连连点头称是,想起在万家岭的时候,人家做的蒜蓉蒸丝瓜,简简单单,照样吃得唇齿留香。胜却人间美味无数。 “罗小姐下次再来。一定请你吃蒜蓉蒸丝瓜。” 张灵甫诚心诚意地对罗璐说。罗璐嫣然一笑。蒜蓉蒸丝瓜。丝瓜蒸蒜蓉。说破天也只是素菜而已,这个当少将师长的还这样慎重其事地发出邀请,简直傻得可爱。让她心中生出一份柔柔的感动。而且,让她浮想联翩的是。大家都称她“李太太”,为何只有他唤自己“罗小姐”?难道他认为自己还是未婚少女的模样? 饭后,临走的时候,罗璐说镇远那里没有什么文化生活,大大方方地向张灵甫借书看,张灵甫也就找出几本小说。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张灵甫心想,自己今天和罗璐的接触纯属礼节性,没什么让人说三道四的。而罗璐回到镇远,哪有心思看书?看着看着就望着窗外发呆,连平时那些最爱去凑热闹的地方,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了,除了借口去桂林看病、实际上是去来宾找张灵甫借书以外,整日里就猫在家里哪也不去。 人的一生,像个站台,有人去,有人来,充满惊喜,也有遗憾和无奈。她遗憾的是为什么没能早点遇上张灵甫,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罗璐郁郁寡欢,愁眉不展。据说,古今中外,暗恋者就像一个孤独而又忧伤的思想家,她脑子里整日想的都是张灵甫的样子、和一切与张灵甫有关的事情。听副官惋惜地说,张将军现在拄手杖了,再也看不到他以前的样子了。那以前他是样子?副官说,他以前随便往哪里一站,两脚分开,与肩同宽,手朝后一背,挺胸收腹地望着前方,目光炯炯有神,穿什么衣服都显得精干。罗璐心都醉了,完全能够想象得出来,那是一种怎样挺拔的英气啊!婚后,她为能过上富丽堂皇的生活而知足,有大理石铺面的紫檀木餐桌、梳妆台,还有美国的红酒、收音机,可是看了人家鲜花盈瓶,名轴满壁的卧室以后,才发现自己的新房缺了一种高雅的志趣,越看越觉得庸俗。 对新夫人情绪的忽然消沉,李天霞起先没在意,以为她仍在发烧,后来才觉得蹊跷,因为每一次“看病”回来,病情不是减轻、反而是加重了,再找副官一问,原来罗璐还去了五十八师找张灵甫!虽然只是借书,可他心里却不是一个滋味,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恨不得当场捉奸,出张灵甫的丑。舍不得老婆,逮不着和尚,要不是碍于面子和身份,他真会这样拿罗璐当诱饵的! 转身回到新房,刚好罗璐提出又要去桂林看病,李天霞顿时火冒三丈,一把将她从被子里拎出来,恶狠狠地问道:“你个下贱臭婊子,有什么病?是去找张灵甫看相思病的吧!要在和平时期,我一定把你们这对奸夫yin妇逮个正着,立马毙了你们。” 这天,也是合该多事。李天霞怒气冲冲地教训了一顿罗璐以后,不想见她嘤嘤抽泣的样子,想出去转转,走到万寿宫门口,见门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扒开众人一看,两个哨兵正揪住一个农民装束的青年不放,他没好气地说:“吵啥呀吵啥呀!怎么一回事?怎么跑到老子的门口前大声喧哗了。” 192再结梁子 192再结梁子 美*队世界第一,百战百胜、无一败绩,简直是无人能及,罗斯将军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神勇异常......李天霞 - “长官,我上有七十岁的瞎眼老母,下有十岁的傻子女儿需要照料啊,我只有一个亲妹妹远嫁外地,早联系不着啦,所以,我才跑啊,再说了,民国征兵法说独子不征的,根本就不应该征我去当兵的。”那名被抓的壮丁黄家发读过三年私塾,懂些道理,急忙叫冤道。 李天霞瞄了这名壮丁一眼,只见他应该还没有四十岁,但是头发已经有点花白,古铜色的脸,一双混浊的眼睛,额头上几道深深的皱纹,穿着一身破旧的脏衣服,他的手有小蒲扇那么大,每一根指头都粗得好像弯不过来了,皮肤皱巴巴的,有点儿像树皮,又黑又脏。 一看这名壮丁就是一无钱,二无背景的,屁民一个,贱命一条。“他妈的贪生怕死,留着有jiba用,毙了算了!”李天霞正在气头上,说完就走,把一声声“长官饶命”的哀求丢在身后。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认识那壮丁的,家就附近,赶紧跑去报信,虽然这名壮丁的直系亲属只有老娘和女儿了,但是大伯、叔叔、舅舅、表哥、堂哥什么的有一大堆,亲属慌了,马上召集三姑六婆、左邻右舍来请愿,看热闹的也就越来越多。不知是谁,给这户人家出主意,说李司令要是不松口,就去找七十四军的其它长官说情,于是。旁边又有一位操湖北口音的老者很热心地说,他的一个儿子就在七十四军当团长,那户人家八、九个亲戚马上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冲着他下跪作揖。 这位老者,正是明灿的父亲,几年前他带家人逃难在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人忙去县府给儿子打了一个长途电话,明灿在那边接到父亲电话。心里叫苦不迭,李天霞的飞扬跋扈是出了名的,在七十四军里,他自认为和军座是同辈,都是黄埔三期生,其它的人没放在眼里。的确不好说话;而且,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逃兵去自讨麻烦,也的确不划算。可他又不忍心泼老父亲的面子,只得硬着头皮答应,说自己想想办法吧。 其实,他哪有什么办法,还不是找师座出面。 张灵甫这天正好陪着罗斯少将在他们团里巡视。 172团一营以及师部直属的特种作战训练大队作为全军试点,第一批装备了美式武器,听说上一次演习效果很好,罗斯少将特地从重庆来作实地考察。检查的结果,当然令他十分满意,随意点到的十几名士兵。对手里的美制武器都操作娴熟;至于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将军要求每天供应猪肉4两、蔬菜1斤的规定,172团也基本达标。 程序之外的两件事。让他更为高兴。 首先是“天然的抽水马桶”:中国的厕所之脏,可以把人熏倒,而172团在山沟里搭建了一座茅房,引用湍急的溪水,将粪便冲进远处的粪窖,既积了肥。又非常干净,那哗哗奔放的溪水,还使如厕者大有一泻千里的感觉。其次,房前屋后虽然已是郁郁葱葱一片,而士兵们仍在驻地附近植树造林,罗斯少将马上联想到张灵甫的师部也是花团锦簇,虽只是暂住,爱美之心却常有,走到哪里,环境美化到哪里,又有利于防空袭。 目睹这样一支高素质的文明之师,怎不让这位来自于文明国度的友好使者连连点头称赞?他用中文说了一句“七十四军顶好”后,又用英文说了一句:“top gun。”高敬在一旁翻译道,这是一句美国俗语,指西部牛仔当中最厉害的枪手,罗斯少将用这句话形容我们是最优秀、最专业的。 美国朋友的高度赞扬,张灵甫面露喜色,当长官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团队是最好、最棒的?见师座高兴,明灿趁机把李副军长要枪毙壮丁、老父亲希望他求情一事讲了,张灵甫皱起眉头,盯了他一眼,有点责怪他的味道,自己与李天霞素来关系冷淡,你又不是不知道!想了想,还是摇起电话,要通了镇远师管区,刚说了一句“报告李副军长,我是张灵甫”,其它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就被李天霞毫不客气地酸溜溜地堵了回来。李天霞说:“怎么啦?是想叫罗璐来找你借书吗?把你那一套欺骗幼稚小女生的鬼把戏收起来吧,装什么单纯!” “霞公,您误会了,明人不做暗示,李夫人来……” 张灵甫想申辩一下,李天霞再次粗暴地打断他的话:“误会?误会什么?罗璐难道没有找你借过书?” 张灵甫气得脸色铁青,啪地一下,挂上电话。 明灿马上意识到李副军长在电话里出言不恭,不知道究竟为何事,连忙说算了算了,给师座添麻烦了,满脸的歉意。 气氛忽然沉闷起来。罗斯少将中文水平比过去大有提高,不用翻译,也听得懂刚才明灿的话。他充满正义感地站起来,说:“随便枪毙士兵,这不是践踏人权吗?我来给李副军长通电话 baby !” 他夹带说的这一句英文,也是美国俗语,形容某种事情很好办,就像从小孩手里把糖果拿过来一样。果然,地位仅次于史迪威中将、连委座都礼让三分的美军顾问团团长一发话,那边的李天霞就软了,他可不想得罪洋人,从而被掐断珍贵的美援物资。 连忙找英文翻译来说:“美*队世界第一,百战百胜、无一败绩,简直是无人能及,罗斯将军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神勇异常,既然罗将军发话了,李某人自然照办,还请罗斯将军在百忙中,光临镇远,多加指导......” 再说,他那一句“枪毙”,只是气头上的话。虐待壮丁,哪有士气?这样的道理,七十四军人人皆知,他能不知道?因而满口答应罗斯,立即开释,还说要把那壮丁送到五十八师来,请张将军悉心栽培,以便为党国多多效力云云。 显然,后面这句话,李天霞饱含冷嘲热讽之意,罗斯少将却没有听出来,还眉飞色舞地把李天霞的话转述了一遍,可弦外之音,中国人都听得明白。 李天霞低声下气地哄完了美国大鼻子,挂上电话,马上把桌子上的茶杯摔得粉碎。 张灵甫和李天霞结的梁子又多了一起。 193胜利在望 193胜利在望 我今率堂堂之师,保卫我祖宗坚苦经营、遗留吾人之土地,名正言顺,鬼伏神饮,决心至坚,誓死不渝。——胡琏 打仗要打硬仗,这一次一定要使日军领教比他们武士道更硬的中*队的作战精神!——胡琏 - 古镇石牌在宜昌县(今宜昌市夷陵区)境内,位于长江三峡西陵峡右岸,是长江南岸的一个小村庄,依山傍水,70年前,仅有百余户人家。石牌很美,从石牌望出去,仿佛此处就是“江山如画”一词的诞生地。 1943年,石牌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请看作品相关。 石牌离被日军占领的宜昌只有16公里,为保此处战略要地,老蒋亲自命令18军的11师必须死守石牌,由擅长山地作战的11师师长胡琏将军亲自坐镇石牌。胡将军也决心战死在石牌,给家里写了五封告别信。(见作品相关) 1943年5月,日军出动了10万9千名鬼子对全线发起猛攻。 尽管把最得意的十一师放在石牌,但当枪炮声激烈到连百里之外的恩施都清晰可闻之时,坐镇第六战区长官部的陈诚心急如焚,当即致电胡琏,开口就问:“胡师长,你部守住要塞有无把握?” 战况紧张,四处告急,胡琏手上抓着两部电话,面前还站着请求援兵四方湾阵地的32团副团长李树兰,来不及向老长官多作解答,只回了一句:“长官放心,成功虽无把握,成仁确有决心!”然后。他又对李副团长豪气万丈地说了一句:“枯树朽木都能杀敌,给你老子的两个警卫班,够了!再不够,老子亲自填上去!” 此前,十八军两次反攻宜昌都不幸失利,让陈诚蒙羞,特别是第一次,最为冤枉。替第五战区的李宗仁背了黑锅,而不少人却幸灾乐祸、不分青红皂白地讥讽陈诚是什么“三昌将军”,嘲笑他连丢武昌、南昌、宜昌,为此,全军上下憋了一肚子气。拒嫁邪王,狂妃要休夫 本次决战前夕,胡琏亲率全师官兵设案焚香。祭天立誓,万余名光头弟兄,人手一碗烈酒。一排排从江边的山脚下一直站到山顶,立志为十八军、为老长官、为中华民族报仇雪恨。 弟兄们知道,这一仗下来,不知自已是否还有明天,也不知身边的战友明天是否还健在?彼此之间,他们对视了一眼,仿佛是要把对方的音容笑貌牢记在心间,然后,他们豪气冲天地跟着他们的师长一起齐声宣誓: 谨以至诚昭告山川神灵:我今率堂堂之师,保卫我祖宗坚苦经营、遗留吾人之土地。名正言顺,鬼伏神饮。决心至坚,誓死不渝。汉贼不两立,古有明训。华夷须严辨,春秋存义。生为军人,死为军魂。后人视今,亦尤今人之视昔。吾何惴焉?今贼来犯,决予痛歼,力尽以身殉之。然吾坚信,苍苍者天,必佑忠诚,吾人于血战之际,胜利即在握。 此誓 大中华民国三十二年五月二十七日正午 斯时,阴风低沉,西陵峡里云海奔涌,气象万千,那座拔地而起的百丈石壁在飘来浮去的云雾中时隐时现,显得是那样的苍劲和亘古。千百年来,这面石壁只身挡住一泻千里的滔滔江水,逼得长江在她面前转了一个很硬的直角,那一次次撞上来又退下去、退下去又撞上来的无数朵浪花,见证了什么才叫“中流砥柱”。 石牌决战从5月28日开始,一直打了3天。战况最激烈之时,曹家畈附近的大小高家岭上,敌我两军打光了所有弹药,整整三个小时,全靠刺刀、靠拳头、靠牙齿展开殊死肉搏,我军的灰色破衣烂衫与日军的黄呢制服混战在一起,格外醒目。 5月29日,胡琏对团长们发令:“从明天起,我们将与敌人短兵相接……战至最后一个,将敌人枯骨埋葬于此,将我们的英名与血肉涂写在石牌的岩石上。”自日军进入我石牌外围主阵地后,由于这一带丛山峻岭,其步兵仅能携山炮配合作战,抵挡不住我军之打击。于是便用飞机轰炸以代替炮击,每天保持9架飞机低飞助战。世家庶女 5月30日,胡琏告诫全师仍在奋勇作战的全体将士道:“打仗要打硬仗,这一次一定要使日军领教比他们武士道更硬的中*队的作战精神!” 比决心,比毅力,比流血,弟兄们终于苦苦支撑到5月31日。是日夜,我各路大军从外线展开大反攻,日军至此全线崩溃,分别向宜昌、宜都、枝江、公安方向狼狈逃窜。 为阻敌增援,现在,该是七十四军上阵的时候了。 逆着滚滚的难民人流,七十四军从石门出发,经澧县朝着湖北的松滋方向奋力疾进,一边是纷乱嘈杂的人群,一边是整肃默然的行军,泾渭分明。一辆牛车夹杂在逃难的人群中缓缓走过来,牵牛的农民脸色茫然,只有牛车上两个四五岁、脖子上都挂着长命锁的小姐妹手拍着手,高高兴兴、不厌其烦地唱着一首儿歌: 骑竹马,嘟嘟嘟, 我们互相来帮助。 大家一路骑, 我来数一数: 一二三四五, 一五十五二十五. 十五月儿圆, 耗子进了土, 土里有把刀, 砍掉鬼子脑壳当柴烧! 这欢快的歌声,在阴云密布、气氛压抑的逃难路上显得是那样的灿烂、那样的天真,五十一师第153团一营营长鲁星野站在路边,回过头来久久凝视着牛车的远去,直到那充满童的歌声逐渐淹没在滚滚的人流之后才跟上队伍继续行军。 见到营长刚才那专注的神情,走在后面、身背德制mp38冲锋枪的三连连长陈胜利赶上来,说:“想家了吧,营长?”绝品天医 “哪有不想的!现在物价都涨了,寄回去的钱还不晓得她们娘几个能不能把饭吃饱?等打完这一仗,一定要回家看看。”鲁星野神情忧郁。结婚已经6年多了,只是分离的时间太长,团聚的日子总是太少,老婆直到去年才给他生下一对千金。他是在汉口结的婚,汉口失陷后,老婆便回到荆州乡下的娘家,荆州正在松滋对面,过了长江就是。 “哦,对了,你那一位怎么样了?”鲁星野想起陈胜利的对象在天门,是他们团第二任团长、现任五十八师参谋长的卢醒给介绍的。 “打完这一仗,我也可以去看看人家了,松滋离天门也不算太远啊!”陈胜利满怀憧憬地回答道。两人经卢参谋长从中撮合后,见过几次面,通过几封信,彼此都很满意,陈胜利当然更满意,姑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理,而且还是卢参谋长的远房亲戚,这等喜事竟然落到自己头上,做梦都要笑醒哩。只是苦于最高统帅部有一线部队不能结婚的规定,两个人的婚事就耽搁下来。去年,是他的本命年,姑娘给他缝制了一件红兜肚,他一直舍不得穿,也不好意思穿,因为兜肚上绣了一对好漂亮的鸳鸯,只是没事的时候,亮出来吹吹牛,让那帮光棍弟兄们个个馋成鼓眼泡,让他们也知道有人牵挂的好,有媳妇的好。 ps: - 《中国国家地理》曾这样描写在石牌保卫战的白刃战中战死的少年:“那时候,中国农民家的孩子营养普遍不好,十六七岁的小兵,大多还没有上了刺刀的步枪高。他们就端着比自己还长的枪上阵拼命。如果他们活着,都已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他们也会在自家的橘园里吸着小口的香茶,悠闲地看着儿孙,温暖地颐养天年。可他们为了别的中国人能有这一切,死掉了。”在那个残酷的午后,无数壮士的鲜血浸透了长江南岸的土地。三个小时没有枪声的拼杀后,白刃战落下了帐幕,15000名中国士兵静静地躺在中国最美的江山中。他们曾英勇地战斗,此时却安静、腼腆,犹如他们短暂生命中的大多数时间那样。中*队的阵地没有丢失,败退的是日本人。 194激战松滋 194激战松滋 让你冒这么大风险给我们带路,这是离我们一万多里的美国大鼻子造的牛肉罐头,拿回去给娃们吃。——鲁营长 - 现今,中华大地的许多地方男女结婚都要由男方给女方彩礼钱。 其实这个习俗是从封建社会流传下来的一个糟粕。古代,妇女地位低,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妇女过世都不能认祖归宗的。 女儿嫁到了夫家,为丈夫的家里增添了劳动力,所以女方要收彩礼。 当然,70年前,江汉平原一带的百姓要求还不高,对彩礼的要求还没达到房子、车子、票子的级别。 “哎,你可别空着手去!江汉平原一带的人家都把姑娘叫‘坛子’、‘酒坛子’,意思是说姑娘自订婚以后,逢年过节的,男方得孝敬岳丈大人一两坛好酒呢,你小子家里姊妹多,穷光蛋一个,哪还有钱买酒?”鲁星野以过来人的经历,带着些责怪的语气说。 陈胜利却满不在乎地回答道:“这还不简单,咱缴获几瓶小鬼子的洋酒,让岳父大人开开洋荤!”说着,把帽沿往旁边一拉,接着又一拉正,这个动作成了他的习惯性动作,看上去有些吊。其实,自打处上对象之后,他还自觉不自觉地收敛了一些不良习气呢。比如不再把烟叼在嘴里讲话了,还晓得天天要用热水洗脚、洗屁股,洗过之后,人的确是他妈的舒服一截。幸好他现在是连长,可以有单独的房间,要是当排长、当班长和弟兄们滚在一起。那屁股还洗得成? “时间真快呀,一晃这仗都打了六年了!记得在汉口和你还有陈公勇、腊狗一起报名当兵的时候,拐子问我,以前是干什么的,胆子大不大,我说我以前是杀猪的,你说我胆子大不大?拐子哈哈一笑,把手一挥。说通过啦,算你专业对口!原以为杀鬼子就和杀猪一样,上了战场才知道,这鬼子比老虎都还凶好几倍呢。”鲁星野感叹道,也是有意识地提醒一下陈胜利,别太大意。独宠鬼颜太子妃 不知怎么的。陈胜利忽然想起孟铁蛋,“噗哧”一下笑出声来。时间也真是快呀,以前那一个愣头愣脑、傻里傻气的“差一点”。现在竟也是神气十足的中尉副官了。 “笑么事撒一个人?”鲁星野又问。 陈胜利说他自己笑自己,也他妈的成了“差一点”,那天,孟铁蛋来团里接老伙夫去五十八师,自己居然差一点认不出他来!鲁星野深有同感地回应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跟着拐子哪有不进步的道理。听说在五十八师,有三个半‘小张灵甫’呢,孟铁蛋一个,陈公勇一个。高敬一个,特别是高敬。神态气质最像拐子。” “那还有‘半个’咧?” “是拐子的坐骑虎子撒,拐子额头上有伤痕,用头发遮住,虎子额头上也有一块疤,刚好也被鬃毛给挡住了。” “拐子要是能升军长就好了,再么样也要提携提携我们几个吧?我们可是在他和蔡大哥手上招的兵啊!” “嗯。总有这一天的,你小子等着吧!如果让李副当军长,还不知道整个军会搞成啥鸟样子。”鲁星野满怀信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农民王天有把老婆、女儿和一些细软送到澧县外婆家以后,忽然想起地契忘记带出来,又急急忙忙往回赶。他的家在松滋县的街河市,这是湘鄂边界上一个有名的集镇,如今人都跑光了,满街都是兵,有的在屋顶上架机枪,有的把木炭一篓篓地铺到外面的公路上。王天有晓得要打仗了,揣起地契就走,哪知道刚出门就被一群兵给拦住了:“嗨,老乡,请给我们带个路!” 完了,走不脱了!王天有转身想跑,又怕遭枪子,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当兵的倒也客气。一个挎短枪、操武汉口音的老总,首先递给他一支烟,笑眯眯地说:“我见过你呢,昨天,你不是牵了一辆牛车、拉着你的两个小丫头吗?”见他的手抖得厉害,又安慰他道:“你不要怕,我们都是自己人,来打鬼子的,只有消灭了鬼子,老百姓才有安稳的日子过,你说是不是?”黑化的卡卡西 然后,老总才问他,靠北边的那座山叫什么山。 难得老总这么客气!王天有十分感动,连忙说那座山叫牛长岭,还补充一句:东面的山叫文公山。于是,那老总将手上的地图指给另一个老总看,说:“果然就在这里。陈连长,你带他做向导,要注意他的安全,你们连依托牛长岭,以有利地形阻击日军,我带全营战士随后接应。”王天有这才知道他们一个是营长,一个是连长,其实穿的也都是布鞋和粗布制服,同士兵一样。 陈连长马上集合全连出发。走在最前面的五个尖兵,把枪装上刺刀,子弹推上膛,还把挂在胸前的五颗手榴弹,拧开了两个盖子,看样子真吓人。陈连长带着王天有跟在尖兵后面,一边走一边继续问他,牛长岭有多高、多大,山那边又是什么样的地形,树多不多等等,问得很详细。他背着一支有把的、后面带铁架子的枪,王天有从没见过这种枪,只看清楚了他的臂章上有“前茅”两个字。 眼看就要走上牛长岭,忽然,前面的尖兵一起停下来,向后面打起手势,弟兄们便全猫着腰“嗖嗖”往上冲。 “别怕,跟我来,我们会保护你的!”陈连长拉着他几步冲上山,叫他趴到一块大石头下面,枪声就响了,王天有吓得魂不附体,捂着耳朵直发抖。可弟兄们都很勇敢,一个战士还爬在树上抱着机枪打,最后连人带树被炮弹炸翻。 从中午一直打到下午,弟兄们才撤下山,一点名,就只剩下36个人了。夜晚,还有行动,这一次由营长领队,让王天有带路去文公山。到了山下,营长怕上面有鬼子兵,亲自带人爬上去,发现没人后,才让大部队沿着山脊继续前进。摸到一个名叫周火铳的小山村后,只见村里灯火通明,东洋兵正在杀猪宰鸡,忙得不亦乐乎。营长当即决定:一个连下去包围敌人,自己和陈连长他们在山上埋伏,最后将两个圆溜溜的东西塞到王天有的手上说:“辛苦你了,老乡,让你冒这么大风险给我们带路,这是离我们一万多里的美国大鼻子造的牛肉罐头,拿回去给娃们吃。”综影视之勾搭渣夫 接过奖品,王天有喜出望外,连连小声说:“谢谢长官、谢谢长官!”等他一口气跑下山的时候,累得只有趴在地上喘气的份了,心想自己算是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再侧耳一听,文公山后面却打得正酣。 又过了两天一夜,直到枪声彻底平息,乡邻们才陆续回家,只见街河市、牛长岭、文公山一带遍地都是东洋鬼子的尸体,还有不少死马,我们的战士也牺牲不少,有的是跟对方扭在一块牺牲的,解都解不开。 听几个胆子大的后生说,他们躲在附近观战,亲眼看到东洋鬼子的骑兵往街河市冲锋的时候,成群的战马一冲上铺有炭篓的公路,有的站立不稳,东倒西歪;有的一脚踏空,来了个马失前蹄,结果全栽了,一个个都成为*的靶子。 哦,难怪*要把炭篓铺到公路上! 王天有这才恍然大悟。 那两听绿色的罐头可以留着过年了,现在有马肉吃哒。正当他欢天喜地赶着牛车、和乡亲们一起忙着往家里搬运死马的时候,忽然又听到一声熟悉的招呼:“嗨,老乡,给我们带个路吧!” 抬头一看,原来是陈连长和几个弟兄,怎么今天没有穿军装,还挑着担子?王天有心里又是一紧,以为是要潜入到敌占区打游击,再一看,陈连长满脸悲戚! 原来,赏给他罐头的那位*营长已经阵亡。弟兄们带着抚恤金,又凑了几千元纸币,买了一些大米和油,想请他带个路,去荆州看望长官的太太和还在襁褓之中的一对女儿。王天有得知事情原委之后,“啊”了一声,嘴巴半天没有合拢,那一张笑眯眯的脸、那一句热乎乎的话立刻在他心里晃动起来:“我见过你呢,昨天,你不是牵了一辆牛车、拉着你的两个小丫头吗?” 他都不知道他的名和姓,但他永远记住了这张真诚的笑脸,很多年后,耄耋之年的他觉得*官兵也不全是蛮横无理的。 195鄂西胜敌 195鄂西胜敌 一切诺言,只有来生再实现,不必记挂,请断痴心,如遇合适的,定要改嫁。——星 - 松滋县西部的西斋,因山高地少,道路崎岖,如今都还是贫困乡镇。 1943年6月初,西斋是74军58师和倭贼奋力争夺、激战之地。 西斋是五峰至公安的必经之地。明白西斋重要的日军在这里留了一个大队加两个迫击炮排的兵力,利用高低起伏的山地与村舍,构筑起重重工事,以阻我军前进,掩护主力从五峰方向顺利撤退。 鲁星夜在松滋阵亡的消息传来之时,正是58师攻击西斋受挫之时。 为拔掉这个钉子,担任主攻任务的我一七二团趁着夜色,接连发起两波攻击,一度冲进西斋,却因敌全力反扑,照明弹把整个战场照得一片惨白,我后续部队顿时暴露在密集的火网之中,伤亡惨重,无力跟进,致使陷于敌阵的两批突击队孤立无援,悉数牺牲,突破口再次被日军死死封住。 侥幸退下来的只有第二批突击队队长李欣。满身血污的他,踉踉跄跄找到团长明灿,话未说,泪先流:“都阵亡了、没人了哇团长!”手提驳壳枪现场督战的明灿,闻言大怒:“你个猡日的不是人?”对着他就是一枪,道:“谁后退,杀无赦!” 李欣“啊”了一声,腹部中弹。晃了几晃,硬是挺住身体,立正敬礼,转身迎着火光与枪声奔去,伤口也不曾捂一下。但没冲出多远便终于摔倒在地,左右两边的参谋、卫兵立即跑上前去,七手八脚将李欣背下来。 就在这时,师长张灵甫、副师长蔡仁杰来了。 明灿赶紧上前,汇报战况,说日军照明弹对我军夜袭造成严重威胁,蔡仁杰皱着眉头,抬头望望天。夜幕中星光点点,叹口气说:“唉,看这天气,也不会起雾。” 借雾作掩护?张灵甫触类旁通:“以半湿不干的柴禾充当烟幕弹,如何?”借日军照明弹,他们观察到西斋之前是一大片水田,两侧为山地。的确不利于大部队隐蔽运动,不过。以若干单兵凭借纵横交错的田埂,将柴禾送到水田四处点燃,制造烟雾,屏蔽我军冲过这片开阔地,则完全可行。婚外贪欢 决心一下,第三批突击队整装待发。 远处,我一个美制榴弹炮营、一个国产山炮营开始以10分钟齐射的火力覆盖日军主阵地。 熊熊的火把映照下,伴随着隆隆炮声,张灵甫神情肃穆。亲自作战前动员,从蔡仁杰手上接过一封血迹斑斑的信笺。“弟兄们,今天凌晨,五十一师第153团一营营长鲁星野壮烈阵亡于文公山。鲁星野烈士,一九三七年在汉口入伍,是我和蔡副师长以前的老部属。下面,我宣读烈士牺牲之前留下的一封遗书。” 这封遗书。是陈胜利送过来的。 3小时前,陈胜利将鲁星野阵亡的消息报告给了老长官之一的蔡仁杰。蔡仁杰听着电话,想起鲁星野最近才当上父亲,半天说不出话来。6年前,他和张灵甫在汉口招收的第一批湖北籍弟兄,现在就只剩下陈胜利、李欣和陈公勇三人了。 沉默良久,蔡仁杰才开口问:“鲁营长留下遗言没有?” 陈胜利回答说:“有一封遗书。” 蔡仁杰于是说:“请把信送过来,我和师座看看。” 这是一封已经被烈士鲜血染红的家书: 淑珍: 当你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前线作战立功、为国捐躯了。人生自古谁无死?昔日成功,今日成仁,死而无憾。你丈夫能够从目不识丁、不闻国事到提笔写字、上马杀贼,你应该自豪和骄傲。 只是我这一走,丢下你们娘三个,于心不忍。昨日,行军路上,见到两个小女孩,坐在牛车上,戴着长命锁唱儿歌,好不叫人怜爱。望用我的抚恤金,也为女儿买一对长命锁,保佑大双、小双平安成长,生活在一个民族团结、国民平等、地权平均的国度里。后宫策 大双、小双懂事以后,一定要告诉她们,她们的父亲是军人、军人都是要为国家牺牲的。也许,她们还不清楚国家的含义,什么是国家?国家就是千千万万倒下去的父亲,是千千万万任劳任怨的母亲,是千千万万个清贫如我、苦难如我、高贵如我、幸福如我的家庭。 再过几天,六月六日,农历的芒种,便是你我结为百年合好的六周年佳期,人说六六大顺,可屈指数来,你我团聚的时间满打满算竟不及五个月。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在一起时欢乐,不在一起时忧愁,欢乐时什么都会忘记,忧愁时又什么都会想起。过去,负你太多,婚礼寒酸,至今未送你一枚戒指,每每想起,愧疚痛心。一切诺言,只有来生再实现,不必记挂,请断痴心,如遇合适的,定要改嫁。 今后无论如何,纵有天大困难,皆可找我在七十四军的官长和弟兄们,你永远都是他们的嫂子和姐妹,他们也永远会敬重你、帮助你。 再见了,淑珍,如果我能活到胜利的那一天,青天白日照我还,我们再重办婚礼,永不分离! 静静看着这一句句饱含深情的遗言,蔡仁杰心酸得一阵阵抽搐,身经百战的他,竟也悲从中来,热眼渐渐盈满眼眶,又觉得在下属面前落泪有失威严,先是强忍着,最后实在忍不住,便扭着头推了陈胜利一下,说:“你先回去吧。”陈胜利用手背抹着泪痕一走,蔡仁杰脸上的眼泪瀑布一样崩下来。 自革命先驱林觉民挥笔写下那封千古绝唱的《与妻书》以来,多少志士仁人抱定必死决心,慷慨赴国难,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前赴后继,浩浩荡荡,如精卫填海,如夸父逐日,义无返顾。先烈们在留下绝命书的那一刻,豪气和柔情万千,泪珠与笔墨齐下,将自己对理想的追求、对亲人的眷念凝聚成字字血、声声泪…… 何事不语?何情不诉? 令人肝肠寸断,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以烈士的遗书激励弟兄们奋勇杀敌,定可大振士气。蔡仁杰当即找到正要去西斋指示戎机的张灵甫,两人一起来到172团。当张灵甫以低沉的语气宣读完烈士遗书,全场五百名官兵无不涕零心酸,热泪奔涌。抗战虎贲 “弟兄们,抬起头来,仰望苍穹,看这布满夜空的星星,不就是无数先烈的在天之灵么?烈士们在高高地注视着我们,激励着我们,我们只能胜利,不能失败。鲁营长生前那样充满信心安慰自己爱人,说她永远都是我们的嫂子和姐妹,说七十四军的官长和弟兄永远都会敬重她、帮助她,倘若我们战败,番号被撤销,七十四军不复存在,则烈士的孤儿寡母永远无依无靠!我们何以面对烈士的遗言?何以救济烈士的遗孤?!” 师座话音刚落,蔡仁杰趁热打铁,强调一句:“弟兄们,青天白日照我还,师座和我在这里恭候大家凯旋!” 悲情化为激情,悲伤化为悲壮。 明灿手抓战旗,振臂高呼:“为了不让烈士失望、不让遗孤绝望,弟兄们跟我来!冲啊!!” “冲啊!!!”弟兄们个个哭着、喊着,怀着满腔悲愤,跟着他们的团长奋勇冲进枪林弹雨之中。 张灵甫牵着虎子,和蔡仁杰久久伫立在黑夜中。前方,沉沉的夜幕、滚滚的浓烟中,杀声震天,闪出团团火光。虎子禁不住收拢前蹄,高高挺立,仰天发出一声长长嘶鸣。 这是一声渴望战斗、志在千里的嘶鸣。 鄂西会战历时月余,共计毙伤日军2万余人,击毁敌机45架、汽车75辆,船舶百余艘,毙伤和缴获战马1384匹。其中,我七十四军与敌独立混成第17旅团激战3昼夜,击毙第87大队长浅沼、第88大队长小野寺,击落飞机1架。 此役后期,中美空军首次以大机群编队参战,标志着夺取制空权的第一缕曙光已降临在这片苦难深重、饱受蹂躏的大地上。 小鬼仪仗猖狂的战机正在被一架架地被消灭掉,新补给的飞机根本跟不上损耗的速度,而中美空军的飞机却一架架地在增多。 196情真意实 196情真意实 弟兄们每天都出生入死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光荣了,总得让弟兄们为国家、为民族、为家里留点火种吧。——蔡仁杰 - 马有2、3岁孩童的智商,好的战马是冷兵器时代战场上的蛟龙。 一个人从小把一匹马养到大,就会明白这人马情会有多深。 每天天还不亮就要早起喂它。 下午还要给它洗刷、梳毛、喂食。 有空了你要训练它、骑着它到旷野里放缰疾驰。 晚上睡觉前要拿个苹果或者胡萝卜去给它当宵夜顺便说个晚安。 下雨了要给它穿上雨衣。 生病了要想方设法把它不喜欢的药混进食物里让它吃掉,又不让它发觉。 你就像养孩子一样养着它。 虎子老了,常常在夜里发出悲怆的长啸。马,一般很安静,不怎么叫。当它们发出声音时,一定伴随着某种情绪。虎子伤痛发作?还是想家了吗? 出陕抗战那一年,虎子12岁,正值壮年,现在它18岁了,相当于人的60多岁。尽管它的身姿依旧俊挺、皮肤依旧光亮,但跳跃力和敏捷度已大不如从前。从前,要跃过一两丈宽的沟壕,看也不看,扬起四蹄,轻轻一跃就过去了,如风过无痕、雪落无声,如今却要垂着头扫视一番,鼓起全身气力才能带着沉重的身躯跳将过去。[综]天之神羽 马厩外,夜色阑珊,秋雨惆怅,打在芭蕉叶上、滴在石阶上,两三声落寞。听见虎子又在嘶鸣,张灵甫起床披上外衣。一来到马厩,虎子便伸过脖子,悄没声息地将自己的脸在主人胸前摩挲,温柔的鼻息里带着芬芳的青草味,见虎子这样怜人。张灵甫心痛得直将它的头搂进怀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它是不是知道自己老了,不能上战场了。怕我不要它了,所以才这样伤感? 将军无言,虎子无语,就在这样一个愁绪连天的雨夜里。 湿冷的风毫无遮拦地吹进来,挂在柱子上的桐油灯忽明忽暗,将那人那马的默默身影照得忽大忽小。 通常来讲,一匹战马只要照顾得好。即使老了。雄风也不减当年。然而。张灵甫知道:虎子的衰老不是因为年龄,也不是照顾不当,而是它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受了太多的创伤。最严重的一次是在第二次长沙会战中,前胸中弹的它,为救主人。奋起冲撞日军,脸颊又重重地挨了一刀。和人一样,它是累成这样的啊! 外面,有人说话,渐渐由远而近。谁这么晚还来马厩?张灵甫顿起好奇心,拍了拍虎子的脸,转身闪出马厩,隐身在雨夜里。 “知道吗?虎子可是匹神马,在它面前,千万不能说别的马好,它听了会生气的。有一次,俺跟师座去军部,看见军座骑了一匹缴获小鬼子的瑞雪花斑马,我刚说了一句那马好壮实啊,就被虎子撅起后肢,踢了俺一脚,痛了好几天呢。”这是孟铁蛋的声音。步步生香:嫡女医妃 “牲口听得懂人说话?真是神奇啊!”这句话的声音有些耳熟,张灵甫一时没想起来。孟铁蛋又以炫耀的口气说:“那是的,也不看看是谁的马!当时,旁边还有人讲怪话,说人老话多,树老根多,马老了怎么醋劲大,师座就说,不是醋劲大,而是志气高,在我们五十八师,兵要精兵,马要良马,方能天下无敌。” 说着,两人进了马厩,响起一阵牧草的悉悉声。 “尽量把草铡细一点,虎子的牙口也不行了。” “知道啦,孟副官,你回去吧,以后我自己会做的。” 哦,原来他们是来给虎子开小灶的!张灵甫想起来另一个弟兄是谁了,不就是那个险些被李天霞枪毙的贵州籍壮丁黄家发吗?卢醒见其吃苦耐劳,为人憨直,岁数也一大把了,便留他在师部做了勤务兵。 黄家发给张灵甫的第一印象,也还不错。 按规定,睡觉时绑腿布要叠好,放进帽子,置于枕头右侧。前几天,夜里查房,张灵甫发现这个新兵的床头前只有帽子,没有绑腿,便断定他怕赶不及每天早晨只有10分钟的起床时间,就干脆把军装穿得整整齐齐、绑腿打得严严整整地睡觉,以免迟到,再往毯子里一摸,果然如此。此事虽不可取,但至少说明其愿意遵守军纪,精神可嘉。把他叫醒后,告诉他像这样睡觉有碍血脉流通、会造成腿部肿胀,他便红着脸把绑腿连忙解了。 回到办公室兼寝室的师部,受伤的右腿因着凉有些隐隐作痛,张灵甫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睡,由马及人,不由得又想起了鲁星野、陈胜利、李欣、高敬、陈公勇这些当年跟他一起走上抗日战场的老兵:重生之商女无情 4个月前,离家万里的鲁星野阵亡于松滋,离妻儿仅一江之隔,烈士父亲重病在身,恨自己再无力为儿报仇、为国雪耻,遂绝食而亡。李欣被阵前执法,万幸未死,明灿去医院看他,见其昏迷不醒仍念叨着八斤,说他不能走,他走了就没有人给八斤烧钱了,心情愈发沉重,一直坐到天黑才离去,张灵甫相信,感动于这份浓浓的弟兄情谊,从今以后,明灿不会再打部属的屁股。 陈胜利已经结婚,婚假是蔡仁杰特批的,事先没有商量,就把口子开了,他对卢醒说,弟兄们每天都出生入死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光荣了,总得让弟兄们为国家、为民族、为家里留点火种吧,以后就按此例办,凡连长以上或军龄满六年者,皆可娶亲,至于上峰怪罪下来,拿他项上人头交差。 服从命令,乃军人之天职。张灵甫并不赞成开放婚禁的做法,尽管他也觉得,军委会“禁婚”有些呆板、不近人情,但在上峰未作出更改、且并非十万火急的情况下,仍然必须遵守制度。不过,蔡仁杰这样说了,他也没有阻止,原因有二:作为男人,他哪能不知道弟兄们对女人的渴望?作为师长,他要尊重副职的主张。而且,这老伙计有意避开他自作主张,其苦心他也体会得出来,还不是怕连累他嘛。 开放婚禁以后,利用部队在桃源休整之机,像陈胜利那样的一批老兵开始陆续成亲,此时此刻,他们也许搂着妻子睡得正香吧?窗外,雨还在下,夜色更浓,寒气更重,张灵甫默默地捏着伤腿,了无睡意,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该另娶一个了?自己只是能懂成千上万弟兄们的心,对女人这一另外的人类,怎么自己老是什么都不懂呢? 197悲惨人间 197悲惨人间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陆游 曾想和你牵手到白头,奈何世事难料,一纸休书永分别。张灵甫心中忧伤地道。 从南京大牢中放出来后,经朋友介绍,没钱、没地位、没工作,属“三无”人员的张灵甫与西安名门闺秀高艳玉相识、相恋、结婚。 据说,高家的祖上还做过清朝的陕西将军呢。 结婚时是张灵甫最落魄的时候,将军没有职业,背负道义骂名,尚未在抗战中建功,高艳玉,嫁给他图的就是他这个人。 婚后的两年,将军与高女士是打算一起牵手到白头的。二年后,高氏不相信西医,只知道烧香拜佛,没有及时送一名患病的幼儿就医,让一名幼子丧生。 高女士又染上大烟瘾,最后因躺在床上抽烟看书,不慎烧着蚊帐,导致一个幼儿不幸丧生。 这种行径,让他无法容忍。 本有老婆,重新另娶,道德瑕疵乎?风花雪月乎? 在张灵甫所知道的名人中,文官只有胡适之、武将只有何应钦可作道德楷模,再把军座王耀武算上,仅此数人而已,连毕生反对纳妾的梁启超,最后也为续香火,娶侍女为妾;而号称打碎封建枷锁、追求婚姻平等的gcd方面,多人还不是多次结婚。 最有艳福者,当属胡瑛,同娶两女,一时传为佳话。 七十四军从松滋转移到桃源的当天,蔡仁杰告诉大家:“桃源出了两大名人呢,一个宋教仁,一个胡瑛。”胡瑛?张灵甫心中的记忆就这样被勾起来。虽然,他先后也娶过两任老婆,但毕竟没有生活在一起。称不上共事一夫,如果要将婚姻划一条道德底线的话,则大被同眠、依红偎翠是为淫荡。当然,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有种种性幻想,三宫六十二院七十二妃都可意yin一番,无伤大雅。不过。现在他连想象的这份心都没有了,伤腿因受风寒而越来越痛……丞相,节操勿捡 长夜未央。 无眠的人。还有陈公勇。今年刚过26岁的他,竟开始有了白发。雨点疏一阵,密一阵,落在屋顶上,沙沙作响,只有沅江水在窗外的夜雨中默默流淌。秋意渐浓,百花凋零,又是一年要过去,是否自己也要与岁月一起老?害怕早生华发,害怕某个时刻的来临。可它终究会到来。国恨未耻,家仇未雪,连恋人都被仇敌夺去,而自己却徒生白发,这种酸楚常常徘徊在心底深处。夜不能寐。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每每想起陆游这首《诉衷情》的宋词,他都禁不住热泪纵横。 靠坐在床前,挑亮桐油灯,从挂在墙上的刀鞘里抽出军刀,陈公勇端详良久。这把寒光凛然的军刀,就是他在上高会战中缴获敌大佐联队长的佩刀,不仅钢火好,锋利无比,尺把厚的马粪纸,一刀下去就是两半,而且装饰华贵,以珠粒细密的白色鲛鱼皮包裹刀柄,护格雕有菊花,金色的刀穗表明持刀者的显赫身份,一看就不同凡响。 手指轻轻拂过军刀,陈公勇迸发出强烈的求战激情,鄂西会战才结束4个月,而他却过得比4年还要长,他渴望厮杀,渴望硝烟,只有满天的战火、震耳的杀声才能让他忘记一切,纵情驰骋于枪林弹雨之中,杀得痛快,才能睡得酣畅。而对于阵亡的恐惧,他想都没有想过,幸生不生,必死不死,他要一直战斗到最后胜利,还要攒钱给灿灿,将来给灿灿寻一个好婆家。虽然灿灿寄养在蔡副师长家里,却也是勉强度日,1担米从抗战初期的8块钱暴涨到2800元,菜油、棉花、食盐也是涨得厉害,而在另一方面,由于战时交通阻隔,工业萧条,其它的农产品又买不出去,听说过去1担桐油可以换295斤盐,现在只能换30多斤,他这个做大哥的总要尽心帮衬吧? 想到灿灿,他的心更痛了。在他眼里,灿灿永远都是那个像猫娃一样在他脚下蹭来蹭去撒娇的小妹妹。 几声鸡啼,他的心里陡然升起无尽的悲哀不攻自倒 灿灿长大了,已经13岁了。 13岁的她,过早地品尝到生活的艰辛,眼睛里常常有一种雾一般迷蒙的东西,这种迷蒙,是说不清的忧思还是淡淡的乡愁?在她7岁那年,大哥耿云飞阵亡于南京,一年后全家又毁于战火,二哥、三哥分别死于流亡途中,好容易在劫后余生的长沙城里找到成成多多,她和妈妈才安顿下来,被送到蔡叔叔的常德老家暂住,可好景不长,妈妈又积劳成疾,撒手西去,留下孤苦伶仃的她一个人。好在蔡叔叔的妹妹蔡嬢嬢最痛她,认她做了干女儿。蔡嬢嬢双目失明,条件好的看不上她,条件差的她不愿意委屈自己,一直没有嫁人,无儿无女,把灿灿当成了自己的心尖尖。 挎上小竹篮,去村后摘菜,菜园里姹紫嫣红,小尖椒红彤彤一片,圆滚滚的南瓜藏在绿油油的草丛里,紫色的扁豆花、皎黄的丝瓜花互相缠绕着挂满篱笆墙。每天,灿灿都盼着大军回家;一进菜园,她就会想起成成多多喜欢吃南瓜,蔡叔叔喜欢吃辣椒,张叔叔喜欢吃丝瓜,还有那个叫铁蛋的哥哥喜欢吃扁豆,可他们好长时间都没有回来了。 正是雨过天晴,晶莹剔透的水珠凝结在毛茸茸的菜叶和青草上,一碰就滑落下来,很快打湿她的裤脚和系着红绣球的草鞋。 菜园外,有一条河,灿灿摘了几根丝瓜后,坐在河堤上,看着沅水从上游静静地流下来,一群鸭儿嘎嘎叫着,举止优雅,在碧澄清澈的河面来回荡出层层涟漪。她知道,坐上乌蓬船,只要大半天,往这条小河的上游走,就可以到一个叫桃源的、听说是人间仙境的地方,成成多多他们就在那里练兵。每天早上摘完菜,她都要在河堤上坐一坐,看一看,每一天她都盼着能够像今年他们第一次回来那样,她正在河堤上打猪草,一艘飘着国旗、坐满士兵的小火轮忽然“突突”地开过来,当她回首眺望的时候,成成多多背着长枪,站在船头上,高高地招着手喊她的名字。 记得自己当时不知怎么的就哭了,丢下镰刀,沿着河堤,追着小火轮,往码头奔去,往那一群多年不见的伯伯叔叔哥哥们奔去,直到一头扑进那一个熟悉的怀抱,反反复复哭诉的都是一句话:“恨死你们了、恨死你们了,现在才回来!”末世之仙劫 她喜欢成成多多。从小,她都喜欢这位大哥哥,喜欢伏在他的背上,让他背坨坨,喜欢让他拉起自己的手腾空转圈子,就像坐飞机一样,只是如今她长大了、懂事了,不好意思再背坨坨、坐飞机了,而且当着众人面,也不能再像以前奶声奶气说话,“哥哥”和“多多”不分了。但在私下里,她依然喜欢叫他“多多”,一声“多多”,会有多少儿时的欢乐溢满她小小的心田? 那一天也是刚刚下过雨,河水也是这么青青,远山也是这么青青,自己的裤脚和草鞋也是这么样的被露水湿透。今天,景物依然,为什么再不见那条飘着国旗、坐满士兵的小火轮“突突”地开过来? 其实,灿灿还小,不知道什么叫望断秋水,什么叫物是人非,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伤心,一伤心又会想到死去的妈妈,死去的大哥、二哥和三哥。妈妈临终前,拉着她的手嘱咐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老家,老家在长江边的武昌,将来胜利了、安定了,一定要找到哥哥的遗骨,和妈妈一起合葬在蛇山上…… 长江、武昌、蛇山,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多么遥远而有记忆忧新的梦啊。仿佛就在昨天,大哥和成成多多在蛇山上捉了一只小松鼠,她用鸟笼装着,再捡几个斑斓的石块放进去,宝贝似的天天捧在怀里,就像有钱人家的小姐抱着洋娃娃一样。然而,这种无忧无虑的欢乐持续不长,就被万恶的日本鬼子无情夺去,千千万万中国人背井离乡,家破人亡。 整整五年过去了,灿灿至今记得自己的家,记得儿时的欢乐。她还知道,眼前这条小河会一直流到洞庭湖,然后流进长江,再顺着长江往下走就是武昌。家园被炸了,还有土地;妈妈没有了,还有蔡嬢嬢;爸爸没有了,还有蔡叔叔;哥哥没有了,还有成成多多。将来长大了,也一定要当*,跟着蔡叔叔、张叔叔、成成多多他们打回湖北去、打回老家去! 远处,传来蔡嬢嬢颤颤巍巍喊灿儿回家的声音。每当她在外面耽搁一些时间,不放心的蔡嬢嬢总会拄着拐棍摸到村口,四处喊她回家,生怕她被别人拐跑了、被野狗咬着了,被土坎绊倒了。灿灿抹了抹脸上的泪珠,站起身来,双手拢在嘴边应了一声,向远处的河面上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然后提起篮子,奔向那个和她相依为命的瞎子妈妈。人永远都希望有快乐,远离痛苦,可世界上的事情不如意的太多,悲惨的也很多。 198刀指常德 198刀指常德 太好了,这下终于搬动大鼻子啦!——jiangjie石 胜仗!一定要打场让世界瞩目的胜仗,明白吗?——杉山 抗日战争进行到了1943年9月,小日本在太平洋战场上被美军顿顿胖揍,败仗连连,日暮途穷,见作品相关。 1943年10月,莫斯科红场上,威武的苏军仪仗队向中、美、苏、英四国官员致敬。四国外长会议结束,发表了《美英苏中关于普遍安全的宣言》,提出了同盟国要联合起来,消灭日本帝国主义。这使日本政府深感危机在即,天皇和众大臣忧心如焚,食不甘味。 为了挽回一系列失败造成的影响,欺软怕硬的日本军方迫切要在他们自认为把握最大的中华战场,发动一场攻势,用胜利宣告国民,重振军队士气。 鬼子的杉山元帅向中华派遣军总司令畑俊六大将特意叮嘱:“胜仗!一定要打场让世界瞩目的胜仗,明白吗?”沉重的声音在日本陆军部大理石殿堂里发出持久的回响。 畑俊六返回南京没几天,日本首相东条英机收到可靠情报:支那第6战区司令官陈诚卸任,由孙连仲代理6战区司令官一职,陈司令秘密奔赴昆明集结了24个师,进行超负荷训练,准备反攻缅甸。 另外,大概有25万人马的*精锐正从湖南往云南方向调动,肯定也是和策划对缅作战有关。 日本人很清楚,1942年支那军队第一次远征缅甸失败后,支那唯一的一条对外交通线——滇缅公路被切断。因此,支那的蒋光头迫切打通滇缅公路,他早已数次向英美建议反攻缅甸。谁是谁的那个谁(GL) 1944年8月19日,美国总统罗斯福和英国首相丘吉尔在魁北克举行会议,决定于1944年2月发动对缅北的反攻,以蒙巴顿为主帅。设立东南亚战区。 老蒋舒了口气,道:“太好了,这下终于搬动大鼻子啦!” 秋天的夕阳下,一架军用运输机在5架战斗机的护送下,降落在了重庆机场,蒙巴顿元帅叼着烟斗,带着爽朗的笑容走下飞机。 这位英国名将来华的目的就是召开军事会议。商讨攻缅战略。他设想,以海空军为主。陆军为辅,先攻缅甸为基地,然后逐次向马来西亚及泰国、越南出击,与西太平洋的美军互相策应,以彻底消灭东南亚的日军。 重庆的军委会根据《魁北克会议决定》和《东南亚战区进攻计划》,准备先由中国驻印军主力及英美一部向缅北进攻。为不惜一切代价打通大陆交通线,除空运三个师加强驻印军和远征军力量外,还将美国援助的新式武器和弹药用来装备印缅部队,兵员和器材优先补充这些部队。 关于中华大军要反攻缅甸,重新夺回滇缅公路的情报一份又一份地交到了畑俊六的手中。 “数万皇军把热血洒在了缅甸。才切断了支那人的动脉,怎么能再让支那人把滇缅公路打通,无论如何,也要拖住支那人迈向缅甸的腿。”畑俊六愤愤地道。 未曾深爱岂言别 日本国需要胜仗鼓舞和要阻止中华人打通滇缅公路两个重要原因促使畑俊六不得不尽快发起一场猛攻。 向哪个方向打?攻击哪座城市?实现何种战略意图? 对中华战局深思熟虑的畑俊六在巨型地图前反复思考、酝酿,转个不停的老鼠眼睛终于死死盯住了滨湖地区沅江边的一个地方。 经过派遣军参谋部的讨论、研究。畑俊六终于下定决心,并将作战方案上报大本营。 9月7日,畑俊六接到杉山元帅令派遣军参谋富永弘带回的亲笔信: “在不妨碍大本营全面兵力运用之范围内(即1943年底抽调一批精锐师团于南方作战的计划),极力加强对敌压迫,牵制云南方面远征军的反攻,必须进行常德作战。” “常德作战务须严加注意,不要因此妨碍大本营计划的全面兵力运用,同时又须达到歼灭敌主力,牵制敌兵力的最有效目的。为此,总司令官对使用兵力及作战期限等须严密计划,认真指导。” 1943年9月27日,日本大本营下达“大陆令853号命令”,倭贼的刺刀指向了常德。853号命令的作战方针、要领见作品相关。 常德别称柳城,位于中国的中南部,长江中游,湖南省的西北部。东临洞庭,西接黔渝,南通长沙,北连荆襄。常德是湘北重镇,川贵的门户,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武汉失守后,这里成为陪都重庆大后方的物资唯一补给线。痞妃快逃,萌系狼君来袭! 另外,选择常德作为进攻目标,还有一个非常实惠的意图,即夺取洞庭粮仓。洞庭湖滨是中国著名粮、棉产区,国民党第六战区在常德设立了“湘谷转运处”,专门收集滨湖各县田赋粮谷,储存转运供应西南。从常德到陬市的沅水西岸,仓库储备达90万担。畑俊六仿佛已看见白花花的大米在他手指缝里“刷刷”地流下来。日本需要粮食,需要大米,甚至已超过了需要军火。内阁开会总是讨论粮食问题,各大城市的警察局长也为买米像办案一样四处奔波。在各地作战的皇军,就只得动手抢劫,即所谓的“以战养战”。畑俊六更是被大米的难题困扰得焦头烂额,他在给大本营汇报情况时叫苦:“为了缓和华北粮荒,我认为有必要暂时削减一部分对日供给数量。”眼下正值秋收之后粮满仓的时节,畑俊六张开垂涎三尺的血盆大口,不去咬“湖广熟,天下足”的常德滨湖,还去咬哪? “若得常德,再花一年的时间,不难攻到重庆去。”得意的畑俊六狞笑道。 歹毒的畑俊六再次把刺刀刺向了中华民族继续抗战的主动脉。 那么,进攻常德,只靠横山勇吗?光靠他一个人恐怕不行吧,得为他找点帮手。畑俊六心道。 畑俊六虽然相信工程师出身的横山勇的精明、狡猾和优秀的军事素能,他也相信11军的作战能力,但是支那军的装备越来越好,还具有优势兵力,常德会战一旦打响,支那的74军也一定会参战。 既然最高层要求打赢此战,那么就必须高度重视此战,一个好汉多人帮,光靠横山勇的11军是不够的,畑俊六要通了13军团司令官下村定的电话道:“下村君吗,为了大和民族,为了天皇陛下......” 199蔑视上级 199蔑视上级 如果让我指挥这么多的军队,我闭着眼睛也能消灭光支那人。——下村定 派遣军总司令官畑俊六大将开口了,下村定自然只能大力支持。 即使大将不出面,就是和自己处于同一级别的横山勇来开口求自己,下村定看在都是皇军的份上,也会竭尽所能帮老横一把,打赢常德会战。 虽然,下村一向都看不起没有显赫战功,就出任军团司令官的横山。(抗战初期,就是下村定第一个提出了杭州湾登陆计划,让日军从杭州湾登陆包抄淞沪会战的*,使日军掌握了战场主动权。) 下村定大笔一挥,把其13军团麾下的65和116两个师团,以及好不容易东拼西凑了3个大队组成的柄田支队借给横山勇。 “阿诺(口头禅,那个的意思),如果让我指挥这么多的军队,我闭着眼睛也能消灭光支那人。”下村定送别自己麾下整装待发的军队时,很有感触地对身边的副手清水智久少将道。 老狐狸似的横山勇就像汉朝名将韩信那样,沙场点兵,多多益善。虽然畑俊六大将出面,替自己从附近的13军团那里借来了2个师团加1个支队,横山觉得还是兵不够。 支那6、9战区的军队兵力近20万,而自己手上的兵员数量只是12万多,不够啊,不够,横山勇算计道。 附近的皇军已经没兵可借了,怎么办? 电台里正在播放汪伪政权的一封告抵抗区人民书。 横山眼前一亮,对啊,还有支那的汉奸部队。 汪伪政权自从建立后,与东京大本营联系紧密,经常摇尾乞怜。横山勇打心里鄙视这个政权,皇军以忠贞为第一,绝不会求荣卖国。奴颜婢膝。但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汉奸部队的战斗力不行,警戒、搜索、维持治安、后勤押运还是能用一用的。医仙药女 横山勇向汪某人发去了急电,汉奸汪收到电报后,欣喜异常。这是“日本友邦”对自己的信任啊! 汪jingwei马上照办,急电驻扎在武汉的汉奸部队5个师的绥靖军协同皇军出征。 - 1943年10月7日。一艘飘扬着膏药旗的日本炮舰拐出皖水,自东向西。沿着宽阔的长江逆流而上。江两岸的景色,呈扇形随着波涛汹涌的江水缓缓向后倒去。 一望无际的鄂赣平原,微微起伏的村庄、田野、树林在秋日碧蓝的天空下,有着别样的美。 炮舰的马达声非常单调而嘈杂,熔化在水天一色的大自然气息中,却又显得十分微弱,仅仅是点缀而已。 船过了小孤山、泊湖、大官湖,已是太阳高挂的时候,江面上升起了一层薄薄的烟雾。 由于已经过了经常有中华湖防游击队袭击的水路,加之天气格外晴朗。所以舰上的几名日军军官走到了甲板上来,散步、看风景。 只有一个舱门依然紧紧锁闭着,侍从必恭必敬地等候在门口,几次都想敲门报告船行所至的位置,但都犹豫着最后还是忍住不敢敲门。 门里面时而死一般静寂。时而爆发出一阵不加任何拘束的哈哈大笑,惹得门口的几个随从面面相觑,可谁都没有流露出一点除冷漠之外的特殊表情。[综主洪荒]成神 过了晌午时分,舱门内响起“窸窸窣窣”的着衣声。 一扇舱门打开了,一位身穿黄呢质中将军服的鬼子官走了出来,站在舷梯边的军官“啪”地立正道:“师团长阁下,船已过鄂城,就将到汉口了。” 第13军团116师团师团长岩永旺他“呦西”答了一声,便迈步跨到船头去了。像道斑斓的影子,与岩永旺同房的妓女从侧门溜回到她自己的角落。 岩永旺仿佛还沉湎在刚才激情冲动的情绪中,他眯起那双细细的小眼睛,站在船头长久地注视着面前这条被剖开成“人”字的大江。侵入中国之前,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像长江这样美、这样雄伟、这样凶猛的水流,它汹涌流淌,一泻如注,汇入海洋深陷之处消失无踪,就像大地倾斜了似的。 激流如此迅猛有力,可以把一切裹挟而走,不仅是那些死猪、死狗和溺水的茅草植物、泥石岩沙,甚至一座村庄、一座城市都可以冲走,一切都被深藏在内部令人昏眩旋转的狂潮卷走,由此他产生了一种畏惧,他似乎看到了他生命最后一刻的到来。因而他对巨大的水脉产生了莫名的崇敬之情。 他在寄回国内的信件中坦露心迹道:“我喜欢女人喜欢水,因此我格外喜欢中国这块被我们日本人称为支那的土地。因为支那山清水秀,江河气度非凡,因为支那的女人品种繁多、丰腴美丽……” 正因为如此,这个从岛国登上大陆的日本将军,才会对中国产生如此执迷的渴求,如此强烈的征服欲。他发动和参与的每一次战斗,都被他认为是一种对镁、对生命的痛苦追求。在追求中,他像一个单恋的偏执症患者,陷入不可自拔的疯狂状态。 “师团长阁下,再过1小时,就要到达汉口码头了。”116师团参谋长山田卓尔大佐走到船头提醒岩永旺。破案做饭谈谈情 “嗯唔?”岩永旺好像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山田大佐为什么要郑重其事地提醒他。 “阁下,您不是说,要整理一下参加此次作战会议的资料,在会见横山勇将军之前,讨论一下的吗?” “哦!”岩永旺彻底从无规则的情绪波澜中回到现实的理智之中,恢复了他作为军人,长期养成的严肃、冷酷的表情与姿态。 “汉口方面有没有电报?”岩永旺边向艇上的会议室走去,边问尾随他的山田。 “有,刚要向您报告,11军司令部来电,说横山勇司令官将到码头迎接师团长阁下。” “横山勇……”岩永旺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讥笑。 无论如何,横山勇这个名字都赢不了岩永旺的尊敬。他获得11军司令官这个职务,完全是凭运气,而不是靠他本人的战功和指挥才能,岩永旺这么评价。一年半前,阿南唯几将军由于第三次长沙会战被中国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打得惨败,被迫辞职,由冢田攻大将接替他的职务。冢田攻曾任陆军部第三部部长,1937年任华中方面军参谋长,后又任南方军总参谋长,是日本陆军立下赫赫战功的名将,他担任11军司令官实在是众望所归。没想到武汉这座城市对于这员大将来说,竟然是生命劫数的终点站。1942年12月18日,冢田攻偕同高级参谋藤原武大佐等人,乘飞机从派遣军总司令部所在地南京起飞回往武汉,座机飞临安徽太湖上空,被驻扎在大别山区的*第21集团军138师的高射炮营发现,立即装填炮弹,瞄准目标,一个排射,冢田攻大将的座机没有任何防备,尾舱被击中起火,拖着浓浓的黑烟,坠毁于太湖附近。飞机爆炸后燃烧,大将和机组、随行人员无一生还。当时,岩永旺还奉令派出116师团的搜索部队去查找大将一行的尸体,他连连感叹说:“真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因为冢田攻任该司令官才仅仅半年功夫呵!如果冢田攻还在,岩永旺在冢田的手下作战,到还是不会有丝毫异议的。 200联合作战 200联合作战 为了大和民族,为了天皇陛下,这次就拜托岩永君了。——横山勇 日军第11军军团司令官的军衔是中将,师团长的军衔也是中将。 但是军团司令官的级别可比师团长高了一级,一个军团司令官往往可以指挥手下的两个或三个师团的。 冢田攻一毙命,日军的各个师团的师团长当然是各显神通,送礼、走关系,找前辈、老师,让国内的报纸帮忙报道以前和现在的战功等等,就为了去争取军团司令官这一职位。 就在众多的师团长都在揣测这下该谁来接任已故的冢田攻时,突然春风得意的横山勇携带天皇的命令在武汉跨下了飞机的舷梯。是他?人们似乎并不太知道这个出身于工程师的将军的名字。虽然他已经过了50岁,论资历可以轮到他,但他在军界一连串的职务中,显然还没有担任过出生入死的作战主官,就凭这一点,他就得不到各军的司令官和师团长们的信任。那么军部为何要起用他呢?也许是真有些本事,以前大家了解的不多,也许是他凑巧在东京,他走了后门,熟悉他的人在天皇及军部头脑的面前美言几句,就委以其重任。究竟行不行,众人拭目以待。 横山勇到11军后打的第一仗就是鄂西会战。为了显示新司令官上任后的虎虎生气,横山勇大胆地将军指挥所设在了沙市前线。并且,他采用了与11军过去不大相同的战术,严格而巧妙的隐蔽战略企图。以突然袭击手段,将*第一线的主力部队“钳住”歼灭。 没想到,天意也让横山勇活该碰上了对手,撞上了克星。正在云南和美军顾问一起组建和训练远征军的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兼远征军司令官的陈诚上将,闻讯鄂西告急,赶紧飞回重庆,再赶往恩施。帮助对该战区情况尚不熟悉的代理司令长官孙连仲制订反击方案。[机甲]在未来苏醒 当即,横山勇的钳形攻势就被陈诚识破。至6月初,双方恢复了战前态势。此次会战日军第11军损失巨大。而横山勇当师团长时,与苏军在诺门坎交战,麾下的部队也是损失惨重。   横山勇就任后的第一仗输得如此惨重。就连像岩永旺这样对他怀有疑虑的将军们都感到极其意外。不仅是他自己的面子,而且是大日本皇军的面子都被他丢尽了,这使他们受到深深的羞辱,因而他们更坚定了这样的看法:横山勇是日本军队的庸人。 这次常德会战,派遣军总司令部特调第13军的116师团支援,第11军的横山勇作战。并且,畑俊六大将亲自交代,116师团将是此次作战的主力,由此岩永旺得出结论:横山勇的作战指挥能力已受到派遣总司令部的怀疑。委派他去协助,则是希望他能够支撑此次会战的战场全局。为此他不能不感到既自豪,又责任重大。 “山田君,”岩永旺在汽艇的会议室里。对摊开一大桌作战构想资料的参谋长说,“我们到汉口后,要把我们的全部设想,统统对横山勇司令官说明,力使他产生的作战决心,能够指导整个战役的绝对战功。明白吗?” “明白。”山田大佐回答。 当然,岩永旺心里还打起了小算盘。你是中将,我也是中将,如果我此战打好了,这个军团司令官的位置说不定就是我的了。 “呜——”汽艇拉响致意的汽笛,放慢速度,缓缓向汉口码头靠拢。 为了表示对友军的尊重,横山勇中将率11军司令部高级官佐,列队在码头迎接岩永旺为首的13军116师团参加常德作战干部演习会的代表。 岩永旺向横山勇立正敬礼。变幻传奇 横山勇举手还礼。 就在这短促的接触中,岩永旺发现这位司令官的长相正符合他的想象,瘦弱矮小,唇上的两撇红丹胡髭更增添了几分老相。但他的眼神里,却透露出一股格外震慑人的刚毅之气,这似乎太不象是一个平庸之辈所具有的神韵,岩永旺不由自主地收敛起自己的几许骄横。 “为了大和民族,为了天皇陛下,这次就拜托岩永君了。”横山勇道。 “司令官阁下客气了,您是长官,您指向哪里,我打向哪里。”岩永旺道。 两人的话语客套,面部表情僵硬,都互相不知道对方心里的真实想法。 从欢迎的队伍里忽然冲出一个矮胖子军官,兴奋地扬声喊道:“布上君!” 被称为布上君的瘦高个军官,刚从汽艇上走下来,听到有人喊他,忙举目搜索,正好也看到了矮胖子,马上面部激动地扭曲起来,边快乐的回应,边大叫:“中畑君!”跑了过来。 俩人紧紧地拥抱。 他们一个是116师团109联队长布上照一大佐,一个是3师团6联队联队长中畑护一大佐。两人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27期步兵科的同窗好友,亲如兄弟。 “布上君,我们有几年没有见面啦?”中畑抹去一把眼角的泪花问。 “有4年多啦。真没想到,中畑君,咱们在武汉会见啦!” 俩人互相抱着肩,使劲地摇晃,使劲地点头。战争时期,生死难卜,能够活着见面,真是又惊又喜。[系统]软妹从古来 “走,到我那里去吃正宗日本料理,有你最爱吃的生鱼片!”中畑拉着布上就走。 “太好啦!” 他们向各自的长官请了假。跳上了第6联队的“丰田”牌汽车,向汉口的湛家矶驻地驶去。 这两个大佐,将永远载入常德会战的史册,只不过在中国,他们被钉在耻辱柱上,而在日本,他们在靖国神社里被后人敬为英烈。(请看作品相关) 布上一杯接一杯地喝,喝得他那张瘦脸红成一段烧透的铁棍似的,但他一点没有酒后吐真言的失态,这倒让中畑十分奇怪。 “布上君,你真好酒量,你怎么不醉呢?” 其实布上有满腹心思,但他不愿向中畑倾诉,因为说出来恐怕会有损于大日本皇军军官的尊严,惹得中畑这样的朋友也鄙视他。 一个军人,应该把生命和心思全部投放在战场上,这才是光荣和体面的。对此,他一直是坚信不疑的。他的经历与中畑不同,他从士官学校一毕业,就在战斗部队度过了他这一生最美好的岁月。1939年8月任独立守备第21大队大队长,1941年8月任56师团司令部部附,后燃第146联队补充队长,接着又调任109联队队长,这就是他直线条的简单履历。几十年来,他的兴趣、爱好、*,以及所有的目光触及,全是战火纷飞的枪炮厮杀,刀光剑影,充斥了冷酷的血腥味。以致于长期如此枯燥、紧张、兴奋、恐惧的生活使他变得感情及其平定、麻木。严重到他偶尔回到国内平静的生活中表现出非常怪诞的行为,而他本人竟还丝毫未加察觉。战争可以让一个正常人完全失去他所应该正常拥有的七情六欲。    201战争机器 201战争机器 大日本皇军战无不胜,就算同时和美、英、苏、中、印开战,都是世界第一!——布上照一 布上现在还是很怀念那快乐的童年,他出生在北海道的一个小村庄。 小的时候,还没穿木屐,他们一群敏捷的小孩在晴天一身灰,雨天一地泥的土路上奔跑,玩游戏,可以听见在小溪旁洗衣的农妇们的快活的闲谈和农民们在院子里破柴的斧声。 村子里,鸡鸣声、狗吠声、马嘶声、牛叫声.再加上人们的欢声笑语,汇成了一曲生气勃勃的晨光曲。 小宝塔似的草垛,疏疏朗朗的一堆堆排列在土地之上,太阳照射在上边,闪着耀眼的金光。 果树林中村舍点缀,炊烟袅袅.飘渺莫测,绿树、灰墙、黑瓦,母亲最拿手的饭团和寿司,父亲亲手打做的榻榻米,真是一幅田园诗画般的农村美景。 如今,为了打仗,村里15岁至58岁的男子都被应征入伍,要么成为一线部队的官兵,或者进了兵工厂做工,还或者是负责后勤、机修等等。 他妻子所在的村子仅剩了100多名妇女在家种田、抚养孩子,男人都充军上前线了。几年的阴阳不协调,女人们的性饥渴可想而知。村里惟一的男人是名断腿残疾,性能力非常有限。但尽管如此,他的家里每天夜晚都闹翻了天,川流不息的女人们喘着粗气,直到把他萎缩的yin劲扯得鲜血淋漓才罢休离去。 就在此时。布上照一回到家里度两天半的假期。妻子和村里的女人们完成协议:一旦她满足了,便将男人让给她们享用。 夜晚,妻子用香草浸了浴水,洗完澡躺倒榻榻米上,等待丈夫来掀她的被子,并粗暴地占有她、折磨她,反复地将她置于兴奋的周期之中。 然而。布上却呆滞地坐在门口一动不动地抽烟。喊他,他仿佛没听见。妻子索性*着*,走到丈夫身边,捏住他的手按在她丰满的*上。这双握惯了枪炮、还残留着硝烟味的粗手,不拒绝。也没感觉,就像抚摩在堑壕上的沙袋一样。 妻子失望了,撕心裂肺地哭起来,哭得整个村子的女人都妒嫉地骂她:“真把她痛快死了呢!” 惶惑的布上瞪着妻子,他没意识到自己失常的行为,反而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仿佛是怪物。他抽回手。抡起巴掌便使劲揍妻子的耳光,揍得妻子昏了过去,他便独自躺到被窝里呼呼大睡起来。 日军中像他这样被战争扭曲了人性的军官并不鲜见。布上默默地随着这庞大的武装机器转动着。直到前不久的一天,他才发觉自己像从浑浑噩噩的梦中醒过来一般。 随着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与美军较量的节节败退,部队大幅度减员,因此军部急需补充兵源。并计划从中国正面战场的精锐师团中,抽调部分军官前往日本本土及太平洋岛屿充实骨干。鉴于布上照一大佐丰富的统兵及作战经验,又长期在国外奔波沙场,辛苦疲劳,既是太平洋部队重新组建的需要,也是出于照顾的考虑,派遣军司令部决定调他返回国内任职。 “回家了。要我回家啦?”起初,这消息对他来说并未产生震动,就如同一次正常的调动一样。可他毕竟是人,有人的共同情感,回家、团圆、妻子儿女、熟悉的语言、熟悉的家乡、熟悉的味道……这一切一切温馨的感觉符号变成一瓢瓢沸腾的热水,往他冰冷、麻木的周身顽强地泼洒着,滋润着、蔓延着。 终于,他恢复了正常人的情感、记忆、知觉,领悟到了这一消息对他产生的深刻意义,他喜悦地躲到驻地外的树林里大喊起来: “我要回家啦!我要回家啦!” 但派遣军司令部又通知他,他还要站完最后一班岗才能返回国内,常德作战面临爆发,他所属的116师团配属11军作战,他必须打完这一仗,尔后启程。 “还有最后一仗,还有这最后的一仗。” 突然,这个枪林弹雨里滚爬了数十年,枪前刀下残杀了成百上千的无辜生灵的刽子手,莫名地害怕起来。 多少次绝处逢生,多少次柳暗花明,多少次死神已经揪住了他的脖子,但又轻轻地把他放跑。在他身边倒下去的日军官兵如麻点地,可他奇迹般地安然无恙。他庆幸有神明保佑,保佑他军人之魂永不消散。 不过着一次他失去了往日的镇静和自信,他仿佛看见了一个阴森森的幽灵在肃穆地审视他,在牢牢地跟随他,并使他从内心产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虽然是最后一仗,但也许就是这最后一仗,让我无法逃脱。”他暗暗地自语。 但这不详的预感,布上照一不敢对任何人说,包括面前这位最知心的朋友中畑护一。他深知日本人视怯懦、贪生为仇敌,哪怕是自己的生父或是亲兄弟,如果临阵畏惧,都会毫不迟疑地拔刀砍去。 再说,长久培植于他心里的日本皇军至尊至上的荣誉感,也使他鄙夷自己的阴暗私念。为天皇而战死在战场上是日本人的无尚光荣,勇敢地面临死亡,才算是真正的日本军人! 他把软塌塌的头抬起来,说:“中畑君,这次,我们是并肩作战,为了天皇陛下,为了我们大日本帝国,要好好干呀!” “嗨依,一定要努力!”中畑也坚决地回答。 “大日本皇军战无不胜,就算同时和美、英、苏、中、印开战,都是世界第一!”布上伸出手去抓住中畑的肩,使劲地晃了晃。 “可不是吗,布上君说得太对了。我们这么强大,要为天皇而战啊!”中畑瞪圆了布满血丝的眼睛。 一名参谋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报告说,离军部召开的常德作战干部演习会只有3个小时了,116师团参谋长山田卓尔大佐打来电话,提醒布上照一大佐要准时赶到,不要耽误。 “什么?现在是什么时间?”他们都十分惊鄂。不知不觉,已到天亮时分,他们整整畅叙了一宿。可不是吗,他们站起来,推开窗户,东方已经露出一丝鱼肚白。 “两位联队长,请休息一会吧,开会时好有精力啊!”参谋殷勤地劝道。 “不啦,跑步去!布上君,去不去?”中畑挑战似地邀请布上。布上欣然应允:“走啊,跑步去,这才是最有效的提神办法呢!” 俩人迎着晨曦向田野里跑去。初升的阳关照在他们身上,使他们感到了暖洋洋的感觉,很是舒服。 此时,这两名好战的鬼子军官都不知道常德城将是他们两人的生命终结地。 202调虎离山 202调虎离山 皇军兵力分散,能让我等调遣参加会战的兵力有限,然我大日本帝国武运长久,天皇恩德无量,现为我等报效天皇的时候,望尔等自勉!——横山勇 - 虽然岩永旺打心眼里看不起横山勇,但是外敌当前,岩永旺不会在背后打冷枪、使绊子,为了取得胜利,他还是会全心全意地和横山勇通力合作。 刚抵达军团的招待公馆后,岩永旺就想向横山勇和盘托出自己的战略构想和计划。 哪里知道横山勇居然来一句:“岩永君一路辛苦,请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们开会详谈。” 这句话把岩永旺噎得一愣一愣的,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岩永旺真想一赌气明天早上再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这不是我岩永旺的风格。 岩永旺着急了,觉得这位司令官太迟钝了,便不顾三七二十一,直闯横山勇的寓所,将他的想法和盘托出。 他们俩面对面,盘腿坐在软垫上。岩永旺急不可耐地发言,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一口气讲了3个多小时。 横山勇认真倾听,专注地盯着岩永旺的嘴和脸,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岩永旺说完,他都没有插一言。 最后,待到岩永旺慷慨地掏出了肚里的全部货色,等着横山勇评价时,横山勇却只是客气的道了番谢意,然后礼貌地把他送出了大门。 愤怒的岩永旺陷入了极大的困惑之中,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他得出这么一种感觉:横山勇要么是大智大勇,要么是蠢笨如牛。要知道他究竟属于哪一种,也只有看明天的作战会上,他向大家摊什么牌了。 10月6日,日军汉口司令部,鬼子官们杀气腾腾、摩拳擦掌,横山勇声音高亢:“诸君。帝国现在同时和中、美、英及东南亚诸国作战,皇军兵力分散,能让我等调遣参加会战的兵力有限,然我大日本帝国武运长久,天皇恩德无量,现为我等报效天皇的时候,望尔等自勉!” 几十双眼睛投向了这位信誓旦旦的司令官,有相信,有怀疑,有嘲讽。有蔑视。 横山勇不显山、不露水。在作战会上简洁明了地公布了自己的四阶段作战方案: “第一阶段。第3师团、第13师团及佐佐木支队、栖田支队、宫胁支队于暖水街一线全面发动进攻,击破*第79军防线,占领暖水街的西南地区;另以116师团与68师团向安乡方面前进,116师团占领安乡、津市、澧县。68师团占领南县及滨湖地带通往常德、汉寿间各要点;又以古贺支队占领渔洋关,佯攻江防军,户田支队于华容方面实行机动策应作战。” “第二阶段,以消灭73军、74军为目标,第3师团、13师团和佐佐木支队,由石门方面进攻常德西南地区,第116师团由津(市)、澧(县)方面直攻常德,第68师团向常德以东汉寿一带进攻。” “第三阶段,在常德以南击退第九战区长沙方面增援部队。” “第四阶段。撤退至石门、王家厂一带击退追击部队,恢复战前态势。此外,以第39师团防守荆门、益阳、宜昌一带,以阻止中国策应部队的进击。” 公布完后,横山勇要求各部队指挥官集中1天时间演习。然后返回各自防地,在10月下旬分别开进到指定位置。进攻时间为11月2日。 完了。就怎么简单。 表面看,这个作战方案并没有什么惊人之处。横山勇似乎也没有要造成惊人之举的主观愿望,各部队跟着他的指挥准确无误地执行就行了。按岩永旺认为没那么简单,也不应该那么简单。虽然和他其它师团长一样,一下子没看出这个部署的奥妙和名堂,可他凭感觉知道这内里的东西颇直一番玩味。 岩永旺回到住处,把五万分之一军用地图铺在地板上,然后他拖掉鞋子,手握红蓝铅笔,光脚爬上去,对照作战方案画简箭头。 画着画着,他一拳砸在地图上惊叫起来: “啊!真是了不起啊,大手笔,简直是天才的构想之作!” 守在门外的卫兵以为师团长出了什么岔子,忙端枪冲进来。 岩永旺激动地叫道:“快!快把参谋长山田大佐请来!” 原来,岩永旺终于发现了横山勇的阴险狡诈和神机妙算,也开始有点佩服横山勇了。 作战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横山勇是有意采取与鄂西会战时完全相同的阵势,即沿长江岸边一线排开,以此造成中*队以为日军要发动钳形攻势,歼灭他们第一线部队的错觉,认为日军是要报鄂西之战的一箭之仇。这样,*为避开遭歼灭的攻势,必向鄂西方向退缩,同时,置大量机动部队于石门地区或鄂西山区,以图反包围。这正是*自以为得意的计策,但这次就正好反入了日军的圈套。第二阶段,横山勇发动初步进攻,除第68师团向南面三仙湖方向进攻外,其余各师团和支队全都向西南斜插攻击,力图在石门以北歼灭中*队的主力。这一招也很毒辣,不仅造成日军向鄂西进攻的虚假态势,更重要的是吸引常德附近的*北上。 这样,即使日军不能在石门以北歼灭*的机动兵团,也能将其北调,并将之向西压迫在鄂西山区内,插上双翅也不能救援常德。第三阶段,日军除39师团继续向鄂西压迫*外,其余师团迅速挥师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攻占常德。横山勇考虑得也很周密,第13师团、第3师团、佐佐木支队向南大迂回,扫清常德西北、西南外围*,并将*阻击于常德外围,而第68师团穿越洞庭湖水域后,也向常德东北、东南迂回,扫清外围中*队,并将南来*援兵屏蔽于外围。这样,就绝对保证116师团攻占常德的成功。常德肯定是十只手指,捏田螺——跑不掉了,因为常德此时已经是座孤城。 “妙!妙!”岩永旺赞不绝口地对赶来的山田大佐说,“横山勇司令官的这着棋,在中国的孙子兵法里,叫做调虎离山计!” 自此,岩永旺对横山勇肃然起敬,认为他并非等闲之辈。胜败乃兵家常事,一个高明的军事指挥家,不仅要勇于承认自己的败,而且要善于利用自己的败,来达到自己的胜。这便是岩永旺心目中的横山勇的过人之处。 10月28日,日军设在沙市南观音寺的司令部里,横山勇一声令下:“全线出动!目标常德!” 常德会战揭开了序幕...... 203连仲中计 203连仲中计 向委员长发报,我请求要指挥第74军参战!——孙连仲 1943年11月1日黎明,湖北恩施。第6战区军事指挥所里,将星闪耀。漆成亮红色的长桌上,摆放了两排整整齐齐的军帽,30多位师长、军长昂首挺胸,依桌而立。 “44军听命!” “到!” “命44军以一个师坚守津蠡,以两个营保有安乡,主力移至新州、李家铺间集结!” “73军听命!” “到!” “命73军以一个团守备合口、新安间各处要点,主力向笔架山附近集结!” “79军听命!命79军以一部迟滞敌人前进,主力占领方石坪、暖水街、刘家场等主阵地,坚决守备!” “65军听命!命你军以一部逐次抵抗,主力占领王家畔、聂家河一线之主阵地,坚决守备!” “命江防军86军第13师向津洋口附近集结,策应第10集团军作战!18军推进至木溪桥、高昌堰、白果坪地区集结,形成外围态势,捕捉战机!” 下达命令的司令官人高马大、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豪气,他正是第6战区司令官、西北军悍将孙连仲。 11月1日凌晨,日军第3、13、68、39、116师,团,及从第34、58、40、65师团、第17旅团抽调出来的佐佐木、古贺、户田、柄田、宫胁支队,第3飞行师团主力第44战队,毒瓦斯辎重战车队和熊创东“皇卫军”。共计10余万兵力的大军。在黄昏的落日余晖里。静静地等待从集结的阵地发起攻击。 然而,给各线部队发布攻击指令的不是横山勇,也不是他的参谋长小圆江帮雄,而是一个名为彭叫驴子的湘西土匪。 彭叫驴子满脸横肉,穿着皮夹袄,侧坐在一头瘦小的驴背上,“吧唧吧唧”地抽烟锅。他见时辰已到,便对守在一旁的日军参谋说: “我指的路。每条道口都有折断的树枝为标记,皇军进攻,开路开路吧!” 日军参谋报告给横山勇。 于是,10万大军铺天盖地冲杀过来。 黄声远先生在《壮志千秋》里记载:“(常德会战)由于敌我双方作战计划所决定,第一阶段的战斗,却呈现了一面倒的姿态。更由于敌人有周逆佛海介绍的著匪彭叫驴子指示进路,我方不能凭籍天险,给予敌人以有效的打击。彭叫驴子曾出入常德一带,他明白哪一处是羊肠小道,哪一段水道可以徒涉。什么地方有一将当关之势,什么地方有湖沼山林障碍。敌人因熟悉地形有了运用森林战术、河川战术、湖沼战术的便利。我军即失去地形上的优势,而被奇袭、切断、包围,不得不蒙受重大的牺牲。” 为应对日军的进攻,孙司令官一一作出了相应部署和应对。告急战报接踵而至,日军的攻势越来越猛,兵力越来越多。 “孙长官,怎么办?”身边的参谋拿着一叠告急电报问道。 “咚!”孙连仲一拳击打在桌子上道:“向委员长发报,我请求要指挥第74军参战!” 语音和拳头一起落下,桌子上的茶杯弹跳了起来,落到地上,跌得粉碎。 果然,国民党军事委员会中了横山勇的奸计。从最高元首激ang激e石,到第六、第九战区长官孙连仲、薛岳,在会战开始时,全都错误地判断了日军的进攻企图,不仅打乱了原来保持的相对比较正确的作战部署,而且乖乖地被横山勇捏着鼻子走,把大量精锐兵团调往远离常德的西北方向。 请看作品相关老蒋有关常德会战的亲笔电报 根据激ang激e石的这些密令,第六战区代理司令长官孙连仲仍以鄂西会战的态势部署兵力,宜都至南县沿长江南岸防线,为第10集团军和第29集团军守卫,两军结合部约在公安至澧县之间。开战之后,置重兵于鄂西,石门地区的机动部队也向北移动,企图侧击向鄂西进攻之敌。而常德,仅有余程万一师人马,连调动日军最精锐的100军的1个师前往增援,都被激ang激e石否决。 就连**最出色的将军薛岳,当时也以为日军此次进犯,系声东击西,先向滨湖各县佯攻,尔后以主力向湘北长沙进犯,故尔按兵不动,静观动态。 失误既已铸成,那么中国守军调往鄂西的重兵,就难逃横山勇第一阶段强大攻势围歼的厄运。 11月6日,日军第3师团、第13师团和佐佐木支队、柄田支队、宫胁支队计23个步兵大队,配以50多门山野炮,猛扑到暖水街,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吃掉在这里被他们捕捉到的**第10集团军。 暖水街位于湖北清江至湖南澧水之间的山岳边缘,驻守在此的第10集团军王敬久总司令,利用有利地形,将45个步兵营防在以暖水街为中心的南北约90公里的山岳地区,凭借阵地工事,对日军进行还击。 11月6至7日两天内,战斗集中在暖水街、乾溪滩、马踏溪等地进行,由于守军顽强抵抗,日军虽多次发起攻击,始终未能突破防线。7月下午9时,第六战区代理司令长官孙连仲给王敬久发来电文强调:“查暖水街、乾溪滩、马踏溪间三角地带,为战区战略要地,得失关系至巨,该集团军所属官兵如能在该地固守3日,着重奖赏,仰即激励各部、务须完成任务为要。”王敬久奉命后,随即调整部署,命令第79军暂编第6师固守暖水街,第66军的185师确保乾溪滩,第79军的第98师死守马踏溪,并抽调第79军的第194师。驻马踏溪附近准备机动。 从暖水街战斗来看,王敬久沿续了重庆军事委员会的失误。日军并不是想攻暖水街这块地盘,而是要吃掉或者把第10集团军逼到鄂西山区。王敬久应即时选择有利的路线回避日军的锋芒才对,但他却在该地固守打阵地战,正中横山勇的下怀。 战斗就这样在**的失误中进行,越打越困难,越打情势越危急。至11月8日清晨,重庆军事委员会突然又给孙连仲发出向日军组织反击的命令,也就是激ang激e石11月7日阳电的指导精神:“着第10集团军王敬久,即刻集中主力,击破暖水街方向突进之敌……” 这无疑是以卵击石之举,如同把第10集团军这块肥肉往日军的嘴里送。可孙连仲奉命后,不得不遵照指令,以第29集团军44军加强1师一部,攻击大堰挡之敌,主力相继进出敖家嘴、西斋、断敌联络;第73军77师击破当面之敌,进出九里岗附近;第15师由新堰口向王家厂、方石坪之敌攻击,进出敖家嘴、笔架山。第10集团军固守暖水街部队,坚守至最后一人;其在闸口、马踏溪部队,应向各敌侧背竭力击破之;另以两团由颜家垭、刘家场沟出击,挺进于阿弥桥,分水桥后截击敌后。另令第26、33两集团军各以约1师兵力,分向宜昌、当阳各附近求敌弱点攻击。 王敬久是个缺乏主见、急功近利的将领,揣摩到蒋委员长的旨意后,为了表示自己执行命令的坚决,他向所属部队发出了更加不切合实际、近乎高烧病人昏头的指令,他要第79军“攻击当面之敌,并进至张家厂、西斋之线,乘胜进击公安,收复长江右岸失地。”又命令第66军“扫荡当面之敌,进击西斋、洋溪之线,乘胜推进新江口,收复长江右岸失地。” 第66军军长方靖将军在回忆录中说:“我当时接到命令,懵了。”方靖极有才干,他在进黄埔四期学习之前,已在粤军许崇智部队任机关枪营营长。毕业后仍任少校营长,而其它同学大都是见习排、连长。淞沪抗战时,他任98师294旅少将旅长,立下了赫赫战功。在他任79军军长时,他曾因发布“四杀”令而闻名:“一、临阵退缩者,杀!二、无故扰民者,杀!三、官兵同赌者,杀!四、奸淫妇女者,杀!” 方将军说:“但我没办法,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明知山中有老虎,也要奔赴山中投虎口……”(未完待续。。) 204两军交锋 204两军交锋 大丈夫为国家尽忠,为民族尽孝,死何憾焉!——彭士量 *高层都中了横山勇的奸计,那么中华军队就难逃厄运。 暖水街阵地,双方激战一夜,皆不敢冒然行进,双方阵地在浓雾笼罩下呈犬牙交错混战状态。 11月12日晚,日军各师团主力突然放弃暖水街,急转南下,集结于桐子溪一线。 13日晚上11点起,防守在新安、塘坊、樊家桥一线阵地的*第73军15和77两师阵地,硝烟滚滚。 14日清晨,两师阵地失陷,日军已渡江至澧水南岸。 此时,横山勇的战役企图已经极为明显。 15日晚,四个壮实的庄稼汉子来到了常德城,他们东瞅瞅、西望望,不时还交头接耳一番。虽然他们尽量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但是他们没有农民为生活所迫的憔悴,步伐敏捷,精神抖擞,从而引起了57师虎贲士兵的怀疑。 大敌当前,城防更需要认真和警惕,守卫城门的虎兵更是谨慎、小心。 数小时后,四名农夫又先后向城门走来。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晚了,还想出城?”守城的士兵警觉地问。 四人没料到会有人盘问,看看守城人,又看看四周,便一齐向前扑来,守城的两名士兵还算机灵,一拉枪栓,退后一跳,一下打出两枪。放倒了两人,另外两人乖乖举手受缚。 原来这是两名日本间谍在两名汉奸的带领下,来刺探常德的城防情况。 57师指挥所里,余程万详细地向王耀武报告着。握着话筒的手心都渗出了汗液。 16日黎明,恩施指挥所里孙连仲在苦心策划,王耀武一个呈电使局势更加明朗了:“我军捕获敌之笔记本及地图标志,敌人有进攻常德的企图,我已严令57师固守常德。” 按当时中国政区的划分,常德毫无疑问属于二类大城市。这样一座重要的城市只由一个师的兵力防守。是史无前例的。三次长沙会战,守城的*均在两个军以上的兵力,衡阳保卫战也有方先觉的一个军。 等到坐在军委会里看地图指挥打仗的将军们发现常德8000人守卫实在太少时,他们调动援兵向常德开进,并企图重新形成及包围圈,想在 常德再造一个“天炉战”,但为时已晚矣! 实际上,常德此时已成为一座孤城,已成为日军第11军的“瓮中之鳖”。 横山勇骑着他的战马,在滨湖平原肥沃的田野里飞奔。如入无人之境。作战似乎一切都按照他的如意妙计进行着,并且一帆风顺,但这位老谋深算的日本将军就在春风得意马蹄疾时,没想到最终在常德,就在他以为取常德已如探囊取物那么容易时,遇上了“虎贲”。遇上了余程万! - 石门附近,汪之斌率73军阻击日军南下。鄂西会战时,73军已经遭受重创,元气大伤,不曾想到,三个月后又有此遭遇。进攻石门的山本、赤鹿两师团武器精良,且配有毒瓦斯、坦克联队。73军背水一战,形势很不利,双方激战数日,73军伤亡剧增。 14日。73军城防工事被摧毁,战壕被填平,部队无所依托,南下不得,主力只好向西转移。留下暂编第5师固守石门孤城。 暂5师是新组建的湘军,武器装备低劣,但是英勇的湖南子弟兵多次把登上城池的日军又赶了回去。 15日黄昏,暂5师终于弹尽粮绝,城门被日军攻破。师长彭士量少将和全师近七千勇士战斗到最后一刻,全师官兵除十几人成功突围外,其余人等全部阵亡。临终之前,彭将军拼力高呼:“大丈夫为国家尽忠,为民族尽孝,死何憾焉!”。(彭将军阵亡后,民国政府追授其陆军中将衔) - 为堵住日军,孙长官无兵可调,只好将本应留做最后决战的王耀武集团推上第一线。据安化县文史资料记载:七十四军在慈利、临澧两地与日军血战六七天,争夺一山一岭,反复十余此。 又据慈利县文史资料记载:我五十八师主阵地位于慈利以东的畲儿垭、雷雨垭一带。闻报石门失守,七十三军被击溃后,张灵甫当即指派一个加强营,北上迎曦垭,阻敌追击,掩护被打散的友军去后方集结,重返前线。 迎曦垭,迎曦垭,是哪位诗人给你起了这样一个美好的地名?从石门方向溃散下来的七十三军弟兄们,三五成群地争相越过山口,而大队鬼子一追到山下却不知为何驻足不前了。 “看,山下有人举白旗过来了!”高敬叫了一声。陈公勇端起望远镜一看,果然,只见一名头戴大盖帽、帽徽为五色星的伪军上校骑马而来,手里摇着一块白布,后面还跟着一匹备有马鞍的高头大马。他娘的,小鬼子在玩什么花招,木马计? 陈公勇和高敬两人交换了一下迷惑的眼神,不敢有任何纰漏。特别是陈公勇,这是他几年前被撤去营长职务后,首次以师特种作训大队上尉大队长的身份指挥一个加强营,更不敢有丝毫松懈。 来人经过严密搜身,并蒙上眼睛,才被在前沿担任警戒任务的排长常宁带上山。“这家伙说他认识师座,是来送信的。”常宁报告道,将手上一封信函交给陈公勇。陈公勇接过来看了看,信封上写着两行流利的小楷汉字: 帝国陆军第十一军特遣支队司令官小林一良致张将军书 陈公勇“哼”了一声,示意常宁取下他的眼罩后,说你这汉奸也配认识我们师座? 来人正是周大杆子。 周大杆子倒也一副胸怀宽广的样子,没有计较对方的鄙视,双手抱拳行礼道:“七年前,鄙人也曾囚禁于南京老虎桥,因而有幸结识张将军。”高敬蛮有兴趣地接上一句:“哦,这么巧?家父还正是老虎桥的监狱长高耀如呢,当年怎么没一枪嘣了你!” 闻听此言,周大杆子一个激灵,仿佛见到高监狱长一样,以上校之尊向还是中尉的高敬立正敬礼:“向令尊问好!” “行了,闲话少说,既来送信,何又多牵一匹马?”陈公勇问道。“去年仙霞岭一战,贵部慈悲为怀,手下留情,没有趁我军撤退给予偷袭,小林一良大佐念念不忘,这是他今日特地送给张将军的一份薄礼。”周大杆子毕恭毕敬地回答。 “哎,那好一匹良驹,还是薄礼呀!”常宁在一边惊讶得叫出声来。出身绿林世家的他,兵法马术样样都懂点,一见这匹皮毛栗色、四蹄雪白的马,便不禁暗自赞叹: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雪上飞”嘛!这种马一跑起来宛如踏雪疾进,所以好汉们都称为“雪上飞”。再仔细端详,又见它眼如悬铃、鼻如金盏、耳如柳叶、颈长如凤,背如硬弓,越发断定这是一匹千里马。而高敬对他的失态则又好气又好笑,拿膝盖顶了他屁股一下,悄声说道:“有点文化好不?将厚礼说成薄礼,这叫自谦而敬人。” 常宁顿时好没面子,觉得自己在汉奸面前丢了师座的脸,要是让他回去这么一说,说张将军的手下粗俗无比,连敬称、谦称都不弄懂,那不是让鬼子低看我们七十四军一眼吗?一股杀机,悄然萌发。当然,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规矩他还是知道的,他盘算着如何找一个视野开阔的山头,待那汉奸回到营中,以远距离狙击干掉这家伙。所以,一听陈公勇要他将鬼子的信和马送到几十里地以外的师部,他一百个不情愿,却又不能违命,只得喏喏而去。 死汉奸,常爷爷的神枪一定要取你的狗命,暂且留下你的项上人头,送完信和马一定来取。 205文笔交战 205文笔交战 没勇气,又怎么能打赢小鬼子?----蔡仁杰 哪里有日军的疯狂进攻,哪里就有**的奋勇抵抗。 防守醴州、津市、临澧一线的王泽浚的44军,早在日军第116师团主力及68师团一部攻陷南县后,为免于被日军各个击破,便以162师一个营守备安乡,主力则转移到醴州、津市之线。7日,安乡被攻陷。10日凌晨,日军由红庙强渡,黄昏时分,日军千余人已突入津市。 150师师长许国璋火急火燎地向军长王泽浚请战:“军座,给我一个团,我一定把小鬼子赶出津市!否则,我提头来见!”许将军信誓旦旦,声音洪亮,直冲云霄,王军长只好点了点头。 在许将军的指挥下,东洋倭寇被赶出了城去。 11日,青泥潭、大堰等地日军分路进犯醴州,116师协助许国璋师顽强阻击,至12日将敌击退。但44军防线长达百余里,难以防守。 17日,44军转移到鳌山、临澧、观国山之线。日军116师团夺取津醴,继续进攻。此时,日军第3、13两个师团也度过澧水南下,迫近辛家店、大岩厂、南岳寺一线及慈利东北地区。 小林写给张灵甫的信函如下: 张将军阁下惠鉴: 浙赣一别,一年有余,再度相遇,不胜荣幸之至!久仰将军英名,文可双管齐下。武可左右开弓。令吾心驰神往是也。倘若能谋面小叙。浊酒一壶,凭栏临风论兵法、品诗画,说到酣畅处,且听美人抚琴,不也快哉?人生极致莫过如此。将军年长于吾,官阶也高吾一级,本应登门拜访,惟两军交战不得擅离职守耳。为表寸心。特备薄礼一份,不成敬意,惟闻将军爱马而已。 吾从军经年,虽无旷世之才,尚有是非之观。今日中国,贼之悍者一为g党,二为苏俄,信奉马列,颠覆传统,而华夏文明自元以降。屡被外夷打断,若z共得势。仁义道德必定悉数荡尽矣。惟我大和民族传承唐风,崇尚孔教;且孙文先生当年为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而奔走东瀛,吾国政府一向深表同情,贵党喋血黄花岗,亦有我志士舍命相从,慷慨成仁。故中日两国同文同种,理应共携共荣,一致抵御gc主义。 吾人今率大日本皇军取道贵地,欲往常德,实不忍与阁下兵戎相见,将军可否效仿汪兆铭先生幡然来归?退避三舍亦可。十万雄狮压境,锐不可挡;虎贲困兽一头,翦灭可待;此处亦非仙霞关,无险可守,螳臂挡车犹不可取。今夜一过,战端必开,何去何从,应早审定。 期盼来日并肩作战,反g救国、和平救国,以了平生夙愿! 帝国陆军第十一军特遣支队大佐司令官 小林一良恭呈 拆开信函,扫了一眼,张灵甫面无表情地随手递给了蔡仁杰,他的心思在那匹良驹上,目光一转向马儿,果然便温柔了许多。他先是给它轻轻挠挠痒,雪上飞的肚皮,肥软温热,跟缎子一样光滑,让人爱不释手;接着又挽起它的四蹄,一一检查。通常,相马看牙口,但张灵甫喜欢看脚,凡前蹄圆型,后蹄略尖,厚薄大小适中者,则为良驹,雪上飞正是如此。瞧,铁掌还是新近锻打的呢,闪着隐蓝的黑光。雪上飞也十分善解人意,温顺地把鼻子伸过来,发出友好的低鸣声。 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 呆在一边的虎子忽然吃醋,勾着头几步上前,用肩胛一下子将雪上飞撞开好几米远,然后一动不动地横在主人面前,以一种仇恨的目光瞪着 “情敌”,嘴里“呼呼”地喷着气,就像一位家庭主妇在跺脚辱骂偷自己男人的贱货一样,脸上的刀疤更为它增添那种泼妇般的凶悍。雪上飞平白无故地遭到突然袭击,也毫不示弱,呲牙咧嘴地举起前蹄,全身直立——眼看就要扑将过来, 勤务兵黄家发赶紧上前,抱住雪上飞,铁蛋也将虎子牵走,一边拍着它的脖子说,都是兄弟,打什么架呀,真是。 这一幕情景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张灵甫却乐了,强将手下,兵无弱兵,马无弱马啊!蔡仁杰走过来,抖着鬼子的来信对他说:“瞧这鬼子咬文嚼字的,煞费苦心,生怕‘同文同种’得不够呢!来而不往非礼也,师座是否回信?” 两人走进指挥部,一个研墨,一个抻纸,张灵甫沉思片刻,然后,这位北大才子一口气挥毫写下这篇大义凛然的《致敌酋小林一良书》: 小林司令官阁下台鉴: 手示展阅,拜服之至,多尔衮书史可法那般咄咄逼人气慨有之,俞伯牙寻钟子期那般志在高山流水有之。本可一笑了事,束之高搁,念及古训“来而不往非礼也”,且收阁下良驹一匹,于心何忍?乃修书一封,回告阁下。 阁下观点,并非一无是处,曰gc主义为“贼之悍者”,然也。凡有识之士皆应一致抵御之。若以此作幌子奴役他国,则与骗子无异,为世人不齿。昔鞑虏入关南侵,亦以平寇为由,云闯贼如何歹毒、如何拭君,方不惮征缮之劳,代为雪耻,以报我君国之仇,彰其清廷之德。然贵军不避险阻,渡海远来,提百万之众,覆我京城,灭我社稷,毁我家园,戮我人民,且与妖孽斯大林订立互不侵犯条约,相安无事,何曾与我共携共荣?何曾见尔抵御苏俄?贵军与八路亦从无联队级战斗,阁下所言“共携共荣”莫非专指延安、专指苏俄,而独不容我中华民国耶? 夫战,正气也。多尔衮曾以穷追流寇有功,质问史可法:孝子仁人,当如何感恩图报?并以“位在诸王侯上”厚禄之,史可法尚且不为所动;而今面对民之蟊贼、国之寇仇,予等更不惜毁家纾难。诚然,此处虽无天险相助,却也为神圣国土,岂可轻言放弃?有一人战一人,有一壕守一壕,有一枪使一枪,有一弹必自饮之,乃我中华民国、中华民族及中国国民革命军之血肉长城是也! 民族平等,方为真谛。对于追随吾党领袖投身革命、不惜捐躯黄花岗之贵国志士,予铭记在心、感恩于怀,并祈盼中日两国化剑为犁,永不再战。世界潮流,浩浩汤汤,顺之者兴,逆之者亡,此意尚望三思。 阁下馈赠之厚礼,予欣然接受,因战时简陋,无以为报,故笔润墨清,精致成书,聊作回赠。当年京城商贾多以予题写牌匾为荣,惜山河凋敝,故国破碎,铁蹄蹂躏之下不知尚存多少?蹉乎! 中国国民革命军第七十四军五十八师师长 张灵甫谨启 “好,写得好,字漂亮,文章更漂亮,引经据典,大气天成,又言简意赅,几句话便把大日本皇军驳得体无完肤。”对这封字里行间无不凝聚着我中华民族文明底蕴的信,蔡仁杰由衷佩服,连声称赞。“尤其是‘夫战,正气也’这一句,可谓神来之笔,没正气何来勇气?没勇气,又怎么能打赢小鬼子?”(未完待续。。) 206奉命撤退 206奉命撤退 我全体官兵誓与阵地共存亡,祝会战胜利!——161师 当张灵甫挥动毛笔,写信答复小林的同时,日军正向74军51师在慈利、垭门关一线的阵地发起进攻。 此处为常德的西北门户,太阳山和太浮山层峦叠嶂,树木葱郁,是常德的天然屏障。 面对日军的进攻,官兵们奋勇反击。阵地上出现了一幕幕舍身为国的动人场面,营长对炮连连长说:“发射炸药炮。” 炮连连长怕炸药炮不炮不稳,抓起一把铁锹抵住炸药炮。一声巨响,敌人前沿的一个重机枪火力点被炸飞了。连长的耳朵也被震聋了,他身上的衣服像被老鼠啃了一样,有的地方透出斑斑血迹。营长示意他下去,他像受了侮辱一样大声嚷着:“我能战斗!” 22日早晨,王耀武刚吃了早饭,侦查队长就气喘吁吁地前来报告:“日军兵力增至万余人,一部分向我龙潭河袭来!”龙潭河阵地位于74军左侧翼,若被突破,74军便有围歼的危险。 “速电施中诚军长,支援龙潭河!”74军就是王耀武的“宝贝儿子”,战功辉煌,岂能如此轻易断送! “临澧急电!” “念!” “王司令长官,我161师为日军重创,伤亡无数。我全体官兵誓与阵地共存亡,祝会战胜利!” 临澧告急!临澧一旦失守,日军南下便畅通无阻,直达慈利,与第3,13师团会师。74军当面之敌便会如虎添翼,孰轻孰重? 张灵甫搁下狼毫,微微侧过脸,把自己的锦绣文章也从头到尾欣赏一遍,些许自负盈动在他双眸里,老婆总是别人的好。文章总是自己的好么。 待蔡仁杰把头探出门外想叫常宁再把信送回去的时候,常宁已不知去向。这家伙,绿林习气咋总改不了,抬脚就走,招呼也不打一个,蔡仁杰转身便差铁蛋去送信。 七姑山标高444米。位于慈城以南10余公里处。这里是由石门、慈利通往常德的必经之路。以七姑山为界,左翼经雷雨垭、畲儿垭至岩泊渡(慈利境内)。右翼经明月山、菖蒲垭至杨林坳(临澧方向),分别为我五十八师和五十一师的主阵地,军部及直属队位于黄石附近。 史载:11月18日,日军以5个联队兵力,在飞机炮火的配合下,向雷雨垭、畲儿垭展开猛烈攻击。我守军仅一个五十八师。竟力拼5天之久,直到22日,终因伤亡过重。且右翼已被日军分割,为避免重蹈石门战场七十三军的覆辙,王耀武急电张灵甫向漆家河西南地区撤退。 关于这场战斗,日军第六十五联队联队长依藤义彦在战地日记中有所记录,请看作品相关。 这一场阻击战打得极为艰难,最后被迫撤退,又无骄人战绩可言,让争强好胜的张灵甫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而且,自己又给倭寇表明了战至最后一人一枪一弹的决心,打不赢就跑,面子上也挂不住。可不撤的话,硬拼到底,牺牲自己倒没甚么,倘若危及全线怎么办?时近黄昏,守在昏暗的电话机旁,捏着军座电令,张灵甫低头无语。透过掩蔽部的窗口向外看,已被浓烟、灰尘和火舌吞噬的阵地上,伴随着闷雷般的爆炸,无数朵绚丽的蘑菇云依然绽放。 蔡仁杰在部置完毕“一只草鞋也别给鬼子留下”的撤退任务后,对参谋长卢醒说:“你带弟兄们先走吧,我陪师座再坐会。”光线黯淡,满目伤感,两人相顾无言,就这样默默坐着,直到天色渐渐昏黑、枪声越来越近。 暗夜如磐,寒气湿重。 该走了。 留得正气在,薪尽仍能火传。在这样一个悲壮、寒冷、不时时被炮火映红的夜色里,张灵甫、蔡仁杰步出掩蔽部,却见卢醒并没有先走,陈公勇、高敬、孟铁蛋等弟兄们也没有先走,他们全都守候在掩蔽部门外。脸色坚忍的张灵甫,抿了抿嘴角,心事如潮涌,是感动、还是充满别绪和离情?从铁蛋手里接过虎子的缰绳,翻身上马,终于离开这一片绵延十几公里长、血战五昼夜的阵地…… 转移途中,高敬和别人打了一架,把七十三军的一个弟兄揍得半死,还差点搂了家伙。高敬号称“大学士”,毕竟不是大头兵,自视清高,从不轻易与人一般见识,把他惹急了,可见绝不是什么鸡毛蒜皮。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的起因,竟只是为了几句风凉话! 夜半时分,过龙潭河,七十三军有一个营在这里抢修工事,岸边点着火炬。大概是因为在石门没有打好,全军溃散,被上峰勒令交由七十四军收容整训,军长汪之斌也被撤职,永不录用,所以他们心里都有些不服气:老子七十三军是一个军,你七十四军也是一个军,凭么事你管老子?该军出身湘军,官兵大都来自本地,湖南人号称“湖南骡子”么,脾气犟,爱抬杠。现在看见连大名鼎鼎的王牌军都撤下来,于是一些人开始幸灾乐祸,拥到河边看热闹。起先,五十八师大部队渡河的时候,这帮人还不敢怎么放肆,直到看见断后的三四十名弟兄陆陆续续赶过来,胆子才变大,叽叽喳喳地鼓噪个没完。有的故作惊奇:“哟,这不是抗日铁军吗?怎么也跟我们豆腐军一样向后跑哇?”有的反话正说:“嘿嘿,人家怎么会跟我们一个样呢?我们七十三,人家七十四,硬是多我们一点嘛。”还有的不加掩饰地讽刺道:“嗨,要怪只怪这龙潭河流不到雷雨垭,要不然人家七十四军的兵舰开上去,大炮一轰,小鬼子早玩完了。” 所谓兵舰,不过是七十四军那一艘在前甲板上装了一门机关炮的小火轮而已。高敬走在最后,一听这些话,一见这帮呆屄的**样,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老子在迎曦垭打阻击,你们他妈的一个个早翘辫子了,还轮到你们现在翻秋,没事找事,于是停下来指着那几个说怪话的弟兄说:“再跟老子罗嗦一句试试看!” “怎么的?怎么的?” “打不赢鬼子,就拿我们撒气呀?”一帮兵痞涌上来,为首的一个歪戴军帽,胸脯拍得海响,满不在乎地说:“妈卖屄的,老子港(讲)了,又么样罗?”以为对方一个人不敢接招的。哪知话没说完,高敬就出手了,飞起一脚,狠狠击中他的螺丝骨,顿时把他痛得大叫一声,摔了一个嘴啃泥。与此同时,高敬顺手勾住身边一个家伙的皮带,拦腰提起,向前一扔,又一下撂倒好几个,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冲上前又是几脚,把那个撅着屁股还想爬起来的歪帽子踢得满地打滚。 走在前面、正要过河的陈公勇他们,一听后面打起来,还以为撞见日军偷袭,一个个拉开枪栓,遍地散开、卧倒。这一付训练有素的阵势,立马吓坏七十三军的弟兄们,生怕对方开枪,火光下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可是人手一把冲锋枪啊,一打起来绝对吃亏,便急急忙忙举起双手喊话:“误会了!误会了!” 高敬学的就是格斗术,穿的又是日军大头皮靴,一脚下去,份量可想而知,好在他脚下留情,没朝对方的要害部位踢,否则非死即残不可。教训了这帮杂牌,出了一口恶气,他便见好就收,和大伙最后卷起裤腿涉水过了龙潭河。陈公勇关切地问了他一句:“没伤着吧?”高敬得意地一笑,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回答道:“连褂子都没有弄拉呱呢。” 南京方言里,有些话与武汉方言比较接近,如“褂子”、“拉呱”都是“上衣”、“脏”的意思,这一点也成为陈公勇和高敬两人关系很铁的原因之一。语言相通,往往成为沟通人与人之间的第一道桥梁,比如张灵甫和蔡仁杰也是这样。 “高队副一人可以撂倒四五个,那我们七十四军的战斗力是不是一个军可以顶几个军?”李欣在一边喜滋滋的插话,可把大家逗乐了。陈公勇不由得想起常宁来,这家伙怎么好端端的就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的枪法,岂止顶好几个人?他不归队,可是七十四军的一大损失啊!刚才那片刻的笑容,又凝固在夜色中。 小雪纷飞,河水冰冷。本来撤退就憋了一肚子气,这鬼天气又更加让人烦闷得很。 207困守孤院 207困守孤院 我们只有紧密合作,精诚团结,不计较个人荣辱,才能打胜仗。——王耀武 当夜,云密星稀,月光全被厚厚的云层挡住了。 74军军长王耀武与51师师长李天霞、58师师长张灵甫,两师副师长、参谋长、主力团团长等十多人在指挥所里彻夜商讨对策。 李天霞情绪激昂,跃跃欲试地道:“军座,我率51师留守二方坪,主力部队迅速转移陈家河一带,来他个反包围!”李师长双手一握,作出一个“包饺子”的模样。 虽说耀武平时不是很欣赏李天霞,但对于老李的这种求战勇气,还是让耀武觉得很赞。 王军长率74军久经战阵,胜多败少,实在不愿败退,就算日军已经打到家门口了,他多少还想挽回一点面子。 但是一来要以51师整师的兵力冒险,二来日军的目标很明显是常德了,51和58师主要还是该去救援常德的57师。 耀武还是有些不舍,但是一咬牙道:“51师以1个营断后,58师以1个排在二方坪右翼牵制,其他主力全部转移到陈家河、邓家庙之线!” 五十八师撤到漆家河,脚跟未稳,第二天刚一亮,十几架敌机就老鸦一样寻踪而来,围着山头盘旋轰炸,看这阵势,不把山头削平决不罢休。张灵甫脸上的青筋随着远处剧烈的爆炸声直跳。昨天的撤退,本来都让他很窝火,今天一早又见鬼子这般疯狂。他再也坐不住了。带着铁蛋、卫兵便上山而去。把师部扔给了蔡仁杰。 出门的时候,弟兄们刚做完工事。高敬拿把刺刀,走几步就往院墙上捅一刀,架在屋顶上的重机枪,便按照他的刀痕,嗵嗵嗵一阵点射,将围墙打出一排射击孔。 蔡仁杰追出来,冲着师座的背影叮咛一句:“当心一点。早些回来!” 明知道这是一句多余的话,说了也白说,但这种关心和体贴,常常在细微处不经意间就漫出来。生死与共这么久了,患难之情深千尺,蔡仁杰觉得他和张灵甫之间的那种感觉亲如家人,心心相映,肝胆相照。就连自己有时候脱口而出的“德语”,张灵甫都听得懂,让他更感温馨。倍感亲切。湖南话虽有五六种,但大抵相同。只有常德话因接近四川、湖北口音,而迥然不同于长沙、湘潭、衡阳一带的湘方言,所以被人戏称为“德语”,像这些“一低迪”、“拐哒”、“赫死八个人”之类的话,让别人一头雾水,只有卢醒、明灿、陈公勇这帮湖北人知道是“一丁点”、“糟糕”、“吓死人”的意思。 今年5月间,鄂西会战前,部队经过斗姆湖,弟兄们第一次上他家做客,警卫排那帮小兵们见室内高朋满座,便忸怩着不好意思进去,他出来一个劲地招呼大家说:“豆里克,豆里克,随便七,岔(嚓)的。”既有德语,又有汉腔,让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张灵甫在一边当了翻译:“发啥愣呀,就是里面清、随便吃、放开肚皮吃。”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能有这样的好搭档,是他蔡仁杰的缘分。而这种缘分,又从何而来?军座王耀武的一席话,说到关键处。那次家宴上,来帮厨的老伙夫,用心搬出他的蒸功夫——蒜蓉丝瓜、珍珠丸子、冬菇滑鸡、豉油青蛙、清蒸茼蒿,十碗九扣,全是蒸出来的。老伙夫常说,粤菜讲究原汁原味,只有蒸菜最能体现这种水平。不够辣么?别急,还有上面都泼了一层红剁椒、黑豆豉的湘菜呢:蒸茄子、蒸南瓜、蒸排骨、蒸鱼头。卢醒又挽起袖子凑热闹,亲自下厨,作了一道湖北有名的沔阳三蒸:粉蒸肉、粉蒸鱼、粉蒸藕。一桌菜虽无山珍海味,倒也清淡鲜辣皆有,集湘粤鄂风味之大全,惹得军座按捺不住,没等菜上齐,便挥动筷子,喝令左右道:“开战了开战了。” 酒过三巡,军座慨然叹曰:“不炒、不煎、不炸,蒸功夫见真水平啊。做菜如此,做人亦然。比如,钟麟、常武两人”——用手点点张灵甫和蔡仁杰,亲切地叫着他们的字——“都不吵、不奸、不诈,为人真诚,道德高尚,才合作得这么亲密无间吧?我们只有紧密合作,精诚团结,不计较个人荣辱,才能打胜仗啊。” 不吵、不奸、不诈,不正是他们两人的处事原则么?师座外表冷峻,不苟言笑,有时候说话还得罪人,时间一长就会发现,张灵甫的心其实就像水晶那样圣洁而坦荡,没有丝毫杂质,他蔡仁杰也是一个很单纯、不搞歪门邪道的人,正因为如此,他们之间没有红过脸、搞过小动作。 到了晚上,不见师座回来,远处的山头,仍笼罩在重重的硝烟与乌云之中。蔡仁杰摸到厨房,吩咐老伙夫下一钵红薯煮面条,给师座送上去。饺子是没条件做了,就是做了,他老兄也不好意思当着大伙一人独享。老伙夫正在洗碗,说面早都和好了,就等着师座回来吃热的呢,正说着,大门外枪声骤然响起,日军偷袭上来了。 五十八师师部扎住在一个偏远小村的殷实人家里,院子里堆了一堆松木。全村十几户人家,就只有这家有两层楼。为防盗匪,门楼和屋顶上还都筑有开了枪眼的护身墙。 曾有满的松树炮,今天可派上大用场。 这种土炮因操作不便,射程又近,打几炮自身还会炸裂,所以不太适合野战,却最适宜架在城垣上、寨墙下和炮楼里打阵地战,换炮、装药都方便。昨晚转移到这里后,因伤亡过大、兵力不足,师座二话不说,把警卫连也拨给了陈公勇的加强营,可师部没有战斗部队掩护怎么行?陈公勇又让高进带一个排留下来,排长就是两次负伤、还干过东洋娘们的老兵李欣。曾有满也在这个排里,日夜都盼着用松树炮复仇的他,自然不会闲着,专挑水桶粗的圆木,做了好几尊炮,然后将其中一尊灌进二三十斤火药和铁片的松树炮伸出院墙,对准大门外,再用砖头将炮身压紧。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鬼子终于找上门来了! 曾有满听见枪声,正要上床睡觉的他,取下墙上的松明子,第一个冲出厢房,模糊的夜色中,只件蔡副师长一个人正顺着架梯往门楼上登,门楼上的哨兵已经牺牲。他几步跨到院墙下,从了望孔里向外一看,乖乖呀,一大群端着长枪、鬼影晃动的日军已近在咫尺! 松树炮的导火索有10几厘米长,按每秒1厘米的燃烧速度,正好可供他躲闪一边、捂住耳朵以防被震聋,但现在显然来不及了,日军转眼就会冲到门楼下的死角。千钧一发之际,他想都没有什么后果,这世界上没有比他老婆、比他两个女儿被鬼子害死更惨的后果了;他也忘记把嘴巴张开做吞咽动作,老兵们都说,在有巨大声响的时候,假如手腾不开,像这样做也可以防止耳膜震破。烧得“噼噼啪啪”响的松明子,被他毫不犹豫地直接按到导火索的根部。于是,霎那间,石破天惊,伴随着一大团浓烈的黑烟与火光,高达几百度的烈焰、数不清的铁片一起以每秒近千米的爆速从炮口中喷薄而出,比闪电耀眼、比惊雷震撼、比飓风狂暴,摧枯拉朽般地将冲在最前面、距大门仅只几步远的十几个鬼子轰上了天,后面的鬼子有的被掀翻在地,有的被灼伤,有的被打成马蜂窝,死的死、伤的伤,一片鬼哭狼嚎声,侥幸逃生的鬼子兵赶紧卧倒,不知道支那军动用了什么秘密武器。 难道是美国佬又发明了什么秘密先进武器给支那军装备了起来,他姥姥的,这么厉害的武器,还怎么攻啊?不少日军心里害怕道。(未完待续。。) 208守如磐石 208守如磐石 蔡长官请放心,一旦敌人确定师部转移了,就不会再与我们纠缠的。——高敬 “松下君,救命啊,快救我啊!”一名双腿被齐齐从膝盖处炸断的鬼子兵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对十米外的鬼子松下晋三大叫道。 松下晋三是一名入伍还不满一年的新兵,哪里遇到过这种战阵。 他只觉得被吓得手心淌汗,头皮发麻,全身出冷汗,四肢完全不停使唤了。 松下爬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往后蹭,直到觉得离开了支那军的射程,他马上跳了起来,撒腿就往后跑,完全把同伴的死活抛到了脑后。 逃得性命的松下大口喘气地向上级报告道:“长官,厉害啊,支那军有厉害的霹雳大炮,打过来,震天地响,方圆二十米内都被覆盖了,飞沙走石,太了不得了。” 登上门楼的蔡仁杰,从阵亡哨兵的身上掏出手榴弹,一边奋力高呼:“投弹!快投弹!鬼子就在外面!”一边将手榴弹一枚接一枚地连盖子带导火索一起咬开丢下去。 不到五分钟,干净利落,鬼子扔下十几具尸体落荒而逃。 这时候,卢醒对蔡仁杰请示道:“师部暴露位置了,是否转移? 蔡仁杰觉得自己这一次是在家门口作战,更要拼尽全力,一有险情就回避,传出去不掉底子?怎么有脸见人、光宗耀祖?再说。今天师座上阵地,自己还叮咛师座早些回来,结果师座没回来,自己先跑了,也说不过去啊!所以,他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老子哪也不克。就守在这里。把鬼子死死拖住,多打死一个鬼子、多牵制一个鬼子就是为常德、为我家乡多减轻一份压力。”说到最后,又添一句不解狠的的话。“你姆妈个侉子!在老子家门口耀武扬威,不给点颜色鬼子看看,老子把蔡字倒着挂!” 蔡仁杰的犟脾气上来了。 卢醒见劝说不了副师长,给站在一边的高敬使了个眼色,高敬心生一计。专挑蔡长官最重感情的一面说道:“师部倘若被围、蔡长官倘若不转移,师座必定带兵来救,万一鬼子围城打援,中途设伏,岂不更危险?” 一句话说到蔡仁杰的心里去。是啊,怎么可以让师座来救自己!见他面呈犹豫之色,高敬又趁热打铁地说:“请两位长官放心转移。我和弟兄们留下来。电话线、电台天线原封不动,也一样可以迷惑日军、牵制敌人。” “那你们呢?”蔡仁杰有些不舍,留下来的兄弟必定是九死一生,几乎完全要牺牲在这里。 “蔡长官请放心,一旦敌人确定师部转移了,就不会再与我们纠缠的。”高敬宽慰道。 权衡再三。蔡仁杰终于点头应允,在向军座报告师部遭袭后。和卢醒一起率参谋、政工、军需等部门向山上转移,与师座会合。临走前,蔡仁杰还惦记着师座胃不好、要给师座下面条,冲着厨房喊了一声:“我说老勺长呀,莫忘了把面送上来,听到冒?” 老伙夫黄勇是掌勺的大师傅,从军又早,所以他总是尊称人家为“老勺长”。听到人家应了一声后,还不放心,又罗嗦一句:“面下好了,就用毯子包起来莫吹冷了!”这才离去。 果然,师部刚转移,日军便卷土重来,敌我双方围绕这个四合院,血战两天两夜,全排弟兄仅七人幸存,李欣阵亡,高敬负伤,赶来增援的陈公勇也被刺中腰部,最后连五十多岁的老伙夫都上阵参战,与敌肉搏,把擀面棍都打断了(结果,直到历时一个多月的整个会战结束,张灵甫也没有吃上一口面条)。这场血战中,奇迹有二:一是勤务兵谭仕旺用磨盘竟然砸坏日军坦克,二是打到最后,日军无心再战,列队敬礼,请我军突围,令人不可思议、感慨万千。 那辆15吨97式中型坦克,是小林一良专门从后方调过来的。坦克大摇大摆地开到距四合院东面百余米前停下,57毫米火炮连发数枚炮弹,将围墙炸开一个几米宽的缺口,接着又是几炮,架有电台天线和两挺支那军重机枪的屋顶轰然倒塌,扬起满天灰尘与黑烟。 数十名头缠“必胜”红字白布条的敢死队一拥而上。突破口内,又连续响起两声麻子炮那震天撼地的炮声,冲在前面的人影转眼不见踪影,后面的依然毫不畏惧,发出阵阵呐喊,踏着遍地血肉继续往前冲,直到一个接一个跃进院墙里…… 小林一良放下望远镜,轻蔑的笑容回到他自信的脸上:你有麻子炮,我有坦克车,看谁厉害喔!两天前,第一次偷袭失败后,闻报支那军使用了“霹雳炮”,威力巨大,他心里起初还一沉,也以为七十四军用上了一种什么美国货。周大杆子不相信,猜测道:“什么霹雳炮?松树炮吧?” 他才恍然大悟,对呀,说不定就是以前在满洲经常遇到过的那种土炮,抗联队伍里多着呢,一打出去,往往把人打成麻子脸。所以,大家都把这种炮戏称为“麻子炮”。麻子炮看上去火光很亮、声音很响,其实并无多大杀伤力,只要站在几十米之外就安然无恙。待确实证明霹雳炮就是麻子炮之后,小林一良轻松许多。他给担任偷袭任务的敢死队队长佐佐木少佐打气道:“麻子炮放几次就炸裂了,毫不可怕,且支那军才转移到此,此处又为独立院落,并不靠山,哪有树木再做炮?”按常规分析,的确有理。不过,让小林一良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个四合院里,竟然堆了一大堆圆木,前面的炮打坏了,后面的炮又做出来,构成令人望而生畏的近战火力。 打了两天,伤亡惨重,四合院竟纹丝不动。除打不完的麻子炮以外,对方轻重机枪、冲锋枪、迫击炮、掷弹筒一应俱全,装备精良,抵抗顽强,绝非一般支那军。虽然,情报监听部门并未监测到这里的电波信号,他也坚信自己捕捉到五十八师指挥部。 前一阶段较量中,他已经把五十八师逐出慈利,向常德逼近了几十公里,风头正键,现在又把其首脑机关捕捉到手,一网打尽指日可待。踌踌满志的他,仿佛看见自己的老对手、老朋友像是笼子里的老鼠(哦,不,应该是笼子里的老虎,作为军人,他还是很钦佩张将军的)走投无路了…… 能打死或俘虏支那第一王牌军的少将师长,也必定会受到东京大本营的厚厚嘉奖吧。 209惺惺相惜 209惺惺相惜 上次你们让我们离开了,这次我们也让你们离开,把上次的人情还清。——小林一良 “小林君吗,怎么你部迟迟还没有向前推进,你是知道的,我们计划是要围歼支那74军的51和58师的,请不要因为你部的无能,影响了整个师团的作战计划。”日军第三师团师团长山本三男道。 “嗨,是,明白,将军阁下,我部好像捕捉到了支那58师的师部,敌人武器精良,抵抗顽强,请将军阁下再给鄙人一天时间,保证拿下敌人的师部。” “噢,58师的一个师部啊,我觉得没必要花多少功夫在这上面,如果是74军的军部的话,到是值得花大代价去把他们消灭掉,若能取得王耀武的项上人头,帝国大本营必然会重重奖赏的。” 小林不相信堂堂大日本国皇军,还有坦克助战,就会拿不下这么一个小院子,再次发起了进攻。 等他再次举起望远镜,太阳旗不仅没有如他所期待的那样飘扬在火与硝烟中,反而又看到令人沮丧无数次的情景:七八个士兵摇摇晃晃地从烟尘里、从缺口内狼狈逃出。 小林一良不动声色。 停在原处的坦克愤怒了,一口气打出20多发炮弹,如此泄愤,这对于注重命中率的皇军来说显然过于奢侈。第二批敢死队开始集结,预备冲锋。集结地点,和上次一样,也位于坦克前的洼地中,十分便于隐蔽接敌。望远镜中,可清晰地看见一面军旗露出洼地。怎么回事。如此暴露目标!小林一良转念一想,支那军已打光炮弹,直射火力又奈何不得死角,士兵们才如此大胆吧?还未等他放下心来,洼地上空忽然爆出一团火光,那面军旗便从望远镜中消失。 “可恶!”小林一良暗暗骂了一句。 不一会儿,报丧的电话响了:正欲亲自率队冲锋的佐佐木少佐被飞过来凌空爆炸的手榴弹击中阵亡。 手榴弹?百米距离? 打死小林一良他也不相信,谁能够把手榴弹扔那么远!接下来的一幕情景,看得他更是大跌眼镜:97式坦克开始发动起来,调转车头。绕到四合院正面,看样子是为节省弹药,准备撞开大门、多打开几个突破口供步兵冲锋。可惜,由于门前场地狭小,又被炸得坑坑洼洼。坦克行动不便,撞了几下没撞开。就在它退后几步、加大马力又咆哮着冲上来之时。一扇硕大的估计有上千斤重的磨盘从门楼上被推下来。重重砸在车头右侧的护板上,隔着1千多米距离,那铿锵有力的撞击声,也“咣当”一下砸在小林一良的心里。 千古奇观就这样出现:由于护板被磨盘砸凹,一头卡进履带里,导致履带无法转动。这辆铁老虎就只得撅着屁股地原地打转,一遍又一遍地发动油门干着急。 小林一良脸上依然毫无表情。已经熟悉太君性格的周大杆子,知道司令官的脸上越无表情、心里活动就越是激烈。几次想进言司令官,说张灵甫显然不在此处。否则**决不会只出动连级兵力救援,而且情报监听部门也证实这里并无电波信号,但他几次欲言又止。他想,这么浅显的道理,司令官应该看得出来吧? …… 又一个奇观出现在四合院外,这一次是轮到弟兄们不相信了。 东面洼地里,露出一个洋铁皮话筒,日军开始喊话:“七十四军好汉们!本人是帝国陆军第十一军特遣支队司令官小林一良!你们现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饿也可以饿垮你们!但皇军宽大为怀,何必死战呢?现在让开一条生路,好汉们可以离开了!” 四合院里好久都没有动静。 小林一良继续喊话道:“不打不相识么!一年前,我们不是在虎背山、黑水沟交过手吗?皇军敬重武士,也请好汉们相信皇军,皇军说话算数!上次你们让我们离开了,这次我们也让你们离开,把上次的人情还清。” 片刻,四合院内响起集合号。然后,从围墙的缺口内,走出来一个、两个、三个……共7名支那军士兵。尽管他们衣衫破乱、面容疲惫,有的头缠绷带、有的臂裹纱布、有的拄着竹竿、有的抬着担架、有的挑着铁锅、有的互相搀扶,但军帽依然戴得端正,皮带依然扎得紧紧,冲锋枪依然背在身后,他们坚定地走出四合院,迎着凛冽的寒风向着远处的群山走去。 洼地里,过膝的乱草丛中,肃然挺立着一名长脸型、单眼皮、窄鼻梁,薄嘴唇的日军大佐。 “等等!请等等!”小林一良招手喊道:“以后还与皇军打吗?” 走在最前面、头部负伤的支那军武士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回答道:“皇军一天不退出中国,我们一天不放下武器。行不?” 小林一良的脸上毫无表情。 军号又响了,这是日军军号。乱草丛中站起来几十名鬼子。7名支那军士兵停住脚步,但没有人取下肩上的枪。他们听得出这也是集合号,但让他们再次诧异的是,这些刚才还与自己不共戴天、杀得死去活来的仇敌竟会持枪站好,列成两队,以毕恭毕敬的神情向他们致以最崇高的军礼! 心里头一阵颤动。说不清有什么酸涩的东西,模糊了弟兄们的双眼。血战三天三夜,这股日军没有使用毒气弹,至少还是遵守国际公约的吧。头部负伤的那位支那军武士,首先缓缓将左手举到自己缠满纱布、渗透鲜血的额头前。接着,除去抬担架、挑铁锅的弟兄行注目礼外,其余三名弟兄也一一立正还礼。这是军人与军人之间的礼节,对手与对手之间的尊重。 那一刻天地为之动容,风云为之凝固。 小林一良敬礼的手没有放下。他站得挺拔,微微仰着头,久久地凝视着眼前这七名中**人。忠君守节者,不分国别,皆为真正军人啊!他还想上前问一问:那枚扔到百米远的手榴弹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谁创造出用磨盘砸坦克的这一奇迹?然而,矜持、面子、皇室的高傲,最终压住了他的好奇心。 直到两年以后在南京,已经沦为败军之将的小林一良,真心谢罪,全力配合前来南京受降的七十四军,终于赢得胜利者的宽恕与和解。当他念念不忘地向军长张灵甫提及当年这一幕情景时,才知道这七名勇士的大名。原来,今天走在最前面、头部负伤的那位军人,名叫高敬。跟在他后面、扛着机枪的名叫曾有满,麻子炮就是他的杰作。躺在担架上的名叫陈公勇,是他带队冒死冲进四合院。挑着铁锅的那位老兵,是位伙夫头,就是他将扁担一头插进地里,一头挂上手榴弹,再向下用劲压弯扁担一放手,手榴弹便脱弦飞到百米开外。用磨盘砸坦克的主角,名叫黄家发,走在最后面。黄家发夜夜照料战马,且在四合院危急之刻,主动要求参与增援,将军当即阵前嘉奖忠良,晋升上士,并亲为佩戴“真正英雄”金牌,士气为之大振…… 此时的小林一良,不可能预料两年以后的大日本皇军战败,但已经预感到战局艰难、胜负难测,他心头阴霾笼罩,愁云百结,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尚且打了三天三夜,还不知攻常德要付出何等代价! 也许帝国真不该打这场圣战,看似懦弱、愚昧、落后、内斗厉害的支那民族一旦亡国灭种迫在眉睫也爆发出了惊人的反击力啊。(未完待续。。) 210杀敌大佐 210杀敌大佐 “小鬼子休想俘虏爷爷,营长,为我们多杀小鬼子!”——虎贲士兵 51师和58师撤退后,日军第3师团的包围计划落空了,师团长山本三男沮丧极了,已经到嘴边的肉怎么就跑了呢? 山本来回踱着步子,沉重的马鞋声在水泥地面上铿锵作响,回荡在整个大厅里久久不散。山本喜欢这种声音,这声音敲出了皇军的威严和不可一世。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摧毁力,代表着大本营的重托和自己升迁的筹码。山本焦躁地踱着,希望用这种坚硬的震荡声来洗涤他的失落,来充足他的勇气。 “常德!常德!74!74!”山本念叨着这个日夜思虑的目标,将目光向西南移去。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又短又粗的手指划向了军事地图,“桃源!”像见到万两黄金一般,山本露出了贪婪、狡黠的目光,脸上有了笑意。 21日,第3师团主力向桃源扑去,一路奔袭,没有遇到强力的阻击。 桃源上空,日军飞机16架前来投弹、扫射,肆意妄为。 守卫桃源的中华守军本来就只有一个营,无耻的日军还空投了60名伞兵降落,日军前后夹击。桃源守军更是雪上加霜。日军轻易占领了桃源。 至此,常德的西北、西南门户全被日军占领,常德面临被围困的危险。 22日,盘踞在常德周围的日军兵分五路攻击常德外围据点。 23日,日军第3师团突破斗姆镇。进抵常德南站。 24日。各路日军抵达常德四周。常德陷入包围。 11月24日早上九点起,日军开始对常德城发起猛攻。 日军布上照一第一○九联队付出重大代价,攻占了熊家等几个前沿据点后,便向长生桥逼近。他们发动几次攻击,都被守军挡了回来。 师团长岩永旺下令再次猛攻。 驻守在长生桥的74军代号虎贲的57师第一七○团第一营发现,在营指挥所两百码开外的地方,有两百多名日军在匍匐前进。营长张庭林带领一队战士,爬进最前面一道战壕。静静等待着攻击的时机。日军炮火不停轰炸,战壕被炸塌了,战士们不再等待,一阵狂喊,跃身而起,与日军厮杀成一团。 日军拥有火力上的优势,肉搏却是他们的克星。虎贲官兵已经把破锋刀法练精练熟,小鬼子一对一和其单挑,讨不到便宜了,厮杀一阵。鬼子兵们便纷纷撤退。 趁着日军进攻的间隙,张庭林和副营长李少轩嚼着后方送来的冷饭团子。忽见传令兵跌跌撞撞地进来报告:二连在前方只剩下了十多个人,恐怕顶不住了。李少轩咽下口里的饭团,跳起来说:“我上去!一连二排一班集合!” 李少轩带领这班战士来到前线,发现日军冲锋队第一波已逼到二三百码处。他们与日军突然遭遇,得不到机枪支持,只有沉住气,等待日军靠近,伺机行动。 李少轩伏在堤岸后,做了个手势:上刺刀,准备冲锋! 这时,六架日机在堤岸上盘旋。李少轩他们和日军很接近,隐蔽在堤坝的苇草里,没有被日机发现。李少轩隐忍不发,直到日军已经踏到水里面,才带领战士们突然跃起,向日军猛投手榴弹。日军弄不清这边的虚实,赶紧逃命。 不一会,又有两波日军涌上来。李少轩带领大家藏在死角里。日军开始渡河,渡到一半,李少轩叫大家投弹,冲下堤坝,与日军肉搏。 日军再次受挫,退回对岸,用掷弹筒发出一百多发炮弹,再次发起冲锋。李少轩带领大家第三次跳下河堤,但是由于多次肉搏,士兵们已经非常吃力,伤亡惨重。 “小鬼子休想俘虏爷爷,营长,为我们多杀小鬼子!”有些受了重伤的战士,知道难以撤退,便朝自己开枪,自尽殉国。 李少轩再次回到南边堤岸上,见全班弟兄只剩下六人,便命令上等兵赵忠勇退回营地,报告营长,请求支援。他自己带着五个人坚持抵抗。赵忠勇哭了,要求和副营长一起杀敌。李少轩对他说:“我若成仁,那是光荣。估计敌人二十分钟后就会冲过来,你还跑得动,快走!” 赵忠勇抹抹眼泪,掉头朝堤下奔去。 日军果然卷土重来。李少轩只有五名士兵,他命令大家伏在堤坝上,等日军靠近,把最后几颗手榴弹扔出去。接着,他朝日军军曹冲去。几个日本兵用刺刀拦截他,他身中五刀,却不肯倒下。刀伤累累的李少轩,把刺刀猛扎进日军军曹的身体,双手掐住对手的脖子。周围的日本兵惊呆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纷纷举枪射击。李少轩身上被子弹钻出了无数个窟窿,他气绝身亡,以身殉国。 日军指挥官急于攻占长生桥,再次发起冲锋。张庭林带领部下冲上去。张庭林回到阵地时,发现衣服已被自己的血染红了半边。部下连忙请他撤下去,他怒吼道:“快把手榴弹都给我拿来,老子就是不下火线!”传令兵跑回指挥所,把剩下的二十多颗手榴弹都拿来了。张庭林见了,哈哈大笑,说:“好极了!有了它们,我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一大堆小日本!”他说着,用血红的手取了一颗手榴弹,朝日军扔去,一边说:“痛快!打死这帮狗杂种!”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下午4点,长生桥仍然固若金汤。 长生桥久攻不克,岩永旺恼羞成怒,命令布上联队必须在一个钟头内攻下。布上决定先攻下长生桥右侧的沙港,居高临下,不愁长生桥不克。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先去沙港看看地形。 沙港这边,还有第一七○团第二营的几十人驻守着,拼尽全力保护第一营的右翼。邓鸿钧营长让部队伏在掩体中,从望远镜里发现了布上。邓鸿钧从布上的衣服判断他不是普通的日本兵。于是,他决定先把布上一行干掉。 “迫击炮还能用吗?”邓鸿钧问道。 “能。”部下回答。 “还有几发?” “就最后一发了。” “行,准备!” 最后的这一枚迫击炮弹,准确地命中了目标,布上照一,这个为法西斯屡立战功的日本军官,在常德永远合上了眼睛。 这名以为打完常德一战就可以回家的侵略者,永远再也不可能活着回到他的东瀛家乡,永远把他卑劣的灵魂留在中华大地。 第一○九联队失去了头目,乱成一团。岩永旺只好亲自指挥进攻。中**队的两营兵力,已损耗到最低限度,支撑着战士们的只有一股顽强的精神力量。岩永旺把预备队全部充实进一线部队,不顾一切地发动猛攻,长生桥和沙港的防线开始崩溃。 邓鸿钧战死。张庭林伤势过重,牺牲在战友的肩背上。第一营拼完了所有的官兵,只有两名战士因为受伤昏厥无力动作,躲在芦苇丛里没被发现,得以生还。 中畑护一大佐很快就收到了自己的好朋友、同学布上照一的阵亡消息。 怎么这位身经百战的老伙计就死了呢?他不是很快就能回国了吗?中畑护一在心中喃喃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呢?中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未完待续。。) 211恶战连连 211恶战连连 大佐阁下,我们大队遭受了不名数量的支那军攻击,请求准许撤退。——草间上隆 与日本鬼子拼到底!——虎贲官兵 24日一整天进攻常德的战果不理想。 11月25日清晨6点21分,日军11军团司令官横山勇凝视着面前的大座钟,心跳随着秒针的移动逐渐加速,桌子上天皇陛下御赐的菊花战刀擦得锃亮。 当分针指向30分的时候,横山勇咬牙切齿地拔出了战刀,命令道:“全线出击!” 日军开始了第二天对常德的进攻。 常德城南,虎贲57师3营一个排的士兵在岩凸阵地与日军激战。日军的炮火不断,炮弹、子弹接连呼啸而过,有的炮弹在官兵中炸开,顿时把大家炸得血肉横飞,为了不暴露火力点,大家哼都不哼一声,有的默默牺牲在原地。 近战打响,有的被子弹击伤,任由鲜血从伤口冒出,狠命咬紧嘴唇,继续扣动扳机。 个人的安危早已被抛到脑后,他们只想多杀鬼子,就怕因为受伤不能作战,被长官赶下战场。 排长许慎中弹倒地,士兵们要把他抬下火线,他坚决不肯。团聚在他身边的官兵成了突出的目标。日军集中火力打了过来。 为吸引日军火力,一个身影“霍”地跳出了战壕,向前方冲杀去。 原来是士兵陈道远,日军赶忙转移火力,“砰”。陈道远的左臂中弹了。接着是肩、胸、腿。他全身几乎被打成了马蜂窝。 等他转过身来,想再看一眼战友们时,血浆已经浸透了全身,他一边慢慢地倒下去,一边双手挥舞着,试图拔出腰间的手榴弹,但只在胸前抹上了血迹斑斑的十个手指头印。 全排士兵被激怒了,迅速回到了各自的战位。枪击、炮轰,一时枪林弹雨,让小鬼子寸步难进。 然而日军兵力众多,一排一个加强排再加一个迫击炮班的官兵共五十九人,战斗至黄昏,已牺牲三十一人,重伤七人,其余官兵几乎都受了轻伤。 硬拼下去不行了,排长下令“后退第二阵线”。 激战了一天的日军,占领了岩凸阵地后。就偃旗息鼓,准备休息好了。第二天再继续进攻。 当晚,寒气逼人,原野上的那些树木、山崖,在薄雾下可以看见黑黝黝的轮廓,几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弯曲的交通壕里,蠕动的身影一个个跳了出来,马上又扑倒在地,向日军阵地慢慢爬去。 “轰”,一排最后的21名勇士向一千多名日军打响了夜战。 分散开来的21名壮士在只有五十、六十米的距离内向小鬼子攻击,被打蒙了的鬼子兵死伤一片。 “大佐阁下,我们大队遭受了不名数量的支那军攻击,请求准许撤退。”日军大队长草间上隆向联队长中畑护一报到道。 “退后50米!再退400米!”日军懵懵懂懂地撤退,岩凸阵地在天亮前又回到了一排勇士的手中。 黎明,日军通过空军、气球等进行全方位侦查,他们怎么也不相信,使皇军整整一个联队后退的仅仅是一个排的支那军。 在明确对手的数目后,日军恼羞成怒,再一次气势汹汹地逼来。 城南阵地在敌我反反复复争夺五次后被日军攻占。 而此时常德东北方的七里桥,城西的落路口,都是狼烟冲天,炮声隆隆,双方呈拉锯状激战,战场壮烈的景象不弱城南。 边打边退的虎贲官兵多少天来彻夜难眠,战友牺牲时的一幕幕景象就像一把火,烧灼了他们的眼睛,也烫焦了他们的心。 每个人心中都聚集了一句怒不可遏的誓言:与日本鬼子拼到底! 八千虎贲决战四万猛兽,最后时刻来到了。 城存与存,城亡与亡。我五十七师八千将士矢志不渝,野战不成守城,守城不成巷战,巷战不成短接,短接不成殉国,与侵略者又展开一场惊天地、动鬼神的悲壮厮杀。正如师长余程万所言:“无论敌人施加多大的压力,我们的回答只能是血,是死!”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这年秋收之时,五十七师全体官兵曾挽起袖子,拿起镰刀,帮助农民割水稻,渴了、饿了,自己架起行军锅烧水做饭。阵阵炊烟,浓浓亲情,仁义之师的形象就这样定格于民众心中,传诵至今;轰轰烈烈的常德保卫战,又将正义之师的丰碑永远耸立在历史的记忆中。 战争残酷,大小街巷残檐断壁、瓦砾满地。不分白天黑夜,没有前方后方,连天烽火中,余程万将军四处督战,鼓励战士们英勇杀敌,报效祖国。原五十七师171团三营七连老兵李超至今还清晰记得,当他们正在独狮子巷抢修工事的时候,余师长和参谋长来了,余师座戴着白手套,全身上下都是泥灰,两眼发红,看样子数夜未眠,但仍精神抖擞,对正在抢修工事的官兵慷慨激昂地说:“全体官兵们!我们现在伤亡很大,但日本鬼子伤亡更大,希望大家继续奋战,为保卫常德誓与日本鬼子血战到底!不成功便成仁,不当亡国奴!” 远在恩施的第六战区孙长官更是心急如焚。丢了常德,又赔上七十四军,这个责任谁担得起?一天几个电文,逼命似的催调援军赶往常德,而各路援军又被敌第十三师团、三十九师团、独立十七旅团等部阻击在外围,一时打成僵局,无法脱身。 盼援军、想援军,孙长官和余程万一样两眼望穿。援军发来每一份进度电文,他都会迫不及待地一一转发给余程万,让他随时了解援军情况。这位曾在台儿庄会战中斩钉截铁说出“士兵打完了,你自己填进去,你填过了,老子再来填”的西北军悍将,现在已是柔情似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惜一切救常德、救虎贲! 就在余程万苦等援军之时,171团团长杜鼎风风火火跑进师部,爆出一条惊人的喜讯:“援军来了!张拐子的援军上来了!” 一筹莫展的余程万乐得从行军床上蹦起来:“是张灵甫的五十八师吗?太好了!真他妈的太好了!他们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师座,169团1营侦查发现,在沅江边有一队疑似高级军官的鬼子在江边查看地形,商讨渡河地点。”一名传令兵冲进来报告道。 “这还用向我报道,用炮火灭了他们这些猪日的呀!” “师座,炮兵团长已经拿起了步枪,全师已无炮弹。”(未完待续。。) 212胸有成竹 212胸有成竹 就是没有一兵一卒来救援,我也让小鬼子一时半会攻不上来。——张灵甫 在沅江边查勘地形的正是日军联队长中畑护一大佐等人,虽然参谋提醒中畑要小心危险,但是支那军的火炮都没炮弹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飞机,飞机,大佐阁下,支那和美国的飞机!”一名随从慌忙叫道。 四架中美空军的p-40驱逐机俯冲而下,向中畑护一等人扫射、投弹。 “大家快隐蔽!”中畑护一大叫道。 数颗正义的子弹,结束了中畑护一的小命。 中畑护一和布上照一这两个恶贯满盈的日军大佐,是同学又是好友,他们前后两天相约一起到了阎王殿里的十八层地狱再次聚首。 虎贲师没炮弹了,可正有一个p-40驱逐机小队在常德上空,余师长乃电召空军支持扫射,中畑护一当场被击毙。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所谓援军,其实只有常宁一个人。 几天之前,在把日军劝降信送到师部后,为狙杀周大杆子,他擅自脱队,结果扑了一个空,没能撵上这狗日的汉奸。如果这个时候赶快归队,还来得及,可他又不死心,想在敌阵附近隐蔽起来,寻机猎杀,岂料第二天鬼子大举进攻,满山遍野都是日军,躲不住了,枪法再好的他,也挡不住群狼围攻呀,只得东奔西突。一头钻进雷雨垭东北面的五雷山里,人是安全了。可离大部队却是越来越远。战线逐渐转移到黄石、九溪、漆家河一带以后,常宁才出五雷山,起先,他本想穿过日军封锁回部队,但他根本不知道五十八师转移到了何处,即使回去了。肯定还要受罚,左思右想,得,老子干脆去常德,哪里不是打鬼子!一路上,他昼伏夜出,两渡沅江。才从日军兵力相对薄弱的南岸游到水星楼下,被五十七师的弟兄拉上岸。 这家伙一上岸就哆嗦着说:“我、我是五十八师来增援的!” 一听终于来了援兵。可把弟兄们喜坏了,有的连忙拿来军毯,有的跑去报告团长,杜鼎闻讯赶来一看:哈,这不是全军有名的神枪手、张将军的小老乡常宁么!他当时也有些疑惑,问道:“怎么只来你一个?”常宁哪知道部队近况?被零下两三度的河水冻得直发抖的他,又信口胡诌一句:“大、大、大部队还在后头呢。” 刺骨的寒风从外面灌进来,掩蔽部里显得更阴冷。蔡仁杰和卢醒两人抱着电话。喊得声嘶力竭,电话里“哐、哐”不停的炮声,震得耳机嗡嗡直响。张灵甫则把自己紧紧裹在脏兮兮的军毯里,伏在地图上冥思苦想。一杯和汤匙结成冰的水煮花生还搁在身边。 连日来,为救援常德,五十八师像蚂蚁啃骨头那样,一寸又一寸地对包围常德的日军展开攻坚战。27日,174团团长杨剑秋率加强营从侧翼切入敌阵,与拼死反扑的第十三师团主力展开巷战,壮烈殉国。而指挥倭寇的倭官也并非一味死守,今天反击,明天偷袭,搞得人防不胜防。连续作战半个月,疲惫不堪,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天天水煮花生当主食,吃得他胃病加重,烧灼般的疼痛时常向两肋间放射。 “师座,日军连续以大队级兵力猛攻316高地,明灿已经是第4次要求增援了。”卢醒放下电话请示道。 张灵甫拿着红蓝铅笔敲着地图,不解地说:“316高地并非要点,这倭寇唱的是那出戏呢。” 蔡仁杰接过话头说:“我看,十有**是声东击西。” “可问题是日军到底想攻击那一点呢?增援吧,手里就只一个营的预备队。不增援吧,万一日军假戏真唱,顺势拿下316高地呢?”卢醒左右为难地参谋道:“若丢失阵地,不进反退,佐公那里也不好交差啊。” “罢罢罢,将预备队顶上去吧。”张灵甫掷下手里的铅笔。 “预备队一抽,不就空了城?”蔡仁杰忧心忡忡。 “山人自有妙计。”张灵甫朝他一眨眼睛。 “太君!快看,**果然上当了。”周大杆子从炮兵观察镜中看到一彪人马向316高地疾奔而去后,高兴得叫了起来。 “雕虫小技而已。”小林一良自负地摸了摸嘴唇上的仁丹胡,然后拿起电话,下达了集中主力猛攻314高地、直捣五十八师师部的命令。 三天没见张将军,老伙夫黄勇几乎认不出他来。张灵甫头发蓬乱了,脸色蜡黄了,胡须也有几天没刮了,人就显得特别憔悴和消瘦。他,还是以前那个俊朗的、一丝不苟的张将军吗? 老伙夫觉得是自己失职,没能照顾好长官。在日军冲进四合院最危急的时刻,他操起擀面杖,一棍子下去,将鬼子兵砸得天灵盖爆裂,脑浆飞溅,擀面杖也就这样被打断。没有擀面杖,面条怎么做?他就用几片南瓜,一勺猪油,下了一海碗面疙瘩。这种家常面食,用心去做,照样也能烹出美味佳肴。南瓜要先和姜丝、蒜瓣一起爆炒到七分熟,然后再下水煮面疙瘩,这样煮出来的味道才香甜鲜辣,而且姜蒜还有驱寒暖胃等作用,特别勾人食欲。当这一碗飘着油花和姜蒜香味的面疙瘩端到张灵甫面前时,张灵甫顿时两眼放光,二话不说接过来,顾不得烫,急不可待地喝了好几口汤汁,还毫无顾忌地发出畅快的“咝咝”声。 “好吃么?”蔡仁杰放下电话,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疙瘩,情不自禁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嗯嗯,好吃、好吃。”张灵甫连连喝着汤,嘴里含糊不清地应了几声,又下意识地抓起地图的红蓝铅笔当汤匙,伸进碗里去挑面疙瘩。“哎!这不是汤匙!”蔡仁杰刚叫一声,面疙瘩挑出来又掉下去,溅出来的面汤洒了好几滴在地图上。 站在一边的老伙夫急忙掀起他那白不白黑不黑的围裙,小心翼翼地去吸干地图上的面汤。张灵甫则抬头四处找筷子,蔡仁杰随手从柴禾捆里撇了两根枯树枝,掐头去尾,折成一双长短差不多的筷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再递给他。 地图上的汤汁还没擦干净,面疙瘩就被张灵甫一扫而光。没有吃过瘾,他舔着嘴问老伙夫:“还有么?”听到回答“有是有,但长官不能吃得太饱”以后,又低下头去把碗里的汤水舔得一干二净。馋到这种程度,全然不顾吃相,还把铅笔当成筷子,可见战况紧张到什么地步、将军病饿到什么地步!老伙夫收拾着碗筷,心里头一酸,唏嘘不已,一出掩蔽部,老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抓起刚才擦过汤汁的围裙又往脸上擦。 吃暖和了,鼻涕也快掉出来了,张灵甫上上下下掏口袋也没掏出手绢,想找一张纸吧,除了地图还是地图,想用手指去擦吧,两只手也都脏兮兮的,这下让他为难了。这时候,蔡仁杰已疲惫得抱着电话打盹,掩蔽部里再没人了,他便毫不犹豫地挥起衣袖在嘴唇上一抹,再回头一看,身后依然空无一人。想起自己曾一再训导大家不要用衣袖擦鼻子,而没人看见自己这种不文雅的举动,一丝得意之情不免浮上他的眉梢。 孟铁蛋匆匆进来报告,声音不大,但很惊人。“师座,314高地被日军突破了!”蔡仁杰顿时被惊醒,一骨碌站起来说:“314高地距师部不足两公里啊,日军说来就来了!”张灵甫也恍然大悟道:“小鬼子果然声东击西呢!” “师座,是不是师部先撤退呢?”孟铁蛋焦急地道。 “犯不着,不说有雄兵在手,就是没有一兵一卒来救援,我也让小鬼子一时半会攻不上来。” 213烧光全城 213烧光全城 就用大火烧光支那人!让他们无处藏身,无所依托!——横山勇 常德城水星楼附近,日军开始攻击,一部分在200米开外向城楼上的守军开火,一部分贴身城墙攀梯登城。 一半日军爬上了云梯,虎贲师第3团团长一声下令“烧”,顿时一道道黑油直往日军身上和梯子上浇下来,接着燃烧起一条条火龙,顿时日军人仰马翻。 沅清街方面,入城日军如过街老鼠,无处依托,冷不防背后就是一记冷枪,第7营将士说:“这叫关门打狗!”他们从南门深入到沅清街日军的后侧,和北面守城**遥相呼应。 入城的日军极度恐慌,孤军深入,朝不保夕。日军一面应付守军的轰炸射击,一面应付狭窄巷道的肉搏巷战。不得已,只能原路逃遁,先头部队的鬼子兵们永远被留在了城里。 溃逃的日军快到城门时,争先恐后,乱作一团,虎贲师169团团长柴意新暗叫一声好,大叫道:“炸!”一排手榴弹飞过去,日军吓得哭爹喊娘,多数被炸得四肢乱飞,城门伏击,歼灭日军数百人。 - 尽管没有预备队,临时抽调兵力也来不及了,但吃饱喝足、精神焕发的张灵甫,却不慌不忙地拿起电话,要炮兵先向314高地火力齐射20分钟,然后再打10分钟的烟幕弹。 嘿嘿,好一个以齐人之道,还治齐人之身呀!前几年,我们在张古山不也中了烟幕弹这一招么?如今,日军见314高地遭炮击和屏蔽,必定以为我军会展开反攻而转入防御,等他们醒过神来。天都快黑了,我们也争取到调整部署的时间了。蔡仁杰在敬佩之余,好奇地问道:“你这山人。还有何妙计?” 时近黄昏,笼罩在314高地之上的烟幕逐渐散尽。 两部电话铃声大作。小林操起其中一部电话。刚听一句便脸色一变:“什么?支那军只是打烟幕弹、并没有展开反扑?可惜可惜,痛失战机了。什么?还想出击?待命吧,别做美梦了,支那军指挥部肯定早转移了。” 心情郁闷的他,又拿起另一部电话。这一通电话,更不是什么好消息:支那军乘皇军主攻314高地之机,从316高地大举出击。连夺皇军327、310两处山头。 “怎么会这样?混账东西!”小林气得摔了电话。伺立在一边的周大杆子,将黄呢大衣小心翼翼地给太君披上。也许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小林镇了镇神,说:“张将军不按常规出牌。本人佩服;与这样的高手过招,值。” 天很快就黑了,北风凛冽,周大杆子不由得缩起颈脖,但一见小林太君仍伫立在寒夜之中。手举望远镜在耐心地观察敌情、寻找战机,便不由得也挺直了身体。 “来,周团长,请你看看,那是什么?” “哎!”周大杆子屁颠屁颠地接过太君的望远镜。只见在胡家塆方向,有一处时隐时现的红色亮点。“太君,是红灯,老百姓哪会点红灯?说不定就是张将军的指挥部。” “哦?此话怎讲?” “按**的习惯,通常是在夜间为收拢部队而以红灯标示指挥部的位置。” “哟西哟西。”小林一良开心地笑了。“张将军,今夜本人将再次登门拜访,希望有幸相会哦。” 当天深夜,日军1个大队前来摸营,我伏兵四起,敌悉数被歼。失之东偶,收之桑榆,五十八师在先丢1分的情况下,连扳3分,还算不错。 11月28日,常德城东门外岩桥。 日军攻城总指挥、一一六师团师团长岩永旺中将在此召集3个师团(第三、第六十八和第一一六师团)大队长以上将佐开会,传达天皇关于“限十一军前线指挥官于11月28日之前攻下常德城”的昭令。常德战役本是为策应南方军缅甸作战而发动,却久拖不决,令天皇陛下忧心如焚。岩永旺宣读昭令,痛哭流涕,泣不成声,表示两天内一定要杀进常德,否则他自己和攻城部队全体官兵剖腹尽忠。 岩永旺急红了眼睛。 11月29日,上午。 西围墙终于被攻破。此时的五十七师,所有后勤人员全都顶上一线,重武器被毁百分之九十,各级指挥官伤亡百分之九十五,已到用草人插在阵地上来虚张声势的程度,再也没有力量反击了。 自此,常德会战进入最惨烈的5天巷战。全城狼烟四起、一片混战,枪声、炮声、杀声响彻云空,火光、血光、刀光触目惊心。弟兄们各自为战,两三人一组,据守民房和工事作最后一博,与日军争夺每一堵墙、每一扇窗。一旦子弹打完,则待敌涌近时,即以刺刀和手榴弹发起自杀性逆袭,与敌人同归于尽。 - 驻扎于常德城外三十里处某小村庄的日军11军团司令官横山勇焦躁不已,数日过去了,战机一误再误,两名大佐已经玉碎,再拖下去,有何面目去见天皇,去见东京大本营那些等着看自己笑话的同僚。 十二万人马参战,四万精兵强将围攻仅有八千人马的常德城,居然数日不克,笑话,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想到这里,愤怒的横山勇举起茶杯就向门外摔去。 “砰”地一声,茶杯差一点摔到了急忙赶来的岩永旺的身上。 数日不克常德,也让岩永旺很是着急,看到上级着急的模样。 岩永旺开门见山道:“司令官阁下,常德久未攻克,我建议使用火攻!” 横山勇眼前一亮,道:“岩永君说得对,就用大火烧光支那人!让他们无处藏身,无所依托!” 接连四天来,日军出动了数十架飞机,在常德城中四处投放燃烧弹,城内顿时烟尘蔽日,繁华大街顿时成了一堆废墟,百分之八十的民宅都荡然无存,一堆堆残砖烂瓦阻塞在大街上,让人寸步难行。 砖瓦瓷器斜堆放在街面上,瓦缸、锅灶被炸得粉碎,被炮弹打断的电线像蜘蛛网一样零乱地撒落在地,一排排尸体流淌着由红变褐,由褐变黑了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火药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 前线将士在舍生忘死地血拼,而最高统帅老蒋却在埃及参加同盟国四强领袖为解决二战后善后问题而召开的开罗会议。 此刻,欧洲战场,德意志节节败退;太平洋战场,美军胜仗连连。 罗斯福、丘吉尔、斯大林等无不带有得意之色。为了面子,在盟军节节胜利的时候,常德一战必须打好。 28日,老蒋从开罗发来电令:常德若失陷,由第10、74、79军负完全责任! ps: 祝各位春节愉快,马年行大运,要啥马上有啥。 214广得民心 214广得民心 张壮士把你的弟兄的名字笔录一份给我,如果有人光荣了,也按**烈士的待遇优抚遗属。——余程万 凶残的日军为了早日攻占常德城,数日内连续实施无差别的燃烧弹轰炸,最苦、最遭殃的是常德城的平民百姓,幸好在开战前虎贲师的官兵们把城中一半以上的百姓疏散了。 在残酷的轰炸中,每一个生命都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倒下,而这种声音同时也深深地压到每一个被威胁者的灵魂深处,在这一瞬间使人失去思考的余地,闭着眼睛等着,也许下一个瞬间你的生命就这样悄悄逝去! 又是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窗格的震动,玻璃的裂响,一两秒钟之后又是一阵黄灰色的烟......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上万个生命就像蝼蚁一样的消失了。 人们伏在地上,没有话,没有表情,有的还默默地凝视着也许他从来不曾看见过的地上的小虫。 在聚集着几百个百姓的逃难处,沉默得像一片森林,连小孩也不敢哭,被一种无限的阴森镇压住了! 路上散落着小孩子毛茸茸的头盖骨和灰黄色的脑浆,炸到十几米外的墙上的紫蓝色的肚肠,在风中慢慢地摇晃着,红的血被太阳一晒,变成了褐黑色的凝块。 11月30日,清晨。 气温降至零下5度,滴水成冰。常宁身上的棉花都被他掏出来,当作急救包堵在弟兄们的伤口上。棉衣成了单衣。冷得他钻进稻草堆里。哆哆嗦嗦才熬到天亮。 天刚亮,全城唯一没有被攻破的大小西门又告急。大西门距中央银行只有300米,小西门更近,仅200米,日军以800名步、骑兵混合组成29个波浪队型轮番冲击,企图一举攻进城,打掉我五十七师师部,彻底摧毁我指挥中枢。 战至9时。小西门被攻破,日军顺着大街冲进来。 一晚上没有睡好的常宁,和十几个弟兄们一起,被杜鼎领着从永安商会火速奔赴文昌庙。文昌庙,位于小西门内十字街口,后面100米就是中央银行,扼守此处的169团第三营残部,连同伤员一起才24人。当常宁右手紧握驳壳枪、左手攥着手榴弹、身上还背把大刀、一马当先地赶到文昌庙时,庙里已是一片杀声。 “闪开——!”常宁一声怒吼,从后门经正殿冲进卷厅。侧身让过一名跑过来的弟兄便手起枪响,紧追在后的两名日军应声倒地。接着他又向前面的天井扔出手榴弹。援军随即一拥而上,乘势将残余日军逐出文昌庙。没来得及喘口气,两个用掷弹筒发射的“红筒”(1),一个落在天井里,一个准确地穿过墙上的弹洞掉在卷厅内,打着转冒出又腥又臭、令人窒息的黄色烟雾,大伙登时慌了神,赶紧撤出文昌庙。常宁起先也向后跑,跑到正殿里,忽然心生一计,屏住呼吸,攀上一两丈高的文昌帝君神像,接着又踩着神像的头爬上梁架,再掀开布瓦,把头探出来才张开嘴。 周围枪声密集,激战正酣,他开始有些惶惶然,不是怕死,而是因为刚才踩了文昌帝君的头,大不敬啊!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读书人,又不想中个状元,踩就踩了呗,祭拜文昌神有球用!他心里这才释然,摸出几枚手榴弹拧开盖,放在积雪的瓦上。 毒气没有散尽,下面就有动静。常宁眯着眼睛,往里面一看,嘿嘿,找死的来了,只见四五个头戴防毒面具的日军抱着机枪从天井钻进卷厅,便抓起一颗手榴弹,弦一拉再转三圈扔下去。 “轰隆”一声,凌空爆炸,庙外的日军目瞪口呆,万万想不到文昌庙里竟然还有活人!以为毒气弹份量不够,又接连打出好几发,结果,等他们再进去,迎面依然砸来几颗手榴弹,日军完全傻眼了,气极败坏,再次架起掷弹筒猛轰文昌庙。 常宁从10米高的梁架上被震下来。不幸中的万幸:先落在神像上,再滚到地上,没有摔伤。他四脚朝天躺在地上,明白是神像救了自己,便望着高大的文昌帝君,心里一个劲地念叨道: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这时候,171团一营抄敌左侧,炮兵一个连抄敌右侧,将企图从左右两边扩张的日军截住,师长余程万又亲率特务连一个排冲进文昌庙正面阻敌。突进小西门的日军,陷入三面包围之中,被压回到文昌庙前的十字街口。恰好此时,我中美空军8架战机飞抵常德,6架空投弹药,两袈俯冲助战,各机以4挺机枪盘旋扫射,我军顿时士气大振,从掩体和废墟里冲出来,气势如虹,当场击毙敌联队长以下两百余人,掳获轻重机枪6挺,步枪百余支,成为常德巷战中战果最大的一次歼灭战。 指挥战斗的余程万登高环视一周,发现城防仅余残垣断壁,士兵寥寥可数,多数虎兵都暴尸荒野。 “清点人数!”余师长要重新布置城防。 “报告师座!目前我师守备力量共523人!” 仅有五百虎兵了!八千多名中华勇士已战死常德!程万不禁一时心酸,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对部下下令道:“传令,所有师直属部队和输送兵、担架兵、卫生兵、文艺兵一律加入一线部队作战,从即刻起,所有排、连、营、团级长官,一律不得变更位置,违者军法从事!” 这时,警卫员报告:“城东有一群青壮年百姓请求见师长!” 余师长对城中居民很是感激,驻扎防守以来,老百姓们嘘寒问暖,部队的许多后勤工作都是在百姓的帮助下顺利完成。 特别在日军空袭后,居民们更是雪中送炭,为部队送情报,站岗放哨,防范奸细,军民一家。 只见领头一名五十岁的彪形大汉,带着六十多名男子豪气万丈地来到。 “余师长,我是常德城武陵帮第二十三任帮主,名叫张宁海,这些都是我的弟兄,小鬼子太不是人,到处狂轰滥炸,我们的家属多数都被炸死、炸伤,所以我们要求抗日,打小鬼子。”领头的大汉道。 “这,”程万比较迟疑,一帮没有受过训练的老百姓上战场的话,也是徒增伤亡。 也许看出了程万的疑虑,张宁海道:“余师长不用担心,我们是锄强扶弱的帮派,平日里也有训练,我们自身就有三十条枪,五千发子弹,绝对可以协助好你们中央军的。” 看着众人期盼的目光,余程万一咬牙道:“好吧,抗战守土,匹夫有责,张壮士把你的弟兄的名字笔录一份给我,如果有人光荣了,也按**烈士的待遇优抚遗属。”(未完待续。。) ps:- (1)毒气筒:日军化学武器分毒气弹和毒气筒两种,壳体上均以线条颜色作标注,红色为喷嚏性毒气,绿色为催泪性毒气,黄筒为糜烂性毒气,茶色为窒息性毒气。毒气弹又称“a弹”,主要为炮兵使用;毒气筒一般靠步兵投掷和掷弹筒发射。 215最后时刻 215最后时刻 打跑了小鬼子,主要功劳还是算到自己坚守有功上,而如果救援慢一些,让小鬼子灭了57师,那么头功就会记给救援部队了。——余程万 师长为全师希望所寄,希望师长早日突围,我在此死守,等师长率援军来解围。——柴意新 “陆军全线出击!空军集中轰炸!炮兵给我集中15门大炮只轰一点!”对于残余500名虎兵,日军师团长岩永旺决定还是要杀鸡用牛刀,加快进攻力度。 恩施指挥所里,司令官孙连仲更是焦急万分,74军的51师和58师,第79、100军三个军主力担任回援常德的任务。 26日起,三支部队分别由慈利东南高地和雷家铺、黄叶岗以及桃源地区向漆家河、黄石市和板滩等地发动进攻,企图突入常德城与57师会师。 但日军第13师团猛烈阻击这三个军,目前只有一部分**部队接近莒市、河伏,而三个军久战力疲,已不能突入常德城内。常德危急,第6战区无力救援!重庆军委会催问战况,孙连仲难以启齿。 早在11月19日,重庆军委会已经命令第9战区司令官薛岳组织西进兵团救援常德,薛司令以第10军为主,第58、72和暂2军一部组成了李玉堂、欧震两个兵团,立即渡过湘水增援。先头部队正是守备长沙的方先觉的第10军。 第10军麾下的3个师于26日起向德山、斗姆镇日军的佐久间师团发起攻击,可惜久攻不下,面对即将陷落的常德城。隔山观火,薛岳也极为尴尬。 为了给余程万打气,孙连仲、薛岳接连给57师发去电报:“北方援军已过盘龙桥、潘家河;南方援军已到城南岸,务率余部坚守要点。” “敌已纷纷北退,我162师已在城北沙巷。第3师已到德山,务必拼死支持,以竞全功。” 手拿电报的余程万,心中思虑万分,援军是快到了,可最后五百壮士能等到援军到吗? **内部争斗激烈,占山为王,拥兵为侯的现象比比皆是,第74军军长、上级长官王耀武到是会真心实意地来救援,可其他部队就不好说了。打跑了小鬼子。主要功劳还是算到自己坚守有功上,而如果救援慢一些,让小鬼子灭了57师,那么头功就会记给救援部队了。余程万心道。 寒风呼啸,夜色沉沉。最后的虎兵只坚守在剩下兴街口经中山南路和大西门一隅城区。他们英勇地和敌人展开了拉锯战。 敌机又飞了过来,雪片一样的东西飘落而至,纷纷扬扬,原来是传单:缴枪不杀!投降不杀! 守军个个义愤填膺,一个个摩拳擦掌:誓死不降! 余程万向战区长官孙连仲发出了八年抗战中那一封最著名的诀别电,其情之凄惨壮烈,令后人无不动容:“弹尽、粮绝、人无、城已破,友军观望不前,职率副师长、参谋主任等固守中央银行,各团长划分区域。扼守一屋,作最后抵抗,誓死为止,并祝胜利,第七十四军万岁、蒋委员长万岁……” 12月2日,老蒋从埃及开罗飞还重庆,知悉常德战况后,发电:(见作品相关),......只要我全体官兵决心死守,则以一当百内应外合,日内不能达成预期之目的,以后不必再发乞援之电,以此时只有安心杀敌之一道也。接电盼复,中正手启。 数小时后,第9战区也接到一份电令:薛长官,希即严令参加常德各增援部队之军长、师长等,如不能按期挺进常德城,与我守城57师直联络夹击敌寇,则以违令避战治罪,万一常德因此失陷,必将该军、师长,以军法从事。蒋、中、正手令。 老蒋的想法很好,但是战场并不会以领袖的意志为转移。再说了,这么多的军长和师长,每人收到电报后都敢断定老蒋才不会一次解职和处分这么多将领呢。 第10军周庆祥师于30日攻克了德山,接着其先头部队抵达常德南站。 德山被收复,驻守沅江码头的山本师团顿时以重兵防守沅江,**部队几次欲渡江,皆被日军以猛烈火力阻击了回去。 周师急电常德以求前后夹击,而此时常德城内仅有三百多名虎兵与日军死战。 最后的时刻来到了,余程万瞪着血红的双眼在师部里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周庆祥此人余师长很了解,出生于富裕的地主家庭,平日里偷奸耍滑、对上级投机钻营、溜须拍马,他行,真要玩命冲锋、浴血奋战,他不行。这次周师能打到城南码头已经令程万很想不到了。 委员长的命令严,个个将军都会口头上表示坚决执行上峰的命令,支援常德,但除了王军长和51、58师两个兄弟部队外,又还会有谁会真正愿意让自己的部队往虎口里钻呢?尤其他余程万还在城里,最后只会说他守城有功。 罢,罢,让残余的兄弟们撤吧,我能战死,则战死,若死不了,擅自撤退这个罪名就让我当吧,这个千古罪人我来当! 程万毅然拿起了电话机,唤来团长孙进贤道:“友军大概被敌人拦着,摸不清道路,你现在把防守南墙的弟兄带过江去,打开口子迎接援军,然后把伤兵们运到安全地带去,你负责策应友军,随时和师部保持联系。” “是!”孙团长立正答道,但他没有立即离去,沉默了几秒钟问:“师座,您自己呢?城里既无弹药,又没有粮食,并且没有几个弟兄了,你怎么办?” “你不必管,尽力完成你的任务,懂吗?” “是!”进贤举手敬礼,他含着深深的忧郁望了余程万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师部外面枪声大作,深夜12点,孙团长的电话终于来了,正在渡江,到达南岸! 两次报告后,很久没有了回音,余程万焦急万分。三个小时后,终于又有了消息:过江部队在三里地外和敌人遭遇,激战中,孙团长已受重伤,请师部速派长官前去指挥。 余程万听完,心头仿佛被猛击一拳,难道全师都有拼完点,最后一点火种都保存不下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柴意新团长手提冲锋枪满头大汗,跨步进来。 “你来得正好,孙团长在南岸受了重伤,弟兄们没有人指挥,你去指挥!” 柴团长才新婚半年,余师长想把生的机会给他。 “师座,职不能去,职现在带领弟兄们,守在街南口移动不得,如果我一个人过去,连划船的人也没有。职觉得自己守城比过江更有把握,能支持多久就支持多久。江那边的部队,兄弟团和其他军的部队较多,不是我所熟悉的,再说友军,他们会听我一个团长的命令吗?” “你说的也有理,可没有人接应援军,这战怎么打?” “师长去了,不就全解决了吗?师长为全师希望所寄,希望师长早日突围,我在此死守,等师长率援军来解围。过江的电话我也架起了,师长过江了再指挥这边,也没问题。” 话的意思很明白了,柴团长是想把生的机会留给余师长,程万不禁感激万分。 “好吧,我去!”余程万觉得此时不是缠绵的时候,就下了决心。 凌晨2点,余程万指定师部官兵8人,携带机密文件和随身武器,过江而去。 柴团长的169团仅余12人,加上171团余部共51人,柴团长带领五十名弟兄继续和日军激战,是日夜,狂风大作,星月俱无。 12月3日,上午10时许,双忠巷最后阵地。反复冲杀10余次后,柴意新两处重伤,面对仍蜂拥而上的敌群,奋然起身,振臂高呼:“男儿死则死耳,绝不为不义屈!随我来,冲啊!”五十名弟兄无人不战,无战不勇,直至悉数战死。 令王耀武饮恨终生的是:这天清晨,七十四军虽经一夜苦战,连克陬市、河洑,但终因伤亡惨重,望着大西门外电厂的烟囱却再也无力前进一步。 斯时也,天地变色,草木含悲。 常德城内的枪声,直到深夜才逐渐平息。 “哈,坚石(余程万的字)兄血战数日,劳苦功高,能驾临鄙师,实在让鄙人蓬荜生辉啊,哈,哈。”周庆祥道。 “周师长说笑了,我们57师已经全部拼光,现在该是贵师大显身手的时候了。”余程万说。 “哈,哪里,哪里,我们都是**,不分彼此,传我命令,让各团加快攻击,为57师的弟兄们报仇!”周庆祥得意地道。其实他心中正乐,你57师打光了,但是作为师长却擅离职守,等我在委座面前参你一本,你小子铁定完蛋了。 ps: 正文后面: 1944年5月下旬至8月上旬,周庆祥率第三师参加了长(沙) 衡(阳)会战。8月16日,日军冲进衡阳,守军与之展开肉搏战。紧要关头,后援不到,全师缴械投降。至此,历时47天的衡阳保卫战以失败告终。周庆祥被俘后约20余日,脱逃出走至广西, 收编散兵,重建第三师。1947年10月周任国民党军整编三十二师师长。1948年3月,在周村战役中与解放军作战,该师一触即溃。事后,周庆祥被蒋电召去南京,交军法处会审,以“贻误战机罪”被枪决于南京雨花台。 216程万被捕 216程万被捕 下次你再带不好队伍,我就不是用刀背,而是用刀刃砍你!——横山勇 1943年12月9日,各路中华大军抵达常德,随即对日军展开反攻。 一来日军派遣军司令部觉得常德会战已经达到将支那企图向云南转移的军队牵制住了的目的;二来如果再不撤退,数万皇军就要被包饺子了。 12月10日,日军对中华派遣军司令部决定让11军撤退,11日凌晨,发出了撤退命令。 岩永旺接到了横山勇要他率兵后撤的命令。 “要走了,要走了?”他在心里发出轻叹般的疑问,别了,美丽的沅江。 激战一个多月,在冰天雪地的湘北大地缩成一团的日军士兵,又冷又饿,又累又乏,失魂落魄,一听说要撤退,他们竟然狂喜地欢呼起来。 思退心切,命令一下达,倭贼士兵们掉转屁股就屁颠屁颠地往后跑,连同那些腿部受伤的伤兵,也不愿意落后,一瘸一拐地蹦着。 他们虽然没有打败仗,但是那架势就像吃了败仗一样,溃军一泻千里。 赶到前线督导部队撤退的横山勇见到这番溃不成军的样子,极其震怒,立刻下令全军停止前进,整顿军容和队形,丢弃枪弹者,立即枪毙。 横山勇把队伍最稀拉的第3师团第34联队长梁濑大佐叫来。 梁濑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呢,兴高采烈地跑来,大声道:“报告司令官阁下,本人奉命赶......” 没等话音说完,横山勇就用指挥刀的刀背砍过去。砍得这位联队长血流满面。横山勇咆哮道:“下次你再带不好队伍,我就不是用刀背,而是用刀刃砍你!” 12月10日,*从东北两面同时突入城内,千军万马斩将夺旗,第58军军长鲁道源写道:儿郎对对武陵园,血肉霜风向北飞。城破负廓犹巷战,问他倭虏几时归。 收复常德后,余程万在残破的城门楼旗杆旁,举行了庄严的升旗仪式,在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旗下,常德虽然已是一片焦土,一片废墟,远处的沅江,也是浮尸漂荡。肮脏发臭,但它毕竟是属于中国。它在中国的土地上,江还是江,城还是城。 本次会战,*以牺牲2名师长、伤亡5万余人的惨痛代价,取得收复失地、毙伤日军2.4万人、其中击毙万余人的重大战果。 常德人民为缅怀守城将士的壮烈情怀。以西围墙作背景,用了130亩土地,作为阵亡将士纪念公墓。1945年。公墓落成,大门牌坊上,蒋题词:“天地正气”,左侧横匾为陈诚所题“碧血丹心”,右侧横匾为白崇禧所题“旗常炳耀”,塔身正面为王耀武所题:“陆军第74军常德会战阵亡将士纪念塔”,塔东西两侧,各建六角亭一座,亭内立石碑两块,上刻七十四军前后两任军长王耀武、张灵甫所书《常德会战记》碑文。 - “砰。砰,砰!”一瓶瓶香槟开启了瓶塞,喷出了乳白色的泡沫。玛瑙似的酒液在玻璃杯里放射出夺目的光彩,奇异的酒香和脚下的泥土味混杂在一起,溢满了暖烘烘的帐篷。 王耀武举起了酒杯,用浓重的山东话道:“来来来,大家都举起手中的酒杯。”王军长是74军军长还兼着第29集团军副总司令,在座的数他官阶最高,自然他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酒会的主持人。 响应王军长的提议,帐篷里面坐着的58军军长鲁道源中间,72军军长傅翼中将,新10、11师师长,李天霞,张灵甫,常德县戴县长以及名气很大的中央社战地记者文杰等人,都兴高采烈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咦”,耀武发现余程万没有举杯,就说:“石坚,你在想什么心事呢,今天这杯酒你最应该喝,你率师守城,劳苦功高,这第一杯酒,我们大家就敬石坚!” “对,对。” “余师长坚守十多天,把全师都拼光了,敬余师长。”众人都附和着。 大家的话语把余程万仿佛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漫无边际游荡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余师长是一名标准的儒将,他的学历相当于现在的博士,读书多了,使他对生活的体验被别人更细腻、复杂数倍。半个多月空前绝后的血战,足以使一个人精神麻木甚至崩溃,也足以使一个人淡漠以致冷酷地看待这个世界。很难说他此刻在想什么,或者说担忧什么,希望什么,回忆什么,他所有要说的话全都汇聚在他深褐色的眼眸了,向周围交替投射出各种捉摸不透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后,程万把酒杯靠近紧闭的嘴唇,然后迅速一饮而尽。 正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阵“立正、敬礼!”的口令声,警卫员报告:“傅副总司令到!” 滨湖警备区副总司令傅仲芳中将挺着肥硕的将军肚,掀开帐篷门帘,带着一股寒风走了进来。 “仲芳兄,你来晚了!”王耀武打招呼道。 “哈,佐民兄在举行酒会呢,兄弟来是公干的,石坚,你抓紧时间,多喝几杯吧。” 一听此话,众人全停住了。 “仲芳兄话里有话啊!”王耀武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各位长官,请多包涵,兄弟此次来,奉蒋委员长的命令,要逮捕余师长,立即押往重庆!” “何故?”王耀武勃然变色,“难道就因为石坚在最后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渡江寻引援军之举?” 傅仲芳不置可否,道:“这是一种解释,另外还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违抗死守命令,临阵脱逃!” 一下子酒会炸开了,很多人都为程万打抱不平...... “请大家息怒,我余某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一直站在侧边,像旁观者一样无语的余程万突然打破缄默,开口了。他清醒了,如同一个醒酒过量的醉汉猛地被浇了一盆凉水。这场恶战对他来说始终没有结束。他连日来焦虑的症结不就是这个难以预料而又在预料之中的结果吗?最终,它还是来了,冷笑地站在自己面前。于是他恢复了理智,也恢复了自信,一个知书达理、久经沙场将军的自信。 他洒脱地举起酒杯:“各位仁兄,让石坚最后再敬大家一杯!”他仰脖一饮而尽。 一条狭窄细长的公路绵延不绝地伸向远方,如果不是大雪纷飞,就可以看到灰黄的沙土露面,以及道路两旁贫瘠的田地。 雪是从傍晚时分开始下的,到次日黎明已将整个湘西平原铺上了白绒被。前后两辆美式吉普车,悄无声息地在雪地上奔驰,碾压出两道深黑色的车辙。两辆车从黑夜开到天明,不分昼夜地向重庆方向赶去,其中一辆车上押解着余程万。 ps: - - 正文后:历史家只能指出余程万给蒋极大困难。事实上他已将全师官兵牺牲于常德城内,在作战效率上讲,除了他自身一死之外,已替统帅尽了最大职责,常德能及时收复,主要由于第57师的强韧抵抗,要是蒋再惩罚余,以后谁肯替他认真作战?然则余程万到底也是放弃守土。一个部队长有伦理与道义上的威权赋与部下以必死的任务,端在情况变更在更大的范围内,部队长本人也应能作必死的表现。余程万身为师长即未履行这契约,在另外两个师长殉职的情形下,最高统又不能置之不问…… 。从后来余程万的种种表现来看,余还是比较怕死的。 217再添新仇 217再添新仇 看你这狂妄劲,我看你到底能嚣张到什么时候。——李天霞 1944年,除了余程万被惩处外,其他的主要将官都先后升迁了。 老余被老蒋先是要枪决,后又改判刑2年,最后关押了余程万5个月,放了出来。 1944年2月,王耀武荣升为了第二十九集团军司令官,下辖73、74、79、100四个军,共计近11万人马。 李天霞荣升为了100军军长。 张灵甫升任了74军副军长。 王耀武升任总司令官后,上面有意让李天霞接任74军军长,因为张李两人一向不合,耀武还特意征求了张灵甫的意见。 没想到,一向很是服从上级意见的张灵甫这次却犯了倔脾气,强烈反对李天霞接任军长一职。 张将军说:“还是请施军长回来吧。” 当时,施中诚任100军军长,同样是军长,但是100军的怎么能跟天下第一军的比呢。 王耀武思考数日,觉得张灵甫说得还是对,李天霞打仗到是不马虎,只是平日里的花花套套太多,作风又不好。如果让李、张两人搭档,正、副军长不合拍,74军还不知道被搞成什么样子呢,既然上面都有意让李天霞当军长了,那就给他当100军的吧。 于是,老李就被灵甫这样撵走了,去了乙种军,得知煮熟的鸭子又飞了的李天霞自然对张灵甫更加嫉恨。 1944年8月2日,坚守了48天的衡阳城失守,**将士伤亡5.5万人。 衡阳失守后。日军接着发起桂柳会战,在沿铁路大举推进湘桂边界的同时,又以两个师团西进,进攻宝庆(今邵阳市),以解除侧翼威胁。我七十四军、一百军层层设防,节节抵抗,一个团打几天后。再调上另一个团,就这样打了近1个月,日军才攻到宝庆城下。 鉴于决战时机不成熟,王耀武下令全军后撤。驻守宝庆城的五十八师,哪甘心就这样走人?张灵甫、蔡仁杰巧设空城计。 9月27日,傍晚。 我城外守军迅速脱离战场。敌三十七师团两个联队见城门洞开,城墙上无一丝动静,以为七十四军也就像其它方向的支那军队一样跑了,便放心大胆地唱着歌、迈着整齐的行军步伐开进宝庆城。据《中国抗日战争大辞典》记载道:“日军开进城内。突遭中国第五十八师伏击,双方展开巷战,持续40多个小时。” 10月2日,我军主动放弃宝庆和资水西岸。一百军在撤退过程中,忙中出错,忘记通知陈胜利。直到前沿打起来,陈胜利才发现强敌压境。 为表示对李天霞到100军就任的支持,陈胜利营也被一同调拨给了100军。 “你个狗日的李天霞。心好黑呀!”陈胜利一气之下,大骂李天霞,以为是李天霞记仇,有意借刀杀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他妈的不容人,老子走就是了!”陈胜利越想越呕气,遂将整营连夜带往七十四军,去投奔他的老长官张拐子。 半路上,风一吹。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老长官素与李天霞不合,擅自脱离建制。触犯军纪不说,还给李天霞提供了攻击老长官的口实!去去不得,退退不得。由于自己是老长官招来的兵,再怎么逆来顺受,都被李天霞视为异己。李天霞走到哪里,个人威信就树到哪里,凡亲近张灵甫者一律穿小鞋。过去在五十一师,中尉副官胡立文不就是典型例子?只因时常在同僚中谈起张将军的战功和崇高人格,而从不吹嘘他李天霞,就被他以“侮辱长官”的罪名开除,还扬言要送监狱服刑(出自于胡立文回忆录)。窝囊气早就受够了,陈胜利心一横,干脆自立为王,将部队带进大山去打游击。 尽管如此,这一举动依然让张灵甫背上黑锅。 这天,七十四军刚转移到武冈,李天霞忽然气冲冲地来了。施军长不在军部,正在给家里写信要钱的张灵甫,一边将李天霞请进会客厅,一边淡淡问了声:“霞公,您怎么来了?” “霞公?什么霞公!是盼着本人眼睛瞎找不着人吧?”李天霞的话明显带着情绪。 “此话怎讲?不妨明说。”张灵甫莫明其妙。 “行,痛快!那我问你,你把我一百军陈胜利营藏那儿了?” “什么什么?我藏他们干什么?” “嘿嘿……”李天霞冷笑起来。“我可是有人证的。前几天,陈胜利率部突围,至今下落不明,据该营失散士兵回来讲,营长陈胜利骂我卑鄙无耻,要去投奔七十四军云云。请问,他们不在贵部又在哪里?” 连以前一向忍声吞气的陈胜利也开骂李天霞,张灵甫芜而一笑。“部属不敬长官,是非暂且不论。本人只说一句:陈胜利的确不在本部,请霞公不必多疑。” “哼哼,不怀疑你怀疑谁?当副军长了么,跻身甲级将官班了么,不扶植亲信、不挖别人墙角行吗?将来好当军长嘛!” 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张灵甫反唇相讥道:“哼哼,我七十四军堂堂三个甲种师,兵强马壮,你一百军才两个不满员师,谁希罕你那几个人几杆枪?” 一语击中痛处。编制不全,矮人一等么。 “看你这狂妄劲,我看你到底能嚣张到什么时候。”李天霞脸色铁青,挥起马鞭,狠狠往桌上一抽,又一脚踢翻面前的椅子,拂袖而去。 此次争吵,成为两人共事以来的第一次公开翻脸。 李天霞走后,张灵甫也闷闷不乐了好长时间,真恨不得抱着全军的花名册,再去找他对质,论个清白。铁蛋进来,给他续杯热茶,撇着嘴说:“李军长神气个啥?长官您可是二期甲级班的,比他那个破中将还高一届呢!” 听他这么一逗乐,张灵甫心情才好转。今年10月,陆军大学开办将官甲级班,学制3个月,准备分3期培训各战区将级主官的兵学修养与指挥能力,第一期学员中就有七十四军首任军长俞济时。按规定,少将只够进乙级班,中将以上才有资格进甲级班。经委座钦点,张灵甫将于明年初以少将身份就读甲级班。这三期学员的名单一经公布,立刻轰动一时。谁都知道,高一届与低一届的区别,李天霞不就是仗其黄埔三期的资格,时时处处摆谱,总以为他和王耀武是平辈的,而低他一届的张灵甫是小老弟吗?称兄道弟,并没什么,但不要掐着人玩,这种玩法,搁谁也受不了。哼哼,到时候中将变成少将的学弟,且看他李天霞再如何称呼自己! 张灵甫坐下来继续写信,向父亲要钱,准备明年初去重庆时用。这时候的中国,物价指标比1937年上涨了450倍,靠薪水吃饭的军人、教师、公务员受害最深,他只得伸手向家里讨钱,好在家里有几十亩地,种粮食、栽棉花,这些可都是硬通货。 写完家书,又想起陈胜利,毕竟是多年的老部下,他叫来陈公勇,吩咐他带一帮弟兄,四处找找他们,晓以大义,劝他回去。最后,陈胜利他们在湘桂边界一带的岭南山区被找到。陈胜利感于旧情,将全营官兵和武器交给陈公勇,自己则脱下军装,一个人向着大山深处踯躅而去。“陈营长,等等!”常宁追上前去,将自己的驳壳枪连同子弹带一把塞进陈胜利的怀里。“这枪是我私人的,只管拿去用!”陈胜利接过枪,望着他又望望后面的弟兄们,哽咽一句:“会后、会后有期了……” 后来,蔡仁杰得知此事,心里暗自叫苦,那李天霞本来就怀疑你窝赃,你还主动把赃物找到给他送去,这不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吗?怎么说得清楚!他把陈公勇埋怨了一顿,说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陈公勇很委屈,说拐子交办的事情,我岂能不去?蔡仁杰也自知怪他无用,便说好了好了,以后再遇到这种冤枉事,先跟我通个气。不要白白忙活半天,替人家擦了屁股,还不讨好。 218人生几何 218人生几何 不是我们对不起国家,而是国家对不起我们;不是我们不要国家,而是国家不要我们!——方先觉 1944年11月,总司令王耀武给张灵甫发来电报,要求师部主官及以上将官到竹蒿塘的一百军军部,为逃出衡阳的第十军军长方先觉接风洗尘。 方先觉和张灵甫两人后来相识相交往,彼此还是惺惺相惜的,两人的后人还喜结连理,张将军的儿子娶了方将军的女儿。只是灵甫没看到那一天。 对于方先觉投降日本人一事,国内各界是毁誉参半,作为一名誓死不屈的军人来说,应该是要战死沙场的,但是对于一方长官来说,更要为伤兵和百姓着想。 死,其实并不难,难的是忍辱负重,担当责任。 张自忠将军在七七事变后为保护古都北平,负责与日寇和谈,被诬为汉奸,后来张将军终于以战死沙场洗刷了汉奸之名。 1944年5月末,老蒋让方先觉担任第十军军长,对他说:“我信任你,你只要坚守衡阳两周,就算完成了任务。” 方将军成功坚守了衡阳40多天,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为了伤兵和全城百姓不被日军屠杀,选择了和日寇媾和。 方先觉媾和前说:“不是我们对不起国家,而是国家对不起我们;不是我们不要国家,而是国家不要我们!” 抗战胜利在望了。老蒋对一些不听话的杂牌部队也开始了清理。 第10军前身是西北军中的陕西第2军的李纪才、邓英部队,曾参与西安事变,对于这支部队老蒋当然是希望能借鬼子的手帮自己清理掉。 张灵甫极想见见这位在黄埔高自己一届的学长,但一想到会和李天霞打照面。心里又别扭,便借口自己留下来值班没有去。 张灵甫见到方先觉,是在第二年的重庆。 初春的山城,雾气总是白茫茫一片,冷冷的湿湿的,云开雾散的时候,你会发现,哦,窗前那束缀满点点红蕾的树枝,不经意间就绽放了。朵朵桃花。映照在明媚阳光下。粉红得有如透亮的水晶。 方先觉回到重庆以后,被任命为第二十集团军副总司令兼任青年军第207师师长。两人会面的地点,是在他暂住的兵站客房。张灵甫的第一个动作是端端正正的敬礼。第一句话是:“本人该将子珊学长比作关公吧?当年,关公被困屯土山,降汉不降曹,挂印封金,千里走单骑。学长今日诈降倭寇,不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不为所动高官厚禄吗?最后拼死出逃,昼伏夜行,辗转返回**。” 说来也巧,方先觉也高大魁伟。也面红耳赤,也一副丹凤眼,还真有些像关羽。自脱险归来,社会各界对他众说纷纭、毁誉参半,有的同情其孤军奋战,虽败犹荣;有的贬其兵败降敌,丧失名节等等,不绝于耳,但像张灵甫这样把他比喻为义薄云天的关公,方先觉还是第一次听到,心里十分感动,忙说惭愧惭愧,兄弟我既未成功,又未成仁。 “何以见得?此言差矣。你部参战兵力为攻城日军十分之一,守城四十七天,敌我死伤比例三比一,无可挑剔。学长所欠缺者,只差杀生成仁,博取千秋忠烈之美名耳。然人各有志,舍生取义固然壮烈,忍辱负重也未必不丈夫。”张灵甫道这句话又说到对方心坎上,方先觉眼睛一红,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接着,张灵甫摊开笔记本,一一询问、详细记录第十军守城的经验教训,听到方先觉讲到把城外山坡全削成90度断壁、让鬼子不得不架云梯、我军再以手榴弹密集攻击后,他一拍大腿,连呼痛快,说手榴弹毋需瞄准,只管蹲在战壕里往下扔,既大量杀敌,又有效保存自己,岂不快哉!这正是兵法所云“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啊! 以前,方先觉虽时常与张灵甫谋面,但总觉得他为人孤傲,言辞也不多,从不与大伙聚在一起呼么喝六地打牌饮酒,显得不太合群,因而交往并不深,但这一次张灵甫发自内心的赞誉、谦虚的态度,让他认识到张灵甫的另一面,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油然而生。 两人相见恨晚,从旭日东升一直聊到日头西斜,娓娓不倦,去餐馆吃饭一路话也没停。方先觉提到他逃出衡阳后,抵达竹篙塘,李天霞又是摆酒席为他压惊,又是派轿车送他去芷江搭飞机,盛情无比,“够朋友啊。”不提李天霞也罢,一提张灵甫就恶心,他真是服了此人的嘴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于是忍不住地告诉方先觉说:“学长还不知道吧?李天霞率部去衡阳,总部催他快进,他发牢骚呢,说衡阳解了围,他方先觉不就成了抗日英雄?把衡阳之战当作个人得失,你说可气不可气?” “竟有这事?”方先觉恨恨然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下午,方先觉要飞云南曲靖,回207师师部,不便多谈,张灵甫晚上也有一场演讲要听,陆大的海报早就贴出来,主讲者是他的北大学长张guo焘,当然不能错过,遂告辞而去。 傍晚时分,位于重庆西郊的陆大礼堂人头攒动,不论是将官学员还是其它学员都慕名而来,争相一睹这位原z共创始人之一、红四方面军最高统帅的风采。七时整,张guo焘踏着铃声登上讲台,一袭长衫,仍掩饰不住昔日叱咤风云、威震一方的王者之气。 今晚,他演讲的题目是《论xxxx之荒谬》,这主题正符合他现在的身份:“对共斗争设计委员会”中将设计委员。 陆军大学作为**最高学府,反g意识并不强烈。长期以来,由于深受德国顾问的影响,形成一种以职业军人自居、效仿德国国防军那种超政治的思想意识,学风比较自由,即使不让订阅《新华日报》,但《新华日报》照常投递,大家照看不误,校方竟无动于衷;每周一次的小组讨论,被讽刺为“小组讨厌”,没多少人参加,校方也不追究。因此,政治学习,只得借助名人才有轰动效应。 长期从事政工工作的张guo焘很有演讲天赋,善于抓住听众心理,把这一堂课讲得波澜起伏,有声有色。 当然,张guo焘心中明白自己现今的地位,那就是国民党视他为一条狗(国民党军统特务头目戴笠、沈醉等就经常这样评价他),并没有给他多大的待遇(一个空头无权的中将“设计委员”)。 219领袖接见 219领袖接见 目前全部**中的少将,校长最器重的就是你了。——俞济时 我也有吞吐天下之志,成为一代明君,流芳百世,谁不想?张guo焘心道。 奈何世事难料,天不随人愿啊。 曾经麾下有八万多的大军,现今却是光杆中将,中华儒家文化又提倡忠臣不事二主,那些转身投靠新主子的人哪里管你多卖力,很多都不会得到重要了。可如果自己不卖力表现,恐怕下场会更惨。 军事指挥不如老毛,下马管民不如老周,理论学习归纳不如老刘,搞路线斗争不如老王,自己也许真的只有这张嘴巴、这条三寸不烂之舌厉害点,也许一开始就太把自己自视甚高了吧,才落得现今的田地,叛徒张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世上没有后悔药,张叛徒打起十二分精神,决定先把这堂课上好。 首先,他讲了一段趣闻,说他在北大读书的时候,第一次组织学生上街,是为了反对北洋军阀的二十一条卖国条约,四五十人不声不响从鼓楼走到外交部,抗议书一递,然后各自回家,倒是有个女生气不过,在外交部门前哭闹了一场。 “当时,兄弟我愤愤不平地对同学们说,我们一群大男人,居然赶不上一个女学生,真是丢脸。结果,第二次再上街,群情激奋,火烧赵家楼,痛殴章宗祥。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要签二十一条的曹、陆、章等人至今未叛国,反而是当年出手打人的北大学生梅思平,当了大汉奸,成了汪伪政权的开路先锋。” 会场一下热烈起来。有人插话道:“西安事变的大英雄、张学良的亲信卫队长孙铭九。口口声声要抗日,竟敢扣留委员长,现在不也投敌当了伪山东省保安副司令?”为进一步调动情绪、吸引听众,开始言归正传的他,首先大讲gc主义制度的种种优越性,如中国历史几千年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打土豪、分田地、消灭剥削制度,不就可最大限度地发动群众起来闹革命吗?又如gc主义实行民主集中制,在民主基础上集中,在集中指导下民主。既广开言论。博采众长。又决策果断,贯彻迅速;再比如,gc主义实行生产资料公有制。可以调动一切人力物力财力,攥成一个拳头,投入重大战役和重点建设,而你私有制总是各种各田,自说自话,粑粑总也捏不圆,是不是? (此处省略八百字,张叛徒的反动言论,就是据实发上来,起点的老师也不会给发的。哈) 张guo焘继续道:“兄弟我在大别山的时候,下令东征,红四军出潜山太湖,进逼安庆,政委曾中生、军长许继慎不听指挥,要南下,一再抗命,还召开全军大会来反对我,民主不民主?该不该少数服从多数?要不要博采众长?集中权在我手里,我想集中就集中,不想集中就不集中。有不同意见,怎么办?好办!统一思想最见效的办法就是肃反,兄弟我一个肃反布置下去,以‘谋反’之罪处决许继慎,撤职曾中生,看谁还敢吭声!曾中生此人一直不服输,后来也我被下令勒死于川西北。纵观各路红军在赣南、闽北、湘鄂西,以至斯大林在苏俄,莫不如此。可见,所谓民主集中制,实际上仍是xxxxxxx,从无好坏之分,正如第一任总书记陈独秀前几年所说:任何独裁都是和残暴、蒙蔽、欺骗、贪污、腐化的官僚政治是不能分离的,苏俄的体制不容许反对党存在,不容许思想、言论、出版和罢工自由,秘密警察可以任意杀人,斯大林是希特勒的老师。 “同学们!鄙人听说我们陆大的各位师生,可以随意传看xxx的报纸,这就是了不起的自由,xxxx。” 张guo焘提到的曾中生、许继慎,前者是黄埔一期生,后者则是张灵甫的四期同窗,过去在鄂豫皖,他们之间没少交过手,想不到两员将星就这样断送在自己人手里。 至此,这场演讲达到预期效果:使得张灵甫进一步坚定反g理念,并在不久以后晋见委座时进言道:“汉贼不两立,国共不并存。中国当前之患,xxxx,望校长早日为之运筹。” 老蒋早就说过:“攘外必先安内”,今见学生能够如此洞烛机先,自然龙心大悦,含笑不止。 在问及如何从根本上实现建国目标时,张灵甫的回答也很得体。他说:“余之信仰三民主义,决非盲从。盖驱逐倭寇、击败xx,首在军事胜利,然保证军事胜利,必赖政治修明,而政治修明,则更有待于三民主义之实现,故唯有彻底奉行三民主义,始能保证政治修明与军事胜利,而达成驱逐倭寇、消灭xx、建设新中国之目的。” 甲级将官班开学期间,委座离开市内官邸,借住于陆大附近的原国民政府主席的林森故居,每日抽出一定时间,轮流召见各位将领。张灵甫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晋见委座的。提前一刻钟到达后,他先去拜见老长官俞济时,满脸笑容的济公说:“钟麟啊,校长已经在等你呢,目前全部**中的少将,校长最器重的就是你了。”来不及叙旧,便把他领进会客室。果然,校长从沙发上起身相迎,脸色和蔼,拍拍旁边的沙发,请他就座。 这次谈话,蒋公心情很好,除学生深得他欢心以外,也与战局得到初步稳定有关。 去年一年,是抗战形势最险恶的一年,内忧外患无以复加。这一年,法币发行高达1894亿元,是战前的150倍,通货恶性膨胀,物资极度匮乏。这一年,日军举全力作决死大反击,**接连兵败河南、湖南与广西,丧地千里,收入更是难以为继。 也就在这一年,身为中国战区参谋长的史迪威竟坐山观虎斗,不仅拒绝中国最精锐的远征军回国增援,不仅把90%的援华物资留在缅甸,不仅百般刁难陈纳德的飞虎队,还不断向华盛顿打小报告,声称日军在中国其实没什么威胁,他蒋jie石也根本不愿打日本,要把钱和武器都留下来准备以后打内战,等等等等,以至于美方对国民政府产生极大误解,一度逼他交出兵权,让史迪威出任中国战区最高统帅,连罗斯福在开罗会议上答应的10亿美元贷款都给予拒绝。日益暴涨的物价,每一户靠薪水吃饭的家庭饥寒交迫,大学教授都要上山打柴、下地种菜。后方尚且如此,难民更惨,在日军追击下,迎着寒风向贵州、重庆艰难逃生的民众宛如长蛇阵,长达数百里,不少父母沿途遗弃子女,大后方陷入信心空前危机的混乱之中。万幸的是,**终于从最初的惨败中稳住阵线,孙元良部在独山挡住日军,薛长官又在湘赣边界一带截住。对于流落在贵阳、贵定、独山、都匀等地的湘桂难胞,重庆成立救济委员会,每月收容难民八千人,社会各界也捐钱捐物五千万元。倭寇虽打通大路交通线,实现其战略目标,但实际上这条线一天也没通车,兵力反而更分散,战略势态更不利。而罗斯福总统在得知国民政府宁肯单独抗战、也不要美援的决心后,最终也权衡利弊,收回成命,以个性率真、毫无城府的魏德迈将军接替史迪威。另一方面,**在西线展开大反攻,一路凯歌,半年内连克密支那、腾冲、龙陵、芒市等重镇,解放缅北,收复滇西,毙伤日军3万余人,每月6万吨以上的美援物资通过中印公路源源而来…… 打败小鬼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是还不清楚是需要三年还是五年。 220共进晚餐 220共进晚餐 我知道你是清官,但也不要太委屈了自己和家里人。——俞济时 老蒋兴致很好,聊完了正事,就闲聊起来,他还给众人讲起了笑话: 去年有一次,我和宗南从西安坐汽车到华阴,中途在渭南附近,看到路边上不远,有一个白色的独立房子,我们就去那儿休息。走到门口,看到是个保长办公处,进去以后,中间的堂屋,挂着一个匾,叫‘仰止堂‘。宗南一看,觉得很雅,就问保长:这个匾是你写的吗?保长说:不是我写的,是我们师爷写的,我不识字。 宗南说:你们师爷在哪儿?保长说:师爷回家吃饭了,马上叫他来。师爷来了。他原来是个秀才。宗南问:这个‘仰止堂‘,是不是‘高山仰止,景行景止‘的意思啊? 师爷说,不是这个意思。他说,现在,一有什么事,就发公文。你比如,现在政府想起来要抓教育,行政院就发公文给各省,要求增加教育经费,比上年度增加一成,仰该省遵照一体执行。各省再发文给各专区,奉行政院多少号令,要求增加教育经费,比上年度增加一成,仰各专区遵照一体执行。专区发文到各县,奉省政府多少号令,要求增加教育经费,比上年度增加一成,仰各县遵照一体执行。县发文到乡,奉专区多少号令,要求增加教育经费,比上年度增加一成,仰各乡遵照一体执行。乡发文到联保。奉县政府多少号令。要求增加教育经费。比上年度增加一成,仰各保遵照一体执行。 保下面是甲,甲没有办公室,不行文,到我这儿就止了。所以叫‘仰止堂‘。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心情好,兴致就高,委座和夫人一起留他吃了晚饭。菜很简单,煎鸡蛋、麻婆豆腐、素炒菠菜、榨菜肉丝汤各一碗而已,烟酒茶照例没有,也照例实行公筷制,与往日所不同的,是餐桌上多了一盘饺子,这是专门为张灵甫准备的。 校长未必知道自己的饮食爱好,想必是老长官的介绍,张灵甫感激地看了一眼俞济时。席间,由俞济时作陪。气氛甚欢,亲密无间。使得他在第一次与最高统帅共进晚餐中,没有一丝拘束感,身着深蓝色西服裙装的蒋夫人兼具中国古典气质和西方优雅风度,高贵而不高傲,喜欢称他“小张”,更让他觉得十分亲切。 餐桌上,委座提起他留学东洋期间在第十三师团当二等兵,北海道的冬天无论如何寒冷,都得五点起床,提井水洗脸,然后进马厩擦马、喂料,再吃早饭,如此刻苦锻炼,日军士兵个个体格强健。俞济时说他从前在米店当学徒,天天练珠算到半夜,左右开弓打算盘的本领到现在不曾忘记。张灵甫则回忆起自己在北大读书的时候,那种自由,像放羊一样散漫,有的宿舍前后开门,各走各的路,如同陌生人;有的则用五花八门的布幔将房间隔成若干私人空间,互不干扰,说话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蒋夫人虽自幼在美国长大,这种自由却闻所未闻,她惊叹道:“天啦,这种宿舍进去之后,不像迷宫呀?太让人神奇了! “还有更神奇的呢。现去延安的范文澜,一次把钥匙给掉了,也懒得去配,便把窗户当大门,翻进翻出,如是过了两年。” 蒋公皱起眉头道:“如此为人,治学大约也是懒散的吧?” 张灵甫点头应允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于细微处见精神。” 好一句“于细微处见精神”!蒋夫人以女性的细心注意到他坐得端正,吃饭不讲话,不动碗筷的时候,则双手平放于大腿上,言行举止既有军人的严谨,又有书生的雅致,与传说中的猛将形象不太符合。她笑盈盈地地望着张灵甫,认真地问他,说现在有这样一种顺口溜:“三李不如一王。宁碰阎王,莫碰老王;宁挨三枪,莫遇小张”,不知是否属实哦?蒋公也望着他发出会心的微笑。同样出身山东的李仙洲,李玉堂和李延年,作为黄埔一期生,却远不如黄埔三期生的王耀武,王耀武现已荣升方面军总司令,与老资格的上将卢汉、张发奎等人并驾齐驱。这首顺口溜的前一部分是夸王耀武,后面就是夸张灵甫了,夸他是名将中的名将。 张灵甫经不起表扬,脸皮薄,马上红了脸,心头一阵慌热,放下筷子说:“不属实不属实,济公应该是知道的。”俞济时却嘿嘿笑着说,这顺口溜就是我说给夫人听的。 吃罢晚餐,告辞出来,俞济时把他一直送到大门口,给他交底说:“知道不?校长这次在陆大和学生见面,通常十分钟而已,更少有留下来吃饭,你是例外。”说完之后,又要张灵甫学习期满回部队之前,跟自己打个招呼,好准备一些土特产让他带回去,给弟兄们尝一尝。 张灵甫连忙说行,我有钱,就不用济公您掏腰包了。 俞济时说:“得得得,你那点钱不是找家里要、就是找佐民打秋风,来之不易,还是去……”原本是想劝他把钱拿去买黄金保值、少买一点古玩字画的,盛世购文物,乱世储黄金嘛,可转念一想,钟麟一无商业头脑,说了也白说,二也难保以后歪打正着呢,所以下面的话说出来便是这样的:“去收藏一些古玩字画吧,现在文物市场价位低迷,将来抗战胜利、建国成功,必定大幅涨价,我知道你是清官,但也不要太委屈了自己和家里人。” 老长官对他的关照,让他感激不尽,连连说谢济公关照、谢济公关照。俞济时挑着牙齿说:“你老弟就别客气啦,七十四军在前面打得好,我脸上也有光啊。” 张灵甫走后,蒋夫人对他的评价只有一句话,八个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蒋公对他的评价则更短,只有四个字:“模范军人。” 白驹过隙。三个月学习期满,他的毕业论文是《拿破仑日记读后感》。 后方报纸多有评论蒋家骄奢淫逸的文章,张灵甫觉得实在是妖言惑众,天理何在!别的不说,就以蒋夫人为例,在重庆遭到日军大轰炸之中,保育院一百多名难童紧急向城外疏散,到处都是大火、浓烟、逃难的人群,正是蒋夫人站在路上拦车,登上踏板,手扶车门请求司机说:“我是宋美龄,请你把我的孩子们送到歌乐山去,好吗?” 在抗日战争进入最艰难的相持时期,正是蒋夫人在美国发表热情演说:“我们都在为相同的理念奋战,我们有一致的理想,自由的钟声和侵略者的丧钟响彻我国辽阔的土地”,从而唤起美国朝野对中国人民的进一步同情与支持。从蒋夫人的言行举止中,可曾有半点“狂傲”与“奢华”?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有的人就是为了别样目的故意歪曲、中伤他人。张灵甫心道。(未完待续。。) 221志在芷江 221志在芷江 这个基地对盟军实在很重要,就是抽调总预备队我也心甘情愿。——jiangjie石 从1940年年底,陈纳德组建美国空军军人志愿援华飞虎队开始,到1942年初美国空军正式来华助战,再到1945年年初,美国的空军勇士为中华的抗战做出了巨大贡献,战绩彪炳。 1945年2月25日,轰然一声巨响,中美空军混合大队轰炸机投下的炸弹,落在了严密防卫的日本皇宫中。小矶国昭首相闻讯,急忙进宫向天皇陛下请罪,发誓要向支那西部进军,占领所有的中美空军基地。 狡猾的鬼子在侵华战争进入到战略相持阶段后,就不再以占领中华西部的土地,奴役当地的人民为目的了。小日本为什么打仗?说白了,为钱、为资源、为土地、为统治百姓。 中华西部土地贫瘠、资源稀少,山地险峻,易守难攻,小鬼子才不会犯傻把战争资源用在补充不回来的战争上。 所以,1943年至1944年的数次小鬼子发动的战争或多或少都有去占领飞机场的因素在里面。 仗打到现在,小鬼子山河日下,他们的情报也不灵了,他们不知道陈纳德将军率领的中美航空队的前进机场设在哪里。 他们判断,b-29轰炸机既然能穿梭轰炸日本的海上交通线,一定在豫西或鄂北建有基地、补充弹药和油料才能如此频繁出动。 具体的地点。日本大本营判定在南阳、襄阳和老河口,因而冈村宁次先后对这些地方进行了扫荡,夺得了南阳、襄阳和老河口等地的飞机场,然而中美空军还是不断地飞往日本轰炸。 至此。日本大本营才恍然大悟:敌人空军的前进基地不在别处,而是在芷江。 - 重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 老蒋坐在位置上,倾听着部下的议论,参加此次军事会议的有:陆军总司令何应钦、第3方面军司令官汤恩伯、第4方面军司令官王耀武、以及另外两位集团军司令,人人都是紧绷着脸。 空军方面侦查得知:日军正在赶修衡阳至邵阳、湘潭至邵阳的公路。 大事不妙! 众人都清楚,芷江是中美混合空军最重要的前进机场,在那里不仅囤积了大批军用物质,而且还在那里训练部队,准备反攻。撤退是来不及了。那地方没有铁路。山间公路又格外崎岖和简陋。况且芷江如果丢失。盟军对日本的轰炸威胁将受到极大削弱。 汤恩伯说:“日本人的这种做法也令人难以置信,他们近年来每次进攻的目的似乎都是为了占领机场,天上打不过。就到地上来撒野,我到湘西前线去了一次,举目望去,遍地都是日军。” 王耀武接过话头道:“的确是这样,我每天都在统计着进攻湘西的日军数量,他们不断上升,而且兵分数路,同时合围,因此,我建议军委会火速增兵。必要时采用空运形式,抢在日军到达前巩固芷江前沿阵地。” 老蒋沉思了一分钟,然后说:“是的,要搞空运,这个基地对盟军实在很重要,就是抽调总预备队我也心甘情愿。” 何应钦站在了会议室墙上的军事地图前说:“这是最近的湘西态势图,请看,这里是芷江县城及其近郊的防御工事,盟军的机场被掩护在这里。这一大片,以及沿广西、江西、湖北这一片黑点,都是出巢的日军。我军只有以整个湘西山地为依托,把拳头伸出去打人,才能确保芷江。” 会议一直持续开到了午夜,最后老蒋下令:芷江会战由总司令何应钦亲自挂帅,率王耀武的第4方面军、王敬玖的第10集团军和贵阳汤恩伯的第3方面军构成犄角之势,共动员陆军六个美式装备军、四个突击纵队、两个重炮兵团、一个中美空军混合航空团和两个轰炸大队,以及后勤支援部队共计30多万人,分头迎击日军。并从昆明空运美械装备的新6军到芷江作为总预备队,确保芷江空军基地。 这么多的兵力,已经远远超过了进犯的日军,可谓铜墙铁壁,但老蒋仍不放心,他告诫在座的将领:“第4军军长张清作战不力,致使长沙失守,我已下令将他处决!”老蒋说到此处,看了一眼在座的将领,又缓和一下气氛道:“我对诸位过去的战绩十分欣赏,相信各位能为国效力,建立盖世功勋。” 侍者为众将领送上了香槟,老蒋仍端起白开水:“诸位,让我们为确保芷江而共勉!” - 1945年4月的湘西,春寒料峭,残雪从雪峰山顶反射出刺目的白光。 同日,南京已经开始草长莺飞,显露出了江南的风采。 一大早,倭贼司令官冈村宁次坐禅诵经后,就直奔参谋作战部而去。 帝国在支那的侵略作战已进入了关键时期! 作战主任宫崎太郎一夜未眠,正在修订作战预案。 “宫崎君辛苦了!”冈村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便拿起放大镜,寻找芷江的位置。 “在这里!”宫崎熟练地指着五万分之一比例的地图上那片被褐色山地包围着的一块盆地说。 说起这份地图,还有一个故事,它是早年冈村宁次为孙传芳当顾问偷来的。 1926年7月,广州国民政府誓师北伐,以消灭北洋军阀为目标。北伐军在国民的积极支持下,势如破竹,迅速夺取湖南、湖北,打垮了吴佩孚。孙传芳原是抱着坐山观虎斗的态度,想等两败俱伤时再动手击败北伐军。但北伐军总司令蒋介石在长沙会议上决定,分兵进攻江西,打到孙传芳的五省地盘上来。孙总司令只得慌忙发兵援赣,自己亲自坐镇九江,将总部设在“江新号”轮船上,冈村宁次的舱房就在孙指挥室的隔壁。当时,孙传芳的舱房内挂着一幅五万分之一的华中地区军用地图,那是他为进取武汉,彻底打败北伐军而准备的。这种军事地图是留日学生回国后,运用所学专业知识测绘而成的,绘图方式与日本完全相同。由于印制很少,各指挥机关都极为珍视,按绝密文件保管,极难获得。尽管冈村宁次备受孙传芳尊敬,经常请教作战事宜,但却不让其接触地图。 军事地图对军队来说是极其重要的,战争的胜负往往取决于地图。尤其在当时的条件下,五万分之一的地图,对一个间谍出身的军人来说具有何等价值,是不言而喻的,于是他下决心将地图偷到手。 某次,冈村宁次去南昌前线协助卢香亭作战。当冈村宁次做好作战计划后,卢便要求他将五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带回九江的联军司令部,冈村宁次如获至宝。他到达九江时,战局发生急剧变化,孙传芳“江新号”轮船下锚的旁边,停靠了从下游来的装满弹械、军衣的“江永号”轮船。在北伐军逼近九江时,中g九江地下党为支援北伐战争,派便衣爬上轮船,点燃了堆放军衣的船舱,引起大爆炸,该轮下沉。孙传芳急令“江新号”起锚,驶往下游。此时,岸上的北伐军炮火又向江面上开炮轰击,冈村宁次乘机雇了条小船,在船夫的帮助下,将小船摇到停泊于九江江面上的日本旗舰“安宅号”旁。旗舰上的日本军官看见冈村宁次一身中国士兵的打扮,不准他上舰。突然冈村宁次看见甲板上有一名他认识的参谋,这样,舰上才放下软梯,惊魂未定的冈村宁次才得以脱险。在仓促中,他丢弃了所有的行李物品,却冒着生命危险,将五万分之一比例的军用地图“偷”了出来。 冈村宁次回国后,将那份地图交给参谋本部,获得嘉奖和一笔巨额奖金。一年之后,那份地图被印制出来。 “坂西军的湘西部队部署得怎么样了?”冈村问。 “据坂西报告,驻守邵阳的皇军116师团为进攻军主力,湘潭的第47师团的一个联队和驻守东安68师团的一个旅团为左右翼。” 坂西是第20军团司令官,历来轻视中华军队的战斗力。1945年初他配合田中久一的第23军打通粤汉路后,更以为中华军队不堪一击。此后,他根据冈村的指示,积极准备入侵四川作战。 坂西一开始对此次进攻湘西的作战意图并未了解,以为这次进攻是大军进攻四川的第一阶段作战,因而他在邵阳前线仅拼凑了三、四万人的兵力。 222主力扑空 222主力扑空 靖方给这一带峡谷地带再适当增加一点兵力,我再拨给你两挺重机枪,以交叉火力,把敌人封锁在峡谷里!——王耀武 安江,因为被群山怀抱,就像一个小孩被抱在了怀抱里,所以当地人称之为“安江囡囡”。 王耀武的第4方面军司令部设在沅江边的一座庙宇里,推开作战指挥室的窗户,即可看到江对面的那镇水宝塔。沅江在此处有一段缓滩,故日夜有水流声入耳,间或夹杂有木排漂滩的吆喝与纤夫的号子声。 庙内有几颗银杏,正在更换去年的老叶子,树下拴着几匹军马,是司令部官兵们的坐骑。王耀武的坐骑“四季青”在焦躁地刨梯子,把树下的泥水溅得四处飞扬。 刚才中将参谋长邱维达从溆浦来电:前线指挥所已设在溆浦县城对面的陈家垴。 第74军军长施中诚率部,包括配属榴弹炮一个团,对空联络台一个组,凭借雪峰山东麓有利地形构成决战主阵地,于武冈、石下江、洞口各要点构筑坚固纵深前沿阵地,对盘踞东安、邵阳方面之敌加以警戒,同时以游击方式进行抗击,湘桂沿线的第一、二突击队也归其指挥。 其他友邻部队:李天霞的第100军所部配属山炮兵一团,对空联络台一组,布防于山口、隆日、溆浦地区,对邵东、溆湘方面严密戒备;韩浚的第73军配属山炮兵一个营,对空联络台一组。对湘乡、益阳方面严密戒备。 重榴弹炮兵第2团、野战炮兵团、高射炮营,分别配置于江口、石下江地区,构筑掩体,以重火力支援74军作战。一部支援100军和73军作战。 芷江空军基地中美混合航空兵第1团,仍以芷江为基地,作战开始前的任务是:侦查湘桂、粤汉沿线敌军动态,并轰炸敌军后方的交通枢纽及车站、仓库等设施。会战开始后,主要轰炸指向衡阳、邵阳、洞口、武冈地区。 统观全局,王耀武紧锁眉头,他觉得战斗配置并非无懈可击,武阳一线的防守明显薄弱,稍微有差池,方面军右背就有暴露的危险;左侧背洪江也令人担心。如有闪失。将直接威胁到安江的安全。尤其让人放心不下的是雪峰山中南部地区。那儿是这次决战的关键部位。若是失手,座落在雪峰山西麓的芷江便失去了屏障,日军也唾手可得。 一大早。耀武通知方面军副参谋长罗辛理和第一作战规划处处长吴鸾等人,跟自己一道,亲自去雪峰山两主峰之间一条长约20里的山谷进行实地勘察,此山谷是突进湘西的必经之路,也是兵家必争之地,从准备时期起,王耀武就予以十二分的关注。 警卫员已经准备好坐骑,几位参谋副官已骑马等候。王耀武翻身上马,“四季青”长嘶一声,撒蹄飞奔起来。后面一队人马立刻跟上。窄小的山路上刹那间扬起一条灰色的长龙。 周志道也是一员敢打敢冲的虎将,他经常在山地作战,有时亲自到第一线督战、冲锋,屡次负伤,却又大难不死,人送外号“山地一只虎”。这次湘西会战,王耀武将周志道率领的51师摆在了雪峰山主阵地一线,正是用他所长,发挥其山地作战的优势。 待周志道一行人来到后,两队并为一队,飞马向铁山方向驰骋,走了一段,山势越来越险,赤红色的山崖如同刀削一样,山崖一侧有一、二棵古松垂挂而下,使人望之凛然而生凉气。军用公路打山谷穿过,路过铁山河处,有一简易土木桥,桥窄水急,仅容一辆卡车通过。公路北侧叫铁山,南边叫铁山庄。 王耀武等人一行人到达此地,只听得河水湍急,日光射不到底,不由得屏住声息,心跳不已。 “敌人若在公路两侧高地布下伏兵,我等大军皆无安身之地了。” 王耀武虽身为将官,却崇尚阴阳八卦、算命之术。平时用语,避讳甚多,在这里,他不忘将死、葬字换掉。 周志道一点就透,知道王耀武在搞启发式点拨下属,便笑答道:“师座放心,部下已令两连守军分别设卡于铁山和铁山庄,且配发了多门迫击炮,备足了炮弹,只待日军一至,便居高临下,猛烈打击之......” 说话间,周志道让传令兵将旗帜向两座山头打出了旗语,只见两边山头上冒出了数百人的部队来,齐声高喊:“司令长官好!” 周志道的安排,使王耀武惊喜非常,他把两只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连连赞叹道:“好,好,靖方不愧是山地一只虎啊!” 在返回的路上,王耀武对周志道进一步交待道:“靖方给这一带峡谷地带再适当增加一点兵力,我再拨给你两挺重机枪,以交叉火力,把敌人封锁在峡谷里!” 4月14日,日军第20军司令官坂西一良向担任主攻任务的116师团发出命令:进攻芷江! 邵阳军事指挥所中,116师团师团长夔田园四郎严密地进行部署:泷寺联队为右纵队,19日到达隆回寺附近;加川联队为中纵队,19日到达赛市;儿玉联队为左纵队,18日必须度过资水,19日挺进资阳河。 17日,泷寺联队第一大队抢先突进到圭洞附近,占据附近的险要据点。同时由东安出动的68师团第58旅团的关根支队攻占新宁,并逐步潜入梓木山。第47师团的步兵131联队的重广支队由永丰出动,进占禾青市,挺进到四都附近,向洋溪、新华进击,以掩护116师团的左侧翼的安全。 部队进展得如此顺利,夔天甚为满意。19日,夔田决定速战速决,将王耀武方面军主力从北向南迂回包围,消灭在高沙市、洞口、花园市、武冈西北地区。 19日清晨,夔田召集各部将领,安排下一步作战方案: 泷寺部队沿龙潭寺、江口、金屋塘、互层塘大道地区向花园市西面地区突进,并以一部确保三角坳东侧及江口附近。 饭岛部队沿白岩桥、新路河、宽江大地区突进,在占领安江附近渡河点的同时,要切断敌之退路。 加川部队以一部以白马山北侧,主力从白马山南侧攻击山门之敌,然后向洞口以南地区挺进。 儿玉部队顺着资水南岸地区前进,攻击高沙附近之敌。 4月20日,夔田亲自督率加川联队和野炮122联队由白马山南侧迂回进攻74军第57师山门附近阵地,儿玉联队黄昏由石下江南下,进攻第74军高沙阵地,均未遭到有力的抵抗,一举突破,夔田大为惊喜,当夜摆酒设宴,官兵狂饮,以为大功即将告成。 入夜,一个个酩酊大醉,夔田觉得怎么这支那军队就像豆腐一样,一击就破,还号称是支那第一恐怖军呢。酒精使他渐渐地沉沉入睡,一阵功夫后,鼾声已起。 “报告司令官,莲花坪急电!” 凌晨4点,勤务兵高声叫喊着,夔田突然被惊醒,甚是恼怒,“什么事?” “司令官阁下,急电!” “饭田大队被困圭洞,独立山炮第2联队穿越敌51师阵地进至洞口、龙潭司一线,遭敌军猛烈反击,其右路重广联队亦遭受布防于新化、云溪一带的敌第73军阻击,不能前进。” 夔田惊出了一身冷汗,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最初由北向南迂回包围王耀武方面军的设想完全错误,支那王耀武方面军的主力显然不在南而在北,会集在邵阳西南部的日军主力扑了个空。 “变更作战计划!”酒醒后的夔田异常果断。 新的作战计划为: 泷寺部队把重点保持在右翼,消灭龙潭司附近敌军后,以主力经白岩桥附近向新路河前进;儿玉部队迅速攻占洞口,然后向江口方面前进;加川部队以一部经望乡山向黄沙洞方面突进,在攻击敌军背后的同时,以主力首先向江口附近突进。 夔田企图首先歼灭龙潭司附近的**,然后汇集各部主力在公路以北、沅江以东地区消灭王耀武方面军的主力,从中间部分袭击中华军队的防守阵线,进而分别消灭其左右翼。 223豪气干云 223豪气干云 日寇气数已尽,我们的胜利却是必然的!——王耀武 1945年4月23日,王耀武指挥的第4方面军司令部也在运筹帷幄,做出相应部署。 王耀武说:“此次会战,从时间、地区和双方动员兵力来看,关系我国抗战成败,因此只能胜,不能败。上峰已下最大决心,调集优势兵力装备用于本战区,务望我各级将士,共体时艰,同心同德,英勇杀敌,以完成我军人之天职!” 中将参谋长邱维达接着进行补充:“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人类生于大地之上,尤如蚂蚁行于丘沟之间,地形稍有不便,即跌跌撞撞,难以行动,敌军遇到地形险阻,就限制其部队武器行动,无能为力,善用兵者,深知此道,地形宜于战则战,不宜战则守,只要各级部队将士善于利用湘西山区地形,此战可操胜券。” 紧接着各方面汇报各自一周来的战况,当提起下一步作战方案时,邱维达介绍道:“雪峰山地区山峦重叠,道路险阻,山脉均系南北走向,愈向西进山势愈高,正是孙武所指的死地,我军采用攻势防御,先守后攻,守可以消耗敌军有生力量,攻可以进一步歼灭敌人全部或大部分有生力量。我们利用雪峰山地形,布置成一个袋形阵地,武冈、新化、安化三点要坚守,作为两翼阵地支撑点,敌人主攻方向在圭洞公路地区。并配有装甲部队。担负此方面作战的74军。应集中步兵炮和火箭筒在公路两侧,多准备数道阵地,灵活机动地打击敌人。我们的手段是诱敌深入,只要武冈、新化、安化不丢失,尔后掩护我战略预备兵团易于出击作战,就可能围歼日军。” 邱维达的一席话说得众将频频点头,王耀武最后作会议总结:“我喜欢《周易》,初通卦卜之术。说起来主要是根据生日的干支排出来的,起运的字数如果是顺的,就由生日干支的下一个干支排下去,逆数的,就由生日干支的上一个干支倒排上去。昨天遇到一名小有名气的江湖术士,我请他从总理初建民国的时日算起,排国运的干支,这术士推出今年是大吉、流年吉,而日本国今年大运凶、流年凶,命理之言。有无效验,另当别论。可日寇气数已尽,我们的胜利却是必然的!”王耀武的一席话,引起一片笑声和掌声。 来不及等到陆军大学的结业典礼,张灵甫便于4月26日飞回前线。3个多月前离开芷江的时候,芷江的中美空军只有100多架飞机,而现在拥有b-25重型轰炸机、c-46大型运输机、最新式的野马式战斗机300余架,天上战机穿梭,地上银翼相接,无论数量还是性能,皆远远超过日军,叫人看了无不欢欣鼓舞。而来接他的卢醒、高敬以及孟铁蛋等一班随从卫士,更让他大开眼界:清一色的美式大盖帽、夹克式军装、白衬衣、绿色领带,个个帅气,人人精神,再也不是以前那种皱皱巴巴的粗布衣形象了。这还不算,最让他意外的是卢醒、高敬竟一人开来一辆敞篷小吉普。回前线之前,他已经知道,史迪威一走,美械装备就大量运抵昆明,美军顾问团团长罗斯少将还亲临七十四军,督办换装,却没有想到变化如此之大。 “怎么样,拐子,兄弟们起篓子了吧?”卢醒一脚踩在踏板上、一手敲着车门,得意十足地炫耀道。“张叔叔以后若有兴致,我教您开车,包教包会!”高敬也拍着胸脯对他说。 张灵甫“哼”了一声,说:“几杆洋枪洋炮,看把你们得瑟的!”嘴里尽管不屑一顾,可满脸全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只有铁蛋冒傻气,没听出意思来,急得他举起手中的卡宾枪说:“才不是几杆呢!瞧瞧,这啥?卡宾枪,比步枪轻、比冲锋枪准!我们再也不怕小鬼子了!” 最后一句说得太急,辞不达意,卢醒反手敲了一下他脑壳,高敬踢了他一脚,两人异口同声道:“你这差一点!我们几时怕过小鬼子?”前不久,罗斯少将来五十八师,见到多年未见的铁蛋,很高兴,给他一块厚厚的巧克力,他以为是肥皂,拿去洗衣服,还跟高敬说,这洋肥皂就是不一样,洗衣服不起泡。 “应该说,我们更打得过小鬼子了!”张灵甫将铁蛋的大盖帽取下来,戴在自己的头上,先俯下身,对着吉普车的反光镜看了看效果,觉得十分满意,便一脚踩在踏板上,抬头、挺胸、叉腰,询问弟兄们:“怎么样?像不像盟军的麦克阿瑟元帅?”没等大家回答,他又把大盖帽还给铁蛋,帮他扶正之后,豪气十足地跨上车,把手一挥:“走!开车!” 两辆吉普一前一后缓缓驶出机场。张灵甫注意到机场上那些身穿新式军装的哨兵,有的很精神,有的却很好笑的样子,便对卢醒说:“美式军服很挑人,不是随便那一个都可以穿的,越帅气的人,就越是锦上添花,而个子不高、气质不佳的,被大盖帽一压就显得猥琐不堪。看来,以后我们七十四军在招兵的时候,还得注意一下身高呢!” 卢醒心想,长官是不是要当军长了,连这个问题都考虑到了? 车出机场,路就宽敞了,迎着巍峨的雪峰山,向洞口方向疾驶而去。抵达安江后,张灵甫先去第四方面军总司令部,向总座王耀武报到。军情紧急,王耀武正好要去位于江口的五十一师,一是督战,二是安抚,两人稍作寒暄,即一同上车。 路上,王耀武向张灵甫简要介绍了当前敌我态势:4月中旬,日军集中5个师团、3个旅团约10万人以上的总兵力,分3路并进,中路主攻隆回、洞口,左路进攻武冈、绥宁,右路进攻新化、溆浦,其意图一是左右包抄我第四方面军,二是穿越湘黔公路,攻占芷江。总部决心依托雪峰山天险与敌死战,七十四军和一百军各配属一个炮兵团,分别于洞口以南的武冈、绥宁和洞口以北的龙谭、溆浦一线正面阻击,在我南北两翼的靖县和新化,分别配置七十三军、胡琏十八军和汤司令的第二十六军、九十四军,一旦日军进至雪峰山腹地,即以十八军和汤集团分别杀出两翼,南北对进,实现合围;为加强我方面军作战力量,新六军也即将从缅甸空运芷江。目前,湘西会战已全面展开,参谋总长、陆军总司令何应钦也亲临芷江,统一指挥我参战各部。 早在移防武冈之时,张灵甫便把湘西的山山水水默记于胸。听到这里,他说:“房梁之所以要做成三角形状,乃因三角形最稳定,垮任何一边,屋顶必塌。如将武冈、新化、芷江之间连成线,像不像一个等腰三角形?芷江便是屋脊,武冈、新化便是两个边,只要我们在这两个边顶得住,湘西会战必胜矣。” 不看地图,便勾划出本次会战的三处要点,连“等腰三角形”这种从未听过的新名词都出来了,王耀武暗自称奇,记得何老总在作战会议上,也的确强调过武冈、新化作为全局支撑点的重要性。他扭过头来,手在张灵甫的背上拍了几下说:“将别三日,也当刮目相看嘛!” 张灵甫扬起眉峰一笑,没有做声,以最后一滴血,守最后一寸土,他的心早就飞到了雪峰山的那一边。 雪峰山,湘西最高山,海拔两千米。民谣云:“雪峰山,山连山,九曲十八弯,弯弯都是鬼门关”。这道天堑,越向西山势越高,成为芷江的坚强屏障,而**五大主力就有三个云集在此,七十四军、十八军、新六军个个全副美式装备,居高临下,构织层层火网,且制空权更在我们手里,美军联络官携带电台已配备到师一级,可随时呼叫空中支持,指示目标,纠正偏差,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看他日军还怎么蹦达! 车过庙门后,进入雪峰山腹地,只见路随山转,车轮旁便是深不见底的沟壑。过铁山河时,桥窄水急,仅容一辆卡车通过,路北叫铁山,路南叫铁山庄,两侧绝壁万仞,峡谷幽深,古木参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入之势,使人凛然而生凉气…… 有此险山,有制空权,有英勇善战的官兵,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美国武器,有源源不断的后勤保障和弹药补给,管叫它小鬼子有来无回。多少官兵对此战抱定了打胜的信心和决心。(未完待续。。) 224空中优势 224空中优势 杀绝鬼子!杀绝鬼子!——74军官兵 1945年4月26日,夔田园四郎所属部队向据守洞口到龙潭司一线的74军阵地发起了进攻。这一带水深谷险,道路狭窄,汽车牵引的重炮不能运行,日军只能携带轻武器进攻。 74军第51、57师早已占领了从山麓到山顶的险峻地形,构成层层阵地,一挺挺美式机枪指向了山外。 日军从山麓的平川往高处仰攻,子弹一梭梭地击在了山岩上,蹦出和着岩灰的火花。山下都是水田,可利用做掩护的地形很少,日军便潜伏在山脚的公路东侧。两日仰攻,虽然没有一丝进展,夔田仍然下令:继续攻击!企图围困山上的**。 这两天,芷江难得这么晴朗。前几天,春雨连绵不绝,使得美国空军驻华司令官陈纳德的活跃性受到了限制。 因为天气的缘故,中美战机的出动架次也很少,这在日军将领看来,是后发制人的策略。 按陈纳德的风格来看,确实主要是因为天气,当然,他对何应钦提出来的“先抑后扬的空中协调方针”也不好直接拒绝。于是,只好先派一些性能较好的中程b-25轰炸机,炸毁日军的补给线,间或派p-40战斗机飞临战区上空进行侦查飞行。因此,陈纳德白天除在指挥部呆一段时间外,大部分时间与他的德国猎犬“乔”形影不离,只是晚间的时间会去七里桥的空军俱乐部跳舞。 同盟国战局进展顺利。最近一段时间又和小自己25岁的女记者陈香梅处于热恋中。陈纳德觉得全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乔,该出动过过瘾了。”陈纳德对爱犬道,昨天晚上他已经收到了气象站的天气预报,一大早他打算带着爱犬出去狩猎。 正当纳德带着爱犬要出门的时候,何应钦带着随从翻译和警卫员登门了。 “早晨好,陈纳德将军!”何应钦笑容满面地打招呼。 “早晨好,何司令有什么事吗?”陈纳德对于比较**的何应钦好感不多,话语生硬。 何应钦笑而不答。示意副官从小车内取出一杆有着细长铁管、尾部装有弩机,外形像18世纪来复枪一样的东西。 “鸟铳,也就是猎枪。”何应钦生硬地说出一句英文,把礼物递了过去。 不管对方是送什么礼物,文明修养很好的陈纳德都会很礼貌地表示感谢。 “很感谢,请坐,请坐。”陈纳德一边客气地感谢道,一边接过猎枪,欣赏起来。 何应钦还是面带微笑地向陈纳德讲解“鸟铳”的性能及使用方法:“这种猎枪最适合打飞禽,因为它打出的是一团散弹。故总有命中飞禽的弹丸。” “good!”陈纳德立刻变得神采飞扬,按照何应钦教授的方法。先用牛角漏斗将火药从枪管装入枪膛,再将铁砂颗粒塞入,然后将引信小铁帽扣在弩机座上,扳开机头,瞄准房前柳树上那群嬉闹着的麻雀,扣动了扳机,只听“砰”的一声,一团火光喷出,麻雀们果然纷纷中弹坠地。 猎犬“乔”义不容辞地奔了过去,因为落地的麻雀太多,它一时间变得不知所措——全部叼呢,叼不下,那么叼哪一只好? 陈纳德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好,很好,太妙了!”他赞叹着,把鸟铳挂到了肩上。 何应钦趁着纳德的兴头,递上去一份武阳前线的电报,电报已被译成英语:“我部于武阳、绥宁一线与敌激战数日,请求中美空军迅速助战。王耀武电。” 陈纳德望望天空,天空万里无云,亮得如一匹丝绸。“布谷!”有布谷鸟从头顶飞过,其声音幽清而嘹亮。 “是出猎的好时机!”陈纳德语意双关地嘟哝一句,抓起了桌子上的电话,电话直通芷江飞机场作战室。 “是希尔上校吗?我是陈纳德,今天请派两个编队的野马战机,14架鲨鱼,外加6架黑寡妇,轮番攻击武阳、绥宁一线的日军据点!” 陈纳德望着墙壁上的军用航空地图,发出了命令。 何应钦脸上依然沉稳地微笑着,但是内心却很是欢喜:可以预想,此次出击一定可以战果辉煌! 27日,又是连续的轰炸,黑压压的中美战斗机编队如同滚雷一般地疾飞,大量炸弹、燃烧弹投了下来,简直就是在用炸弹耕地。 日军阵地上,顿时烈火熊熊,浓烟滚滚,这是中美混合第1航空兵团的杰作,浓浓烟雾下,小鬼子死伤一片。 以后数日,这支编队每天以五、六十架次的轮番轰炸,把炸弹扔到了日军阵地上。魂飞魄散的鬼子兵在山下扳着指头数日子,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在狂轰滥炸面前也逐渐褪色。 山麓的丘陵地带,到处可看见成群的地堡,黑黝黝的炮筒,田野中随时也能听到战马的嘶鸣,林间空地上一把把刺刀反射着银白色的光,英勇的74军严阵以待。 公路的东侧,日军工兵像老鼠打洞一般,用工兵锹和铲子不停地挖掘者,努力挖出一道道战壕,好把自己隐蔽起来。 这天拂晓,日军116师团及第20军独立野炮联队又接到夔田的命令:全线总攻!数千发炮弹带着尖利的呼啸,削平了前方所有的小山包,3万日军从沅江河曲地带,从公路东侧开阔的原野,从烧焦的横木后面,从满是枪眼的战壕中,哇哇怪叫着向前扑去。 几日来的压抑终于爆发出来,每一名冲锋陷阵的兽兵几乎都发狂般地高呼着“万岁!”眼中流露出不惜一切代价的神色,既然美国空军已经截断了从支那回日本的海上通道,回不了家了;既然他们的妻子儿女已经葬身于b-29飞机扔下的炸弹之下;既然神圣的皇宫里也大火熊熊,天皇陛下也得躲在暗无天日的防空洞中;既然只有踏平芷江才有求生的希望,那么这些神灵附体的武士还吝惜什么?冲啊,让一切活着的生物全都毁灭掉!冲啊,烧光!杀光!抢光! 可惜现在已经不是抗战的头四年,进攻的日军还未冲去400米,枪林弹雨密集地扫射来,隐蔽在山峦间的成群炮队,顷刻间就编织起了一扇死亡的屏障。 轻、重机枪射出的子弹,犹如夏天的倾盆大雨,互相碰撞着射向日军,简直让人无处躲藏,那些用掷弹筒发射来的炮弹和手榴弹,好比阵阵冰雹,接二连三的爆炸开来。 中美的战鹰也赶来参战,铺天盖地,让小鬼子有来无回。两辆美式坦克冲入日军群中,活活碾压死了大片日军。 最前沿的地方,74军57师的官兵们与日军展开了肉搏,大刀片子、刺刀、树杆、铁铲在空中到处翻飞。武器打飞了的士兵抱住日军的脖子张口就咬,让兽兵那颈动脉喷出的污血来洗刷八年的耻辱。 湘西翠绿的山峦,眨眼间变得一片殷红,从那高耸入云的石壁,传来阵阵充满血腥味的回声:“杀绝鬼子!杀绝鬼子!” 冲在最前面的日军部队,无一人生还。在如此恐怖的死神面前,以勇武著称的鬼子兵也吓破了胆,连夜赶忙向后撤退。他们浑身血污,精神恍惚,顾不得掩埋战死的伙伴,顾不得掩护自己的长官,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活像刚从十八层地狱里跑出来似的狂奔。(未完待续。。) 225中途遇伏 225中途遇伏 他们是鬼子假扮的……邵峻 在湛蓝色的星空下,崎岖陡峭的山壁小道上,火把照耀中,74军58师师属工兵营第一、二连的官兵们带齐各项器械,犹如无声河流般向前缓缓行进着。 一连连长李岭峰和二连连长邵峻各自率着麾下的一百多名官兵,他们接到的任务是从唐家坊赶往武冈城,进行工兵作业,并增强当地的防御力量。 工兵部队不仅仅是保障部队行动区域内的道路通畅,这次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快速设置反坦克障碍! 他俩肩并肩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不时地往四下里张望着,一副如履薄冰的样子。 走过一个山腰弯角处时,蓦然间,李岭峰仿佛听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左手向上高高一扬,短促而有力地喊了一声:“停!” 正如河流般慢慢前行的工兵队伍应声停了下来! 站立在一侧的邵峻心头一震,脸色一变,急忙伸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刺刀柄,双目圆睁,顺着李岭峰的眼神一道看向了前方! 前面,两扇巨门似的峭壁兀然而立,从中间那道窄窄的隘口透视过去,是一片苍茫的夜色,却显得有些阴沉,似乎里边正蹲伏着一头猛兽,随时便会猛扑出来择人而噬。 邵峻沉着脸,向身后的工兵士兵们打了一个手势。 只听“刷”的一响,**士兵齐齐挺起了步枪、卡宾枪,麻利地装好刺刀。面无惧色地朝向隘口。作好了立刻迎战的准备。 一时间。场中静得只听见官兵们粗细不一的呼吸之声! 许久,“呱呱”几声长鸣猛然掠空响起,一群乌鸦在隘口处“扑棱扑棱”扇着翅膀往四下里飞散开去——隘口那里,仍是毫无动静。 李岭峰皱了皱眉,右手凌空一挥,唤来五名身手比较矫健的侦察兵,低声吩咐道:“你们五个上去探一探!一有风吹草动,立刻赶回禀报!” 那五名亲兵齐齐应了一声。执枪持刀,腾身而起,捷如灵猿,从五个不同的方位朝着隘口处攀驰而去。 李岭峰和邵峻双眼紧紧地盯着他们的身影,直到他们全都没入隘口后面那深深的黑暗之中。 又过了三十多分钟,听得数声长啸破空掠来,那五名亲兵沿着隘口处的小道飞奔而回,领头的一人奔到李岭峰和邵峻跟前,高声禀报道:“李连长、邵连长,据我等越过隘口前行四百米查探。并未发现任何日军伏兵!” 他此语一出,邵峻不禁面色一松。放开了紧握在腰间刺刀柄上的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嘻嘻一笑:“嗨!原来是虚惊一场嘛!” 李岭峰却没这么轻松,脸色依然似铁铸一般凝重肃然。他静思片刻,问那领头的侦察兵道:“你等可曾看仔细了?” 那侦察兵神色笃定地点了点头:“下属等看得甚是仔细。” 李岭峰听了,这才向后边招了招手,示意部队继续前行。 “辚辚”之声顿时大作,众官兵押送着地雷、工兵铲、防御照明等器械,又开始向前缓缓行进起来。 “李兄,你实在是太过小心了!”邵峻点燃一根烟,跟着李岭峰并肩往前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对李岭峰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这条道路我们走过三次了,每一次你都是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 “唉!邵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批地雷是何等地紧要!”李岭峰一边放马而行,一边目视前方沉沉叹道,“它们可是我58师的‘杀手锏’啊!蔡师长耐着性子在重庆城里苦苦候了三天三夜才等到军委会后勤部拨了下来……有了它们,就可以让小鬼子的所有铁王八成为缩头乌龟,毫无用处,耍不了一点威风……” 说着,他又深深吸了一口长气,很认真地对邵峻说道:“你我都要小心保护好这批器械啊!千万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李兄说得是!”邵峻点了点头,微一沉吟,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据说,蔡师长到重庆去,后勤部那些兔崽子总有点儿阴阳怪气的,把师座晾了三天三夜都不闻不问,如果不是张副军长又找到陈总长的话……这批器械后勤部不知道还要拖多久才会拨下来……” “唔……这些事儿不管它是真是假就别提了!我们连校官都不是,管高层那么多事干什么,但是有些事情提起来李某心底里也窝了一团邪火!像在重庆的黑市,李某就见到有人公然倒卖美国援助我们的军用物质,真是我们在前方卖命流血,后方的大员们在贪污受贿,个个吃得脑满肠肥。不过,既然邵兄也知道这批器械得来甚是不易,就要打起十分精神,切莫负了师座的重托啊!”(其实李岭峰还没有说他曾经想阻止重庆黑市的交易,结果被十多名大汉打得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苏醒过来,后来他向宪兵队举报,黑市到是停了两天,他一离开,又开市了,家里人因此还受到了黑帮的恐吓、威胁) 李岭峰连连说道,脸上表情却是隐有重忧,“不瞒你说,这一路上李某都一直在手心里为这批器械捏着一大把冷汗哪!” 邵峻一听,不禁大睁双眼,看着李岭峰,愣了片刻,方才“扑哧”一声,笑得有些前仰后合,道:“李兄你真是……你我二人小心是要小心,可千万别胆小啊!” “哪里!哪里!”李岭峰急忙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李某这一路上一直都是有点儿心绪不宁的,总觉着说不定要出什么岔子……”说到这里,他“啪”地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道:“瞧我这乌鸦嘴!”又看着面色有些惊愕的邵峻,淡淡地笑了一笑:“李某自然是希望自己这种感觉是错的,是自己吓自己的……” “别说了!别说了!李兄你再说下去,连邵某都要心头发紧了!”邵峻“铮”的一声抽出鞘中匕首持在手上,满面肃然地望着前方,“邵某知道应该小心了!这时也别乱了阵脚,前边好像再过一两个隘口,就到平原地带了,离武冈城也不远了……” 李岭峰没有搭话,仍是瞻前视后、左顾右盼的,似乎随时都在提防着从哪个角落里钻出倭贼来。 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半个时辰后,前边又是一个隘口。过了这个隘口,就是直通武冈城的平原大道了。 “没事了!没事了!” 邵峻望着三十余丈外的那个隘口,胸膛里一直悬着的心脏这时才放了下来,对李岭峰微微笑着说道,“马上就要到安全地带了,大家都不用再怕了……” 李岭峰皱着眉头沉着脸看着那个隘口,沉吟了片刻,“咦”了一声,问邵峻道:“邵兄,李某记得平日里经过这道隘口时似乎都一直有人把守啊!今天夜里怎么没了这些士兵的踪影?!” “是啊!”邵峻听了,亦是立刻反应过来,“这里平时都守着好几十个士兵呢,怪了,今夜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他二人正惊疑之际,忽听得“滴滴答答”一阵号响,隘口处猝然炬火通明,照得四下里亮如白昼。他俩凝神看去,却见是数十名**“从天而降”,从隘口两侧的峭壁后面纷纷跃出,向着他们这里一边欢呼着,一边招着手。 “嗨!格老子说他们躲到哪里去了呢!”邵峻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两腿一迈,小跑着径直迎了上去,“原来是想跳出来吓我们一下!老子得要上前去教训教训他们——这些没规没矩的家伙!” 他正自说着,陡然觉得自己胸口一痛,不禁低头一看,凭空飞来一颗子弹兀然射穿了他胸前的厚大衣,深深地击中了他的心脏! 在愕然中,邵峻伸手捂住了胸口中箭之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流出——他抬头往前一看,隘口处站着的一名“**”在炬火掩映之下正举枪瞄准着自己! 邵峻顿时一下明白了过来,嘶哑着声音急忙扭过头来向着身后正欲跟上前来的李岭峰用尽全力喊出了最后一句话:“别跟来——他们是鬼子假扮的……”(未完待续。。) 226以攻代守 226以攻代守 再说了,明灿现在的外号叫双凶。——张灵甫 “师座,不好了,两个工兵连在前往武冈城的途中遇到假扮成**的鬼子兵伏击,二百多名兄弟已经光荣了,只余下不足一百名的弟兄在奋勇抵抗。”一名传令兵急急忙忙地向蔡仁杰报告道。 (张灵甫升任了副军长,就由蔡仁杰升任了五十八师师长。) “什么,可恶,卑鄙的小鬼子,快传我命令,让师部直属警卫营和特务营立刻救援工兵连,另外再从174团抽调一个营,前往支援。” “是!” 鬼子有备而来,工兵连的专长不在野战,而且只有一百不到的弟兄了,他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蔡仁杰很是焦急,既为阵亡的兄弟心疼,也怕那些辛辛苦苦要来的器械就这么白白损失掉。 幸好工兵连与日军激战时,附近有57师的一个团经过,师长李琰收到电报后,立刻命令该团参与救援友邻部队,将近一半的地雷等工兵器械被完好抢救了下来。 (57师师长余程万被老蒋关押后,师长一职由57师少将步兵指挥官李琰接任) 蔡仁杰为人宽容敦厚,很少责怪弟兄们,可今天他真火了。天刚亮,工兵营两个连在从唐家坊去增援武冈城的路上遭伏击,直到友邻部队闻讯赶来,才将这股伪装成**的鬼子击退。到中午,陈公勇手下的一帮弟兄,偷地里的豌豆。煮牛肉罐头吃。被老乡告到师部来。陈公勇的特训大队又称为特务营。所以那老乡告状道:“偷豌豆就是特别训练、煮牛肉就是特殊任务吧?” 老乡前脚走,明灿后脚到,风风火火来告急,说日军今天出动两千余众、坦克数辆猛攻武冈城,他的172团主力正在安心观、五里牌一线阻击敌人,无兵可调,望师部火速增援。蔡仁杰没有把援军途中遇袭的事情告诉他,怕影响士气。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全线都在与敌接战,尚无富裕兵力,本人即刻向军座为你讨援行不行?” 明灿心想那要等多久啊,还想磨叽几句,“这这这”吭哧半天。蔡仁杰开始烦躁起来,扔下大盖帽,先回过头,要参谋去隔壁房间,请美军联络官司利普上尉通知空军以火力增援武冈后,才对明灿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明灿气鼓鼓地回答道,不来援军算了。我丢卒保车,那两座宝塔非炸不可。 明灿的172团一营守武冈城。 武冈城始建于宋代,南明桂王也曾建都于此,以青石垒筑的城墙,周长1870丈,高2丈、宽8尺,素有“武冈城墙盖天下”之誉。 战前,民众献出糯米,熬成稀粥掺和三合土又进行过加固。如此城池,配以七十四军换装后的强大火力,布防一个营足够,唯一隐患便是东门外那两座相距500米的古塔,若被日军抢占,架起机枪,形成居高临下的交叉火力,全城就完了。作战会议上,172团提出炸塔的要求,以杜绝后患,蔡仁杰当即给否了,并以自己在望亭打阻击为例,说抗战第一年那么凶狠,拐子都没有炸似玉带桥,现在**日益强大,就更要保护老祖宗的遗产。 蔡仁杰知道那两座塔,特别是那座花塔,高30余米,不仅微微倾斜,而且7层塔身上皆有壁画,飞鸟走兽、楼台亭阁、草木花卉、菩萨天仙无不精采绝伦,远远望去浑似缠上色彩斑烂的七条彩练。传说在很久以前,有一对兄妹俩,比赛建塔,看谁又快又好。哥哥性粗,建得四平八稳,无啥特色,妹妹心细,雕梁画栋,绚丽多姿。哥哥不由得心生妒忌,对着花塔恨恨踹了一脚,花塔便从此倾斜,殊料这一脚,反而使花塔平添倚斜之美,更显得婀娜多姿。第二天,罗斯少将专程从洞口的军部亲临武冈城,一见花塔,便兴奋得张开双臂,恨不得要上前热烈拥抱似的连呼:“欧也欧也!中国的比萨斜塔”惊喜之余,在地图上标明双塔位置,说回去后要提醒空军不得误炸。 对于蔡仁杰提出在四周埋地雷、挖外壕、各派半个班守塔一周的部署,当时,明灿并无异议,现在这家伙讨不到援军就拿炸塔要挟长官。蔡仁杰今天本来就不爽,一听他这句话火冒三丈,桌子一拍:“放肆!团长当到头了是不是?有空军支援还嫌不够是不是?你跟老子走,看老子教你么样打仗!” 说着,抓起配枪就要冲出指挥部,在场的一班随从慌忙拦驾,蔡仁杰把众人一扒,又骂一句:“你姆妈个胯子!滚开、都滚开!” “滚什么滚?拿坛子来滚!”外面传来卢醒一声打趣的话,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老长官张灵甫不声不响地出现在门口,卢醒等人跟在他身后,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张将军回来啦!”纷纷向两边分开,形成夹道欢迎的热烈氛围。蔡仁杰跑步上前,举手敬礼道:“老伙计你可回来了!”张灵甫把蔡仁杰那支敬礼的左手扳下来一连摇了好几下,将总座赞扬他的那句话,送给了蔡仁杰,说:“脾气这大?将别三日,也当刮目相看嘛!” 寒暄一番后,张灵甫脸色严肃下来,说:“回来经过安江,见到总座,总座对刚刚结束的梅口阻击战给予高度肯定,称本师为阻止日军沿巫水进犯洪江、稳定全线战局产生重大作用。总座赞许有加,吾人内心倍觉惭愧,此战功勋当属第二十六军四十四师,本师仅以174团于关峡、珠玉山参战,配角而已。君子不掠他人之美,我等应真正打一个大胜仗,以扬我军威!”说到最后,手杖往地上重重一击。 蔡仁杰也转入正题,指着墙上地图道:“日军第三十四师团于前一阶段受阻梅口后,乃北窜武阳、唐家坊,图谋经水口,穿越雪峰山,现正与我分别激战于唐家坊、茶山一线。日军第五十八旅团则强攻武冈,172团一营守城六天,频频告急,下一步如何行动,望副军长训示。” 一道标注为敌217联队的蓝色箭头直扑茶山,其左右两翼,并无敌情,显然便于我军合围,但五十八师防御正面广,分兵把守尚且力不从心,遑论围歼日军?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如果主动收缩战线,放弃前沿阵地,以少数兵力控制隘口要点,将主力转用于茶山,打他一个歼灭战,则势必首开湘西会战之胜利先声吧? “训示不敢当,老蔡过谦了。也罢,总座坐镇五十一师,施军长督战五十七师,本人且在此越殂代庖一次。”张灵甫遂下决心,调整部署,着蔡仁杰、卢醒率参谋、作战、后勤、通讯等处室和美军联络官一起组成前线指挥部,于今晚赶到茶山就近部署,令173团连夜加强阵地工事,明日拂晓展开攻击;174团于173团左翼提供掩护,阻敌增援;从172团抽调一个营于173团右翼集结,担任预备队,各一线部队携带布板,向空军随时指示方位和作战方向。 至于武冈方向,则由张灵甫本人向二十六军求援,二十六军出身西北军,讲义气,好说话,其四十四师就在距武冈不远的梅口。再说明灿那德性谁不清楚?喜欢叫,会叫的孩子有奶吃嘛。他172团一营为全军试点,最先换装,战斗力最强,再守几天都没问题。 “再说了,明灿现在的外号叫双凶,一是说他打仗凶、狠、不要命,二是说他叫唤最凶,一开打,就嚷着要空中支援、要炮火支援、要步兵支援。”张灵甫道。说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227反击获胜 227反击获胜 工兵准备引爆地雷!敢死队准备好汽油弹爆破!——蔡仁杰 1945年5月3日,进攻了一个星期的日军,始终未能突破74军的防线,雪峰山西麓的芷江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日军116师团伤亡累累,担任主攻任务的泷寺联队伤亡尤重,将校损失过半,士兵损失更大,有些中队连20人都没有了。 同时,友邻的关根旅团和重广联队的形势也极为不妙。 早在4月20日,坂西就命令关根旅团:沿屋塘至水口,至两路口再到洞口地区向洪江突进,与116师团相策应,切断敌主力退路,同时攻其侧背。 4月27日,关根旅团向74军58师蔡仁杰亲自驻守的武冈城发起了进攻。 此时的武冈城,已经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城墙高12到14米,厚10到12米;城内设三层火力,明堡、暗堡密布,墙头上每隔10米一子堡,30米一母堡,70米至100米一炮台;另有护城河,水深5至15米不等。 日军向武冈城攻来,守军一丝动静都没有,眼看日军已经在城脚下了,师长蔡仁杰还是一句“注意隐蔽。” 东面一队日军把绳梯挂上了城墙,四面八方的日军向着绳梯聚拢而来。 “杀光支那猪!”日军得意地叫着,那丝快意,小鬼子们死而无憾了。 城上58师的官兵们急得直跺脚。但仁杰还是一再重申:“听候命令,违者军纪处分!” 日军已经攀爬过半了。 “射击!” 58师官兵们聚集的怒气化成了一颗颗子弹向日军的身体射去。 攻城的日军顿时乱作一团,你拥我挤,企图寻找一丝庇护。一点空隙谋求生路,护城河的水由青变绿,变红,变褐,变黑,一具尸体僵硬地倒下去,另外一具又叠了上去。 “报告师座,日军12辆坦克向我阵地驶来!” “工兵准备引爆地雷!敢死队准备好汽油弹爆破!” “是!” “太好了!炸啊!”蔡仁杰激动地差点扔掉望远镜,两个工兵连士兵用生命捍卫的美国造地雷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数声轰鸣,工兵引爆了地雷。走在最前面的四辆坦克顿时动弹不得。有一辆还被炸翻了天。 敢死队潜伏在距离城墙200米的城垣工事里。一排汽油弹投过去,六辆坦克也陷入到了火海里。城内的守军也冲了出来,余下的两辆日军坦克掉头就跑。后面的步兵也只恨少生了两条腿。 沿资水西进的重广联队,24日侵入罗山,25日占领光山,连得数地,于29日冒失出击,在洋溪附近遭到第73军的伏击,死伤严重,不敢前进,只得退守益阳。 守住了武冈,次日拂晓。173团一营展开首攻,先以火力搜索敌军阵地位置,再以迫击炮、重机枪掩护进攻,当我火力间断时,敌猛烈还击,幸我兵力分散,跃进遮蔽,仅数人负伤。第二营随即投入主攻,敌仍负隅顽抗。师前指当即呼叫空军助战,8时许,3架p40战机飞抵上空,投弹后,又在布板信号前200米处扫射。战至中午,173团推进1公里,完全占领敌前沿,与此同时,千余日军由花园方向增援茶山,遭174团坚决阻击。 为速战速决,蔡仁杰于午后两点下达黄昏前拿下茶山制高点的总攻令。一声令下,全师数十门榴弹炮、迫击炮、战防炮集火射击,尽情倾泻弹雨。制空权牢牢在我方,后勤保障畅通无阻,炮弹有多少打多少,打多少补充多少。十几架次战机也轮番上阵,穿梭攻击,炮弹、炸弹、燃烧弹从天而降,铺天盖地,把方圆一公里的茶山炸成火山,隔着100多米,强烈的气浪都几乎把我一线官兵掀起来,灼热的高温也逼得人连连后退。 在距茶山700米的前指观察所,卢醒手拿电台话筒,不断地向飞虎队指示目标:“两两妖、两两妖,我是洞洞拐,416高地鞍部,十点钟方向,230米……” 话音未落,一架p51野马式战斗机对准方位俯冲下来,先以6挺大口径机枪试射,弹雨所到之处,成片树木拦腰斩断。 “目标正确!两两妖目标正确!” 这架编号221的野马随即侧身掉头,再次俯冲,两颗装满110加仑凝固汽油的燃烧弹从机翼下脱钩而出,一前一后瞬间落地爆炸,高达千度的烈焰向四周猛烈扩散,“呼”地一下,弹起两朵直径几十米的巨大火球,藏在树林里的日军被烧得焦头乱额,一个个惊恐万状,夺路狂奔。 目睹日军像着火的老鼠四处逃窜,司利普上尉开心得“哈哈”大笑,从卢醒手里抢过话筒,用半生不熟的几句中国话向221叫好:“顶好!顶好!太胖鸟(太棒了)!” 紧接着,弟兄们有的挥舞国旗,有的摇晃钢盔,纷纷从弹坑中、岩石后、战壕里站起来,向天上的飞虎队一起欢呼喝彩:“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221”盘旋回来,先摇晃几下机翼,向地面步兵表示敬意,然后再向漫山遍野争相逃命的日军,投下一排排临空爆炸的伞弹。 阵阵爆炸宛如滚滚春雷,惊天动地,数不清的烟柱腾空而起,直冲云天。如此盛况,连远在十几里山路之外的瓦屋塘都看得分外清楚,官兵们前呼后拥跑出师部,争相爬上村外的高坡,像观看大年三十的烟火那样指指点点、兴奋无比。老伙夫黄勇菜也不炒了,手拿锅铲也跑出来看热闹,边看边跺脚大骂:“丢你妈个小日本!你个衰仔也有今天啊!把老子烫成麻子,老子今天把你打成筛子!”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张灵甫没有出去。他腿不方便,一个人拄着手杖,静静地站伫立在窗前,聆听茶山方向那隆隆的雷声。炮火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着他的脸,激荡着他的心房。抗战八年,多少艰辛?一幕幕刻骨铭心的情景又浮现在他眼前:南京突围时,弟兄们裹伤渡江,那一面插在木排上迎着寒风苦苦飘扬的国旗;血战万家岭,美国朋友慷慨赠送的那两把冲锋枪;长沙大火后,那些悲楚咽哭于废墟之上的难民;在高安、在桂林,那一个不会说话、想把自己从血水中驮起来的虎子,还有那一位美丽而腼腆、为自己默默献血的护士翁馨怡…… 八年了,抗战八年,说不尽多少辛酸?哪曾有过今天这样一泻千里的复仇,这样淋漓尽致的扬眉吐气!这染红苍穹的赤紫之色,是敌寇的鲜血;这春雷一般的炮声,昭告着春天的到来,昭告着中国人民历经无数苦难的抗日战争就要胜利了! 冲锋号响了。 蔡仁杰将明灿手上最后一个营投放战场。明灿昨日吃了师座的熏肉饼子,一肚子气至今未消,虎着脸什么也不说,抓起一把卡宾枪就往上冲,弟兄们全都嗷嗷叫着,踏着滚烫的泥土跟上去。这时候,仿佛是特地要为我军鼓劲似的,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恰好传来。各营连指导员手拿话筒,纷纷跟在队伍后奋力喊话:“弟兄们——!刚才飞机报告!希特勒自杀了!苏联红军攻克柏林了!我们也快要胜——利——了啊!!” 战场上顿时一片沸腾,欢呼声与冲杀声响彻山野。 在弟兄们奋勇疾冲的头顶上,又一队满挂炸弹的b-25雄鹰展开双翅,一架接一架地呼啸而过,那轰鸣的呼啸声犹如战鼓一样催人奋进…… 下午5点,战斗结束,我五十八师两个团在空军和193师的助战下横扫茶山,仅数得出来的尸体就有大队长以下700具,若加上打阻击的战果,毙敌当在千人以上,缴获武器、弹药、辎重无数,俘少佐以下40余人,而我方伤亡仅360余人。 漂亮地打出了湘西会战的第一个攻坚战,为整个会战的胜利开了个头彩。张灵甫心道:以往会战因为我方没有制空权,武器落后敌人的原因总不能全歼敌人,这次总可以痛痛快快地把进攻的小鬼子全部灭了。 - ps: 史载:最先冲上茶山主峰的,是172团3营8连连长、英语流利的印度尼西亚华侨梁波。他一手持枪,一手执国旗,反复与残敌冲杀,被b-25上的美军飞行员看见。盟军战友深为感佩,即向总部报告,盛赞步兵弟兄忠勇无比。战后,军部来电询问,五十八师以实据报,美联社记者发文到各家报纸,一时传誉世界。 228计划撤退 228计划撤退 目前我方战局稳定,将士奋勇,战果可嘉,胜利有望。——何应钦 日军第20军团军部里,司令官坂西一良垂头丧气地坐在藤竹椅子上,面对着门,看着门外那绿汪汪的一片茶园。 连日来,一封封求援的急电,一条条溃退的消息,将他最初的锐气、狂妄和梦想逐渐地消磨掉,使他消沉到了极点。 参谋在一边叙述着:“关根等两个联队死伤累累,皇军苦战十天毫无进展……” 沉重的战况压抑得坂西连发怒的力量都没有了,他喝了一大口水,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理智一些。 “目前武冈、龙潭一线皇军处境危险,司令官阁下,是不是向周围的友邻部队请求援助?” 求援?坂西直瞪瞪地看着屋外,面不改色,心里却是一阵羞愧。想当初,他在第6方面军司令部里信誓旦旦,园部大将那份满意的笑脸使他终生难忘,可如今呢? 参谋长看着久久没有话语的坂西,他明白这位司令官有着出类拔萃的傲气和倔强,一时很难放下体面的架子。 “天皇陛下近日指示,不惜一切力量摧毁支那空军,东京大本营也会竭尽所能支援。”参谋长小心翼翼地说道。 坂西很清楚参谋长的婉转规劝的意图,为避免长时间的尴尬,他转回身来,拿出一份酝酿已久的命令:“你说得对!速向武汉司令部发电。请援助二至三个师团配合湘西会战。”参谋长应声匆匆而去,坂西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早在4月30日,最高军委会派遣援助王耀武兵团的第18和94军已经源源不断地开来,分别抵达辰溪和长铺子。廖耀湘的第6军也在日夜空运中。 方面军指挥部召开军事会议。何应钦、王耀武、陆军总参谋长肖毅肃、副总参谋长冷欣、工兵指挥官马崇六、炮兵指挥官彭孟揖、美军作战司令官麦克鲁、参谋长巴物鲁等中外将校济济一堂。共商歼敌大计。 何应钦首先道:“此次湘西雪峰山会战,我军统帅部以及盟军将领和全国上下极为重视,无论再精神上、物质上、部队调遣上,均集全面优势。目前我方战局稳定,将士奋勇,战果可嘉,胜利有望,为近照尽快结束这场会战,希望在座各位提出一些方案,以供讨论。” 何应钦的话音刚落。王耀武接着道:“去年豫湘桂战役我们打败了。但是占领了我们大片国土的日军在豫桂铁路上没有通过一次车。主要是因为我军控制了豫、湘、川、黔、桂等重要门户,日军企图拔出我军的据点,在战略上是犯了冒进。在战术上是犯了攻坚的错误,尽管日军投入了大量兵力,依然是死路一条,进退失据,必败无疑。”王耀武说完,优雅地弹了弹手上香烟的烟灰。 邱维达接着说:“我刚从前线回来,当前日军在湘黔公路方面突入较深,已经陷入崇山峻岭的困境,战区南北两翼我们坚守的武冈、新化、安化几个支撑点,仍在我军手内没有放弃。这对后面使用二线兵团进出很有利,因此我初步建议:我们的二线部队不宜到正面战场上去和日军拼消耗,如果和日军正面硬拼,即使能打过去,也不能把日军消灭,只能把其赶跑,具体说,我的方案就是采用左翼迂回包围敌人的战术,兵不在多而贵在神速,我想使用一个加强军的兵力,从辰溪、溆浦插入敌之侧背再向南进击,配合第一线兵团截断湘黔公路后,围歼包围敌人,稳操胜券。” 邱维达的提议让参会人员一下子热烈地讨论起来,他的提议不需要打攻坚战就可以歼灭全部或大部分日军,但溆浦以南,山道崎岖,部队的运动、交通很是困难! 邱维达进一步解释:“部队车辆可集中在江口待命,运输问题的话,我已经在溆浦县准备了健壮的民夫三千人,以人力、畜力代替车辆运送补给品,可弥补交通上的不便。” 这时,冷欣、廖耀湘等人也提出了一套方案:采用中央突破,将日军压缩于资水以西地区歼灭。 廖耀湘说:“我不同意邱参谋长的方案,将美式装备部队投放到深山小道上去,等于消耗自己的优势,美式装备部队离开了公路,几乎不能作战!” “你说的也对,但是你想利用公路,敌人也在利用公路,双方主力都围绕着公路进行战斗,力量对消,形成顶牛阵势,你纵然能将敌人顶下去,也难以歼灭他们。”邱维达辩论道。 发言的人很多,众说纷坛。何应钦左顾右盼,看着麦克鲁的表情,难下决断。 会议进行到了深夜,麦克鲁最终认为还是邱维达的方案比较周全,于是何应钦采用左翼迂回包围的战术,下令:胡琏的第18军向南挺进,截断湘黔公路,与第73,74,100军取得联系,协调围歼江口、石下江、洞口一线日军;牟庭芳第94军的第2、121师从长铺子向东北攻击据守瓦屋塘的关根旅团,并与坚守武冈城的第74军的第58师配合歼灭当面之敌,并向北集结,配合围歼日军主力。如此一番部署使三角防守变成环形压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 武汉日军第6方面军总部,圆部直三郎和幕僚们分析着坂西一良的求援急电。 日本驻中国派遣军总参谋长小林也参加了会议。 “根据一周来的敌情侦察,敌王耀武兵团纠缠坂西军团于雪峰山麓,为等援军到达,内外夹击,歼灭坂西军团。”圆部一面解说,一面看着小林,希望从这位参谋长的眼睛里了解总部的意图。 圆部继续道:“坂西要求增援,但是其部伤亡惨重,只能勉强自保,攻势颓丧,非两三个师团就能帮助完成此次会战目标,况且敌人不断调遣美式装备援军,芷江空军又掌握了制空权,所以我认为是否再继续进攻芷江,值得商榷,皇军在华兵力已经不多,不能再做重大牺牲!” 小林一直保持沉默,圆部大为失望。 5月7日,小林正是坂西军团目前的困难处境后,飞回南京向派遣军总司令冈村宁次报告。 5月9日,经过两天多的权衡、研究和分析后,冈村下达第6方面军停止芷江作战的命令。 圆部遂命令驻守全州的第11军向新宁附近集结,掩护关根旅团撤退;驻湘潭的渡边第47师团向重庆以东集结,渡过资水收容重广支队;再向大桥推进,掩护116师团右侧翼的安全;小山的独立第86旅团固守宝庆。 可惜这一切,都为时已晚...... 229南线反攻 229南线反攻 他妈的小鬼子,这么不怕死,怎么一提砍头就怂了?!——葛二蛋 小鬼子的如意算盘打得挺不错,可**的将士们也不傻。还没有等到坂西按圆部的命令调整完毕,参战的**已经于5月1日展开了反攻。 在湘黔边的牟庭芳第94军的第2、121师击溃了瓦屋塘的关根旅团独立步兵115大队后,进占武阳。 3日,关根集结主力前来武阳救援被围困在郊区的115大队,双方在武阳激战。 是日,武阳阳光灿烂,中美航空队的b-29轰炸机如鱼得水,陆空紧密配合,火力凶猛,打得关根旅团的主力招架不住,向东南方向的罗家铺溃逃。 同一时间,武冈城内蔡仁杰的58师也出击,击败了前来攻城的日军。 关根在黄土塘附近收集残兵败将后,连夜越过北面雪峰山及南面麻子山中间的深谷险丘,向花园市以北败退。 5月8日,在花园市停宿一夜的日军闻讯第94军追击而来,顿时乱作一团。连日逃命奔忙,日军早已疲惫不堪,战斗力消失殆尽。 此时,关根为了避免被一锅端掉,决定所部兵分四路突围。命令下达后,许多倭贼官兵都绝望了,越分散,火力越弱,生存的几率也越小,也许四路中会有一路成功突围,但是其余三路必然全军覆没。有的贼兵捶胸顿足,有的嚎啕大哭,甚至有的趁别人不注意时。面向东方。叩拜之后。猛然抽出刺刀,“噗嗤”一声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关根的一部突围后,撤退到了桃花坪。其217联队主力在抢渡资水前夜被94军包围,第2师切断了217联队的退路,从而使关根旅团支离破碎,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境地。该旅团要突破武冈城,向北挺进,配合116师团的作战任务成为了永远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此时。从桂黔边出击的蒋修仁师也渡过了巫水,夺取了新宁城,日军残留在武冈周围的散兵游勇此时面临南北夹击,更是不堪一击。 5月7日,蔡仁杰的58师和蒋修仁的两个师相向挺进,日军死伤过半,数百日军纷纷举械投降。武冈地区的守军力量一汇合,南部阵线便固若金汤,**遂向北进发,将日军向江口一带压缩而去。 再说茶山之战。作为会战以来第一场歼灭战,但没有被何总长称为“开湘西会战胜利之先声”。这位湘西前线最高指挥官。将“胜利之先声”这一桂冠戴到汤司令指挥的“武阳大捷“头上,汤司令正巴不得雪洗去年的河南之耻,对此桂冠自是欣然接受,其实他清楚得很,这何敬之实际上是在捧他自己的爱将牟廷芳。九十四军作为贵州地方军也能得到美援,不就仗着军长牟廷芳是何老总的同乡和学生,嫡系嘛。 武阳,位于武冈以西、茶山以南,为第四方面军和汤恩伯第三方面军结合部,五十八师174团一个连在此坚守4天后,全员阵亡,九十四军遂于5月1日展开反攻,经10天激战,歼敌五十八旅团关根支队1500余名,伤无数,何应钦对此激动不已,盛赞曰:“武阳之捷开湘西会战胜利之先声”。 战报发下来,茶山歼灭战榜上无名。 卢醒苦笑道:“朝里有人不光好做官,嘉勉也比别个容易啊!”蔡仁杰看着战报,想了想,说:“要怪,怪我们自己,歼敌人数比九十四军少嘛。” 卢醒不服气,又说:“战果要看么样算,我们一天歼敌一千,他们五天歼敌一千五,谁的效率高?” 张灵甫坐在一边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肉夹馍,没做声,把小腿十分舒适地翘到弹药箱上,都是自己人,可以随便些。肉夹馍是铁蛋做的,用刺刀撬开一听罐头,挑出牛肉,蘸上辣酱,然后把馍剖开夹进去。 蔡仁杰和卢醒都没吃,他们吃不惯,要等到正式开饭的时候吃炒菜,只有张灵甫百吃不厌。卢醒心里郁闷,手里就不知不觉地摸出香烟,蔡仁杰连忙向他摆摆手。老伙计如此善解人意,也让张灵甫心里一阵感动,他抬起头来,对他俩报以歉意的一笑,想说什么,蔡仁杰反而打趣一句道:“饭后一根烟,快活得像神仙,你呀,当不了神仙的。” 张灵甫心甘情愿地承认道:“我是凡人,很烦人。” 一语双关。蔡仁杰哈哈一笑,听出这句话的歉意来,很满足。 而卢醒见烟瘾也过不了,发起牢骚来:“肉夹馍、馍夹肉,有个么吃头,人家九十四军都吃大餐啦!”张灵甫听出这家伙在借题发挥,横了他一眼:“唠叨个没完!老蔡说得对,论歼敌人数,我们确实无话可说,何必眼红人家领功受奖?荣誉是打出来的,有本事战场争锋,让人家眼红我们!” 饭没吃完,机会就来了。 这时候,师部已经转移到花园。5天前,即5月8日拂晓,在经过前一阶段层层阻击、予敌以极大消耗后,**20万健儿跃出雪峰山,转入全线大反攻,一时间气贯长虹。 我五十八师猛攻位于洞口西南8公里的桥当头,仅激战1天,敌五十八旅团便撒腿就跑,不仅丢下第115大队不管,还将固守桥当头、与一一六师团一起筑构南雪峰山系东麓防守支撑点的作战部署丢在脑后。 至此,日军从北到南溃不成军,数万人马一片混乱,各自逃生,而胡琏十八军挥戈南下,汤集团军一路攻击北上,两军胜利会师于隆回桃花坪,将侵略者牢牢锁进雪峰山下。 老伙夫喊开饭的时候,指挥部里电话铃声、电台呼叫声仍响个不停,后院也响起一阵喧闹与呵斥声。很快,哨兵报告,说有一个俘虏,借吃饭之机又要自杀,被陈营长制服了。张灵甫放下手里的馒头,漱了漱口,对蔡仁杰说我去看看。 走到关押俘虏的后院,陈公勇报告说,这俘虏极其顽劣,受审时,只写了“通通完了”四个汉字,即闭口不言,动不动寻死,从他身上的笔记本中才得知其人名叫冈村,毕业于平治大学,系敌二十军直属特攻队上尉中队长。 张灵甫推开房门一看,只见冈村身穿**制服,浑身脏兮兮的,额头上流着污血,嘴里喘着粗气,被两名弟兄按在椅子上,地上满是饭菜和碎瓷片。张灵甫皱皱眉头,对陈公勇说:“你告诉他,军人要有军人的磊落,交战要有交战的规则,以对方制服作掩护,或混杂于平民之中,行偷袭之事,与鸡鸣狗盗之徒何异?尔等行径,向为世人所不耻。若按国际法,当以间谍罪论处,毋需审判,即可处决。” 陈公勇翻译完这句话以后,冈村目露凶光,叽里呱啦地乱叫一气。陈公勇又翻译道:“这厮只求玉碎速死呢。” 一丝嘲讽的笑,勾上张灵甫的嘴角,说:“那你问问他,斩他首级如何?”别看小鬼子凶,战败不惜自杀,却最怕砍脑袋。陈公勇上前一步将冈村拎起来,抽出军刀,拍着他的脸说:“好头颅啊,剁下来喂狗怎么样?”冈村一听果真吓得魂飞胆散,一股骚热的液体顺着裤脚奔流而下,陈公勇等人避让不及,踩了一脚,赶紧放手闪开,那冈村就一屁股跌到在尿水里。 “他妈的小鬼子,这么不怕死,怎么一提砍头就怂了?!”一名士兵葛二蛋不解地问同伴。 “哼,小鬼子还不是迷信,认为掉了脑袋,灵魂就到不了天照大神那里。”(未完待续。。) 230天降信鸽 230天降信鸽 我44师131团向清溪挺进,与敌步兵四、五百遭遇,激战一天,敌向西北溃退。——罗幸理 王耀武指挥的北线各军的反攻稍迟于南线,反攻前,一是为了便于指挥,二来为了鼓舞士气,王司令把前线指挥部由安江移到了塘湾。 方面军的指挥部设在的院子里有一棵柚子树,高达数丈,长得郁郁葱葱。 耀武一来此处,就爱在柚子树下散步。第一天,他就发现左侧的柚子树梢头还留存着一个陈年老柚,金黄色而明显有些干瘪,也许是院子主人见其独立树梢,不易攀摘,而有意留下的。眼下虽是夏天了,老柚也摇摇欲坠,就是不见跌落。 引得王将军每天都要到树下看一眼,看看老柚是否掉了下来。同时,他在心里暗暗占卜:若老柚不跌落,则江口也不会陷落,若是老柚下落,则江口也难保了。 江口的战事正紧,北线反攻已如箭在弦上,每当这种时候,王耀武处事也格外谨慎小心,方方面面的战况都仔细分析过后,再作处理,故也能对症下药,取得很好的效果。 就在昨日,青岩一线吃紧,恰逢74军一部路过塘湾,他当即令其增援青岩,给敌人以出其不意的夹攻,保住了青岩主阵地。 今天一大早,对空联络电台联络一度中断,很使耀武紧张了一阵子。日军一看中美空军不来轰炸,便集中力量攻击青坪,其时大雾弥漫。守军看不清攻击的日军。眼看阵地危急。太阳却突然从云雾中射出了万丈光芒,几架p-40战机也飞临战场,朝着日军俯射、攻击,又一次解了守军之围。 然而对于第4方面军的左侧翼的安全和右侧翼的保障,王耀武总感到放心不下。 坐镇前方指挥的27集团军司令李玉堂是黄埔一期的“老大哥”,在李当团长的时候,王只是李手下的一名营长,现在王耀武官至方面军司令。且又是负责湘西会战的总指挥,李玉堂麾下配属的第3方面军一部,能否全力相助,保障其侧翼之安全? 想到这,王耀武拿起电话,找到了安江指挥部的方面军副参谋长罗幸理,简洁、短促地道:“我是佐民,右侧翼方面的情况如何?” “养、梗、丁店界之敌时有小部队向我41师阵地攻击,均被击退,昨日。我44师131团向清溪挺进,与敌步兵四、五百遭遇。激战一天,敌向西北溃退。” 罗副参谋长也是耀武的老搭档了,耀武当任第4方面军司令后,向蒋提出由罗当任副参谋长,老蒋予以照准。 希望整个江口战役能将整个战局扭转过来,以此为契机,全歼日军。 王耀武宽慰地抬头望望院子中那棵老柚子树,那个柚子仍然在枝头上,没有落下来,他感到这是一个好兆头。 另外一边,张灵甫凛然正气道:“冈村你听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尔等如此惧怕身首分离,可曾推己及人?为何无恻隐之心,穷尽斩首、活埋、挖心、肢解、火烧等种种酷刑杀我同胞、戳我军民?人人生而平等,生命一样珍贵,不分国别,不分肤色。我国民革命军乃仁义之师,仁者爱人,断不以怨报怨。请你记住: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是为大同。观今日之天下,你们败局已定,战后中日两国皆百废待举,望你珍惜生命,安心等待遣返,有人而后有家,有家而后有国,将才智发挥于民生之中,使民族重振于废墟之上,方为正道。” 陈公勇翻译完这一段话,冈村羞愧难当,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多年以后,很多事情、很多记忆都随着时间的流水逐渐远去,唯独今天这场谈话让他永志不忘:要珍惜生命,要像爱护自己的长辈、孩子那样去爱护别人的长辈、孩子,这世界才会有和平啊。 “给他换条裤子。”张灵甫边说边走出来。 “是。”陈公勇应了一声,锁上房门后,下意识地看了看晒在院子里的衣服,这一看不打紧,一看眼光就扫到院外的银杏树上,嘴里便低沉地喊了一声:“有情况!” “什么?”张灵甫回过头来。 “看,外面的树上,有只鸽子!”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院外的树枝上果然歇着一只鸽子,张灵甫也顿生狐疑,是啊,这深山老林的,哪来鸽子?陈公勇手搭凉棚,眯起眼睛,又仔细观察道:“是信鸽,腿上有纸条,绝对是鬼子放飞的。”高敬、常宁不在身边,陈公勇急了,一时没想起来自己的老长官也是神枪手,忙扭头问旁边的士兵:“你们哪个枪法准?” 这时候张灵甫已经把手杖换成左手,右手拔出左轮。恰好此时,那信鸽像发现什么似的,扑闪着翅膀掉头就飞。“哎呀!飞了飞了!”弟兄们急得直叫。张灵甫微微一笑,那笑,是绝对自信的笑。二、三十米内,打苍蝇难,打鸟小菜一碟。他抬手就是一枪,“砰”的一声,那信鸽便翻了个跟头,耷拉着翅膀一头栽下来,只剩下几根羽毛在空中飘荡。 弟兄们一阵欢呼,打开后门,把信鸽捡回来。陈公勇取下信鸽腿上的小纸条,展开一看,顿时激动得几乎不能自持,连连叫出声来:“螃蟹夹!螃蟹夹!” 这张小纸条上,写有一行日语,翻译成中文就是:“师团本部今晚宿营螃蟹夹,岚”。岚,就是日军一一六师团的代号。天赐良机,怎不叫人激动万分!张灵甫、蔡仁杰、卢醒等人趴在地图上,迅速锁定螃蟹夹的位置:孙家垄与秀峰之间的平溪北岸。 “好哇,机会来了!”蔡仁杰一拳砸在地图上。常德会战中,就是这个一一六师团主攻常德,倘若能生擒其师团长岩永旺那老贼,雪洗常德之耻,那该有多好啊! 卢醒指着地图说:“我五十八师位于螃蟹夹西南的花园、高沙一线,距螃蟹夹30公里,敌兵力猬集,且路途也远,不便于大军进击,可否请空军炸平螃蟹夹?” “不行,老子非生擒岩永旺不可。”蔡仁杰摇头反对。“而且,从地图上看,这里地处山沟,隐蔽性强,再说黑灯瞎火的,空袭效果也必定不佳。” “可哪里现在目前不是我们的防区和攻击目标区啊,好像是属于100军负责的,我们越俎代庖行不行?”(未完待续。。) 231目标敌酋 231目标敌酋 师长想当马谡第二,不过兵无常势,有时也可以兵出险招。——马增基 第四方面军司令官王耀武上将亲临塘湾指挥作战的消息传到江口一线的时候,74军第57师师长李琰正在去江口的路上,他要实地查看地形,做出相应部署。 江口是龙潭、洞口各处分进会合,进出芷江的重要道路的交叉点,地势险要,东西两侧都是崇山峻岭。 这天,李琰和参谋长马增基翻过了一个山头,就发现日军的一架侦察机,沿瓦屋塘、杨柳溪方向,在江口一带低空盘旋。 “看来,日军又会有大动作!”李琰看了看敌机,摘下军帽,往自己头上扇风,爬了半天的山路,他早已汗流浃背。 “是呀,江口一过,便无险可守,日军必定是垂死挣扎。”马增基也敞开了衣领,擦拭流淌出来的汗珠。 一行人到了一个山坡上,李琰又举起了望远镜观察,江对面有一座小石塔的山头,这时,马参谋长已经摊开了地图,趴在地上查找标高。 “老马,你说指挥所是放在江口镇上,把部队摆在江对面一线,还是摆在外围两侧丘陵上?” 李琰征询意见道。 马增基知道师长心里已有了主意,只是没有说出来,便吊他的胃口道:“我还真想背水一战,打出一个奇迹来。” “如果我们火力不强,背水一战也未尝不可,如今武器又好。弹药充足。根本犯不着和敌人拼命。” “师长想当马谡第二。不过兵无常势,有时也可以兵出险招。” 说着,几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参谋赶紧指了指天上的日军飞机,几人赶紧闭紧了嘴巴,对着地图和实地,当场进行了布置。 张灵甫把手杖重重地插到了泥土里,下决心道:“组织敢死队。速找向导,从偏僻小路潜入螃蟹夹,预伏于村前,待鬼子进村,即杀他个措手不及,至于岩永旺那厮,能生擒则生擒,能击毙则击毙。” “我看行!”卢醒首先表示同意。他分析道:“即使敌师团本部加上直属队,人数也不会很多,一是该师团号称甲种师团。但人员编制只相当于过去的乙种师团,即司令部定员由三百余人减为百人以下。二是据战报,该师团直属队在向我暂编第六师进攻时,伤亡惨重,仅剩突击兵二十余名,我以敢死队隐蔽行动打伏击,胜算应该很大。” “不过……”蔡仁杰迟疑了一下,说:“按方面军总部划分的作战区域,平溪以北,属于一百军,本师行动要不要通报总座或者李军长那边?” “嗯,这个、这个……”张灵甫有些为难了。他不是不想通报总部,而是担心李天霞。此人心眼小、醋劲大,宁肯占着茅厕不拉屎,也容不得别人抢他风头。能够发现敌酋行踪、设置伏击地点,这是任何一个军人都不愿放过的,而此次行动在他的地盘里,事先告诉他吧,怕他刁难;背着他吧,日后他若知道了,也会翻醋坛子。 “依我看,还是麻子裹豆子,装马虎混过去算了,何必多此一举?再说,就算失败了,谁也不知道,成功了,上峰也不会指责我们。”卢醒有些不以为然。这句话,动摇了蔡仁杰刚才的想法,他应了一声:“也是的,层层上报,既容易泄密,又贻误战机,事情还越搞越复杂。” 偏巧此时,电话响了,是王耀武从塘湾打过来的,向张灵甫通报近日要闻、询问战况,叮咛他们一定要再接再厉,务必将日军悉数歼灭在雪峰山东麓地区,以竟全功,为即将召开的国民党六届一中全会献厚礼。末了,王耀武又问,五十八师这边有什么新情况没有? 张灵甫鬼使神差地说话打梗了:“没、没有。” 放下电话,张灵甫耸起肩膀、抱起胳臂两边抓了抓,动作怪怪的。蔡仁杰问:“怎么啦你?”他苦笑一下,老老实实承认道:“人不能说假话,一说假话浑身就不自在。” 设伏螃蟹夹的任务,交给了陈公勇。向导也不用找,特务营里就有一个外号叫“小便”、从小在螃蟹夹长大的弟兄。这不是凑巧。反侵略战争,人人保家卫国,常德会战,蔡仁杰就是常德人:芷江会战,十八军十一师师长杨伯涛就是芷江人。“小便”,其实是他的外号,他姓卞,也就是汴京的“汴”,不要三点水,同音不同字,可弟兄们哪管那些?把他当“小便”叫就行了,还有的管他叫“小廖(小尿)”呢,小便和尿不都是一回事嘛。再说,小卞投军,也的确与小便有关系。 小卞的理想,原本是当记者的。那时候,年轻人最羡慕的四种身分就是外科医生、黄埔学生,建筑师、新闻记者。外科医生天天戴橡皮手套,杀人不偿命,因为没留下指纹;黄埔学生着黄呢制服,披武装带,挂宝剑,天子门生,神气了得;建筑师的下巴翘得很高,口袋里总有一把尺,量来量去的,据说能量出来地球有多大;新闻记者有的穿长袍,有的穿西装,插一只金星牌或者是派克钢笔,见官大一级,和尚吃十方,他们吃十一方,连和尚都要招待记者。后来,鬼子来了,到处打仗,盖高楼洋房的少了,黄埔学生要上前线了,外科医生要天天和伤兵打交道了,这三种职业也就没有以前俏,唯独记者依然红火。 去年,在长沙走亲戚的小卞,尿急,提着裤子上厕所,刚进去便撞见一太君,他连忙鞠躬,本能地问候一句:“您吃了没?”那太君大怒,左右开弓就是两巴掌,又几脚把他踢翻在地。以前,小卞在宝庆府读书,满街都是日本鬼子烧杀掳掠的传闻,有的说日本兵专门拆房屋和家俱当柴烧,有的说日本兵专门折磨老人,按年纪挑担子,五十岁挑五十斤,六十岁挑六十斤,七十岁挑七十斤,还有的说日本兵如同禽兽,一进村就找花姑娘,满嘴“晒谷晒谷”的。对这些传闻,他还半信半疑,可今天只因在茅房里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便惨遭毒打,乃弃学从军。 兵贵神速。 由两百老兵组成的敢死队,头戴钢盔,脚蹬胶鞋,身穿野战夹克,5分钟集合完毕。胸前别着手雷、折刀和手电的陈公勇,将队伍带到师部门口,跑步上前、立定,向站在台阶上的张灵甫、蔡仁杰逐一敬礼:“报告长官!五十八师特务营敢死队集合完毕,请训示!” 这是一支完全用美械装备起来的队伍,阵容壮观而严整。张灵甫慨然而曰:“各位弟兄!没说的,我七十四军向以铁军著称,八年前,甫一编成,即亮相淞沪,一战成名!继而浴血南京、出师中原、扬威上高、驰援浙赣、保卫鄂西、死守常德、三战长沙,再战衡阳,迭挫敌锋,几无败绩。今日我再换装以美械,如虎添翼,谁与争峰?寒倭寇之胆,壮**之威!遥想当年,本人与蔡师座、卢参座、还有陈营长一起潜入敌后,夜袭施家浜,设伏曹王庙,谈笑间,敌烟飞灰灭,何等快哉!若不是这条腿不方便了、跑不动了,我真想和大家一起披坚执锐,以最后一滴血,守最后一寸土,好男儿一鸣声传四方,心虽绝,死复生!”(未完待续。。) 232未能伏击 232未能伏击 尤其是第5连的阵地,是战术上的要点,不惜牺牲,必须死守!——李中亮 第74军57师团长杜熙晋来到2营机枪阵地巡视。 机枪连6挺马克沁机枪的射击阵地都选择得很好,视界开阔,又很隐蔽,互相形成了交叉重火力。 连长肖峥信心满满地对团长说:“团座,敌人真敢来攻杨柳溪的话,管叫他片甲不留。” 肖峥认为杨柳溪是主要道口,但并非敌我双方必争之地,他认为敌人不会来攻。 杜团长会心地笑了笑,说:“有备无患嘛。” 肖峥知道,团长每逢遇到恶战,都要对阵地的配备指示极为详细,总是直接指示到连,指示某处设障碍,某处设置何种火力封锁等等。 也许正因为这一带的布防十分严密,日军才不敢贸然进犯。 不久,师部传来命令,2营在草寨集结,经猫儿屿,向江口前进。 肖峥知道,战斗已向纵深展开。 营部在第一线一个小高地上,随营配置了一位美军对空联络官,可以随时呼叫战斗机支援,在左侧,放了个迫击炮排。 布置完毕后,营长李中明召集弟兄们进行战前动员:“全营的任务是死守阵地,阻止敌人前进。尤其是第5连的阵地,是战术上的要点,不惜牺牲。必须死守!”营长人高马大,声音洪亮,很有气势如虹的感觉。 “据团座介绍,敌人进攻很猛烈,前天晚上攻击了两次,昨晚达到四次之多,都被打退了,今天要看我们的了,我们不能丢74军的脸。”李营长扫视了各位连长一遍,最后把目光定在了5连连长周北辰的脸上。说:“周连长。主要看你们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周北辰一个碰鞋立正,昂首回答道。 58师那边,蔡仁杰接着鼓舞士气道:“此战孤军深入,光荣无比。应永载我五十八师战史。无论是否生擒岩永旺。重赏一百个大洋,再按照立功大小给予加官厚赏!” 这时,队列中有人大着胆子说:“我、我们还想要美国美人照!”于是。“哄”地一下,大家乐开了。茶山歼灭战结束之时,那架盛赞我军英勇的b-25又投下好几个吊着大木箱的降落伞,开箱一看,嗬,好家伙,奶粉、饼干、罐头、香烟、巧克力琳琅满目。这还不算,更让弟兄们大开洋荤的是,箱子里竟然还有不少西洋女人的半**彩色艳照,穿着他们从未见过的漂亮服装,有的翘着大腿躺在沙滩上,有的扭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作出种种撩人姿态,那大腿一个白呀、**一个挺呀,让人血脉暴涨、夜不能寐。据说,没有抢到照片的弟兄,想出几个大洋都无人转让。 对这种要求,蔡仁杰满口答应。望梅止渴么,也算不了什么。大家于是劲头更足,出花园,过马坪,直插螃蟹夹,疾步如飞。 这一路全是羊肠小路,荒芜人烟,顺利绕过好几处日军阵地。 准备下山过平溪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溪水边,一队日军正在休息,担架、骡马、辎重遍地都是。陈公勇急了,问小卞:“再没别的路?”背着电台的小卞无可奈何,说就只有这条路。副营长高敬、一连连长常宁也没辙,一屁股坐到地上说,那就只有等日军走了,我们再过吧。 可天知道鬼子要歇到何时才走?都快下午4点了。陈公勇只觉得嘴里发干发苦,随手捋了树上一颗黄澄澄的琵琶塞进嘴里,依然吃不出甜津津的味道。不行,不能再等了,也顾不上保密了,他叫小卞打开无线电,呼叫师部,调空军过来把鬼子撵走。 半个小时后,两架野马寻踪而至,一顿狂轰,敌狼突豕奔。何许是理解有误,通讯不畅,何许是炸得一时兴起,舍不得收手,飞虎队居然竞技似的表演才艺起来,来回俯冲,一个比一个飞得低,一个比一个炸得准,反复攻击地面目标,把陈公勇急得不行,拿着话筒直叫:“好了、行了、可以了、把鬼子吓跑就行了!”他们这部电台不是对空电台,只能呼叫师部,然后再由师部转告空军,为此又耽搁一些时间。 山里的天黑得早。等他们终于赶到螃蟹夹对面300米的山头时,一切都晚了,夜幕已经降临,敌一一六师团指挥部已进村扎驻。螃蟹夹,顾名思义,几十户人家被两道山梁环抱,挤成一堆,就像被螃蟹夹住一样。现在,村前村后、山上山下全是岗哨。按原计划,他们要在进村的路上埋地雷,伏击日军,然而,最佳战机终于失去。唉!高敬长叹一口气,说了一句天不助我也,但常宁很有信心,说我们还是可以像在上高那样,摸进村去,掏他老窝。 提到上高会战,陈公勇发誓道:“他娘的,上一次冒活捉渡边纯一郎,今天一定要活捉岩永旺!”他又思忖道:“不过,上次是在白天,根据电台天线的位置,很容易确定敌酋房间,这一次得想办法把情况摸清楚。” 小卞自告奋勇地表示,他熟悉地形,一个人先摸过去侦察。陈公勇拍拍他的肩:“好兄弟,小心一点,快去快回!” 小卞去了好久,才回来报告说,小鬼子戒备森严,根本进不了村,他又去好几里远的一个山洞,找到逃难在那里的家人和村民,大家都说,正在做晚饭的时候,来了一队小鬼子,两百多人的样子,个个骑高头大马,进村以后,有的马牵在稻场上,有的牵进了杨秀才的大院,还有一些民夫,也把担子挑进了这个院子。 根据小卞带回来的情况,陈公勇大致判断,岩永旺很有可能下榻杨秀才家。刚把杨家大院方位问清楚,正要部署下一步偷袭,突然,螃蟹夹那边一声枪响:“叭勾!”这是日军三八步枪的枪声,随即枪声大作,不可开交。怎么回事?日军和谁打起来了?大家面面相觑。听枪声,又很杂,捷克机枪、中正式、汉阳造都有,肯定不是**主力,难道是一百军或者是游击队? 妈的,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来,枪声一响,打草惊蛇,还偷袭个屁呀,陈公勇沮丧之极!高敬注意到对面的战场集中于螃蟹夹左侧,便问小卞:“螃蟹夹左边有些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小卞说:“没什么特别的,就一个稻场。”高敬有点明白了,猜测道:“莫不是有人想偷稻场上鬼子的马?”常宁凑过来进言道:“趁现在混乱,我们从另外一侧攻进去吧。要是日军增援上来,麻烦更大。” 只有这样了。 陈公勇心一横,混水摸鱼就混水摸鱼,逮不到大鱼撮虾子,遂令高敬带预备队、电台和重机枪、迫击炮于原地待命,并随时阻敌增援,自己和小卞带两个排先行攻击右侧山梁,占领制高点,一旦得手,则直插村内,常宁再带另两个排冲进村口,从正面牵制日军。 他妈的,能不能逮到日军的中将师团长就在此一举了。陈公勇心道。(未完待续。。) 233有得有失 233有得有失 无论战果如何,拂晓前返回阵地。——李中明 太阳快要落下山岗,已是黄昏。 中美空军的六架p-40战机飞翔而来,朝着日军第116联队辎重阵地俯冲扫射,还扔下了大量炸弹。 日军以为又是例行的拦阻式轰炸,纯属敌军防御性作战,也不当一回事,鬼子们缩进了早已挖好的防空壕内,连头也不抬一下。 这时,疏散隐蔽在前沿草丛里的5连1排士兵,在排长向时晏的率领下,从5连的右翼离敌阵地仅200米外匍匐前进,向敌人阵地运动。 当移动距离敌人阵地仅50米左右,李营长一声令下,轻重机枪、迫击炮一齐向敌阵猛射。 向排长率队一跃而起,向日军发起了冲锋,日军仓促应战,很快突击队就把日军的左翼阵地占领了,右翼的日军想夺回阵地,立刻组织起来发动反冲锋,双方短兵相接,肉搏厮杀。 向时晏手中加了刺刀的长枪和手枪结合,先用刺刀刺死了一名日军,又用手枪解决了两个鬼子,正要对付一个大胡子少尉时,冷不防从后面捅来一把刺刀,他眼明手快,侧身躲过,掉位成三角形,想一个人对付两个。此时副班长李涛从右侧冲过来,把大胡子引了过去。当向时晏和偷袭的日军拼刺刀时,只听见“啪”地一声枪响,向时晏扭头一看。一名受伤的日军爬在地上举起了步枪击中了李涛,李涛应声倒在了地上,大胡子少尉一刀刺中了李涛的心脏,向时晏一股热血向上涌。避开对方的刺刀,掏出手枪,对准了大胡子少尉和那名伤兵连开三枪,乘这个间隙,那名偷袭日兵的刺刀又捅来。向时晏躲避不开,左臂触刀,一时鲜血直流。好在后面的突击队员接应了上来,才杀退敌人,救了向排长。 是夜,各营组织小型突击队短促袭击敌阵。使得敌军忙于应付。顾此失彼。次日一整天。也无法组织进攻。 肖峥离开营指挥所时,太阳已经落下,晚霞映红了半边天。检查完三个机枪排的掩体和预备掩体之后。刚刚回到指挥所,就听见远处响起隆隆的炮声。 “日本人开始进攻了!”肖峥赶紧奔往5连阵地。 阵地上,一片炮火硝烟,5连长周北辰蹲在战壕里,沉着指挥,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 肖峥问:“情况怎么样?” “不要紧,应付得了。”被硝烟熏得一脸漆黑的周北辰咧开雪白的牙齿一笑,显得十分冷静。 尽管如此,5连伤亡的人数越来越多。杜团长知道周北辰平时打仗,从不主动要求援兵。于是主动派了一个排来增援。 日军发起了第4次冲锋,来势十分凶猛,在200米以外,他们开始用机枪掩护,然后怪叫着冲了上来。5连官兵越战越沉着、冷静,敌人不进火力网,绝不轻易开枪,敌人一发起冲锋,就给敌猛烈的火力打击。肖峥指挥第3排的机枪阵地专门实施侧射,加大敌人的伤亡。 入夜,增援的一个排上了阵地。肖峥向营长建议,让他带着这一个排从阵地左侧迂回敌后,营长同意了,同时命令他:无论战果如何,拂晓前返回阵地。 与副营长约定联系讯号后,肖连长带一排人轻装出发,采取迂回攻击。此时,两边阵地上一片沉寂,鸦雀无声。 肖峥伏在草丛中,借着月色观察四周的动静。这种战斗间隙中的短暂沉寂,有时比枪炮声更喧嚣更让人心悸。 也许是战场上落下了太多的炸弹,本来是春夏之交,该是各种昆虫鸣声不绝于耳,十分热闹的时候,可这片山野却听不见昆虫的鸣声,只有远处河川偶尔传来一两声遥远的蛙鸣。 “肖连长,你看!”有人轻轻地喊他。 肖峥往右边的山坡上看去,只见在朦胧的月光下,影影绰绰的一队鬼子向5连阵地移动,鬼子也学乖了,没了白天的空中优势,也想悄悄地接近阵地,搞夜间偷袭。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肖峥一声令下:“打!”轻机枪、冲锋枪一阵猛扫,掷弹筒发炮,手榴弹扔向敌群。 明白过来的5连阵地上也开枪、开炮攻击敌人。 被打懵了日军乱了阵脚,掉头就往回跑。肖峥按照预先约定好的暗号——手电筒一长两短的闪光,要主阵地延伸射击,自己则率队迅速向日军横冲过去。 这拦腰一刀,日军更是被打得晕头转向,纷纷退回原地死守待援。 - 我们再把目光投向在激战中的螃蟹夹。趁敌火力点被打掉,陈公勇一骨碌站起来,举枪高呼:“二排掩护,一排跟我来,冲啊!”常宁他们此时也突进螃蟹夹,一个排控制村口屋顶,一个排佯攻,大肆鸣枪放炮。由于制高点全被我占据,在外顽抗的日军被照明弹一照,无法立足,只得纷纷退守室内,从街巷两边的门窗中构筑交叉火力,阻击我军推进。好在小卞知道哪里巷道深、门窗少,领着大家猫着腰,七扭八弯地穿街过巷,直奔杨家大院。 摸到杨家大院斜对面的巷道口,只见大门紧闭,陈公勇手一招,两名弟兄跃出墙角,直冲过去。眼看就要冲到大门口,日军九二式重机枪不知在什么地方疯狂响起,一下子把他们撂倒,糟糕!这种重机枪虽使用30发弹板供弹,连续射击性远不如马克沁,但精度高,号称枪响人亡。陈公勇心一沉,几名弟兄匍匐上前,想把他们抢下来,杨家大门忽然洞开,从里面伸出几挺歪把子,一起开火,又一连击中好几人,把大家压进巷道里出不来。 陈公勇大怒,来不及给机枪换弹匣,从小卞手里夺过卡宾枪说:“搭人梯扶我上墙,其余的投弹!往大门里丢!”小卞随即蹲下身,将站上他肩膀的陈公勇顶上墙。陈公勇一趴上墙就笑了,杨家大院内手雷的巨响和鬼子的嚎叫让他开心,更让开心的是他一眼发现了敌重机枪的位置:侧后另一条巷道中,一条火舌正疯狂地从窗口里吐出来,企图封锁杨家大门。几个小卵子还跟老子翻翘!陈公勇摸出枪榴弹,装上发射插座,举枪、瞄准、射击,一团火光就在屋子里爆炸。 弟兄们旋风一样冲进杨家大院。 然而,室内已空无一人。打开手电筒,除院子里躺着几具尸体和一匹受伤的马以外,搜遍房前屋后,不见一个人影,而后院墙被打开一个豁口,枪支、纸张、毛毯、水壶、行军床扔了一地。虽早有心理准备,但陈公勇还是头皮一麻,完了,鬼子跑了!岩永旺跑了! “怎么办?”小卞问道。 陈公勇满脸沮丧,狠狠一跺脚:“带上战利品,打信号弹,撤!” 枪声逐渐稀疏。 “他妈的,小鬼子不是武士道精神,宁死不逃的吗,逃他妈!” “呸,小鬼子当官的还不是照样贪生怕死,我干他老母!” 官兵们一边撤退,一边骂骂咧咧地发牢骚。 234胜仗连连 234胜仗连连 铁网恢恢,保证一个小鬼子也跑不掉。——周志道 “司令官,74军57师发来电报!” “念。” “江口日军败退!” “好,太好了,既然美国空军已截断了小鬼子从海上回家的路,那么我们就要继续进攻,让中华大地的崇山峻岭成为他们埋骨之地。”王耀武得知消息后,激动不已,喜形于色。 昨夜,耀武见天狼星北倾,感到这是日军败北的昭示,一早就来到指挥室内。天刚亮,57师李琰就发来了告捷电报,心里自然是欣喜万分。 放下电报,王将军又要通了51师周志道的电话:“靖方,日军已有东溃之势,请张网捕鱼吧!” “铁山庙,天台界一线已张网就绪,请司令尽管放心!” “困兽犹斗,他们一定会拼个鱼死网破。” 周师长胸有成竹:“铁网恢恢,保证一个小鬼子也跑不掉。” “那就好!那就好!我恭候佳音!” 耀武放下电话,径直走过屋院。这一回他看都不看树上那个占卜的柚子,就招呼卫兵备马,他要去前线督战。 171团的团长杜熙晋是黄埔10期生,他手下的排长以上军官几乎全是军校毕业的学生,打起仗来自然个个毫不含糊。 营长李中明是黄埔军校第17期的学生,和别人纵深布阵的战法相反,李光亮把他的4、5、6三个连全部成一字型排列在阵前。连后备队也没有。他用这种阵法以示破釜沉舟、有我无敌的决心。 肖峥率一个排把日军截断成两半后。进攻2营阵地的是日军独立混成第86旅团的步兵第509联队,顿时人仰马翻,成批倒下,又如秋风落叶,四散而逃。 以一个联队(相当于一个团的建制)的兵力竟被支那人的一个营打得屁滚尿流,这在509联队的参战史上还从未有过。联队长川合吉中大佐气得哇哇大叫,干脆脱下上衣,光着膀子。举着战刀,带头发起了新一轮的冲锋。 这一次,川合以重机枪压住**的火力,以轻机枪前面开路,以火箭筒摧毁中国人的掩体,不一会儿即攻到了2营的阵前。 川合是善长劈剌之术的,来中国的7年多时间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中国人死在他的刀下,他很为自己砍头斩腰的干脆而自豪。正因为如此,当他率领部下踏上中国人的阵地的时候。他兴奋得像是玩游戏似的,看准一位中**官。“唰”地将寒光凛凛的战刀劈将下来。他的部下则是几个人逼住一个中国人,以图剌杀。 这位中**官是10营6连的连长周北辰。此时周北辰手里拿的已不是8年前淞沪会战中笨重的汉阳造步枪,而是乌黑锃亮的卡宾冲锋枪,这种小巧武器虽然没有刀剌,但射出的却是一连串致命的子弹! 只见爆豆似的枪声响起,原先眦牙裂嘴的川合竟像泄气的皮球似的,蔫巴巴地栽了下去,他旁边的鬼子也跟着倒下了一大片,几个活着的则弃刀丢枪,没命地朝山坡下滚去。 日军509联队因此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颇具戏剧性的是,当74军将此战果上报中美联合司令部的时候,几位美国将军一脸的疑惑,**一个营的兵力打败日军一个联队的事例,他们以前从未听说过。“能不能亲临前方阵地参观一下?”美方麦克鲁将军说。 “好哇,欢迎!”施中诚爽朗地说。 6月20日,美方将领连同中方的何应钦(陆军总司令)、王耀武、邱维达及新闻记者20余人来到了青石岩阵地。 在听了李中明、周北辰的介绍,又现场察看了几大堆日本人的尸体后,美国人真正相信了中国人的胜利。视察完毕,麦克鲁给李中明颁发了金星勋章,给周北辰颁发了自由勋章,其余20多名军官、战士也都被授予了奖章。 再让我们把目光投向偷袭螃蟹夹的部队:他们经过一条狭窄的山道。 “有人!” “是谁?” “口令!” “雪峰山的雪白又白!” “大长江的水长又长!” 黑暗中传来急促的对话。声音好不熟悉。陈公勇听出来是谁了,一阵惊喜,忙将头探出巷口问:“陈胜利?你个狗日的么样会在这里!” 果然就是陈胜利。沙场相逢,说不出的激动,相互抓住对方肩膀,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然而,当陈公勇一知道是他今晚仅仅只是为掳掠几匹洋马而袭击螃蟹夹,当场翻脸,愤愤然骂道:“你狗日的坏了老子大事!” 原来,陈胜利凭一把“二十响”拉杆子,到处打游击,竟发展到好几百号人的铁血义勇军,名震湘桂黔三省边界,人称“陈司令”。湘西会战打响以后,这小子又带队伍一路穿行于深山密林中,尾随日军,伺机出击。前几天,在洞口以北的山门一带,他们遇见一百军57团团长钟雄飞,钟团长看在昔日同僚份上,给他几挺机枪,又给他一个别动队的番号和口令,以方便他们在战区内行动。今天傍晚,也合该他们走运,一转悠到这里就发现一队鬼子进了螃蟹夹,人不多、马倒不少,便动了偷马的心思。 陈公勇骂死陈胜利,骂他横插一杠子,骂他玩得不干净,偷就偷呗,有本事就别让鬼子发现撒。陈胜利则满脸委屈,说哪个晓得你们要来咧。陈公勇觉得自己今天倒霉透顶,起了个早床,赶了个晚集,唉,打仗真是三分靠士气、七分靠运气,罢罢罢,遂垂头丧气地无功而返。陈胜利呆立路边,想起半年前与陈公勇的南岭一别,想起常宁送他的一把枪,想起自己曾说过的“会后有期”那句话,哪知今天的重逢却是这个样子!暗自心酸的他,为弥补自己的歉意,他拉住一名从他身边匆匆而过的弟兄说:“要不要洋马?我送你们几匹吧。”那弟兄一边赶路,一边客气道:“谢谢!谢谢!后面院子里有一匹受伤的马,我们都没有要呢!” 强盗不走空路。听说还有一匹伤马,管它伤重伤轻,陈胜利便顺手牵羊给牵走了。回到宿营地,等到天亮,他才发现这匹马的褡裢是皮制的,甚为精致,伸手往里面一摸,摸出一个印章,拿起来看了一看,又朝印面上哈口气,再往手掌上一盖,立刻现出三个小篆中文字:岩永旺。 陈胜利顿时喜晕了头,原来这匹没有被陈公勇看中的马,正是岩永旺的坐骑。他留下这匹马,而把印章送给了钟团长,以报答钟团长赠送的几挺机枪。在他眼里,这只不过是一个敌寇的印章,尽管上面雕了一个威风凛凛的狮子。 带着弟兄们过刀头舔血的营生,当然要讲义气,够朋友,钟团长帮了忙,就是个宝贝玉石也要当回礼给人家意思一下。胜利想道。(未完待续。。) 235包围日军 235包围日军 杀出一条血路,保存皇军力量。——夔田 放滚木挡住小鬼子!——51师军官 压缩包围圈,分别割裂,集体歼灭!不过,愿意投降的鬼子给予优待。——王耀武 日军第116联队退到大黄丘,夔田师团长急派加川联队前去救援。 加川联队在山门附近与由沅陵南下的胡琏第18军11师遭遇,双方展开战斗,激战半日不分高下。 中午,日军联队长加川永胜召集各级军官开军事会议。 “诸位,皇军正面之敌武器先进,兵力充足,皇军不能与其硬拼,只能智取才可突破山门,保存实力援助我辎重联队,诸位,对目前形势有何建议?” 话音刚落,中美空军20架p-40战斗机呼啸而至。 正在开会的倭贼军官莫不吓得面无血色,虽然炸弹只是在加川联队的前沿阵地爆炸。 军事会议无法继续进行,加川一挥手,说:“各就各位,打好战斗!” 第11师以火炮开路,步兵跟上,加之有中美空军配合轰炸,11师越战越勇,向日军阵地进逼而来。 前沿日军有些已经掉头逃窜了,加川大为恼火:“只许前进,不许后退!”他鸣枪示威,可是没有用,大局已定,溃退的日军像潮水般涌来,把加川的警告抛于脑后,加川在击毙10名后退日军还是止不住部队后退,不得不下令:“撤退!” 夔田也给加川发来命令:杀出一条血路,保存皇军力量。 加川率领部队边打边退,在拂晓之前,来到了雪峰山的一条峡谷。打开地图一看,此处叫铁山,两边山崖呈紫红色,光秃秃的很苍凉。 此时天空在朦胧中已透出了一丝清晨的曙光。加川不敢迟疑,令大队人马急速通过峡谷,即使有伏兵。也必须乘夜色未褪冲杀过去。才能有一线生机。 部队前进时,天上又下起了小雨,加川咒骂了一句:“这可恶的天气”,跨上战马,走在部队的中央,向峡谷冲去。 尖兵队一路无事,过了峡谷中的一座小木桥。加川心里暗自高兴,说:“支那人,笨如木头!要是他们布兵于此,我加川岂不是插翅难飞?嗨嗨。武学兴源于支那,可发扬光大在我们的大和!”他一边驰马。一边指点议论着,得意处竟不禁仰天哈哈一笑!那笑声在山谷中久久回应,虽是白日,也有几分恐怖。 正当他想快马加鞭地通过峡谷,只听得“轰隆隆”几声炮响,震得地动山摇。 “果然有支那人的伏兵!”加川大喝一声:“冲出去!”就往胯下战马身上狠抽了几鞭,向前冲去。 此时如同炒豆一般的枪声大作。刚冲到桥边,两天山崖上高喊:“放滚木挡住小鬼子!” 喊声未落,只见滚石和檑木从天而降,把队伍一下子砸得七零八落,才一会儿,小桥就被堵塞得结结实实。 山上的伏兵正是74军51师的两个连,他们在此已等候多日了,好容易逮着机会,士兵们哪里肯轻易罢休。一边呐喊,一边用炮弹、手榴弹、子弹可劲地招呼日军。 加川永胜顾不得其他鬼子的死活,催马狂奔,战马踩踏、挤掉了不少日军后,刚好冲过了木桥,后面的日军被滚石、檑木堵得无路可逃,加川也顾及不得,跟着前面的部队疯狂地冲出了峡口。 山谷里火光冲天,黑烟弥漫,守军放下的滚木早就倒浇上了柴油,一点火星,就燃烧起了熊熊大火。要想回头救援被困住的日军,无异于飞蛾扑火。 当他带着残剩人马集结在一片较开阔的地带时,他本想给他的部下说几句“皇军不可战胜”的大话,但望着眼前这支已成惊弓之鸟的队伍,他知道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他还得带领他们走出去,希望能回到那神瀛四岛,他只祈盼前面的路平安而又平坦。 天已大亮,加川立即决定,快速前进,脱离险境! - 当江口一线日军被围困时,第4方面军指挥所接到了一封封捷报:第29师对两丫坪之敌采取攻势,歼灭了一部敌人,缴获山炮8门,俘敌300名;从溆浦南进的18军进展顺利,先头部队已通过隆回;突入江口、龙潭一线敌人,被*包围,但仍不肯缴械投降。 深入雪峰山地的三万多名日军被完全包围了。 王耀武放下电报稿,像沙漠中三天没有水喝的行者遇上了绿洲一般,眼睛里露出了一股得意,一股欣喜。 “好极了!太好了!压缩包围圈,分别割裂,集体歼灭!不过,愿意投降的鬼子给予优待。” 哦,给予优待?参谋长邱维达站立在一边,微笑地看着王耀武,司令官的那口气,那神情,简直就是一种施舍! 雪峰山东麓,74军对面的日军乱作一团,进退维谷,有的联队失去了长官,有的长官失去了部属,谁尊谁长,再也无心顾及。 这里树木葱郁,幸存的日军躲避在战壕中,稍稍有些安宁。 连日来,74军猛攻不止,日军一退再退,每一次后撤,都有近千名大和儿郎永远都回不到家乡。 “大家听我说,目前我皇军处境危急,但士可杀不可辱,身为天皇陛下的武士,即使命丧支那,也不可失我大日本帝国皇军的脸面而屈膝投降!大日军帝国一定会胜利!圣战一定会胜利!”阵地里一名倭官声嘶力竭地喊着,鼓动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日军顿时坐了起来,一个个精神亢奋,大吼:“帝国必胜!圣战必胜!” 为更好地指挥部队作战,邱维达来到了74军前线指挥部,但是收到的一个消息让邱将军须发皆张。 邱参谋长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气愤得把桌子擂得直响:“上将军,鬼子兵就是一支顽寇!我军进攻期间,他们纷纷在树枝上挂起了白旗,进行诈降,我第3连前去接管时,鬼子兵突然开枪伏击,3连的官兵有一百多弟兄当场阵亡!这群狗杂种,不该给他们投降的机会!” 话筒的那一边,王耀武也是非常生气,说:“好!通知其他各军当心受骗!前沿将士后撤300米!空军准备凝固汽油弹,地毯式反复轰炸!” 王耀武也下了狠心! 天时地利人和全部站在了*的一边。没有意外的话,3万日军中的百分之九十五都将葬身于雪峰山,可惜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会有出人意料的地方。 236火烧日军 236火烧日军 如果我们有一套潜望镜,装到飞机上,就可以把p-40当潜水艇来用。——飞虎队飞行员 还是让p-40再立一次功吧!——陈纳德 “司令官,中国第4方面军王司令来电。” “噢,念。”陈纳德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手中的笔。 王耀武请求空军投掷凝固汽油弹的电报转到陈纳德的面前时,陈纳德正在给陈香梅写情诗呢。 不同国籍、不同种族、不同兴趣爱好(陈纳德好动,平日里喜欢左牵黄右擎苍的打猎活动,而陈香梅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年龄相差大的两个人最终能走到一起,还真是一段旷世奇缘呢。 “将军,王司令请求我们派轰炸机,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轰炸机可以派遣了啊。” 雪峰山各处战场打得热火朝天,武冈城一带风和日丽,b-25轰炸机正在那里大显身手呢。 “哦,我亲爱的宝贝p-40战斗机不是正在放假吗?” 陈纳德来中国刚组建飞虎队时就靠手中的p-40战斗机作战,他认为p-40型战斗机的长处是速度快,火力强,而日本战斗机的长处则是升空高,爬高快,能在弹丸之地转弯,也能凌云直上,因此,p-40型战斗机必须抢在日机之前升空,以高速迅捷的俯冲力,飞过去,开火。然后溜走,再进行第二次升空、俯冲、开火、溜走,决不能留在日本防御火器的射程之内,这样就能在战斗中占有优势,百战百胜。他甚至主张在必要时以使用坚实的p-40型战斗机去撞击没有装甲的日本轻型飞机。 编队战斗、打了就走等战术原则虽然不合传统的战术规范,但却都是陈纳德的经验之谈。 想当初,一开始。飞虎队仅有40架战斗机和7架轰炸机,而飞虎队所对抗的日本对华派遣军空军有500-600架飞机,手上的战机连人家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因此,陈纳德很珍惜每一位飞行员和飞机,采用游击战术——进行机动作战和奇袭。沿着半弧线不断打击日军。 在轰炸机奇缺的日子里,陈纳德将p-40型飞机用作俯冲轰炸机,甚至用它完成空军所应做的一切事情。 因此,曾有美国飞行员开玩笑说:“如果我们有一套潜望镜,装到飞机上,就可以把p-40当潜水艇来用。” 今非昔比。如今的美国驻中华空军实力强大,那些喷涂有鲨鱼头标记的p-40型飞机很少出动了,有了更新进的p-51型战机来替代它们了。 但是。陈纳德对p-40的感情是深厚的,其中有两架已经服役三年多了,提速也不快了,但陈纳德还是舍不得让其退役。用来作为培训新飞行员的试练机。其它的p-40,也偶尔派给它们一些任务。 这几天,中美空军飞行员频频出动,有的飞行员一天都飞好几个架次,很是疲惫,但一接到出战的命令,二话不说。穿好作战服就走。 “还是让p-40再立一次功吧!”陈纳德决定再一次启用这些过时的宝贝。 为了空军能够准确地找到敌人的目标,空军地勤部队派出了一个对空联络台,芷江航空站派遣通信技术员二名,防空部队派出机务中队报务员一名,带着美国造通信联络工具,来到龙潭前线。 对空联络台潜伏到离敌人2000米左右的山顶上,联络机安放好后,迅速地与芷江航空站取得了联络。 - 雪峰山东侧的日军阵地,日军工兵作业军曹松冈环被连日来*的进攻和中美空军的轰炸搞得提心吊胆、胆战心惊的。 松冈环本来是东京大学建筑工程学一名大二的学生,父亲是泥瓦匠,从小喜欢建筑的他原来是想在大学毕业后去当建筑师,设计、建筑出世界知名的建筑。奈何圣战爆发,日本的青壮年男子越打越少,连有些近视的松冈环也被强征入伍,来到了中华作战。 因为松冈环是大学生,经过训练后,他被分配到了步兵联队的工兵大队,任工兵作业军曹。工兵大队的大队长岛昭久少佐也算很是照顾松冈环,一般都让松冈跟随在自己的周围,免得松冈一不小心,早早地丢掉了小命。 “圣战胜利!” “天皇万岁!” “帝国武运长久!” …… 又是一场和支那人激烈的战斗,帝国的勇士们付出沉重的代价后,又一次打退了支那士兵。岛昭久少佐环视四周,遍地都是皇军的尸体和伤兵,已经对战场麻木的岛昭久,呆呆地望着东方,那是家乡的方向。 原来进攻前齐装满员的是609名官兵的工兵大队,在两天前,算上轻、重伤员也只有271人了。这一战下来,不知道还有几人能活着。 当大队里的勇士端着刺刀向支那人冲去的时候,松冈环躲在战壕里瑟瑟发抖。 战斗停止了,松冈环爬了出来,来到大队长岛昭久的身边道:“少佐阁下,我们到底为什么要打这场战争啊?” “为了帝国,为了天皇陛下!” “可是,是我们来打支那人,不是支那人打到我们神瀛去啊。” “哼,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元朝强大的时候,就渡海来打我们国家;美国强大,去抢印第安人的土地,把印第安人屠戮、驱赶去了西部荒凉之地;英国强大,其殖民地遍布了全世界,松冈君,你学惯东西,难道还要我多说吗?” 松冈见岛昭是狂热的好战份子,不想和其多费口舌,直接亮出来了底牌道:“少佐阁下,可现在帝国打了八年圣战,没有越打越强,反而是美国和支那越来越强大,我们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大队多数兵员都是伤兵了,我建议:我们投降吧!” “八格牙路!混账东西!你是不是帝国的军人?”岛昭一边狂怒地叫嚣着,一边飞起一脚把松冈踢飞在地。 “少佐小心,敌机来了。”一名日军士兵大叫道。 陈纳德派出的p-40飞机,按照对空联络台指示的方位。向山麓的日军俯冲而来,凝固汽油弹一着地,立即爆裂成几十团火焰,就是掉在溪水里,它也不停地呼呼燃烧,就像一支近在咫尺的火焰喷射器。 日军阵地的周围,温度也马上剧增,高达数百摄氏度的热浪,刹那间形成一个高温带,带内一片鬼哭狼嚎。 雪峰山的东侧成了火山数不清的大小火山,从山顶蔓延到山脚。日军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妄图寻找一个可以藏身的角落。被烧到的日军很快就变成了焦炭,只有眼珠和和牙齿,勉强还有一点白色。 一颗燃烧弹落下,就要在松冈的身边落下。 “让开!”岛昭一面大叫着,一面使出平身最大力气把松冈推出去了5米多远。 “轰”地一声,岛昭全身被大火弥漫了,“松冈君,玉碎我来做,你带领全队剩下的弟兄投降吧……”岛昭发出最后一句声嘶力竭的话语,然后蜷缩成了一堆燃烧的黑炭。 “岛昭君……”松冈已经泪流满面。 这一天,芷江空军出动p-40飞机26架,分作4批出动,每批6至8架,头一批轰炸完,第二批就到,然后是第三批,第四批。 大火熊熊,烟雾弥漫,惨叫连连,被困的日军九死一生。 237草草收兵 237草草收兵 这样做对整个战局有什么好处?弟兄们会同意放跑这些兽兵吗?——邱维达 松冈率领全大队剩下的82名士兵向对面的74军投降了。 本来整个大队还有98名官兵的,可其中16名听说要投降,选择了切腹或用枪自杀了。 松冈后来成为了日本著名的建筑师和和平倡议者。上世纪80年代,年近七旬的松冈来到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的悼念区长跪不起。 塘湾指挥所中,报捷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74军军长施中诚报告:洞口、江口敌军,有部分向我缴械投降。俘虏声称:被包围后,粮弹无法补给,官兵们已有三天未吃到主食,兵无斗志,连日遭遇空军轰炸,死伤惨重。 100军、73军方面也先后汇报:我分割敌军阵地后,经我方劝降,缴械归降者逐渐增多。原进攻新化、安化之敌,被击败后,有一部向邵阳方向转移。 1945年6月4日,王耀武等中外将领骑马去了洞口视察。大约是李天霞跟麦克鲁、巴特鲁他们不熟,说不上话,一见罗斯来了,忙将他拉到一边讲悄悄话,十有*是为争取美援的事情。只见罗斯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而李天霞对罗斯的态度就像是一个男人在宠着小丫头,不停地拍着他的后背,生怕他哭了一样。 王耀武见此情景,想起一个词:“卑躬屈膝”。 正当我各路大军从四面八方赶来围歼日军之时,一个戏剧性的插曲,导致湘西会战匆匆结束。 6月4日夜晚,第4方面军参谋长邱维达早早地上床睡觉了,大局已定。他已经很放心了,这是他预祝胜利一举两得的方式。 月光静悄悄地透过窗户洒在床前,斑驳的树影迎着微风轻轻晃动,凌晨两点钟,“嘀铃铃”的电话声把邱参谋长从睡梦中唤醒。 邱维达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从军多年,他的警觉丝毫不减。 “喂,是力行吗?”电话里传来了王耀武的声音。 “王司令。有什么情况还是任务?” “前方战事仍未结束,何总司令很着急,中央已经确定日期召开四中全会,委座催何总司令回重庆参加会议并报告整个湘西大捷的经过,目前战斗仍在继续,何总司令希望我们研究一下,如何尽早结束战事?” 邱维达顿时明白了。尽早结束。不外乎草草收场。放小鬼子逃命。可抗战八年,败仗多,胜仗少,就算是胜仗,我方往往也要付出是敌人3到5、6倍的惨痛代价。 此次湘西会战,将士们也在流血牺牲,眼看只要再坚持一周。最多十天,就是一次全歼日军的大胜仗。 “王司令,为了善始善终地结束此次会战,最快也得五天呢。” “五天,太慢了,力行,何老总后天一大早就要飞回重庆了,在他动身之前要设法解决战局!” “那何老总和王司令的意思呢?” “在正面包围圈放开一个缺口,这样就可以早些结束战斗?” “下面的部队会同意这样干吗?这样做对整个战局有什么好处?弟兄们会同意放跑这些兽兵吗?”邱维达说着,动起了气来。 “在洞口公路附近开个口子就行了。”王耀武坚持着。 看来何、王二人的决心早已经下定。多说无益,邱维达*地说:“如果上峰真要决定这么干,我作为参谋长,利害得失不能隐瞒,恕我无法向下面下达这个命令,请司令直接打电话通知部队吧!” 此时的重庆大街小巷早已出现“庆祝湘西大捷!”的大幅标语,锣鼓声声,鞭炮阵阵,响彻云霄。 王耀武无法,这个邱维达!怎么这样固执?王耀武有些生气了,只得亲自给胡琏打电话。胡琏倒是一个明白人,二话不说,立即表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其实,王耀武又何尝不想全歼日军?他也是踌躇再三。上峰的苦衷,他体谅得出来,一方面战斗仍在继续,一方面又去宣讲湘西大捷,岂不矛盾?在无法速战速决的情况下,只得取此下策。 石下江位于竹篙塘以东。据守此处的,正是胡琏十八军第十一师。五月中旬,师长杨伯涛在率部拿下山门后,又克石下江,截断日军唯一赖以逃命的交通线——湘黔公路。第二天,胡琏的命令来了,命令杨伯涛将扼守石下江的一个团全部撤离,集中师主力向敌侧面攻击。 胡琏的这个命令,最符合王耀武的意图,侧面打,正面让,使得数万日军像赶鸭子一样不顾一切,逃得更快。近三万的日军得以逃得性命。 (gmd高层还真傻,干吗要这么认真、实事求是呢,不会一边还打着战,一边就宣扬取得大捷就是了。) 持续44天的湘西会战,以日军的冒险进攻开始,狼狈逃窜而基本结束。尽管结局不太理想,但仍不失为我军在八年抗战中伤亡首次低于日军、打得最完美的一场大战役,仅以自身伤亡万余人的代价,取得歼敌1个旅团、3个联队、重创1个师团的辉煌战果,毙敌两万,伤三万,俘四百,缴各类武器辎重无数。 需要说明的一点是:我战力强大的新六军还未参战;参战部队中也只半数换发了美械,总体装备水平并不比日军强多少,日军的火炮与坦克数量仍占优,而*还刚刚在去年遭遇过豫湘桂会战大失败。然而,正是这批屡败屡战的军队,只要拥有和日军差不多的装备、差不多的后勤,就敢以硬碰硬,以攻对攻,仅仅几个月就产生脱胎换骨的变化,打得倭寇完全找不着北。 湘西一战,敲响了侵略者灭亡的丧钟。雪峰山的枪声尚未平息,侵华日军总司令冈村宁次即于5月初开始从广西撤退,接着又下令退出广州、福州,整个中国战场都陷入混乱溃逃的狼狈境地。自此,不仅是芷江作战,就连日军费尽心机、历经千辛万苦而打通的大陆交通线也彻底失败。 对这一严重后果,冈村宁次是始料不及的。去年8月的一天,还是华北方面军司令、正在石家庄巡视部队的他,被任命为驻汉口的第六方面军司令官,接着又在完成“一号作战”后荣升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天皇在给他的诏书中曰:“朕委卿以中国派遣军统率之任。惟现下战局实关重大,望卿深察宇内大势,妥为筹划,益振军威,以负朕望。”这是冈村宁次有生以来第一次拜受天皇的敕语,感激之至,他回电奉答道:“蒙赐优渥敕语,拜受统率中国派遣军之大任,诚惶诚恐,不胜感激,愿粉身碎骨竭尽死力以奉圣旨。” 发动“芷江作战”,进而直逼重庆,便成了冈村报效天皇、扭转战局的最佳途径。出击四川,彻底击败中国政府,是他几年前就任第十一军司令官时就定下的宏伟蓝图。然而,他的12万人马未过雪峰山,离芷江还有80公里路就遭灭顶之灾,其进攻主力一一六师团名存实亡,只剩下一个空壳而已,仅开战1周,就在湘黔公路上被老对手七十四军击毁坦克、装甲车近30辆。 茫茫雪峰山,埋葬了帝国最后一线希望。 巍巍雪峰山,铸造了七十四军的巅峰之作:战绩占全湘西会战的三分之一。 日本帝国主义在盟军面前败局已定,但是日本高层还妄图做最后挣扎,企图在日本本土和盟*队进行最后的大决战,宁愿全国玉碎,也不愿投降。 多亏了原子弹的问世,才让更多军人和百姓的无辜性命得以保全。 238庆功大会 238庆功大会 我还真愿意出三百亩良田和霞公换这枚印章呢。——韩浚 gmd的五届四中全会胜利召开并闭幕了。 打仗输了,大家还能团结一致,同仇敌忾。打仗赢了,擅长与人斗的中国人又开始内斗了。 四中全会的最后两天,参会者进行了激烈的讨论,包括容g或反g,是否出兵日本本土作战,是否继续在缅甸东南亚与日军作战,是否在战后成立联合政府并和平建国,是否军队国家化和政治民主化等等问题。 从脸红脖子粗的争论到谩骂,再差点到动手打架。(呵,在1945年的会议上,已经有了现今台湾立法院议员们拳脚相加的发展趋向了。) 经此一会,老蒋更加坚定了一党独裁,一个领袖,一党军队,强烈反g,统一党内,一dang统一国内的决心。 7月份以后,第四方面军在洞口举行盛大的庆功会,颁发奖状,表彰功臣,答谢社会各界、地方政府和美国盟军对前线将士的热情支持与厚爱。其中,七十四军五十一师、五十八师、一百军十九师、十八军十一师均获陆海空军武功状,王耀武以下40余人被美国政府授予金质、银质和铜质勋章,另有320余人被国民政府授予宝鼎、云麾、干城勋章。 礼堂门前,从战场上缴获的日军太阳旗、照片、皮带、刺刀、护身符、笔记本等纪念品,成了与会人士、特别是盟军朋友的抢手货。张灵甫带着铁蛋抵达会场的时候,看见一名金发碧眼的美军小姐因为来迟了。连纪念品的影子都没看到。靠在门口难过得直哭。铁蛋想也没想。便跑过去,从挎包里掏出一面自己收藏的日本军队军旗向人家一递。那美军女兵顿时喜出望外,破涕为笑,竟激动得伸开双臂,一把将铁蛋搂进怀里,在他额头上连连热吻,倒是把铁蛋羞得赶紧挣脱出来,一溜烟地跑开了。 开会的时候。铁蛋坐在长官身边,却满脸肃穆,一点都没有因为刚才的桃花运而自得。张灵甫感到怪怪的,问他怎么了,铁蛋先说了一句没什么,后来才戚戚然地说那女兵,长得好像她妹妹,她妹妹要是活到现在,也跟她一样大小了。 张灵甫的心情,也随之转阴。 更让他不开心的。是出尽风头的李天霞。 在轮到一百军上台作参战报告时,李天霞亮出一枚印章。得意洋洋地向众人炫耀道:“诸位看看,这是什么?有人会说,不就是一枚印章、不就是雕了一个狮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是的,这的确是一枚印章,不过,这绝不是一方普通的印章。它的质地是鸡血石的,堪称珍奇,素有“千金易得,一石难求”之说,价值应该不菲吧?当然,在座诸位中,不乏社会贤达、文化名流,一枚鸡血石印章也许不足为奇,但兄弟我现在要强调的是:这枚印章,是倭寇一一六师团中将师团长岩永旺的私人印章,全世界可就这一枚哟!五月十四日凌晨,我一百军别动队夜袭岩永旺指挥部,打得岩永旺落荒而逃,丢下他的坐骑和这枚印章,被我英勇的别动队员给缴获了,成为我一百军将士浴血奋战最辉煌的见证!” 李天霞精心准备的这番报告,收效极佳。首先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先生从前排站起,接过印章一端详即面露欣喜之色,捋着长须,颌首赞叹,接着是一旁的中央日报刘记者也凑过去,好奇地将印章盖在自己的采访本上。刘记者的这一举动启发了众人,一时间全场轰动,各界人士、记者、盟军官兵纷纷涌上前来,有的拿着日记本、有的扯起衣襟、有的拿着方面军总部赠送的日军太阳旗、战刀、地图、照片、军帽、肩章等小战利品,找他盖章留念,李天霞被众星拱月一样围在人群中,应接不暇。 会场秩序顿时大乱,主席台上的何应钦毫不在意,反而抱起双臂,饶有兴趣地欣赏起来,又侧过身去,向坐在他旁边的王耀武,再一次称誉他的卓越指挥、称誉第四方面军全体将士的忠勇用命。王耀武则非常谦逊,说:“何老总您过奖了。在黄埔,您是我的师长,毕业后,您还是我的师长,我在您第一师的麾下任排长,学生的一切进步,都得到您的关怀和赞誉,前几年的上高会战,也被您嘉许为‘最精彩的一战’,令本军全体将士至今仍自豪不忘……” 王耀武的语气十分真诚,毫无半点拍马溜须的感觉,何应钦既受用又感动。有一次,王耀武来拜访他兼任部长的军政部,四处打点,有意将别人的钢笔借去写写东西,然后像发现什么似的说:“哟,您这管笔不太好写,我把我的这支派克给您,用过了的,可不要见怪呀!”再到另一处室,也这样打点一番。其实,这些金笔都是他刚买的,送出一支后再插上口袋一支。这样的请客送礼,没有人比他做得更漂亮了。王耀武的为人,让何应钦敬重三分。 中外嘉宾喜气洋洋,唯独张灵甫闷闷不乐,尽管他也被授予金质勋章和宝鼎勋章各一枚,他实在是看不惯李天霞那一副春风得意、一开口就满嘴闪金光的样子。就餐时,偏偏不凑巧,张灵甫又被安排与李天霞同桌,他想让蔡仁杰过来和他换位置,一看蔡仁杰和胡琏他们坐在一起,想起胡琏放跑倭寇,也觉得不爽,只得坐下,耐着性子,冷眼观看李天霞与别人继续胡诌。 “霞公啊,这枚印章不仅是艺术品,更是收藏品,价值连城,真令鄙人垂涎三尺呢,如果我是个大地主,我还真愿意出三百亩良田和霞公换这枚印章呢。”七十三军韩浚军长恭维道。 “哪里哪里,兄弟我粗人一个,才疏学浅,既不懂书画,又不懂收藏,哪赶得上人家文武双全的儒将呢!”余兴未退的李天霞,开始说东道西起来,不时时还拿眼睛斜瞟张灵甫一眼。前不久,当钟雄飞又将这方印章献给他时,他才得知,张灵甫的人马也袭击了螃蟹夹,心里只翻酸劲,恨得牙痒痒的,一恨他不打招呼,二恨他吞独食,三恨他的情报为什么这样准,直到确信张灵甫一无所获之后才略觉宽慰。 “对了,贵部怎样得知岩永旺的行踪?”韩浚又好奇问道。 “嘿嘿……我一百军别动队长期战斗在敌后,暗哨密布,眼线遍地,日军行踪了如指掌,早就钉上岩永旺那老贼的师团指挥部啦。”李天霞先胡乱吹嘘几句,然后摇头晃脑地故作遗憾道:“哎,那天深夜,也不知何部的友军也来奔袭螃蟹夹,声势可大着啦,听说连美军援助的火箭筒都用上了,可惜作了无用功,只缴了几杆三八大盖聊以自慰而已。”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举杯助兴:“来来来,满上、满上,大家一起干!” “干!干了!”一桌人举着白兰地,呼拉拉站起来碰杯,韩军长见张灵甫没有动,酒杯也是空的,有些不爽地冲着他嚷道:“斟满斟满,不要与众不同嘛!” 张灵甫淡淡一笑:“对不起,本人不善饮酒,平时只爱喝点白开水和清茶而已。” 孤独、狂傲,孤芳自赏,特立独行,不吃喝请客送礼的张灵甫能在那个**的gmd党当到天下第一军的军长也真是奇迹。(未完待续。。) 239明争暗斗 239明争暗斗 我们都是雄赳赳的武夫一个,哈。——李天霞 **第73军军长韩浚(1893年4月15日—1989年9月7日),湖北黄冈新洲人(今属武汉市新洲区),1924年考入黄浦军校第一期第三队学习,同年5月加入中国gcd;1925年被派往苏联红军大学学习,回国后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军警卫团参谋长;大革命失败后,参加秋收起义(任副总指挥),后被捕叛党。 自从韩浚当了叛徒,投到国民党的怀抱后,他也算想通了,在这边吃香的喝辣的,仗照打,财照发,小老婆照样娶,不比那边强千百倍。什么信仰,什么主义,都是狗屁! 他妈的这个张灵甫,不就是个副军长吗,一个黄埔四期在老子黄埔一期面前都这么拽。算了,到什么山唱什么歌,谁叫老子没有一直在国民党内混呢。据说这个张灵甫很得老头子的赏识,也不能太把关系搞僵。韩浚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了。 韩浚还想劝酒,李天霞说:“算了算了,别劝酒了,钟麟老弟是儒将,满腹墨水,哪像我等粗人,肚子里都是酒水。”好像是在为张灵甫挡酒似的,却话里有话。从一落座到现在,这家伙阴一句、阳一句,就是个性再好的人也会当场翻脸掀桌子。张灵甫是不想在这个喜庆的场合搅了众人兴致,否则早拄手杖走人了。 当然,对李天霞的放肆与挑衅。不能一味忍让。这时候他也来了一句旁敲侧击。环顾大伙问:“在座诸位可有将官三期班的?今天可得尽醉方休,把酒喝够,三期即将开班,陆大那边风纪甚严,禁酒禁烟,杯中之物只有白开水,那滋味可不好受哟!” “哈,我们二期学长在说什么?陆大禁酒?”胡琏端着酒杯过来打抱不平了。他已经听到这边的唇枪舌剑。蔡仁杰也发现李天霞和张灵甫杠上了。但碍于自己的职位低,不便插话,只得在一边干着急。 “哎,你老兄正是将官三期班的吧?”胡琏把酒杯与李天霞连碰直碰,说:“来来来,干了干了,劝君更饮一杯酒,西出阳关无佳酿嘛!”说着一饮而尽,再把酒杯一亮,“怎么样?” 李天霞最讲究名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是三期的、张灵甫是二期的,满脸不快。又不好发作,胡琏可是陈诚的红人,后台硬,惹不起,只得一仰脖子,闷闷不乐把酒干了。 胡琏又抓起酒瓶:“来来来,满上满上,我还要敬老兄三杯,哎,一期敬一杯,二期敬两杯,三期的就应该敬三杯嘛!” 李天霞听出胡琏的别有用心,故意强调三期就应该敬三杯,气得满脸通红,紧紧捂着酒杯不放说:“你这胡十八斤!我怕你、喝不赢你行不行?” 胡琏哈哈大笑,见好就收,又对韩浚敬酒道:“老兄啊,这一杯你非干了不可,你七十三军现在可是中央嫡系、全部美械,再也不是湘军了,有佐公关照,鸟枪换大炮罗!” 韩浚对王耀武的关照和指挥当然甘拜下风。会战期间,七十三军在新化与敌四十七师团作战,王耀武将他们每一场战斗的胜利都转告各友军,同时又把洞口、武冈、绥宁方向的胜利消息及时转发给他,各友军之间互相激励、互相配合,这也是湘西大捷的重要原因之一。他心悦诚服地干了这杯酒。 胡琏虽能纵情豪饮,但“胡十八斤”这一外号的来源,却与酒量毫无关系。那是湘西会战关键时,他的十八军杀到桃花坪,战局顿呈有利态势,淑浦前指人人额手相庆,美军将领甚至敲开香槟,举杯欢庆,不知哪位参谋是一时激动还是喝多了,在印发前线动态的时候,把“顺利南下的胡十八军”写成“胡十八斤”。 胡琏围着桌子,依次敬酒,转到张灵甫这边笑嘻嘻说:“钟麟兄,怎么样,意思意思吧?”笑容里,有一种赔小心的味道。他知道,这位老同乡、老同学还在生自己的闷气呢。那天中午,张灵甫在电台里呼他,一开口就问他怎么回事,杨伯涛不是卡住石下江了吗?倭寇怎么都顺着公路跑了!还说你十八军守不住阵地,就打个招呼,我们过来帮忙都可以,等等等等,语气颇为不满。胡琏只得具实相告,说这是总座下的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惟有执行。 理是这个理,张灵甫何尝不知道?抗命不从,或阳奉阴违,纵有天大理由,也必定在上峰和友军之间造成互不信任的严重后果,今后仗还怎么打?只是一想到已成瓮中之鳖的鬼子又死里逃生就不开心。对老伙计的前来救驾,张灵甫自是感激不尽,但他还是略带情绪、闷声闷气地说:“你是军长,我是副军长,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喝还不行吗?” 胡琏善解人意道:“滴一滴,是个意思。”手中酒瓶给张灵甫斟了斟酒,又望着大家说:“今天这酒,不叫庆功酒,叫壮行酒,待日后出击,将倭寇赶进东海喂王八,咱再一醉方休,干!” 全桌起立碰杯:“干!” 今天的酒宴,为土洋结合,既有色香味俱全的湘菜,还特聘正宗的英国厨师,做了好几道精美西餐,光菜名就让人眼花缭乱:新奥尔良牛排、法式鱼卷、冷烤鸡、什锦沙拉、海鲜蘑菇汤、意大利披萨,等等等等。不过,当第一道牛排端上来的时候,很快就听见孟铁蛋在身后嚷起来:“这洋厨师怎么这样懒?牛肉也不切一切,还要客人动手,真麻烦!” 张灵甫扭头一看,只见身后的铁蛋正一边笨手笨脚地用刀叉切牛排,一边嘀咕:“这刀也不快,切也切不动。”惹得旁人哈哈只笑。他也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伸手抽出挂在铁蛋腰间的刺刀,递给他说:“真家伙不用,用那玩意干什么?”对呀,怎么不用这真家伙呢?张灵甫的这一举动,顿时提醒大家,有刺刀的拿刺刀,有短剑的使短剑,三下五除二,就把那烤得半生不熟的牛排给切成片片。 这一场面,让坐在首席上的盟军朋友看呆了。 说实话,西餐好看不好吃,这牛排里还带着血丝,再这么蘸辣酱,也总觉得一股腥味。还有那什么沙拉,就是用奶油凉拌的包菜、番茄、黄瓜和苹果,甜不甜、咸不咸、酸不酸的,只有那熬得稠稠的海鲜蘑菇汤还不错,香浓可口,就是太少了,一人一小碗,哪赶得上中国人用大砂锅子煨汤的豪放?不过,刚出炉的面包倒很丰盛,也对张灵甫的胃口。 过来敬酒的罗斯少将,看见张灵甫正有滋有味地将黄油、果酱抹在面包上,而且吃的时候,不是直接去咬、而是先用手撕下一片再吃,举止文雅,很像以前吃过西餐的样子,与刚才那粗犷的场面简直判若两人,于是走过去坐在李天霞的空座上对他说:“以刺刀代替餐刀,也称得上中西合璧呀!” 张灵甫浅浅一笑,说:“使惯了真枪真刀呗。” 罗斯少将接着问:“张将军能不能说说你们东方人与我们西方人在文化上的差异?”张灵甫望着桌上的披萨饼,又是莞尔一笑:“瞧这披萨,披萨的变化,最能说明问题。” “哦,此话怎讲?”满桌人都好奇地竖起耳朵。 “据说,马可波罗把中国的馅饼带回去以后,意大利人都觉得很好吃,好吃是好吃,就是得把馅料包在里面,制做过程麻烦不说,还不便于普及,不会包的人,往往弄破皮、露出馅。后来,主妇们就索性把肉啊、菜啊什么的,直接撒到面饼上,多省事呢,就这样,中国的馅饼变成了今天意大利的披萨。所以,东方人的文化特点吧,一是含蓄,二是繁琐,而西方人呢?则正好相反,性格外向,讲究效率。您看,本人形容得像不像?” “像、像,太精辟了!”罗斯将军连声赞叹。 这时,满面红光的何应钦,率一行中外高级将领前来敬酒,大家手端酒杯,纷纷起立。长官面前,端个空杯也不像话,张灵甫赶紧自己给自己倒了大半杯白兰地,等他再一抬头,正好面对老长官王耀武向他投来的赞许目光,他心里一热,当大家纵情碰杯后便一饮而尽。 酒宴气氛热烈空前,处处洋溢必胜信念。 就算没有美国人的原子弹,多数**将领都相信只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就可以打到东京去,把日本天皇和日本高层的战犯们送上审判台。(未完待续。。) 240抗战胜利 240抗战胜利 真想劈死他!——王耀武 1945年8月15日,日本裕仁天皇正通过广播念读投降诏书:朕着帝国政府通告:兹已接受美英中苏四国之共同宣言。 始初,图谋帝国臣民之安宁,偕万邦共荣共乐乃皇祖皇宗之遗范,此乃朕之拳拳所之者。所以宣战于美英二国者,实亦出于帝国之自存与东亚之安宁故...... 8月中下旬的中华大地,山欢水笑。抗战八年,中民浴血奋战,经过2960个日日夜夜的艰苦备尝,终于赢得胜利。 芷江沸腾了。 重庆沸腾了。 全国山河一片沸腾…… 沦陷的河山,一天光复;八年的屈辱,一天雪耻。 当时任新六军十四师少校作战科长的王楚英至今还记得:在昆明美军参谋指挥学校,当日军投降的消息传来,师生们和全城军民一起彻夜狂欢,校长被人群高高抛起,有人跳起踢踏舞,有人痛饮香槟酒,有人泣不成声,卢醒和他抱成一团,拍着他的肩膀,哭着对他说:“可以回家了,好了,可以回家了……” 一旦胜利到来,人们欢欣鼓舞,难以宣言,含着眼泪奔走、跳跃、拥抱,鞭炮齐鸣,响彻大地。 夜晚,满天星斗,王耀武走出屋外,感到一阵轻松,再也不用去研究星象了,战况已经不占自明。微分吹来,倍感温柔和清爽,正待他要和风对月时,司机把吉普车开了过来。 好,好,他一头钻进了车里去,大声说:“前进!” 近日来王耀武觉得年轻了许多,司机会心地笑了笑,启动了车子。 回忆八年的抗战历程。王耀武觉得好像就是昨天的事。八年在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明史中只是一个泡沫。一朵浪花。 但这八年关系到全民族命运的存亡续绝,一切不愿做亡国奴的中华儿女,都为了这一神圣的使命,用头颅与热血铸造着历史的丰碑! 王耀武率领麾下的第74,18,73,100军向长沙、衡阳地区挺进,沿途集镇萧条,十室九空,百姓大都面黄肌瘦,行动呆滞,落魄憔悴。 但他们都在卖力地敲锣打鼓,燃放鞭炮。拎着新鲜的鱼肉和鸡蛋,夹道欢迎的到来。 将士们感动得热泪盈眶。王耀武更是情不自禁,中华军队所至日军据点,日军士兵诚惶诚恐,呆若木鸡,毫无表情的面孔,使人难以相信他们就是自称世界第一流的,不可战胜的“大日本帝国皇军”。 中华军队进驻长沙、衡阳以后。第4方面军司令官长官部决定在长沙举行受降仪式。各军军长、参谋长、各师师长以及长沙的各界人士皆应邀参加。 这天,天晴云淡,空气中弥漫着喜气洋洋的味道。王耀武一大早就起了床,仔细挑了一套最新、最满意的戎装披挂,对着镜子望了又望,整理了又整理,他要代表整个中华军队、整个国人的威严。 硬硬的肩章,挺挺的胸膛,皮带、枪套、手枪。全副武装,像离家远征的英勇终于凯旋而归故土。 终于,在室内踱了三圈后,耀武向司令部行去。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王耀武一边念着,一边自豪着。 中方人士落座后,警卫报告:“投降代表坂西一良到!” 今日的坂西虽也戎装整齐,但面色颓废,行动拘谨,战场上的骄横和狂妄一扫而尽。 在一少将的引导下,他在受降大厅门口肃立,向王耀武脱帽致敬,耀武欠身示答。 接着坂西手按佩刀,缓缓地却又艰难地向受降席走来,一步一步地,每一步都伴着沉重的皮鞋回响,每一步都敲醒王将军愤怒的回忆。 抗战八年,光74军都就有一位师长因军法被枪毙,一位旅长阵亡,十二位团长阵亡,阵亡的营、连长和官兵不计其数,就是王耀武的五叔老黑也血洒疆场。 王耀武有三件宝:皮大衣,老黑,土烟草!老黑是王耀武的远方亲戚,仅大耀武四岁,但按辈分算,耀武要称其一声:五叔。 老黑父母早逝,从小在泰山脚下凿石打磨。见王耀武当了旅长,便找上门要求做事,老黑憨厚壮实,耀武留他当了勤务兵。 从此,老黑鞍前马后、忠心耿耿地跟着耀武出生入死,在耀武身边一干就是九年多。 可捞刀河一战,日军有了的军事电报密码,半路伏击74军,老黑为了掩护耀武,把一腔忠诚热血洒在了捞刀河畔。 湘西会战前,王耀武在数名警卫的陪同下,悄悄地来到捞刀河边,斜阳将河水染成了一匹红锦。耀武将一串粽子置放在河滩上,又洒下三碗山东老酒,面对捞刀河拜了几拜,嘴里念念有词:“五叔,为侄现在都还不能为您报仇,实出无奈,今备几碗薄酒,几个粽子,祭奠你的英灵,待来日扫除倭贼,为您再大点六牲,请天师为您超度亡魂……” “司令,大衣!”老黑纯朴的泰安话又响在耳边,多少日子来,王耀武因听不到这一声声的关切而顿觉失落。 这么好的人也被小鬼子残忍杀害!一股无名的怒火涌在王耀武的心头。 坂西已经站在面前,将佩刀解下双手捧呈。短短几秒钟,会场停滞了,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这把日本战刀上。不知道它砍去了多少中国人的头颅,砍断了多少中国人的身躯。这是一把用血凝结,用肉磨砺的刀! 王耀武伸手接过了佩刀,这意味着,从此坂西麾下的几十万大军将手无寸铁。坂西又一次向王耀武敬礼!这是一张并不情愿的面容,沮丧中透着狰狞,王耀武握刀的手猛烈一紧收,心道:真想劈死他! 接过坂西呈递的投降报告书,报告书上,清楚地开列了该军的编制情况、实际人数、轻重武器和仓库分布情况,每一仓库存放的物质种类和用途。 坂西低首肃立一边,听候王耀武的训示。 好了,可以回家了。 孟铁蛋和他妹妹离家的时候,老娘亲还在,村口的那棵老槐树还在,等他回来的时候,老槐树依旧在,而老娘亲已经不在了,妹妹也永远回不来了,他跪在娘的坟前,恨不能把一生的眼泪都哭尽。 高敬回家了。他是这年10月随七十四军接管南京而回去的。父亲高耀如问儿子,还想不想回北大完成学业,他说:“读书误国,教授害国。” 陈公勇带着灿灿回家了。蛇山下,小东门外,依然一片废墟,家在哪里?哪个曾经留下无数次梦想的家永远不在了。灿灿抓着陈公勇的手臂,怯生生地说:“哥,我们还是回队伍上去吧。” 蔡仁杰回常德的时候,用张灵甫、自己和全军广大官兵的捐资办了一所尚武小学。主要用来为74军烈士的遗孤提供食宿和小学教育。 ps:观天皇的投降诏书,依然是满纸谎言的狂妄之语。为昆明火车站遇难的同胞默哀,无良的恐怖分子为什么要把屠刀对向手无寸铁的普通群众??!!! 241一见钟情 241一见钟情 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嫂夫人就是她了。——卢醒 “抗战胜利了,老伙计你也该再考虑一下婚姻大事了。”蔡仁杰对张灵甫道。 “呵呵,看吧,真要找,这次也要好好地选选,宁缺毋滥,希望能找到毕生的伴侣,我可不想一直在无休止的结婚啊。” “那就让我跟全军的团级主官都打个招呼,漫天撒网,来个海选。” “哎,犯不着,犯不着,如果是和平建国,到是可以陪人家一辈子,而要和g军开战的话,搞不好我就光荣了,一切看缘分吧。” “嘿,看你说的那个丧气话,小日本有飞机、坦克、军舰还不是被打败了,一群土包子组成的军队,有啥好当心的。” “不可小觑啊,他们的政治教育和士兵的政治信仰比我们强啊!” 1945年,42岁的张灵甫虽然经历了战火的洗礼,瘸了一条腿,但仍然是标准的帅哥,身高一米八五,已婚男人成熟的魅力再加上笔挺的军装或西装,往街上一走,绝对是吸引青春少女百分百回头率的帅大叔。 哨兵小卞靠在南京城**镇镇口的石磨旁,都有些昏昏欲睡了。石磨上,搁着一只没有电话机的话筒,线路直通师部。来查哨的陈公勇,看看手表,已是凌晨4点。这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他在小卞的肩膀上狠狠揪了一把,小卞痛得嘴一豁,回头一看。马上立正敬礼。而且。这个礼还很隆重。是检阅式上的持枪礼——一手扶枪,一手屈臂平置于胸前。 小卞从不在营长面前掉链子。 营长是灿灿的大哥,也就相当于他未来的大舅子吧。也许,说营长相当于他的岳父更恰当,因为营长宠灿灿,就跟父亲宠女儿一样。陈公勇心里明镜似的,这小鬼喜欢灿灿,所以对自己特别尊重。不过。铁蛋也喜欢灿灿,在他心里,他当然倾向于孟铁蛋。 整七十四师中,最幸福的人,一数张灵甫,二数孟铁蛋,当然,小卞兄弟也在争取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如果他能战胜铁蛋、赢得美人归的话),而陈公勇、高敬则属于最不走运的人。 张灵甫的幸福生活,来自于娶了一个好老婆。王玉龄要小他整整25岁。这种可以把妻子当女儿痛的感觉,可不是多数人能体会得到的。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一直单身的他,直到抗战胜利才开始想要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夜里有人为自己掌着灯的家。按张灵甫的行情,不知迷倒多少名媛美女。以前,他的部队走到哪里,哪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就会三魂掉了两魂,常常找借口在指挥部门前走过来走过去,哪怕能偷偷看上那个跃马挥剑、却依然英姿风发的瘸腿将军一眼,心里便一阵莫名的兴奋。在重庆读将官班期间,频频出入陆大的当红影星、社交名媛,还点评出他身上的十大性感部位:1、深邃、坚定、温柔的眼神;2、俊挺的鼻梁;3、轮廓分明的脸型;4、宽厚坚实、充满力量的胸膛;5、修长、挺拔有力的双腿(尽管瘸了一条);6、富有阳光气息的肤色;7、不多不少、自然垂落在前额的头发;8、时而微笑、时而沉思的表情;9、干净的手指;10、洁白整齐的牙齿和刮得微青的下巴。 要不是做卫兵的看得紧,张灵甫真会像误入女儿国的唐僧那样被瓜分,而他对谁也没动过心。 前两次的不幸婚姻,使得他对自己后半生的知音选择格外慎重。像邢凤英贤惠但没文化的,当然不行;像吴海兰有文化却热衷于社交的,也不行;像高彦玉那样内向却又染上大烟瘾的,则更不行。以前在西安的时候,张学良的夫人于凤至时常举行舞会,吴海兰逢场必到,还要拉他一起去,说是去了以后,可以认识很多贵人,张灵甫却从未涉足过,对这种熙熙嚷嚷的场合、趋炎附势的做法,他天生反感。对高彦玉抽大烟、最后导致两个幼儿不幸丧生火灾的行径,他更是深恶痛绝,无法容忍。 张灵甫要找一个既贤惠又有知识、既活泼又文雅的女孩。这个综合性标准,就比常言道的“品貌出众”高得多。 卢醒有次嘀咕道:“师座找老婆,硬是像选妃一样。”蔡仁杰却说:“找老婆应该和练兵一样,练出一个精兵,以一当十,选好一个女人,自然也一个顶十个。”他又说,咱们是不是也帮师座找找?卢醒想了想,说他老婆倒是认识一个叫王玉龄的长沙湘中的女生,才17岁,听说是校花,出身名门,一米七的窈窕身材正好班配我们师座一米八五的个子。蔡仁杰瞪了他一眼,说:“你真沉得住气啊,怎么不早说!” 卢醒苦笑一下,没做声。 这时候,张灵甫已率先遣队去了南京,七十四军主力也正准备从长沙经汉口乘船顺江而下。两人忙里偷闲,找到湘中,在卢夫人指点下,远远见到操场上和一群同学踢毽子的那位女生,蔡仁杰踢了卢醒一脚,埋怨道:“我信你的邪!什么校花,什么眼神,明明是市花、长沙市的市花嘛!” 卢醒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等他夫人走了以后,蔡仁杰说:“你小子不会对人家也动什么念头吧?”卢醒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唉,本人前一阵子不是结婚嘛,把师座存放在我手上的那点家当——20两黄金给花了,师座要是用起钱来怎么办?”蔡仁杰知道,师座的钱以前由高敬保管,抗战胜利后,高敬的父亲要儿子重返校园,大家也都以为高敬不会再回来了,所以师座将自己的钱交给了卢醒。他埋怨一句道:“你呀,就是平时麻子裹豆子,马虎惯了。”顿了一顿,又宽慰卢醒说:“罢罢罢,师座自然不会计较,没钱再找佐公借吧。” 蔡仁杰也不事私蓄。去年,他回老家,捐钱办学,又拿出自己的薪水,在武汉兴建榆林农场,收容烈属和伤残老兵。“榆林”,正是五十八师的代号之一。没钱赞助给师座,只有让师座再去打王耀武的主意了。 全军赴京后,卢醒仍留长沙,等张灵甫一回来,即从中牵线。这天,秋风乍起,卢夫人将玉龄妹坨约出来,一同去做头发,她要去剪一个“清汤挂面”头,王玉龄说正好,她要去烫个翘翘发型,两人亲亲热热地挽着胳臂,去了“一乐也”理发厅。卢醒则借口先抽根烟,溜到一边给张灵甫通风报信,打完电话才进来。 之所以选定这里相亲,是张灵甫的主意,说是可以通过镜子,一睹芳容而不至于惊动人家姑娘,看得上就再正式介绍,看不上就算了,省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尴尬。这,绝对是一个新发明,古往今来,大约都没有“以镜相亲”这一招的。 “一乐也”在长沙很有名,厅堂明亮,今天的顾客倒不是很多。没过多久,门外一声喇叭响,卢醒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说了一句:“来了来了!”谁来了?卢醒的举动引起王姑娘的好奇,从镜子里向后一看:一位军人先是低着头挑开布帘,然后再一抬头,那伟岸的身材、挺括的美式野战夹克便立刻透出阳刚之气,左手挑起的红色布帘,在灯光辉映下,将他大檐帽下那张俊朗的脸庞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润,使得他的出场有如戏剧般亮相的效果,光彩照人。接着,卢将军迎上前嘀咕一句后,那军人便将深邃有力的目光定定转向镜子中的她。 两人目光一相遇的刹那间,王玉龄的心怦然一动,不由自主地挺直本已坐得很端正的腰身,随即移开目光,而对方却仍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她乘理发师换边的空隙,扭过头去,狠狠白了他一眼。 张灵甫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哑然一笑,转身和卢醒坐到一边说起话来,话题也是东一句、西一句,有一句、没一句,完全是心不在焉。 见师座如此忘情,卢醒心里感慨道:“哈,原来师座也有三魂掉了两魂的时候啊!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嫂夫人就是她了。” 镜子中的女孩,特有的清纯、超凡的气质和大家闺秀的文化底蕴,不能不让张灵甫为之动心、为之发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今天她瞪了自己一眼,说明她小姐脾气还不小呢。这次相亲之后,他写了一个大大的“忍”字,贴在卧室里。弟兄们开玩笑道:“忍个么事,还不先下手为强?要不这朵花就被别人掐了!” 的确,现在也不是慢慢来的时候。南京方面迭电催促,要他赶快回去,受降、整编、卫戍等一大堆事情忙得大家团团转,而且施军长另有任用,七十四军军长这块肥肉好几个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呢。好在两位老军长鼎力相助,才为他争来“这块肥肉”。 有一次,俞济时问王耀武,说张钟麟怎么还不回来?王耀武说:“那家伙被情网罩住了,只爱美人、不爱江山,没办法。”俞济时便连声感叹道:“这个张钟麟、这个张钟麟,原来也是性情中人哟!” 无情未必真丈夫,夫唱妇随才英雄。如果没有对父母的孝,对妻儿的爱,对部下的关怀,只是冷血的将军,那会得到全军部属的拥戴吗?(未完待续。。)</dd> 242天作之合 242天作之合 宁当舞盲,不当舞男。——北大学子 老蒋总结失掉大陆的原因时,曾说过:“国民党接收大员贪婪地搜刮民财,巧取豪夺,把原沦陷区搞得乌烟瘴气,怨声载道。” 接收大员们三迷成风”,即财迷、色迷、官迷成风;“三洋开泰”,即捧西洋、爱东洋、要现洋。当时,北平流传着这样的民谣:“盼中央,望中央,中央来了更遭殃”,“想老蒋,盼老蒋,老蒋来了米面涨”。 老蒋本人应该还算是比较节俭、不奢华、不排场的,可与他有姻亲关系的宋、孔、陈家等控制了全国党、政、军大权的家族是纸醉金迷、贪污腐化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接收大员们当然没几个好鸟,自然是追逐金子、票子、房子、车子、女子的。 当张灵甫终于搞定婚事、奔赴南京后,别人分了好房、好车,都惋惜他来晚了、吃亏了,可他说:“我才不吃亏呢,我讨了个好老婆呢,就算以后我去要饭,我老婆还会给我拿碗呢!”最后再加一句炫耀的反问:“怎么样?” 此是后话,不提。 经南京方面再三催促,张灵甫这才急了,双管齐下:正面强攻——频频去王家,尽量多接触人家;侧面迂回:将王家所有亲属都发动起来,说服王玉龄的母亲罗希韫。 正像很多一波三折的爱情故事那样,一开始,对这桩婚事。王母罗希韫是坚决不同意的。年龄的差距。军人的危险,还有张灵甫以前失败的婚姻,都让她为女儿感到十分担忧。然而,爱来的时候雷霆万钧,王玉龄的心扉早在第一天就被撞开。随着以后的频繁交往,她日益被这个高大英俊、才华横溢的男人所深深吸引,眸子里竟有了梦的颜色,柔光鳞动。她悄悄地把张灵甫的照片与自己的灿烂笑容贴在一起。放在枕头下,做着小女孩痴痴迷迷的梦。半夜醒来,她也会摸出照片,一边看一边想,这个男人就是自己从小向往的白马王子吗?有时候看着照片,她还会越看越眼熟,总觉得以前在哪里见过人家。她想啊、想,是在梦里?还是在曾经的擦肩而过中?思索犹如一叶小舟,漂泊在回忆的心海,却始终靠不了岸。 谜底。终于在一天揭开。 那是一个八月桂花香的黄昏,穿裙子的季节即将过去。他们散步在湘江边。张灵甫照例挽着王玉龄。王玉龄照例身穿校服:白衬衣,黑长裙,喇叭状的七分袖、圆弧型的衣摆都镶着花边,长裙也在下摆滚出一圈飘逸的蕾丝,再配上一双短靴,典雅又灵动的模样,竖起来的衣领衬托出一张娇俏的脸,飘逸的下摆则摆出几分沉迷。 以前,他们第一次上街,去火宫殿品尝小吃,王玉龄还不好意思挨着男生走,总要拖个半步。走了一会儿,张灵甫老不见身旁有人,讲话还得回过头来讲,很别扭,便停下来,不由分说地牵住她的手,将她拽进自己的臂弯,用手杖敲着路面说了一句:“这可正是扬我军威之时,岂容错过?开步——走!”可不,在一路惊羡的目光中,张灵甫牵着她挥动手杖,走得意气风发,仿佛是在接受检阅一样。 而更多时候,这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男人则又表现出不同的内涵,判若两人,让王玉龄颇感神秘—— 贵为将军,却家无长物,唯唐诗、晋字、汉文章而已,锦衣玉食也与他无关,在火宫殿里,他就只点了一个鸡蛋炒粉。 威武严厉,却又很小资,爱美爱花爱生活,照起像来pose连连,一会儿穿军装、一会儿穿西服,一会儿戴钢盔、一会儿戴眼镜——其实,他视力很好,戴副眼镜,无非赶赶时尚而已。 气势豪迈,却静如处子,可终日埋头于书斋之中,也可流连于地摊之间,固执地寻觅一幅古画; 历经磨难,却依然孩子似的抱有数不尽的浪漫幻想,常常说以后打完了仗,就去开飞机、演电影、写小说、出字帖,或者像李白、徐霞客那样仗剑走天涯,行万里路,读万卷书; 不苟言笑,却在不经意间也会妙趣横生,让人忍俊不住。比如,有一次,自己讲到班上有个女生,自以为漂亮,读书不用功,5门功课只考了240多分,他便不屑一顾地评论道:“你那个同学怎么连两百五都不如!”又比如,自己曾怀着崇拜的心情问他:“世界上最勇敢的人是你吗?”他则一本正经地指着街上吆喝卖葱的几个小贩说:“瞧,世界上最勇敢的人是他们,天天都在葱(冲)啊!葱(冲)啊!” 落日余晖中的湘江,金波荡漾,不知疲倦地流向远方,他们也不知疲倦地陪着湘江,信步走在开满野菊花的堤岸上。江的那一边,便是被枫叶染红了的岳麓山,山势雄劲,浑然天成。挽着爱人的手穿行山水之中,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让人心生温暖。 夜幕渐渐降临。江水褪尽最后一丝霞光之时,远处一家歌舞厅花灯齐放,油头粉面的舞客与花枝招展的舞女勾肩搭背,纷至沓来,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映照在门前一溜小轿车、吉普车上,显示出一种光怪陆离般的畸形繁荣。王玉龄望着这红火的场景问:“你会跳舞吗?” “会,但从不去那种场合,污七八糟的。上大学时,有的同学还说宁当舞盲,不当舞男。再说,现在也跳不成了。”张灵甫捶了捶自己的伤腿。 会舞而洁身自好,这样的男人应该信得过吧?王玉龄不由得搂紧张灵甫挽着她的那只胳臂。这时,歌舞厅的乐队开始演奏,歌女开始演唱,徐徐晚风中,飘过来一首《苏州河边》的歌,张灵甫说:“这旋律倒不错,不妨坐下听听。”于是,拿出报纸铺在地下。 歌女的声音有些沙哑,将这首充满心事的歌又添一层沧桑感。也许,是因为这首歌深受舞客喜爱,那位不知名的歌女唱了一遍又一遍。各自抱着膝盖、肩并肩地坐在湘江边的他们,也就这样默默地听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说话。 夜留下一片寂寞/河边不见人影一个 /我挽着你/你挽着我/暗的街上来往走着/ 夜留下一片寂寞/河边只有我们两个....... 夜留下一片寂寞/世上只有我们两个/我望着你/你望着我/千言万语变作沉默……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这歌声多么贴近他们的内心世界,一任沉静注满心扉。一朵云能飘多久,一阵雨能下多久,一束花能开多久?风花雪月总是叫人惆怅。用手摸摸脸,是湿的,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泪,并不知道。王玉龄用手绢擦擦张灵甫脸上的泪光,却将自己的小脸在他胳臂上蹭了蹭,接着趴在他的肩头,幽幽地说了一句:“讲个故事给我听吧。” 张灵甫想了想,问道:“喜欢听灰姑娘的故事不?” “啊?你还会讲童话?”王玉龄再一次感到惊奇。 “是啊,以前有个女孩,送过我一本童话书。”。 王玉龄忽然一下子坐直身体,离开他的肩头,带着一股酸意问:“那女孩很漂亮吧?” “嗨,什么呀,我见都没见到呢,只听说是一个小女孩。再说,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长沙大火的那一年。” 一个小女孩?长沙大火?张灵甫这句解释,顿时在王玉龄心中唤醒那段搁置久远的如老照片一般的黑白影像:被烧得只剩下残垣断壁的大街小巷,天心阁下群情振奋的救灾场面,一个急得跪在舞台上的军官叔叔……她望着他那一双在黑夜中仍明亮有神的眼睛,急急追问:“那本童话书是不是《格林童话集》?” “是啊,你怎么知道!”这一次论到张灵甫惊奇不已了。 王玉龄此时欣喜万分,不能自持。眼前这个一心一意要娶她为妻的男人,不就是当年自己心目中为之向往的那个白马王子吗?难怪总觉得他似曾相识!她一头扑进张灵甫的怀抱,说:“我还知道那本书上,有一个‘龄’字呢!”说着,用细密的牙齿咬住他的肩头。 天哪,世界上竟有如此巧合! 诚然,相逢何必曾相识,但倘若相逢更在相识后,是不是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呢?童话故事不用讲了,就发生在他们之间,张灵甫宛如梦幻一般,没感觉到痛,只觉得小姑娘的泪水又淋湿自己的肩头。他轻轻地拍拍她的背,贴在她的耳边呢喃道:“这才是我真正的新娘。”王玉龄知道这是王子在认出灰姑娘后说的一句话,她破涕为笑,说:“那我是不是还要向你屈膝行礼呢?你又没有给我穿水晶鞋!” 张灵甫发誓道:“走遍全中国,也要给你买一双!” 一片诚心感动了王玉龄。没有哪一个女孩,不向往那玫瑰梦中的水晶鞋。穿上水晶鞋,在红地毯上翩翩起舞,一朵云能飘多久就能飘多久,一阵雨能下多久就能下多久,一束花能开多久就能开多久。 哪个女孩不喜欢帅英雄呢,就算他已经四十出头了,但何况这位帅英雄还文武双全,还这么贴心,这么有真性情。(未完待续。。)</dd> 243夫唱妇随 243夫唱妇随 和平盛世文人定会得到重要,目前这样子,可能又要打仗了。——张灵甫 要让女儿嫁给一名**的副军长,王母罗希韫还有一丝隐隐的担忧,自己年轻就守寡的苦自己尝过,不想让女儿再去尝。 国共双方已经摩拳擦掌,和平建国很大程度已不可能。女婿阵亡了怎么办?就算保全了性命,那六十岁就逝世了又让四十岁出头的女儿守寡?可女儿又非他不嫁,罗希韫觉得心里很乱。 “妈,您就让我嫁给他吧,幸福不在天长地久,只要有三年、两年,甚至一年拥有过就可以了。” “孩子,您不懂妈妈这些年作为一个年轻寡妇带着你的苦啊。” “妈,我懂,但是只要您看到爸爸的相片,摸着他的军衣,您不就觉得幸福吗,不就挺了过来吗?” “哎,妈说不过你。” 后来,经湖南省府主席程潜出面做媒,上将军薛岳当证婚人,罗希韫终于点头应允。 遗憾的是,水晶鞋一直没买到,连专程坐空军飞机去号称十里洋场的大上海都失望而归。尽管没有买到水晶鞋,但王玉玲却发现一颗水晶般的心:善良和忠贞。 那次在上海,从永安商场出来,有位长衫寒酸的老夫子手捧一幅草书站在繁华的南京路上,想叫卖却又羞于开口。正要擦肩而过,张灵甫忽然拉住她,车过身问:“老人家。您这条幅可是真迹?”王玉玲定睛一看。那草书原来正是那一句光照日月、气壮山河的千古绝唱:“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落款处的鲜红印刻为:文天祥。 “非也非也。文丞相传世下来的墨宝极为罕见,老朽并未有幸一见,只听说其书法纤细灵秀、翻转流动,这字画实为老朽所作,连临摹都称不上。” “哦?是吗?”大凡卖瓜的都是王婆,哪会说自己的瓜不甜。而老者见这位身着西服、气质儒雅的先生不大相信,急了,一手翻开身上的书包。露出里面的砚盘和笔墨说:“侬看看,阿拉的家什随身带,可当场写哦。” 老者如实的回答,引起张灵甫的好奇。他问道:“既是伪作,想必售价不高,您老何至于这般辛苦?” “老朽身无所长,唯好舞文弄墨,是以买字,贴补一些家用而已,有几铜钿算几铜钿。” 张灵甫则更好奇了。又追问一句:“您老笔法如此熟练,尽可模仿其他名师之原作。临摹品不比伪作更有商业价值么?” “老朽平生仰慕文丞相,非其诗句而不为也。” 哎,这正直而又迂腐的老童生啊,为了信仰,宁愿少赚钱。张灵甫感动了,投笔从戎以来,不也以文天祥、岳飞而自勉吗?再说老人家的字还真不错。王玉玲这时也起了同情心,悄悄怂了一怂他的胳膊肘,于是他掏出两块银元说:“您看够不够?” “多了多了,一枚即可。”头发斑白而凌乱的老者坚辞不受,很客气地退回另一块。张灵甫没再吭声,收下条幅卷成筒后却又说:“刚才见那砚盘似为不凡,可否拿出来鉴赏鉴赏?” “行啊!”老者欣然应允道:“其实也非什么宝物,不过出自于乾隆年间罢了。”可张灵甫接过那方朴质的砚盘翻来覆去地把玩一番后,十分肯定地说:“年代虽不久远,但材质细腻,其色温润,其制古朴,堪称端砚之中的佳品。” “哦?果真是端砚?”老者惊奇得两眼发光。 张灵甫点点头又说:“若您老愿忍痛割爱,在下愿出法币三万收购。”老者于是连声说:“行行行!先生是行家,喜欢就拿去。” 三万块钱,若按市价,差不多可买一条“小黄鱼”。因此,王玉玲还真以为出如此高价淘得了什么宝贝。与老者告辞后,她十分高兴地说:“我们赚了吧?”不料张灵甫却回答道:“赚什么呀,不过是一方普通的清代石砚罢了。” “那干嘛非要当珍品、非要多给人家钱啊?”王玉玲既不理解,又有些生气。张灵甫淡淡一笑,说:“那老人家也是读书人,迫于生计,上街买字,已是斯文扫地。若怜悯他、直接给钱他,则有如施舍嗟来之食,辱其风骨,只得以收藏之名、行救济之事。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和平盛世文人定会得到重要,目前这样子,可能又要打仗了。” 后来,当他们又转进一家古玩店,看中一幅郑板桥的真迹时,囊中已经羞涩了。张灵甫摸了摸没剩多少钱的口袋,下意识地瞟了王玉玲搁在柜台上那戴着翡翠戒指的左手一眼,王玉玲马上缩回手说:“别打我主意,你还该我一双水晶鞋呢。” 其实,水晶鞋要不要都无所谓了,王玉玲已经触摸到一颗水晶般的心。她对眼前这位仍陶醉在字画赏析中、像孩子似的在玩具柜前不肯走的军人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金秋十月,张灵甫和王玉玲终成眷属。洞房花烛夜,新娘子偎依在夫君怀里,半是撒娇半是认真地问:“当初,你从镜子里窥视我,第一印象是怎么样子的?”张灵甫一手轻轻拂开妻子脸上的长发,脱口而出:“你的眼睛。我只看见镜子里,有一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 “那第二印象呢?”王玉龄又问。 “还是你的眼睛,又黑又亮。”张灵甫依然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王玉龄娇嗔地堵住丈夫的嘴:“不许说眼睛了,得说其他地方。”于是,张灵甫用一根手指划过妻子的眉峰说:“那就是你的眉毛,你的眉毛像一个明星。” “是像阮玲玉吧?”王玉龄面带得意之色。“从小到大,都有人这样说过自己呢,还说本小姐的鼻子像胡蝶,脸型又像周璇。” “哦,是吗?”张灵甫仔细一看,还真有些相象呢,于是揪揪妻子的小巧鼻尖,说了一句:“胡蝶。”揪揪妻子的圆润小脸,说了一句:“周璇。”接着,他又十分较真地说:“不过,你身上还是有一个最重要的地方,别人没有说到。” 王玉龄急忙问:“是哪里?快说说看!” “还是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像——王玉龄。” “讨厌!哪有自己像自己的!”王玉龄举起小拳头,胡乱在他宽厚的胸脯上捶打了几下。说讨厌是假,真心喜欢这句话才是真。夫君这是在夸耀自己特有的美丽呢。 不过,这洞房花烛夜,其实是第二天夜晚。他俩的新婚之夜,是在从上海回南京的火车上颠簸而过的。张灵甫和王玉龄在上海金门大饭店举行盛大婚礼的当天,总统府侍从室来电话:委座召见,速返南京。因此,准确地讲,新婚第二天,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洞房花烛夜。 夜已深,风已冷,二条巷焦园一号的灯光仍久久不愿熄灭。园内,两排冬青树围拥着大花坛,四周点缀着桂花、枇杷、垂柳、绣球、腊梅等乔木,万紫千红,每时每刻地都在向那两层小楼透散着春的色彩与爱的流香。这里,便是经张灵甫绘图亲定、与爱妻王玉龄的爱乐窝。 头戴浅绿钢盔、身著黄咔叽布美式小翻领军便服的班长小卞,带队巡逻到巷口,大家情不自禁地收住脚,扭头张望,却见二楼又亮了几扇窗口,便个个都不正经地猜想起来:这么晚了,师座和新娘子还在干什么呀? 开灯的是书房。如此良宵,这一对新人又兴致勃发地做起诗文来,红袖添香的王玉玲研墨展纸,张灵甫则即兴挥毫,将文天祥的一段《正气歌》题写成一幅中堂: 赠玉龄: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青史。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节录文天祥正气歌乙乙酉年仲秋张灵甫书 文天祥的这首诗,以排比之法,直抒胸臆,凛然正气洋溢于字里行间。张灵甫写一句便给王玉玲解读一句道:“国难当头,方见忠臣,齐国的太史、晋国的董狐秉笔直书不惧死;秦朝的张良,铁椎刺暴君;苏武牧羊,手持汉节十九年;三国时,巴郡太守严将军,甘愿断头也不降;晋代的侍从官嵇绍,为救驾以身挡乱箭;安史之乱,张巡守雎阳,咬牙切齿讨逆贼;还有一位颜将军痛骂安禄山,被割断舌头;东汉时的管宁不满政局混乱,隐居辽东,清操自励;诸葛亮作出师表,鞠躬尽瘁;东晋大将祖逖率军北伐,渡江途中击楫发誓,要勇灭胡寇;唐德宗时,奸贼谋反,要罢官回家的段秀实夺过象牙做的手板,猛击叛逆。” 说到这里,他还自豪地炫耀一句:“这位忠臣段秀实,正是我们陕西人。” “我知道,自古殁身以卫社稷者,无有如秀实之贤,说的就是他,当然陕西人还有李自成呢,现在我看党国这样子真像李自成当年进北京呢。” 是啊,各位大员自以为现在天下安定,天下无敌了,有的还在那里吹哪边连军装都没有,简直是胡说八道,异想天开。党国真的搞不好就毁在这些人的手上了,张灵甫心道。(未完待续。。)</dd> 244情敌联手(全本终) 244情敌联手(全本终) 为国捐躯浩气长存,壮烈牺牲魂托日月。——王耀武 - 他妈的,一个上士,论杀敌没我杀得多,论军衔矮了老子四级,不就是文化层次比老子高了点,也就来和老子竞争,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孟向柏心道。 (张灵甫觉得铁蛋也该有个大名,就为他取名为向柏。) 当然了,知道文化程度不如小卞的孟副官在做好本职工作外,也加紧时间开始恶补各项文化知识,免得输给了对手。 小卞得知自己的情敌是孟副官后,也加强了对各项军事素养和技能的训练。哼,论岁数还比老子小一岁,不就是从军岁数小,比我杀敌多吗,要是老子也从军早,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中校团副或团座了呢。 一辆敞篷小吉普驶出乌衣巷,师部副官孟铁蛋边开车边没好气地冲着巡逻队低声呵斥道:“看什么看,还想去听墙根啊!”小卞在心里暗自骂了他一句:“神气个啥!”遂把手一招,带着弟兄们继续巡逻而去。 向柏却停下车来,取下军帽,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已经很整齐的小分头,生怕搞乱了一根发丝。其实,深更半夜的,谁会在意他的发型呢?但他仍一丝不苟,每天临睡前,他还要像那些回国参战的华侨青年那样,用网兜保护自己的发型呢。现在的孟向柏,早已不是以前那个用衣袖擦鼻涕的懵懂少年了,他也要像他们的师座那样,以显赫的战功和整肃的军容抱得美人归。 这个美人,就是灿灿。 今年刚满16岁的吴灿灿,当上师部译电员。他知道,自灿灿来了以后。在师部门前站岗的弟兄们分外精神,个个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却都以余光偷窥进进出出的灿灿,比如小卞就是其中一个。小卞不光偷窥,还大胆地写了情书。因为在基层部队,只能剃光头。所以他就整天琢磨自己的军容风纪。每天夜晚。当孟铁蛋要戴网兜之时,他则在床上将咔叽布的军裤对缝叠齐,压在枕头下。有事没事,还拿香皂洗脸。好像多洗几次,脸上的青春痘就会洗没似的。 当灿灿将小卞的情书拿来给孟铁蛋看的时候,孟铁蛋还不知道谁是小卞。直到有一天,他跟随师座巡视营区——忽然一盆水“哗”地从窗子里泼出来,差点泼到师座身上。师座当时一声没吭,倒是跟在师座后面的他跳将出来,冲着路边的营房厉声喊道:“谁?” 营房里随即传出一阵嘻笑声:“是小便!小便!” 师座这才闻言大怒:“小便如此乱倒,与禽兽何异?是可忍孰不可忍!”大约是听见师座的声音,一个上士赶紧从里面跑出来。立正敬礼道:“报告长官。是我的洗脸水!” “到底是小便还是洗脸水?这一上一下的,未免也扯得太远了吧?”师座余怒未消,还有些哭笑不得。 小卞又是一个立正敬礼:“报告长官,的确是洗脸水,是我随手泼出来的。因为本人姓卞。所以弟兄们就小便、小卞的乱叫一通。” 孟铁蛋于是记住了他的外号:小便;也记住他的模样:小白脸上长着几颗红红的粉刺。当然,小卞也记住了孟副官那狐假虎威的样子,仗着自己是师座的跟班,关了他三天禁闭,理由是“不讲文明”。 小卞与向柏,自此成为情敌。 不过,这一对冤家,却在今天枪口一致对外,给汤司令一个下马威。当孟铁蛋开车走到西华门的时候,有半边路正在翻修,挂着红灯,提醒此处正在施工。眼看就要走完这一截路,前面过来两辆小轿车,孟铁蛋连忙鸣笛示意,请对方靠边,让自己先过去,哪知对方也按着喇叭,还打开大灯,当仁不让地迎面驶上来,一个人头从车里探出来挥手嚷道:“后退后退!” 孟铁蛋一听火冒三丈,把车一刹,站起来就说:“你会不会开车呀?你懂不懂规矩呀?凭什么要老子倒车!” 对方一个急冲,直到两车快相撞才急刹住。一个中校大摇大摆走下车,抬起脚往车牌上一踢:“没看见车牌吗?” “我是文盲,不识数!”孟铁蛋一甩脖子,根本都不看。 中校生气了,又拍着自己的肩章说:“这星星有几颗,你总该晓得吧?”意思是我是中校,你是少校,你必须服从指挥。而抱着胳臂的孟铁蛋,顺手往天上一指说:“天上的星星还数不清呢。” “你!岂有此理!”中校大怒。扭头向后喝令道:“来人!”话音未落,倒是从吉普车后面涌上来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成扇面护住孟铁蛋,一个个准备战斗的样子——来者,正是小卞和他的巡逻队。对方顿时傻眼,几个刚打开车门的卫士也一时动作僵硬,不敢下车。小卞从人群中小跑上前,向孟铁蛋立正敬礼:“报告孟副官!七十四军警卫营三连一排一班前来报到,请指示!” “来得正好!这位中校不懂交通法规,请你给他上一课!” “是!” 小卞转身清了清嗓子,准备开讲。这时,从后面一辆车里又走出一名戴金边眼镜的上校,严厉呵斥道:“不得无理!这是汤司令车队,知道不?”那知弟兄们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莫说汤司令,就是委座的车他们都不认识呢。小卞装模作样地询问孟副官:“什么司令?喝汤的司令?”孟铁蛋则以蔑视一切的骄横口气回答道:“管他鸡汤排骨汤!男子汉大丈夫加官晋级全凭战功,又不靠喝汤!” “你、你们,一群野蛮人!”眼镜上校气急败坏,一头钻进轿车里,狠狠关上车门,然后这辆车徐徐后退。先前那位中校还不甘心,上车之后忽又把头伸出来赌气道:“老子今天就把车停在这里,老子不走。你们的车也别想走!” 小卞得意地一笑,欣然接招:“行啊!我有十几个弟兄,轮流值班,看谁熬得过谁!”对方彻底傻眼,无计可施,只得灰溜溜地倒起车子,再掉转车头。一溜烟地撅着屁股跑了。 “卞班长。叫上弟兄们!今天晚上俺请客,夫子庙里,米西米西的干活!”孟铁蛋发出真诚的邀请,他觉得小卞还不错。够朋友。 这是七十四军在整编以前发生的故事。 当然,汤司令事后也没有给小鞋他们穿。不仅如此,在有人举报七十四军“抢劫镇江酒精厂”时,京沪卫戍总司令兼第一绥靖区司令官汤恩伯还为七十四军说了话的。 汤恩伯被日军称为“天字第一号大敌”,其心胸自然是宽广,而非斤斤计较的。 1945年10月20日,一个普通的日子,却又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日子。 雪峰山东麓的洞口县,74军第一任、二任军长俞济时、王耀武上将。现任军长施中诚、副军长张灵甫、师长周志道、蔡仁杰、李琰。各团正副团长等将校没有了以往的欢歌笑语,没有了昔日的俊俏洒脱,有的只是一脸肃穆和满心的忧伤…… 他们缓步进入74军烈士纪念园区,登上了高高的台阶,去祭奠那些为抗击日寇做出牺牲的将士们。 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大家莫不沉浸在物是人非的悲痛之中,无雨,无泪,可是又谁能知道在每个人的心里的那场心雨呢? 大家来到了74军阵亡烈士纪念塔的跟前,一块块硕大的汉白玉堆砌成的烈士纪念塔在日光下是如此的雄伟,74军阵亡烈士纪念塔十个大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向世人的诉说着他们曾经的壮烈和辉煌,环顾周围:亭廊在后,翠柏绕塔,那一棵棵不老的松柏啊!你们可是那地下的战友们的刚毅不屈的魂魄啊? 王耀武将军作了《为国捐躯浩气长存,壮烈牺牲魂托日月》的祭奠悼词。 阵阵山风抚过林梢,簌簌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塔四周惟妙惟肖的浮雕上的战士们仿佛在伴随大自然的旋律在抗战的前线奋不顾身、勇往直前! 看着亭廊上用金字雕刻成的一个个将士的名字,大家的心颤动了。 如此多的官兵们为了今天的胜利,为了祖国和人民不受奴役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知他们的魂魄是否回归故里?不知他们是否在九泉之下看着美好的今天而微笑? 抗战胜利了,人民没有忘记他们,活着的战友们也没有忘记他们!回首再望一望那金光闪闪的十个大字,吴继光、程智、纪鸿儒、章松文、刘骁、陈胜利、李欣等人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昨天。 逝者已矣,现在应着眼未来,为把祖国建设成富强、民主、文明的国家,众人扭过头坚定的迈步走下台阶,走向那美好的明天! ps: 大家节日快乐 第一恐创作完成,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很感谢大家的支持。惜昔有事尽管忙,不用每天都来签到。我以为你出去旅游了呢。近几日鄙人有喜,一个星期后,开始更新近代第一富,写商战哈。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说到红顶商人,胡雪岩只是二品,而他是一品;说到有钱,英国《世纪大典》把他评为上世纪10名世界首富中的第四,此排名中没有胡雪岩;说到下场,胡雪岩家破人亡,而他则得善终,李鸿章称其为清廷之国库。 晋、陕、甘大旱,黄河断流,王他仗义疏财。捐银数百万两救济灾民、兴修水利。 他捐巨资在南盘江上建成三座铁索桥,兴办昆明第一家电灯公司、第一家自来水公司,引进德国西门子公司发电机,建成我国第一个水利发电站——石龙坝水力发电站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