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词 《诉衷情 ——沐风明月下 星尘月落夜馨香, 凌乱断柔肠。 星空浩瀚如江, 素剑出锋芒。 情有意, 爱无伤。 碧空长, 路茫茫。 风雨飘絮, 多怀感伤, 无限思量。 第一章 写字杀人(上) (一) 延绵多日的小雨终于告一段落。 正值中午。 天空寂静如酒的蔚蓝,仿佛可以拧出水状的忧伤,天边的云彩也被揉作一团,风一吹,便散了。 真是个好天气。 临江镇的集市口依旧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今天恰是个赶集的日子,街道两旁夹杂着卖水果的小商贩,以及卖菜吆喝的胖大婶,他们早已将只有两架马车可以通过的街道占据了大半。 此刻,周遭充斥着的只有喧嚣,熙熙攘攘…… 与此同时,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向着这边看了过来,那是一个人,一个静静坐着的看客,他一声不吭,不声不响的坐在那里望着来来往往的过客,从眼前经过…… 那的确是一双极其锐利的眼睛,一双鹰的眼睛。 对了,你见过鹰的眼睛么? 倘若你见过,你就会了解那双眼睛是何等的锐利,何等的有神。 又或者此刻的你正坐在他的对面,你只需抬头,便会发现他的嘴角正微微上扬,不经意间的一丝诡异笑容转瞬即逝……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又为什么而笑? 是因为他看到了某件有趣的事情? 还是因为想起了某个有趣的人? 没有人知道…… 就如同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来做什么一样。 …… 他每天都是如此,每天这个时候他的那双眼睛都会死死地盯着窗外,不曾离开…… 前一刻,他还背对着门,此刻他却已来到了窗边的木桌旁。 那是一张极其古旧的木桌,即便是外行人也可以看得出这是用上好的红木精制而成的,而在这个小镇上能用这种木料装点茶店的,也只有这家名叫“洞庭水乡”的茶馆了。 (二) 说起这个男子。 其实打上个月初五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了这里。 坐在这个名叫“洞庭水乡”的茶店内。 此时的茶店内只有三人,除了鹰眼男子外剩下的两人中有一人是洞庭水乡的老板——刘四,另一人则是跑堂的小二——罗正。 门内门外,虽然仅仅是一门之隔,但却有着不同的天地:茶店外面喜庆热闹,欢声笑语,里面所散发的气息却如同坟墓一般,无论你怎么找,都无法找出一点继续呆下去的理由。沉闷的气氛,坐久之后便会不由觉得有些胸闷,并略带一丝发慌的小心情。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微平复了一下心绪,毕竟,在如此稀薄的空气下,无论是谁都会有种急躁的感觉。 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坐下来? 坐在这个如同坟墓一般的小茶店里? 在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人喜欢居住在坟墓之中?又倘若不是这样难不成……他是在等待什么? 可男子若是在等待,又何必在一个类似坟墓的地方等待? 他在等什么? 什么东西又值得一个人在此等待如此之久? …… 难不成……他是在等死不成? “小二。”就在这时鹰眼男子的声音忽然拉高道:“上茶。” 茶店里的小二听到有客人要茶水,他左手提着茶壶,顺势将右手中的抹布轻轻一甩,答应着,匆匆忙,朝这边跑了过来,倒茶的时候,小二动作缓慢,细致,显得极其小心,左手轻压右手腕,倒茶,并低声说道:“这位爷,请慢用了。” 鹰眼男子轻嗅着热水遇到茶叶那一刻所散发的清香气息,微微一笑道:“我看得出你是个老实人,怎么想起来到这里看茶了?” 小二低着头,缓慢地倒着水道:“谢爷,夸奖,小的只不过是个穷小子,平日里也就这点本事,养家糊口而已。” “所以,你才来到了青不语老爷家的茶馆里看茶?” “是。” 鹰眼男子哈哈道:“只可惜你没有读过书,倘若你读过,你就不用做这个了。” “读书很有用么?” “有用。”鹰眼男子点点头道:“读了书,你就可以去考功名,做个皇室的小官吏……再怎么说一个月也有些银两的。” 鹰眼男子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所以,无论如何,无论你选择了哪条路,都要比呆在青不语老爷的茶馆里要好!” 小二的茶水徐徐倒满,他缓缓将茶壶放在一边,幽幽道:“这位爷说的是了,其实之前我是读过书的,而且读的很好!” “哦?你说很好?” “是。” “有多好?” “中了乡里的秀才。” “秀才来茶店里看茶?” “是!” “这又是为什么?” “额……个人原因……再说青不语老爷室临江四大家族之一,待遇好着呢,我很知足。” “哦?”鹰眼男子微微抬眼:“你真的很知足么?” “是,我觉得青不语老爷的茶馆很好!至少比读书好!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么?” “什么老话?” “百无一用是书生。”店小二依旧低着头,随后他冷冷笑了一声后,话题微转:“一个多月来,我观察阁下很久了。” “哦?” “单看客官的眼神就知道阁下来头不小。” “哦?这你也看的出来?”鹰眼男子呵呵一笑。 “嗯,能在这里坐一个月的人很少,但你却算一个,所以……所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店小二轻轻靠在鹰眼男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想杀人?”鹰眼男子顿时一愣,眼神疑惑道。 “对,杀人。”小二点头。 提到杀人,店小二显得明显有些兴奋。 鹰眼男子幽幽道:“所以你才呆在青不语老爷家?”他在听店小二这样说事情的时候,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即便是这样也无法隐藏他那双眼睛所看到的空虚和寂寞。 从这双眼睛中你彷佛真的已看见了死亡! (三)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爱好,杀人也算一种。 鹰眼男子幽幽道:“你的爱好很独特。”他琢磨着店小二的话语,禁不住冷笑。 小二道:“只可惜我什么功夫都不懂……” 鹰眼男子冷笑道:“其实你说错了。” 店小二吃惊道:“哦?” 鹰眼男子道:“杀人不一定要会功夫,用写字,写字也可以杀人。” 他微微仰头,回应着那个诧异的目光,幽幽。 “用字也可以杀?你确定!?”店小二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鹰眼男子呵呵笑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怎么试?”店小二不解道。 “你在我手中的那片纸上,写下你想杀的人的名字……”鹰眼男子从怀中拿出一张土潢色的白纸欲言又止。 店小二道:“然后呢?” “然后我,帮你杀。”鹰眼男子嘴角依旧微微上扬。 店小二,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眼前这个拥有锐利目光的男子口中说出来的。 “还等什么?快写就是了。”鹰眼男子的话语中透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店小二开始的时候还显得有些迟疑,但是现在的他却已经是别无选择了。 “还愣着做什么。”鹰眼男子怒声训斥道。 “我、我……没有笔。”店小二显得有些惭愧。 “在茶店的柜台上,不是就有一支呢么?”鹰眼男子又拿起了茶杯,缓缓喝了一口。 “可是……”店小二头上的汗水,开始从额头上渗出,因为他在愿望满足的一瞬间,却是很突然的开始犹豫了。 “好吧……”鹰眼男子从袖子中取出,一支毛笔,道:“没有笔我可以给你。” “可是……”店小二接过笔的一瞬间,他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已开始顺着额头往下滴落,吧嗒吧嗒,断断续续。 鹰眼男子放下茶杯,抬起头,一丝光亮从眼中闪过:“拿着笔,快写,我数到三,要是你写不出……倒下去可就是你了。”鹰眼男子的语气不重,却带给了店小二一股无形的压力,他的双腿已开始不住得颤抖。 鹰眼男子道:“一……” 店小二道:“我应该写么?” 鹰眼男子道:“二……” 店小二道:“写那个人的名字……” 鹰眼男子道:“三……” “好!我写!”店小二拿着毛笔,毛笔犹如千斤般沉重,微微咬牙,紧张之下,大量的液体已顺着大腿流了下来,可没有人敢向着这边看来。 店小二颤抖着:“好、好了……” 歪歪扭扭几个字已经落在了土潢色的纸上,店小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好像释放了心里的重压,就在写好的一瞬间,他好像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猛然间他双腿一软,竟坐倒在了地上,掩饰不住的却是那张即苍白又兴奋的脸。 鹰眼男子看了纸条之后,微微点点头。 “然后呢?”店小二怯怯地问道。 长这么大,他还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人。 难道一支笔,一张纸,一个名字,就可以在一瞬间注定一个人的生死?他到底拥有着什么样的魔力,竟可以如此轻易的夺取一个人生存的权利? 鹰眼男子微微起身,而后将纸条吞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店小二大惊道。 当鹰眼男子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脸开始扭曲变形,抑制不住的却是兴奋。 保持微笑,环顾,就在刚刚看到一个身着破烂衣服的小孩的一瞬间,他嘴角的微笑突然停顿在了嘴角,不动了。 “你要杀的,就是他么?”鹰眼男子诡异地说道。 “没错……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为什么是他?”鹰眼男子并不接店小二的话茬。 店小二显得即紧张,又兴奋:“因为他,死不了。” “死不了?” “是。”店小二眼中闪烁着光亮,他冷声继续补充道:“如这位爷所见,半年前,店里的生意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店里气氛很好,阳光也可以洒进茶店……可是……自从那个小孩坐在对面之后,一切都变了……” (未完待续) 第一章 写字杀人(下) (四) 鹰眼男子嘴角上扬道:“哦?怎么个变法?” 小二保持着表情缓缓说道:“这件事情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记得那天是个大清早,我正在门外收拾桌椅,就在此时,天空中猛地响起一声惊雷,紧接着一道黑色闪电从天而降,巨大的冲击下,我吓得趴倒在了地上,而门外的老槐树也被那道黑色闪电拦腰斩断,我微微抬头,再待我瞧过去的时候,却见一个头发蓬乱的孩子已经不声不响的坐在了茶店门口。” “只记得当时,我的思绪已有些反应不过,我呆呆地望着他,却看不清他的脸。” “我只见小孩子不慌不忙的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房子,而后不紧不慢地将小房子放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画了一个圈?” “是!”店小二重重的点头道:“他不但画圈,之后他又慢腾腾的爬到了店门口,随手扔进一张褶皱的血纸条。” “血纸条?”鹰眼男子略微有些惊异。 “当时就是我在地上发现那张褶皱的纸团。” “我顺手将血纸条捡了起来,纸条上的血液还未干结,歪歪扭扭,纸条上面写着一段文字。” “在得到这间茶店之前,我想和各位玩一个游戏,游戏的名子叫做‘杀人游戏之顶替死亡’,规则如下。” “一:凡是进入本店的客人都会在三月之内离奇死亡。” “二:可以避免死亡,但方法则是推荐一个来此茶店喝茶的客人,致使他自愿替你去死或者欺骗他人,利用他们的无知让他们替你去死。” “三:死亡并不好玩,所以别存有侥幸心理,也别试图用外力来破坏游戏的规则,因为这是游戏的制定者是我。” “四:请牢记第三条规则,并希望各位在游戏期间尽量保持心情愉快……” 店小二叹了口气道:“就这些了。” “哦?”鹰眼男子表情更加诧异了。 “随后我也发现小店之外真的有这样的一个圈……其实这也就罢了。”店小二望了一眼窗外,而后叹了一口气道:“更重要的是,原来在茶店内的其他几个伙计以及平日的几位老主顾……” 鹰眼男子道:“也死掉了?” 店小二道:“是。” 鹰眼男子疑惑道:“那么你呢?不是还好好的么?” 店小二吞吞吐吐道:“其实今天便是我的最后一天了……” “但是你还活着。”鹰眼男子道。 “是!只是……我没有找到顶替我去死的人。”店小二在奇怪的目光下,又进一步解释道:“当然……我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伤害到别人,让别人无缘无故的替我去死。” 鹰眼男子道:“但是这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小二点点头道:“是,过了今天,我也要死了。” 鹰眼男子道:“难道你不怕么?” “怕,当然怕了,所以我们才等。” “等?等什么?”鹰眼男子道。 “等,来到这里的道爷。”店小二望了望窗子外面,又继续说道:“为了摆脱这个怪圈,我们一直在等有法力的道爷。” “你等到了?”鹰眼男子微微道。 店小二道:“等到了,而且数量还不少!” 鹰眼男子道:“哦?” “前前后后,三个月来,一共十二个。”说到这里店小二朝着远处那瘦小卷曲身影一撇道:“可惜……这十二个都没有回来。” 鹰眼男子道:“一个都没有?” 店小二道:“一个都没有!” “哦?有点意思。”鹰眼男子挠挠鼻子,而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要么我好人做到底,今天我就替你去死吧。” (五) “歘……”他的身影如一道闪电,连续闪动,划过晴空,那是一道黑色的闪电。 始料未及,还未等店小二反应,他的身影已经端端的立在了那个身穿破烂衣服的小孩跟前。 “好快的速度。”小孩没有抬头,他只是小心摆弄着手中卡牌,此时他正在搭建一个高高的金字塔。 “呵呵……你好,我叫祈夜,你的卡牌玩的不错,话说这卡牌只有西域这种外乡之地才有吧?”鹰眼男子冷冷地盯着头发蓬乱的小孩微微道。 他微微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细线,那是银色头发,一张狐狸脸。 他并没有回答祈夜的问题,他只是淡淡微笑道:“你好,我叫银尘,爱吃冰糖葫芦的银尘。你要是称呼我,银或者小银,我会倍感愉快的。” 小银,为什么总是要这样笑呢?狭长的眼睛眯起来,嘴角扬起近乎撕裂的弧度。 小银略微点头,却不曾抬头,手中却依旧搭建着自己快要成型的卡牌金字塔。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夸你?要知道我很少夸赞别人的。”祈夜饶有兴趣的说道。 小银道:“因为你有嘴,有嘴的人都会自己说出来,我又何必再问。” 祈夜道:“可惜有一种人有嘴,但却说不出来。” “哦?”小银停顿了一下,道:“你说的是哑巴?” “是。”祈夜微微点头。 “可是还有一种人,有嘴也说不出话来。” “哦?还有哪种?” 小银依旧没有抬头,他的语气冰冷道:“还有死人,死人有嘴也说不出话来。” 祈夜拍手笑道:“有趣,有趣。” 还未等小银说话,他又接着问道:“对了,听店里的小二说那个圈是你画的?” 小银点点头道:“是。” 祈夜道:“非得在这房子外画一个圈?” 小银道:“非画不可。” 祈夜道:“听说走出圈内的人都会在三个月内离奇死亡?” 小银点点头道:“会。” 祈夜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又要画圈?难道你想杀死从这里走出的每一个人?” 小银道:“不,我不想杀人。”小银又道:“我只是在做一个游戏,确认一样东西罢了。” 祈夜道:“哦?难道你每做一个游戏都要确认一样东西?” 小银点点头道:“是。” 祈夜道:“这又是为什么?现在你做的这个游戏中,你想确认什么?” 小银沉思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这是……秘密。” (六) “秘密。”祈夜笑了,笑容之间他话题又是一转,此刻的他似乎对这个所谓的秘密已经没有丝毫的兴趣了。 他又道:“你是个算命的?可据我一个月以来的观察,也没几个人来这里算命的,可……即便是这样,你依旧坐在这里一动不动,这却是了为什么?” 小银微微道:“之前说了,我要验证一样东西,所以我在等人。” 小银依旧没有动,也没有抬头,他的头发乱蓬蓬像狗窝里的杂草。 “哦?”鹰眼的兴趣被勾了起来:“你在等谁?” “你。”小银微微停顿了一下。 祈夜道:“你知道,我要来?” 小银道:“知道。” “你知道,我是来杀你的么?”祈夜呵呵笑道。 “知道……”小银,冷漠的回应了一句,而后缓缓抬起了头。 就在鹰眼看到他的脸的一瞬间,那双眼中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无奈地笑了笑,而后仰头看了看天空,微微说道:“我很好奇,但……不知道该不该问你。” “哦?你说。”那个小银依旧平静。 “好吧。”他无奈地幽幽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为何我们长得如此相像?” “哦?你确定?”小银并没有露出多少吃惊之色。 他咧咧嘴,道:“嗯,确定,很确定。但不同的是……你的眼眶是空的,却没有眼睛,这又是为什么呢?” “为此,你很吃惊?” “是!”祈夜点了点头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可以更让人吃惊的呢?尤其是遇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而且没有眼睛的人。” “我有!”小银笑眯眯道。 看似说笑,但小银的语气却极其坚定。 “哦?在哪?”祈夜看着他那狭长眯起的眼,疑惑道。 此刻,小银将手中搭建的金字塔轻轻一推,哗啦啦,卡牌瞬间倒塌。 仰头微笑,不声不响,他那狭长而又微眯的双眼正迎着祈夜锐利目光,幽幽说道:“就在你的眼眶里……” (未完待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章 名额(上) (一) 不知不觉黑暗已笼罩大地。 之前的路人早已不在,没有灯,没有烛,就连微弱的星光都没有。 有的只是无边的黑暗。 中午时刻,天为什么会黑?难道是日食? 话语之间,气氛已经变了,可是要真是日食那么路人呢?路人哪里去了? 黑暗之中只有祈夜的那双血色的眼睛在不断闪烁,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要知道,我是讨厌黑暗的了。”小银语气乖张。 “我也是。”祈夜在片刻惊愕之后,恢复了平静。 小银又道:“我讨厌黑暗,就如同我讨厌寂寞一般,对我来说,寂寞就如同黑暗一般,都是无可避免,无法逃避的!” 祈夜呵呵一笑道:“所以,你才选择了黑夜?” “不。”小银逆着漆黑,淡淡一眼,道:“不是我选择了黑夜,而是黑夜选择了我……而……现在,黑夜已经来临,是不是意味着不久的将来会有光明?” 祈夜语气坚定道:“有,即便是黑夜之中也有光明。” “黑夜之中也有光明?呵呵……” 之后是死一般的静寂,就在此时,远处忽然随风飘来了一阵悠扬的弦乐声。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弦乐是从何处来的? 是何人弹奏的弦乐? 弦乐又是为谁而鸣? 但无论怎样,无论是谁,听到这种乐音时都绝不会有片刻欢愉的表情,因为这是一首只有祭奠死人才会听到的乐音。 这里没有人死,又怎么会被弹奏? 容不得多想,乐声已经渐近,随着乐声同时而来的,居然还有一辆大马车从远处跑来,带头的马又高又俊,看的出这是一匹好马,而马车周遭正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幽火。 难道除了他之外,还会有别人特地赶到这里来? 他来做什么? 鹰眼不动,小银也不动,动的只有那辆缓缓行驶而来的马车。 后面紧跟的却是一个八名壮汉抬着的大轿子,这个大轿子大的出奇,也高的出奇,要说是轿子,还不如说是一座移动的房子,这个大轿子足足有一个四合院那般大,那般高,而身后的大轿子也和前面的马车一样,泛着淡淡的幽蓝色光芒。 马声嘶鸣,待幽兰色马车平稳停住时,祈夜才幽幽说道:“该来的,来了。” “来的好。” 小银的语气完全不符合自己的年龄,就像之前他说过的所有话一样,更像是出自一个经历世事沧桑的老人口中。 “既然这样,就进来坐坐吧……” 这声音,不是别处,它来自于那个幽兰色的大轿子。 “请。”话语未落,八名壮汉已经将祈夜请进了大轿子内…… (二) 天色更暗。 此刻风也停止了流动。 流动的只有哀伤的乐音。 当他进入轿子的时候却突然怔住了。 空荡荡的轿子内只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完全**着的女人。 浓妆淡抹,皮肤却如婴儿般光滑细腻,修长结实的腿,外加坚挺的胸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美得惊艳,美得恰到好处,美得足以让见到她的每一个男人热血沸腾。 这本是一个任何男人只要轻瞟一眼都恨不得按倒在床上的女人。 而此刻的她却恰好坐在床边,伴随着优雅的举止,拨弄着耳边的头发,她的头发很光鲜,也很柔顺,倘若你轻抚她的头发,你会发现她的头发有种淡淡的柔和,连同她的肌肤一般。 这样的女子坐在你的跟前恐怕也只有瞎子不动心了。 可祈夜不是瞎子,他的眼睛很有神,炯炯有神,可他看到这样一个**女人的时候竟没有丝毫反应,就像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一般。 “你是呆子?还是木头?”对面的女子右手捂着樱桃小嘴,咯咯的笑出声来。 为什么音乐还是不停? 弹琴的人是谁? 难道轿子里只有他和这个女子? 祈夜不动神色缓步走到女子跟前,俯身低声在她耳边轻声道:“他呢?” “他?”女子咯咯一笑道:“你眼瞎了么?这里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真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他是谁。” 祈夜道:“他还能是谁?当然是青不语老爷家的‘月公子’了。” 女子笑不漏齿:“倘若月公子知道我们的新郎官找自己,他一定会很荣幸。” 祈夜侧目一望道:“情况紧急,我没有和你开玩笑的意思,我找月公子有要紧事儿商量。” 女子听完后莞尔一笑:“我上官婉儿,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么?我再说一次,这里只有我一人。” “啪!”祈夜脚底生出蓝色的气劲已将轿子底踏出一个脚印来:“来的为什么不是月公子?” 见气愤异常的祈夜,美丽的女子叹了一口气道:“因为他知道你要死,他和你是多年的朋友怎么又忍心看着你死?” “所以……你便来了?”祈夜苦笑一声。 “是!”上官婉儿自言自语道:“我来了,至少不会让你那么痛苦。” 话语间,扑通、扑通几个人倒下去的声音极为沉闷,轿子的叶形帘再次打开…… 站在门前的人正是那个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的孩子,轿子内的烛火幽幽的闪动,在烛火的映衬下,小孩子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了,他低沉着声音缓缓道:“我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为什么不先请我进来?你应该请我进来。” 上官婉儿望了一眼小银,咯咯一笑道:“你不是已经进来了么?” 小银低着头道:“是,可是你没有同意我就进来了。” 上官婉儿乐了,哈哈道:“你想来的地方又何必要有人请你,又何必经过别人同意?” “你认识我?”小银微微一笑。 “不认识。” “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我有这般能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能力?” 小银问的话语很有趣,只不过上官婉儿没兴趣回答了。 “只不过……”上官婉儿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只不过,你实在不应该进来。” “哦?”小银蓬乱着头发,嘴角微微上扬,空洞的眼眶正望着上官婉儿那娇美的身躯。 “今晚,是我和阿夜圆房的日子,如此重大的日子,怎么能让一个孩子进来?”上官婉儿,轻轻一笑。 “是不该。”小银,轻轻一叹。 “来人!拿三大碗上好的女儿红来,我要和阿夜喝交杯酒。” 声音是传了出去,但是却没有人进来,因为那八个大汉已经死了,死人又怎么会倒酒。 “看来,今晚的交杯酒是喝不成了。”上官婉儿轻轻叹息。 “能。”小银的手在空中轻轻一挥,门外的三大坛酒就轻轻地飘了进来,稳稳落地,上官婉儿诧异道:“你怎么会有酒?” 小银却不做声,他只是指了指门外的那辆马车。 “你知道马车有棺材?” “嗯。”小银点头。 “你知道棺材里有酒?” “嗯。”小银点头。 上官婉儿撇了撇嘴道:“那么你知道,棺材是为谁准备的么?” 小银点头道:“知道,为你的阿夜大哥。” “你怎么知道?” 小银不紧不慢:“因为他今晚过后眼睛归我,随后他就要驾鹤仙去了。” 上官婉儿轻轻一笑道:“没有眼睛,会不会死?” “不会。” “那又为何会仙去?” 小银道:“眼睛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宝贵的,而他也能不例外,只是别人没有眼睛会活下去,甚至活的更好。但……他却不一样,他看待自己的这双眼睛,比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女人都重,要是突然间失去他又怎么能活的下去?又有什么理由活的下去?” “况且……” 小银轻声道:“他在遇到我之后已经没有能力回护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了,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又有什么意义活下去?” 祈夜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不错:一个人为什么要活下去?是不是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去回护?是不是因为他还有未完成的心愿,激励着自己寻找活下去的勇气?如果一个人连自己最初的心愿都完成不了,连自己的想回护的东西都无法回护,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活着还有什么价值?” “……” “所以……没有了眼睛,你会选择死亡?”上官婉儿的笑很似凄凉,接下来她喃喃自语道:“看来,月公子说的不错,没有了眼睛的你真的会死。” “会。”祈夜咬了咬嘴唇,一滴泪水无声滑落。 你失去过么? 最为宝贵的东西。 你若失去过,你就会明白,他为什么会哭,会落泪。 (三) “你现在可以出去了么?”上官婉儿喏了喏嘴,看小银依旧不动,她又轻声笑出声来:“难道你想看我们喝交杯酒?想看我们入洞房?” “不想。” 小银低语,之后他便转身走了出去,轻轻一跃便跃上了马车,掀开珠帘后他缓慢推动了石棺的一角,又是轻轻一跃。 他竟然跳进了棺材内,随后便封上了石棺。 一连串的动作,轻盈而无声,看的人却是目瞪口呆。 “他就不怕我乘机逃掉?”祈夜摇了摇头,无奈的苦笑着。 却听上官婉儿自言自语道:“当然不怕,因为没有人逃得了,逃得出他画的圈。” “这就是他的自信。”祈夜苦笑:“没想到,位居‘临江’四公子之一的祈夜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上官婉儿道:“你其实,用不着主动送死的。” “不。” 祈夜微微抬头望了望一丈有余的轿顶,道:“他即便是不来,我也会去找他,因为只有他能保护这双眼睛,所以,此时也只有他值得我去信任了。” “你信任他?”上官婉儿吃惊。 “信任。”祈夜叹了一口气道:“因为他是高手,寂寞的高手。” “高手也寂寞?” “寂寞,只要是登顶的高手都寂寞。” “所以你想让仙魔两道的各路高手不断挑战他?去夺那双眼睛?”上官婉儿若有所思道。 祈夜望了一眼上官婉儿,目光中满是柔情道:“女人美丽的很多,聪明的却很少,像你这样既美丽又聪明的女人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所以……” “所以……你想通了!你要和我喝交杯酒?要和我入洞房?”上官婉儿右手轻掩,咯咯的笑出声来。 面对着上官婉儿,祈夜嘴角上扬道:“当然。将死之人,为什么痛快的不喝酒,为什么不入洞房?况且这也是我最想做的事情,为什么再将死的时候还要藏着掖着?” “你说的都是实话?”上官婉儿裸露着身子已经扑到了祈夜的怀中,丝绸般的肌肤,此刻,他的手正轻抚着她的背,她右手搭在他的左肩上,天地之间好像只有他们两人,轿子外面阴风怒号,忽然就下起了大雪,而轿子内却和之前一样安逸自然。 “思恋仙魔,终余情,谁念它,恨多情少?” 她轻轻凑了过去,在他耳边轻轻吹气,忍不住的却是泪水。 “三年前,你为何一走了之,你为何答应了娶我,却又在新婚当日不声不响,一走了之,空留我独守空房?你为何……你为何……” 祈夜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轻声道:“身在江湖,一切的一切都身不由己……我的‘位置’……不能给你一个家,一种家的感觉,我又怎么……又怎么能娶你?” 此刻,大轿子内安静极了,这时的祈夜好似已经放下了很多,很多以前都放不下的东西。 此刻,他虽然依旧是在江湖,但这已经不再重要。话说回来,倘若是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明日就会离开人世,又有什么东西拿不起?放不下呢? 欲言又止。 上官婉儿右手食指轻轻拭去泪滴,柔声道:“结局总归是好的,我还是等到你了。好了,我们喝交杯酒吧……” 三碗酒入肚,祈夜轻轻将上官婉儿抱起,两人彼此看着对方,流动的眼帘中没有幸喜的泪水,却闪烁着无形的柔情…… 与此同时,轿子外面的乐音也停住了。 今夜,对祈夜或上官婉儿来说,这,注定是难忘的一夜吧…… (未完待续) 第二章 名额(下) (四) 第二天,外面依旧很冷,但被窝内却很暖和。 上官婉儿靠在祈夜的肩膀上,祈夜微微道:“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就如同这黑夜一般,无论它如何漫长,光明终会来临……” “所以,我要离开这里了?” “是。” 上官婉儿瞟了祈夜一眼,却选择了缄默,她不这样又能怎么样? 难道真能留住他,留住他的命? 这时候,外面马车内的石棺也轻轻打开了,一只苍白的右手最先探出来石棺,紧接着身子直立,小银直挺挺从石棺之内坐了起来,四处张望之后他站起身来,轻轻一跳便来到了轿子外面。 寒风凛冽,街道上却是依旧空无一人。 “咔……” “咔……” 清脆的两声,小银摆弄着脖子而后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毕竟他好久都没有睡得如此安逸了。 就在三人同时醒来的时候,那乐音又飘进了街道,这次的曲调非但不哀反而显得欢快,就像是谁家有了喜事儿一样,凡是听到乐音的人都像着了魔一样暂时的忘记了悲伤。 可上官婉儿并没有忘记悲伤,他看着祈夜起床、更衣、洗漱,一板一眼,她都瞧在眼里,此刻的她依旧**着上身,静静地坐在那里,这种乐音虽然喜庆,但怎么能掩盖她内心的悲伤。 忽然之间,斜对面的茶店走出了十多人,带头的正是店里的小二——罗正,他左手一坛女儿红,右手五斤瘦牛肉,咯噔、咯噔,踏着节拍朝这边走了过来,女儿红上绑着一朵大红花,而手中的牛肉貌似刚刚出锅,还扑腾扑腾的冒着热气。 他的身后紧跟着八个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小伙子,他们满脸喜色,一个个神采飞扬的朝这边走来。 在经过大轿子的时候,店小二连看都没有看小银一眼便冲进了大轿子内,紧跟着他的那八个人也开始布置起了轿子,他们不但迅速而且很有效率,不一会儿大轿子便被布置的漂漂亮亮,焕然一新,就连大轿子内也被铺上了红地毯。 待八人退去分立轿子两旁的时候,又进来四位体态婀娜的彩衣少女,她们手提装满花瓣的花篮,轻轻的四处飘洒,一时间轿子内花瓣飘飘。 一切完毕,几人匆忙退了出去,按照原路回到了之前的屋内。 留下的却只有那个名叫罗正的店小二,他不慌不忙,在一旁那个崭新的八仙桌上迅速摆满了各种水果,而后又拿出五盏银杯斟满白酒,手中的那五斤熟牛肉也被店小二以极快的刀法分割开来。 一时间,花香、酒香,四处飘溢。 (五) 不远处,一阵清脆的古筝音又起。 “情有意,爱无伤。碧空长,路茫茫。风雨飘絮,多怀感伤,无限思量……” 歌声未歇,琴音未停,‘花公子’络绎禾已走了进来,他走进来的时候,已醉了。 祈夜看到他走进来的时候,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络绎禾你怎么也来了?” 他已醉,但是话语却清醒:“因为我知道,今天是你和上官婉儿的大喜之日,我怎么能不来?我为什么不能来?”话语间,他已经伏倒在了桌前,道:“不但我来了,其他两位公子也快要到了。这样一来,你、我、他再加上和欢,我们‘风花雪月’四位公子就算齐了。” 临江,四公子中,最风趣的“风公子”——和欢,最风雅的“花公子”——络绎禾,最冷傲的“雪公子”——祈夜,最潇洒的则是“月公子”——青涩。 在这月宗之地,络家和青不语老爷家,两家都是名门望族,而祈夜家也是在临江三地做大生意的豪门,出于这个原因前三位公子,都是有名有姓的名门贵族。 而和欢的身世却极为神秘。所以四人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便只有“风公子”——和欢了。 据说他家世代都有英才俊俏进入四大修仙圣地的“月宗”修行道行。 据说,他的祖宗辈中出过“月宗之地”的第一位散仙——和一仙。 据说“和一仙”的出世已经是个谜了,所以“和欢”的身世也如同谜一般。他虽然居住在欢乐山庄,虽然欢乐山庄缺少欢乐,但这并不影响和欢自身的欢乐。家道中落后,他依旧可以同其他三位跻身“四公子”之席,这显然是和他的欢乐分不开的。 没错,有他的地方就有欢乐。 这不他也来了。 他的双手中轻捧着一只雪兔,缓步朝这里走来,在看到马车前的那个无眼小孩子时就已经停下了脚步道:“你好,我叫和欢,和是祥和的和,欢呢就是欢乐的欢,欢快的欢。” 小银并没有看一旁的和欢,他只是轻声一笑道:“生有何欢?死有何惧?说的不会就是你吧。” “正是,和欢是我!我就是和欢。”他拨弄着雪兔,却不看小银一眼。 忽听得轿子内络绎禾的声音:“风公子,既然来了,还不快些进来。” (六) “雪公子,恭喜。”和欢微微一笑,道,这时上官婉儿早已穿好了衣服,洗漱了一番,她见到和欢微微点头示意,也相当于打过招呼了。 “大喜之日,送上祝福。”络绎禾说着便从衣袖中拿出一本曲谱递到了祈夜手中,络绎禾接着说道:“在这之前,我有件事情想跟两位确认一下。” 祈夜微微一笑道:“请说。” 络绎禾轻声道:“不知道祈兄与和欢兄是否跟我一样,也接到一封信了?” “一封信?”祈夜思索了半晌道:“你是说,来自月宗的那份信?” “正是。”络绎禾道:“信中说月宗五年一次的选拔将会在四年后的创月山进行,但由于我们是四大家族的缘故,会有一个免试名额,在我们‘风花雪月’四公子中产生。” 和欢道:“不错。” 络绎禾继续道:“不过是一个弹丸之地的临江小镇,地处西南,坐落在神州浩土之上已经几百年了,虽说不上繁华,但是,再往西南行进五百里,场景可就大不一样了,就连刚学会半大走路的小娃娃,都知道月宗。” “是,我也知道,那座被誉为“四大修仙圣地”的仙山——创月山,它山高万仞,地处西南沿海岸。”一旁的上官婉儿继续补充道:“可……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什么奇怪?”三人一同问道。 上官婉儿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为了争取进入月宗修道的机会,真不知多少有多少子弟挤破了头。” “不错,的确是这样。”和欢点了点头。 上官婉儿看了一眼祈夜,又继续说道:“可……为什么,近三十年的选拔你们四家都有一个免试的席位?” “这又有什么奇怪的?”一旁的店小二罗正幽幽道:“这个不用想,因为我家少爷和你们两家都是‘月宗之地’的名门。” 上官婉儿瞟了一眼罗正,语气略微担忧道:“每五年一次的选拔,前几次都是每家一个名额,可唯独这一次却只有一个?这又是为何?这不是摆明了让你们四大家族为了仅有的一个名额相互争夺么?” 能这样想的也只有上官婉儿了。 络绎禾叹息了一声道:“这也是数月之前的事情了,虽然我家世代身处‘四大家族’无论是名望和地位都是一等一的,但倘若这些与能够进入‘月宗’修道的事儿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要知道那天我已经是高兴得连觉都睡不着。” 祈夜微微一笑道:“这个可以想得到,” 和欢道:“如果我被选中,我一定会高兴地发疯,然后在‘月宗之地’最繁华的‘五里街’大声歌唱三天三夜。” 祈夜道:“我想按照你家的习惯令尊也会和你一样去‘五里街’大唱三天三夜。” “哼哼……”门外传来了一阵阵癫狂的笑声。 和欢一愣,他看向门外的小银微微道:“有什么好笑的?难道很好笑?” “窃!”小银微微道:“进入月宗有什么好开心的?” 和欢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并不理会门外小孩子的话语,转而他继续对屋内的几人说道:“我觉得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最高兴的应该是雪公子——祈夜了。” 祈夜道:“哦?” 和欢道:“雪公子不是很喜欢具有挑战的事情么?修道成仙这么有趣的事情,雪公子又怎么会错过。” “是!只可惜……只可惜阿夜他,……他已无法参与这次名额争夺了。”一旁的上官婉儿话语之中尽带凄凉。 祈夜点了点头道:“可惜,那时候我已经不能参加了。” “不参加了?”和欢满脸疑惑。 “这么难得的机会,为什么不参加了?”络绎禾也跟着问道。 “是!”祈夜叹息一声,随后又望了望门外的小银,脸却憋得通红,他无法说出其中的缘由,只能默默承受,默默地憋在心里。 有缘由却不能说出口,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络绎禾看着祈夜奇怪的表情道:“祈兄似乎有难言之隐。” 上官婉儿刚想开口解释,却又被祈夜制止了。 祈夜咬了咬牙道:“没!没什么……”他看了看门外的小银,道:“我现在以‘临江四公子’的身份正式宣布:我祈家已经退出四大家族的竞争‘月宗免试’之列,而且我祈家也不会有其他人去争取这个名额。” 和欢道:“祈兄为何做出如此唐突的决定?之前不是说好的今天借此大喜之日商量此事的么?” 祈夜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络绎禾见祈夜面露难色,微微叹息一声道:“祈兄既然不方便说,我们又何必强求?只是不能参加,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和欢道:“所以这样一来……就只有我们三家了,可到现在最潇洒的月公子——青涩还没有来。” “我不是来了么?”一旁的店小二微微一笑道:“我就是先替我家公子爷来的,他随后就到,当然在来的时候我还带来了礼物,喏,桌上的那坛上好的女儿红就是我家公子的礼物。” “一坛酒怎么够作为礼物?”络绎禾微微道。 “是不够。”店小二又指了指和欢手中的雪兔道:“还有风公子手中的那只雪兔也是。” 说到这里,大家都向和欢手中的那只雪兔看去,雪兔的确全身雪白,很乖很可爱。 上官婉儿含笑问和欢道:“风公子,那你的礼物呢?” 和欢微微一笑道:“我?有,当然有,而且比络兄的琴声更好,我目前看来我觉得应该是最好的。” “最好的?” “是!”和欢点了点头道:“我就是礼物,最好的礼物。” (未完待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三章 残局(上) (一) “你就是?” “是!我就是。” 面对众人的疑惑,和欢继续解释道:“有我的地方就有祥和,就有欢乐,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礼物么?” 众人面面相觑,后哈哈大笑:“是,临江四公子中和欢永远都是最风趣的那一个了,确实如此,为你的欢乐我们应该两人先干一个!” 络绎禾喝酒从不用酒杯,而是酒坛。 他直接端起酒坛道:“我先来。”话语未落,他已经连喝了两大口。 “好酒!”络绎禾大声夸赞道:“青不语老爷家酿造的女儿红果然是最好的!” 对面的店小二笑道:“要是我家公子来了,他也会为此喝一个,所以……我就暂且代表我家公子,来和二位公子喝一个。”店小二接过络绎禾手中的那个酒坛,咕咕咕……猛喝了几口,又拿起那块碎牛肉大嚼起来。 “好肉!” 和欢也拿起罗正放下的酒坛,猛喝几口。 就在此时,轿子外面飘起了雪花,是最潇洒的“月公子”——青涩来了。 青涩,乍听还以为女子,但是事实上却是一个相貌俊秀的堂堂的七尺男儿,可又为何要叫青涩呢?说到这个这便与他的父亲青不语有关了。 青涩出生的第三天,作为青不语家唯一的独苗,青不语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好名字来。那是一个深夜,当晚窗外飘着鹅毛大雪,熟睡中,青不语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对他说:“拥有纯净、美好、对未来保持着纯粹的心灵,可以心智简单而澄澈地看待世事变化,既然这样,为何不叫青涩呢?” 为此,更奇怪的是,自此之后,每当青涩到来的时候,都会有淡淡的雪花相伴。 和欢望了一眼轿子外面忽然高声道:“好雪!” 青涩一袭灰衣,最外面是一件银白色的貂皮袍子,衣袂随风款款起落,他的身子如同雪花一般缓慢从高处飘了下来。 “好身法!”上官婉儿赞叹道。 话语未落,青涩已经飘了进来,和欢大笑道:“如此好酒!如此好肉!如此好雪!如此好身法!你也来喝一口!” 说着他便将手中的酒坛扔了过去。 青涩不语,他只是右手微微一摆,酒坛便改变了原来的线路,轻轻落到了一旁桌子上。 和欢惊奇道:“你不喝?” “不喝。” 和欢道:“大喜日子,为什么不喝?” 青涩冷冷道:“因为此酒、此肉、此情、此景都和我的心意不配。” “不配?”络绎禾道:“酒是你自家的!肉也是你自家的!虽然是深秋,但却是好不容易下雪!再说今天是祈夜和上官婉儿的大喜之日!这样完美的场景,还不配你的心意?再说你不是临江四公子中最潇洒的一个么?这种场景还不配?” “不配!”青涩的话语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感情,或许他没有温度,有的只是一份淡淡的冰冷,大家都在好奇平日里最为潇洒的“月公子”是怎么了。 “你不喝酒,却为何要送酒来……”和欢笑道。 青涩眉头微蹙道:“送酒?什么酒?” 正值此刻,小银的笑声从帘外传来,打断了和欢道:“这都想不通么?今日喝酒要死人,他不傻,当然不会喝了!” (二) “谁?谁会死?”络绎禾还没说完这句话,脸色已经变的惨白,因为他看见和欢的眼眶和鼻孔中已经开始流出黑色的血液,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声音已嘶哑。 此时和欢已经笑不出来声了,因为他在络绎禾脸上发现了同样的变化,是血,黑色的血液,正吧嗒吧嗒,很有节奏地滴落下来,瞬间黑红色的血液染红了整块地毯。 络绎禾喉结鼓动,他用最后的力气说道:“我知道了……你、你不喝酒的原因了,原来……原来酒里、酒里有、有……” 话语未落,络绎禾已经倒地,口中白沫混合着黑色血液缓慢溢出。 和欢看到络绎禾不动了,他也倒在了地上但他却笑了:“酒、是好酒,肉、是好肉,雪、也是好雪!此情此景,这一生能有几次?既然已经中毒,既然知道要死,为何、为何不再多喝一些?”和欢努力前行,朝着不远处的酒坛子爬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变化得太过于突然。 在场,似乎没有人明白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呆呆的依旧站立在原地。 和欢努力前行,右手已经抓到了酒坛的上沿,他试图爬起,但是他失败了,只听得哐的一声,酒坛碎片四溅…… 酒已经洒在了地毯,他却毫不在乎,他的脸已经扎进了酒滩里。 (三) 他拼命挣扎着,咕咚咕咚……喝尽了地上的余酒,他突然大笑道:“好酒,好酒。” 他深吸一口气又道:“青涩家的酒,果然是最好的,即便是有毒,也是好酒。”此刻和欢的声音悲怆,透出无尽的凄凉。 大轿子内的几人望着忽如其来的变故,都已是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门外的小银拍起手来道:“有意思,你们几人果然好有意思。” 他虽然没有眼睛,却好似知道一切,小银仰头大笑道:“如今络绎禾死了,和欢也死了,接下来,祈夜一死就完美了,这样进入月宗的名额也就不用争了,顺其自然就是青不语老爷家的口中肉了。” 祈夜对小银的话语充耳不闻,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倒地的两人,过了许久才缓慢抬起头来,他的眼神中尽含悲愤之意。 他的目光,就像一把插进了心脏的血刀子,带着血红的锐利。 一时间,祈夜的眼睛已经发红,他死盯着对面的青涩。 青涩也从之前的惊异中回过神来,但片刻之间他已经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外面寒风凌厉卷着雪花呼呼的刮着,但里面依旧暖和。 上官婉儿望了店小二一眼,他依旧站着,可他也喝了女儿红,为什么只有“花公子”络绎禾与“风公子”和欢被毒死了?其实很简单,因为他本身就是青涩家的奴仆,他已经在喝酒之前服下了解药,这样算来,他怎么会死? 她不敢往下想,她知道“风公子”和欢和“月公子”青涩平日里是最为要好的朋友,但是此时,和欢就死在了他的眼前,他却不曾有半点忧伤! 难道?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酒里有毒? 已经知道了有人要死在这里? 声音冰冷:“别人的死活,你为何毫不关心?”发问的是门外的小银,当然这个问题也是在场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青涩,摇了摇头,但却没有说话。 门外的小银突然觉得青涩是个很有趣的人,他微微一笑道:“是因为,死的不是你自己,对不对了?” 听到此话时,一旁的祈夜的声音已经嘶哑,一向冰冷傲气的祈夜竟然流出了泪水道:“你应该开心了吧,青涩。” (四) 风。 冷风,从轿子外面吹了进来。 冷如刀割,但这能比青涩的心更冷? 面对好友的死亡,青涩还是青涩,但此刻他却成了那个最为冷漠的人。 祈夜死死地盯着他道:“在我大喜的日子里你为什么不喝酒?” 青涩一声不吭,他不想回答,也无法回答,无论是谁遇到了这种事都无法回答。 祈夜继续道:“青涩,‘月吟美酒’,谁人不知?记得上次在‘月宗之地’最繁华的五里街的翠花楼上,你一连喝了三天美酒,每坛至少都是十年陈酿的女儿红,女儿红毕竟是佳酿,翠花楼只有三坛,你喝完之后又让你家的罗奎连夜从我家拿酒,你还说……还说你不喝?”他的手指右转向店小二道:“罗奎就是你弟弟吧。” “是!我作证。”罗正点了点头道。 青涩冷冷道:“喝完之后,我却发现翠花楼的酒果然不如我家自酿的女儿红,所以说,喝酒还是自家的好。” “那天你青不语老爷家‘月公子’喝酒的事情,已成为一段佳话。” “是!”不远处的店小二点了点头,道:“在月宗之地,还没有听过哪个年轻人可以和我家公子相比的。” 祈夜道:“可是,今天你却滴酒不沾。这又是为什么?你不是最为洒脱么?” 面对祈夜的质疑青涩依旧一声不吭,祈夜又接着说道:“是不是你已经知道酒里有毒?哈哈……酒是你自家的,送酒的又是你青涩自家的下人,你事先下毒当然也很容易。” 青涩没有看地上的死人,也没有看祈夜,他只是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祈夜继续说道:“由于个人原因,我在你来之前已经宣布我们‘祈家’不参加这场月宗的免试名额,这样一来就只有你们三家,可……可现在,络绎禾与和欢也死了,四位公子,也只有你一人进入月宗修道了。” 他眼眶中的泪水已经开始打转,他深吸一口气又继续说道:“你青涩的天资过人,这样一来你们‘青不语老爷家’的地位就可以凌驾于其他‘三大家族’了,真是可喜可贺!” 青涩沉默了许久,才冷冷道:“我懂了。” 祈夜道:“你当然懂!也只有你懂!”他的那双鹰眼已经变得血红,已经露出了逼人的寒光。 (未完待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三章 残局(下) (五) 青涩不再有任何言语,他只是缓步走到了祈夜与上官婉儿的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就在这时候,青涩的背后已经多出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贴身随从罗正,他朗声大笑道:“少爷,祈夜这种人用不着你出手。” 店小二罗正的手法极快,桌子上的一根筷子已经飞了过去,紧接着人也跟着筷子飞了出去,一瞬间,他已经从手中射出了六根筷子,一根比一根快,一根比一根迅速。 转眼间,六根筷子已飞到了祈夜的面前。 不是别处,正冲他的那双血红色的眼睛。 罗正是什么时候出手的?为什么没有人能注意到他那突然的举动?或许,在他们对话前,筷子已经出手了,要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快!那么狠! 他突然地出手,祈夜没有想到,上官婉儿没有想到,就连作为主人的青涩也没有想到。 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突然出手。 罗正大喊道:“祈夜,你还记得我弟弟罗奎是怎么死的么?还不是在你家拿酒的时候被你捉住活活打死的?今天就是我报仇的时候了。” 祈夜并没有闪躲,他只是对空挥了三掌,三道无形的气劲化为圆形,和那迎面而来的六支筷子对峙在了半空之中。 祈夜冷笑:“我迟早要死,你非得要在我大喜的时候找我,为何不晚些再来报仇?” 罗正也在冷笑:“要是报仇,选在你大喜的日子,又有什么不好?难道我要等到你老死不成?”他忽而跃起,在空中横劈下来瞬间又多出一道寒冷的白光,这次不再是竹筷,却是一把锋利的银白色匕首。 (六) 匕首刺出,在空中闪出几道寒光,那匕首好像会伸长似得,每点一处,祈夜便向后退出一步。 “杀人偿命!”罗正手中的寒光一道比一道来的快!来的猛! 一旁的青涩见此场景,却很自然地退到了三丈之外,而这本来就是罗正和祈夜之间的私人恩怨,又关其他人什么事了? 祈夜面对罗正的狠命攻击连续闪躲,转手从袖子中拿出一把长剑。 “袖中剑?” 罗正迟疑了片刻,他想起自己弟弟罗奎惨死在祈夜手中的场景,心中怒火再度燃烧。 祈夜踩着地毯,顺势一跃已经出了轿子,罗正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他深知要是此刻的自己有毫厘的分心便会死在这袖中剑下。 祈夜已经出招,他手中长剑化成无数光影,面前剑光不断闪烁,他的剑法已经达到了常人的极致,只听得空气被剑撕裂的簌簌声,剑影已经不见了踪迹。 迅速。 有力。 灵活。 如此迅速的剑招在月宗之地又有几人是他的敌手? 出了轿子,形势大变,退的只有祈夜,或许用不了十招,死的就是祈夜了。 生死之间,他的袖中剑已经被使到了极致,每一招都用尽了全力。 “剑气无形,‘破灭决!’” 祈夜手掌长剑在掌心来回盘旋翻飞,一道数丈之宽的白色剑气从剑身飞出,罗正猛地跃起,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他身后那顶巨大的“四合院”轿子已被拦腰砍断,从里面青涩和上官婉儿已经跳了出来。 很显然,祈夜已经使出了全力!他想快些结束战斗好回到婉儿身边保护她。 出了轿子之后,青涩没有动,上官婉儿也没有动,动的只有两人——雪公子祈夜和青涩的贴身跟班——罗正。 两人站在一旁看着二人打斗,上官婉儿并不担心,因为她对祈夜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这般轻易被利器所伤的。 但青涩没有动,却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他对祈夜也有十足的信心? 就在祈夜全力去对付罗正的时候,一个飞快的黑影又从不远处茶店的房顶上闪了出来,动作似乎比风还快,每到一处都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由于速度过快他身后的尘土也被带了起来。 果不其然,黑影是个蒙面人,全身都是黑衣的蒙面人。 他又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这这个地方? (七) 拉弓射箭! 黑影在远处就已经拉开手中的弯弓,朝这边急射,第一次是三发箭,第二次是六发,到了第三次已经是十二发了。 取箭和射箭的动作一气呵成,力道之强,速度之快,估计在月宗之地这个地方已没有人可以超过他射箭的速度了。 箭,带着寒光,一道接一道,在祈夜脚下炸开,祈夜的大腿被射中,已经开始流血了,但是他还要躲,不躲又能怎么样? 难道他要坐以待毙? 要站着等死? 不! 这不是祈夜的风格。 祈夜准备将黑衣人从半空中打落下来,但就在同时他的身子已经背对着罗正了。 罗正含笑,他手掌中匕首翻转,像闪电一般刺向了心脏,这一刺的方向并不是祈夜,而是……上官婉儿。对于罗正突如其来的一刺,她很是吃惊,因为她从未想到罗正的匕首会在空中急转! 聪明的上官婉儿本应该想到的,可是她已经将全部注意力聚集在了祈夜一人身上,她又怎么会关心自己? 寒光! 比昨夜的星辰更寒! 上官婉儿已经绝望地闭上了双眼。鲜血迸出,但倒下去的却不是上官婉儿,是祈夜,在危急时刻,祈夜挡在了上官婉儿身前! 多少次! 这种场景只会在噩梦中出现。 但此刻,却已发生。 血滴四溅。 横飞到上官婉儿的脸上。待她看清一切的时候,已止不住流泪,她想亲手宰了这个出刀的男人——罗正。 但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罗正已经奔出了十丈之外,而黑衣人反应更快,他射完三次箭雨之后,也已经逃跑了,远远处你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此刻要想追已经来不及了。 青涩跳到了祈夜身前,迫切地蹲下身子道:“祈夜死了没有?” 回应青涩的却是上官婉儿愤怒的声音:“你还是不是我表哥?” “是!”青涩道。 “既然是,为什么不制止你家罗正?即便这样也就罢了。”上官婉儿苦笑道:“可现在的你又在做什么?又为什么不去追那个黑衣人,去追罗正,却假惺惺的来问祈夜的生死?你是不是很希望他死,是不是?”上官婉儿看祈夜胸口流血不止,情绪已经开始变得狂躁起来。 青涩不声不响,只是细细端详着刀口。 “你倒是说啊!”上官婉儿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此刻他并不怪她的出言不逊,即便是在上官家也没有人敢对他出言不逊,他没有生气,因为他明白:要是一个人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替自己挡刀,替自己死,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愉快的。 是,是不愉快,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愉快与不愉快这两个词语…… (未完待续) 第四章 突兀(上) (一) 站在马车旁的小银也没有动,他只是指了指远处,而后轻声笑道:“你看那边。”…… 果不其然,青涩的跟班——罗正已经追上了前面的那个黑衣人。 但那黑衣人步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快,好像他有意无意的等着罗正的追赶似的。没错!他确实在等。 再看罗正时,他已经超出了黑衣人半丈之余,但他却视而不见。 难道,他们是一伙的?不!怎么可能。 但是,罗正分明已经超过了黑衣人,现在他的后背已对着黑衣人,已经完全暴露,全身都是破绽。 黑衣人用力向前越出数步后,两人肩并肩同时疾奔,也仅仅只有一眨眼的功夫,罗正的脸上忽然一紧,再看他时,他的后背却多出了一把血红的刀子,还未等他完全反应过来,他的两个胳膊已被砍掉,后脑勺也中了一刀! 罗正惨呼一声,便从空中跌了下去。 稳! 准! 狠! 黑衣人动作连贯,连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他并没有看一眼罗正。 一眼都没有。 他杀人便走! 这是一个专业的杀手的基本素养。他的动作不但干净利落,而且连带逃跑也是这般的干脆! (二) 空中的血雾已经散开,但他却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他已经跳出了一丈之远,却不想撞到了一面“墙壁”——人墙,那是一个又高又胖的男人,这个男人一丈高半余丈宽。 马车前的小银好像可以看到这一幕似的,竟然乐呵呵地笑出声来:“慢一步和快一步的差别就是这么大,真是有趣的很……好戏,实在是好戏。” 黑衣人的去路已经被挡住了,此刻挡路的人都该去死,所以他已出手,他用的正是刚才的那把锋利的快刀,气劲形成的烈风呼呼作响,只可惜,他这一次真的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他本不应该出手的。 他的手刚刚超过胸口,就已经被生生斩断,没有人看到手是怎么断的,只有远处的小银依旧保持微笑,并连连赞叹着有趣。 做一名杀手,就应该有随时被别人杀死的觉悟。 半空中立着的除了刚才那个一丈高半丈宽,还有两人,一个驼背,一个瘸子。 之前那个拦住黑衣人去路的人,是个和尚,名字也很奇怪,叫做丈一和尚,这个名字正好和他一丈高、半丈余宽的身材有关。 那个驼背年龄稍大,衣着破烂身后背着几个口袋,很像是丐帮的分舵长老。 另一个是个瘸子,瘦瘦弱弱,一副生病书生的模样。 黑衣人虽然断了一只胳膊,但是他还能跑,毕竟他急于逃走,怎么能找那个和尚开刀。 黑衣人也不笨,他飘到驼背的同时就已经发觉了他是丐帮的分舵长老,和他过招绝没有好下场。 而,那个病怏怏的书生就是最好的下手对象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病怏怏的书生就是人称“无形斩”的洛阳生,他杀人的速度绝不比“雪公子”祈夜的袖里剑慢。 杀人无形,手中的扇子便是刀剑。 扇子一挥,血洒当场,黑衣人的脑袋已经飞了出去,他的表情和之前被砍掉胳膊时的表情一样,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三) 见血封喉。 血雾像天空中的雪花一般飞舞四散,像极了一场血雨。 那一刻,几乎停滞,时间虽然短暂,但对于黑衣人来说已算是永恒。 “为什么不留下他的一条狗命?”驼背无忧问道。 洛阳生轻轻一笑:“既然已经是狗命了,为何要留下?” 丈一和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人有生命,狗也有生命,何必赶尽杀绝?” 紧接着他的面色却是一沉道:“再说,我只不过想问问他一些事情而已,谁料到……谁料到……唉……阿弥陀佛。” 驼背叹气道:“事情的前因或许只有这个黑衣人知道,你这一杀……还有谁知道?” “!” “还有我!”声音是从上官婉儿怀中传来的,“咳、咳咳……”祈夜口吐鲜血,艰难说道:“这件事幸好还有我知道,我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怎么没有死?”青涩吃惊道。 “咳咳。”祈夜努力坐起。 (四) 创月山山脉,延绵盘曲在这片神州大地之上已经有百万年之久了,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那里就人杰地灵,草木茂盛,鸟语花香,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让修道之人神往,堪称人间仙境。 而月宗一门乃是七大正派之翘楚!就连百年一次正道十大高手的排位,月宗也最少独占‘两个名额’,由此可见一斑! 由于祈家、络家、青不语老爷家还有和家并成为月宗之地“四大家族”的缘故,他们获得了每五年一次进入月宗修道的免试名额,再过四年就又是新一轮的选拔了。 目前在四大家族中最有资格获得免试的,无疑就是临江的四位公子了。 上月初一,四大家族都接到了来自月宗的书信,并提到了今年资格的改变:由之前四大家族每家一个名额,变成了四家共用一个名额,而究竟谁去获得这个免试名额就成了问题。 月宗的资格四大家族各有一个并不是一件秘密,但是今年的突然转变却是一个秘密,所以祈夜、络绎禾、青涩、和欢,这四位公子都来了。 当然在这之前,月宗已经调查了四大家族的内部情况,所以已经明确点明非四人中的一人不可,而这种提升自家威望的机会,无论是哪一家都不会错过。 可……由于某种原因我已经退出,剩下的络绎禾与和欢却被毒死,这次婚礼纯属于偶然,黑衣人又怎么会知道结婚的地点?要是不知道,又怎么会对已经退出争夺的祈夜下手? 所以祈夜的最后结论是:“事情的前因就是因为一个修道名额所起,在络绎禾与和欢被毒死之后,我本应该被报仇的罗正杀死,即使罗正杀不了我也会被黑衣人的飞箭射死,只要我们都死了,也无需在进行什么选拔,那人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获取名额了,所以……” 说道所以的时候,祈夜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不说大家也明白,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明白他所以之后要说的话语。 之后的话语,既然都明白,他又何必说透?又何必自找无趣? 此刻,和尚一丈、驼背无忧、瘸子洛阳生三人的目光已经齐聚青涩一人之身。 首先发话的是驼背无忧:“我问你,这个刺伤雪公子的店小二是不是你的跟班?” 还未等青涩开口,他的表妹上官婉儿却冷声回应了一句。 驼背无忧道:“我没有问你,我想听月公子——青涩亲口回答。” 青涩看着惨死的罗正,默默地点点头表示肯定。 驼背无忧道:“那他为什么要杀祈夜?” 青涩看着惨死的罗正,又默默地摇了摇头。 瘸子洛阳生在罗正刚刚死去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拿起罗正的那只紧握匕首的右手道:“看得出,这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是!”祈夜没有否认。 洛阳生继续道:“你刚才说你是为了救上官婉儿才被刺中的对吧。” “对!”祈夜点点头。 洛阳生看了一眼眼睛红肿的上官婉儿,叹了口气,对着祈夜说道:“刀很锋利,而且还缠绕着气劲,看来是他已经猜出你会护在上官婉儿的身前!所以他这一刺是真的想要了你的命!” “是!”祈夜擦去嘴角的血,而后点了点头。 洛阳生道:“既然这样你应该死才对,但……但为什么,你还好好的,还没有死?” 祈夜没有解释,他只是缓缓解开胸口的衣服,原来他内侧胸口的贴身衣服里还有一块破碎的玉,拿出来一看,上官婉儿的泪水又流了下来,而这块碎玉正是他们三年前的定情信物,其中包含了很多美好的回忆……谁又能料到,竟然是她的那块玉挡住了那夺命的一刺。 祈夜柔情地看了一眼一旁的上官婉儿:“没错,是婉儿的玉佩救了我。” 此时的上官婉儿已经泪流满面:“原来你一直都戴在身上,原来你没有忘记!” “没有,你的情意,教我怎么能够忘记的了?”说着祈夜已经将上官婉儿揽入了怀中。 “死里逃生,却因为一块玉佩,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丈一和尚微微含笑道:“看来,有情人总归是好的!” (五) “嗯,丈一大师说的是!”青涩,突然开口道:“死里逃生,的确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一丈俯视着青涩,目光就像今天的寒风一样,甚是刺骨,仿佛他要看透青涩的内心似的。 片刻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我丈一和尚做事,绝不会错杀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我想看看刚才被洛阳生击杀的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 洛阳生点了点头,道:“我们一起去。” 其实洛阳生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之所以一起去,是为了防止青涩使诈,乘机逃掉。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可青涩依旧没有太多的反应。好像这件事情根本与他自己无关一样。 他只是点了点头:“好一起去!”马车前的小银已经牵起了马车,朝着黑衣人倒地的地方走去,而青涩依旧面无表情,他只是默默地走在几人之间…… (未完待续) 第四章 突兀(下) (六) 几人站定以后,丈一大师才缓缓说道:“就刚才看他的手法,似乎是个很专业的杀手。” “不错!”洛阳生点了点头,道:“但再专业的杀手遇上了我洛阳生又怎么能全身而退?” 驼背无忧默默地蹲倒在地,看着黑衣人背后的弓,道:“这把弓和之前的那把匕首一样,都很好!” “是!”丈一大师点了点头道:“至少在月宗之地来说很好!” “那他的箭呢?”洛阳生疑惑道。 祈夜道:“箭已经被射完。” “我看看。”丈一大师在之前的地方拿起一根箭,而后嗅了嗅箭头,道:“箭的头部有一种类似麻沸散的麻药!所以……” 一丈看了一眼祈夜,又道:“所以之后的打斗中,祈夜已经迟钝,所以无论如何,祈夜都会被罗正的匕首刺中!” “我闻闻。”洛阳生接过一丈手中的箭微微轻嗅,思量片刻,而后目光又转向了立在一旁的青涩:“这又怎么解释?这种特殊的麻药名叫‘三分清’,只有你青涩家有!” 青涩缓缓拿过那把断箭,凝视了一会儿道:“是!是我家的三分清。” “你……”洛阳生话语未落,却听到无忧惊呼一声道:“这个黑衣人虽然我不认识,但是他身上的刺青我确认认识!这……这分明是……” 祈夜一看,也惊出了一身冷汗道:“不会错了,他是之前‘还施水阁’的人。” 还施水阁”并不是一个有名的名胜古迹,也不是什么美丽的游览圣地,相反,你永远都无法把它的名字同一个杀手组织联系起来。 “还施”顾名思义欠人的东西要还,血债血还。 “水阁”。 有仙魔的地方都有一两处特别的水阁,而有水阁的地方就有他们的存在,屈指算算一共一百零八个,每一阁都有一百零八人组成,加起来便组成了“还施水阁”,古往今来却没有人知道这“第一阁”的位置,也没有人知道,第一阁由谁来掌管。 这个组织虽然没有“暗月一族”那般强势,但在“月宗之地”来说,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 “他为什么要杀你?”一丈问祈夜,祈夜却摇了摇头,因为对此他确实一无所知,毕竟祈夜是一个本分的人,怎么会惹得上这样庞大的一个杀手组织? 一旁的洛阳生点了点头道:“不错,他确实是‘还施水阁’的人,因为我之前见过的,‘还施水阁’的人在左胸口都有一个麒麟图纹。” “是!这个我以前也有所耳闻。”丈一大师点了点头,随即细细端详着图案纹理:“不像是临时刻上去的,按照皮肤机理,至少有十年的时间了,却不知此人是谁了?” “我们看看……”洛阳生将黑衣人整个身子翻了过来,看到那个死人脸的时候,青涩的眉头已经皱到了一起。 不是别人,此人正是“洞庭水乡”茶店的老板——刘四。 (七) “果然是刘四!” “刘四又是谁?”一丈低声问道。 “我家小茶店的老板。”青涩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 “没错。青不语老爷家有这样一个习俗:凡是在某个领域有顶尖才能且立过重大功劳的人,腰间都会佩戴着一块写着,‘振兴青室,唯此己任’的玉佩,而玉佩的背面都会刻着这个人的称号,要是没有称号则是这个人的名字。”说着上官婉儿拿出了自己腰间的玉佩。 洛阳生道:“这块玉色泽很好,很透,是一块好玉!” 丈一大师微微一震:“你不是青不语老爷家的人,怎么会有青不语老爷家的玉佩?” 上官婉儿继续道:“我母亲叫青魅儿是青涩的姑姑,所以青涩是我表哥,他的父亲是我的舅舅了。那年我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舅舅就送了我一块青不语老爷家的玉,作为生日礼物,毕竟青不语老爷家的玉有着特别的权利,它象征着不仅仅是荣誉这般简单……其实……这已是第二块了,之前的一块已经丢了,为了避免舅舅心血来潮时要看那个玉佩,我娘就把自己的玉佩给了我。” “哦?我看看。”无忧接过玉佩看看背面,果不其然,背面用篆书写着青魅儿。 而当洛阳生翻过刘四腰间玉佩的时候,青涩的脸都绿掉了,果不其然:“月公子”三个字让其他在场的几人,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惊呼。 “是这个人让刘四去杀祈夜的么?还是去杀络绎禾与和欢?”要说之前丈一大师的眼睛还有一丝犹豫的温情,但现在他的已经由犹豫转为肯定了。 “既然刘四是还施水阁的人,那么想必真凶一定是事先请了‘还施水阁’的人出马……然后才收买了刘四?来灭口的?” 多么可笑,这个结论多么可笑,这时候青涩已经笑了。 收买?用什么收买? 难道一个人的人心可以用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收买? 直到现在为止,谁也没有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因为这件事的所牵涉的事情太多,太过庞大,四公子一早上就死掉了两个,无论是“络家”还是“和家”都不会善罢甘休的,要是处理不善很可能引起四大家族的相互厮杀,到时候……驼背无忧阴着脸,一字一句道:“青涩你还有什么要说。” 青涩抬头看了看飘雪的天空,叹了一口气,随后他缓缓解下身上的银白色的貂皮大衣,缓缓说道:“这件貂皮是罕见的银貂,是家父二十年前在月宗山恰逢大雪,路遇银貂所得,所以……” 他缓缓将这银白色的貂皮递给了洛阳生道:“二十年前,阁下同家父交钱甚好,算是故人,所以我希望你能把它送到家父手中。” 洛阳生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和青不语二十多年的交情,我……我一定替你送到。” 青涩又将脖子上的一大串白色玉石念珠,交给了丈一大师道:“这是我九岁时,随家母去万佛寺,内门德乾方丈见我之后说我与佛家有缘,所以他将他在南荒取得的‘女娲玉石’送给了我,现在我也用不上了,也算是物归原主。” 丈一大师道:“万佛寺分为内门和外门本是同体,老衲虽属于外门方丈要见到方丈大师也多有不便……但是既然青涩小兄弟这样说了,老衲也就答应你了。” 青涩收回目光,又从身上取出一叠银票子和金叶子,交给驼背无忧道:“这位长老,这罗正和刘四毕竟是我青不语老爷家的人,他们这一死家里老小无人安顿,所以……请交给他们还活着的家人……至于剩下的就留给你们三位去喝酒了。” “好。”无忧弓着背道:“我以丐帮分舵长老的名义起誓……这些财物我一定转交到的。” 上官婉儿已经将头迈向一边,不愿再看下去了,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傻子都听的明白,青涩这是在交代后事。 青涩叹了一口气,而后望了一眼小银道:“我家的老茶店,少说也有百年之久了,虽然很小,但是这里有我儿时的记忆我希望他可以存在下去,所以还要请你替我照看……所以那个怪圈……” 说道这里,青涩便不用再说下去了,因为小银已经答应了,他微微一笑道:“当然,既然这个老茶店以后是我家的了,我自然会好好对待将它经营下去。” 青涩点点头,而后又走到白马前抚摸着马的鬃毛道:“这匹马虽然是上官妹妹家的,但我却格外喜欢,一直没能开口提过,这是一匹神驹却用来拉马车实在是浪费了,而现在我已经带不走了,所以……我希望他可以回归自然,不在被人驱使。” 上官婉儿咬咬嘴唇,她已经明白青涩的意思。只见她缓慢地走了过去轻轻卸下马头上的缰绳,而后轻拍马股,道:“去吧,你自由了。” 果不其然,这匹马果然是一匹神驹,片刻小跑已经奔出数丈之远。 “好了。”青涩轻声道:“各位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大家怔怔地望着他道:“请说。” “你们都是猪。” 这句话说出,他的右腿猛地向下一弯,而后右脚已经用力点地,身子犹如一道白影向后倒窜了出去。 小银乐呵呵道:“看来轿子里的第二口石棺对青涩来说,也已是用不上了。” 青涩家祖传的“踏雪行歌”的确是一流的,身法敏捷不说,就连一点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况且逃命时刻,人总是比兔子要跑的快的。 “踏雪行歌”已被青涩全力使出,不出片刻他已经赶上了前面的那匹马。 丈一大师和无忧已经追了出去,可是已经迟了。 一声长鸣,那匹马已经载着青涩消失在了路口的转角。 “格老子的。”驼背无忧重重的将手中的金叶子仍在地上道:“我们果然是猪。”随后他架起轻功,同上官婉儿一同赶了上去,独自留下了小银和祈夜。 此刻开心的只有小银一人了,他从怀中拿出那个小房子模型而后,缓缓放在地上,小房子周围迅速形成一个黑色的圈,他迅速地擦去,道:“果然还是我赚了。” 一旁的祈夜,微微一震道:“我已是将死之人,而这次也是替那个叫做罗正的店小二赴死的,看来现在还是躲不过了,请动手吧。” “咯咯咯。”小银听了祈夜的话语,幽幽道:“你已经不用死了。” 祈夜眼中闪出一丝惊异道:“不用死了?” 小银微微道:“是!这么好玩的游戏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死?” “那就是说……我的眼睛你也……” 小银幽幽道:“是!但那也只是暂时的,血继限界已经结束,看来只能等很长一段时间了……况且,你还有家族伟业等着你去完成,我想看到结局。” “所以……你不要我的眼睛了?我不用死了?” “不用。”小银补充道:“不过马车我拉走了,还有之前大轿子里的那两具尸体我要带走。” 祈夜道:“要是我不肯呢?” 小银微微一笑道:“我想带走的东西,没有人能阻拦,这就是我的寂寞。” 祈夜咬着牙,想起身阻拦,但此刻无论他怎么挣扎已经无法站起。 那个头发散乱的小银,诡笑着,点点头,望着飘雪的天空,一动不动,嘴角微微上扬,过了片刻他的神态却近乎癫狂道:“青色的果实,为何总是那么令人垂涎三尺,呵呵……好期待啊……你们两位……” (未完待续) 第五章 暗夜(上) (一) 过了良久,雪花才小了下来。 小银缓缓抬手,风公子和花公子两人的尸体便从破轿子内飞了出来,紧接着两口石棺依次打开,等到两人的尸体完全落入时小银才扛起石棺缓步朝外走去…… 幽暗的天色,寒风依旧凛冽。 祈夜仰望天空,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或许他应该幸喜才对,毕竟自己最看重的眼睛还在,那双血色的眼睛。 祈夜猛吸了一口气,显然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很是意外,毕竟自己本应该在这石棺里才对的。 此刻的他只想回去好好地洗个热水澡,而后美美的睡一觉,但是他不能,他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络、和、以及青不语”三家,他忍着胸口的痛努力站起。 “沙、沙、沙。” 一阵冷风席卷着干枯的树叶飘落下来,让他暂时的忘记了胸口的伤痛。 伴随着,树叶落在雪地中的声音,一丈和尚和驼背无忧已经回来了。 一丈和尚道:“都怪我太过大意!没有想到,他会在最后时刻乘机逃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唉……”驼背无忧道:“这事情怎么能怪你一个人?我老乞丐在行走仙魔两道也有些年头了,什么没有见过?还不是一样被这诡计多端的青涩小子骗了?” “是!”一丈大师顿了顿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风公子同花公子的尸体送回家,然后告知其他几家。” “阿夜!”上官婉儿轻轻飘飘也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祈夜点点头,又摇摇头。 上官婉儿看祈夜脸色难看,急忙关切道:“阿夜,你不舒服么?是不是伤口还痛?” “不。”祈夜苦笑,眼泪已经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我只是在惋惜,我们‘风花雪月’虽然见面不多,但是必定有些交情,而现在已经去了两个……” “阿弥陀佛。”一丈大师道:“祈施主宅心仁厚,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还希望祈施主看开一些才是。” 祈夜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实在没有想到,没有想到青涩兄弟会为了一个名额痛下杀手……” “阿夜。”上官婉儿道:“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先别忙着下结论,我和表哥这么多年,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也对。”祈夜眼神中透出一种忧伤道:“现在应该把事情的详情告诉其他几大家族才是。” “嗯。”驼背无忧道:“我现在就去。”说着他就朝破轿子走去。 “不用了,尸体已经被那个小银带走了。” “带走了?怎么能带走?”驼背无忧道:“你即便是受伤了也不应该眼睁睁,看着他把尸体带走。” 祈夜和上官婉儿对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开口的却是一丈大师:“那孩子邪气很重,单暗暗释放的杀气来看,在月宗之地,要想留住他的估计还没有出生,就随他去吧,再者,不是还有罗正和刘四的尸体呢么?” 几人相互对视,而后点了点头,一丈大师随手,四人一前一后朝着祈家走去。 (二) 箭筒的信号弹已经准备就绪。 随着几个小厮的拉动,信号弹已经飞了出去:“砰、砰、砰!”五颜六色的余火缓缓落了下来,划出一道道痕迹。 今夜注定无眠。 半个时辰之后,四大家族的人马相继来到了会客大院。 会客大院专为四大家族商讨重大事情所设,而刚才的“五光十色”是代表事态的严重程度,要知道上次使用“五光十色”还是在二十八年前,同样的是商讨“月宗免试”的事情,但这一次气氛却不一样了。 除了和家没有那么大的排场之外,其余三家都带着十多个家丁,甚至青不语老爷家还带来了侍女,随着四座轿子缓缓落地,从里面走出四个中年男子,他们或高或矮,或胖或瘦。 先走进会客大院的是祈夜的爹爹——祈凡声,只见他浓眉大眼,颇有勇夫之气。 他到的时候,会客大院只有祈夜一人,便气急败坏道:“阿夜,你大半夜这是做什么?还让不让你老爷子我休息了?” 祈夜双手抱拳道:“爹爹暂且息怒,待其他几位世伯到了,阿夜自然会说明。” “好!”祈凡声重重的一拍大靠椅,靠椅猛地一震,地板尽数开裂,他轻哼一声便坐在了大靠椅上。 紧接着,一个瘦瘦的蓝衣服男子,头戴高冠走了进来,此人面带忧愁,他正是和欢的父亲,很显然,他没有他儿子那般快乐,那般开心。 “和世伯,晚上好。”祈夜抱拳,赶忙迎了过去。 和欢的父亲名叫和必伤,听着名字就挺令人伤心的,家道中落的和必伤明显中气不足,他幽幽道:“祈夜贤侄,这么晚了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非得现在来说?” 祈夜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和世伯稍安勿躁,待其余两家到齐,祈夜自然会说出其中缘由,阿豹快给和世伯倒茶。” 一个大汉动作迅速,已将茶倒满,毕恭毕敬递到了和必伤面前道:“请用茶。” 和必伤缓缓接过茶杯,道:“你们祈家的下人果然是训练有速啊。”话语未落,一个满面红光的大胖子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花公子——络绎禾的父亲络不屈,他的一身大红棉袄格外耀眼,他笑呵呵的说道:“没想到你二老比我来的还快。” 祈凡声与和必伤不慌不忙的站起,抱拳问好。 带络不屈坐定之后,就剩下青不语老爷家了。 不知不觉,又是半个时辰。 和必伤轻掩茶盖嗅着茶水的香气道:“青不语老爷家一向都是第一个到,可为何今天却是久等不来? 络不屈看两家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开玩笑道:“你难道不知道青不语老爷家一向面子都很大么,我们多等一会儿不是更可以显示出他家的排场?祈凡声你说是不是?” “哼。”祈凡声却并不理会络不屈的话语,他将头扭到了一边道:“阿夜,大半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快些说完,我好回去睡觉。” 祈夜上前一步道:“父亲大人,这事情很是重大,少一家之主,孩儿都不能说出来。” 面对自己问话,祈夜却依旧卖关子,祈凡声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猛地一拍石桌,破口大骂道:“别以为你现在是祈家的生意全部由你掌管,就不把你爹放在眼里了,有屁快放!说完了,老子要回去睡觉。” “可是爹……” “别可是……老子最恨说话吞吞吐吐的男人……” “哟?老祈啊?怎么?谁把你惹气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见前前后后,四个大汉扛着一张硕大的太师椅一摇一晃走了进来,口气如此傲慢,不是青不语老爷家的青不语又能是谁? “哼!青不语,还不是你。”祈凡声把脸一沉道:“其他三大家族为等你一个人,都在这里挨冻半个时辰了。” “哦?有这回事?”青不语微微一笑,而后看了看其他两人,道:“各位多有得罪,刚才老夫虽然已经看到信号,可我这小妾在床上拉着我,你说……” 络不屈听青不语这样说忍俊不禁,脸胖胖嘟嘟的一上一下,道:“原来是这样,不怪,不怪,难得,难得。” 随后太师椅缓缓落下,青不语身子微摆,他的一张太师椅就占了石桌外的一大半土地,他缓缓的向后一倒,来回摇晃道:“这么晚了,不知是哪家发的信号?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讨啊?” 祈夜匆匆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几位世伯,事情是这样的。” (未完待续) 第五章 暗夜(下) (三) 祈夜侃侃而谈,便将之前如何与小银搭话,如何遇到上官婉儿的轿子,如何举行了婚礼统统一一说了出来。 当听到祈夜说道自己与上官婉儿婚礼的时候,祈凡声突然一拍桌子破口大骂道:“你小子,三年前是怎么做的?我已通知了各大家族,宾朋满座,已经成完亲,拜完堂你小子倒好,到了最后入洞房的时候竟然逃了……你……你说你……如何让我向上官家交代……” 面对祈凡声的责备,祈夜咬了咬牙道:“父亲,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逃走?” “畜生!”祈凡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他不是站起来的,而是弹起来的,他右手食指指着祈夜的鼻子道:“他娘的,你还有脸找理由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和必伤也站起身来,冲着祈凡声道:“贤弟,误急,待令郎把话讲完再议。” 祈凡声碍于其他三家在场,也不好发作,他狠狠的一甩衣袖,轻哼一声便坐了下来。 为了缓解气氛,和必伤话题一转道:“那个孩子又是谁了?怎么那么奇怪?为什么会看上你的眼睛?” 祈夜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和世伯,阿夜也是不知啊,只觉得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青不语也无心关心这些琐事,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想祈夜贤侄说的重点不在于此吧?” 祈夜点了点头,道:“是的……” “好!”青不语一拍太师椅道:“既然如此,就请大家别打断祈夜贤侄的话语,待他说完了再做评论。” 在场的人点了点头。 祈夜又继续说了下去:他“花公子”与“风公子”如何到来,如何送礼,如何喝酒,以及青涩的到场又重述了一次,当他说到“花公子”与“风公子”突然暴毙的时候络不屈和和必伤露出了惊异的表情,因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祈夜也注意到了他两人的脸色变化,语气稍微放缓,就在这时青不语突然站了起来道:“我的青涩有没有事儿?我的青涩有没有事儿?” 祈夜点了点头,道:“青涩兄弟他还活在,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 祈夜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只是已经走了……” “走了?为什么要走?去了哪里?”青不语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些什么。 祈夜摇了摇头,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到了青涩的跟班——罗正,紧接着有提到了重下杀手的黑衣人,他的语气抑扬顿挫,活生生还原了当时的场景。 络不屈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轻轻跃起:“肯定是黑衣人收买了罗正,要是我捉住他一定碎尸万段,替我就禾儿报仇。” 祈夜苦笑,而后道:“直到后来一丈大师、驼背无忧以及瘸子洛阳生的到来才制止了黑衣人的潜逃,之后我们才发现。”祈夜扫了一眼青不语道:“发现此人正是‘洞庭水乡’的茶店老板——刘四。” 青不语猛地站起来道:“你胡说!” 祈夜正想开口,却听得会客厅的一端,有人说了一句:“他没有。” 此人正是驼背无忧,只见他轻轻晃动着那块白玉道:“这块玉佩是你家的吧。”说着玉佩已经飞到了桌子上,滴溜溜打了一个旋儿便停了下来。 青不语拿起白玉,右手已经开始颤抖。 这时候,一丈大师也从正门缓步走了进来。 “大师,婉儿已经被安全送回了吧?” 一丈俯视了一眼祈夜道:“请雪公子放心,婉儿姑娘已经被安全送回。” 祈夜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驼背无忧向四位老一辈短暂抱拳行礼,紧接着从腰间拿出青涩的佩剑。 “这是青涩公子的东西吧。” “是……怎么会……”青不语心一凉道:“青涩他……难道……也……” 不慌不忙,一丈大师也从怀中拿出了之前的挂在青涩脖子上的白玉念珠,缓缓递到了青不语的面前。 青不语神情恍惚道:“难道我的青涩也惨遭毒手?啊……”青不语大声叫道:“我家……可就这样一个独苗啊……” “阿弥陀佛。”一丈大师道:“青施主,令郎还活在世上。” “活着?” “嗯。” “你说的是真的?” “是!出家人不打诳语。” 青不语看着一丈大师认真的表情,舒了一口气道:“我家青涩活在就好,活着就好。” 驼背无忧道:“可……你家青涩已经逃了。” 在场几人异口同声道:“逃了?” “是!”驼背无忧道:“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青不语吃惊道:“青涩为什么要逃?难道是把东西托付给你们以后逃的?” “是!”一丈大师和驼背无忧点了点头。 话语中,青不语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不妙。 “好你个青涩小子!”络不屈一怕桌子猛地站了起来,随后和必伤与祈凡声也跟着站了起来,因为在场的人没有人是傻子,也没有人是呆子。 络不屈气喘吁吁道:“是!是名额难得,但只要你青不语一句话,我络家退出就是了!又何必杀我禾儿?” “还有我和家。”和必伤指着青不语的鼻子道:“我和家和欢同你家青涩是发小,你也下的了手?不就是短短十年么?我家和欢再等十年又何妨?可……又何必出此下策……何必杀人灭口?” 青不语也是蒙在鼓里,一头水雾,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让他无法逃避。 “畜生!”青不语一拍大腿道:“各位放心,明天我一定派人找回我家青涩,问个清楚!” “问个清楚?”祈凡声大笑道:“这……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家青涩看形势不妙就假装束手就擒交代后事,而后再乘着大家疏忽的时候跑掉,好绝地一招啊!” “哼。”青不语道:“我青不语虽然花天酒地,大摆排场,但是我很正直,我们青家世代都很正直,绝不会为了一件小事杀人灭口。” “小事?哼哼……这也算小事?”和必伤咽了一口怒气道:“月宗位于创月山之上,乃是‘四大修仙圣地之一’,再加上其实力超群,堪称‘七大正派’之翘楚,倘若有幸能进入此地修习道法,已经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仙门,这也能算小事?你说的倒是轻巧了!” “何况,这次与前两次不同,四大家族只有一个名额,谁家想错过这个机会?你倒是说啊?”和必伤冷声道:“所以……我家和欢才会被牵连,才会被……老天啊!你说我何家造的什么孽啊?家道中落也就算了,可……我家和欢他……年纪轻轻就这样去了……啊……老天不公啊!”说到这里,和必伤已经忍不住眼眶盘旋的泪水。 一丈大师道:“阿弥陀佛,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何施主节哀。” “节哀?你让我怎么节哀?”和必伤怒视着一丈道:“做父母的,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孩子比自己过的差?比自己走的早?” 青不语,哼了一声道:“我不信!方才祈夜贤侄口口声声说两人已死!那么尸体呢?尸体在哪里?” 祈夜叹息一声,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当时,只有我和那个孩子在场,其余人都去追青涩了,所以……” “所以,尸体被那个孩子带走了对吧!”青不语冷笑。 “是!” “你以为我是傻子?”青不语道:“一个小孩子可以抗走石棺?可以抗走四五人都无法挪动的石棺?况且还有两具尸体,当时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见了?” “无人。” “这便是了。”青不语语气忽然缓和道:“所以……在事情还未调查清楚前,谁都无法弄清楚真相。” “对了,当时上官姑娘不是在场的么?”络不屈道。 “是!”祈夜点了点头,道:“她方才已被一丈大师护送回到了家中!” “哼!”络不屈道:“明日我就去上官家问个究竟!到时候我看你青不语老爷家还有什么话说。” “走!我们走!”青不语道。 “好啊!你想逃掉!”祈凡声大声道。 “逃?笑话!”青不语放声大笑道:“我们青不语家祖业在这里已有百年之久,要逃逃去哪里?我行的端,影子斜了又何妨?要逃?笑话!” “反正不许你青不语老儿,离开这个大厅。”络不屈一拍座椅起身怒骂道。 “对!”泪必伤道:“你不能走!” “哈哈!”青不语先后指着两人的鼻子道:“难道你想带领你自己的人和我青不语老爷家火拼?”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四大家族要是各带人马相互厮杀,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弥陀佛。”一丈大师道:“几位施主稍安勿躁!冤有头债有主,既然老衲有缘遇到这件事情,绝不会坐视不理的!我已‘七大正派’——万佛山外门寺方丈的身份向各位保证一定找到青涩,并完好的带回来给各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驼背无忧也上前一步道:“我作为丐帮月宗山分舵舵主,也像四位保证,我和一丈大师会全力带青涩回来给‘四大家族’一个交代!” “好!”络不屈道:“既然一丈大师同无忧舵主都这样说了,我便暂且不追究,到时候我找到了令郎还看你有什么话说!哼!我们走!”话语未落,络不屈已经出了大厅。 “好既然这样,各位,我青不语告辞!”微微颔首冷笑、 身旁的几个大汉扛起青不语的太师椅朝门外走去…… (未完待续) 第六章 深夜(上) (一) 黑夜总是漫长的,尤其对于夜不能寐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从事发当日算起,今夜已是青涩在这里度过的第二天了。 可按照常理,今夜本应该和前天晚上一样,青涩本应该躺在自家的大床上,在享用完可口的糖炒栗子后,洗个热水澡,而后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好迎接明天的生活。 但…… 此刻的青涩却没有想到自己今夜会沦落至此,会躲在一个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星星的破庙内,会坐在寒冷潮湿的破碎石地板上,会无饭可吃……会无床可睡。 可,一个堂堂青不语老爷家的小公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遭遇?要不是事发突然,要不是被别人追赶,他又怎么会躲在这里瑟瑟发抖,受冻挨饿?虽然马鞍下的口袋里还有几颗土豆,但他又不能烤来吃,以免烟火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已经有整整一天一夜,他都没能吃东西充饥了。 此刻已是三更,寒风嗖嗖嗖的透过破庙的木门缝朝里头吹进来,虽然他没有生火,但是他并不感到寒冷,此刻,他胸腔内好似有一团炽热的烈火正在燃烧。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并不是自己所为。 虽然他们之间会为了“月宗入门”资格竞争,但是他从未想过用这种方法得到资格。 他没有下毒,也没有收买什么刘四杀人。 因为完全没有必要,小时候的青涩在万佛山练过外家功夫,即便是一对二,他也有把握取胜,所以……他有什么理由要出此下策。 但是,他除了自己知道自己的清白意外,还有谁知道?千夫所指,其他人怀疑他也就罢了,但是以前很相信自己的表妹却怀疑起了自己,这又如何让他接受? 倘若换做你自己你会怎么做?你会不会拔剑自刎以示清白?你会不会像个木头站着等死,任人宰割?又或者,直接气死? 青涩抱成一团,坐在冰冷的地上,冷风还在吹,他却毫不在意,他只是呆呆的望着地面思索着什么。 “到底是谁陷害了自己?并陷自己的家族于绝地?”他想不通。 此刻他真的很想回家,但是他却不能。 或许他家周围已经有很多陷阱等着自己去跳。即便是没有他也不能回去,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一身的麻烦带回去。 “对,我不能回去,虽然身无分文……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去。” “不但要活下去,而且还要活的很好,很健康,直到找出真凶为止。” 青涩抱着双膝,思绪却飞到了外面,他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却无法找出一点点破绽,如此周密的计划,应该从哪里查起? 一丈大师、驼背无忧、瘸子洛阳生无论是谁现在站出来对别人说凶手是自己,别人都不会怀疑。 “要是和欢遇到这样的事情又会怎样……” 想到这里,青涩又是一声轻轻的叹息,但是他却笑了,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信心让他微笑。 每个人都有被人冤枉而无法解释的时候。 但这时候有自我调侃的意识是很重要的,因为这时候的你很容易消沉,也难免不去消沉,可无论前方的道路有多么的黑暗,你都应该和青涩一样,选择巧妙地避开死亡,选择活下去。 毕竟,人活着才会有希望,也只有活着的人才有希望,才能享受寒冷之后的阳光。 (二) 青涩突然看到了破庙墙角有一些散落的稻草,他缓缓站起,心道:“要不,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养精蓄锐,明天好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忽听到庙门外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别让他跑了!快追。” 紧接着就听见瓷器破裂,并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 “是谁?” 青涩躲到了门后,并斜眼向外看去,只见火光窜动,一个个人影朝这边奔了过来,他看清楚了,是一个衣衫不整的大胡子,此刻他正被三个人追捕。 “呼……”青涩靠在门上舒了一口气道:“幸好不是追我。” 渐渐地人声已经小了许多,看来他们已经走远了,青涩知道自己也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所以他缓缓推开了木门,此刻庙门还虚掩着,他望了一眼自己的白马,它的神色还和两天前一样,一样的饱满。 “婉儿的这匹马果然是好马。”青涩微微一笑,走近摸了摸马鬃,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连夜离开的好,等脚步声再远些,我们就离开这里。” “吧嗒……” 一滴水从那颗门前的古树上上滴落下来,打在了青涩的手背上。 “很黏,好像不是树叶上的水滴。”青涩靠近鼻子微微一嗅,略带腥味,是血! 他马上意识到树上已经有个人了,他没有抬头,却已经感受到了那种目光的存在。 “什么时候?他是不是已经盯上我了?”青涩微微侧目,却见一个身着破烂斗笠,头戴着顶破毡帽的人正盯着自己,他的身材比自己略低,瘦瘦的,却长着一脸大胡子。青涩微微一震,他马上反应过来,果不其然是刚才那个人! 突然一条很粗的绳子,用活结打了个绳圈,一下子就套住了青涩的脖子,速度很快又很准。 紧接着一个人影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用力一拉,青涩便双脚离地已经到了半空中,他还在用力拉,可是一瞬间绳子却已经断掉了。 青涩刚刚落地身子还未站稳便已经朝着那个拉绳子的人扑去。 大胡子推开庙门扭头就跑,跑出了一段路,就觉得有点奇怪了。 后面尽然没有人追上来。 大胡子又跑了两步,忽然停下,后面还是没有人追过来他望着了一眼青涩,他依旧不声不响站在那里。 大胡子看着青涩突然乐了:“我说你,为什么不来追我?” 这句话真是问得绝透了,可是青涩更绝,居然还反问:“我为什么要追你?” 大胡子怔了怔:“难道你是呆子?难道不知道我刚才想用那条绳子勒死你?” “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来追我?为什么要这样放过了我?” “因为我没有被你勒死。” “可是你最少也该问问我,我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勒死你?” “我不想问。” “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不想知道。”这句话说完,青涩居然就转身走了,连头都不回。 大胡子又怔住。 像青涩这样的人,他这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一个。 可是像他这样的人,青涩也没有看到过,青涩不去追他,他反而来追青涩了。 青涩走进了破庙的时候,大胡子也跟着走了进来,准确的说大胡子是奔进来的。 可当青涩刚刚走进破庙的时候,他身前的大胡子脚下一滑,突然摔倒在了青涩的怀中,青涩的鼻子很灵,他已经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怎么会有一种淡淡的荷叶香味。”青涩暗自琢磨着。 “放开我!” 大胡子扭动着身子,用力挣脱,呲……的一声,她胳膊处的袖子已经完全剥离,露出了白皙的皮肤,他的胳膊细长而线条均匀,青涩苦笑道:“一定是我饿了两天的缘故,所以才产生了幻觉,要不然一个大胡子的胳膊怎么会有如此弹性?” 大胡子急忙捂住胸口快要掉落的衣衫气急败坏道:“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快些!快些将我放下来。” 青涩刚将他放下,他的脸上就被扇了一个耳光,却打得青涩有些莫名其妙,他还没有来得及发火,这个大胡子倒先发起火来了,他挣开青涩以后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用手捂着脸,像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青涩右手捂着脸颊道:“我说你这个人,我还没有找你麻烦,你倒是先哭起来了。” “你还问!我想哭就哭,我愿意。”青涩这一问,大胡子倒是哭的更凶了,但是声音却越来越细,倘若你认真听你就能听出来。 青涩一声不吭,径直朝着门口。 大胡子见青涩要走,哽咽怒道:“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你给我站住!” 青涩苦笑道:“你刚才用绳子勒我,又扇我的耳光,我既往不咎已经很便宜你了,你却问我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是!你看到了我的……我的……所以我要挖掉你的双眼。” 青涩苦笑道:“既然这样,我就更应该走了。” 当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得远远地。 看青涩头也不回,大胡子大声道:“你难道……难道是个傻子?是个呆子?你难道你就看不出我是一个女人?” 青涩果然站住了。 他微微侧目却见大胡子开始疯狂地撕扯自己脸上的胡子,成片的连带掉落,不一会儿他的脸竟然变成了一个女人的脸。 但是青涩却并不想看她一眼,因为她确实是一个丑陋的女人,已经让看了她的人对她的容貌无法做出评价,身材是很好,可是配上这么一张脸又如何让人对她做出评价?只见她肥厚的嘴唇之上是个猪头一般的朝天鼻,眼睛小如黄豆,眉毛更不用说,好像已经被谁用剃刀剃掉了一样。 青涩叹了一口气,道:“刚才看到你的胸口已经负伤……得快些找大夫,要是大寒天感染那就不好了。”青涩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也佩服自己的毅力,因为换做平常,他肯定会逃得远远地,因为这样的女人已经不能算是女人了,青涩怔怔的望着那个女人,这女人哭着哭着尽然睡着了。 青涩又端详了一会儿苦笑道:“还不如刚才的大胡子。” 其实这种念头他并没有说出来,他也不愿说出来,容貌既然是父母给的,又怎么能怪她?又怎么能因为她的容貌去伤她的心? 夜深了,破庙里越来越冷。 女人的身体不住的打起了哆嗦,她的脸色很难看:“如果有一个暖和的地方就好了,或许她会活下去。”青涩摇了摇头,便将自己的狐裘马甲缓缓解下,裹在了她的身上,这是他唯一一件能御寒的衣服。 此刻的青涩只剩下一件白色长衣,他不断地搓着双手,保持自己身体暖和,他忽然想起自己那年在翠花楼喝酒的场景,那是多么的惬意:“或许我应该走了……” 青涩望了一眼外面,可就在这时突然从女人口中传出了模糊不清的话语:“好冷……好冷……” “天气的确很冷。”青涩口鼻呼出的气体都化作了白雾,眉毛上落的小水滴也慢慢结成了霜。 “要是有一碗酒就好了,或者一碗热水也好!”青涩怔怔的望着直打哆嗦的女人,眉头微皱,他将自己最后唯一件干燥的衣服也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子外边紧紧包住,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丑陋的女人正如同一个愚蠢的男人一样,总是可怜的。但无论如何,倘若女人的言语或者做事有那么一点独特,她就永远不会被人抛弃,也不会被人可怜。 (未完待续) 第六章 深夜(下) (三) 青涩在破庙内燃起一堆柴火,在寒冷的夜里能够烤火总是令人惬意的,可在逃亡的夜里即便是冷死也不能点篝火的。 但是现在篝火很旺,青涩望着闪烁的火光,他知道这样的火光很容易引来敌人,但他依然将火堆生得很旺,因为此刻他不是一个人需要温暖,他怀中的这个女人也需要。 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自己怕丈一他们的追踪,而让怀中的这个女人冻死。 篝火燃起之后不久,青涩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这个丑女人体温已经回暖,并且呼吸均匀看来已经熟睡了。 无意之间青涩在马鞍旁的布袋里发现了两个土豆,此刻土豆已经烤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香味。 青涩一只手搂着女人,另一只手拨弄着篝火,他淡淡道:“你说奇不奇怪,为什么之前我就没有发现土豆的味道如此的美味呢?光闻闻就已经让我觉得它的味道胜过山珍海味?” 没有人回答他,他又自言自语的补充道:“或许真的是我太饿了吧。” 已经后半夜了,此刻也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而这两天来他一直担心,所以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连续两晚都是如此,他现在真的是太困了,可就在他刚刚睡着的时候却被一个声音吵醒。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抱着我!” 女人突然猛地挣脱青涩的手臂,跳到一边,慌乱中抄起一根带着烈火的枯树枝大声嚷嚷道:“你这个人好不知好歹!知道我是女子便对我动手动脚,你是个流氓。” “流氓?”青涩突然笑了,他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女人手里的枯树枝轻轻挥舞,火光划出许多不规则的形状道:“你这个小流氓,是不是在贪恋我的美貌!?你小子要是敢动歪念头,要是敢上前半步!我就用树枝上的火烧死你。” 青涩不声不响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继续拨弄着土豆道:“土豆已经烤熟了,你要不要来一个?” 女人眼睛盯着篝火里的土豆,咽了一口水道:“少和我套近乎!你一定是在土豆中下了春药,你肯定是在想怎么强暴我!你说是不是?” 青涩苦笑了一声,因为她已经让他变得无语。 像她这样的女人,青涩又怎么会动心,即便是像上官婉儿那般美丽的女人在他面前**着他也不会动心,又何况是一个如此野蛮而又丑陋的女人? “你爱吃不吃。”青涩淡淡说道。 说着他便将一个土豆从篝火中拨了出来,用手小心剥去土粒,他确实饿坏了。 女人冷冷地盯着青涩,过了半晌,才哼了一声道:“好!我就信你一次,我要你手中剥好的土豆,快些把土豆给我!” 青涩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儿还有一个,你自己取。” “不!两个土豆都是我的!”女人嚷嚷道。 青涩将土豆放在一边道:“马的背袋中还有水,是不是也全部是你的?” “是!”女人回答时也不脸红,她继续说道:“我现在看到的,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是我一个人的,你碰都不许碰。” “碰都不能碰?” “不能!”女人斩钉截铁。 青涩苦笑道:“这又是为什么?” 女人毫不客气的说道:“谁让你是男人?谁让你没有受伤?” 青涩点了点头,因为她说的是实情,他自己确实是一个男人,但是男人一定要处处让着女人? 青涩没有开口,那个女人又接着说道:“正因为我是女人,而且我受了伤,所以我才需要多吃,才需要体力,要不然我怎么活下去?” “所以你手中的,以及火堆里的土豆,都是我的,水也是我的,你一样也别想拿去。” 青涩猛地站起身来,女人被他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道:“你别过来,你这个坏人!像你这样的流氓我见的多了,告诉你,本女侠可是会功夫的。” 青涩苦笑,而后摇摇头道:“这里的柴火已经足以维持一夜,两个土豆也足以给你充饥,等到明天天气暖和些你就可以去临江镇了,那里有大夫。”说着,青涩便朝着门外走去。 面对这样无理的女人,不走又能怎么样? “你给我站住!”女人尖声叫嚷着说道:“你是不是想一走了之?你是不是想把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留在这里?你还有没有人情味?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倘若这样的女子也算弱女子,世上估计就没有真正的弱女子可言了。 无论是谁看她,都不会将她当做一个女子,只会把她当做母夜叉。 “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知道我在被仇家追杀,你是怕仇家寻上门来,怕我连累了你。”说着说着,女人竟然开始默默流泪。 青涩微微一震,道:“你是谁?为什么你也有仇家?” “哼!”女人道:“我是谁你管不着!但是我要是说出我的仇家来,保证吓死你!接下来你肯定会问谁是我的仇家对不对,我偏偏不告诉你,哼……” 青涩又缓慢坐下,因为他的内心有一种声音,呼唤着他绝不能在危难时刻丢下一个弱女子不管,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心,都做不到。 女人看青涩做了下来,短促抽泣道:“你不走了?” 青涩道:“我不走了。” 这女人居然道:“你为什么又不走,是不是又在打我的坏生意?” 青涩竟然忍不住笑了。 真是一个特别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能遇到这样的女人不笑又能怎么样?难道要去大哭一场?去一头撞死? 这女人又尖叫道:“你一个人偷偷的笑什么?你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说!” 就在这时,庙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瘸子一瘸一拐,左手还拿着一件银白色的貂皮缓步走了进来。此人人正是“无形斩”洛阳生,看来他已经寻着火光找到了这里。 “好一对,痴男怨女!” (四) 女人见一个陌生人突然闯了进来,吃惊道:“好一个瘸子,谁让你进来的?” “腿在我身上,我想来就来了。”洛阳生说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他又扭头对青涩道:“青涩公子果然智慧过人。” “谁说的。”女人抢着回答道:“我看他比猪都笨,竟然连我是个女子都看不出来,不但看不出来,而且还照顾的不好!” 洛阳生道:“照顾的不好?” 女人道:“不好!” 洛阳生忽然哈哈大笑,他摇了摇头道:“这就是这位姑娘不了解他了,他不但心细,而且脑子灵活,要不然这样,他又怎么会想到临场脱身的方法?” 女人道:“逃脱?怎么逃?” 洛阳生,看了一眼手中的小银貂皮又道:“他假装交代后事,用身上现有的东西拿住了我的手。” 女人道:“你是说那件银白色的貂皮,拿住了你的手?” 洛阳生点点头道:“是!” “他为什么要拿住你的手?可即便是这样,又能如何?”女人不依不饶道:“你不是还有腿么?要不然你怎么会追到这里?” 女人看了一眼身旁的青涩,继续追问道:“他究竟为什么要拿住你的手,是不是你欺负他了?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欺负他?” 洛阳生突然笑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傻到自己会和这样一个无事生非的女人争论。 他微微一笑,并不理会这个疯言疯语的女子。 他望了一眼青涩,哈哈大笑道:“青涩,一丈大师和无忧已经将事情告知了四大家族,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在我看来,你还是跟我乖乖回去的好。” 青涩没有开口,女人子却抢先答道:“他不会跟你回去的。” 洛阳生道:“他杀了人,所以他必须回去。” 女人坚毅道:“不,他是个好人,他不但收留我,而且还给我烤土豆。天下这样的好人不是太多,而是太少,所以,所以我会保护他的。” “你说你要保护他?嘿嘿……你真是个疯婆子。”洛阳生冷笑着,已经朝着青涩一步接一步缓慢走去。 女人手中挥舞着手中的树枝,继续道:“你别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用手中的树枝,将你的另一条腿也给你打断。”可树枝上的火已经熄灭,女人丢下手中的树枝,扑了过去抱住了洛阳生的腿,道:“你快跑!我帮你挡住他的去路。” 青涩听那女子这样说顿时一愣,随后便看见洛阳生在女人脖颈处轻轻一拍,女人便昏了过去,随后轻轻一脚她便被洛阳生一脚踢了出去,女人的身子在地上滑了一段距离便缓缓停了下来。 “果然,人在江湖,生不由己,死也不由己!”青涩低声哀叹。 “贤侄何必说的这般凄凉?”洛阳生微笑着说道。 青涩看了一眼躺在在地上的女人,微微摇头道:“这个女人已经受伤,要是这样躺着肯定会被冻死。” “哦?”洛阳生道:“她只不过是个丑陋的女人而已,死一个便少一个,又何必惋惜?” 青涩道:“她虽然很丑,说话也很奇怪,但是她刚才为了我肯不顾自己的安慰拦住你,总归来说心地是善良,这样的女子死了多么的可惜,再说我常常听我家父提起洛阳生大侠。” “哦?”洛阳生似乎有些兴趣道:“你倒是说说,青不语他是怎么说我的?” 青涩道:“家父常说洛阳生大侠德才兼备,单道行来说已是吾辈学习的榜样,而且常常告诫我们做人就应该和洛阳生大侠一样,要有侠义心肠,要锄强扶弱,维护心中的正义。” “哦?”洛阳生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这小子倒是挺会说话的,不错,不错,我洛阳生就是这样的大侠。” “依照心法,在散仙之前修炼者划分为九个部分,依次顺序是:登堂、入室、静坐、观微、知着、通幽、阴虚、相忘、大乘,鄙人虽然道行只是‘入室’之境,但是在临江这个小地方来说,已经无人能比了……至于……令尊所说的德行嘛,也不算出众。”洛阳生上前两步,微笑着将手中的小银貂皮披在了女人身上,道:“我真希望,她可以快些好起来。” 青涩看了一眼披在女人身上的小银貂皮,缓缓道:“我也是,我觉得应该早些带她去看大夫。” 洛阳生微微笑道:“这个主意不差。” 当洛阳生朝青涩走去的时候,他已经借着火光注意到了他袖中泛着亮光的血刀子。 (未完待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七章 潜伏(上) (一) 青涩并没有逃走,他索性蹲了下来,用刚才女人手中的那个火柴棍摆弄着烈火。 洛阳生走近的时候,也不急于靠过去,他却将腰间的血刀子插回了刀削,他也蹲了下来伸出一只手烤火道:“真冷啊,还是有火舒服。”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青涩拨弄着篝火缓缓问道。 “我早知道你的行踪了。” “哦?” 洛阳生摆过手去食指指了指那匹白马道:“只要顺着马蹄印找就行了,虽然前几个马蹄印有误,但是我很有耐心,也料到你不会跑太远。” “当然,你能在关键时刻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生篝火也是另我洛某佩服的!”洛阳生眼波中闪烁着光亮继续道:“我洛阳生佩服过三个人,而你青涩也算一个。” “哦?” 洛阳生道:“能设计如此完美的杀人计划,并在数位道行比你高的前辈面前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难道不值得我洛阳生佩服么?” “其实,换做我,我也能理解!”洛阳生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月宗免试的资格已珍贵到了有钱都买不到的地步,而想要通过正常选拔进入月宗,对于你们这些只会点外家功夫的门外汉来说倒真是难如登天了!” 洛阳生打了个哈哈道:“所以我希望此刻的你不再跟我耍小聪明,这也是你最佳的选择。” 青涩淡淡道:“按你的意思是?” 洛阳生叹了一口气道:“跟我回临江镇,当然不是最佳选择,因为那里已经由其他三大家族设下了埋伏,就等着你去钻,去跳。” 青涩道:“所以……” “所以你跟我走,我先将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好地方,相信我的人脉,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还你清白。” 当洛阳生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青涩叹息一声,双手也垂了下来道:“现在也只有你相信我,也只有你能替我洗清冤屈了。” “当然……”洛阳生的右手已经扣住青涩左手腕:“现在知道谁是猪了吧……”话语未落,洛阳生袖子中的血刀子已出,原来洛阳生袖中本来就藏了两把血刀子,洛阳生道行虽然只有“入室”之境,但是在这个地方来说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了,他的血刀子化作一道绯红色的光芒直刺青涩的心脏。 事情发生的是如此的突然。青涩虽然在万佛寺修炼过数年,但是他再厉害也只是个外家子,要是单论体制上的所谓优势他还可以和洛阳生拼一拼,但是洛阳生毕竟已经修行三十余载!对于一个研习道法的法爷眼里,他这点身手又算什么?只不过小小的毛虫而已。 青涩脑袋中的念头转动飞快:“即便我就是凶手也应当带回到临江镇由四大家族处置才是,况且其中有很多疑问肯定要问青涩个清楚,这样不声不响笑里藏刀式的杀人灭口,拔刀?原来是这样……难不成……”一时间,青涩想通了很多东西。 洛阳生之所以急着杀自己灭口的缘由:洛阳生本身就是凶手,所以他才会抢先杀了黑衣人刘四,这样即便是得到了刘四的尸体也无法证明他就是凶手,反倒是自己却自然而然的背了黑锅。 “原来都是你策划的!” “可惜你知道的太迟了。” 血刀子飞快,离青涩只有一寸之远,想躲已经是来不及了。 “歘……”洛阳生惨叫一声,不知什么时候,他捉刀的左手已经飞了出去,掉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便不动了。 洛阳生反应飞快,他连忙向后急速跳出几步,带他站定已是慌乱:“敢问是哪家仙友?为何无缘无故的破我上乘心法?”洛阳生手上缠绕着自己毛孔内散发的气劲,除了比自己高出好多境界的仙友之外,绝不可能瞬间秒掉自己的左手。 “空荡荡。”破庙上空只有洛阳生一人的喊声。 “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洛阳生的身子已经朝着破庙门口缓慢退去,并很是机警的注意着四周的变化:“一定是遇到鬼了!”洛阳生忍着痛擦了擦头上的汗滴。 只见青涩傻站在原地,因为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杀气的丝毫迹象但是洛阳生的手却已经断了,看着那只握着血刀子的手静静躺着,洛阳生的裤裆已经湿了一大片。 因为他很了解这种瞬间斩断缠绕气劲手腕时的恐怖,对一个修道三十余载的小道来说,除了散仙之外恐怕也无人能达到这种地步了。 “是的,即便是我师叔祖出手也绝不肯能在一瞬间切断我的手臂。但是……今天非得把这小子给宰了要不要以后绝对是个大麻烦。”想到这里,洛阳生口中真诀连动,瞬间一个白色的薄膜在他的周身形成。 “你给我死!”他的身影一闪便到了青涩眼前,瞬间右手翻飞,一把白色利刃破空而出,带着寒光与风的呼呼声朝着青涩刺去。 “嘶嘶嘶……”是血飚的声音,当洛阳生发现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也不见了。 “啊……鬼!是鬼!”这一次洛阳生直接向后窜了出去,连头都没有回就窜了出去,人带影子便消失在夜色中。 片刻之后,破庙附近忽然又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音不大但是却传的很远,充满了恐惧和惊讶。 青涩听得出呼声是洛阳生发出来的,却猜不出这是怎么回事。 但此刻他已经发觉自己的身子已经麻木了。原来就在洛阳生碰触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洛阳生的禁制所封,动也不能动。 此刻即便是进来一个捉刀的孩童,他也会死于其手下。 寒风冷飕飕的吹过青涩的脸庞:“刚才到底是谁出的手?又为何要替自己出手呢?”青涩想不通,也不愿想,他只想快些解开身上的禁制…… 吱嘎吱嘎,干柴发出的劈啪声渐渐小了,枯枝烧的很快,禁制封住了他的气血流通,血液也随着天气渐冷流的缓慢了,站立在原地的青涩只觉得越来越冷的身子渐渐转为僵硬,他眉毛上已经结成了厚厚的霜。 (未完待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七章 潜伏(下) (二) 此时,无论是庙内还是庙外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算起来,青涩已经有两夜未眠了,此刻的他为了能够活下去,只能时刻提醒地着保持清醒了,就单单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来说,他也只有在说书老人那里听说过:饥寒交迫又无人问津,常人也就罢了,但对于一个习惯了奢华生活的青涩来说又怎么能忍受的了? 就在青涩若有所思的时候,那个女人突然转醒过来,她的脑袋从银色貂皮内探了出来,小眼睛滴溜溜,四处打量着,青涩对此也是吃了一惊:“这女人受到洛阳生如此重击,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转醒过来,真是……不可思议。” 此时,那女人正望着站立在火堆前的青涩,打了个哈哈道:“刚才我做了一个梦,就梦到有一个瘸子要杀你,单从他说话的呼吸来看,我就觉得他是一个研习过道法的人,当时你不知道我有多勇敢,我抱住他的脚就让你快走,对了……你怎么还没有走!是不是因为你放不下我?” 青涩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 这时候她的话题又突然转了,因为她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漂亮银白色貂皮大衣。 “这件大衣一定是那个瘸子看我很可爱所以才送我。”女人笑道很开心,说着她又摸了摸衣服道:“不错这件银色貂皮的颜色我很喜欢,而且摸上去毛皮很软,也很暖和,加上身上的棉马甲简直是绝配。” 她迅速穿上了青涩的小银貂皮大衣,并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自己身上的小银貂皮大衣,道:“你看我穿上这件衣服合不合身?好不好看?要是好看我就勉强收下了。” 话语之中,这个女人对青涩竟然毫不客气,青涩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件衣服好像是我的。” 女人摇头道:“不,这不是你的。” 青涩道:“为什么?” 这女人道:“因为你已经把它送给了那瘸子,那瘸子又送给了我。所以现在这件衣服已经是我的了。” 青涩没有争辩,因为他一向都是一个懒得争辩的人,只是他觉得天实在是太冷了,他强忍着问道:“那……你能不能加点火?” 这女人说道:“加火干什么?我又不冷。” 青涩苦笑道:“你不冷,我冷。” 这女人道:“我不冷,你为什么会冷?” 青涩苦笑。 这女人居然又道:“看你年纪轻轻地,冷一点又有什么关系?人在年轻的时候一定要能够吃苦!而且你这么年轻,连这点苦都不能吃将来还能做什么大事?” 青涩怔住了。这女人实在太妙了,妙得让人哭也哭不出,笑也笑不出。 青涩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说话,因为他明白无论是谁遇到都说不出话,要是和欢在他又会说什么呢? 女人侧目望了望外面道:“好像有人在外面跪着,我去看看。”话还未说完,她就跑到了外面:“啊……”女人尖叫一声,紧接着又跑了回来,她气喘吁吁道:“门外、门外刚才那个人、那个人还在。” “还在?” “是!”女人子又小心的看了一眼门外。 青涩神经微微一震道:“他在门外做什么?” “我说不好。”女人说着有朝门外看了一眼道:“他神情呆滞,眼睛大睁着,眼神中好像有一丝不可思议的感觉。” 青涩问道:“不可思议?” “是。他、他好像已经死了。”女人小心的朝外望去。 “他只是断了两只手怎么会死?”青涩暗暗觉得此事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简单:“看来也只有一种解释了:真正的凶手并不是洛阳生本人,他和之前的两人一样,都只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而已,而真正策划者仍在幕后。” 想到这里青涩后背忽生出一阵冷汗:“连洛阳生这样‘入室’境界实力的人都被这个人操纵,他究竟是谁?是刚才那个救自己的人么?倘若是,他为什么又要杀洛阳生?倘若不是的话,又为何将洛阳生杀死之后不直接走进破庙,将自己灭口?这样一来不就简单了么?可……” 很多疑问开始在青涩脑海里来回撞击,而这些问题除了“这个人”之外,绝没有第二个人能回答。 女人害怕的哇哇直叫道:“他、他已经被挖去双眼,割断舌头,手经脚经齐断……” 青涩终于发现这阴谋远比他想象中更复杂、更可怕。 这女人忽然道:“不行。” 青涩疑惑道:“不行?” 女人道:“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青涩点了点头,但是他膝盖发麻却是动也不能动。 女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个秘密,她绕着青涩很快的走了一圈,而后又绕着上官婉儿的那匹马走了一圈,她盯着那匹高大的白马许久,才说道:“门外那个人已死,说不定他的同伴就在附近,要是他的同伴发现他的尸体,肯定会冲进破庙,所以……再待下去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青涩道:“所以……我们……” “不是我们,而是我!”女人叹了口气道:“情况如此危险,但你现在却不能走,因为带着你也是个累赘,可我就不一样了,我还年轻,所以我要走了。”女人看了看青涩,又接着说道:“而且这匹马是好马,它虽然是畜生,但是他却不应该因为你而送命,所以我也要将它骑走。” 青涩突然苦笑,毕竟自己为了她,才会留了下来,才会生起这堆火,才会用它来烤土豆…… 但是她现在居然说自己要走了,一个人走。 她不但要走,还要骑走自己的白马。 你说有多可笑。 青涩叹了一口气:“好,你走吧。” 女人点点头,解开缰绳转身便牵起那匹马就朝门外走去。 她居然真的走了。 穿着青涩的貂皮,骑着青涩的白马走了。 而此刻火堆已媳灭,她居然也没有替他加柴添火,青涩觉得浑身冷极了。 这女人不但说话很绝,做出来的事也很绝。 这样绝的人青涩是第一次遇到,也是最后一次遇到,这时门外却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门外的人失声道:“这是谁?怎么跪在这里?”他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不错说话的人正是丐帮分舵长老无忧,他声音微微颤抖道:“洛阳生……竟然死掉了?怎么可能?在临江这个小地方竟然有能杀死洛阳生的人存在。” 沉寂了片刻,一旁的一丈才开口说道:“这个人果然厉害,尽然能杀掉洛阳生。” “嗯。”无忧点了点头:“你说这会不会是青涩干的?” “这个还不能确定。”丈一大师微微道:“在没有看到青涩之前我们都无法确定。” 当青涩听到两人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此刻,只要他们轻轻推开破庙的门,就可以看见他了,到时候即使自己说烂了舌头也是无济于事。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无忧建议道。 听到这里,青涩咽了一口唾沫,等待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 可是等了半晌,都未见他们走进来,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因为正当他们准备进来的时候却看见了不远处疾驰而去的白马。 “不会错了,那一定是青涩了,我记得他之前给洛阳生那件小银的貂皮。” “看来……不会错了!我们追!”这儿句还未说完,脚步声和衣袂带风声都已去远。他们都将那个穿着貂皮、骑着白马的女人当作了青涩,他们都想不到破庙里还有人。 (三) 如果那女人没有走,如果这里有火光,如果那匹白马还留在这里,现在会是种什么情况? 青涩当然可以想得到。 他突然想笑,因为他忽然发觉那个女人做事不但绝,而且绝得很巧,绝得很妙。 他也是在这一刻忽然敬佩起这个女人来,他忽然发现她也许并不是别人想象中那样蛮不讲理、不通人情的女人,也许她比谁都聪明,比谁倒要机智。 一夜寒冷,终将会过去,就像是黎明一样,终会到来。 青涩渐渐觉得自己可以动了,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想争取那一瞬间的时间。 青涩斜靠着门,已经到了门外,不远处他看着躺在地上的洛阳生,青涩走进的时候才发现洛阳生脸色已经发紫,周遭的血液也已经凝固。 那是一道剑痕,再看看洛阳生的表情,就和之前那个女人说的那样,吃惊与不相信的表情扭曲着。 看来他做梦也想下到这个人会对他下毒了。 青涩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保住了性命,但是现在唯一一个知道幕后者是谁的人竟然死掉了,再加上丈一和尚和驼背无忧亲眼所见,一定会误认为是自己下的毒手,现在他要去哪里? 难道他真的要这样一走了之? 要一辈子逃下去? 倘若他真的走了会发生什么? 何家与络家绝对不会放过青家,这是肯定的。 倘若刚才,他们没有被那女人引开,又会发生什么? 自己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被其他两家处死,这样一来自己的爹爹绝对不会,也不可能坐视不理,毕竟自己是青家的独苗,也是唯一的希望,要是自己真的死了,到时候三家难免又有一场火拼。 这对三家来说又能有什么好处? 而现在的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尽快找到真正的凶手了,可……事情又哪能那么容易? 现在他面对的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不给自己一丝线索。 因为未知,所以可怕。 想到这里,青涩后背又是渗出一股冷汗…… 看来事情才刚刚开始。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八章 相遇(上) (一) 一路上,青涩都在想昨晚遇到的那个女人,她到底是谁? 人虽然很难看,但她的说话,她的做事,却为何那般的有趣?又那般自以为是的蛮不讲理?仿佛天下的一切都是自己家的东西似的,只要是自己看上的东西,她都会毫无理由的拿走:土豆是,貂皮是,白马也是。 本来都是自己的东西却被她毫不留情的拿走了。 却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她不但成功地引开了来追自己的人,而且还救了自己的性命,至少,这一点,他是明白的。 虽然之前自己还觉得很是冤枉,但是现在想想,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因为他还活着。此刻的青涩只是觉得很饿,对,应该找个地方好好的吃一顿,但是去哪里呢?对于一个看上去很落魄的人来说,哪家酒楼的伙计又会拿自己当做一位公子哥来看? “对不起,客官,小店已经打烊了。” 这是青涩要去的第一家酒楼。 青涩道:“不对,这是大清早应该刚刚开始经营才对的。” 小二一边欢迎其他人走进小店,一边冲着青涩说:“对不起了,客官,小店确实已经打烊了。” 青涩真是饿极了:“可是,刚才不是有客人进去的么?” “是!但是你却不能。” “别人能,我为什么不能。” 小二并没有正眼看他:“很简单,因为你没钱,所以你不能。” “但是之前进去的是一位官爷,他也不一定有钱。” “是,但是谁让他是官爷?你要是官爷,你也可以进去。” 青涩没有再说话,因为小二说的话很合理,合理的已经让人无法开口去变白去解释。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只是仰着头,挺着胸离开了这家酒楼。坦白的说这是青涩第一次遭到冷落,而这种冷落也是他之前从未遇到过的。 可只要活着,你就有受到这种冷落的时候。 而这时候你绝不能去怪谁,因为你要是店小二,你也会如此去说,如此去做。 接下来,青涩又去了几家酒楼,收到的答复也是大同小异。 他几乎要放弃了,可就在这时,他忽然被一个声音叫住了,这个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没想到,又是之前那个听似很刺耳的女人声,他仰头看去,果不其然,那个女人已经在临淮镇最好的酒楼里了。 临淮镇,临江镇,临沂镇三地构成了月宗之地。 临江镇内居住的大多是达官贵人,那里象征着一种高贵的身份; 而临淮镇就在临江隔壁,强盗和浪人多些,是一个自由的贸易集市。 而最后的临沂,也是距离月宗最近的地方,所以多是仙魔两道之人,就连那里的店小二也多多少少有些道行。 “怎么是你?”青涩道。 “怎么不是我?快些上来!陪我一起喝酒吃肉。” 之前,青涩还觉得这个声音很刺耳,但是现在却是那么悦耳,那么好听,因为她在请他上酒楼吃饭,他前一刻还在迟疑但是现在却完全没有必要了,青涩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上了楼。 店小二本想拦住他,但是当他看到掌柜的时候,他放弃了,因为他不笨。 在楼内的人喊楼外的人上来时,店小二通常是无法拒绝的。 到了二楼,远远处就听女人喊他的声音:“来,过来。” 青涩走了过去,望着女人已经点好了酒菜,满满一桌,鸡鸭鱼肉,各种面点,外带几大坛酒,最让他受不了的还有他最喜欢的牛肉面,各种香味钻进他的鼻孔,叫他无法抗拒。 “愣着做什么?难道要我喂你?” 青涩没有说话,因为他的嘴已经被一个鸡腿堵住了。 女人看这他吃饭很斯文的样子,生气道:“这哪里是男人吃饭的摸样?” 青涩一愣:“男人应该怎么吃?” “应该这样。”说着女人已经撕下鸡的一个大腿,猛吃起来,咕咕咕,她不但大口吃肉,而且大口喝酒…… 她的吃相果然比爷们还爷们。 “看着,你以后要学着我!只有这样吃饭才算是吃饭。”此刻无论是谁看着她吃饭的摸样,都会觉得她吃的很愉快,她不但吃的很愉快而且吃的很仔细,她连骨头上的一根肉丝都不放过。 “来这个是你的。”女人起身,将旁边的一大盘烤全羊端到了青涩面前道:“你吃给我看。” 青涩开始还很拘束,但是他确实太饿了,人很饿的时候还顾什么吃相,他已经开始大口的吃起肉来。 “是不是大口吃肉很愉快?” 青涩点点头,他还在继续。 “来把酒满上!”说着女人已将他旁边的大碗倒满:“酒肉不分家!来!喝酒!” “不喝。”青涩已经在上次翠花楼之后决定戒酒了。 “不行!”女人已经用她的手捏住了青涩的鼻子,不得不说,女人的手真的很好看,指头修长而又纤细,柔若无骨,就和她的胳膊一样。 “咕咕咕……”青涩接连三大口,碗中的酒就被干光了。 女人看着青涩幸福的表情道:“怎么样?爽吧!” “爽!” “要不要再来一碗?” “要!” 青涩说话一向都是如此干脆的,可是面前这个女人更干脆!她又拿起手中的酒坛将青涩面前的大碗填满,道:“来!我们干!”说着她已经举起来自己的大碗,先干为敬,并伴随着一个漂亮的饱嗝。 青涩看着对面这个女人,却笑了。 这女人也迎着他的目光,笑道:“这样才像是活着,一个人,如果连吃饭喝酒都畏畏缩缩,又怎么能活的开心,活的快乐?” 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才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生活真不能算是生活:以前的自己太压抑,做事,说话,吃饭都需要有一个文雅的公子。 但这真的重要么? 重要!当然重要。 前提是你要想让别人高看你,你就必须这么做。 看来“人在江湖,生不由己,死也不由己”是对的。 只要你拥有一定的身份,一定的地位,你就会有这种感觉,而且越往上越是如此,无论是吃饭还是说话都要有风度,倘若你不这样,又怎么能对得起你的身份,你的地位? 可身份和地位就如同金字塔的塔尖一般,无论有多庞大的基数……总有到头的时候。 为了身份和地位,委屈了自己,这样久而久之,又如何能够快乐? 青涩在干完第二碗酒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和欢,和欢就是这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用顾忌太多。因为他虽然背负着临江“四大家族”之名,但他却未曾被它束缚过,他根本就在乎过,正因为如此个性,他才会入乡随俗,才会给那里带来欢乐。 已经三碗入肚,烤羊也吃了三分之一了,青涩看着对面的女子道:“你现在可以说你的名字了吧。” (二) 女人很直接的说道:“柳月晨。” “好!名字。”青涩微微道:“我叫青涩。” “青涩也不差,只是临江‘风花雪月’四公子里的月公子也叫青涩,不会就是你吧?” 青涩点了点头道:“是!” 柳月晨莞尔:“听说三天前,在临江发生了一件大事情。”柳月晨喝了一口酒,又继续说道:“听说‘风花雪月’四公子突然莫名其妙的死掉了两个,可有此事儿?” 青涩微微一震道:“有是有,可是你怎么知道?” 柳月晨道:“这件事已经不是临江的秘密了。” 青涩吃惊道:“你是说有人已经将此事说了出去?” “是!”柳月晨点点头道:“而且消息传得飞快,昨天这个时候我就在百里之外的临沂听到有人在谈论了。” “听说,当时四公子中的风公子与花公子是死在一个轿子内的。” “是。”青涩点点头。 “还听说,他们喝了你家送来的女儿红就死掉了。” “是,”青涩依旧神情不变。 “但是你却在他们进酒的时候没有去喝。” “是。”青涩无法否认。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青涩颔首道:“既然你救过我,我说了也无妨:在三年前,我曾在临江五里街最繁华的酒楼——翠花楼喝酒,但是却导致我的跟班罗奎死掉了。” “他是因为你才死的?”柳月晨问。 “是。”青涩点点头:“他在祈家的珍藏酒窖内取酒,结果被发现了,之后便不由分说被当做小偷乱棍打死。” 柳月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所以为此,你才不喝酒的?” “是!”青涩抿了抿嘴,随后叹息一声:“他从小就跟着我,与和欢一样,也算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吧。” 柳月晨微微道:“那你可知道,酒里有毒?” 青涩摇摇头道:“不知道,酒不是我送过来的。” 柳月晨道:“那么是谁?” “是罗正。” 柳月晨道:“罗正又是谁?是不是罗奎的弟弟?” “是。”青涩点点头,道:“他唯一的弟弟。” 柳月晨道:“所以接下来的三年,都是他弟弟接替了他的位置?” “是。”青涩点点头。 “也就是说,你只是来参加祈夜的婚礼的?” “不全是。”青涩微微道:“其实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他们是要结婚的。” “不知道?”柳月晨疑惑道:“那你为何要来?” (未完待续) 第八章 相遇(下) (三) 青涩道:“因为,那天正是我们四家商讨‘月宗竞选资格’的大日子。” “哦?”柳月晨微微一笑:“可是你却没有想到这个大日子会变成他们的葬礼现场,你说,我说的对么?” “是!”青涩微微叹息一声。 柳月晨话题突然一转道:“对了,祈夜要和谁结婚了?” 青涩道:“上官婉儿。” 柳月晨道:“我猜,你当日不是去商讨什么资格竞选的事儿,也不是去参加什么婚礼的,你是去看上官婉儿的。” “是!”青涩点头。 柳月晨道:“而这个上官婉儿一定是个又聪明,又美丽,而又多情的女子。” 青涩道:“你猜的不错,在临江镇,也只有上官婉儿是这样的女子了。” 柳月晨微微皱眉道;“既然是你们四家的事儿,上官婉儿一个局外人又为何去?” 青涩直言道:“因为就像你说的那样,上官婉儿既聪明又美丽,所以我们四人都想听听她的建议,好让我们四家在不伤和气的前提下选出这个具备资格的人。” 柳月晨微微道:“但是,你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是!”青涩点点头道:“我不但没有想到他们会突然办喜事儿,也没有想到络绎禾与和欢会死。”青涩放缓了吃饭的速度,他对柳月晨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次。 柳月晨道:“可是接下来你也没有想到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你。” “是。”青涩咬了咬嘴唇,继续道:“完全没有想到。” 柳月晨叹了一口气道:“毒酒是你家的、乘机出手的是你的随从,而黑衣人也是你家茶店的掌柜,无论是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柳月晨思量了半晌又道:“可你为什么不去解释?” 青涩微微摇头道:“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我又何必去浪费口舌,何必去解释。” 听到这里柳月晨突然笑出声来:“所以你宁愿别人误会你?宁愿去替别人背黑锅?” 青涩没有说话。 柳月晨又道:“昨晚上那个瘸子功夫还行挺厉害的,他本想杀你灭口,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先你一步去了。” 青涩点点头道:“我本来以为他就是陷害我的人,可惜……可惜我想错了。” 柳月晨道:“他一定也是傀儡而已。” 柳月晨叹了口气又道:“现在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已经不多了,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想想这件事发展到最后,倘若你也死掉了,你觉得谁的收益会最大?” “你是说……祈夜?”青涩微微一震,但他又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他不会。” 柳月晨疑惑道:“为什么?” 青涩道:“因为当时他说出于个人原因,自己已经退出了四大家族争夺月宗免试的权利,并且他们祈家的人也不会有人在参加。” 柳月晨道:“这是他爹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青涩摇了摇头。 “我看你应该找到他问问清楚才是。” 柳月晨微微又道:“对了,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你有没有在当时发现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青涩思量了半晌,才皱眉道:“说起奇怪的人,倒是有一个,是一个孩子,他好像看上了我家的那个茶店。” “哦?”柳月晨微微一震道:“一个孩子?” 青涩点点头道:“是。” 柳月晨道:“那你觉得那个孩子是什么来头?他好端端的,要你家茶店做什么?难道,你家的茶店很特别?生意很好?很值钱?” 青涩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至于我家的茶店,坦白的说只不过是四十三家中最普通的一个,而唯一的优势就是它的年代久远一些罢了。” “倒是,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柳月晨叹了一口气道:“独立的一件事,本来挺简单的,可每出现一个线索,就会立马被抹掉,现在四大家族肯定也在暗中捉拿你,毕竟你的嫌疑最大,再加上昨晚的那个瘸子也死掉了,后来来的那个大和尚和驼背想必更加确信此事就是你所为了。” “这样一来的话……就不会再有人相信你所说的话了。” 青涩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是,和欢已死……表妹也已经确信我就是杀人凶手……” “所以现在能帮我的人已经没有了。” 柳月晨道:“你放心,既然你是个好人,我就会帮你的!” 青涩眼睛突然一亮道:“你会帮我?” “是!”柳月晨点头。 “你有什么办法帮我?你为什么要帮我?” 柳月晨眼睛闪过一丝光亮道:“很多东西都是这样,你若不过去,他便会过来,既然没有人帮你,所以我来了。” 青涩微微道:“所以……这次我不妨主动一些,先去找我的小表妹上官婉儿问个清楚?” 柳月晨笑道:“看来跟我在一起你终于可以变得聪明一些了,这样很好。” 青涩道:“那倒不至于,不过临淮正是上官家的地盘,要找她也挺容易,不过要等晚上才行。” 柳月晨道:“既然这样也好,听说你家轻功挺好的,要是按照‘九劫’算起来,应该相当于‘静坐’境界的水平了,只是你现在只会一些外家功夫,倘若你遇到修道的仙友肯定只有等死的份儿。” 青涩点点头道:“是,在月宗之地,唯有临沂镇出没的修道之人多一些,我从小就在在临江和临淮两地转悠,最远去过的地方也就是万佛寺了。” 柳月晨道:“你是说,你去过万佛寺修练过一段时间?” “是。”青涩点点头道:“那时候只是孩童,完全不懂什么只是跟着‘外家的和尚’修习一些硬功夫而已,再加上爹爹教我‘踏雪行歌’的轻功,在这两地的年轻一辈中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击败我了。” “那就好。”柳月晨道:“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处,看来今晚上你一定会见到上官婉儿了。” (四) 夜晚凉风习习,唯有一颗明月高悬于空。 青涩穿着柳月晨不知在哪找来的夜行衣出发了。 上官家就住在临淮城南的上官大院中,由于小时候他常常去上官家玩耍的缘故,他对那里的地形相对熟悉很多,就连上官家哪个地方有老鼠洞他都知道更别说狗洞了。 青涩在接近上官大院的时候就听见了有很多杂乱的脚步,看来已经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无形中加强了防备了。 青涩靠着小巷的一处墙壁,朝上官大院的门口望去,只见那里已有数十名手持火把,佩戴腰刀的大汉分立两侧了,远远处就听到上官家的大管家,刘三爷吩咐下人道:“记住!到了晚上你们要更加谨慎,更加小心,要是见到什么可以的人立马向我禀报,都听到了没有?” 一旁的一个矮个子瘦子,连连赔笑道:“刘三爷说的是,听说昨晚洛阳生已经死于可恶的青涩手里!他极有可能来找上官家麻烦,所以大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即使有一只苍蝇也不能把它放进来。都知道了么?” “是!”手持火把的大汉道。 “我说小三子,你今天找来的这几个大汉有用?”刘大管家,右手透弄着鼻子道。 见到刘三爷发问,那个矮个子瘦子也不敢怠慢道:“刘三爷有所不知,这几个壮汉都是修习过道法的道爷,别说一个青涩了,就算是十个青涩加起来也绝对不是对手。” 刘三爷将鼻屎往空中一弹,随后轻哼一声道:“你说的倒是轻巧,要不然洛阳生也不会死掉了。” 矮瘦子点头哈腰道:“小三子可以拿向上人头作保证,这是十个人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不远处的青涩微微道:“没有想到坏事传千里也是真的,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们竟然已经听到了消息,看来我的多加小心才是。” 青涩身影一闪,消失在墙的拐角处。 青涩选择了最近的一条小路,这条小路可以直通上官婉儿的后院,只是走起来稍微麻烦些,但是青涩没有选择,他钻过了六个狗洞,衣服也被草丛中的露珠侵湿了,鞋子上沾满了泥土,平时最爱干净的青涩也无暇顾及什么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机会也不多,只要能见到上官婉儿,他就一定要问清楚在他来之前所发生的事儿。 此刻,他已经站在了上官婉儿所居住的院子中。 他轻轻一跃,便到了侧房的大树之上,幸好上官婉儿闺房一侧的窗子还开着,借着微弱的灯光,青涩朝里望去,此时只见得上官婉儿一人对着铜镜贴着花黄。 青涩心道:“屋子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他再看看四周也是空无一人,远处虽然有人到处走动巡逻,但是上官婉儿这边却是空无一人。 “这是陷阱?”青涩微微道:“此刻即便是陷阱也只能硬着头皮闯进去了。 他的脚尖已经落地,轻的就和猫咪一样,他踮着脚尖疾走几步,便到了上官婉儿的窗子外面,他低着头蹲了半晌,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声音。 青涩下定了决心,即便是上官婉儿的闺房中真的有埋伏,自己也要进去,他做每件事的时候都是这样,只要是自己想做的,就一定会去做。 他翻身一跃,借着开着的窗户,他已经轻轻的落到了地上,轻轻打了一个滚儿,已经躲了起来。 自己还未平静搏动的心跳,就听得上官婉儿那悦耳的声音道:“别藏了,出来吧。” 青涩还是有些犹豫,但他已经站了起来:“婉儿,我有事情要问你……” (未完待续) 第九章 变故(上) (一) 窗外的月光依旧明亮,房内只有青涩与上官婉儿两人。 上官婉儿依旧没有停止动作,她轻拈手中的花黄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青涩叹息一声道:“是!我会来。” 上官婉儿幽幽道:“在这之前,我想替祈夜带句话。” “什么话?” “他让你走得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回来。”上官婉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忧伤。 “可是你知道的,我不是凶手,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青涩在对上官婉儿说出这话语的时候,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绝不会做这些事儿。”上官婉儿停止动作,悠悠转过身来道:“可惜……可惜事实就是这样,我只相信看到的事情。” 可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会听到很多事情,也会看到很多事情,古人都说眼见为实,但是有时候眼睛所看到的东西难道就真的都是真的么? 青涩苦笑着摇摇头,因为他突然发现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他本以为和他相处了十多年的上官婉儿最了解自己了,但此时看来却并非如此,她对他的了解竟然还不如昨晚才遇到的那个名叫的柳月晨的女子。 “你笑什么?”上官婉儿疑惑道。 青涩微微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在笑我自己而已。” “笑你自己?” “是。‘青涩继续道:“你或许怕我拿你要挟祈夜,或直接杀你灭口。” “是。”上官婉儿点点头,继续说道:“要是今晚我死在你手里我也不会怪你,因为要是我自己我也会如此。” 青涩无奈的苦笑道:“婉儿,我不会用你去威胁别人,更不会杀你,我来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了就走!” 上官婉儿脸上的笑容依旧,她轻声叹息道:“你问吧。” 青涩道:“祈夜为什么要退出这次‘四大家族’竞争月宗免试的机会?” 上官婉儿叹息道:“因为他那时候已经没有活着的机会了。” “哦?”青涩一震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上官婉儿道:“只听他在傍晚的时候提到过,说自己和门外的那个孩子有个约定。” “约定?” “是!大概就是说只要他将自己的眼睛给了那孩子,他便不会再打‘洞庭水乡’的主意。” 青涩一震道:“‘洞庭水乡’是我家的小店,与他祈家又有什么关系?” 上官婉儿继续道:“因为他宅心仁厚,他不想再看到离开茶店的人死去。” “哦?”青涩一震,道:“所以他就答应了那个孩子,愿意用自己的眼睛去换?也正因为他最看重自己的眼睛,所以没了眼睛,他也会选择去死?” “是!所以他才会宣布自己退出争夺。” “那他为何不把此事儿说给我们听?为何要一个人承担?” 上官婉儿目光中充满了无限的柔情道:“还记得,他为了替和欢讨回公道,与几个流氓厮打在一起么?” 青涩道:“记得。” 上官婉儿道:“还记得,他小时候为了就我宁可冒着生命危险去断崖上救我么?” 青涩道:“记得。” 上官婉儿道:“所以……阿夜他一向都是这样,在我看来他是一个有担当的人!可以为了别人的事情奋不顾身!” 青涩道:“所以他为了我家的茶店也是这般如此?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 “是!”上官婉儿点点头道:“我最了解他了,他就是这般的一个人。” 青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因为他和祈夜比起来真的差的太多了,远远不止一两条街的距离这么简单。 青涩咬咬嘴唇,却还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所以你才选择嫁给他?” 上官婉儿叹息一声,眼波中的温情微微流动道:“是!他为了朋友可以奋不顾身,为了我更是如此,这也是一个女人最需要的,勇于担当,勇于奉献,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青涩微微道:“只可惜,我做不出来。” “是,你的确做不来。”上官婉儿继续道:“你什么都很好,就是太过自私,你只关心你自己。” 青涩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青涩叹了口气道:“还有刘四身上的那块玉佩你怎么看?你真的确定他是我家的?” “确定。”上官婉儿语气坚定的无法让人怀疑。 青涩点点头道:“你还能记起来,之前的那块玉佩哪里去了么?” 上官婉儿有些不耐烦道:“不是说了么?那块玉佩就戴在祈夜身上,也正是那块玉佩救了他的命。” 青涩继续道:“那……祈夜有没有失去眼睛?” “没有。”上官婉儿说道:“那孩子说现在时机已过,所以……” “所以,祈夜还活着?” 上官婉儿点点头道:“是。” “但是未来的某天,祈夜会因为眼睛而自寻短见,难道这样你都愿意?再说他三年前已经逃过一次婚,而现在也未能给你名分,这样的一个男人,你也愿意?” 上官婉儿冷笑道:“他这般好的一个男人,能遇到他便是我上辈子的福气,和他的好比起来,名分又算的了什么?我怎么会不愿意?我简直是求之不得。” 青涩听到这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道:“看来我连他的一半幸运都没有。” 上官婉儿看着青涩发呆的神情,微微一笑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没有了。”青涩叹息一声之后,便原路返回,跃出了窗外,跳到了树上,继而转身上了房顶。 他已经开始对上官婉儿怀疑,因为他现在绝不能这般轻易地相信那些话语,要知道,上官婉儿虽然是自己的表妹,但是在她的眼中自己同祈夜比起来,却连一个蚂蚁都不如。 他轻轻掀开房顶上的一块瓦片,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上官婉儿,此刻他已经决定,要在暗中观察婉儿的一举一动。 因为他知道,真实的人性只存在于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所以他躲了起来,他并不是不相信上官婉儿,只是上官婉儿把祈夜描述的太好,毕竟只要是人,总会有变的时候。 上官婉儿不例外,祈夜也不例外。 (二)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上官婉儿依旧对着铜镜补妆,似乎也没有什么怪异。 “难道是我多心了?”青涩咬咬嘴唇,心道:“对了,大半夜的,表妹是要见什么人么?”就在这时青涩听得吱呀一声,上官婉儿身后的大木箱突然开了,一个人轻手轻脚走了出来。 青涩微微一震:“此人又是谁了?为何背影那般熟悉?难道他在我之前已经到了这里不成?” 还未来得及多想,上官婉儿已经开口了:“你果然猜的不错,我表哥他果然来了。” 那人微微道:“你告诉他走的越远越好了么?” 上官婉儿轻轻点头。 那人轻轻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至少可以活着,只是他无法再回到临江,回到你的身边了。” 上官婉儿微微转身,身子却已是扑倒了那人的怀里,柔声道:“我有你,便已经足够了,而青涩最多也只是我的表哥,怎么可以和你相比?” 听到这里,青涩竟然吃惊的发现,自己的心里竟会有生出一丝酸楚。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婉儿,没有想到我在你心里会是那般的重要。”那人话语中略带一丝淡淡的忧伤:“真没有想到,你竟然连三年前的那次不告而别都不曾怪罪过我,我真是……” 青涩已经知道此人就是祈夜了。 “什么都不用说了。”上官婉儿轻掩他的嘴唇道:“你对我的心意我明白,即使你此刻便叫我去死,我也心甘。” “哈哈哈……”祈夜忽然哈哈大笑道:“小心肝,你说的是真的?” “嗯。”上官婉儿那含情脉脉的眼神,青涩是从未见过的。 “好!我现在就叫你去死一死。”说着祈夜已将上官婉儿抱了起来,缓步朝床上走去…… 青涩已经不用去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轻轻将屋顶上的瓦片合上,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明月,道:“看来我真的错了,而且错的离谱,原来我始终是一个人。” 其实青涩一直都是一个人。 年少时,一个人在万佛寺后山练功,回来后,又是常常是一个人去翠花楼喝闷酒,就连看星星的时候也是他一个人。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即便是身边有很多人围绕,他也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一个人的世界多么的孤单。 他按照原路返了回去。 或许他是对的,就此我应该走的越远越好,他回忆着上官婉儿的话语,却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哪里才是他的家…… (三) 青涩长长的出了一口,自言自语道:“还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为此还听到了上官婉儿心底的那些话语,我表妹也真是,这简直比打我一顿还要难受。” “吱嘎!”他好像觉察到背后的声响了,他还未转过头去,脖子已经被一个绳子套住了。 用力。 青涩依旧立在原地。 他不用回头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因为绳子已经断了。 就在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是如此的踏实。 因为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并不孤单。 (未完待续) 第九章 变故(下) (四) 青涩没有回头,他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怎么是你?” 身后那个声音含笑道:“怎么不是我?怎么不能是我?” 青涩微微道:“你一直跟着我?” 那人道:“是。” 青涩道:“你为什么跟着我?你怕我出事儿?” 此人果然是柳月晨。 柳月晨道:“你之前救过我,那是我欠你的。” 青涩道:“可是之前你已经还清了,所以……我们两清了。” 柳月晨道:“没有。” 青涩道:“没有?” 柳月晨道:“你刚才已经被我的绳子套住,本来已是死人……” 青涩微微一笑:“但是我还活着。” “是。”柳月晨微微笑道:“所以你到头来,还是欠我一条命。” “哦?” 柳月晨道:“你既然欠我一条命,所以从此以后也只有我能杀你。” 青涩听着,嘴上却露出了笑意。 柳月晨又道:“虽然事情到现在依旧没有头绪,但是我有信心。” 青涩吃惊道:“你有信心?你哪来的信心?” 柳月晨微微一笑:“就像我之前说的,有些事情你不过去,它便会过来找你,而刚才你已经过去了,它却迟迟不肯出来,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你要耐心等待,等它过来。” 青涩道:“怎么等?” 柳月晨道:“临淮一带正好有我的朋友,我带你去见他,他或许会帮你。” 柳月晨缓缓舒了一口气又道:“所以……在事情查明之前你要好好地活着,直到麻烦找上门来。” (五) 青涩被柳月晨带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地方,这种地方绝对是一个良家女子很少来的地方——宜春院。 宜春院是临淮人流最多的地方,但是柳月晨却带着青涩来到了这儿。 青涩看着宜春院大大的三个字,苦笑道:“你常来这种地方?” 柳月晨回过头怪异的盯着青涩道:“怎么?你别说你没有来过?” “还真没有。” 柳月晨笑道:“这种地方不是你们男人最喜欢的地方么?你怎么能没有来过?难道你没有碰过女人?” 青涩没有说话,因为他确实没有。 柳月晨看着青涩奇怪的表情又追问道:“你又为什么不来呢?” 青涩低着头,等了半晌,才说道:“因为我是临**不语老爷的少爷——青涩,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柳月晨无奈的摇了摇头,含笑道:“好一个青涩,唉……”柳月晨叹了一口气道:“你从现在开始,从今往后,一定要多来这种地方,多在这里喝花酒,要是你能做到,你也就能明白女儿家的心思了。” 青涩没有开口,因为身为青不语老爷的小少爷,他从来不愁娶不到老婆。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小少爷了。 你有见过,那个没钱的穷小子,自称过少爷么? 青涩看着夜色中来来往往的过客,各种达官贵人从中进进出出,周遭又充斥着很浓的胭脂气息,他摇了摇头,道:“难道我就穿着这身夜行衣进去?” 还未等柳月晨开口,青涩已经被两个姑娘拉进了宜春院。 宜春院,果然很大,而且很热闹,里面卖唱的、倒茶的、端菜添酒的、和客人卿卿我我的,各种青涩未曾接触的人这里都有。 青涩笑道:“没有想到,这里比翠花楼还热闹。” 身后的柳月晨笑道:“因为热闹,所以寂寞。” 青涩微微一愣道:“寂寞是什么?” “寂寞是一流的杀手!”说话的人不是柳月晨,却是三楼的一个美男子,他左搂右抱着两个红尘的女子,面色微红,很明显,他已经微微有些醉了,他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连连放开手中的女子,一个箭步已经跨了出来。 身边的两个女子已经吓得叫出声来,因为这里是三楼,三楼下去的人不死即伤,但是这男人竟然没有一点事儿,地上也没有任何痕迹,连气流都没有急速流动的感觉,他就已经到了地上,他的速度极快,甚至连他怎么看来的都没有看清,他已经下来了。 何如有如此能耐?还未等青涩反应过来,那个美男子已经捧起来柳月晨的脚,轻轻的吻了一下道:“真是没有想到,您竟然能来!这不知小的前世修了什么福气了,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您!” 青涩一脸茫然,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道行如此之高的美男子会亲一个女子的脚背,而且这个女子并不是天仙,想反却是一个第一眼看上去无法接受的女子。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我长成这样了,亏你还认得出我。” 男子依旧半跪着,不敢抬头:“天王老子可以不认识,但是在下却绝不能不认识你,因为您是……”话还未出,美男子已经发觉了柳月晨脸上的表情变化,他连忙收口。 柳月晨点点头道:“今天本姑娘有事情要拜托你,还希望你可以答应。” “您有事儿就直接吩咐便是了,出生入死在所不辞。” “快些起来说话。”当柳月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已经有些不自然了,因为周围的人都投来了吃惊的目光。 美男子,将青涩、柳月晨两人带到了上面的一件客房,推门而入,迎面扑来一股儿淡淡的荷叶清香,里面的布置很是淡雅,并没有青涩之前想的那样,待两人坐定。 美男子才道:“不知道,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办的?” 柳月晨轻咳一声道:“坐着说话便是了,还有说话就和平常一样,你这样客客气气,我这位白兄都有些不自然了。”美男子刚才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柳月晨身上,要不是她说,他也不会发现青涩脸上的惊异神情了。 青涩和美男子四目相对,看了半晌,美男子才道:“你是青涩?” 青涩一惊:“你怎么知道?” 那个美男子道:“看气质就知道。” 青涩道:“看气质就知道?” 美男子一笑道:“在月宗之地就没有我伤离别不知道的事儿,上到皇室县衙官老爷在床上讲的情话,下到一般百姓三餐吃的什么东西我要想知道都会知道。” “哦?”青涩一惊道:“这样的人竟然在月宗之地也有?” 美男子微微一笑道:“不光月宗之地有,乃至整个……” “咳咳。”柳月晨轻声咳嗽。 美男子侧目看看柳月晨道:“只要柳姑娘吩咐,无论何处想知道的事儿就没有不能知道的,况且你们小小的青不语老爷在临江也算有些名气,所以青涩我也是知道的。” 柳月晨瞪了一眼美男子,急忙道:“我这个朋友就是这样脾气古怪,说话总是没大没小,还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那美男子微微颔首道:“青涩兄弟别见怪,既然来到这宜春院了,今天我做东!酒水全免,待我们痛痛快快喝踏歌一醉方休!” 青涩今天的心情本来就挺压抑,一听美男子话语顿时来了真性情道:“好!离别兄,我们不醉不归。” 好酒端上来了,好菜也端上来了。 青涩、柳月晨、伤离别三人已经入座,成三角状各立一处,三人对饮。 有人说:男人之间,一杯酒就可以凿穿一座城池。这句话果然不假,对饮十余杯之后,青涩面色已经有些发红,他发现自己今天喝酒,特别容易醉。 “青涩兄弟!你酒量果然不如月晨姑娘好!”说着伤离别又将一杯烈酒灌了下去。 “谁、谁说的?”青涩摇摇头道:“我酒量、酒量好得很,只是……” “只是伤了心,所以才醉了,是吧?”柳月晨接着青涩的话语接着道:“今天忘记问你了,你那表妹你是见到了吧,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发现?”青涩话语已经有些模糊:“当然有,我发现、发现我是一个很差劲的人。” “哦?”柳月晨微笑道:“有多差劲,无妨说来听听。” 青涩微醉道:“在我表妹心里,我同祈夜比起来连一只蚂蚁、都、都算不上,你倒是说说,气不气人?”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你表妹说的不错。” 青涩左手端着大酒杯,右手食指指着柳月晨道:“好啊……你不帮我说话,却、却帮着别人。” 柳月晨笑道:“难不成,你想让我和你一起说你表妹的不是?在我看来,你表妹是非常喜欢祈夜的,所以即便是祈夜是个江湖人渣,仙魔败类,她也会说好!” 青涩道:“这、这又是为什么?” 柳月晨道:“很简单,上官婉儿爱祈夜,因为爱,所以宽容,所以她眼中看到的都是祈夜的好,反倒是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被毒死却表现的毫不关己,而跟随自己多年小跟班死于非命时,也是无动于衷,你说你……只要是个人都会觉得你无情,无义,又何况是之前对你有良好印象的上官婉儿?”说到这里柳月晨叹了一口气道:“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 青涩只顾着喝酒,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一天之内,好友毒死,跟班被杀,被人误解又不能澄清,有家却又不能回,就连之前一向最信任自己的表妹也认为自己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这一切,还有什么能让他忘记? 唯有酒,醉了自然就不会去想…… (未完待续) 第十章 没有杀戮生活怎么会美好(上) (一) 一个人男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容易去喝酒,而且也比平时更容易醉些。 此刻青涩已经醉了,醉了的人表现也是多种多样,有的人会大声说话,高谈阔论;有的人会又哭又笑,让人摸不着头脑;还有些人喝醉了却是一句话都不会说,倒头便睡。 现在青涩已经醉了,而且醉的很离谱,他已经跳到了柳月晨与伤离别的中间,搂着伤离别的脖子一个劲的给他灌酒,伤离别也来着不拒,青涩给他倒多少,他就喝多少。 可伤离别也不是白喝,他每喝一杯青涩就得回答一个他提出来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一定要真心回答。 之前的十多杯,伤离别都是问一些简单的问题,比如他曾在何处练过外家功夫,有什么感触之类。但到了后面。伤离别却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这个问题对于青涩来说他并不愿意回答。 “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其他女孩子,比如说你那个表妹上官婉儿。” 青涩本不愿意回答,但是现在却已经不在重要了:“说不清,我之前很少和其他女孩接触,因为我觉得她们不配。” “哦?那什么人才算配?” 青涩面色绯红道:“懂我的人,除了我表妹,我只觉得、只觉得除了表妹之外,没有人懂我……但是现在看来她也不懂我了……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懂得吧。” “哈哈,好!青涩兄弟说的好!”伤离别又喝了一杯。道:“我再问你你觉得月晨姑娘如何?要是她和上官婉儿比你更愿意娶哪一个?” 青涩看了一眼柳月晨,身子突然一倒,他已经倒在了她的怀里,柳月晨笑盈盈的看着他,他竟然忽然拉起了她的手:“我要不是青涩,我就一定会娶月晨姑娘。” 柳月晨已经开始不停地笑:“我是个丑八怪,你也娶我?” “娶!”青涩打了个酒饱嗝道:“虽然短短只有两天时间,我却觉得你比任何人都待我好。” 她听青涩这样说,已经笑得喘不上气来:“我要用绳子勒住你的脖子,拿走你的小银貂皮,骑走你的白马良驹,你还说我待你好?” “是。”青涩怔怔的盯着柳月晨又道:“虽然你说话很怪,做事也很怪,但就凭你当夜挡在我身前叫我快走,我就已经……已经……很知足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我挡在别人面前,但那夜你却挡在了我的面前。” 柳月晨,笑得很愉快道:“人们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况且你还是这样一个俊俏的男子,教我这个丑女怎么舍得看你去死?” “哈哈哈……”青涩在柳月晨怀中大笑道:“其实看你看久了,也觉得你挺好看的。” 柳月晨道:“那只不过是你醉了,等你醒了你便不会这么想了。” 柳月晨眼中忽生出一丝怜惜道:“因为英雄和大侠一样,都是要面子的,他们只会爱江山,爱美人而已,况且既然是英雄,是大侠,身边便不会缺少美人相伴了。而你青涩要是能躲过这一劫,在未来必定会有所成就,到时候俊男子再搭配大侠的身份,不用你去找美丽的女子,她们都会不远万里来你待得地方寻你,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面色绯红的青涩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因为此刻他还看不到未来的自己,即便到时候真像柳月晨说的那样,有很多美丽女子找他,那也是以后的事儿,既然是以后的事儿,他又怎么能在现在做出选择?又怎么能在现在确定? 看青涩不语,柳月晨叹了口气,苦笑道:“所以你的假设不成立,因为你还是你,你还是青涩……”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青涩已经记不清了,因为此刻他的呼吸均匀,他已经睡着了,青涩睡着的时候都是很轻的,柳月晨看着怀里的青涩,过了半晌才道:“今天他已经很累了,伤离别,送他下去吧……” (二) 直到三天后的一个夜晚,青涩才苏醒过来,他只觉得头痛欲裂,他缓缓爬起,却发现自己早已经离开了宜春院。 “这是哪里?”青涩打量着周遭,微微一震,看着并不熟悉的环境,他明显有些不知所措:“我是在做梦么?我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这时,门缓缓推开,一个柳月晨已经走了进来,只见她手中端着一碗茶水,待她缓缓将茶水放在桌子上,她笑盈盈道:“你醒啦!来这是醒酒茶,先喝一口。” 青涩缓缓起身,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我睡了几天了?” 柳月晨微微一笑,伸出一个手指头,道:“一连三天。” 青涩竟然笑了出来:“你说三天,却为何伸出一个指头。” 柳月晨道:“我伸出一个手指头难道是说天数?” “你不说天数说的是什么?” “我说的是一连三天的‘一’。”柳月晨一本正经道:“你是不是明白了些什么?” 青涩微微颔首,思量片刻后,他猛地抬头道:“你的意思是……” “不错,在你睡着的三天中伤离别已经打听到了很关键的消息。”柳月晨舒了口气道:“在说出消息之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看你是如何看待的。” 青涩点点头。 柳月晨道:“祈夜既然已经知道你要去找上官婉儿,却为何要躲在箱子里?” 青涩微微道:“我觉得虽然他们已经有约在先,但祈夜却并没有正式迎娶婉儿过门,大半夜两人独处一室,被外人看见,或多或少会有损祈家和上官家的声誉以及婉儿的清白。” “哦?”柳月晨拿起床边的湿毛巾递了过来道:“想不到,你还不笨,但也不聪明。” 青涩用湿毛巾擦了擦脸庞,笑道:“我一向都不聪明。” 柳月晨微微笑道:“你觉得这有没有方才‘一连三天’的意思隐藏其中?” 青涩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不会,因为那时候上官家已经在外地请来了十多位修道之人,要是他们想捉我简直是易如反掌,又何必多此一举?” 柳月晨道:“好,我再问你,当时你有没有问那个孩子的来历?以及那孩子和祈夜的关系?” 青涩点点头道:“问是问了,但是她也是不知。至于关系,好像祈夜和那个孩子之间有个秘密‘约定’。” “约定?” “是。”青涩幽幽道:“小孩好像要夺走祈夜的那双眼睛。” 柳月晨道:“祈夜的眼睛?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青涩摇摇头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祈夜的眼睛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呢?” 柳月晨道:“暂且不谈这个,我再问你,你能想到青不语老爷、何家以及络家彼此火拼厮杀所带来的最大受益者是谁么?” 青涩微微皱眉道:“祈家,会因为三家河蚌相争而坐收渔翁之利?” 柳月晨呵呵笑道:“你猜猜我接下来会说什么?” 青涩和柳月晨四目相对片刻之后,青涩才道:“别告诉我,祈夜是为了让其他三大家族相互厮杀,才没有捉我……” 柳月晨点点头道:“而且我怀疑,刘四身上的那块玉佩就是上官婉儿给刘四的,然后嫁祸给了你,而一切都是为了祈夜。”柳月晨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一连三天’的时候伸出一个指头的原因。” 青涩冷笑道:“就我对婉儿的了解!她是不会骗我的!我一定要再问问她去。” “去!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 “是!要是再犹豫一会儿你就去不了了。” “好!我现在就去。”说着青涩已经穿上了鞋子,起身朝门外走去。 (未完待续) 第十章 没有杀戮生活怎么会美好(下) (三) 青涩乘着夜色,一路上施展自家绝学——“踏雪行歌”在屋顶与巷子间;来回穿梭,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到上官家了,可是他跳进巷子就发现几个黑影已经立在了那里,而再一转身,身后的退路也被几个黑影堵住。 粗略一看不多不多刚好十人,只听那十个黑影齐声道:“瓮中捉鳖,快快束手就擒吧。” 青涩看看四周,都是极高的墙壁,而且墙壁光滑没有丝毫可以借力的地方,在这里施展“踏雪行歌”不过痴人说梦而已。 青涩微微道:“看来你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前后五个黑影一步一步朝着青涩走来,最先带头的那人道:“是!我们一连等了三天了。” 青涩道:“你们谁?为什么要等我?” 带头的黑衣人道:“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杀了和欢与络绎禾的凶手,所以……” 青涩道:“所以你们要替四大家族捉我回去?” “是!” 青涩忽然冷笑道:“我看不是。” “哦?” 青涩道:“既然是四大家族捉我回去,又何必选在晚上?又何必这般鬼鬼祟祟?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你们想在这里杀掉我。” 带头的黑衣人哈哈大笑道:“你知道的太多了,知道太多的人通常死的快些。” 青涩微微一震道:“看来我今天是逃不掉了。”他缓缓捡起地上的一颗树枝,继续道:“要来就一起来吧。” 带头的黑衣人哈哈大笑道:“一个没有道行的傻小子还想和我们几个道爷斗一斗?别笑死人了!” 黑衣人话语未落,迈出的左脚微微用力踏击地面,一个扩大的圆形顿时朝四周撒开,青涩还未看清他的动作,肚子上已经挨了一脚,他只觉得腹部像是被铅块一样的东西击中一般,身体顺势向后倒去。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青涩只觉得对面这个带头男子的实力已经到达了自己无法反抗的程度。 待他的身子贴着地面向后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才缓慢停了下来:“咳、咳、咳。”青涩只觉得身子就像散架一般:“没想到、没想到在临淮会有这样的高手存在。” 那个带头的黑衣人冷冷道:“没想到青涩会是这般实力,真可惜啊。” 身后的一人忽然道:“真想不通你是如何杀死洛阳生的。” 带头黑衣人身旁的人道:“听说这小子诡计多端,在上次面对一丈、无忧、洛阳生三人的时候这小子竟然可以全身而退,所以我们应该小心才是。” 带头的黑衣人听后摇了摇头道:“你想的太多了。” 青涩抹抹嘴角的血债微微道:“想的太多?” “是。” “你认为,这次我逃不掉?” 带头的黑衣人道:“你非但逃不掉,而且会死在这里。” 死,对于青涩来说只是一个单纯的词而已,只因为平日里他从未想过这个词,也不敢想这个词会在这一刻离自己如此之近。 “对了,你害怕死亡么?”带头的黑衣人看着神情镇定的青涩幽幽道。 “死亡?” “嗯。”黑衣人点点头道:“或许你觉得修仙者和修魔者都是高不可攀的,但是他们和普通人一样:都希望自己可以比别人活的更长一些,比别人更自由,更快乐些。” 青涩道:“那你觉得现在的你自由么?快乐么?” “不。”黑衣人很直坦白:“我从小就不喜欢杀人,因为我一见血就恶心,一恶心就三天不想吃饭,但是我现在要杀你,杀你就得见血,所以……我不快乐;再者,我本应该对你好些,因为我对与我第一次见面的人都很好,而且很有礼貌,但是此刻对你却不能,所以,我不自由,我违背了进入江湖的最初心愿。” 青涩道:“所以要是你活的很自由很快乐,你便不会来杀我?” “绝不会!” “可是你还是要杀我。” “是!”黑衣人点点头。 青涩无奈摇头道:“这又是什么逻辑?为了你的自由和快乐,我可以做出一些牺牲,所以……” 青涩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黑衣人继续道:“其实自从我听到你从他们三人手中全身而退的时候,我觉得你还不错,毕竟如此机智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怪可惜的,再加上之前我说到的自由和快乐,所以我决定……” “决定放了我?” 黑衣人苦笑着摇摇头道:“正好相反,我决定我活着,你死。” “你不放我走了?” “不放。”黑衣人淡淡道:“因为我不是高手,我要是放你走,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了,相对于死而言,我更愿意活着。” “难道你活着,最终目的就是成为高手?” “是!”黑衣人点点头,道:“只有活着才能成为高手,才能快乐,才能自由……所以,我活,你死。” 青涩听后苦笑道:“即便是这条活路是用别人的尸体堆砌而成的,也无所谓么?” “无所谓。”黑衣人点点头,话语却近乎无情道:“一入江湖,终生江湖。” 青涩听得出黑衣人的无奈,他无奈道:“你是在告诫我别入江湖?” “是!”黑衣人点点头,而后苦笑着摇摇头,道:“其实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你总归是要死在此处的。” 黑衣人望了望夜空中惨淡的月光,幽幽道:“对了,我今天的话语是不是特别多?” “是。”青涩缓慢站起,随后叹气道:“我知道今夜无论如何,都躲不了,所以在死之前,可不可以告诉你的名字?” 黑夜,更黑,但月光却忽然明亮了。 “死人的要求,通常我都不会拒绝。”黑衣人突然走近并紧紧的握住了青涩的手道:“你好,我的名字犹如今夜星辰下的圆月,我叫‘正月十五’。” 青涩没有挣脱,反而握的更紧道:“果然好名字,只可惜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青涩冒着生命危险,因为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朝黑衣人的胸口探去,他想看他胸口的标记是不是真相祈夜和上官婉儿所说,麒麟的图纹是不是真的在右胸?是不是麒麟的图案真的是下垂的。” 青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黑衣人,而左手已经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服,此刻只要他用力一撕便可以确认自己的想法了。 可是他已经来不及了,黑衣人周遭忽然生出一道驱风,这道驱风力量很是强劲,青涩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只觉得手臂生疼,紧接着他左臂上的夜行衣就被撕得粉碎,一道道血丝飞溅,像极了喷雾而出的水蒸汽。 “风剃!”正月十五淡淡道。 风剃,一种极为隐秘的杀人道法,原理是用自身气流高速旋转带动周围空气,形成急速驱风,锋利如刀,用于切割。 青涩的左手依旧死死地抓着不放。 正月十五冷笑道:“好硬的骨头,看来你小时候外体功夫已经到家了,只是我有一件事情想不通,你在关键时刻没有逃走,反而捉住我,脱我的衣服,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女人,而是男人?” 青涩咬牙道:“我知道我是被人冤枉的,所以我要确定一件事情。” 正月十五冷笑:“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他有。”话语间,正月十五已经发现自己朝后方飞了出去,连带周围其他几人也被扫倒。青涩睁开眼睛时发现,伤离别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 青涩一愣道:“月晨姑娘跟踪我也就罢了,你一个大男人也跟踪我?” 伤离别笑道:“青涩兄弟误会了,这次刚好是我打这里经过而已。” 被击飞的正月十五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噗……” 鲜血化作雨雾,但他很快擦干嘴角的血迹后缓缓站起,道:“没想到这青涩这小子身边有高人护身,看来他果然意料的不错……哼哼哼,不过我们这边也有高手。” 正月十五靠着墙壁轻拍了三下手,片刻之后,远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乐音,是古筝! 乐音,忽慢忽快,忽高忽低,但曲调中隐隐传出一种不知名的悲伤。 大片月华在一瞬间突然变暗,再看看半空之中。 只见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摸样的男子已经手抱古筝立在了半空中,他一身灰衣,手腕上的紫蓝色丝带随风摇摆着,像一团舞动的鬼火!霎时间天空变成了幽蓝色。 伤离别大惊道:“不好!是‘神州浩土天魔七煞星’之一的方雨时。” “方雨时,是谁?” 伤离别幽幽道:“他是魔道三宫,天琴宫宫主——六指琴魔的嫡传大弟子,依照心法,在散仙之前修炼者划分为九个部分,依次顺序是:登堂、入室、静坐、观微、知着、通幽、阴虚、相忘、大乘。” “而眼前这个方雨时已达到知着境界,所以……”说到这里,伤离别看了一眼身旁的青涩道:“所以我要先走一步了。” (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欲盖弥彰(上) (一) 青涩吃惊道:“你要走?” “是!”伤离别向后急窜,顺带已将青涩身后的五个黑衣人击倒,道:“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天魔七煞星’的方雨时,真是幸会了。” 方雨时诡笑道:“伤离别,你逃得真快!” 瞬间,伤离别,一挥衣袖三道血色光影,向这边疾驰过来。 方雨时眼睛鼓胀,他从未想过伤离别会在逃跑的时候突然出手,他用力在空中一拍,瞬时间手中那古筝在空中轻轻翻转,左手抱琴右手轻抚琴弦,拇指轻弹,只见一道刚烈的气劲,化作一道弧线飞向了伤离别。 伤离别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背后的那股刚猛的气劲,但他毕竟是身经百战,只见他微微一挥衣袖,又是一道血色光影从衣袖中击出,砰的一声!与那股儿气劲撞到了一起,短暂相持之后,便在空中瞬间炸开。 “天琴宫——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你这老怪物,在这二十年中道行又上了一层楼啊!”伤离别声音诡异,他已经奔出了十余丈之远!“有种就跟我来!”伤离别的声音虽小,但却传的极远,犹如耳边。 方雨时瞬间感觉到身心震荡,暗自闭起了眼睛,十指连弹手中古筝,顿时间魔光,红色的魔光像大滴大滴的雨珠一般,飞速向伤离别击去。 伤离别在巷子外来回闪躲,面对横飞的一道道红色气劲,他却丝毫不敢大意。 “小孙孙,这里太小,快些跟你爷爷到外面大战三百回合。”伤离别边跑边拍屁股。 “好!小孙孙既然提议了,爷爷也只好依你了。”方雨时脚下生出一层淡淡的气劲,凡是踏击的地方都形成一个个扩大的圆圈,他手中古筝依旧不停,急速连射,又是几道气劲朝着伤离别急速飞去。 凡是气劲碰触的地方都被接二连三的炸开,大树,水池,石块,被这种怪力生生的撕裂,临淮西口一片狼藉,但奇怪的是小镇西口的人仿佛一时之间全部蒸发。 两人一前一后,转眼便消失在临淮西口。 (二) “太可惜了。”正月十五缓慢脱离墙壁,破碎墙壁上的碎石开始缓慢掉落。 青涩看着侧面的黑衣人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有高手帮你,我们也有,可惜此时依旧是我们十人,而你只有一人,可惜他走了。” 青涩道:“他走,我也走。” 青涩乘着身后的五人还未站起,已经向后奔了出去,他的脚步轻盈,斜斜的贴着墙壁,朝外奔去,眼看已到了拐角。 “没有用的!”黑衣人冷笑:“疾奔!” 疾奔,杀手中最常见的一种移动步伐,原理是将体内大量的精气通过毛孔释放,使其缠绕于双脚之上,凡是触及到的地面都会被踩出一个向里下陷的脚印,借助地面可达到高速移动的效果。 青涩并没有想到,始料未及,正月十五已经叉手立于巷子口处,一动不动。 只听他冷冷道:“想走?没有那么容易。” 青涩急跳,转身朝后方施展“踏雪行歌”,正月十五冷笑道:“果不其然青涩在逃命时刻,比兔子跑的快多了。” 青涩手拿树枝,直挺挺越过刚才倒地的五人道:“我打不过你,难道连跑都跑不过?” 转眼间青涩已经冲到了其余四人的跟前,这四人就像没看到青涩一般,让他轻易穿了过去,就在青涩刚到巷口的时候,那人却已经不声不响,在那里等他了。 正月十五幽幽道:“我说了,没用的,你跑到哪里我都会在前面的不远处等你。” 青涩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相信有这样的人存在,他连他的身影都没有看到,怎么又会在他之前出现?难道他的移动不用距离?他会瞬身?不!青涩绝不相信有这样的人存在。 他又和前一次一样,朝后急速跳去,而且比前一次更快,更迅速的施展“踏雪行歌”,但是当他从这一头奔到另一头的时候,那个黑衣男子果不其然已经双手叉腰,立在了那里道:“我说了你逃不走的,怎么样?要不要再试试?” 青涩冷笑,他又一次朝着相反的方向急速奔去…… 如此反复,已经十余次了,但是青涩依旧很耐心,因为他的直觉已经告诉自己一个很好笑的秘密,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兴奋的感觉,就在这时,那个身影依旧和以前一样,在他前边双手叉腰等着他了,而这一次他没有再逃。 黑衣人盯着微微喘气的青涩道:“怎么样?放弃了吧。” 青涩摇摇头道:“我怎么突然觉得你并没有我想的那般厉害。” “哦?”黑衣人微微一震道:“每次你要逃脱的时候,我都先你一步到了这儿,难道你还不觉得我很可怕?” “是!”青涩点点头道:“起初,我还和你的想法一样,觉得你可以瞬身,你可以在我无法看到你的时候,提前站在巷口处等我,因为这样的人不多,即便是有也不会出现在临淮这样的地方。” “不错!”黑衣人道:“这个地方的确不应该出现在此处。” 青涩吁了口气道:“况且随着次数的累积,我慢慢发现,你和刚才我看到的那个正月十五虽然声音很像,眼神也很像,但你们并不是同一个人!而是两个。” 黑衣人微微皱眉道:“你是在开玩笑?” 青涩微笑道:“其实我猜你们两人在我十余次的往复中并没有动,你们只是站在原地等我的到来而已,如此做的一个目的只有一个:你们想造成一种假象,让我觉得你比我的功力高出许多。” 黑衣人听了青涩的话语哈哈大笑道:“果然是青涩,不错,不错,我们的确是孪生。” “早些时候我们兄弟两人曾用这种方法杀掉了五十多位青年才俊,他们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精神早已奔溃,更别说拆穿其中奥秘了。” “而你……却可以保持冷静,分辨我们的声音与眼神,从而判断出我们不是同一个人,要知道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但你青涩却是一个!只可惜……”黑衣人惋惜地指了指青涩的身后道:“只可惜,你已经逃不了了。” 这时候青涩身后的四名黑衣人已经到了青涩的身后,他们手中拿着四种不同的武器,每一种都很锋利,锋利到只要碰到青涩的身子,他就会一命呜呼。 青涩忽然跃起,将手中树枝猛地一挥:“啪啪啪……”身后的四人手中的利器已被击落,但他们却丝毫不放在心上,依旧向前。 四人迅速分立两侧,各抓青涩四肢中的一肢,将他高高举起,青涩只觉得四人手中忽生出一种无形的怪力,吱呀吱呀,青涩的骨头所发出的响声就像是在烈风中不断扭动的木门。 “青涩。”身前的黑衣人冷冷道:“不必挣扎了,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去死!” 黑衣人袖子中忽然飞出一把月牙形的弯刀,可是就在此时,他忽然看见了一道银光划过夜空,月牙形的弯刀已被击的粉碎。 紧接着,将青涩高高举起的那四名黑衣人的头颅已经飞了出去,就在这时,他的身前忽然多了一个熟悉人的身影,高大而魁梧。 那人微微望了一眼青涩,那眼神锐利有神,不是祈夜又是谁? “竟然是你!”青涩跌坐在地上道:“雪公子——祈夜!” 祈夜冷冷的笑道:“风花雪月,情同手足,你们要杀青涩,就先问问我手中的这把利刃答不答应。” 青涩吃惊的看着祈夜的脸庞,他万万没有想到此人竟然真的是祈夜,祈夜竟然会在危难之际站在自己身前。 他竟然会在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为了自己同别人拼命。 “拿着!你的剑!”说着祈夜已将剑扔了过去。 青涩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剑锋,又听祈夜说道:“没有剑的青涩又怎么配得上月公子的雅号,来!让我们一起杀出一条血路!” 此刻,祈夜的眼帘中闪烁着十足的自信。 黑衣人冷笑道:“我们兄弟两人修道已有二十年之久,而你们只是外家功夫了得而已,不用说你们都能明白其中的差距。” “在这种差距下,即便是你有十足的信心和逆天的运气又能如何?难道你们真的准备依靠这个取胜?” 青涩缓缓站起,与祈夜背靠背道:“信心我们已经有了,接下来就要看上天赐予我们的运气了。” 因为你要知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两人拔剑的同时,身子已经向前冲了过去,只要是和他们对视过的人就会明白:他们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命悬一线,两人没有试图逃走,却依然决然的选择了以死相拼。 青涩了解祈夜的实力,即便是他两人联手也无法接的了黑衣人三十招,可即便如此,祈夜却还是来了,义无反顾的来了。 患难见真情,这句话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假。 可偏偏,为什么,人类只有在最后的生死关头才能认清楚谁对自己付出了真心? (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欲盖弥彰(下) (三) 两人这是第一次联手,但愿不是最后一次。 剑影刀光转眼间已经幻化出十余道残影,直冲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左躲右闪,而每一次致命的打击都被他轻松地化解了过去。 正月十五大笑道:“看的出,你们真的不要命了。” 转眼间,两人身后又多出了五个黑影,原来之前被伤离别击倒的五人已经转醒,此刻,他们就像疯狗一样,扑了过来。 青涩轻轻一跃,一剑刺出,正中那人的咽喉,鲜血已经飞溅。 祈夜也不甘示弱,他轻巧避开其余四人,随后身影一转,屈膝之后顺势向前,美丽的弯刀已在也空中画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形,紧接着四人的右臂伴随着惨叫声脱离了他们各自的身体。 祈夜左袖中飞出一道银丝线,嚓嚓嚓……四人的胳膊已经定在了对面的墙壁之上首位相连。 “眼漏凶光,看来真是不要命了。” 正月十五话语未落,身影一闪,随后在场的几人也各自扛起死去的几人,消失在了小巷之内,嗖嗖嗖……只听得冷风习习而过,空留四颗脑袋和四肢断臂。 其他人呢? 怎么在一瞬间都走了? 青涩喘气望着死在自己剑下的那人,那人早已断气,他吃惊的往往四周的一切,怎么会如此安静? 祈夜迅速收回袖中的银丝线道:“他们看得出我们是想拼命的,拼命地人通常都比平时可怕一些。” 青涩疑惑道:“所以他们走了?” “对!”祈夜点点头道:“我们不要命了,但他们还要。” 祈夜看了青涩微微有些憔悴的脸,竟然微微笑了,他伸出手拉起半蹲在地上的青涩,声音充满了温情:“通过‘还施水阁’的有关情报,你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眉目了。哦,对了,这儿有样小东西,送给你吧!” 说着,祈夜已将一个小铜铃扔了过去,青涩稳稳接住:“这是什么?” 祈夜道:“是个法宝,名叫做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 “嗯。”祈夜点点头道:“这是我当年出游时路遇万佛寺圣僧,参禅之时,他送我的。现在我送给你。” “为什么给我?” 祈夜道:“别问为什么给你,你拿着就是了。”他望了望夜空又道:“我们走。” 青涩道:“去哪?” 祈夜头都不回道:“还能去哪?当然是上官婉儿的家。” (四) 此时,青涩和祈夜已经同上官婉儿三人坐到了一处。 上官婉儿依旧和三天前一样,温柔而美丽。 不得不说,她倒酒的样子真的很美,很优雅,她淡淡的笑着,即便是不喝酒的男人也会为此喝上一杯,即便是还未碰酒的人,看到她的微笑也已经有了半分的醉意。 看着倒酒的上官婉儿,青涩突然想起了柳月晨。 “她的容貌怎么能和上官婉儿比?”青涩苦笑,因为他发觉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女人要是没有了容貌,即便是再聪明,再有头脑又能如何?那最多也只能使男人为此感到有一种淡淡的骄傲。 如果你还不懂,你可以尽情的试想一下这样的场景:自己每天清晨醒来,看到她第一眼的反应会是什么?毕竟这决定了你一天的心情。 倘若她是天仙,你那一刻的心情总归是愉悦的,乃至接下来的工作的心情也是如此欢愉。 相反,倘若她拥有你看了她第一眼,就不愿在看她第二眼的容貌,你又会如何? 会不会一天都提不起精神,甚至不想回家,因为你一回到家,就要面对这样的一张脸。 此时的你,会不会替自己惋惜? 会不会盼望着对方早些去死的好!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在悲伤几天之后,重新找一个伴侣? 但在这之前,你要明白:无论如何,随着时间的流逝,女人的容颜终会憔悴的,终会变成你不喜欢的那个她。 可在这个过程中,一个人做人与处事的智慧呢? 会不会因为时间的消逝而和容貌一样衰减?会不会因为你变老了,而变得无用,直至令人反感? 要是你想清楚这一点,怎样选择,便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来!我敬你一杯。” 祈夜已经举起了酒杯,深情款款道:“青涩兄弟,我们干!” 青涩点点头,已经自饮了一杯。 随后,上官婉儿端上了准备好的菜肴,满满一桌,青涩的肚子已经咕咕作响,因为他一连睡了三天。 上官婉儿,微微道:“表哥,这酒不比你家女儿红,这菜也不比你家大厨做的菜,所以……还请表哥不要嫌弃。” 青涩摇摇头道:“婉儿可以亲自下厨,这已经让我感受到心意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嫌弃?”说着他已经将一大盘炒牛肉吞了下去。 这种吃法让一旁的祈夜微微有些吃惊,因为平时的青涩是不会如此吃饭的。 过去的青涩一定会等别人先吃之后自己才细嚼慢咽,而每一盘菜也都会有一双特定的筷子,摆在对应的盘子里,而他每吃一种菜肴,也都会拿起相应的筷子,因为他吃饭不但斯文,而且很讲究,之所以用不同的筷子,就是为了防止食物之间发生串味。 但顷刻直接青涩已经用同一双筷子,吃掉了三盘不同的菜,而且都是一个人吃。 祈夜微微道:“青涩兄弟,几天不见,怎么连之前的老习惯都忘了?” 青涩微微一动道:“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吃饭的样子很雅!但是自从遇见一个女子之后,我却发现吃的很雅没有用!” 祈夜奇道:“没有用?” “一点用都没有!”青涩道:“吃饭不就是涂个心情愉快么?条条框框讲究那么多外在的礼数又怎么能快活?而任何吃饭的工具又怎么能比的上手来的利索?所以相比起筷子和刀叉,我更愿意用手拿着吃。” 话语未落,青涩已经卷起袖子,拿着羊蹄狂啃起来。 祈夜看着青涩吃饭的摸样,微微一笑道:“好婉儿!既然如此,就把我和你表哥的筷子撤下去,我也学学青涩兄弟,看这样吃是不是真的愉快些。” 上官婉儿点点头道:“你说怎么便怎样,我这就拿下去。”上官婉儿含情脉脉,声音中充满了柔情,即便是外人都能看出来她对他的用心。 你说怎么便怎样,这种心情又有几个“上官婉儿”能懂? 青涩突然间被这种细微的感情所打动,他忽然觉得,自己要是也有这般人儿,即便是下一刻去死又如何? 青涩又喝了一杯酒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看来,她已经做到了。”说到这里,青涩又想起了柳月晨那夜,寒风中,她抱住洛阳生的大腿,要自己快些逃走的场景。 青涩苦笑:“倘若是你上官婉儿,你也会如此么?” 一连三杯,青涩脑袋已经有些发晕了,但是他还是努力保持着清醒。 他真的想问问上官婉儿这样的情况下,是否愿意不顾自己安慰为自己去挡洛阳生。 一旁的祈夜也陪着青涩一连喝掉三杯,上官婉儿除了倒酒之外就是陪着两人喝酒,而且喝酒的量绝不比他们任何一个少,速度也绝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慢。 “我问你!” 酒过三巡,青涩还是没有忍住道:“婉儿,我问你,要是祈夜并不是一个俊男,相反他是一个丑八怪,他也不是什么祈家少爷,相反是一个被人追杀的不知名的穷小子,你会不会也像现在一样,依着他?” “即使他之前逃过婚,你也丝毫不放在心上,仍旧喜欢他,愿意嫁给他做妻子?” 上官婉儿柔情的望了一眼祈夜,而后自罚了一杯酒道:“只要他待我好,又何必说嫁不嫁之类的话语,你即便是让我为他去死,我也心甘情愿!”说着上官婉儿已经坐在了祈夜的大腿上,绕着他的脖子又喝了一杯。 祈夜刮了刮上官婉儿的小鼻子道:“小傻瓜,你又在吹牛了,我要你死,你怎么会死?” “你要是再喝三杯酒我就证明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好!一言为定!”祈夜将上官婉儿纤细的小手绕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她的手喂自己喝酒,一连又是三大杯。 青涩看到这种场景,只能轻咳两声,因为他发觉自己已经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再者那些要确定的话语对他来说也已经无所谓了,毕竟他已经相信了祈夜的为人。 “小妖精,这下可以证明了吧?”祈夜喝完三杯酒后,轻佻道。 “你想怎么试?” “这还不简单。”祈夜抱起上官婉儿,大步朝着床上走去:“我要在床上弄死你这个小妖精。” 上官婉儿含笑,眼神中满是柔情道:“来呀!你来弄死我呀!” 祈夜已经将上官婉儿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幽幽道:“我这就来。” 两情相悦,听到这里,青涩已经拿起了自己的剑准备离开。 (五) 而他刚刚站起身的时候,忽听得一声惨叫,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竟然发生了:上官婉儿竟然真的死了。 她的笑容已经僵硬,大眼睛似乎要蹦出眼眶,她的四肢在床上短暂颤抖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怎么可能!一定是我喝多了,所以才产生了幻觉。” 青涩猛地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心道:“好端端的上官婉儿的脸色怎么会发青?不!绝不可能。” 青涩已经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他无法相信祈夜竟然真的将上官婉儿活活捏死了。 “前一刻还美丽的上官婉儿,此刻不再美丽,因为没有人喜欢死人。”祈夜语气平淡,嘴角竟然露出了快意的笑容,面对深爱着自己的那个她。他又怎么能笑得出来? 青涩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祈夜将上官婉儿的身子轻轻推倒在床上,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祈夜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来道:“女人就是这样,会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死,男人也一样,但我祈夜却不会!” 祈夜笑得更欢乐了,他的心果然够硬!眼眶中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他,还算是个人么? 青涩不声不响,已经抽出了自己的佩剑,右手紧紧握着,剑柄的一端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祈夜笑道:“青涩竟然会生气,那天在你家茶店门发生的一切都无法令你生气,但此刻你却生气了,真是难得。” 青涩苦笑:“她只是个爱你的女人,你也下得了手!” “她现在死了,你也不愿为她流一滴泪水,祈夜,果然厉害!” (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暗语(上;) (一) 听了青涩的话语,祈夜笑得更加欢愉了,他微微道:“青涩兄弟,你万万没有想到吧。” 青涩倒吸了一口凉气,睁大了眼睛盯着倒在床上的上官婉儿。 祈夜幽幽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这样做是吧?” 祈夜自言自语道:“告诉你也无妨!” 祈夜苦笑:“其实,我早就准备这样做了,从我与上官婉儿入洞房的那一刻,我便这样想了。” “她,一个又美丽又聪慧的女子,你青涩一定很喜欢吧,哈哈不错,她的死果然对你的杀伤力最大,谁让她是你表妹,谁让你们从小又待在一起?对于月公子这个名号来说,我真心不相信你的血液都是冷的。” 青涩倒吸了一口凉气,睁大了眼睛盯着倒在床上的上官婉儿。 祈夜幽幽道:“她虽然爱我,但是她在我眼中,只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 “一个棋子。”青涩怔怔的盯着祈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道:“其实你知道么?我不但想去月宗,而且想的要命!” “而之前我当着络绎禾与和欢的面宣布自己退出‘月宗免试’的话语,都是我临场发挥。” “而我之所以那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要让大家知道,那时候我快要死了。” “要知道,对于一个快死的人来说有什么心情去竞争。” “一个要死的人又怎么会和他们一起去竞争?” “可当我说出那些话语的时候,大家不一定会相信,但是要是这句话被上官婉儿证实那就不同了,也正是这一点,才会让你们相信,我已经没有能力对你们三人构成威胁。” “要知道,那一刻我真的是在赌!” “和自己的命运赌!因为那时候我并不确定那个孩子会不会真的夺去我的眼睛。” 青涩冷冷道:“那个小孩子为什么要你的眼睛?” 祈夜摇摇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活了下来。” 他在笑。 “而这件事情,是我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因为我想找到一个恰当的方法将你们三人同时除去!” “可要知道,如何自然而然的除去你们三人却是很不容易。” “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我坐在‘洞庭水乡’的几十天中,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你家的跟班——罗正,却在那家茶店做伙计。” “要知道在三年前我就多多少少和他有些交情,和他多次的谈话中得知。” “在三年前,你曾在五里街最繁华的酒楼——翠花楼喝酒,但是却导致我的跟班罗奎死掉了。” “罗正本应该恨那个杀了他兄弟的人,但是他却说,要是没有你青涩的嗜酒如命,又怎么会导致罗奎的死!” “所以,他恨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所以我也利用了这一点。”祈夜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我让他前一晚,在送来的那几坛女儿红中下了你青不语老爷才会有的毒药。” “而后再利用我和上官婉儿的婚礼让你们喝了这些毒酒,这样他们顺其自然的都会认为:人是你青涩杀的。” “至于如何除掉知道秘密的罗正,我也早就想好了对策,你一定猜不到吧,‘洞庭水乡’的老板——刘四,就是我们‘还施水阁’在十余年前安排在你家的卧底!而我!祈夜,也是‘还施水阁’的人!” 青涩睁大了眼睛道:“什么?你是‘还施水阁’人?” “是!我不但是‘还施水阁’的人,而且我还是‘还施水阁’二阁的阁主!” 祈夜舒了一口气又道:“而唯一没有想到的事情除了我之前说的那个小孩外,还有一人!也正因为这个人,我躲过了失去眼睛的劫难。” 青涩盯着祈夜冷冷道:“你说的这个人不会是我吧?” 祈夜微微点头道:“不错要知道,本来最初的结局是以你们三个喝了女儿红中毒而告终,但是却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平日里喜欢喝酒的你,竟然在我大喜的日子里滴酒不沾!” “可惜,我已经有了后招。” “当时我已和罗正商量好,要是你没有喝酒,我们就直接实行下一个方案!” “这个方案的前提就是你还没有开口解释的前提下,罗正抢先跟我动手!” “因为大家都知道罗正是你的跟班,他的出手,也就相当于默认了络绎禾与和欢是被你杀死的……而那块挡在我胸前的玉佩也是我事先安排好的。” “他之前已经和我在茶楼排练了多次,否则,事情怎么会那么巧?” “还记得,婉儿说过的那些话么?” “记得她对我说过,青不语老爷有这样一个习俗:凡是在某个领域有顶尖才能且立过重大功劳的人,腰间都会佩戴着一块写着,‘振兴青室,唯此己任’的玉佩,而玉佩的背面都会刻着这个人的称号,要是没有称号则是这个人的名字。” “而那年,她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你的父亲就送了她一块玉佩,作为生日礼物,毕竟青不语老爷家的玉有着特别的权利,它象征着其实这已是第二块了,之前的一块丢了,为了避免舅舅心血来潮时要看那个玉佩,她娘亲青魅儿就把自己的玉佩给了婉儿。” “你不知道吧!那块玉佩就是三年,在我和她成亲的时候,我顺手拿去的,之后找了专门的匠人刻下了‘月公子’三个字,而后又将它在第二次婚礼的前一天交给了刘四。” “况且,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你也不会发觉玉佩的质量经过重新打磨便轻了,当然罗正被刘四所杀!刘四被洛阳生所杀也是后续的计划!” 祈夜淡淡一笑道:“当然!万佛寺的丈一和尚与丐帮的驼背无忧是不知道这个计划的,但是洛阳生知道。” “在一个月前,我就拜托了洛阳生,请他务必和丈一和尚已经驼背无忧混熟,那些天他们几乎天天呆在一起,走一路就杀一路,凡是遇到不平的事情,一丈与无忧都要管它一管!” “毕竟一丈和无忧在月宗之地的影响力是超前的,只要他们认准的凶手就没有可以逃掉的机会。” “那时候,和欢与络绎禾已被你家的毒酒毒死,我也被你的跟班罗正刺倒在地,剩下的就只有你了,而此刻罗正也被黑衣人杀死,所以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就是你家的茶店老板——刘四。” “为了不留下活口,我早已吩咐了同丈一和尚一路的洛阳生下手一定要狠!所以刘四也被当场宰掉,而后我假装挣扎着爬起来吸引丈一和尚与驼背无忧的注意力,这样洛阳生也便有了放玉佩的时间!” 青涩吃惊道:“那‘还施水阁’的麒麟图纹呢?” “图纹?哼哼……” “之后,在验证刘四身份的时候,我也捏了一把冷汗,因为毕竟他有我们‘还施水阁’的麒麟图纹,但这时候幸好有上官婉儿,因为她昨晚已经见到了我身上的图纹!” “在其中,还有一个外人不知道的秘密:那些以后有着阁主潜质的弟子会在一开始纹身的时候将麒麟的图案纹到右胸,麒麟尾巴朝下,但因为刘四是后来的人,所以他的纹身在左胸口,尾巴却朝上。” “在执行暗杀任务的时候我们‘还施水阁’往往派去的是有潜质的精英弟子,所以即便是没有上官婉儿,像丈一和尚与驼背无忧这一类,经常行走江湖的老一辈一也会误认为是你青涩想嫁祸我祈家而已。” “综上所述,两位在月宗之地有头有脸的人都认为你才是凶手,而不是我!”此刻,祈夜已经开始狂笑,笑得眼中出现了泪花。 “只可惜,我没有喝酒,我也没有死。”青涩咬牙,沉默了半晌又道:“我从未想过,罗奎会因为我想喝酒而死掉,对此我很是内疚,所以我也打罗奎死后发誓以后绝不喝酒!” “是!”祈夜苦笑道:“正因为如此,你才活到了今天,要是当日你们三人一同下了地狱也有个伴儿,多好,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正所谓早死早投胎。” 祈夜再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自豪神情已经溢于言表了,他的鹰眼在不断地闪着血光。 因为知道实情的人除了青涩和自己以外,都归天了。 是的,要是这三个人都死了,至少在祈夜看来,月宗面试的资格除了自己之外,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人选了。 青涩望了一眼穿上的上官婉儿道:“可是婉儿,本不应死的。” “是。” 祈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她要是不死又怎么行呢?她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倘若有一日她说了出去,后果会怎么样?我不说你也明白的吧,青涩。” “所以,你便狠心杀掉了爱你的那个女子?” “是!”祈夜的眼睛已经发红,他怒吼道:“因为!我决不允许有人阻止独孤寻花!阻止还施水阁的未来!” “你好狠!” “很?”祈夜深吸一口气,随即望了一眼上官婉儿铁青的脸庞,冷声道:“此刻她,上官婉儿已经去了,而杀死他的人就是你,所以你要活下去!” 青涩吃惊的望着祈夜道:“我要活下去?” “是!你必须活下去。”祈夜道。 祈夜忽然仰头,近似疯狂地咆哮起来:“至于你为什么杀她也就只有一个理由:她和你早已串通好了,要以这种办法获得一个光宗耀祖的好机会!所以她才会来勾引我,哈哈……只有这种解释了!” 他望着祈夜癫狂的样子,几乎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真正的凶手会将整件事情的经过亲口讲给自己去听,而且他更没有想到祈夜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竟然到了如此不留任何人情的地步。 青涩摇了摇头。 他忧伤的望了一眼上官婉儿已经僵硬的身体,而后盯着祈夜幽幽道:“她那么爱你,傻瓜都可以看的出,她是那么爱你的……” “三年前……你入洞房却只为偷取玉佩,至此不辞而别,她背负了多少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你可知道?” 祈夜颔首,那双锐利的眼睛迎着青涩,目光忽然变得很冷,很决绝道:“哼哼……她背负的东西,和她受到别人的闲言碎语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青涩声音嘶哑道:“没有关系?” “完全没有!”祈夜声音无情至极,他猛地拿起桌上的酒杯猛喝了一大口道。 “你要知道,我看中的只是这张月宗的免试资格!” “在我眼中,谁为我能带来这种资格,谁能对我未来要做的事情有可以利用的价值,谁就是我的朋友!只要谁对我有利益!我就会对谁眉开眼笑,甚至任劳任怨的当牛做马。” “起初上官婉儿便是如此,我对她好就是因为我要从她身上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可惜……直到刚才,你已经来了,这也意味着,她的作用已经消失……所以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就在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铁青,就和之前和欢与络绎禾死去的时候一样:他的脸色开始变色,开始发青,已经没有了半点血色,但他依旧强撑着朝青涩扑了过去,酒桌被碰翻,凳子也倒了一地。 “噗……” 祈夜的右胸口已经被青涩的剑穿透,这一剑并不是青涩自己刺过去的,而是祈夜他撞上去的! 难道他是在找死?难道他已经疯了? 祈夜已经失去了知觉,他竟然靠在了青涩的怀中,而后随着剑一同缓缓倒下。 这一切都太过于突然,青涩对他的做法已经不能理解。 之前在临江的时候已是如此,而此刻在临淮也是! 是不是婉儿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下毒毒死祈夜,但是他自己为什么没有事儿? 就在这一瞬间,青涩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个只为了自己利益的男人是多么的可怕! 他竟然第二次! 选择了用自己的生命去赌! 去赌自己的未来! 他为了让青涩背黑锅,造成杀人灭口的假象,尽然会自己往剑上撞! 即便如此,他还要拉上一个深爱着她的女人的性命,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真的是简简单单一张通往月宗的免试资格么? 不,青涩想到这里已经觉得心里开始发凉。 事已至此,任何的结果绝不会像他想象的那般简单…… (未完待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二章 暗语(下) (二) 一瞬间两人已经倒地,看到这种场景的时候,青涩已经凌乱了,因为祈夜所做的一切,完全没有必要。 虽然事先设计好的事情进行的很是顺利,但站在青涩自己的角度看来,祈夜只为了一个面试资格,完全没有必要做的这么绝情。 杀掉了自己的朋友,杀掉了自己潜伏在青不语老爷多年的内线难道还不够么? 非要连深爱着自己的那个女子也要杀掉! 他不但这样做,还要三番五次的拼上运气,拼上自己的性命去和死神赌命!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究竟要争取什么? 各种问题已经塞满了青涩的大脑,他已经无法说服自己了,尽管刚才祈夜的解释很合理,但是按照正常情理来看已经是无法理喻,近乎疯狂了。 渐渐地青涩有意无意的发现,自己竟然会踏入一个惊天的怪圈,这个怪圈包含着太多的秘密,也致使踏入这个怪圈的每一个人都做出了无法理解于常人的事情。 青涩丢开了紧握在手中的剑柄,缓慢地向后退去直到他靠在了窗前的梳妆台才停了下来,他侧目斜斜的望了一眼窗外道:“我必须离开这儿!而且越快越好。” 可当他打开门的一瞬间却发现自己已经逃不掉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用力地想拉开木门,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好像此刻的木门和整个房子连成了一体,紧接着整个房子竟然无规则的震颤起来,房屋上的木屑和石粒开始断断续续地往下掉落,周遭的大柱子也开始出现裂缝。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青涩忽然觉得头顶有一种巨大的怪力压迫着自己,让自己无法呼吸,胸腔开始发闷,他忽然觉得很恶心,恶心的想把之前所吃的东西一个不剩都吐出来,此刻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他跪倒在了门前,他的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木门的一角。 “吧嗒吧嗒……”青涩嘴角和鼻子开始滴血。 他无法辨别这种巨大的压力从何而来,随着鲜血的溢出,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累,扑通!他侧倒在了地上,紧接着眼前一黑,但他尽可能的保持着自我意识。 房子的四个角各站着一个人影,出了一个又高又胖的和尚与一个驼背之外,还有两人,其中一人是一位高高瘦瘦的蓝衣男子,头戴高冠,面露忧伤之色,此人正是和欢的父亲和必伤。 另一位则是身着一身大红棉袄,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他的脸胖嘟嘟的,不错此人是络绎禾的父亲——络不屈。 “丈一大师。”和必伤开口了:“方才我们四人用气劲形成的‘四方大阵’想必已经奏效了吧!” 四方大阵,只有研习过道法的人且气劲过于常人,功力达到‘“静坐”境界以上的高手才可以施展,特点是东南西北每人各守一方,由内而外释放出各自己的气劲,直到彼此两人气劲连成一体,再配合“四象”原理,一瞬间的破坏以及压迫力度会超越一位“知着”境界的高手。 “阿弥陀佛。”丈一大师微微道:“都怪老衲来迟了片刻,要不然祈施主和上官施主也不会……不会……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络不屈无奈的叹气道:“这也不能全怪大师,都是青涩那小子诡计多端,才……不过此刻青涩那小子已经无力反抗了。” “嗯!”无忧微微喘气道:“不错,我们四人合力,量他青涩再厉害也不肯能逃走……这次我们一定要问他个清楚!” 话语未落一个老员外已经跌跌撞撞从后花园那边跑了过来,他便哭便喊:“婉儿啊!我的婉儿!我的婉儿还在房内!” 情急之下,他直接撞开了气劲包裹的木门,冲了进去,他踩到青涩的时候险些一个趔趄,再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跪着爬将过去,声音极其凄惨道;“婉儿,我的婉儿,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啊!你好狠心,你怎么、怎么能……怎么能……说走就走!” 那个老员外抱着上官婉儿发硬的身体,恸哭起来,声音甚是凄凉,和必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进来。他轻轻拍了拍老员外的肩膀道:“杀人的青涩已经捉到了,还请上官员外节哀。” “节哀?”老员外冷笑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叫我怎么节哀?” 和必伤又何苦不是只有和欢这样一个儿子呢?他的嘴巴已经张开,本想说点什么,却听门外传来了的丈一和尚的声音:“上官施主,人死不能复生,阿弥陀佛……” 无忧小声道:“何老弟快些看看祈施主怎么样了?” 和必伤慌忙抱起一旁的祈夜,将手指轻轻搭在他的鼻子上良久,他发觉此时的祈夜已经停止了呼吸,身子竟然和躺在床上的上官婉儿一样,一样的僵硬。 走进房内的无忧看了看打翻的酒杯和酒壶,随即放于鼻前轻嗅,他的眼睛在一瞬间忽然睁得很大很大,就像是不敢相信一样,他闯荡江湖几十年了,这几十年来,穿梭于仙魔两道的他什么样的毒没有见过,可此时他却不说话了。 门外的丈一和尚半蹲下来,焦急的望着无忧,道:“你倒是说啊!祈施主和上官施主到底中了什么样的毒?” 无忧将祈夜放在地上而后缓慢起身,道:“酒壶里没有毒,毒在酒杯中!而且是最后一杯。” 丈一大师道:“最后一杯?” 无忧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最后一杯,而这种毒也只有遇到酒的时候才会发作,这种毒无色无味,常人很难发觉,即便是有道行的仙友也是如此!而且这种毒有个奇异的特点,你的功力越深发作的就会越快,倘若是到达了散仙之境,只要一杯酒下肚,它便会发作,只会快,不会慢!” “难道……难道你说的是,‘无味断肠散’?” “是!”无忧点点头道。 “那么祈夜和上官婉儿还有救么?” “有!”无忧郑重的点了点头道:“祈夜和上官婉儿道行最多也只有登堂之境,所以毒性并没有散仙来的那般迅速,那般强烈。” “所以!你能解毒?”上官员外突然扭过头来,怔怔的望着驼背无忧,他那哭红的双眼闪烁着光亮,道:“你要能救了我的婉儿,我上官家任何东西你随意拿!” 驼背无忧摇了摇头道:“可惜我不能,但他一定能。”无忧的目光停留在了和必伤的身上,道:“据我所知,在月宗之地,能解这种毒的人不出三人,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和必伤微微一震道:“你怎么知道?我能。” 无忧继续道:“月宗之地,四大家族,在三十年前,本是你何家最强,但是在暗中却遭到了奸贼毒害,那奸贼正是偷去了青不语老爷家传的‘无味断肠散’,而你家十人修道之士中,八人便死于此毒!” “据我对你多年的了解,你家之所以家道中落,就是花费了大把的银子在解毒之上!因为你知道你们何家随时都可能死于非命,所以如果你们何家不会解毒,岂非早已灭门?” 和必伤苦笑道:“之前我只以为丐帮不过是一个只会讨饭的帮派,但现在看来,丐帮不但会讨饭,而且还会讨得我家的消息。” “所以!这种毒,你一定能解!?”上官员外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和必伤道:“能解!” “给我准备上好的千年雪莲和鹿茸各两钱,磨成粉细粉让中毒者含在口中,再给我找来三种不同颜色的新鲜花瓣,以及一大浴盆热水。” “好!来人啊!快来人……”上官员外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飞速冲出了婉儿的房间。 青涩虽然无法动弹,但是他的耳朵是灵敏的,先去无忧已经说了此毒在最后一杯,再加上和必伤说能解,青涩已经明白,明白了为什么祈夜在最后关头还要喝一杯酒,既然是最后一杯,那么下毒的又怎么会是上官婉儿? 当然也绝非是自己,此间房内只有他们两人,所以不是祈夜又能是谁? “试问这个世上真的有人会喝自己下好毒的美酒?当然不会!况且喝了这种毒酒的人会随着道行的深浅发作,祈夜最多也只是入门的道行,所以绝不会那么快的死去,难道他已经意料到他们四人会来?”青涩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或者,他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再赌!他已经假想着自己已经死了。” “而此刻,我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中,即使我说出真相,又会有谁相信?” 试问这个世界上谁会相信凶手会自己把作案的经过毫不保留的讲给他要嫁祸的那个人听? 没有,当然没有。 但是祈夜却这样做了。 他不但做了,而且做得很绝! 绝的让人发笑。 祈夜既然是中了青涩家的毒,那么上官婉儿自然也就是青涩捏死的,对于这种解释只有一种:上官婉儿已经和青涩串通好了,她想利用与祈夜的婚礼,将络绎和与和欢请来,然后杀掉,现在知道实情的跟班罗正和掌柜刘四已经死了,而知道事情的也只有上官婉儿了,所以他要杀人灭口!所以青涩才会来。 即便上官婉儿是青涩的表妹又能怎么样? 他连自己的好友和欢的死都不闻不问,何况此时对付的又是一个女人? (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见缝插针(上) (一) 和青涩想的一样,祈夜果然没有死掉,他竟然再一次摆脱了死神的镰刀,在祈夜服下粉末,并被放入放有三种花瓣的大木盆时,他就已经活了一半了,渐渐地水开始变黑……红彤彤,祈夜的脸色开始转了过来,此刻他的神情却犹如大病初愈的年轻人一般,虽然有点虚但是他还可以说话。 他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上官婉儿的伤势怎么样了。” 他的眼睛和之前一样,还是那么有神,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周围的几人犹如放下千金的包袱一般缓慢地舒了一口气。 “告诉我,婉儿怎么样了?”祈夜依旧不依不饶。 无忧轻声道:“上官婉儿已经……已经……” 祈夜眼睛忽然湿润了,他狂吼了一声道:“婉儿……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啊……”祈夜腔调极其悲惨,在场听到这种声音的人无不动容的。 屋内的人接连叹息,唯独门外的丈一和尚大念:“阿弥陀佛。” 和必伤摇摇头道:“祈夜贤侄不必伤心难过,上官婉儿的命是保住了……” 祈夜吃惊道:“保住了?” “是!”和必伤点点头道:“只可惜,她已成活死人了。” “活死人?” “是!”和必伤微微道:“以后的日子她只能依靠雪莲和鹿茸维系生命了,即便是这样也最多可以维持二百来天而已……唉……” 祈夜看着和必伤一脸愁容的样子道:“何伯伯,那她还有救么?” 和必伤点点头道:“想要将她唤醒没有至纯,至阳的的无上真气是不行的,而方圆千里之内,拥有这种无上真气的人最少也要达到散仙的实力,众所周知这样的人确实是少之又少,除了万佛寺内门的德乾方丈与月宗现任掌门林夕拥有此种身法之外,别无他人。” “那么上官伯伯呢?” 和必伤望了望窗外又道:“上官员外已经带着她连夜赶路,去了创月山……而上官家的一切事物暂由你来打理。” “创月山?”祈夜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一震,思绪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可现在,上官婉儿却意外地活了下去,也只有上官婉儿可以证明青涩的清白了。 一旁的络不屈和和必伤本想直接致青涩于死地,但是碍于丈一大师和丐帮的无忧在场,也不便发作。 驼背无忧缓步走到了青涩的身前,顺着衣领将他缓缓提起而后重重的扔到了酒桌上:“青涩,果然是杀人灭人的人才,我老乞丐真是佩服的紧了!” 门外的丈一和尚,手中转动着念珠道:“阿弥陀佛,青涩施主你还有话说么?” 青涩在这时候,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凄凉之意,他明明知道凶手不是自己,他明明知道真正的凶手就在眼前,但他又无能为力,青涩望着一旁弱显憔悴的祈夜,再一次想起来刚才他对他所说的话语,他的计划是那样的完美,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处理的恰到好处,每次他都能先将自己置之于死地,让别人不能怀疑自己,而后又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此刻他还能说什么? 难道他要当面揭穿祈夜? 即使他揭穿了,又能怎么样,难道有人会相信自己? 青涩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个人,要是三番五次被别人冤枉,要是心中有苦却说不出来,他除了苦笑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难道,他要抱着每一个人的大腿,流着泪,哭着喊着告诉别人自己是被人冤枉的? 不,他绝不会这样做。 即便是死,他也不会。 因为他是青不语老爷的小公子——青涩。 每个人的眼神中仿佛都含着一把锋利的尖刀,每当他们目光相遇,青涩都会感觉到钻心的痛。 和必伤冷笑道:“亏我家和欢和你从小玩到大,小时候他陪你去了万佛寺外门修行,长大了他还在你不高兴的时候陪你去翠花楼喝酒,我家和欢哪里对不起你了,为了一个月宗的免试资格,竟然、竟然……痛下杀手,这种发小的情意你也能弃于不顾……”之后的话语和必伤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丈一和尚摇了摇头道:“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自小你就受到佛门的教化,却依旧不能一心向善,真是……真是……唉……罪过罪过。” 络不屈冷眼望着青涩道:“青涩小子,你现在还有什么想交代的后事?不妨说出来听听。”络不屈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充满了讽刺:“你还不知道吧!青涩!你当日在临江如何利用安排后事的方法,从三人手中逃脱的事儿已经成了临江、临淮、临沂三地广为流传的佳话!” “无论**、白道还是仙道、魔道都夸你青涩智慧过人。” “要是你今天还能想法子逃脱!我络不屈立马自刎!” (二) 青涩依旧苦笑着摇摇头道:“以四位前辈的实力,要拿下我青涩简直是易如反掌。” “不错!”四人点了点头。 “但我认为,四位前辈绝不愿意以大欺小,依仗着自己的道行压我这个后生晚辈。” “倘若,我们非要压一压呢?”无忧冷笑。 青涩道:“非要压一压我青涩也无话可说,我只能说要是事情传了出去,仙魔两道的人只能说你们四位以大欺小,好不要脸!要是这样的话,多多少少对你们四位的声誉有所影响。” 无忧苦笑道:“按照你的意思,我们为了在仙魔两道保住声誉只能一个一个同你过招?” 青涩点点头。 一旁的祈夜忽然冷笑道:“现在你的罪行已经铁证如山,但是还是不肯认罪,非要拉出这种可有可无的声誉来和我们说事儿。” 丈一大师幽幽道:“祈施主,声誉这件事儿,绝不是可有可无的事儿,老衲既然来管这件事情了就是背负着万佛寺外门的名声,所以……” “所以,丈一大师真的要上这小子的当?”祈夜苦笑。 丈一大师摇了摇头道:“这次,我想大家保证,青涩绝不会逃出去。” “好!”祈夜道:“既然丈一大师这么有信心,我这个做晚辈的也就无话可说了,倒是不知无忧前辈和和世伯以及络世伯有什么意见?” 驼背无忧、和必伤以及络不屈三人彼此对视一眼,而后叹气同声道:“既然丈一大师都这样说了,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青涩缓慢站起道:“现在你们谁先来?” 丈一大师幽幽道:“既然青涩施主开口了,自然是由青涩施主选人了。” “好!”青涩点了点头道:“我选你!” “选我?”丈一大师哈哈大笑道:“为什么选我!是不是因为我在四人中道行最高,要是你将我击倒也不必和其他三人过招了是不是?” 青涩苦笑着摇摇头道:“这只是一个方面。” 丈一大师又道:“那么另一个方面呢?” “另一个方面就是你虽然是出家人,但是你却并非以慈悲为怀,你虽然口口声声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但是你却经常说与实际不相符的瞎话。你说过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是却常常凭借自己的意识去断定一件事的善恶,去断定一个人的好坏!即便是我青涩今天要死在这里,我也要带着你一起归天!” 青涩的语气是那样的坚定,坚定到无法让人质疑。 丈一和尚俯视着这个年轻人,后背已经生出了冷汗,因为他知道之前洛阳生就是死在这小子手下的,本来按照之前推想,他绝非在自己之上,但是这小子却喜欢动脑子,说不定此刻他又想出了什么方法置自己于死地。 此刻,他已经从青涩这个年轻人的眼神中读出了必死的决心。 决心大于实力! 要是一个人在最关键的时刻畏畏缩缩,连必死的决心都没有,那么至少这个人已经死了一半了。 “好一个!青涩!”丈一和尚哈哈大笑起来:“打心底,老衲佩服你这个年轻人,要是你不是凶手的话,我一定会推选你进入万佛寺内门修道。” “哈哈……”青涩大笑道:“要是万佛寺内门的那些修道的大和尚和你一样,就算你跪下来求我去,我也绝不会去了。” “好狂妄的小子!”丈一和尚的一条长胳膊已经伸了进来,青涩不慌不忙朝木门的另一头跃去,他穿过窗户,猛地用力,已经到了房子侧面的大树上。 “碎!”丈一和尚虽然人高马大但是动作却毫不含糊,他的双臂已经缠住了大树!胳膊上缠绕着无形的气劲,他稍稍提了一口气,活生生的大树竟然拦腰被捏的粉碎。 “好霸道的力量!”青涩额头上已经生出了汗水,要知道这一击要是实打实的落在自己身上,那可真不是好玩的,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会被捏的粉碎。 冷风,寒夜,后院安静极了。 只听得木屑随着风儿飞舞的沙沙声,可是忽然间又多出了一阵优美的动听的古筝声,那个声音好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的,但好像又是那么近,好似在耳边一般。 是谁? (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见缝插针(下) (三) 来不及多想,那人已经缓缓从半空中落下,面带白纱,举止优雅,他的手很美,手腕上的幽兰色的丝带随风而舞。 青涩看到这个身影的时候,便想到了之前和伤离别斗法的那个男子。 但很可惜这次来的人却是个女的。 一瞬间,青涩只觉得身子无比沉重,就像是注满了铅块一般,直往下沉。 “扑通!”青涩已经跪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他就见丈一和尚脚下的青石板竟然立即碎裂了!他的双脚就像两根粗壮的木桩,已经被这种气劲深深的定在了地上,片刻之间丈一和尚膝盖以下的部分已经完全陷了进去。 “琴音,幻视!”那个声音微微道。 幻视,五种基本幻术中的一种,发动时需要一架古筝为前提,发动者可按照自身需要拨动琴弦,只要琴弦所发出的乐音是按照的琴谱弹奏,即可生效,生效之后,每个人的身体都会暂时性的无法挪动,且依照道行高低每个人所见的场景略有不同。 “噗……”丈一大师猛地喷了一口鲜血,道:“阁下可是‘天魔七煞星之一的’方雨时?” 那个身影,不答也不问,她只是缓步朝着一旁的青涩走去。 房内忽然传出了祈夜的声音道:“不,这个人并不是方雨时!” 驼背无忧额头上的汗珠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他颤声道:“既然不是魔道的方雨时,又怎么会有这般功力?” 和必伤道:“祈夜贤侄说的不错,在十年前,我见过方雨时,他的古筝我也见过,绝不是她手中的这把!” 络不屈猛地提了一口气道:“而且她的琴技绝对在方雨时之上,因为她可以局部使用魔道的琴音,幻视。” 丈一和尚道:“阿弥陀佛,敢问女施主是哪路高人,为何不分青红皂白的要阻止我们几人?” 那个身影缓缓停下,望了一眼一丈道:“你是在和我说话?” 驼背无忧道:“不是你又是谁?这里还有谁?” 那个身影却道:“我怎么只听得有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光头乌鸦,嘎嘎乱叫?” 丈一和尚却不生气道:“难道女施主不知道这位青涩公子是四大家族共同通缉的逃犯?难道你想以一人之力同四大家族,以及丐帮与万佛寺为敌?” 那个身影淡淡一笑道:“这位青涩公子说的果然不错,你这个老乌鸦不但不分善恶,而且还喜欢打诳语。我要是你,我一定会把自己的光头埋在地下,做个默默无闻的大萝卜。” 话语未落,丈一和尚的身子竟然真的一股脑儿的陷了下去。 那个身影道:“好啦!你们谁要是不服气,就尽管来,我会让你们每人都做一次未出土的大萝卜。” 此刻已经没有人敢动了,因为他们几人中最强的那个已经被如此轻易地击倒。 那个身影继续道:“我现在就要带走青涩,你们没有什么意见吧。” 驼背无忧看了一眼,埋在土地中的一丈,无奈道:“你要走变快些走吧,你走了好让我们把他挖出来。” 那个身影右手轻轻抚着青涩的肩膀,轻轻一跃便出了高墙。 晚风吹过,院内只留他们几人,在一旁发呆。 祈夜道:“各位前辈,怎么……怎么就让青涩如此轻易地走了?” 无忧苦笑奔了过去道:“现在还哪有时间讨论这个?我们快挖……” (四) 那个身影走的很快,很快就穿过了数条昏暗的小巷,紧接着那个身影一手抱着古筝,一手捉着青涩的肩膀,急速奔向高出,不一会儿两人便站到了临淮镇最高的塔——忘情塔的塔尖。 夜晚凉风习习,月亮在穿过几朵乌云之后,竟然透出了久违的光亮,瞬时间大片月华犹如冬天的鹅毛大雪一般缓缓洒下,青涩从未想过今夜会看到这样的场景。这就是大自然,它往往会在你心灰意冷的时候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意境。 月光下,塔尖的冷风特别冷,青涩的身子早就微微发抖了,他呆呆的望着前面不远处的那个身影,都快一盏茶的时间了,那个身影竟然一句话都未曾和自己说过,此刻的气氛显然有些尴尬,而这种尴尬的气氛通常都是要由男人主动打破的,这一点或许青涩打小就明白。 他轻咳几声道:“感谢前辈搭救之恩,在下青涩感激不尽,只是……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那身影,微微转身道:“阁下个头,这么美丽的景色人间能有几回?唧唧歪歪的,还不静静地看风景?” 青涩微微颔首:“是!前辈说的是。” “所以,有和你废话的功夫不如躺下来静静地欣赏一会儿。”那个身影竟然真的躺了下来:“来,躺在我旁边陪我一起看星星。” 青涩摇了摇头,毕竟有救命之恩,也不好拒绝。 待青涩躺好之后,那个身影才幽幽说道:“任何两个人都可能成为朋友,但他们以前若是真正相爱过,就永远无法成为朋友了,你说是不是?” 青涩微微一愣,因为那个身声很是凄凉,而且他也没有料到她会忽然说到这么沉重的话题,青涩微微道:“说真的,我不怎么懂感情,所以我无法回答你了前辈。” 那个身影微微一笑:“不懂可以学,我也不是和你一样。” 青涩笑道:“说实在的就刚才你和丈一和尚的那番对话,已让我有八、九分可以猜得出你是谁了。” “哦?你倒是说说。” 青涩道:“我很难相信你可以如此轻松地击败那几位高手,所以我也无法将你和柳月晨联系起来。” 柳月晨微微笑道:“是,你猜的不错,我就是柳月晨。” 那身影又咯咯的笑道:“还有一点,你说的不对刚才你所说的那几人就根本不能算是高手。” “不算?” “嗯,至少在我看来他们和高手这个词不配。” 青涩叹了一口气道:“是啊,你是天魔七煞星之一的方雨时,你是天琴宫的宫主的嫡传大弟子,所以你自然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那身影咯咯的笑道:“天魔七煞星?那种烂头衔即使火鬼王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要,至于天琴宫,那就更不可能了,不过那里的曲谱倒还不错。” 青涩疑惑道:“难道你不是方雨时?不是天琴宫的人?既然如此……那你怎么会有方雨时的古筝?会弹奏天琴宫的曲谱?”令青涩一惊的是此人竟然是柳月晨。 柳月晨微微道:“难道我拿着方雨时的古筝我就是方雨时?我会弹天琴宫的我就是天琴宫主的什么人?” “难道不是么?” “不是,完全不是。” “所以……”柳月晨又接着说道:“所以有些事情即便是你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那也不一定是真的,也不一定是这件事情的真面目,有可能那只是为了迷惑你,让你失去方向的假象而已。” “反倒那些真正的事情是用不着去解释,去让你听,让你看的,因为那本来就是事实,又何必多此一举。” “就像上官婉儿对祈夜的感情一样:那是实实在在的,不用什么言语去解释她对他有多么深厚的感情。”柳月晨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最难得的不是名声,也不是财富,而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倘若有一天,你也得到了这样的感情,请记得千万要珍惜,莫辜负了别人,也辜负了自己……”柳月晨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青涩便听不到了…… 过了良久青涩才自言自语道:“伤离别是你让他来保护我的吧。” 柳月晨道:“这都被你瞧出来了,看来你还不笨。” 柳月晨缓了口气又道:“只是……我还是小看了祈夜,真没想到‘还施水阁’的一个小小的二阁主竟然请得动‘神州浩天天魔七煞星’之一的方雨时。” 青涩苦笑道:“这就像我没有想到你又救了我一次一样。” 青涩轻轻舒了一口气又道:“我只怕以后欠你的人情只会多,不会少,迟早有一天我会发现我根本就还不起了。” 柳月晨笑道:“我就要你青涩欠我的多一些,我就要你还不起!这样我才开心。” 青涩苦笑道:“当然,我也没有想到你这个没有一丁点女人味的女人会有如此雅兴,不但弹得一手好琴,而且道行也深不可测,竟然连丈一和尚与丐帮的无忧都拿你没有办法。” 柳月晨叹了口气道:“幸好我还是来的及时了些。” 青涩点点头道:“还真别说,你每次不但及时,而且很准时!每次都是在我最困难,最需要依靠的时候,站出来,帮我度过难关。” 柳月晨捂着嘴巴咯咯的笑道:“难道你是女人?说话总觉得酸溜溜的。” 青涩无奈道:“你这个女人真奇怪,你救了我两次,我就不能夸你几句?就不能说几句感恩的话?难不成你救了我,我还要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大坏蛋不成?” 柳月晨哈哈大笑道:“真没想到冷冰冰的月公子也会有感恩的时候。” “当然。”青涩道:“平日里我感恩谁都不会说出来,一次可以,两次也可以,但是久而久之别人便以为我很冷,就像冬天的冰雪一样。” “不是你冷,只是你不愿说?” “是。”青涩点了点头。 柳月晨道:“好!那你看在我搭救了你两次的份上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青涩道:“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不违背我做人的基本底线,你让我怎么都行。” “哦?你说的可是真心的。” “是。”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可要说了哦?!” “你说吧。” 柳月晨道:“我要你在我不开心的时候都可以陪我去喝酒寻开心。” 青涩一惊:“然后呢?” “没了。”柳月晨微微道。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好!”青涩道:“我答应你!” 柳月晨扭过头来盯着青涩的眼睛认真道:“随叫随到。” 青涩也回应着目光道:“随叫随到。” “好!”柳月晨猛地坐起身来,扭头盯着青涩道:“我现在就要你陪我去喝。” (本卷完) 卷首词 《积郁 ——小刀 我有抑郁气, 从来未经吐。 欲作大叹呼向天, 穿天做孔恐天怒。 第一章 梦境(上) (一) 这次和往日不同,以往两人都会找最近的酒楼,但这次却是在忘情塔的塔顶。 柳月晨拿着酒葫芦,猛灌一口道:“能在凉风习习的夜晚坐在这里喝酒,也是一种享受。” “是。”青涩点了点头。 柳月晨将手中的酒葫芦丢给了青涩,道:“虽然我没有喝过你家的女儿红,但是我这个葫芦里的酒绝对比你家的酒只会好,不会差。” 青涩放在鼻子上轻轻一嗅,只觉得葫芦口没有半分酒味,他疑惑道:“你确定里面装的是酒?” 柳月晨笑道:“当然,这个酒的名字叫做忘情酒,不信你喝一口。” “在忘情塔上喝忘情酒,不错,不错。”青涩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大口,他只觉得这葫芦里的酒有一种淡淡的甜味,他奇道:“这分明就不是酒。” 柳月晨微笑道:“你尝出了什么味道?” 青涩道:“有点甜。” 柳月晨道:“竟然能喝出甜味,难得,难得,你是第二个喝出甜味的人。” 青涩笑道:“所以,我才说这不是酒。” 柳月晨道:“这虽然不是酒,但却有酒的功效。”他的话音未落,青涩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柳月晨望了一眼青涩,微微道:“接下来,我还有事情要去做,伤离别。” 一个人影,在塔下微微一闪。 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看那人已经半蹲在了无情塔的顶端:“月晨姑娘。” 柳月晨微微道:“把青涩带到安全的地方去,三天之后他便会转醒,记得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他的安全。” 伤离别道:“是!小的明白。” 柳月晨眺望远方道:“方才你可瞧见载着上官婉儿的马车朝哪头走了?” 伤离别微微颔首道:“回月晨姑娘的话,他是往西边去的,估计是去月宗找白真人救人了。” 柳月晨点了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带着青涩公子下去吧……” “是。”伤离别小心翼翼将青涩扛在肩上,准备离去。 柳月晨又道:“对了,千万别忘了保守那个秘密,也莫要对其他人提起:他喝出这个酒葫芦中的忘情酒是带有甜味的。” 伤离别听到柳月晨这样说,忽然跪到在地道:“这个小的明白,小的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出去。” “嗯。”柳月晨点了点头道:“那就再好不过了,好了,你下去吧。” 一瞬间,两个身影同时消失。 独留无情塔于大片月华之下。 今夜,真的很美、很静。 柳月晨望着淡淡月光之下的临淮镇幽幽道:“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发生,有些事情的发生只是为了让我们明白一些道理。” “所以……我希望接下来所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二) 三天后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青涩还在梦乡,在梦里他梦到了很多以前的故人,除了自己的朋友之外,他也梦见了自己的爹娘,梦见了自己的表妹,当然他也梦见了柳月晨…… 但接下来,场景却变了。 万里无云的晴空忽然变成了月明星稀、凉风习习的夜晚,如此良辰美景本应该与好友对饮,可在梦中青涩却一大帮手持各种法宝的道士追杀直到了悬崖边,人多势众,此时他已经无路可退,要是他们再向前一步,他就只能选择跳进这无尽的深谷之中了。 事情本就来得如此突然,知道跳崖的那一刻,青涩也没有搞清楚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跳崖?为什么会有一大帮人追杀? 或许,这就是梦境本身吧。 做梦的起初往往就是这样突兀的,突兀到让人难以接受。 就在这时对面的一群人中缓步走出了一位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道士,他身着灰色道袍手持拂尘,青涩只觉得这个老道士眼神虽然锐利但却含着一丝不忍,只见他轻摆拂尘道:“青涩,你可知道错了?” 青涩一脸茫然,或许此时最好的选择就是沉默。 那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见青涩不语,他又继续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你已经默认了自己的罪行?” 就在这时青涩对面一个书生摸样的男子早已暴跳如雷,他也又奔了出来道:“你个畜生!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过,好……好!” 就在这时那人却突然施法祭起了仙剑,仙剑在月影下显得是那般的寂寞,难道他想杀掉青涩? 不,绝没有那么简单。 那人虽然拔剑,但眼神中却没有杀气,有的只是无法隐藏的泪水。 青涩顿了顿眉头,他不知道那个白衣书生为什么要杀自己,但既然如此何必要哭?他想开口问个明白,毕竟他完全被蒙在鼓里,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非得要一大帮人追杀自己,他张了张嘴,但就是却无法出声。 “大师兄。” 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人群的后面传了过来,那是一个绿衣少女,她边哭边跑,挤过了人群,来到了青涩的身前,那少女的确很美,美得像东方的夜明珠,他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自己的婉儿表妹。 “大师兄……”那个绿衣少女竟然抱住了自己,道:“大师兄,快些回头吧!只要你回头,我就求爷爷,还有各位世伯放了你。” 青涩心道:“放了我?为什么要放我?” 就在这时,那个绿衣少女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拉开,紧接着,他的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难道是我自己选择跳崖的?”青涩知道这是做梦,但就是醒不过来。 随着那轻轻一跃,青涩的心也随之坠入谷底,那个悬崖好像很高,很高,因为他在往下坠落的时候竟可以看到身边的云层,那白白的云层,在这样一个柔美的夜晚并不多见。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这一切都是那般的逼真,就在他坠崖的那一刻,他本以为只要自己落入谷底的那一瞬间,梦便的结束了,可就在这时忽有一道倩影从他的身边掠过,那是一个身着白衣,面带白纱的少女,她的动作很优雅,就像是冬天的鹅毛大雪一般很轻很静。 “哗……”白衣少女右手臂缓缓一揽,衣袖上的白丝带随风摇曳着,就这样青涩不偏不倚的倒在了白衣少女的怀中。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画面瞬时间定格,大片明亮月华之下空余二人,就这样静静地一躺一挽。 世界真的很静,就像此刻的时间只属于他们。 …… 可谁知就在青涩倒下去的时候左手缓缓一带,白衣少女的白色面纱瞬时掉落,风一吹,面纱便飘走了,这时的青涩只感觉自己身子就和那个飘走的丝带一样轻飘飘的。 恍惚间他睁开了眼睛,目光相对的那一刻青涩竟然有些反应不过:他只觉眼前的少女清丽秀雅,在微风的轻浮下白色衣袂翩翩起落,她的脸如出水芙蓉一般,没有半点杂质,但她眉宇神色间却冰冷淡漠,当真洁若冰雪,却也是冷若冰雪,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她……是仙子么?”青涩呆呆的看着她那清秀的脸庞,似乎有些醉了,皓腕凝霜雪,那是一种淡淡的清香:“是百合么?” 青涩还沉浸在这种柔美的气氛之中,虽然风很冷,虽然命悬一线,但即便是一刻钟,又岂非是永恒? “你是谁?” …… 话语未落,青涩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思索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刚才那是什么?为什么我会重复相同的梦境?” 伤离别见青涩醒了,微微道:“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额……”青涩打量着四周,一间很大很光亮的屋子,周遭的布置极其淡雅,文人墨客,卷卷书香充斥着四周,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哦?” 青涩本来不是这种喜欢倾诉的人,但这一次不同,因为这个梦,他总是在重复,一遍一遍,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根深蒂固。 青涩道:“之前梦到的都很普通,无非是以前的朋友已经亲人,但是之后却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每次都会梦到一般然后重新反复。” “哦?”伤离别眼睛突然一亮道:“这个梦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以后也不要对别人说起!” 青涩疑惑道:“你不想听?” 伤离别道:“不想。” 青涩叹了一口气,他的脑海中又再次浮现出那个奇怪的梦,但是他想倾诉的对象却不想听,青涩道:“你知道么?我很少对别人讲述自己所做的梦,当然每次醒来我也很少记得我做了什么梦!但是这次却不一样,这个梦不但反复,而且奇异,况且我现在还没有忘记它,它好像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纹中,无法抹去。” 伤离别微微一笑道:“那就更不能说了!” “这又是为什么?” 伤离别笑而不语,过了良久才道:“记得你喝的那壶忘情酒么?” “记得,而且我还记得那酒的味道是甜的。” 伤离别摇了摇头道:“所以说,你还是别说出来的好!当然,你能忘掉最好!越快越好!” 青涩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伤离别却岔开了话题道:“你知道这是哪里么?我想你一定猜也猜不到……” (未完待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一章 梦境(下) (三) “这是哪里?”青涩呆呆的望着这一切。 “这是临沂!” “临沂?”青涩多多少少有些吃惊,临江、临淮、临沂在地理位置上恰好是一个三角形,临江距离临淮少说也要百余里。 “怎么回事儿?我们怎么又回到了临江?” 伤离别微微一笑道:“不到这里又能去哪里?难道你要回到临江,去挑动四大家族相互厮杀?又或者,你要继续呆在临淮?等着祈夜、方雨时、一丈他们追杀?” 青涩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到这里必定有到这里的道理,所以他也不再问了。 临沂,地处西南,同临江一样不过是一个弹丸之地。 但事实上这里虽然仅仅距离临江百余里的距离,但却并没有临江那般安逸。 在这里只要你走上大街,你就会遇到各种门派的修道、修魔之人,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聚集在这里,但事实上一百年来,这里已经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在皇室同月宗的共同势力范围之内,只有这里交换情报才是合乎王法的。 说道皇室不得不提到一个人,他就是下一代圣王的传人——墨玉,墨家新一代墨家巨子。 不出意料,再过二十年。 他不但会成为皇室四大家族——“百木一族”的掌管者,而且也将成为整个神州浩土西南地区的掌管者。 那时候,他将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权力。 不过这个年轻人,却很奇特,他在对待别人的时候,就如同自己的朋友一般,没有丝毫的架子,即便是对待府内的下人。 他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意气风发。 他的谈吐优雅,说话总是不温不火,平易近人。 无论是待人接物,他都保持着一种完美的风度。 无论是对待朋友还是下人,他都是那般的客气。 英俊的外貌,得体的举止,优雅的谈吐,以及众人羡慕的出身让他的名誉不仅仅响彻整个神舟浩土,乃至整个仙水之地都有关于他的传说。 他虽然不会道法,但是,在木质机械的造诣上,已经是无人能及! 他擅长制造各种机械,或者攻城,或者防守,惟妙惟肖,和修道之人相比足以以一敌百! 年仅二十的他,对于木质机械,有着绝对的敏感,甚至,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知识造出飞行的机关鸟来,这种技艺堪称登峰造极,放眼神州,已经是凤毛麟角,无人可以比拟的了。 不过他的父亲,上一代圣王——墨洛的实力却是强横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据说他的修为已经超越散仙,进入了新的修道境界。 在百年前,墨洛的实力便是如此。 百年前,恶魔剑仙还未出世!放眼整个神州大陆之上估计只有万佛山的千岁“圣僧”和幽冥山的“玄冥老祖”可以和他匹敌了。 而在近一百年里,万佛寺的圣僧寄情于山水,不问世事,而玄冥老祖却因为和“百木一族”的过节,被“九玄天绝印”封印禁制在了“百木”暗牢之中。 所以现在看来,神州大陆,也仅仅只有流云山、白帝城、抚仙湖、紫竹轩内的弱一兮与他一较高下了…… (四) 而说到,皇室的势力,其遍布整个神州浩土,庞大到足以与仙魔两道的任何一方的联合起来的实力匹敌。 皇室内部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他们不但制定了相应的历法还有大大小小上万条约束常人的行为,而且伴随文行伍德的实行,以及多样的科举制度,才使得整个神州浩土按照一定的气运运行起来。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仙魔两道百余年之间才没有大的火拼事件,就这些功劳普通百姓无法否认的,久而久之,他们也认同了圣皇的存在,也认同了皇室的存在。 而神州西南的这片土地,主要就是由圣王墨洛的儿子墨玉负责的,或许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他的行事风格也造就了临沂,是这块土地成为了唯一一个可以交换各种情报的地方。 (五) 伤离别又道:“青涩兄弟应该是第一次来临沂吧。” 青涩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伤离别道:“青涩兄弟可知道,从临沂再往西南行进五百里,场景可就大不一样了,就连刚学会半大走路的小娃娃,都知道,那里有一座被誉为“四大修仙圣地”的仙山——创月山。” 青涩点点头道:“离别兄说的不错,我之前也听家父说过:创月山山高万仞,地处西南沿海岸。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这里就人杰地灵,草木茂盛,鸟语花香,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让修道之人神往,堪称人间仙境,而且那里还有很多珍贵的药材和植物,奇珍异兽更是数不胜数。而且听说月宗掌门德高望重,堪称正道翘楚!只是无缘与他相见。” 伤离别呵呵一笑道:“这个不打紧的,不是有句话怎么说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有些地方迟早要去,有些人也迟早会见的,倘若你们真的有缘,自会在不远的未来相见。” 青涩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倒不一定了,就像此刻我就见不得柳月晨。” “怎么啦?三天不见就想见我了?”一个声音咯咯的笑着,从门外缓步走了进来。 伤离别连忙上前道:“月晨姑娘。” “嗯。”柳月晨点头,顺手将一个只有一根指头粗细的小竹筒交到了伤离别手中,微微示意了一下,之后她又踱着步子绕着青涩走了一圈,微微笑:“青涩,这几天可休息好了?” 青涩微微道:“没想到我一睡就睡了三天,以前从没有醉的这么厉害过。” 柳月晨道:“你总不会认为你醉了三天,是因为我家的酒吧?” 青涩点点头道:“你说呢?”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你说的不错,我之所以让你喝酒就是让你好好休息三天,而且……”柳月晨又道:“我还怕你跟着我。” “跟着你?”青涩笑了:“你又不是去坑蒙拐骗,你怕我跟着你做什么?” 柳月晨不紧不慢道:“你听我说完,你一定会怪我没有让你跟我一起去。” “哦?”青涩微微一震,说道:“你倒是说来听听。” 柳月晨道:“我可以说,只不过我们先得去找一家小吃店,我们可以坐在那里,边吃边说。” 青涩道:“你这一说,我倒真觉得有些饿了。” “那就走吧。”柳月晨说着,便朝门外走去。 青涩望了一眼身旁的伤离别,道:“离别兄,我们走吧。” 伤离别笑了笑,连忙摇头道:“月晨姑娘只请了你去,我可不敢凑热闹。” 青涩点点头,而后跟在柳月晨身后走出门去,临沂镇的街道和其他两个小镇微微有些不同,在这里道路都是用整块的巨大青石板铺成的,两旁都是枫树,要是有凉风吹过,你一定会被这种沙沙声吸引。 “没有想到,临沂镇还挺美得。” 柳月晨忘了一眼青涩道:“其实,算上这次,我只来过两次。” 青涩咯咯一笑道:“对了,我怎么忘记问了,自从三天前你救了我之后,你怎么老戴着白色丝纱?难道怕别人将你认出来?” 柳月晨道:“我是怕你看见我的脸。” “哦?”青涩微微一震道:“你的脸我又不是没有见过,既然见过一次又何必怕我见你第二次?”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在我看来:美女天天见,延年益寿养心情。” “哦?那么丑女呢?” “丑女当然是减寿不长命了。”柳月晨微微一笑而后摇了摇头,道:“因为我本来就生得难看,你要是天天看我的脸,心情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青涩打趣道:“也倒是哦。” 柳月晨也不生气,她继续道:“在这之前,你的心情已经被祈夜搞得一团糟了,我又何必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呢?所以……” “所以你便要用白纱遮着自己的脸?”青涩第一次听到如此有趣的回答,他苦笑道:“我发现自从遇到你之后,我的生活有趣的多了。” “哦?”柳月晨微微一震,随即盯着青涩的脸庞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还用说。”青涩笑笑道:“在遇到你之前,我每天的生活都是被安排好的,什么时辰去私塾听早课,什么时辰去打理自家的茶店,从每月的清点账目,到安排大大小小的琐碎事务,一成不变,每天都是如此,想摆脱,却又不能……” 柳月晨道:“不是早就说过了么?” 柳月晨叹了口气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死也不由己,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去做的,事情往往都是事与愿违的。” “但是,自从我从临江逃出来之后,一切都变了,虽然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在哪里,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我真正的活着!”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青涩的眼睛闪烁着异样兴奋的光芒。 柳月晨听了青涩的话语却笑了:“我是青涩,你是不是酒劲还没有过去?” 青涩摇了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和你在一起总觉得很轻松,很愉快。” 柳月晨道:“我觉得,你以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青涩诧异道:“为什么?” 柳月晨道:“因为我是一个大麻烦。” “大麻烦?”青涩不解道:“能有多大?” 柳月晨苦笑道:“还是不说这个了,对了,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青涩道:“我最喜欢吃糖炒栗子,主食喜欢桂花糕,你呢?” 柳月晨板着指头道:“蒸羊羔、蒸熊掌、烧花鸡、烧花鸭……”一口气,柳月晨已经说了六十四道菜了。 青涩微微一笑道:“亏你能说出这么多菜名,要是我早就流口水了。”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其实我刚刚说的那些菜,我都不爱吃。” “哦?“青涩苦笑道:“这么多名贵的菜你都不爱吃,那你爱吃什么?“ 柳月晨略微沉思道:“我爱吃烤洋芋。” 青涩惊异道:“你爱吃烤洋芋?” “是啊!我爱吃的烤洋芋,就是上次在临江破庙里的那种。”柳月晨话语一转道:“但是,这一次是我请你,所以你必须听我的。” “难道你要带我去吃糖炒栗子?或者桂花糕?” 柳月晨摇摇头道:“我带你吃的东西可比糖炒栗子和桂花糕加起来还好吃,而且我保证你吃了之后你一定会忘了它们的。” (未完待续) 第二章 心(上) (一)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穿过了两条街道,柳月晨好像很熟悉这里似得,轻车熟路,两拐三拐,她已带着青涩走进了一条很窄的巷子,这个巷子总是觉得怪怪的,巷子内看似很干燥,但是空气却很潮湿。 巷子两旁开着各式各样的店铺,但是客人却不多,一路走过,青涩只遇到两三个行人,这些行人也神色紧张,好像做贼一般,东张西望良久之后才朝前走去。 青涩疑惑道:“你确定这里有好吃的东西?” 走在前面的柳月晨点点头道:“有啊。” 青涩道:“这里店铺虽然多了些,但是门面都很小,而且走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几个人进来。” 柳月晨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话语未落青涩已经确定了这里确实有好吃的,因为顺着风,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香气已经飘进了他的鼻子。果真就像柳月晨说的那样,这种香气是自己从未嗅到过的,油而不腻,应该是烤肉的味道。 青涩禁不住道:“真没有想到人间还有这样的美味,光闻闻,就已经让人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柳月晨笑道:“这样说你已经饱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青涩微微一笑道:“这么好闻的东西,我一定要吃吃看。” 两人顺着石板路,一直向下,直到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店铺前柳月晨才停了下来。 “到了。”柳月晨转身,朝着店铺门口走去,在门口,摆着一个长方形的大烤炉,这个烤炉的确很大,青涩虽然见过烤炉,但他从未见过这么特别的烤炉,烤炉外有一个大大的八卦,而此刻八卦上的图案一闪一闪的发着红色的光芒,而这种香味想都不用想,正是从这个炉子内发出来的。 烤炉的右边是一个八仙桌,座位旁的凳子连带着桌子腿早已被这炉内飘出的油烟熏的发黑,青涩抬头看了一眼招牌,只见上面用工整的毛笔写着:归去来。 柳月晨道:“好了,就是这儿了。” (二) 柳月晨刚刚转身,两个小二就匆匆忙忙从店内跑出来了,一人怀里抱着一大卷红色地毯,在柳月晨刚刚落脚的时候那人已经将地毯铺在了她的脚下,边铺边退,另一人的手里捧着一张干净的桌布,他迅速铺在了桌上,而后又匆匆将小凳子擦得干干净净。 青涩看的是目瞪口呆,即便是自己光顾自己家的茶馆也没有这样的好的服务,待两人坐下,店里的小二已经从炉子内拿出了烤好的肉串,鲜肉汁吧嗒吧嗒的滴了下来,无论是火候还是色泽都是上品。 柳月晨轻轻的拿起一串烤肉,递给了青涩道:“赶快乘热吃,一冷味道就没那么好了。” 青涩接过烤肉串,缓慢放进嘴里:“嗯!”青涩闷着嘴,发出声来。 柳月晨盯着青涩,道:“好不好吃?” “嗯、嗯!超好吃。”青涩一边吃一边说道:“这是什么肉啊?怎么这么好吃,我以前从未吃过。” “这么好吃的肉串的都无法堵住你的嘴巴。” 盘子里的十串肉已被青涩一人一扫而空。柳月晨见他吃完,便朝着一旁的小二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那两个小二对望一眼,而后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大概意思青涩也看懂了,好像是说:再想吃的话,他们无能为力的意思。 紧接着那个店小二说:“你要无有,带不。” 青涩似乎听不大懂,这种话好像是特定的地方方言,虽然说十里不同风,五里不同俗,但是临沂据这里曲曲百里,这……差别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柳月晨打手势,而后道:“心,伏羲,带。” 两个小二面露惊异之色,又慌忙从烤箱内拿出了十串烤肉,恭恭敬敬的摆在了青涩的面前。 青涩拿起一串,咬了一口,边吃边说道:“月晨姑娘,你们刚才那是哪里的方言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额……这个嘛……你就别问了。” 青涩微微一笑,而后摇了摇头道:“什么事情,还弄得这么神秘?”青涩又拿起一串,递给了柳月晨道:“你也吃。” 柳月晨摇了摇头道:“这么好的东西,我可吃不起。”随即柳月晨扭头,又对店小二道:“我来兮,顾多一枚,心。” 店小二诧异道:“银见?一年?” 柳月晨点了点头道:“一年。” 店小二表情很是真诚,他微微颔首道:“心,不是没人能眉现鼓得事儿。” 柳月晨从腰间拿出一个刻着细小花纹的柳叶道:“你顾苏心,由他乃便知,我一二。” 伙计的脸色一变,他慌忙双手捧起柳叶,走进了店内,到了门口还不忘说:“你扫尾等一二。” 柳月晨点了点头。 青涩吃惊的望着柳月晨,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只见两个小二在店内窃取私语了一会儿,才急匆匆走进了内房门。 柳月晨叹了口气道:“临江、临淮、临沂三地,也只有他能够帮你洗清冤屈了。” 青涩吃惊道:“原来你不是带我来吃饭的。”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是!吃烤肉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就是找他。” “他是谁?是男是女?” 柳月晨道:“他叫做心!” “心?”青涩思量了片刻,也想不出这个人到底是谁:“心,何许人也?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 柳月晨盯着青涩,但却没有回答,她又道:“你觉得这个小巷和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 青涩打量着四周道:“最大的不同就是人很少,即便是这里有这么美味的食物,但是看来看去,也就只有我们两人坐在外面。” “按常理来说,这里既然有如此美味的东西,怎么会没有人来呢?” 柳月晨微微笑道:“这个小巷,名叫莫须有,在月宗之地的仙魔两道中是非常有名的。” “莫须有?好奇怪的名字。” 柳月晨点了点头道:“而且,这条街有一个最大的好处。” 青涩道:“什么好处。” 柳月晨笑了笑道:“在这里要是有人死掉,是不是被皇室追究的。” “哦?”青涩听到这里越发好奇了:“这条巷子不是地处临沂么?既然是地处临沂,那么就是神州浩土的一小部分,既然如此,死了人怎么就不受皇室追究了?” 柳月晨微微摇头道:“这个问题确实难回答了些,要是你修道到达了一定的境界,便会知道其中缘由了。” 柳月晨道:“简单的这样说吧,心先生就是这里的主宰,他只要随口说句话,不出半个时辰,月宗之地内任何一个人的人头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青涩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听过有这样的说法,他也没有想到小小的月宗之地,竟然有这种人存在着。 青涩道:“你的意思不会是拜托他把祈夜给……给……杀了吧?” 柳月晨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当然不会,心先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有他自己的风格,所以待会儿见了他……” 她话还没有说玩,那两个伙计已经出来了,他们满脸堆笑道:“柳诗诗顾良,我牙心仙人要银见,一年,方才事儿,我知搓嘞儿,换清堪怜。”说着那两个店小二,朝着柳月晨深深的鞠了一躬。 柳月晨笑道:“心,念我?” 店小二道:“心仙人,当念你得啦,心索你柳诗顾良,不腻是一般银,未能远因,换清多多褒义。辞岁颗,心仙人已在屋攻受大驾能银见一年。” 柳月晨扭过头道:“看你也吃饱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进去了。” 随着小二走进店内,穿过小店大厅,刚刚踏进院子就又是一番新的景象了,原来这里并不是一个院子,而是一个林间小道。 此刻这里这是早晨雾气正浓之时,隐隐约约,远处的山体也只能看清六、七分的样子,远处是大片的绿竹林覆盖的后山,大片的竹林,杜松,岩梨,银杏树,**树、月桂、桃金娘、黄杨映入青涩的眼中,在这些树木的枝叶间,还有如头发似的绞缠在一起的牡丹蔓、巨大的羊齿草、金银花、金雀花、迷迭香、熏衣草、野蔷薇,它们在山脊上摊成乱羊毛般无法清理的一团。 前面由两位店小二带路,四人缓慢前行,大约花了半个时辰四人才来到山顶,这并不是山有多高的缘故,只是大多数时间里青涩都是踏着石阶,四处打量着周围的风景,毕竟来到一个新的地方总是要好好看看的。 而前面带路的两个店小二也似乎刻意走的缓慢,好让身后的两人能多一些时间欣赏这里的景色。看着迷人的景色青涩微微心道:“这里的主人好生雅兴,这里不但鸟语花香,而且泉水叮咚,能来这里看看简直不失一种际遇。” 能在这里居住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又会有什么样的际遇呢? 心。 (未完待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章 心(下) (三) 青涩禁不住道:“这个‘归去来’竟然如此不同凡响,简直太震撼了。” 身前的两个店小二似乎更本就不懂他说的话语,柳月晨微微一笑道:“这股古曲一来隐然如你,不锁凡夫,干以太养眼喽。” 一个店小二微微转头道:“心,所往复,必成。” 青涩道:“他是说心想要的地方就能够达到?” 柳月晨微微皱眉道:“青涩,没看出来,你猜大意还挺厉害的,哈哈……要是你在这里呆上个把月,我保证你十之**都懂了。” 渐渐的一个巨大的树影开始出现在青涩的视野之中,粗壮的枝干遒劲在这片大地之上,远远目测,大约要百多人彼此手拉手围成一圈才可环抱,茂密的枝叶由此展开,阵阵飘渺的薄雾笼罩其中。 这里不但有泉水叮咚,而且鸟语花香,一副世外桃源的仙境摸样让青涩不由得惊叹。 青涩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树,他惊奇道:“这是什么树?怎么会长得这般巨大?” 柳月晨微微一笑:“这是婆娑山庄的圣树,名叫大菩提,此树集天地之精华气息于一体,要知道修道之始,练习“呼吸吐纳”这里再好不过了。” 青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几人又走过一段小石路,道路渐渐平缓下来,但越往上走山中的风景越雅致了。 巨树的后面不知为何又多出来一片远古森林,几人踏着碎石路,一路缓缓前行,脚下不时地有小松鼠窜过,各种鸟类或在树枝上叽叽喳喳,或在天空来回飞翔…… 看着这些小动物玩的不亦乐乎,青涩的心里忽生出一丝欢喜,他感觉这里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有山、有水、有竹林,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山花野草,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恬淡,再想想之前自己所处的地方,青涩禁不住摇了摇头,随后微微一笑。 来到山顶,四人缓缓经过一条用各色石子铺成的小石路,只见两旁长满了茂盛的灌木丛。 灌木之后是大片的红枫林,说来奇怪,山中间的那些树叶随着季节的变迁,都开始掉落了,但这里去春意依旧…… 柳月晨微微道:“前面就是婆娑山庄了。” 青涩点了点头,因为远远他已经听到山泉的叮咚的声音,而水流却是自西向东流动的,水流的甚是缓慢……又走了一会儿,四人便来到了大庄园之外。 青涩深吸一口气,望着眼前的一切。 此时正是秋时,阵阵凉风佛面而过,在这种气氛的烘托下,庄园显得古朴而恬静。 青涩心道:“庄园外的一切都是这样的井然有序,看得出这里的主人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 一行人来到了庄园的门口,青涩顺势抬头仰望,婆娑山庄,四个大字深深的刻在了这块硕大的汉白玉之上,古朴风从,看来这块牌匾已经有些年代了。 “好霸道的内劲。”青涩暗自思索着,毕竟在他早年的时候,他曾去过万佛寺的外门修炼过,所以多多少少也看的出其中的奥妙所在。 柳月晨微微笑道:“看到了没?牌匾上的那几个大字是用柳体书写而成的,但使用的不是毛笔,而是霸道的气劲哦!” 前面的两人见他们停下了脚步,便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该边,请,良。” 柳月晨微微一笑,随后一只脚已经迈入了门槛,反倒是青涩站在那硕大的牌匾之下看的出奇,他呆呆地仰望着这块牌匾越看越觉得有趣,至于有趣在哪里他一时也说不上来,前面的那个白影缓缓转过头来,看了青涩一眼之缓缓说道:“我们进去吧。” “哦。”青涩跟着他们,走进了庄园。 (四) 庄园内精致而富有优雅气息的构造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在走进大门的左手边,不远的地方可以看到一座别致的石拱桥横跨于流水之上,山泉从高处落下流经石拱桥,潺潺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水面上你还可以看到几只水鸭子快活地扶着水儿,它们在阳光下下惬意的嬉戏着,这种恬淡的场景别提有多惬意了。 而右手边则是一颗高约三丈余高的大果树,果树枝叶繁茂,除了苹果、水梨之外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果子挂满枝头。 “为什么……不同种类的果子都长在一颗树上?而且果树还这么大,这么有生命力!都是晚秋了,为什么还有这样的景象?”青涩看着这种场景不由得再次驻足,抬头仰望,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这颗果树名叫‘百果’,来自遥远的西海岸,我待会儿再看吧……” 青涩点了点头,紧走几步便跟了上去。 直到他们看到一个简单地小庭院的时候,一行人才缓缓停了下来,前面的两人,微微道:“到疗,该边,请,良。” 但是青涩和柳月晨并没有动,因为他们的去路已经被两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挡住了去路,其中一个大汉看了一眼柳月晨,冷冷一笑道:“你就西要银见心仙人的刘顾良?”柳月晨点点头,这两条大汉随即对望了一眼之后,忽然一起出手去捉柳月晨的肩膀。 柳月晨没有动,就在两条大汉的手刚刚碰触到柳月晨的时候,自己的人就已经被弹了出去。 前面带路的一位伙计赶忙伸出了大拇指道:“柳顾良,果然非同凡夫,来!该边请!” 小庭院外的大汉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他们都用一种吃惊的目光盯着柳月晨,而后纷纷向后退去,让出了一条路来。 青涩学着刚才两人的口吻,小声道:“柳顾良,果然非同凡夫。” 柳月晨咯咯一笑道:“学的还挺快的,不过待会儿可别随便乱说话,要是心先生生气了,我也就不了你。” 院内栽满了翠竹,一旁的房子极其简单,像左手边望去有两间相连的竹屋,而竹屋正对的却是一个小池塘。 在两人的带领下,青涩和柳月晨径直朝着最前面的小竹屋走去,前边的一个伙计走到门前缓缓掀开竹帘,道:“心,该边,有请两。” 柳月晨微微点头,随后对青涩道:“到了,我们进去吧。” 青涩充满着好奇心,毕竟能避开皇室以及月宗,独守这样一条街的人并不多。 待青涩走进去后,屋内的摆设也极其简单:一张冰床,两张桌子,两靠椅,四个竹凳,冰床的正对面是一幅巨大的水墨画,独独占去了墙面的一大半,再看看右下角的落款,是一个足足有小竹凳那般大的红印,上面歪歪扭扭印着兰帝两个字。 “来!”小竹屋内的躺在床榻上的人竟然开口说话了,原来在冰床的旁边还有一个小门,小门用竹帘挡着,柳月晨朝他使眼色,很明显是告诉他要他跟着一块儿进去。 他刚一推竹帘,就吓了一大跳,原来在竹床上动也不动,盘膝坐着又老又丑,还满脸麻子的老道士。 老道士听见有人进门的动静依旧没有出声,眼睛也只是微微睁开一条缝隙。 定睛一看,这是一个极其消瘦的老人,即便是青涩也难以想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消瘦的老人,他的脸庞已经深深地向下凹陷,胳膊连带着他的手已到了皮包骨的地步。 柳月晨已走了过去,穿过竹帘已经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青涩微微一震,他本来一位老道士会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说自己不怎么明白的地方方言,但似乎他想错了,只听得那老道士微笑着道:“想不到你居然还记得我这个废人,居然,还想着来看看我。” 那的确是极其苍老的声音,面纱后的柳月晨似乎很开心的样子道:“心先生,其实我早就想来看你了。” “哦?”那老道士微微抬头,道:“我猜你绝不是专程来看我的。”透过老道士的目光,青涩微微一震,因为他没有想到这个老人虽然苍老,但是他的眼神却是那般的锐利。 锐利到青涩几乎不敢与那个老道士对视,仿佛只要他看他一眼,便会明白他的心思。 柳月晨咯咯一笑道:“心先生,实不相瞒这次来是想让你帮小女子一件事情。” 老道士轻瞟了青涩一眼,缓缓道:“好说好说。” 柳月晨道:“谢谢,心先生。” 老道士笑道:“先别急着谢我,我还没有说我的要求呢。” 柳月晨微笑道:“还请心先生明示。” 老道士不动神色道:“十天之内,给我搞到五千两银子。” 青涩心中冷笑道:“这个老头子看起来一副道风仙骨的摸样,还以为是超脱了世界万物的深山高人呢,怎么一提到要求的时候,就往银子上去了?” 柳月晨微微皱眉道:“你要我搞到五千两银子可以是可以,只是这时间……” 老道士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说你。”他微微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青涩道:“我说的是你身边这个小子。” “哦?”柳月晨微微一惊道:“怎么不是我?” “怎么能是你?”老道士道:“你来求我做的事情是不是和这个小子有关?” “是!”柳月晨点点头。 “既然是,那么这五千两银子就不能由你来出。” (未完待续) 第三章 银子的来源(上) (一) 五千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对四大家族中青不语老爷来说虽是一个小数目,但是此刻的青不语老爷家的公子爷——青涩沦落至此,也不可能说拿就能拿出来的,况且,青涩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公子了。 老道士又道:“月晨姑娘,你既然到了这里,有事当然要来找我,你能想到来找我,就表示你还记得我,而且你也确信只有我一人能够做成这件事儿,只不过,这件事儿不是你月晨姑娘自己的事儿。” 他看了一眼青涩,又道:“既然不是你月晨姑娘自己的事儿,我又何必去问?何必去管?只不过,既然你已经带他来了,也可以侧面说明你很看重他,你狠关心他的事儿,你已经把他的事儿当成了你的事。”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上有付出才能有收获,我帮他干一件他完成不了的事儿,他给我五千两银子算作辛苦费,你说这件事情合不合理?” 青涩点了点头道:“合理。我出钱,你出力,天经地义。” 老道士忽然哈哈大笑道:“这个年轻人够爽快!够大度!” 柳月晨笑道:“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甩手走人了,但是青涩不会。” “哦?” 柳月晨道:“因为他是青涩,他不缺的就是银子。” 老道士道:“那就很好了。” 青涩苦笑道:“之前不缺,但是现在缺了,只不过……我可以想办法赚。” 老道士道:“你可以想办法?” 青涩点点头道:“脑袋在我身上长着,我当然可以想出办法来。” 老道士道:“不用偷,不用抢?” 青涩点点头道:“不偷不抢。” 老道士哈哈大笑道:“十天五千两银子,不偷不抢,果然有些意思,好!好!” 青涩微微一笑道:“只不过,你先的借我一百两银子,我好作为本钱。” 老道士微微一笑道:“这个好说,到时候连本带利,六千两银子。” 青涩道:“借你一百,你每天的利息也要一百,果然够狠。” 老道士微微一笑道:“其实你早就赚大了,就你今天吃的那二十串肉就值六十万两银子了。” 青涩道:“难怪你家的小店没有人光顾,原来是个黑店。” 老道士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说:“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希望你有一天能记得我的这句祝愿。” 青涩道:“什么祝愿?” 老道士道:“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二) 揣着一百两银子,青涩和柳月晨走出了“归去来”小店。 柳月晨刚走出小店,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终于可以说话骂骂这老道士了。” 青涩微微一笑道:“下山的时候,怎么就不能说了?” 柳月晨道:“是,一句都不能说。” 青涩好奇道:“这又是为什么?” 柳月晨道:“因为这个老道士耳朵很灵,尤其是你骂他的时候。” 两人并肩走着,很快便出了小巷,柳月晨道:“你刚才为什么不问我要求他什么?你就这样轻易地答应了人家五千两银子的事儿?” 青涩道:“之所以不问,因为我信你。” 柳月晨哈哈一笑道:“但是我却不相信你。” 说到这里,青涩又想起了他和柳月晨在破庙中的事儿,青涩含笑道:“难道你还真怕我强暴你不成?” 柳月晨笑得更厉害了:“这个倒不怕,因为我知道你只喜欢美女,况且我也知道你的口味没有那么重。” 青涩淡淡一笑便不说话了。 柳月晨又叹了一声道:“就十天时间,真想不出你用什么法子赚钱,反正至少我自己想不出。” 青涩微微一笑道:“或许其他方面我不如你,但要说到赚钱,我却是一流的。” 柳月晨疑神道:“难道你家在这边的银号里有存银?” 青涩摇了摇头道:“即便是有存银,我也不会去用。” “你真的不用?”柳月晨眼神中透着一种异样的光,道:“为什么啊?有银子你也不用,难道你真的被祈夜气傻了?” 青涩苦笑道:“这到是不至于。” 柳月晨群追不舍道:“那么?” 青涩道:“我是一个男人,是男人就应该有底线,我要是用了银号里的钱,的确是可以取胜,但是要真的那样去做了我又怎么能算是一个男人?”青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道:“所以,你不用再问,也不必再问。” 柳月晨道:“你的意思是,这只是属于你和心先生,这个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决。” “是!”青涩怔怔的点了点头。 柳月晨忽然又笑了,笑声很是清脆:“青涩,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句话,果然不假,连我都想夸你了。” 青涩微微含笑,而后摇了摇头道:“你先别急着夸奖我,等我搞来六千两银子,再听你夸我也不迟。” “好!”柳月晨道:“那我现在就先想想损你的话语。” 青涩道:“不过,在这几天,就要多麻烦你和离别兄弟了。” 柳月晨道:“这个好说!只要不让我们去偷,去抢就行。” 青涩苦笑道:“你又开始损我了……” 柳月晨道:“不乘机损损你怎么能行?” 青涩道:“对了,问你一件事儿:那个老道士手底下有很多人为他做事情么?” 柳月晨点点头道:“那是当然,没有八百也有一千。” 青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都是他一个人养活?” 柳月晨笑笑道:“你以为呢?” …… 一路上,青涩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个老道士既然是那条街的王,肯定是不差钱的,要不然他怎么养活他手底下那么多的小弟?他即便是可以不吃饭,但是他手底下那么多人怎么能不吃?要真的是这样,收自己六千两银子必然是合理的,虽然我只是隐隐约约有个初步的打算,但接下来还是要靠伤离别的消息了。” 左拐右拐,穿过两条街,两人又回到了起初的青涩刚刚醒来的那个院子。 青涩刚刚走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木桌旁的伤离别,伤离别见两人已经回来,慌忙站立起来道:“月晨姑娘、青涩兄弟,你们回来啦!不知道青涩兄弟有没有吃到临沂最美味的东西?” 青涩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吃到了。” 伤离别道:“味道如何?” 青涩道:“很特别的烤肉,那种入口即化的丝滑口感,真的很美味。” 伤离别道:“在这个世上,能吃到这种肉的人不多。” “不多?” 伤离别点点头,随后望了一眼柳月晨道:“不多。但不知道月晨姑娘有没有口福?” 柳月晨微微笑:“那么好的东西,我怎么舍得,只不过我没有想到青涩这只小猪这么能吃,他竟然一口气吃了二十串。” 伤离别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道:“二、二十……难道,他吃了之后就没有反应?” 青涩微微笑道:“反应当然有:那就是我吃饱了。” (三) 两人回来的时候,已到了中午,虽然一路上山又下山,但是青涩却觉得越走越有精神,待他回到故居之后,他们三人坐下畅聊了起来,什么都聊,当然青涩也毫不避讳的说起了那晚在临淮上官婉儿家中发生的事情。 伤离别微微道:“这么说来凶手就是祈夜了?” 青涩点了点头道:“他已经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告诉了我,只可惜当时我并没有能力将他绳之以法。” “因为你说出来,没有人相信?” “是!”青涩苦笑道:“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要告诉人们事情实情的时候,他们肯定会以为你已经神经错乱的疯掉了。” 柳月晨道:“既然你疯掉了,你说的话肯定是疯话,这样没有人信也是人之常情,因为毕竟人们只会相信自己眼睛所见到的东西。” 青涩无奈的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所以倘若我告诉伤离别我走进‘归去来’后院的时候所见到的并不是后院,他一定不信!” 伤离别道:“不是后院又是什么?” 青涩道:“是一座山,而且这座山距离那道门还真的不近。那座山上你能想象的植物都有,而且在山顶我还见到了一颗百人手拉手都难以怀抱的大树,这棵大树不但很粗而且很高,直入云霄。” 伤离别微微一笑道:“你果然疯了。” 青涩笑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可,要是你真的不信,你可以亲自去那里瞧瞧。” 伤离别摇了摇头道:“我想去,但是去不能。” 青涩疑惑道:“这又是为什么?” 伤离别道:“因为那里虽然地处临沂,但却不属于皇室管辖的范围。” “那又怎样?不属于就不能去?” 伤离别道:“是,其他地方都能去,但是那里绝不能去。” 青涩疑惑道:“这又是为什么?” 伤离别道:“因为那里是婆娑山庄,所以我还想多活几年……” 青涩道:“我说‘归来去’的背后是山,你却不信,那你还要不要听我讲下去?” 伤离别莞尔一笑:“当然,当然要听,而且越详细,我就越喜欢……” (未完待续) 第三章 银子的来源(下) (四) 青涩看了一眼柳月晨道:“我说了你不会怪我吧?” 柳月晨摇摇头道:“你说吧,说了伤离别也不一定会信。” 青涩继续道:“婆娑山庄,这个名字你以前听过?” 伤离别道:“是,听倒是听过,只不过仅仅是停留在名字上罢了。” “所以里面是什么你并不知道?” 伤离别道:“当然不知道,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青涩将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详详细细说了一遍,直到他和那个老道士打赌的时候青涩才缓缓停顿了一下。 伤离别好奇道:“你真的和那个老道士打了?” 柳月晨咯咯的笑着,却不做声,青涩瞄了她一眼,又继续说道:“当然,我不但打了十天的赌,而且还借了他一百两银子做低金,准备靠这个起家。” 伤离别一听乐了道:“你真的不偷、不抢、也不动用银号中的银子?而后在短短十天之内赚五千两银子?” 青涩点点头道:“准确的说,是六千两,当然光靠我一个人还不行,我还需要你和柳月晨。”说着青涩又望了一眼柳月晨。 伤离别道:“这么有挑战的事情,我可以参与,当然很好,所以你就直说吧,我能做些什么?” 青涩微微道:“你不是擅长打听消息么?” “是!”伤离别点了点头,道:“那又怎么样?” 青涩道:“你过来,我对你说……” 只见青涩在伤离别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伤离别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道:“青涩兄弟,没想到你这个人平时虽然糊涂,但是聪明的时候却丝毫不比月晨姑娘差。” 柳月晨道:“青涩,你对小包说了些什么?还那么神秘?快说出来听听!” 青涩摇了摇头道:“这个……你待一会儿就知道了。”他又从怀中掏出了十两银子递给了伤离别道:“有劳了,离别兄。” 伤离别道:“既然青涩兄弟开口了,那我就先走了,等我好消息。”说着伤离别已经离开了木桌,飞奔了出去。 柳月晨盯着青涩道:“哎呀!青涩,有什么秘诀不能现在说出来?还弄得这般神秘?” 青涩只是笑了笑,而后道:“好了,我现在也要出去一下了,记住千万别跟来。” 柳月晨苦笑道:“你就不怕祈夜派人暗杀你?” 青涩摇摇头道:“此刻,他反倒更希望我活的久一点,至少在月宗免试之前他不会轻易动我的。” 柳月晨道:“你就这么有信心?你认为祈夜说的是真话?” 青涩道:“是,当时我本已到了生死边缘,所以他才会说实话,要知道再怎么狠心的人也不会去欺骗一个将死之人。”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既然你不让我去,我就坐在这里等你。” (五) 青涩走出在临沂的故居,左转右转,穿过三四条马路,经过再三的询问才来到了临沂最繁华的一条街——临沂大街之上,此时一群赶集的菜农,正挑着满满当当的担子,排着队从这里经过。 此刻,正值中午,来来往往除了普通的当地人以外,就是身着不同门派衣着的男男女女,再看看临沂大街两旁的铺面,那里也是异常的热闹,甚至还有几家酒楼的伙计早已三三两两的站在大街上吆喝着拉客人进门。 青涩在人群中穿梭着,他走走停停,直到一个立着大牌子的酒楼前青涩才停下了脚步,他望了一眼招牌,便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去。 熙熙攘攘,一个店小二已经迎了上来:“这位爷几位?有没有提前预定?” 青涩道:“就我一个,给我来个靠窗的座位。” 店小二吆喝道:“好唻!这位爷里面请!客官一位,请靠窗上座。” 青涩刚刚坐下,跑堂的店小二就拿着菜单迎了过来,道:“这是雅阁楼的菜单,请爷过目。” 青涩轻轻扫了一眼,而后道:“有没有‘天网’?” 所谓的“天网”,就是指那些不为人知的门,当然这种门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去的。 店小二愣了一下,随后又微微笑道:“这位爷,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青涩从袖子中掏出三块碎银子,偷偷塞进那个店小二的手中,店小二捻了一下手中的碎银子,赔笑低声道:“天网就在临沂大街从东往西走,第四个过道处,那里插着一面红色小旗子,然后你左拐,往前再走十余丈,找第三个挂大红灯笼的门厅,那里便是了……” 青涩听后,准备起身就走,却听跑堂的小二又道:“只是……这样还是进不去,还的有暗号。” 青涩不解:“暗号?什么暗号?” 跑堂的小二说道这里,店小二略有些迟疑,青涩不慌不忙又从袖子中取到了三块碎银子塞到了店小二的手中,道:“请讲。” 店小二收起银子道:“进门的时候,会有个大汉说:天王盖地虎。你就对:小鸡炖蘑菇。” “然后他又会说,人生自古谁无死,你就对……。” 店小二说的有意思,青涩的也听得有意思。 青涩微微一笑道:“这样,就可以进去了?” 店小二点点头道:“嗯,不错,或许还有别的,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青涩微微点头,随后临走的时候又塞给了店小二几块碎银子。 按照小二的说法,他又回到了临沂大街,顺着大路从东往西,走到第四个过道的时候,他果然瞧见了那里插着一面红色小旗子,他左拐,又向前又走了十余丈:“这里的每户人家好像都挂着灯笼,但是左手边和右手边都出奇的相似,到底是左边第三家,还是右边第三家呢?” 青涩思量了半天,才决定先从左手边开始,大不了再去左手边这一家。 青涩这样想,便这样做了,他缓缓走到左手边第三个挂着大红灯笼的门厅处,看看门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上前一步敲门:“咚、咚咚。” 青涩从小敲门的习惯就是这样的,总是先敲一下,而后再敲两下,过了良久那个木门才微微打开一条缝,一个黑不溜秋的光脑袋探了出来,他看了一眼青涩,而后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才道:“你来啦!快!快进来。” 青涩正想着怎么没有对暗号的时候,已被拉了进去。 那个黑不溜秋的光脑袋小声道:“我家主人在里面等候你多时了,快些里面请。” 青涩一愣,知道这里并不是“天网”,明显这个光脑袋把自己误认为是别人了,此刻要是退回去明显不可能,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一路上左穿右穿,走过几条弯曲小径才望见了前面的大宅子。 那个光脑袋缓缓推门之后便将青涩一股脑儿的推了进去,当他被推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是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青涩心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那个光头神经兮兮的将自己引到这里,还说什么有人等我很久了,但是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啊。” 他打量着四周,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在他纳闷的时候,房门再次被推开了,一个员外摸样的男子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道:“你来啦!” 青涩只能强自镇定的点头称是。 那个男子又慌慌张张的走到了房内左侧的一副画像前,右手搬住书架轻轻一推,而后看看青涩又道:“随我进来。” 青涩跟着男子,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这里会有暗道?而此刻为什么他又要要自己进暗道,难道暗道里有东西?青涩紧跟着那个男子走了进去,暗道里面是一个小型的书房,里面的书架上堆满了各种书籍,一眼看上去,那些书都有些年代了。 男子走到书架前,从左往右数了数,而后又从上往下数了数,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有轻轻一搬,一个暗格出现在了青涩的面前,只见那个男子从中拿出一个颇为精致的长方形小锦盒,他沉思片刻之后,转过身来,将小锦盒递给了青涩道:“记住盒子里面的东西很重要,拿着这个快走,不要回头。” 青涩本想再问问清楚,却听那人道:“记住宁可丢了性命也不能丢了这个锦盒!到时候一定要完完整整把它交给那个人……至于打开方法也有玄妙,切切。” 青涩心道:“这又是什么情况?这个男子一定是把自己当做别人了!要不然怎么会临时把这么神秘的东西托付给自己?还有他口中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至于打开它有何种玄妙之法,他就更加不得而知了。” 男子见青涩有所迟疑,竟然小声怒斥道:“小四,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走!” 男子已经开始推他,他不想走也难了。 匆匆忙忙青涩被推到了庭院,之后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响,青涩被哄了出来。 青涩望了望大门,发呆片刻之后,心道:“小四?小四和我很像么……对了,方才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为何如此匆忙?” 青涩微微皱眉:“管他呢,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又何必去细想,多想无益,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天网’在哪里。” 青涩走了,而且走的很快,一会儿他便到了右手边第三家挂着红灯笼的房子外。 (未完待续) 第四章 天网(上) (一) 他深吸一口气心道:“这下应该不会错了。”他走上前去,很有节奏的敲了三下门,片刻之后,一个歪瓜裂枣大麻子脸的小厮缓缓打开了门,他看了看他,结巴道:“天、天王盖、盖地虎。” 听到暗号,青涩心里一紧,心里顿时喜悦道:“果然就是这里了!” 他咳了两声道:“小鸡炖蘑菇。” 那个小厮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又道:“人、人生、自古谁无死。” 青涩按照之前店小二交代的又对了一遍。 大麻子呵呵一笑道:“请!进。” 青涩刚刚走进大院就看见一个布料精致的门帘,门帘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赌字,还未到跟前,就听到了门帘内异常热闹的叫喊声:“压!大,压!小……来来来……” 青涩微微一震,心道:“没想到临沂的天网会是一个赌场。” 当他走进去的时候,他顿时觉得这里的气氛和刚才那家完全不一样:这里不但有一大帮人围着圆桌压大压小,而且还有人高谈阔论,喝酒聊天,只要你踏进这里就会感受到一种欢天喜地,喜气洋洋的热闹气氛。 青涩走了进去,随意选定了一个位置坐下,这里也没有人打理他,他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望着热闹的人群青涩微微心道:“记得离别大哥说过,这里的‘天网’不同别处,这里是月宗之地仙魔两道唯一的一个信息交换之地,只要银子使用的合适我就一定会收集到有用的情报。” 想到这里,青涩自动走到了掌柜台前扔了五两银子,选了一瓶一品酒藏后又回到了远处慢慢小酌起来:“什么样的信息才算值钱呢?按照之前在家打理茶店酒楼的情况来看,就好比我家独有的上好龙井茶以及女儿红一样,只有我家有,别处即便是有银子也买不到。” “而‘消息’也是同一个道理:不但要新,要吾家独有,而且还的让大家都被这个消息所吸引,愿意为这个消息付钱,这才是关键!” “就像是科举考试的透题,倘若你要是有科举考试的题目,别说一个题十两银子,即便是一百两,一千两也有人买,这并不是说那些题目真的就值那么多钱,而是说在特定的时间内,它确实值得你去花这么多钱,当然其中也包含一些心理方面的因素,这种心理因素无非是他们有了这种资料之后会有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几次而已。” “但是,话说回来,那些真正胸有成竹的人又何必在意这些信息?但这毕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所以能够更有可能的收集有效信息才是王道。” 青涩在这里一坐就是足足两个钟头,他看着从自己来来往往的人,听着他们各自的闲谈,但奇怪的是这里的人很少会谈论什么门派的纷争,或者仙魔两道的各种勾心斗角,他们好像是在逃避这种话题,又或者是青涩所想的那样,要听到这些消息必须花费除了银子之外的东西。 就在这时忽听背对着自己的一个微胖的年轻人道:“再过七天就是江家选‘门生’的时候了你去不去啊?” 他对面的瘦子道:“门生?你是说临沂最有钱的江家在选门生?” 微胖的男子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还能有哪个江家?” 微胖的男子猛喝一口杯中酒道:“说是选门生,其实就是给江家大小姐选老公,听说啊,江大小姐天生丽质,完完全全一个美人胚子的摸样,而且还听说江小姐的皮肤啊,好的不得了,光鲜白嫩!啧啧啧!那个滑啊!” 微胖的男子说着便抬起自己的咸猪手轻抚了起来,伴随着喜滋滋的表情哆着嘴巴,完全一副沉浸在其中的享受摸样。 “看把你乐的,好像自己已经将那个江大小姐推倒在床上一般。”对面那个瘦子损道:“看你这个摸样,有什么可乐的?有什么可乐的呢??人家江小姐那种天上的仙子怎么会是你猪肉荣的菜。”那个瘦子吃了一口菜又道:“就最近几天,仙魔两道多少风流才子宁可放弃修仙修魔,也不惜为此来到临沂镇,只为一睹江小姐芳容。” 听到这里青涩微微一笑,心道:“原来这个胖子叫猪肉荣,似乎说话还蛮有意思的。” “是啊!”猪肉荣并不理会瘦子的话语,继续惋惜道:“想当年!我不胖的时候,那个玉树临风,那个风流潇洒,那个……” “得!得!得!”对面的瘦子一脸的不耐烦道:“就你重新生一遍也未必能成。” 猪肉荣满脸春光,笑得格外暧昧道:“三年前,江家当家的王员外就死掉了,那时候江小姐只有十四岁,而王员外死的时候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少奶奶,那长相,那家伙,一个词形容就是那个惊艳啊!” 瘦子摇摇头道:“二十多岁的少奶奶不就是江叶欣小姐的娘亲么?而且听说她还有个孪生的妹妹传说也是十分动人。” 猪肉荣喜滋滋道:“日,这江家孤女寡母的,万一招了个像我这样的大色狼进去,将大小姐弄上手之后把持不住再将她妹妹弄到手,说不定到时候我的老岳母也是我的香饽饽了,嘻嘻……” 瘦子惊异道:“干,你他娘的难道想着做了‘门生’以后大小通吃?” 猪肉荣乐呵呵道:“只要是个男人谁能不想?嘿嘿,大小通吃!一想到这个词我就觉得刺激,虽然江家大小姐和二小姐很少抛头露面,致使我无缘一睹他们二人的风采,每每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夜不能寐,很是惋惜,但是!他娘月媚儿我却是亲眼见过的,那家伙,那是相当……”说道这里猪肉荣眼睛直放绿光。 瘦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打断了猪肉荣的话语道:“你他娘的,能不能想点现实的东西?” 猪肉荣道:“怎么就不现实了?我做了江家的女婿江小姐自然不用说了,他娘亲年纪轻轻却成了寡妇,真能够独自一人忍受寂寞?能够独守空房?” 瘦子苦笑道:“也倒是哦。” “那可不!”猪肉荣义正言辞,又猛喝一口酒道:“我觉得上天安排我下人间,就是为了拯救他们母女三人的,既然上天已经赋予了我这份责任,我也只好委曲求全,并尝试着拿出勇气去承担了。” “噗嗤。”青涩听到这里,不由得苦笑摇头,他心道:“这个名叫猪肉荣的大胖小子真是个人才,这么绝的词语他都可以想的出来,什么‘委曲求全’、什么‘上天安排’,这类的词语他也敢用?” “再说了大小通吃的这种想法他都能想出了,看来这人的脸皮确实够厚,要是他的想法真的被他们母女三人知道了,不把你祖宗十八代问候个便才怪呢。” 猪肉荣听到身后有人笑他,他也不在意,他又继续道:“一路上风雨兼程,因为有你,我一定会义不容辞的战胜所有前来竞争的对手,然后踏进江家,去抚慰她们受伤的心灵。” 瘦子笑得乐开了花,道:“猪肉荣,你家一个卖猪肉的,还想高攀人家江家?” 猪肉荣道:“什么高攀?明明就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 瘦子道:“对了,按照这个年龄算起来,江小姐今年年十七,江夫人也就三十有一出头正是做事情的时候,怎么忽然心血来潮想找个‘门生’了?” “唉……”猪肉荣叹息一声道:“兄弟你有所不知,自从三年前王员外归天以后,一大家子的重担都落到了月媚儿的肩膀上,她为了维持家业日夜操劳,这样积少成多,中酿成了怪病。” “嘘……”那个瘦子左右看看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 猪肉荣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乱说?要知道我妹子就是在江家当丫鬟的,平时我那妹子聪明伶俐,乖巧的很,所以才去侍奉月媚儿。” 瘦子连忙制止道:“好了好了,这里人多眼杂,我们继续吃酒,吃酒。” 猪肉荣道:“我酒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今天心情好,先去赌桌上试试手气。”说着他便站立起来,朝圆形赌桌走去。 (二) 青涩思索道:“时间紧迫,在这里坐了两个时辰也就只有刚才的消息可以利用一下,要想打听到仙魔两道的事情,看来是要花大功夫了……又或许是我不得要领,所以才无法得到。” “对了,记得那个店小二还说有什么暗号他自己也不知道,对了,看来就是这个,这个才是最为关键的,但是眼下只有短短十天时间!要弄清其中奥妙,看来是不大可能了,要是这样的话,我还不如顺藤摸瓜,就沿着江家夫人——月媚儿得了怪病的事情入手……” “说不定,柳月晨就有那种会看病行医的朋友!对!机会出现了,我就要抓住它。”想到这里青涩便不声不响的朝着猪肉荣那边靠了过去。 (未完待续) 第四章 天网(下) (三) 此时,一群人正围拢这那个圆桌,个个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表情,一个大胡子满脸通红,左脚踩着板凳,右手拿着筛盅高举过头,噼里啪啦的摇个不停。 猪肉荣挤了进去,此时那个大胡子正和一帮人打的火热,他的右臂在空中来回的摇晃着,口中念念有词。 “砰!”筛盅重重的砸在了台面上,周围的人声也随着这一下静止了。 每个人都看着大胡子手中的筛盅,不发一语,只听得那个大胡子忽然大喊道:“你们压仙,还是压魔?压大还是压小?” 青涩在外围,心道:“压大压小倒是不奇怪!怎么又多出来一个压仙压魔?”想到这里,他也伸长了脖子朝里面望去。 “我压仙大。” “我压仙小……” 吵吵嚷嚷,周围的人各自拿出自己的银子放在了不同的格子内!原来这里的赌坊和门外的赌坊有所不同,这个圆桌上有四个不同的格子,四种颜色,每一个格子内都有不同的暗语,外人当然看不懂了,青涩用心记下那些暗语,静观其变。 大胡子吆喝道:“大家都放定了?”见没有人改,他又道:“既然这样……那就,开……” 话语刚落,那人便麻利儿的解开了筛盅的盖子:“红色!四、五、六!魔大。” “唉……”周围一声惊呼,有人欢喜有人愁。 “奶奶的胸……第一把,老子就输了。”那个名叫猪肉荣的微胖男子道:“不行!再来。” “来、来、来!下注下注……”那个大胡子又拿起来手中的筛盅挥舞起来,人声鼎沸,各种下注,虽然青涩看不懂这是个什么原理,但是大小他是明白的,方才那个微胖的猪肉荣压得是蓝色的上面写着小的格子,而开盅之后却是大,所以他自然输掉了。 这一次,那个猪肉荣又押到了上次的那个小格子上。 一连十三把。 这个猪肉荣硬是不信这个邪,他一连十三把都压到了那个蓝色小格子上,可是事与愿违,他每次都是输的下场。 瘦子也许等急了,也凑了过来看热闹,又是十三把…… 猪肉荣脸憋得通红,喘着粗气,却是一把也赢不了:“他奶奶的,今天是撞到什么邪了?怎么手气这么差?一连二十六把,都是输。” 瘦子也看的着急道:“哥们儿,我看你今天不行,要么你明天来?” “是啊!猪肉荣。”那个大胡子笑呵呵道:“你今天的运气确实差的要命,要不然改天来?” “他奶奶的,再来!” 瘦子摇了摇头道:“都到下午了,我确实要回去了。” 猪肉荣脸红脖子粗道:“你快些走吧,你走了我就赢了。” 之后,那个瘦子果然真的走了,但是那个名叫猪肉荣的男子依旧是输个不停,那个运气,真叫一个背啊。 (四) 青涩在一旁连连摇头,渐渐地他就发现了一个怪现象,只要和这个猪肉荣压对角线的就一定只赚不赔,或多或少,都是不会亏的。 “难道,这个摇色子的大汉动了手脚?”青涩微微心道,虽然看不出什么痕迹,但是青涩隐隐约约感觉有些蹊跷,好像自从猪肉荣上台赌钱连输十三把以来,这波人就有心无形的形成了两个阵营:一方是猪肉荣一人独压一方,另一方就是由其他那些人坐阵,或多或少,都有所针对性的,猪肉荣要是压大,那些人就压小,他要是压小,那些人就压大,反正无论怎么押,猪肉荣总归是输的一方。 “奶奶的,猪肉荣,你最近十把可都是倒欠的啊!要是在赢不了,我可就不能让你继续下去了。”大胡子一脸怪笑着道:“我说猪肉荣,你是不是还要赌啊?” 猪肉荣酒壮怂人胆,借着酒劲道:“你急个什么?俗话说心急吃不了兜着走,我都输了这么多把了,下一把绝对赢,下一把绝对赢。” “好!”大胡子挥舞着大膀子,吧啦吧啦的摇了起来。 “开!” “日!老子又输了。”猪肉荣大骂着准备离去,却被那个大胡子叫住了。 “我说猪肉荣,以往你赢了钱和消息,我不拦你,但是现在你是输家,我怎么能让你走?” 猪肉荣道:“消息我有的是!但是银子就那么多,现在没啦。”他一翻口袋,无奈道:“我也是常客,下周,最迟下周,我绝对还你钱,怎么样?” 大胡子苦笑道:“不是你年龄小不懂规矩,干我们这一行的,怎么能让你这般轻易地说走就走?要是这样,哪还有人会付钱?个个输了银子就跑,那还得了?”话语未落,四名大汉已经拦住了猪肉荣的去路。 猪肉荣很是从容道:“那么,你想要怎么样?” 大胡子道:“要么等着你家妹子过来送钱,要么留下你的左手。” 猪肉荣道:“有没有第三条路?” 大胡子诡笑着:“你家妹子长得标致,正好给我做小妾,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这就是第三条路。” 猪肉荣冷笑道:“你这是找打!”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青涩见事不妙,连忙跳出来打圆场道:“山外青山,楼外楼,兄弟们何必为了区区十多两银子伤了和气?” 大胡子怒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青涩道:“你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大胡子并不生气道:“我要是禽兽乌龟王八蛋呢?” 青涩道:“那我跟着你,也是如此。” “好!”大胡子见青涩语气中透着一种豪气,便道:“这个小子一共欠了我十二两雪花银,难不成你小子想替他还账?” 青涩道:“好说好说,他欠你的银子我多一倍给你,就当做是各位兄弟的酒钱。” 大胡子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这位兄弟够爽快!” 青涩从袖子中掏出了银子,转手扔了过去,不多不少,整整二十四两碎银子。 青涩道:“这下这位猪兄弟,可以走了吧。” 大胡子笑道:“请便。” “好!”青涩衣袖一挥,竟然先走出了赌坊,绕过小道,朝门外走去。 猪肉荣愣在那里半晌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多出来一个掏钱的人来。 他还立在原地的时候,青涩已经走远。 他急匆匆的赶了出去,只见青涩的身影一转便消失在了拐角,他迈开步子在后面追。 下午,夕阳西下,没有断肠人,却有一个微胖的男子与白衣少年的脚力竞赛。 青涩自负家中“踏雪行歌”无人匹敌,不紧不慢,他的人已在五六丈之外,等身后的猪肉荣追上之后他便施展“踏雪行歌”,一前一后,反复数次。 身后的猪肉荣喘气叫道:“我说、说白衣兄弟,你跑个什么劲啊?” 青涩不语。 猪肉荣继续道:“本来应该是你追我才对!因为我欠了你的钱,但是一时半刻却是还不上。” 青涩道:“正因为还不上,我才要跑。” 猪肉荣被这一句刺中了,他浑身一哆嗦道:“我还不上,你跑什么?” 青涩道:“因为我知道,猪兄弟,绝对不是一个欠钱不还的人,而我之所以跑就是怕猪兄弟心里过意不去,硬要缠着我还钱,但是又一时半刻还不了,所以就赖着我不让我走。” 猪肉荣哈哈大笑道:“日,我们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没有想到你这么了解我!” “俗话说的好:佳人常有,知音难求!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能说出我何欢的品性来,就说明你是我的知音。” 青涩一愣道:“你不叫猪肉荣?而是叫何欢?” 何欢点了点头道:“不错,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说的就是我,请叫我何欢。” 青涩一愣,随后停下了脚步道:“那为什么他们叫你猪肉荣?” 何欢道:“因为我家世代都是杀猪的,所以他们只相信我叫猪肉荣,而不是叫何欢,何欢又怎么会杀猪?呵呵……” “在我看来,大丈夫既然来到了这个世上,要活,就要活得快快乐乐,要死,也要死得有价值,你好我就是何欢。” “何欢?”青涩笑着摇了摇头道:“真没有想到,你和我的那个朋友只有一字之差,但是趣味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何欢道:“你朋友叫什么?” 青涩道:“我朋友也叫和欢。” “只可惜……” 何欢道:“可惜什么?” 青涩道:“只可惜他已经死了。” 一瞬间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何欢没有再说话,他低着头,过了良久才道:“欠你的钱无论如何我都要还的。” 青涩微微一笑道:“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倒有一个可以共同生财的办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何欢道:“我们非亲非故,凭什么要相信你。” 青涩苦笑着摇摇头道:“你果然没有何欢爽快,但是你有一点胜过他许多。” 何欢愣了一下,微微一笑道:“说来听听。” 青涩道:“你比他更加无耻。” 何欢哈哈大笑道:“无耻,不错,我喜欢这个词语,只是这本钱……” 青涩道:“你放心做生意本钱由我来出,而你就提供你的消息。” “消息?” 青涩点点头道:“不错!王员外家的消息。” (未完待续) 第五章 何欢的家(上) (一) 何欢哈哈大笑:“果然有点意思,既然我欠你的,我就会还,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青涩点了点头道:“最近临沂传的沸沸扬扬的王员外家要选门生的事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何欢道:“确实如此,这件事情已经不算是秘密了,一个月前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要不然这里也不会有那么多仙魔两道的人。” 青涩点点头道:“何兄弟,听说江家三年来家业都是由江夫人一个人打理,这又是真是假?” 何欢道:“这也是实情。” 青涩点了点头道:“据说,大小姐和他的妹妹很少露面,这也是实情?” 何欢点点头道:“那是当然,毕竟人家江小姐是大家闺秀,怎么能随便让人一睹她的芳容?” “况且,我妹妹也是在江家,她虽然是江夫人的丫鬟但也很少见到江大小姐。” 青涩微微一笑道:“这就好,到时候我自己杜撰也就不会有人怀疑了。”其实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青涩道:“还听说江夫人病了。” 何欢一震道:“这你都知道?” 青涩道:“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不过我还有个想法要对你好好说一说。” 何欢微微道:“我家是杀猪的,要是你不嫌弃我可以请你去我家吃红烧肉。” 青涩微微笑:“我除了喜欢糖炒栗子和桂花糕之外,就喜欢红烧肉。” 青涩看的出,这个卖猪肉的何欢虽然信口开河,但是绝不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男人,他们并排走着,转了个弯,便出了小巷口。 (二) 何欢的家距离刚才的那儿很远,但是却距离青涩之前居住的那里不远,恰恰只隔了一条街,只是青涩到何欢家的时候却发现他家确实很是困难,别说什么大院,什么房屋了,简单的两间小茅草屋相互连着。 青涩禁不住感叹,一条街的差距尽然会有如此大的不同,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一条街道就会成为两个世界的分界线。 “还未请教小兄弟大名。” 青涩道:“姓青,名黑,你叫我涩就行。” 何欢低着头,反复念叨着青涩的名字,过了片刻他忽然抬起头道:“怎么越念越觉得是个女孩儿的名字?” 青涩笑了笑道:“好了,我们来说说正事儿吧。” 就在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大竹篮子,篮子上面盖着一块大红布,那姑娘轻声道:“哥,我回来啦!” 青涩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身着布衣的小姑娘,最初看是就觉得她长得很是标致:弯弯的眉毛,眼睛水汪汪的,小巧的鼻子,玲珑的小嘴。 何欢见到小姑娘,赶忙介绍道:“这位就是本帅哥的妹妹——何一心。”而后他又指了指青涩道:“这是你老哥的恩人——青涩公子。” 小姑娘很腼腆的说道:“见过青少爷。” 青涩点了点头道:“之前听你大哥提到你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会见面。” 何欢道:“一心,这就是我给你找的好人家,来你们站在一起我看看合不合适。” 青涩听到这一句的时候不由得吃了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却见何一心脸一红,掩着面便朝小屋内奔去。 何欢唉声叹气道:“你看看我这妹子,就是害羞。” 青涩苦笑道:“这哪是害羞,你妹妹刚刚进门,你就说我是他……” 何欢道:“是他什么?” 青涩打了个哈哈道:“我倒是无所谓,但是看得出你妹子是个好姑娘,你这样说她怎么能接受的了?” 何欢微微一笑道:“这个不碍事,她和我从小到大相依为命,早就习惯我的信口开河了。” 青涩笑着对何欢道:“何欢,你可真是有福气了,在你的陶冶下还有这样一个妹子,实在是难得。” 何欢满意的点点头道:“那可不是?要知道我何欢是什么人!小时候有个老头就给我算命,说我是骨骼惊奇!天生丽质!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拥有帝王之相!” 青涩知道何欢又在吹牛了,可他却继续问道:“之后呢?” 何欢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可惜自从那个老头给我算过命之后就去世了,很突然的去世,我当时还有些想不通,他平时身体健康,属于那种十头牛都拉不动的狠角色,怎么会突然死掉呢?” “但是!”何欢突然站了起来道:“后来我做了一个神仙梦之后,我就突然顿悟了,原来是这个老头泄露了天机,所以被老天爷收回去了……” 青涩哈哈大笑道:“说道神仙梦我也有一个,只是……过程比较沉重,结局比较悲惨。” 何欢微微叹息道:“既然比较悲惨,我也就不听了。” 青涩打了个哈哈道:“难道何兄弟只喜欢听好事情?” 何欢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说这个也罢。”他一扭头对着屋子喊道:“何一心,快些出来给你青涩少爷倒茶。” 青涩苦笑道:“何兄弟千万别这么说,我虽然以前是公子,但是现在却不是了,所以你也别让你妹妹公子、公子的叫我,你们直接叫我青涩就行了。” 何欢点点头道:“既然这样,就喊你青涩少爷吧。”远远处,何一心扭扭捏捏地走了过来,或许是第一次见到青涩的缘故,她还有些不适应。 待何一心走进之后,她才微微颔首道:“青涩少爷,万福金安。” 青涩慌忙站起道:“和姑娘,你叫我青涩就行,你再这样行大礼我可就要走了,到时候你哥哥来追我回来,我也不敢回来。” 何一心一脸色微微泛红道:“是,青涩少爷。” 青涩点了点头道:“这样才像话了,来坐。”青涩指了指一旁的木头凳道:“我有话对你和你哥说。” 何一心点了点头,待倒过茶水之后才缓缓坐下。 青涩道:“七天后便是江家选‘门生’的大日子,今天我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下江家的情况。” 何一心道:“难道,青涩少爷也要参加竞选不成?” 青涩含笑道:“这个倒是后话,我只想问一问江小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何一心略微思考了一下道:“江小姐,我也只见过三次面,但是确实印象深刻。” “小姐,她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她的眼睛又大又水灵,柳叶眉,她的鼻梁又高又挺,侧面看她的时候……” 何欢打断道:“一心,江小姐的胸挺不挺?” 青涩哈哈道:“你再这样没个正经,你妹妹就说不下去了。” 何一心瞥了一眼何欢而后又继续道:“侧面看她的时候,犹如出水芙蓉,清新淡雅……瓜子儿脸,白白净净……” 听着何一心的叙述,何欢脸上美滋滋的好些已经抱得美人归来一般,双手撑着下巴,自己幻想着各种。 听完了何一心的大概描述,青涩的脑海里大概有了一定的印象,他微微道:“和姑娘,麻烦你去取一支笔一张纸来。” 何一心点点头,而后从屋内取来了青涩要的东西,青涩沾了少许墨水,而后微微闭眼将江叶欣的相貌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而后站起来,将纸铺开慢慢临摹起来。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青涩缓缓放下了笔微微道:“和姑娘,我所画的画像里有哪些地方不妥?” 何欢和何一心呆呆的看了半天,何一心才缓缓道:“太像了,少说也有**分像,我觉得青涩少爷比临沂镇的那些所谓画师画的好的多了,你看这笔触多么的细腻!惟妙惟肖的。” “哎呀,妈呀。”何欢站起身来,捂着嘴巴道:“这还算**分像?那么真人到底有多美啊?” 何一心气呼呼道:“哥,你老是没有个正经,你看你!一看到美女就连魂儿都丢了。” 何欢哈哈的笑着道:“青涩兄弟,这一张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外人,我看就留给我算了,到了睡觉的到时候,我就把这个画像放在我的枕头边,然后我一边看着画像一边抱着枕头睡。” “哥……” “好好好,我不抱,我不抱……” 青涩听着何欢的无厘头言辞,无奈的苦笑道:“画像可以给你,但是绝对不能外传,要不然后面的事儿就不好办了。” 何欢喜滋滋的回应道:“好说,好说。” 青涩将笔翻转,而后用笔把儿在地上画了一个大框,而后又细分了几块道:“我先说说我的想法,我决定一分为二,弄两份秘文。” “密文?” “嗯!”青涩点点头道:“两份密文,分别以江小姐和江夫人为题目。” 青涩进一步解释道:“打个比方:要是以江小姐为主我们可以分为:江叶欣小姐个人生平及个人作为……” 何欢恍然大悟道:“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要不然我也就不用杀猪去赚钱了,这样也就没有人喊我猪肉荣了。” “因为没有人愿意放着自己的名字不叫,而让别人叫你猪肉荣。” (未完待续) 第五章 何欢的家(下) (三) 何一心还是有些不明白:“青涩大哥,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个人生平及作为有什么用啊?” 何欢道:“这么简单你都不懂?打个比方,要是哪一家的公子看上了你,他想追你,他应该怎么做?是不是要通过各种途径打听你的爱好?你的生活习惯?打听你喜欢吃什么?用什么料子的衣服?” “然后对症下药,每次给你惊喜的时候,都恰到好处,这样是不是意味着比其他那些人更容易讨你喜欢了呢?” 何一心微微思索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何欢道:“青涩兄弟,我虽然不会画,也不会写,但是我有点子:我觉得围绕她们每一个人都应该细分为五到六个部分,比如说:江叶欣小姐喜欢的美食,江叶欣小姐喜欢的曲艺,江叶欣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男人……然后弄成那种便于携带的小册子,是这样吧,青涩兄?” 青涩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也是和之前那个何欢在一起久了,所以我的脑袋里才有他做事情的想法。” “哦?”何欢微微一笑道:“虽然我们姓氏不同,但我们都又一个欢乐的‘欢’字,既然是欢就要竟可能的把自己和别人的生活点缀的有意思一些,这样才对的起这个欢字。” 青涩哈哈大笑道:“有时候,我就缺少这种精神,所以我最敬佩何欢!”说道这里青涩多多少少有些惆怅,他深吸一口气又道:“何兄弟,你觉得我们的这本密文应该叫什么?” 何欢眼睛一亮道:“不如就叫‘泡妞秘籍’吧,这样我们也好编排成专题小册子,到时候我们两个分头去卖,再加上时间紧迫,他们肯定会买账的。” 青涩叹了口气道:“何欢果然就是何欢,你把我的想法都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何欢道:“刚才看了青涩兄弟的那副图画,更让我坚定了追求江叶欣小姐的决心。” 青涩道:“何兄弟不是说仙魔两道的风雅公子居多么?怎么这么有信心?” 何欢道:“一个不自信的男人,连努力的价值都没有,况且我是何欢,我怎么会没有信心!” 青涩微微一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信心和最后成功迎娶江叶欣小姐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何欢郑重地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 何欢又道:“我想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一个唯唯诺诺,毫无自信的男人吧!首先我不因为她们家的是大户而气馁,然后我坚信自己的行动会打动江叶欣小姐,最后我要做的就是厚脸皮加百倍的信心了。我能做的就是这些,既然能做的我都做到了,即便是最后败了,我也不会后悔。” 青涩道:“好!这才是何欢。” 何一心叹了一口气道:“哥,你什么时候真的能像你说的那样,出人头地,那爹和娘他们也就地下有知了。” 何欢微微笑道:“这还用你说?我只是缺少个发达的契机,现在又有青涩兄弟出银子,我怕个球。” 青涩苦笑道:“现在我们要的版块已经分好,剩下的就是收集其中的具体情报了。当然这也是里面最难得一向,所以这就要拜托你的小妹何一心了。” 何一心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倒是可以说一些,但是要是你有机会能和他们亲自接触,那就更好了,可惜……这时间只剩下短短的七天……” 青涩道:“这个不碍事儿,说不定我可以想办法混进去。” 就这样,他们分别制作了两个不同的小册子,经过两个多时辰的激烈讨论之后,名字已经确定下来了:一个名叫《江大小姐择偶录》,另一本名叫《江氏眼中的女婿》, 至于其中细节内容,根据何一心的所述已经何欢的个人倾向,也基本完成了大半,剩下的就是青涩自己想办法亲自观察了。 时间不知不觉,快到了三更,青涩起身道:“何兄弟,一心姑娘,今天就到这里吧,也已经深了,我还得早些回去,所以就不打扰了。” 何欢本想把青涩留下,但是自己的妹子回来了,也不是很方便,所以他微微抱拳道:“青涩兄弟,明天我们就想办法混进和府内,打探实情。” 青涩点点头道:“嗯,何兄,在下先走了。” 何一心道:“我每个月都会回一次家,所以……明天,我就要回王员外家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你们了。” 青涩看着何一心道:“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这小册子的初本也不会形成。” 何一心腼腆一笑道:“能帮到青涩大哥,我已经很高兴了。” “那我就告辞了!我们明天见!”青涩向两人行礼之后,大步走出了和家。 何欢在后面喊道:“记得明天一定要来找我啊!到时候去到王员外家我好瞧瞧江大小姐的真面目,顺便扩充一下小册子大赚一笔,好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青涩高高举起手,微微摆了摆示意他们快些回去,待青涩消失在路口的转角,何欢才依依不舍的转身…… (四) 今天的夜很黑,几乎看不清埋在云层中的月亮,但是青涩的心却是明亮的。 他没有想到今天会这么顺利的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虽然之前走错了地方,但最后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这一点总不算太坏。 由于何欢家离柳月晨的故居只隔了一条街,所以很快他便走到了故居的门口,他右手摸了摸那个锦盒微微心道:“今天那个中年男子神色慌张,将这个交给我就让我赶快走,还说什么即使把命丢了也不能丢了这个锦盒。” “青涩。”就在这时,他面前的门缓缓打开了,开门的正是柳月晨。 柳月晨道:“你站在这里发什么愣?快些进来。” 青涩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柳月晨缓缓插上大门,道:“我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我们可以边吃边说。” 柳月晨说着便走进了隔壁房间内,不一会儿她便将几道热气腾腾的菜端到了院子内的小餐桌上,她微微望了一眼青涩道:“你看看还有缺少些什么?” 青涩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道:“你怎么还带着面纱?这样吃起饭了看着怪别扭的。” 柳月晨略微有些迟疑道:“因为我长得本来就很难看,我怕你见了我吃饭都没了食欲。” 青涩道:“我发现你有时候很不讲理,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瞬间想出一百个理由搪塞我。” 柳月晨道:“所以聪明的男人一定不会和生气的女人辩白,尤其是和我这种不讲理的女人。” 青涩道:“难道你现在在生气?” 柳月晨道:“是啊!所以我生气的时候,你千万别来招惹我,也别来强求我要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儿。” 青涩苦笑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又何必强求,你喜欢怎样就怎么样吧。” 柳月晨笑道:“没有想到青涩还挺通情达理的。” 青涩又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道:“我突然发现你们女人变得真快……上一刻还在生气,这一刻却……看来和你在一起,我还是少说话的好。” 柳月晨托着下巴隔着面纱望着青涩道:“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商机?” 青涩点点头道:“我很顺利的找到了‘天网’,并且从那里打听到了一些很重要的消息。” 柳月晨微微一震道:“‘天网’?我知道了,肯定是伤离别告诉你的,看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青涩摇了摇头道:“这也不能怪离别兄弟。” 柳月晨道:“毕竟你还不会道行,普通流氓也就罢了,要是遇到懂点道行的,我看你小子怎么办?” 青涩微微一笑道:“难道你怕一丈、无忧以及四大家族的人来到临沂来捉我?” “你以为呢?” 青涩指指脑袋道:“我对这个有信心,即便是他们扎成捆儿来对付我,我也可以跑掉。” 柳月晨微微颔首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信心了?” 青涩道:“因为我有见到了何欢!有他,我就有了信心。” 柳月晨惊讶道:“何欢没有死?” 青涩道:“此何欢非彼何欢,但是他们做事都是那么的自信,而且无论多困难,他们都不会退缩。” 柳月晨微微道:“看来你又多了一个朋友。” 青涩微微一笑道:“这个何欢比过去的那个更甚,不但胆子大,而且心细。” 柳月晨打趣道:“要是脸皮厚的话就无敌了。” 青涩笑道:“这个你说的还真不假!想不想听我说说今天的趣事儿?” 柳月晨点点头。 青涩随后便向柳月晨讲述了自己如何打听到“天网”所在,如何打听到江家筛选门生,又如何替何欢解围,事前事后,他都详详细细的对柳月晨说了个明白。 “之后,你是不是先逃掉了?因为你知道何欢会跟上来。” 青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又将如何被何欢追上,如何与何欢、何一心两人商讨对策,如何拟定小册子的事情一一详述,尤其是听到何欢说如何成为江家姑爷那段的时候,柳月晨总是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柳月晨乐道:“没有想到何欢那家伙还挺搞笑的,虽然说话直白了些。” 青涩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挺像的,只是这个何欢比以前的何欢脸皮更厚了些,而且更无耻。”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无耻也有无耻的好处,要是平日里的你也能在合适的场合同何欢一样随心所欲的‘无耻’,你就会明白他那种人活的是多么的逍遥,自在与幽默。” 青涩微微道:“他的那种无耻以及那种冷幽默,就算打死我,我也学不来。” 柳月晨笑道:“那是因为你没有爱过,没有爱过的人心都是冷漠的,他们虽然可以无耻,但是那种幽默却是学不来的” 青涩微微一笑,而后不说话了。 柳月晨微微一转又道:“当然,那些曾经深深爱过却被深深伤害的人更为冷漠,而且他们要是冷漠起来,不仅仅是残忍,而且是可怕,他们的无耻往往是你绝对想不到的,正因为无耻占据了他们的全部,所以他们也就不懂得幽默了。” 柳月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突然觉得有些累了,有事明天再说,你也早些休息吧。”说着她便走进了侧房,进门之后她轻声叹息了一声后便随手带上了房门。 (未完待续) 第六章 难免的夜晚(上) (一) 今夜注定难眠…… “这个柳月晨到底是怎么了?她的外表虽然听快乐的,但是和她说起话来,总觉得她的心中早已被痛苦填满。如此小小年纪,便有这么多的忧愁事儿……”想到这里,青涩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他抬起头,望了望高空中微微发亮的明月,又想起了自己的家:“对了,你们还好吧?” 青涩呆呆的坐在那里,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起初是奇怪的小巷:“归去来”的烤肉,随后是枯瘦的老人。 青涩思索着,很多问题却是突然奔了出来。 “那条街,到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地处神州却又不受皇室控制?” 青涩摇了摇头,心道:“一切都超乎现象,那里好像是另一个世界。而且还有那种奇怪的语言自己也从未听过,可奇怪的是柳月晨竟然也会!” “后面见到老人的时候,他为什么又说自己赚大了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吃了那些烤肉?” 青涩想到这里。又回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副奇异的山水画:“对了,那印章中的兰帝是谁?是老人的朋友么?又或者是老人自己?” “而老人最后告诫自己的那段‘愿天下有**,都成了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又是指的什么呢?” “还有,柳月晨要替自己拜托他的事情是什么呢?会不会和四大家族,和祈夜有关?” 青涩缓缓起身而后又心道:“但此刻最重要的却是十天六千两银子的赌约。” 想到这里他却有一丝庆幸,毕竟他又偶遇到了另一个“和欢”这一点又给他的生活增加了不少色彩,直到这一刻,青涩才发现自己离不开何欢的这种无厘头的幽默。 他一想到何欢说自己要进入王员外家,大小通吃的场景时他就忍不住想笑,那些近似猥琐的话语依旧在耳边回荡,青涩苦笑着心道:“和欢啊,和欢,你要是还活着那该多好,你要是还活着,你就会交到这样一个和你同名的朋友。” 想到这里,青涩微微摇头,而后淡淡一笑心道:“或许,月晨姑娘是对的,我之所以冷漠,是因为我不曾爱过……” 能想到这些,青涩自己竟然也多多少少有些吃惊了,毕竟他前十九年都未曾想过这些,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考虑,毕竟谁让他是青涩的小公子呢?既然是小公子,生活多多少少,就不由自己。 在十九年前,他出生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事情都早早的被父母安排好了,三岁的时候他就跟着先生熟读了各种诗词,五岁的时候他就跟着一个有名的画家学习了画画。 到了八岁,他就被送去了万佛寺外门研习功法,那种枯燥与乏味又怎么会是一个小孩子可以忍受的?幸好那时候还有何欢与自己的表妹上官婉儿陪着自己,要不然青涩无法想象自己的童年会有什么事情可以值得回忆的。 在万佛寺外门修行,一呆就是七年时间,在这段时间内自己的体魄还真加强了不少,至少没有那么容易生病了,到了十五岁的时候,他和何欢、上官婉儿就回到了临江镇,之后却不想一年后,自己的表妹竟然爱上了祈家的公子爷。 之后的三年,除了要打理自己家几十家茶店和酒楼意外,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每天都很忙碌,那段时候,除了自己的跟班罗奎,也没有人和自己说说话儿,直到因为那次在翠花楼因为自己喝酒的事情,导致罗奎被误杀,他也就发誓以后滴酒不沾了…… 再到两个月前的一天,青不语老爷收到了一封来自月宗的信函,自此自己的命运也被这封信改变了,好友和跟班接连惨死,就连最相信自己的表妹也选择了离开自己,自己不但被冤枉,却又无法辩解,被人一路追杀,无奈之间,自己只得一走了之。 (二)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明明被这个世界紧紧拥抱着,但为何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无人理会的弃儿? 从小,青涩就被赋予了很高的期望,从小,青涩就被青不语老爷老老少少簇拥着,这!难道不好么? 青涩不知道,因为一切都被别人早早的安排好了,他无法选择,也不能选择,因为这就是他与生俱来的命运。 对了。 命运是什么? 这是一个千古难题,没有人能够解答。 有人相信命运,他们告诉我说所谓的命运,前世就已经注定了,既然注定了,又何必去努力?何必去改变?人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顺应天命,按照你出生前那一刻所打印出来的“历程表”一站又一站的走完…… 但却有另一部分人,跳了出来,他们说自己不信命。 他们告诉我说,所谓的命运只不过是无能者的自我安慰罢了。前世既然已经注定又何去努力?又何必拼死拼活的奋进向前?去获得!去争取! 虽然有时候,我们所争取的东西并不是我们想要的,要是人生就是无数人的青春堆积而成的大山,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想尽一切办法,爬向山的最顶峰了。 即便那里没有我们想要的风景。 即便那里有风景却没有陪我们一起看风景的人。 也无所谓,因为我们在顺应这天命,随着大流前行。 这是因为,我们相信命运么?还是说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认命? 但一旦你登上山顶,你就会发现:之前的辛苦与牺牲也变得不再重要了,甚至变得无所谓。无论我们相不相信命运,我们都会踩着别人的肩膀,踩着别人的身子,甚至是别人的尸体前行,努力登顶! 其实这念头很消极,我知道。 因为很多时候,我们都认为我们不会这样去做,甚至这样去想,但那只是因为你仍在大山的最低端,你即没有看到别人活着的优越,也没有察觉到你们之间真实存在的差距。 或许对你的生命来说这种差距只是拂尘,不值一提,可要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了,突然明白了,并突然下定决心要登顶,要看到不一样风景的时候,你就会这么做!那时候,你不但会踩着陌生人的尸体,你也会踩着同事的、朋友的,甚至是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的尸体前行,那时候的你即便是亲眼看到他们死去,也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你毫不留情的去踩,去践踏,或许说道这里你觉得我说的有些残忍,有些冷酷,有些绝情。但这就是事实:无论是什么时候,自己的命,总是比别的命重要一些的。 这个就是所谓的怪圈。 所以才有了人们口中所说的:宁可我负天下人,也绝不能让天下人负了我。 好吧,此刻的我的确是消极了一些,但是无论如何,我想说的是: 命运,它从一开始就不公平,但是你要相信命运是一个讲道理的神,它在这里亏欠你的,在以后必定会迎头补上。 (三) 青涩忽然想到了之前的那个精致的小盒子,他缓缓从怀中取了出来,打量了半晌,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个人鬼鬼祟祟的神情:“说了句,‘你来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青涩微微思索着,并打量着小锦盒,这的确是一个做工极其精细的盒子,在这之前青涩本想再问问清楚,却听那人道:“记住宁可丢了性命也不能丢了这个锦盒!到时候一定要完完整整把它交给那个人……” “那个人又是谁了?”青涩思索着,便打开了长方形的小锦盒,一个很精致的小型玻璃瓶,出现在青涩的眼前,他透着月光仰望着小瓶子,却着看不清瓶子中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青涩缓缓放下玻璃瓶,拿起那个长方形的小锦盒打量起来,当他朝内侧看去的时候,却发现盒子的内壁上用朱砂密密麻麻的写着一行小字。 青涩小声念道:“要想知道瓶子的打开方式,就将你的血液滴在锦盒内朱砂上。” 青涩想都没有想,割破了食指,吧嗒吧嗒,他的血液滴落到了上面,渐渐地盒子发出了异样的光芒,一闪一闪的,没有想到的是盒子在碰到血液片刻之后,竟然无缘无故的燃烧起来,而且越烧越旺。 青涩只觉得手指发痛,他慌忙将盒子抛向了空中。 容不得他多想,剧烈燃烧之后的锦盒竟然化作一个手掌大小的小卷轴,卷轴在空中转了几圈变掉落在了地上。 青涩上前将它拾起,仔细打量外观。 卷轴,虽然只有手掌大小,但是它的外观却是极其精致。 拆开缠绕在上面的小黄丝带,缓慢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段小楷:“天道昭昭,唯我大道。” “陌生人,你好。” “你一定很好奇,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吧!哈哈,我只能说里面装着极其重要的东西!当年的我几乎要打开瓶子了,只可惜身不由己,由于自由限制,我已经无法继续去解密了。”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解密的过程,因为解密的本身是一件很有意思,而且很富有挑战的事情。” “要知道,光难度来说就已经令人望而却步了,你,想玩么?” “要是你愿意,就去寻找‘红、黄、蓝’三种颜色的朱砂符文吧,它们是看清瓶内东西的前提。” “至于这三种朱砂符文的位置,我是不会告诉你具体位置的,因为那样的话确实有些无趣。” “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在每处都会做线索性的提示,而第一条线索我是要给你的,因为这样才可以将游戏进行下去。” “天机坊,最深的地方!记住是最深,或多或少这个提示是对你有帮助的。” “也就是说,当你将找到这个朱砂符文,并将它贴在卷轴内第一个小方块内时,第二条线索便会出现……” “切记!滴血的人,这个秘密只属于我们两人,莫要将秘密说了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切切……” “——老头子。” (未完待续) 第六章 难免的夜晚(下) (四) 青涩苦笑着摇摇头,他忽然想起了多年前听万佛寺的大和尚提到过这个地方,就目前所知道的,所谓的天机坊,并不是什么作坊,它是位于月宗创月山北边的天门山上的一个巨大封闭城池,至于城池里面有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看着卷轴上的小楷微微心道:“这瓶内到底是个东西?被这个叫什么老头子的人说的如此神秘,打开它还不忘给线索,看来还挺有意思的。” “天机坊?最深的地方……” “只是,现在得先解决眼前的事情才行,否则一切白搭……” “哗……” 就在这时,一个人的身影闪了进来。青涩微微一震,他慌忙将小瓶子连带着小锦盒放进了衣袖中。 “青涩兄弟。”那人轻声叫道:“你让我办的事儿我办好了。” 一个俊俏的年轻人已经来到了青涩的跟前道:“青涩兄弟,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办好了。” 青涩微微一震道:“离别兄弟办事果然效率。” 伤离别微微一震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看青涩兄弟神情如此恍惚?是不是想家了?” 青涩微微一笑,而后摇了摇头道:“我担心的事情也不仅仅如此,现在我身处临沂却无法回家,也不知道其他三家有没有为难家父家母。” 伤离别微微一笑道:“青涩兄弟,伤某认为祈夜还不会这般轻易地与你家为难,毕竟现在他们‘还施水阁’二阁还有很多事情等他祈家去处理。“ “哦?”青涩微微一震道:“不知道离别兄是怎么知道的?” 伤离别微微含笑道:“在你昏迷的那三天,我已经去了临江镇走了一趟,并打听到‘还施水阁’和临沂山上的一伙儿盗贼对上了,好像是盗贼乘乱劫了祈家在临沂的一家草药铺子。” 青涩微微一震道:“山贼乘乱打劫祈家的草药铺子?我没有听错吧!草药铺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山上的盗贼留恋的?难道有珍贵的百年人参和千年雪莲不成?” 伤离别摇了摇头道:“其中缘由,我还真的不怎么清楚,这种消息只不过是伤某顺道打听的而已。” “这次专程去临江镇却是有其他事情。” 青涩微微一震道:“其他事情?” 伤离别笑道:“当然是月晨姑娘吩咐的事情,到了时间自然会由月晨姑娘亲自告诉青涩兄弟的。” 青涩微微点头道:“那么离别兄弟说说我拜托你的事情吧。” 伤离别点了点头道:“今天我去了临沂最大的酒楼转了一圈,打听到了今天那些客人谈论的最多的三事情。” “这第一件事情就是有关青涩你的事情了。” 青涩微微一震道:“难道我被人救走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这里?” 伤离别点了点头道:“他们说青涩兄弟手法极其残忍,为了赢得‘月宗免试’的资格,不但杀了朋友,而且连自己的亲表妹也不放过,当然也因为这件事情你家在临江的生意比以前减少了六成,现在其他三大家族都死死地盯着你爹爹,生怕他携家带口连夜逃走。” “不过你走了以后,其他三大家族已经答应了万佛寺外门方丈——丈一大师,事情将会暂且交给他来处理,虽然是半年的期限但是或多或少已经足够了,即便是知道实情的人除了你和祈夜之外,但是我想凭借月晨姑娘的智慧,一定会想出一个很好的法子来。” 青涩咬了咬牙,随后叹了一口气道:“要是半年之后,丈一大师无法捉住我,我也就只能自个儿回去了,毕竟临江是我的家。” 伤离别摇摇头道:“虽然有些丧气,但这也是后话了,至少我们现在还有五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期间,青不语老爷也不会有事情的,毕竟祈家现在正为了那个草药铺子的事情忙的团团转,也没有时间去理祈家。” (五) 青涩越发的好奇了,毕竟他实在是想不出那些山贼会为了什么珍贵的东西,竟然不惜和第二杀手组织——“还施水阁”对着干。 伤离别看青涩疑惑的表情,轻声咳嗽了两声道:“这第二件事情,却是很令人震惊的一件事情,竟然外有人踏进了那条巷子……” 青涩疑惑道:“巷子?莫须有?” 伤离别为之一振道:“难道青涩兄弟也听说了?” 青涩道:“不仅仅如此,我不仅仅听说了,我去了巷子里面有个叫做‘归去来’的地方。” 伤离别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道:“难道那个人就是你?” 青涩点了点头道:“是月晨姑娘带我进去的,而且那个‘归去来’里的烤肉特别的。” 伤离别已经啧啧啧的感叹起来道:“你连烤肉都吃了?” 说道烤肉,青涩还真没有尝过如此美味,他不由得赞叹道:“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肉做的,油而不腻,入口即化,比我之前吃的那些牛羊肉好太多了。” 听到这里伤离别的口水都有些忍不住了,他微微道:“想当年,我只尝过半块,虽然只有半串,但已经很满足了……毕竟,这不是人人都可以吃到的。”伤离别回味着,表情中透漏着幸福道:“却不知道青涩兄弟吃了几串?” 青涩竖起两根手指头,伤离别一看微微一震道:“两串?青涩兄弟真是好福气啊!”伤离别一脸的羡慕。 青涩摇摇头道:“不是两串,而是二十串。” “二、二十?”伤离别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道:“青涩兄弟,你可是赚大了!赚大了!唉……我伤离别修道二十余年,也没有听说过哪个有身份的仙魔高手有这种运气!羡慕,羡慕啊……” 青涩突然想到了老道士当时的表情,不由得问道:“那里的烤肉有什么特别之处?” 伤离别舒了一口气道:“青涩兄弟,有所不知,那烤肉出自南荒百万大山中,一种叫做龙的魔兽身上。” “龙?” “嗯!”伤离别点点头道:“龙有很多种,按照青涩兄弟所描述的那种情况,我觉得应该是魔龙的幼崽,入口即化,不错这种感觉不会错了,没有想到青涩兄弟有这样的运气,实在是碰的巧,碰的好啊!” 青涩越听越迷糊,他微微道:“却不知这魔龙的肉有什么特别之处。” 伤离别微微道:“‘归去来’所卖的烤肉,每年的都相同,但却只有一天的不同,这一天会有十多位高手带回活生生的小龙来,而这魔龙却更是三十四种龙肉中,最顶尖的,要是遇到魔龙产蛋,生出的幼崽,也是大约两百年才只会出现一次,你说说,这不是运气是什么?” 伤离别继续道:“这魔龙的肉质不同于其他龙肉,其他龙肉只是简单地提升一个人的气劲,但是这魔龙却是可以更改和拓展人的经络,虽然在修道前期,这种优势并不明显,但是到了后期……尤其是突破大乘,到达散仙之境的时候,你就会明显感觉到体质所带来的那种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种质的飞跃!” 青涩微微含笑,他现在当然不能体会到那种所谓的质的变化,毕竟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个普通人而已。 “对了。”伤离别又问道:“当时月晨姑娘没有说什么么?” 青涩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微微摇头道:“她只是让我乘热快吃,别等凉了,说那时候口味就变了。” 伤离别道:“嗯,难得月晨姑娘如此用心了,唉……只可惜……”说到这里伤离别就没有再说下去,他继续道:“按照这种情况来看,月晨姑娘必定是带你见过心先生了。” 青涩回忆着当时上山的情景,道:“嗯,不错,那里的人说话基本都不听大懂!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看的出来,那个面容极其消瘦的老道士,很受月晨姑娘尊敬。” 伤离别啧啧啧的感叹道:“能有幸见到心先生,青涩兄弟下次要是见到他的时候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从伤离别的目光中,青涩可以看出他对心先生的崇拜,他奇道:“离别兄弟,那个心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很厉害么?” 伤离别微微皱眉,并含糊其词道:“心先生,额……这个是天机,不可说,不可说……” 青涩苦笑,心道:“要是何欢在的话,他会说‘搞什么啊?还玩神秘?’” 伤离别微微颔首又道:“还请青涩兄弟莫怪我,这个说出去,可是要遭天谴的,我伤离别虽然胆子大,但是还想多活几年,毕竟……我还没有讨得老婆呢!” 青涩含笑道:“第三件事情又是什么呢?” 伤离别道:“要说到第三件事情,估计应该是最为热闹的事情了。” 青涩微微道:“说说看。” “这第三件事情就是临沂江家,要选门生了。” “哦?”青涩微微一震道:“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 伤离别微微道:“还有七天的时间,就现在仙魔两道有名的没名的小生已经陆陆续续来到临沂了,他们只为一睹大小姐风采。” 青涩微微一笑,他又想起了今天何欢说自己要大小通吃的那一幕,不禁道:“为这个事情,我还真的好好做做准备。” 伤离别道:“听说这江家的大小姐生得美丽,有些修仙修魔之人竟然不惜放弃对于‘道’的追逐,为的就是做江家的女婿。只不过,最近这江夫人——月媚儿好像身体操劳过度,得了一种怪病。” 青涩道:“离别兄弟,可会一些医术?” 伤离别摇摇头道:“我除了打听消息之外,就只会喝花酒了,这看病的事情,我觉得是不在行的,不过……这件事情,月晨姑娘就可以帮你了,毕竟她是这方面的行家。” 青涩微微一震道:“还真的没有看出来,柳月晨还会这个。” 伤离别道:“青涩兄弟有所不知,月晨姑娘小时候就是研究这个的。”说道这里伤离别微微一震道:“难不成……青涩兄弟想去给这江夫人看病?不会青涩兄弟也想去凑凑热闹吧?” 青涩苦笑,毕竟他还不知道自己和那个老道士有一个赌约,他摇摇头道:“现在我还没有为自己洗清罪名,也没有为上官表妹、何欢、络绎禾报仇,而青不语老爷也是因为这个才身处于水深火热的地步,我还哪有什么心情凑什么热闹……” 伤离别微微笑道:“看来你今天晚上是睡不着了。” (未完待续) 第七章 混进江家府上(上) (一) 晨。 清晨。 微风。 一大早青涩就起了**,他连连打着哈欠,从侧房走出的柳月晨微微笑道:“看来你昨晚没有睡好了。” 青涩点点头道:“昨晚离别兄弟回来了,畅聊了**,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对了,我有事情先出去了哈。” 柳月晨道:“今天是第二天哦,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完成那个赌约。” 青涩微微一笑道:“还差几样条件,对了,昨晚听离别兄弟说你的医术精湛!” 柳月晨咯咯的笑了起来道:“别听那个伤离别乱说,我平时也只懂一些起死回生的法门而已,也没有什么特别!只能说是小打小闹而已。” 青涩苦笑道:起死回生,还算是小打小闹?” 柳月晨道:“说起我师父可是比我厉害多了!他在一个人病发之初就已经防患未然,而我只能却要等到一个人病入膏肓,你倒是说说在我师父面前,我是不是小打小闹。” 青涩摇了摇头道:“未发之初就已经把病看好了,的确很了不起。” “只是,人们往往记住的都是那些,能把一个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大夫。” 柳月晨道:“这句话一点都不假,所以虽然我没有我师父医术那样精湛,但是我却比他有名气的多,到现在还有很多人不知道我师父会看病呢。” 青涩笑道:“那你的师父一定气坏了才是:他的医术虽然比你高出很多,但是却没有你出名。” 柳月晨摇了摇头道:“他这个人还真的不在乎呢。” 青涩吃惊道:“你的师父不在乎名声?” 柳月晨道:“他说名声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相对于麻烦,他更愿意轻松地生活。” 青涩微微一笑道:“你师父还真有些意思,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 柳月晨道:“对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青涩道:“接下来我想和何欢合计一下,找个机会混进江家,给江夫人看病去。” 柳月晨道:“所以你想让我扮作郎中?” 青涩道:“你不愿意?” 柳月晨道:“这么有趣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愿意?” 青涩道:“那我们一起先去何欢家吧,还有记得喊我青涩。”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看来你的心眼还蛮多的,难不成你怕被他知道你是临江四大家族正在捉拿的‘逃犯’?” 青涩点点头道:“有这一方面原因,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柳月晨点了点头,随后便跟在青涩身后走出了故居。 两人穿过一条街,拐了个弯便来到了何欢的家门口。 “咚、咚咚,猪肉荣。”青涩上前一步轻轻扣动门栓,不一会儿院子内传来了何欢的声音:“谁啊?大清早的,喊我?” 渐渐地声音由远及近,吱呀一声,木门缓缓打开了,何欢把脑袋轻轻探了出来,一眼便望见了站在门口的青涩,他眼睛微微一转,轻咳几声道:“青涩兄弟,这个姑娘是谁啊?” “不会是你娘子吧。”何欢乐呵呵道。 却听柳月晨道:“当然不是了,我怎么可能成他娘子?我最多也只能做他娘。” 何欢哈哈大笑,却被一旁的青涩白了一眼,他无奈的苦笑道:“他不是我娘,而是我姥姥。” (二) 进了门,三人便坐在了院内的那张木桌旁,经过简单介绍之后,三人便说起了有关如何进入江家的事情。 何欢道:“我妹妹一心,早早就去了江家,走的时候她还说起了江夫人的病情,听她说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是无济于事了。” “不过话说回来,幸好这位柳月晨姑娘懂得一些医术,到时候我们去试试也好。” 柳月晨点点头道:“何兄弟你,到时候是不是想乘机一睹江叶欣小姐的芳容呢?” 何欢道:“人生不如意十之**,我去江家做女婿,也有我的苦衷。” 他一边哀声叹气一边又接着说道:“你知道的,我妹子何一心去了江家做丫鬟,我这个做兄长的怎么能放心的了?听说江家那些家丁都一个个的**之徒,动不动就找机会对身边的妹子下手,那个狠啊,一想到这个我就担心起来,再怎么说,一心,是我何欢的妹子啊!” “打小,我们就失去了父母,我们兄妹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小小年纪,看着别的小伙伴有爹娘陪伴,我们是多么的失落,那时候妹妹很懂事,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从她的眼神中,我就能感受到那种羡慕与失落。” “有什么好吃的我都留给了她吃,有了新衣服也是先给妹妹,她就是我的小公主,虽然我们没有爹娘,但是我绝不能让我的妹妹受苦……所以……哈哈,所以,我何欢的妹子怎么能轻易地被那些家丁追了去?” 何欢起初还是有些伤神,但是这种伤神却不是做作出来的。 柳月晨笑道:“看的出,你对你妹妹挺疼爱的啊!” 何欢假装羞涩的点点头道:“我这个人也没有什么长处,就是对女孩子好了一点,心细了一点,顺便略带了一点点帅气。” “唉……想当年,我不胖的时候,那个迷人啊!” “每天一大早,我站在集市口卖猪肉,还没有扯开嗓子喊,就有一大群中年妇女围了过来,争着抢着要买我家的猪肉。” 何欢边说边叹息,逗得柳月晨咯咯直笑。 柳月晨道:“何欢兄,青涩他果然说的不错你的脸皮还真厚。不过,和你说话很开心的。” 何欢乐呵呵道:“那可不,跟我说过话的女孩子都这么说我,说我是个不错的男人,很有女人缘,她们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不用做作,不用装淑女,可以和我随意打闹,或开玩笑,她们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必考虑过多,都是想什么,就说什么的,至少心里是畅快的……只可惜,我家里穷了点,要不然……早就妻妾成群了。” 柳月晨道:“你可不能这样说,并不是每个女孩子都看重家世的好坏的。” 何欢叹了口气道:“这个道理我知道,虽然有人不嫌弃,但是我却嫌弃,我不忍心让她们跟着我过苦日子。” 柳月晨叹了一口气道:“要是天下所有男子都有这个觉悟就好了,即便是他们最后不能够闻达于诸侯,也没有关系,至少他们带给了自己所珍视的人一种希望,以后还真不知道谁有这种福气了。” 何欢道:“能有什么福气啊?要是真的能进入江家做个女婿什么的那才叫做福气。” 说到这里,何欢眼睛里有东西一闪一闪的,他继续说道:“哈哈……到那时候,就没有人叫我猪肉荣了,而是叫我的真名——何欢。” 青涩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是公子生活过惯了,你方才说的那些心情确实无法体会了。” 何欢笑道:“这就是命啊!虽然我羡慕你的命运,但是!我坚信自己可以改变的,即使自己身处下层,也可以依靠努力和机遇改变!” “之前也更青涩兄弟提起过,年少的时候我就做了一个神仙梦:当时有个神仙就说我有帝王将相的富贵命,而且说只要我,胆大、心细、脸皮厚,善抓机遇,我就一定会有所突破。” “这不,恰好还有六天时就到了王姑娘家招门生的日子了,既然机会来了,我又能怎么白白的错过?” 何欢看了一眼青涩,而后微微笑道:“青涩兄弟,到时候还请你多多提点了!” 青涩苦笑着:“做生意,我还能有点见解,说道其他的我确实差这位月晨姑娘差得远了。” 何欢哈哈大笑道:“月晨姑娘,不瞒你说我早有这种想法了,只是一直缺少一个契机,等我在卖上几斤肉来,到时候换一身行头,再好好地打扮一番,这样我就可以像一个公子爷一样走进江家了。”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说到进入江家,何小兄弟到时候可一定要见机行事哦。” 何欢微微一惊道:“月晨姑娘,难不成今天就要去江家了?我还没有心里准备呢,没有行头,要是被人家识破了,那就不好玩了,所以应该想想溜之大吉的方法才是。” 柳月晨微微一笑而后看了看青涩道:“心理这东西,还不真如临场发挥来的快一些,是吧!青涩兄,要说起溜之大吉,天下哪有人比你青涩更快的?” 青涩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月晨姑娘,你每次都要拿那件事情开涮。”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起嘴来,却听得何欢是云里雾里的迷糊。 (三) 三人认认真真,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装扮,总算是像模像样了,在外人看来,还真不容易识破。 在这之前,柳月晨已经给青涩的脸上很是细致的贴了一圈儿长长的白胡须,再加上灰白的头发,老态龙钟的面容,活脱脱一个江湖郎中的摸样。 何欢一看乐坏了道:“还真别说,经过这么一打扮青涩兄弟,还真有一种行走江湖,随时都卖别人狗皮膏药的亲切感觉,再加上这身行头,又增加了几份儿神秘的仙家气息,妙,实在是太妙了!”何欢望着柳月晨替青涩细致装扮的神情,不由得拍手叫好。 青涩对着铜镜仔细打量着,道:“月晨姑娘,真不知道我还有这种天赋,看来我以后行走江湖,卖狗皮膏药算了。” 柳月晨咯咯一笑道:“可不是么,不过话说回来,无论以后,你去做什么,都不要学做大夫。” 青涩微微一震道:“这又是为什么?” 柳月晨在一旁哈哈大笑,道:“你以后要是学医了做了大夫的话,不是明摆着和本姑娘抢饭碗么?” 何欢无奈的摇摇头道:“这样看来,青涩兄弟也就只能做做病人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何欢微微道:“你们两位一个是跑江湖的郎中,另一个是药童,但我这身打扮,怎么越看越像个卖艺的?” 柳月晨看了看青涩,又看看何欢道:“这个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青涩点点头,随手将一个写好了“妙手回春医”字样的粗布大褂挂到了竹竿上,微微一笑道:“何兄弟带路,我们这就去江家。” (未完待续) 第七章 混进江家府上(下) (四) 两张大桌,两张太师椅。 远远处,青涩、柳月晨、何欢三人就看到数十位油头粉面的修道小生在江家门口排起了长队,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子正懒洋洋的靠着太师椅,打着哈欠,两张桌子旁边正处立着一个高大的牌子——江家门生报名处。 何欢哈哈大笑道:“真没有想到,时间尚早,却有人已经早早在这里排队报名了。” 柳月晨道:“看来,这江家果然不是泛泛之辈,要不然怎么大清早就有人等候了。” 何欢道:“估计那些个家伙,和我一样都想一睹江小姐真容吧,又怕推到后几日人太多,排不上队,所以便早早来了。” “要我说啊,再过三五天啊!恐怕排队的人都要拐过几条街了。”何欢一脸的幸福摸样道:“看来我的叶欣果然够味道,要不然也不会吸引这么多人来了。” 青涩听何欢这样说,微微心道:“这要真的来上几千人,那我们可就有市场了,只不过,要是何欢去和他们竞争的话,那就真的太难了。毕竟,人家门生少说也是百里挑一了。” 青涩想到这里禁不住道:“何欢,你就不担心么?” 何欢点点头道:“担心,怎么能不担心,但一想到这么多人同我一起竞争,我就兽血沸腾了,谁让我比他们都帅呢,哈哈……” 其实何欢此时早已将江家祖宗问候了个遍,谁让他们搞的如此声势浩大? 听了何欢的话语,柳月晨微微一笑道:“好了,别再幻想了,我们先一探究竟再做打算。” 青涩道:“我们现在这身打扮,主动找上门来肯定不行的,的让他们主动请我们才显得顺理成章。” 何欢道:“这个也是,我们暂且在江家门口转悠转悠再作打算吧。” 三人点点头,柳月晨看了一眼青涩道:“你这位江湖郎中,必须要吸引人才行,要不然江家怎么会注意你?” 何欢说道:“不就是吆喝么?这个我会,谁让我嗓门大?” 就在这时候,伤离别扛着一块青石板出现在三人身后,他轻声道:“青涩兄弟,你早上吩咐我找的青石板也找来了,还有大铁锤。” 青涩点点头道:“嗯,有这两样就行。” 柳月晨看了一眼青涩道:“怎么?你要玩胸口碎大石?” 青涩点点头,随后将那个印着妙手回春的布褂猛地往地上一墩,道:“按照我们之前计划好的那样行事,离别兄弟,这位是何欢。” 何欢微微抱拳道:“离别兄,你好,我叫何欢,和气的和,欢乐的欢。” 伤离别见这人性格外向,说话狂放不羁,不由微微回礼道:“何兄弟,你好,我是伤离别。” 何欢哈哈大笑道:“伤离别,这个名字好!那以后我有什么打听不到的事情,就拜托离别兄帮我打听打听了。” 伤离别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 青涩微微道:“离别兄弟,何欢兄弟,在这之前,就拜托你们两位了!” 伤离别微微点头道:“青涩兄弟,你放心,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何欢微微笑道:“我也是,不就是江湖卖艺么?这个我虽然是头一次,但是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何欢从怀中拿出一个破碗,两人一前一后拐出了小巷。 刚出小巷,伤离别又递给了何欢一个锣和一个鼓槌道:“何兄弟,请了。” 何欢微微一笑,随即将破碗放在地上,拿起锣和鼓槌高声道:“街坊邻居快来啊!早晨刚出炉的胸口碎大石!好看又好玩,只要你有勇气,只要你能砸碎这块大石板,你就可以得到十两雪白的雪花银。还等什么呢?各位街坊朋友!心动不如行动,快拿起你们手中的铁锤来砸这块石板吧!” 青涩身后的柳月晨咯咯的笑着:“这小子挺会讲话的,不错,不错。” 青涩低声道:“小声点,我们静观其变就是了。” ……- 何欢的叫喊声极具穿透力,数百步以内没有人不回头的,就连方才在太师椅上打哈欠的管家也被吓得一机灵,他揉揉惺忪的睡眼朝这里望来。 而路边行走的路人一听有钱拿,纷纷驻足。 忽听大街上一个光膀子大汉道:“我说小胖子,你们这胸口碎大石很特别啊,别人都是自个儿砸石板,你们却是要看官自己动手,而且还有十两银子拿,天下真的有这么好的事儿?” 何欢,微微一停,随即微微笑道:“这位爷只说对了一半,我们这十两银子也不是白给的,第一,您必须交三个铜板作为参与费用,第二,你必须打碎这块青石板。” 光膀子大汉哈哈大笑道:“三个铜板与十两银子比起来不算什么,来,大爷我先来!” 见有人上前砸石板,已经有少数人靠了过来看热闹了。 光膀子大汉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何欢跟前道:“小伙子,拿着,这是参与费用。” 何欢接过三个铜板,微笑着点头道:“大爷,这是锤子。”他指了指伤离别左手中的大铁锤又道:“兄弟,开工了。” 伤离别点点头,他径直躺在地上,随后示意何欢道:“好了,可以放石板了。” 何欢点点头,而后又看看光膀子大汉道:“还有劳大爷你帮我抬抬这块石板。” 光膀子大汉哈哈大笑道:“这个好说,好说!”说着他便走到了石板旁,深吸一口气,用力,竟然没有抬起来,他又攒了攒劲儿,道:“没想到这石板还挺重的。” 何欢笑道:“货真价实,来我帮你吧。” 光膀子大汉逞强道:“虽然有二三百斤的重量,但是对于大爷来说,却是小事情。” 他鼓着脸,大喝一声:“起!”在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光膀子大汉才晃晃悠悠的把石板抬了起来。 何欢微微笑道:“大爷果然好身手!” 光膀子大汉粗红着脖子,勉强道:“忘记告诉你小子了,大爷以前就是专门碎大石的好手!” 何欢道:“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同行,幸会幸会。” 光膀子大汉缓缓将青石板放在了伤离别身上道:“少拍大爷马屁,快些拿锤子过来。” 何欢微微一笑,他微微用力,便抬起了大铁锤心道:“刚才看那位离别兄弟抬东西挺轻松的,没有想到,这锤子还真重!怎么说也有七八十斤,要想挥动还真的有些难了,只是这么重的锤子打在身上……真的就没有事儿?” 光膀子大汉接过大铁锤,双手用力,刚刚举过头顶就发觉锤子有种向下**的感觉。 “碰……”大铁锤重重的砸在了大石板上,却只是发出了很沉闷的响声,光膀子大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呆呆的望着大石板,大石板却依旧纹丝不动,连一丝裂缝都没有出现。 “娘的,不可能,方才大爷手滑了,我再来一次。”说着他又举起了大铁锤,一旁的何欢拉出了光膀子大汉的胳膊道:“要再来,可以,不过你必须再拿出三文钱来。” 光膀子大汉闷哼一声,道:“三个就三个。”他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三个铜板,匆匆忙忙塞到了何欢手中道:“小胖子,离远一些,小心伤了你。” 何欢点了点头,退后一步,目光却盯着大石板一动不动。 “一……二……三!”光膀子大汉猛地抬起了大铁锤,用尽全身力气砸了下去。 “轰……”大石板微微颤动着,却依旧不破。 “他娘的。”光膀子大汉喘着粗气却是不敢相信这块石板如此坚硬。 刚才那一下,何欢知道大汉已经使出了全部力气,但是石板却依旧纹丝不动,再看看一脸轻松的伤离别,他微微心惊道:“这离别兄弟,真是不可貌相啊,表面上瘦瘦的,但是很抗打啊,方才那一下换做其他人不死也都受重伤了。” 光膀子大汉,朝一旁催了一口道:“他娘的,见鬼了。” 何欢上前一步道:“怎么样?大爷?还来不来?” 光膀子大汉怒道:“不来了,大爷今天手滑。”他将大铁锤丢在一旁,气呼呼的挤出了人群。见第一个自告奋勇的大汉败下阵来,人群中不住的微微骚动起来,之前在江家报过名的几个道士也凑了过来。 何欢见人渐渐多了起来,他微微一笑,随口喊道:“各位,心动不如行动啊!只需要三个铜板,你就机会赢得十两银子!还等什么?快来吧……” 紧接着,又陆陆续续上去了三四个人,其中还有两个修道摸样的男子,他们虽然看上去都很威猛,但可惜的是他们却拿那块石头一丁点儿办法都没有。 直到第五个结束,何欢才慌忙上前,他微微俯身道:“离别大哥,你没有事情吧,要不我们先歇歇。” 伤离别微微一笑道:“何兄弟,你放心,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但就这个地方来说还没有人伤的了我,过一会儿,等月晨姑娘出场,我就假装受伤。” 与此同时,人群中已经出现了几个小道士,他们小声窃窃私语着,一个瘦道士微微笑道:“方师兄,你上去试试?” 那个方师兄摇了摇头道:“他们只是跑江湖,赚点儿生活费而已,说白了也就是有点儿外家功夫,要是我们这些修道的人去了肯定胜之不武。” 旁边瘦男子道:“方师兄,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刚才不是已经上去几个修道之士了么?他们又何时想到了胜之不武?再说你只是上去试试手而已,又不是真的为了他的银子。” 那个方师兄摇了摇头道:“不可不可,要是真的失手师父一定会怪罪的。” 他身旁的瘦男子微微一笑道:“师父、师父,你怕我可不怕。那……师兄,你不去,我可就去了哈!” 那个方师兄想要拉住瘦男子,却不想瘦男子已经跃了上去。 (未完待续) 第八章 意外(上) (一) 瘦男子冲着何欢道:“小小青石板有什么难的?我来!”他上前一步已经夺过了何欢手中的大铁锤。 何欢微微一惊,心道:“这个瘦小子速度还真快,没看清怎么出的手,锤子已经被他抢去了,看来是修过什么道法的摸样。” 想到这里,何欢微微笑道:“你来就你来,不过,你先的拿三个铜板才行。” 瘦男子随手掏出三枚铜钱,丢给何欢道:“那,这总行了吧!” 何欢望了一眼手中的铜板,脸上陪笑道:“请了,道爷。” 瘦男子扬扬右手,很不耐烦的催促道:“让开,让开,本道爷的道行过深,小心伤到你了。” 何欢掂量着手中的铜板道:“好说,好说。”身子却已经退到了一丈以外。 那个瘦子表情轻松,左手微微用力,口中道:“起……”那七八十来斤的大铁锤竟然生生被他单手举了起来,紧接着周遭一震惊呼,旁边驻足的普通百姓纷纷交头接耳,却不知在说些什么。 何欢也被这种场景吓了一跳,他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伤离别,伤离别微微点头示意。 何欢微微道:“这位小道爷果然好俊的功夫啊!” 那个瘦子微微一笑道:“这算什么,我们月……” 说到这里,却听身后的那个方师兄厉声道:“小生。”此言一出,瘦子才反应过来,他轻轻咳嗽了几声,看了一眼地上的伤离别道:“躺在石板下的大哥,准备好的话,我就要动手啦!” 说着,他的左手已经高高举起,众人的视线也随着他手中的大铁锤移向半空。 那个瘦子抬手的动作极为缓慢,但是落手却没有丝毫含糊。 “破!”一震剧烈的震颤,以锤子的落点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散开,带动着流动的空气,地上的尘土也飘了起来。 “日!”何欢急忙捂住捂住口鼻,心道:“这力量这般生猛!这离别大哥不会已经死翘翘了吧。” 尘土渐渐散开,一站一躺,两个人影,周围的看客都屏住了呼吸。 “娘的。”那个瘦子发出了一丝无奈的声音道:“我低估这块石板了。” 再看看,碎石路已经微微向内凹陷,但是伤离别却依旧一脸轻松:“原来没事儿。”何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我说这位道爷,你还来不来了?” 那个瘦子不甘心的扭头看了一眼那位方师兄,缓缓说道:“方师兄,借我三文钱,待会儿还你。” 人群中的方师兄摇了摇头道:“没用的,那个石板并不是谁都能砸开的,我看我们还是走吧,一会儿师父等急了。” 瘦道士依旧不甘心,他扭头对何欢道:“小兄弟,我再来一次,行不?” 何欢伸出手道:“想砸石板,请先掏钱。” 瘦子苦笑道:“下一次,石板绝对碎!我保证,要不这样,我欠你一个人情怎么样?” 何欢看他表情极不甘心,心里不由得好笑道:“这位小道爷,你的人情值三文钱么?” 那个瘦子气冲冲,红着脸道:“要是换做平日,别人想求我办什么事儿,我都不屑一顾呢。今天算便宜你了。” 何欢本来就对修道之事,多多少少感些兴趣,他微微道:“只要躺在地上的离别大哥没有问题,我也无话可说。” 那个瘦子目光急切,他望了一眼地上的伤离别,伤离别微微点头道:“请了。” 瘦道士猛提一口气,心道:“这石板还挺硬的,方才要不是我大意,这石板怎么会不碎?”他右脚点地,一瞬间脚底下好像多了一层淡淡的灰色气劲,再看他时,他的身子已经越到了一丈多的高空。 拐角处的青涩微微皱眉,心道:“这小子还真能跳:手持一个七八十斤的大铁锤,还能跳一丈多高,这就是修道的人么?” 青涩身后的柳月晨微微一震道:“竟然是‘月步’。” “月步?” 月步:月宗六式之一,是一种极其特别的步法,施术者必须熟练掌控脚底“气劲”的释放时间以及量的多少,而后借助流动的空气,产生向上或向前的动力,与空气摩擦之后会产生急速移动地效果。 柳月晨微微皱眉道:“月步属于月宗六式之一,不会错了,他们是月宗的人!” 青涩道:“难不成事情已经传到了月宗那里,他们亲自派人来暗中调查了?” 柳月晨摇了摇头道:“这里是临沂,不比临江,所以他们到底来做什么也就是未知的了,毕竟月宗身处四大修仙圣地的创月山,平日里弟子的任务也是相当多的。” 柳月晨深吸一口气又道:“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约定的计划执行。” 话语未落,从何欢那边又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 尘土飞扬,紧接着放眼望去,那是一个大大的深坑。 此时,伤离别已经陷入了坑里,他周遭的石地板已经尽数碎裂。 瘦道士呼呼的喘着粗气,但是石板却丝毫未损:“不、不可能,他周身的石地板都已经碎了,但是身上的这块青石板没有理由不碎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渐渐地人群已经堵掉了大半个街道,周遭的围观看客交头接耳,目光中尽数透漏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 人群中那个方师兄也微微捏着拳头,用传音入密道:“小生,那个人的道行远在你之上,你方才那一击虽然打在了石板之上,但是却不知道他用什么什么方法,竟然隔着石板将所有力道全部吸收。” 瘦道士朝一旁啐了一口,他微微咬牙,而后极不情愿的抱拳道:“这位小兄弟,就算我路小生欠你一个人情,你记住了,要找我就去创月山……” 瘦道士摸摸鼻子又接着说道:“今天有急事,道爷,我先走了。” 何欢明显还未从方才的场景中摆脱出来,他望着地上的那个深坑忽的猛咽口水道:“好、好的。” 说着,瘦道士已经把锤子递了过来…… 拐角处的柳月晨望了一眼青涩道:“现在轮到我出马了。” 何欢微微飘了一眼拐角,微微道:“还、还有人么?谁还想来?” 周围的人彼此交头接耳,何欢一连问了三次都没有人答话,他望了一眼柳月晨,她已经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人群中走出一个孩子,竟然是一个没有眼睛的孩子。 只听他微微笑道:“我来!” (二) “怎么是他!?”拐角处的青涩微微一震,心中顿时一惊,脑袋中却是天旋地转。 柳月晨也是一惊,她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人群中的那个小孩子,一动不动。 那个小孩子,全身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依旧很乱,好像是一个杂草堆一般。 何欢微微一笑,语气调侃道:“小弟弟,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打酱油需要穿过这条巷子,左拐。” 那个小孩子缓缓仰起头,空洞的眼眶却把何欢吓了一跳,他声音冰冷道:“我也想试试,只是不知道可不可以不用锤子。” 何欢微微一震,心道:“这小孩子怎么没有眼睛?” 他猛提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绪道:“小弟弟,你确定要来么?” 小孩子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我想试试,那,这是三文钱。” 说着他便将手中的三枚铜板递了过去。 何欢愣了一下,一时间却不知道该不该接,他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柳月晨,看她面无表情,心道:“不就是个小孩子么?没事儿。” 何欢接过三个铜板,微微道:“小弟弟,我们这里只有大铁锤,其他的的武器倒还真的没有。” 小银微微一笑道:“不碍事儿,我用脚就行了。”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就连走向人群的那个瘦道士也停了下来道:“小娃娃,你说什么?你要用脚?” 小银没有回应瘦道士的话语,他径直朝着大坑走去,到了坑边之后他缓缓蹲下身来道:“大哥哥,麻烦你准备一下心情,你说开始我就开始了。” 伤离别微微一震,他并没有想到这次要碎大石的人威猛的大汉,也不是修道之人,偏不偏竟然是一个孩子。 小银瘦小的身影蹲在坑边,他微微扭头道:“这位哥哥,你确定是十两银子是吧?” 何欢微微道:“没错啊小弟弟,只要你能打碎这个石板,我就给你十两银子。” 小银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扭头道:“坑里的哥哥准备好了么?” 气息平静,没有一丁点压迫感,伤离别琢磨着心道:“这个孩子,看似不懂什么道行,但是怎么老觉得有种莫名的奇怪感觉呢?”想到这里,他猛吸一口气,气沉丹田道:“好了,请。” 小银,微微一跃,便到了深坑中,他站在石板上,微微一踩,口中轻描淡写道:“碎。” 不可思议的一幕竟然发生了,小银的落脚处的青石板竟然在一瞬间尽数碎裂,没有一丝预兆,也没有丝毫杀气。 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有什么? 有的只是沉默。 周围的人一瞬间竟然安静了下来,他们停止了交头接耳,停止了窃窃私语,他们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默默地望着坑内。 小银的一只脚已经深深地踩了进去,何欢和那个瘦道士睁大了眼睛却是一言不发,紧接着石板底下的伤离别“噗”的一声,口喷鲜血,鲜血就像是雨雾一般朝着空中散开。 “不、不可能!”何欢已经坐倒在了地上,他的手已经开始颤抖,牙齿已经开始打架。 (三) 事情来得如此的快,如此的突然,在场的人也忘记了惊呼。 小银缓缓将右脚从青石板中抽了出来,石板稀稀落落,啪啦啪啦碎落,他的脚上还带着新鲜的血液,吧嗒吧嗒的往下滴…… 他轻轻一跃便来到了何欢身旁,伸出手道:“银子拿来。” 何欢已经反应不过,他的神情已经木讷,潜意识中的他还是缓缓的掏出了银子。 小银高兴的拿走何欢手中的银子,微微笑道:“你们继续,我要买糖葫芦去啦……”声音似远似近,踏着滴血的脚印,转眼间,他已经消失在路的转角。 何欢忽然反应过来,他声嘶力竭,仰头高喊道:“快!快请大夫!快点救人!” (未完待续) 第八章 意外(下) (四) “有人要死了。”不知谁一声惊呼,人群已经四散,三三两两,几人已经撞到了一起…… 瘦道士睁大了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拐角处的青涩也已经顾不了多少,他施展着“踏雪行歌”,已经跳进了人群。 柳月晨也挤了进来,来到了伤离别的身边。 何欢高喊道:“郎中!快点!快点救救他!” 不远处,那个管家摸样的老头子,可能是出于好奇,也快步朝这边走来。 人群见有人要死,已经走了一大半,只有一小部分人凑了过来看热闹,青涩本来想说的那句:“妙手回春,专治各种疑难杂症,不灵不要钱。”的江湖台词,但此刻他也已无心去讲了。 柳月晨慌忙搬开了青石板,看见伤口的一瞬间,她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那是一个脚印! 伤离别的胸口无缘无故,已经多出了一个脚印。 脚印不大,但是却很深。 透过脚印,竟然可以望见粉碎的石地板。 “还愣着做什么!”青涩高声道:“快点止血!” 柳月晨出手飞快,已经封住了伤离别的三个大穴,柳月晨低声道:“快点给我找些蜂王浆来。” 何欢高声道:“蜂、蜂王浆?谁有蜂王浆!”他回头的时候瞟了一旁的那个瘦道士道:“你有没有蜂王浆?” 瘦男子微微一震道:“有!我有!只不过,这是我月宗的玉蜂产,很宝贵。” “路小生!你费什么话?快点救人!救人要紧!”那个方师兄说着便从瘦男子的腰间取出了一个小瓷瓶。 猛地一把塞子,他已经将手中的蜂王浆递了过去,柳月晨接过小瓶子,口中真诀连动:“风、未、甲、子,秘术,复生。” 一个黑色的八卦图已经由伤离别的胸口缓慢展开,并伴随着嘶嘶的声音,她顺着太极阴阳鱼的两个眼睛将瓶中的蜂王浆缓缓滴下,一丝丝蜂王浆,开始顺着太极图案游走开来。 柳月晨从怀中又拿出了一个小方块,打开小方块的时候,众人才看清楚,那是一个不断跳动的小心脏。 “换心?”方师兄惊奇的睁大了眼睛,他怔怔的望着望着眼前这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微微道:“姑娘,可用的是秘门奇术——‘换心**’。” 柳月晨来不及回答,她将小心脏已经放了进去,袖子中忽然又飞出一个带线的绣花针,动作极其娴熟,她几乎是在瞬间将所有经络连接完毕。 何欢喉结微微一动道:“郎中姑娘,这还是一个大洞,空缺着,能救活么?” 柳月晨扭头对青涩道:“师父,还请赐我‘雪莲白玉丸’。” 青涩微微一震,随即想到了之前柳月晨交给他的那三颗丸药,他慌忙从怀中拿出一颗递给了柳月晨,柳月晨缓缓将伤离别扶起,捏住他的人中,顺手将丹药灌了下去。 “再来一瓶蜂王浆。”柳月晨道。 路小生匆匆忙右手伸进腰带又取了一瓶蜂王浆,递给了柳月晨的时候,他已经发现她怀中的男子气息已经游走了。 身后的那个江家的老管家,倒吸一口凉气道:“他快不行了……” 青涩也是捏着一把汗,他望着柳月晨,只见她已经将蜂王浆灌入了伤离别的喉咙之中:“咕咕咕……” 柳月晨道:“快给我找个小房子!一定要避风!” 身后江家的老管家摇摇头道:“看在我信佛的面子上,你们几人先来江家大院吧。”说着老管家朝着报名处喊了一声道:“刘三,快去抬个竹架过来。”不一会儿,那个叫做刘三的小家丁就扛着一个竹架奔了过来。 柳月晨微微点点头她将伤离别缓缓扶了起来,并叮嘱身边的几人道:“胖小哥,两位道长,请你们搭把手。” (五) 几人轻手轻脚,将伤离别抬了进去,抬到了一间小柴房中,柳月晨扭头对其他人说道:“这里留下我和我师父,你们其他人在外面等着就行了。” 众人相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柳月晨望了一眼青涩道:“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青涩微微一震道:“你之前遇到过他?那个孩子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临沂呢?” 柳月晨深吸一口气,微微翻掌,一道淡淡的白色气劲已经在她的手掌心形成,她猛地击打伤离别周身穴位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就在前几天我在去往月宗的路上,我就遇到了他!” 青涩微微一震道:“去王月宗的路上?你去哪里做什么?” 柳月晨摇了摇头道:“这个你后面自会知道的,过些日子再告诉你吧。眼前最关键的就是救伤离别了。” 青涩微微咬牙道:“离别兄弟的伤势如此之重,而且气息越来越弱……” 柳月晨将伤离别的身子扶起,猛吸一口气,右手抵住他的大椎穴,缓缓运气道:“你放心,月宗的玉蜂本来就有组织迅速愈合的功能,刚才是内服外用,再加上‘雪莲白玉丸’的功效,我已经有八成的把握了。” 一个周天后,柳月晨只觉得全身微微发热,一股热流自丹田直冲霄汉,护持住心脉与内腑,双手一左一右,贴上了伤离别的太阳穴。 她的右掌五指张开,掌心徐徐吐出了一股柔和的纯阳真气,汩汩注入太阳穴中。伤离别周身忽生出“哧哧”鸣响,一缕缕细微的幽蓝气体,在柳月晨浑厚的功力消融中蒸腾而起,瞬间便消失在空气中。 “快从我的腰间拿出那包潢色的药粉来!散漫房间。” 青涩匆匆忙忙,取出药粉,随手一扬,一蓬潢色粉末立时在屋子里扩散,初入鼻中时是一股辛辣之气,紧接着有一种薄荷香气,沁人心脾,顿感神清气爽。 柳月晨的左手微转,顺势贴上了伤离别的大椎穴,五指并拢掌心略微朝上隆起,左臂真气倒转生成一道逆风,刹那间一丝寒毒涌入掌心,顺着气血流转的方向,沿臂而上。 “怎么会有寒气。”青涩望着柳月晨渐渐结冻的左臂,微微一震道。 “别说话,给我一盏茶的功夫,就好。” (六) 门外的何欢倒是急的来回踱着步子,心里焦躁道:“真不知道,这个郎中靠不靠谱。” 那个方师兄微微摇头道:“这确实是致命的重伤,即便是服用了玉蜂所产的蜂王浆也只能延长气息而已,即便是不死也会残,不残也会重伤。” 何欢道:“你是说他会死?” 方师兄点了点头道:“很可能,毕竟我也是第二次见到如此重的外伤。” 何欢右拳重重的砸在了一旁的大树上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离别大哥。” 方师兄,上前拍了拍何欢的肩膀,轻声安慰道:“这也不能怪你,毕竟江湖卖艺,出来为的就是混口饭吃而已,伤筋动骨在所难免,只是要说怪,就只能怪你们运气太背,遇到了高人了吧。” 说到这里,方师兄叹息一声道:“师傅说的果然不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个孩子,竟然可以在不释放杀气的情况下重下杀手,这种魄力,恐怕在月宗……也难以找出几个人了。” 路小生望了一眼柴房,蓝色与潢色所混合着的气体从窗内缓慢溢出,他微微道:“要是真的能救活,那还真叫奇了。” 老管家苦笑道:“小道长所言不虚,要是这郎中真的能救活那个碎大石的小生,那……” “那……夫人的病也就有希望了。” 何欢一听,微微试探道:“老管家,不知道方不方便讲讲你家夫人所得的病,说不定那个江湖郎中,还真的有办法。” 老管家微微一笑道:“这个……夫人嘛,年轻力强,身体好好的,哪有很美病儿?刚才肯定是你听岔了,听岔了……” 何欢心道:“这个老头子,变脸还挺快,刚刚说的话却又不认了!真是个狡猾的狐狸,不过待会儿青涩兄弟他们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说。” (七) 一盏茶的功夫转瞬即逝。 与此同时,柴房内。 伤离别的脸色也起了变化,只见他半边面庞渗着红光,半边面庞竟是蓝森森的泛着幽光。 青涩咽了一口唾沫,却发现伤离别胸口的脚印竟然开始迅速愈合,紧接着,伤离别头顶一道淡淡的青色水蒸汽笔直的腾起,直到屋顶也不散开。 “好神奇的功法,这个月晨姑娘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可以让伤口周围的肌肉迅速再生。”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伤离别的身躯微微震颤,头顶的青烟也越来越浓,青涩再望望伤口,那里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甲。 柳月晨,微微收力,而后深吸一口气道:“好了,伤离别命总算是保住了。” 青涩望着脸色渐渐红润的伤离别,高兴道:“那就好,那就好。” 柳月晨却摇了摇头,无奈道:“先别急着叫好,虽然他的命已经保住了,但是这道行……恐怕就要重头再来了。” “重头再来?” 青涩吃了一惊道:“道行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往往看的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些,可是……这样一弄,不知道离别兄弟,醒来,会不会……” 柳月晨气愤道:“你放心,他死不了,他的命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不是他的了。” “只是,要说错,就是我没有想到那个孩子会参合进来……”柳月晨说道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 青涩叹了一声,他望着伤离别幽幽道:“离别兄弟,都是我害了你……” (未完待续) 第九章 江家(上) (一) 又过了半个时辰,青涩和柳月晨才一前一后,缓缓走出了柴房。 门外的几人,纷纷聚了上去,首先开口的自然是何欢,何欢语气略微有些焦急道:“怎么样了?离别兄弟的伤势怎么样了?” 青涩点点头道:“你离别兄弟命总算是保住了。” 何欢一听,高兴道:“那就好,那就好。” 方师兄和路小生相互望了一眼,方师兄对何欢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位大哥的性命既然已经无忧,那我们两人就先告辞了。” “只是希望这位小兄弟以后江湖行走,要多加小心,切切……” 何欢抱拳道:“多谢两位的蜂王浆了!大恩大德,来日再报!” 方师兄微微一笑,抱拳回敬道:“佛家不是常说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我们不是万佛寺的,但是我们月宗行事一向如此,还望这位兄弟别往心里去,小兄弟,各位我们还有事情要办,先告辞了。” 在场几人纷纷抱拳行礼。 两人相视微微点头便一前一后,朝着门外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路小生微微扭头道:“别忘了,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呢,需要的时候来月宗找我啊!我叫路小生。” 何欢微微一笑道:“记得了,两位不送了。” 老管家微微摇头,对青涩道:“这位郎中,可否让我看一眼刚才那个男子?” 青涩微微点头,管家走进柴房过了片刻之后又缓步走了出来道:“呼吸平稳,面色红润,刚才眼看不行的人转眼间已经是活了过了!真的是奇了!厉害!厉害啊!” 周围几个小家丁听了老管家的话语,彼此窃窃私语道:“这位江湖老郎中真的是拥有妙手回春之法啊!看来……夫人的病有救了。” 青涩学着老人沙哑的声音,对何欢道:“这位小哥,他的生命虽然已经保住了,但是切记再勿要动真气了,否则筋脉尽断!后果不堪设想。”说到这里,青涩闭起了眼睛,心中默默念道:“离别大哥……对不住了……现在小弟实力不济,报仇的事情也只能往后放一放了。” 何欢紧忙从怀中掏出几锭雪花银道:“大恩大德,末世难忘,这点银子您先收下。” 青涩接过银子,微微点头,随后附在何欢耳边道:“快些把离别兄弟带回你家去,好好照顾,我和月晨姑娘随后就到。” 何欢点点头,小声道:“青涩兄弟,你放心,我这就把离别大哥送回去。” 青涩又小声道:“刚才我说的那点,你千万别忘记,等到离别兄弟醒来之后,你就告诉他千万莫要再动真气,否则……” 何欢点点头道:“知道了,青涩兄,你叮嘱过的我都记得。” 江家的老管家扭头对身边的两个家丁说道:“你们两个就负责把这位受伤的兄弟送回去吧,记得小心一些。” 那两个家丁点了点头,便走进柴房抬人去了…… (二) 就在之前,柳月晨从柴房缓步走出的时候,面容已显得有些憔悴,青涩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从她的说话语气中就可以听出来。 柳月晨在青涩的耳边小声道:“我们先办正事儿,等我们见过江夫人之后再作打算。” 青涩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 柳月晨低声对青涩又道:“我们现在就走,我觉得他会留住我们的,要不要试一试?” 青涩点点头,对老管家道:“老管家宅心仁厚,既然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老夫先和小徒儿还有些事情,就先行一步了。”说着青涩便朝着门外走去。 刚刚出门,就见门口报名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报名的人大多愁眉紧锁,而仙魔两道有些小名气的修道之人显然是不屑于与那些普通人为伍,他们三五成群的有一拨没一拨的说着些什么。 江家的老管家眼看妙手回春的江湖郎中要走,赶忙跟了出去,他脚下一转已经挡在了青涩的面前,微笑着说道:“方才我见老兄的徒儿换心手法如此娴熟,这……,已经让小弟我大开眼界了,而您是他师父,一看这长相就是道风仙骨的,想必医术的境界更是举世无双!已经无人可与你匹敌了。” 柳月晨心道:“这个老管家拍马屁的功夫真是一流了,要么我先试试他。”柳月晨开口道:“老管家,谢谢您对为师医术的肯定,方才那只是我们碰巧遇见,情况紧急才出手相助的,至于救人的事情刚才那两个道长的也是有份儿的。” 老管家含笑道:“小姑娘说的是,说的是。” 青涩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既然没有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青涩抱拳后,朝着拐弯处走去,身后的老管家又急急忙忙地追了上来道:“不知道您还来不来这一带行医?” 一旁的柳月晨摇摇头道:“老管家,您有所不知,我师父行医有个特点:从不走回头路,既然已经来过这里了,就不会再来第二次。” 老管家急切道:“原来是这样。仙医,实不相瞒,我家夫人得了一种怪病,已经看了十多位名医了,但是依旧没有效果!还请您老……” 柳月晨道:“老管家,我师父还有要事在身,今天恐怕……” 老管家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青涩面前道:“仙医!这江家的王老爷走的早,而夫人的两个女儿也是老夫看着长大的,要是江夫人有个三长两短……这、这一大家子可就要完了啊!” 说着老管家便抽泣起来:“小姐毕竟年纪尚幼,恐怕很难维持家业,就像仙医刚才看到的那样,我们之所以急着招收门生,实际就是在做最坏的一步打算!江家家业甚大,老老小小上百口人,要是江家家道中落……” 青涩见老管家言辞甚是恳切,连忙扶起了老管家道:“使不得,使不得,老管家有话请起来说!” 老管家缓缓起身,道:“仙医!您答应了?太好了,太好了。” 柳月晨看老管家神情激动,她对青涩道:“师父,您不是常常教导我们要多多行善,广积善缘么?看得出,这老管家对江家忠心耿耿,所以……还请师父您可以答应他的要求。” 青涩沉思片刻后,幽幽道:“既然老管家都这样说了,老夫也就不推辞了,请带路吧。” 老管家兴奋地点了点头道:“好的,好的,请随我来。” 青涩和柳月晨跟在老管家的身后缓步朝着江家府中走去,就在这时却听得有人高声叫道:“江夫人出来了,江夫人出来了。”声音甚是兴奋。青涩心中一喜,等的就是你了。 一听江夫人来了,门口报名的众人顿时一机灵,大家争先恐后的朝着门口涌去。那些自负是仙魔两道的修士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了,和这些自己看不起的那些普通公子挤在了一处,争抢着一睹江夫人的风采,何欢要是在场,一定会说:他娘的对于这些修道的小子来说,见这江夫人,就像是见了仙魔修道灵宝一般,似乎是早去一刻,就能率先得到。 老管家一听江夫人来了,眼神中闪出一丝兴奋道:“仙医,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这就禀报夫人去。” 老管家摆手,随即身边几个家丁拉开挡在身前的几人,为青涩和柳月晨开道,他们并高喊着:“让开,让开……” 几位已经被拉开的小生,在一旁小声的骂道:“老东西,你以为自己是江家的人就了不起啊?以后我要是做了江家的门生,看我怎么收拾你。” 门口处,一个相貌俏丽的中年美妇已经轻轻一脚踏了出来,一袭华丽的潢色长衫,柳叶眉,丹凤眼,皮肤微微透着一种淡淡的红色,你看他的第一眼,你绝对不会想到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反而更像是三十多岁的少妇,风韵恬淡的她面带笑容,虽然面容憔悴,但是眼神却是那般坚韧有力,看得出她确实是一个要强的女人。 周围几人小声的议论着:“听说这江夫人,十六岁便已经嫁入了江家,一大一小两个女儿生得更是美丽动人,你看这气度,唉……简直美得没话说,而且还一人担负着江家这么大的产业,真的是贤良淑德啊!” 另一个声音接着说道:“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谁想到王老爷英年早逝,只留下她们孤女寡母的相依为命。可惜可惜……” “对了,你们谁见过江家的两位小姐了?听说这两位小姐生得更是美丽动人。” “那还用说,你看着江夫人就可以想象得出两位小姐的风采了。”、 “是啊!我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不但有美女老婆,而且还可以有机会进入江家享受用不尽的荣华,啧啧啧,难怪仙魔两道会有如此多的人不惜放弃修道……依我看,真的很值啊!” 听到这里,青涩又想起了在“天网”何欢对他朋友的那一番言论,禁不住微微一笑心道:“要是这些人都和何欢的想法一样,那江家岂不遭殃了?” 一旁的柳月晨似乎读懂了青涩的心声,她微微一笑道:“这江家孤女寡母的,万一招了个人面兽心的白眼狼进去,将江大小姐弄到手却仍不死心,难免对这二小姐动心,到时候这家伙吃了大的占了小的,说不定还要打老岳母的主意,这等香艳绝,想想都刺激透顶了,怎么样?为了拯救江家走出水深火热的境地,你青涩你也去试试?” (未完待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九章 江家(下) (三) 那几个家丁已经从中间杀出一条血路,老管家和颜悦色的对青涩点点头道:“仙医,请!” 青涩和柳月晨跟在老管家身后,待几人走近之后老管家才道:“江夫人,小的今天有幸请到了两位活神仙。” “活神仙?”江夫人微微一震道:“方才我就听有人说起有位江湖郎中懂得换心之法,出于好奇才出来瞧瞧……想必,就是眼前这两位了吧。”说着他望了一眼道风仙骨的青涩。 老管家点点头,面露喜色道:“正是正是!刚才要不是小的轻眼所见,也绝对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啊!” 江夫人目光移向青涩,微微道:“想必这位道风仙骨的老人家就是刚才施术救人的仙医了吧。” 青涩声音低沉着,故意说道:“江夫人过奖了,老夫也只不过跑跑江湖,看看疑难杂症的江湖郎中而已,又何来仙医之说?” 老管家忙道:“仙医过谦了,能懂得‘换心之法’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了,又何况方才施法的人是您的弟子,由此可见,您的医术已经是登峰造极了啊!” 青涩微微一笑,心道:“这个老管家果然很会说话,拍马屁的功夫果然厉害。” 柳月晨在一旁,轻咳一声道:“实不相瞒,我和师父出来一路游历山水,一路行医,就像刚才那般,救的人只不过是有缘之人罢了。” 老管家道:“姑娘说的是,说的是啊!既然有缘就请两位里面请,我们里面详谈,里面详谈。” 老管家同江夫人相视一眼,江夫人轻轻点头道:“仙医,里边儿请!” 青涩和柳月晨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江家,老管家转过身来咳嗽几声道:“散了,散了……” (四) 这江家是临沂镇的大户,虽然如今的光景大不如前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青涩和柳月晨跟在江夫人的身后,一路曲折,横廊回环,再进过江家的果园时,青涩微微一震,其中单看在果园中工作的家丁少说也有上百人之多,这百人皆是红光满面,犹如新生一般,做起手中的活儿来也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 青涩置身其中,隐隐约约觉得眼前这个江夫人果然不同凡响,青涩嘶哑着声音道:“原来江夫人家里是做水果生意的啊。” 江夫人微微一笑道:“水果只是副产罢了,我们江家主做的是押镖的生意。” “押镖?”青涩微微一震道:“想必之前在临沂大街所见到的那个‘青锋镖局’不会就是夫人开的吧?” 江夫人微微含笑道:“仙医见笑了,夫君生前对我喜爱有加,十六岁那年,他娶我过门,自此便以我的名字创立了这个镖局,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转眼间已经快二十年了。” 青涩微微一震,道:“这镖局的生意,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夫人竟然能够以一人之力维系到现在,老夫真是佩服的紧了!” 江夫人摇摇头道:“仙医过奖了,就像仙医说的那样,现在也仅仅是维系而已,而每次请仙家高手护镖也只有这月宗价格最合理,可即便是这样,生意也是大不如前,大多都是以前的老雇主念及旧情,才来青锋镖局的。” 话语之间,几人已经来到了一个小庭院之内,江夫人道:“仙医,请大厅里面坐。” 青涩点了点头,便和柳月晨走进了大厅,大厅之内摆设也极其讲究,有诗,有词,有对子,还有大幅的山水画。 待青涩坐定之后,江夫人才道:“花花,快去给两位仙医沏茶。” 柳月晨看了一眼青涩,微微含笑对江夫人说道:“江夫人不必客气,不知此次请我师父来……是为了……” 江夫人微微一笑道:“方才听两个小家丁说仙医有大神通,所以想请两位到府上一叙。” 青涩道:“不知夫人家中谁人病了。” 江夫人道:“实不相瞒,是我家叶欣。” 青涩道:“你家叶欣?你是说病得不是你,而是大小姐江叶欣?” 江夫人点点头道:“既然您是仙医,我也实不相瞒了,我家叶欣自小就是体弱多病。” 柳月晨看了一眼江夫人,微微道:“小女子有事情想问问江夫人,不知道当不当讲。” 江夫人道:“当讲无妨。” 柳月晨道:“方才我和师父经过江家的时候,发现那里有很多人前来报道,听说是为了选门生的事儿。” 江夫人点点头道:“是,说是选门生其实也是在为了小女选一个夫君。” 青涩微微心道:“看来,何欢所言果然不差,只是时间太短没有问问何欢为何他会常常出没于交换秘密的‘天网’。” 江夫人又道:“而来就是为了扩充‘青锋镖局’的人丁。” 柳月晨道:“之前听说‘青锋镖局’的镖师遍布神舟浩土,西南十六地,算起来也有近两千号人了,这……难道还不够么?” 江夫人道:“实不相瞒,最近镖局接了一份大单子。” 青涩疑惑道:“大单子?” “嗯。”江夫人点了点头道:“这个大单子是来自于临江的四大家族。” “临江?”青涩微微一震道:“临江四大家族?” 江夫人点了点头道:“具体是什么我们做这一行的当然不能说了,还请仙医谅解。” 青涩摇摇头道:“每行都有每行的规矩,这个老夫还是明白的。” 江夫人轻叹一口气道:“说说我家叶欣吧。” 青涩微微一震,道:“愿闻其详。” 江夫人道:“我家叶欣今年年十七,小的时候她活泼可爱,身体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但是她三岁那年却发生了一件怪事儿。” 青涩道:“怪事儿?” 江夫人叹气道:“三年前,我带着叶欣去临沂的慰安祠堂上香,替他父亲祈福,那时候,正是重病缠身之时,我在上香的时候,祠堂的老尼说叶欣太吵,影响清净,所以我就叫她在门外玩耍一会儿,好等我出来,却不想……”说到这里江夫人竟然抽泣起来。 青涩疑惑道:“怎么了?” 江夫人继续道:“却不想我出来的时候,叶欣她早已倒在了门口处,见状,我立马奔了过去,抱起叶欣却不想她已经昏了过去,之后祠堂的老尼也走了过来,看了看叶欣的脸色之后,她脸色大变,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她恐怕是中了什么邪术。” 青涩很是疑惑道:“邪术?” “嗯。”江夫人点点头道:“叶欣她每到了月圆之夜都会嗜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嗜一些小动物的血,但是到了后来……” “到了后来,她却开始吸食猛狼的血液了……每次月圆,她都会变得极其不安,而且在那时候她的身体也会发生较大的变化,仿佛是一头暴走的野兽一般撕咬羊群。” 青涩微微皱了皱眉头,过了半晌才缓缓道:“还有这事儿?” 江夫人叹了一口气微微道:“这也是最近一两年的事情了,尤其是嗜血之后,叶欣她一边撕咬羊群,一边还会伴随着奇怪的话语。” “奇怪的话语?” “嗯。”江夫人点了点头,而后又叹了一口气道:“当然,我们也请过一些道士作法,但是却没有什么效果,之后,来了一位自称是王大仙的道长,说要是不在她成年之时为他选好家世,恐怕以后的月圆之夜,就要厮噬活人了……” 青涩听到这里,望了一眼一旁的柳月晨,却见她眉头紧锁,一声不吭。 本来是一件轻松地事情,却不想会这般的沉重。 “月圆之夜,嗜血。这算个什么毛病?”青涩越想越觉得恐怖,真没有想到自从自己出了临江竟然会遇到这般奇怪的事情。 江夫人抽泣着道:“一个好端端乖巧的孩子,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做娘的怎么能不伤心呢?真不知道我们江家上辈子做了什么亏心事儿,老天要这般的折磨我们。” 青涩低沉着声音,安慰道:“江夫人莫着急,待我见过你家叶欣,再做打算。” 江夫人顿时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她慌忙擦干自己的泪水,微微道:“有劳,大仙了。” 青涩微微摇头,摸了摸苍白的胡须道:“有劳不敢当,大仙也算不上,治病救人,只是本分,只是本分。” 江夫人嘴角露出一丝淡漠的笑容道:“都这么久了,还不知大仙如何称呼。” 青涩咳嗽了一声,伸手指了指天边道:“日出东方,夫人称我东方便是。” 江夫人思索着才道:“日出东方……东方大仙,待会儿我领你们进去的时候,你们对着叶欣千万别提起我刚对你们说的事儿,还望东方大仙答应。” 青涩微微点头道:“江夫人请放心,这个老夫还是明白的。” 江夫人微微一笑,叹了口气道:“为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一些,只可惜……唉……” 站在一旁的柳月晨微微道:“请江夫人放心,我师父既然来了,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青涩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心中却想到了方才受重伤的离别大哥,他微微道:“我看时候也不早了,还是快些去看看你家叶欣小姐吧……” 江夫人微微起身道:“东方大仙,请这边来。” 江夫人领着两人出了客厅,径直朝着一旁的侧边的院内走去…… 身后的柳月晨望着身前的这个江夫人,却不知道为什心里隐隐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那到底是什么呢? (未完待续) 第十章 谁在说谎(上) (一) 刚进侧院,青涩就见到厢房门口站着两个丫鬟,两个丫鬟见江夫人走近,急忙行礼道:“夫人。” 江夫人微微点头,她对青涩道:“东方先生,这边是叶欣的房间了。” 青涩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摸样的男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他在江夫人耳边低语几声,江夫人脸色微变,她随后朝着青涩行礼道:“大仙,府上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一下,小女的事情还有劳大仙了。” 青涩屡屡胡须道:“江夫人放心。” 江夫人眼神瞥向门口的两个丫鬟道:“玉香、玉环,招待好东方大仙。” 那两个丫鬟也很是乖巧,她们点头答应后缓缓推开房门道:“大仙,里面请。” 柳月晨望了一眼江夫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随后她用传音入密对青涩道:“我怎么总觉得江夫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真不知道方才发什么了什么让她如此惊慌。” 柳月晨又道:“还有,王府内的气氛也是隐隐有些怪异,所以……青涩,待会儿进去,见机行事。” 青涩点了点头,他望了一眼柳月晨之后大步踏进了江叶欣的厢房。 走进厢房,青涩隐隐觉得有些烦躁,因为房子四周的窗户都是紧紧关着的,房内也是一片昏暗。 要知道,在没有空气流动的地方,人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青涩打量着四周,闺房内布置的井然有序。 正前方是一张大大的**,整个**都用屏风隔着,看不到里面的样子,窗外的光线透过窗纸,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正斜靠在**榻之上。 玉环轻声道:“叶欣小姐,东方大仙来了。” “砰。” 一个茶盅已经从屏风内扔了出来,随后重重打在了房内的石柱上,碎的稀烂。 屏风内传出一个愤怒的声音道:“我都说我没有病了!还请什么郎中?都给我出去,出去。” 一旁的小丫鬟已经是吓得瑟瑟发抖,青涩扭头对玉环和玉香道:“你们两位先退下吧,待会儿我有什么需要的再找你们。” 两位小丫鬟微微点头,她们收拾好地上的碎瓷片之后便退了下去。 青涩站在原地不动,柳月晨也不动。 屏风内的声音又道:“我都说了,我不需要郎中,你们还不出去?” 柳月晨低沉着声音道:“江小姐容易动怒,方才话语间也是呼吸急促,底气不足,明显是肝火上升所致,不知道江小姐平时是不是很爱吃葡萄?” 屏风内的声音道:“我爱不爱吃葡萄管你什么事儿?就算爱吃,也轮不到你管。” 屏风内的声音紧接着说道:“你叫月媚儿早些死了这条心!别想着这么早就把我嫁出去就算完事儿了,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我也是什么都不会说……咳咳……” 青涩忽然一震,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江家小姐会如此失态,失态到竟然在外人面前完全不顾大小姐身份,而直呼娘亲的名字。 柳月晨传音入密道:“看来,江家的确是有内情了。” 青涩点了点头,他低头沉思道:“说实在的,我现在也有点儿迷糊,方才老管家说是夫人有救了,再加上何欢的妹妹也说过类似的话语,但是刚才,江夫人却说患病的是江小姐,而且还是月圆之夜的嗜血……真不知道,是谁在说谎。” “既然说谎,又是为何呢?” “还有,方才江小姐说什么早些嫁出去,自己什么都不会说,这又是指什么呢?好凌乱啊。”青涩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好将思绪理顺。 柳月晨道:“大小姐,方才夫人请我师父来,只是为了给小姐号脉,降降火气,也没有其他什么别的意思。” 屏风内的声音,又大了几分道:“你骗人,你们分明是想探听那件事的秘密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柳月晨莞尔道:“江大小姐,稍安勿躁,方才夫人的确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对小姐爱上火的毛病劲力医治……至于秘密什么的,我们确实是没有丝毫兴趣。” “毕竟,我师父自由自在行走江湖,图的就是游山玩水,就是逍遥,就是畅快!顺道治病救人,看看什么疑难杂症什么的,对于江湖什么纷争啊,家族秘密什么的也是充耳不闻。” (二) 柳月晨在说完这些话语的时候,屋子内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过了半晌,屏风内的那个声音道:“那再好不过了,不过两位既然是来看病的,就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 “玉环,玉香,你们进来伺候这位大仙。” “我倒要瞧瞧这位大仙能够替我瞧出什么样的病来。” 门外的两个丫鬟听到江小姐的声音,慌慌忙忙,又走进了屋内。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江小姐现在怎么想通了?” 屏风内的声音道:“不是想通了,我只是好奇,我一个没有病的人会被你们这些庸医瞧出什么病来。” 青涩忽然哈哈大笑道:“江小姐,严重了。” 屏风内的声音道:“严不严重,看了才知道。” 青涩道:“那我们就开始看病吧。” 柳月晨从衣袖中取出一根丝线微微对身旁的小丫鬟道:“还请你将这个系在小姐的手腕上。” 小丫鬟点点头,手拿丝线,缓步走进了屏风后,丝线越拉越长,直到一头没入屏风。 屏风内的声音道:“你们看病不都是望闻问切么?怎么还有这种花样?” 柳月晨道:“我师父看病,不但有花样,而且还有规矩。” “哦?什么规矩。” 柳月晨道:“我这个做徒弟的负责问切。师父负责望闻。” 屏风内的江小姐忽然微微笑出声来道:“这个倒还真有些特别。” 青涩道:“而且,老夫看病,必须知道病人的喜好!” “喜好?” 青涩点点头又道:“我要知道病人爱吃什么?讨厌什么?喜欢怎样的个性?平常都有哪些习惯……” 屏风内的江小姐静静地听着,待青涩说完之后,她才幽幽道:“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只要你能看出我是什么病,我就将你想知道的通通告诉你。” 青涩微微道:“一言为定。” 江小姐道:“一言为定。” 话语间,那个小丫鬟已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柳月晨,将细线缠绕指尖,微微一拨道:“先请江小姐深呼吸。” 江叶欣微微提了一口气,道:“好了,快些开始吧。” 柳月晨感受着指尖细线传来的微微震颤,微微皱眉,随后在青涩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青涩声音低沉道:“方才小徒已经替小姐号过脉了。” 屏风内的江叶欣幽幽道:“哦?情况怎样?” 青涩微微道:“现在只是初步诊断,要看了小姐气色才能下结论。” 江叶欣冷冷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跑江湖的没有什么本事儿,让你看看也无妨?” 青涩望了一眼柳月晨微微道:“璇儿,扶师父过去。” 柳月晨点了点头,便将青涩搀扶着走了过去。 当青涩来到屏风后的时候,却是微微一震,屏风后面是个巨大的钢圈方形牢笼,牢笼中放着一张巨大的浴盆,里面盛满了血色的液体,发出阵阵腥味,再加上她那惨白的脸色,黑色的眼圈,以及疲惫不堪的精神,完全和江小姐这三个字搭不上边儿,这种糟糕的状态,很明显是关在房间内不见日光,并长期泡在血水中的结果。 气虚,胸闷,青涩忍不住要呕吐出来。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了柳月晨的声音:“青涩,挺过这一次就好,别忘了你要做的事情。” 青涩努力将眼睛睁的硕大,右手用力地拧住大腿以保持清醒。 “做小姐的,为何会被关在这种密不透风、不见阳光的地方?还用这么一大盆血水泡着!即便是健康的人在这种地方待久了,也会出事儿的。” 青涩声音沙哑道:“不知,江小姐为何要泡在血水之中?” 江叶欣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小心被月媚儿灭口,要是那样的话,就不好玩了。” 青涩强自镇定,他按照之前柳月晨说的,将手轻轻地探了过去,透过牢笼握住了江叶欣绑着丝线的那个手,一瞬间一种刺骨的寒冷袭来,那种寒冷深入骨髓。 柳月晨见青涩脸色难看,慌忙暗自用气掌心已经顶住了他的大椎穴,暖洋洋一股柔和的真气注入了青涩的身体。 青涩努力的记忆着江小姐的容貌,因为那确实是一张憔悴的脸,要是换做平常,一定是个美人,但是此刻,青涩恨不得早早退出这间屋子,他努力保持镇静,像一个很懂医术的江湖郎中轻轻在她的手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柳月晨望了望江叶欣的脸颊片刻,才用传音入密道:“尸毒,很明显是中了尸毒。” 青涩微微一惊,却没有说话。 柳月晨接着说道:“你看周围的气氛,外加大血盆内血液的寒冷气息,就知道她体内的毒有多深了。” “至于……江夫人口中说的嗜血,这件事情还有待确定……倘若真是那样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未完待续) 第十章谁在说谎下 (三) 柳月晨继续说道:“那就是,江夫人在撒谎。” 青涩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微微一震,而后望了一眼眼前这个少女。 柳月晨继续道:“听好了,青涩,接下来你记住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语,之后你讲给眼前的江小姐便是了。”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青涩才缓缓道:“岁月寒天,气血沉底,自见真章!” “小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心中好似有难言之隐压抑太久,才导致精神涣散,只要服下这瓶老夫亲制的‘安神补气丸’,而后每天早、中、晚、运转小周天各三次,一个月后方可见效。”青涩说着便从柳月晨那里接过一瓶丹药,递了过去。 江小姐望了一眼青涩,哈哈大笑道:“玉环,还不快接下大仙手中的仙药?” 身旁的丫鬟颤抖着,缓缓接过,并低着头又退回了原地,江小姐又接着说道:“大仙所言不虚,有赏!” “玉香,还不快拿笔墨纸砚。” 丫鬟玉香匆匆忙忙,端着一个圆盘走了进来,里面摆着笔墨纸砚。 江叶欣道:“接下来,大仙想问的,我将一并写下来……” 青涩点了点头,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青涩才缓缓接过了江叶欣手中的那种白纸。 青涩望了一眼,便起身道:“江小姐,安心养病,没事儿的话老夫就先走了。” 江叶欣微微点头,闭眼微微道:“大仙请便……” (四) 一位家丁带路,青涩和柳月晨走出了江家大院。 在走出门口的一瞬间,青涩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此刻,青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却是轻松不起来,尤其是想到泡在血水中的少女时,他的心情就无比的沉重。 门口依旧排着长队,青涩望了一眼,却不见江夫人和那位管家的身影。 柳月晨望了一眼青涩,微微道:“怎么了?看你一脸沉重的样子,比那晚在临淮上官婉儿家的脸色还差。” 青涩一声不吭,缓步朝小巷走去,拐了几个弯,待离江家远一些的时候,他才幽幽道:“你说,江夫人在撒谎,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好端端的将自己的女儿泡在血水之中。” 柳月晨摇摇头道:“无论怎么样,总是对江小姐是好的,毕竟她中了尸毒,为了延长寿命也只能这样做了。” 青涩微微道:“你之前的那瓶,真的是安神类的丹药?” 柳月晨摇头道:“当然不是,那瓶是化解体能尸毒的解药而已,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被江小姐嗑到了。” 青涩道:“这又怎么说?” 柳月晨道:“你难道,没有注意她一开始对我们说的话语么?那位江夫人明显是想从她口中得到什么秘密,但是江小姐却又不愿意说出来,所以……这尸毒就是江夫人为了控制江小姐的法子也说不定,**和精神的共同折磨,我想一切只有在几天后,江家选门生的时候见分晓了。” 青涩道:“我本以为自己被人冤枉,却又说不出最痛苦了,但和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比起来,我的痛苦又算的了什么?” 柳月晨道:“是啊!只少你还有自由。” 青涩道:“你觉得,江夫人为什么要说谎呢?” 柳月晨摇了摇头道:“还是别想这个的好,你即便是感兴趣,也仅仅是兴趣而已,就目前的你来说,帮不了她什么……先想想你那六千两银子的事儿才是比较实际的事儿。” 青涩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毕竟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输过,这次也一样,只是……离别兄弟的伤势……” 柳月晨微微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 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走着,很快两人便来到了何欢家的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青涩缓缓一推便开了。 两人走了进去,何欢听到了门的响声,慌忙从茅草屋中跑了出来,他一脸焦急的说道:“青涩兄弟,那位离别大哥回来之后就一直发着高烧,怎么用冰块敷也不管用,在这样下去……恐怕……” 柳月晨微微听到这里,微微皱眉,她一个箭步已经冲了进去。 (五) 房间内透着寒气,可是伤离别的身子却很热,当柳月晨的手背碰触他的额头时,她就已经感觉到了情况的危机。 柳月晨掀开被子的时候发现包扎的伤口处透着阵阵燥热,周遭的皮肤也红的厉害,好像其中有什么很热的液体在流动似得。 柳月晨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没有想到,刚才那孩子在重伤伤离别的同时还不忘将自己的内劲留在其中……三天,要是伤离别可以挺过三天就有希望苏醒过来了。” 一旁的何欢道:“月晨姑娘,刚才你不是说离别兄弟的伤势已经无碍了么?怎么现在又……” 柳月晨叹息一口气,随后摇了摇头,道:“只能听天由命了。” 此时,青涩的心里却包含着一种愧疚,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想说些什么,但是按照他的性格,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唯有沉默,才是最痛苦的表达。 柳月晨望了一眼一旁的青涩,见他此刻表情复杂,随即安慰道:“事出突然,这个不能怪你。” “其实……这次去江家,也有我自己的原因,你还记得之前江夫人口中所说的那个所谓的‘大单子’么?” 青涩微微一震道:“临江四大家族?” 柳月晨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去的目的就是想要验证一件事情……” 柳月晨看着青涩疑惑的表情,随后又道:“当然,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希望你能明白,其中自有我的苦衷。” 青涩点了点头。 柳月晨又道:“何欢,记得你说过你有一个妹妹的对吧?” 何欢点了点头道:“是啊,月晨姑娘。” 柳月晨道:“快些将她接回来……至于回来之后,做什么都好,就是别再去江家做丫鬟就是了。” 何欢望着柳月晨,一脸的疑惑:“月晨姑娘,江家家业这么大,进去的时候都是挤破了头进去的,怎么能……” 柳月晨望了一眼**上的伤离别,随口道:“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发生……” “现在,伤离别放在这里不安全,我还是将他带走吧。” 说着,柳月晨已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小型冰棺,她将它托于手掌,随即口中真诀连动:“无极,无我,四方之术,冰棺。” 一道白色亮光闪过,随即冰棺缓缓变大,并不停地旋转着缓慢落地,直至可以容得下一张大**的时候才停止了旋转,柳月晨小心的扶起伤离别随后将他放入冰棺之内,当合上盖子的一瞬间,冰棺却又急速变小。 一旁的何欢,看的却是目瞪口呆:“月晨姑娘你医术超群也就罢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奇妙的宝贝。” 柳月晨将那个手掌大小的冰棺放入了口袋,随后她又递给青涩一个镶有花边的木质令牌道:“我还有事,暂且离开几天,而这个令牌你先拿着,到时候在你去见心先生的时候,你会用的到的。” 青涩怔怔的望着柳月晨,随后缓缓接过她手中的木质令牌。 柳月晨道:“别让我,失望,我知道你会成功完成那个赌约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柳月晨的身子已经出了茅草屋的木门,她轻轻一跃,头也不回的便这样走了。 何欢呆呆的望着柳月晨的背影道:“这月晨姑娘来去如同风一般轻盈,背影真美……只是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方才见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却欲言又止,好似有很多难言之隐。” “对了,青涩兄弟,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能对我说说么?” 青涩望着伤离别刚才躺着的那张大**,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何欢望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后收回目光道:“青涩兄弟,这次去江家大院之后,心情总有那么一点不放心,感觉要发生很多事情的样子,嗯!我看,我还是听月晨姑娘的话,把一心接回来吧。” (六) 傍晚的时候,何一心被何欢从江家接了回来,至于借口,何欢之前已经想好了,他在对老管家陈述的时候说是自己的舅舅撒手人寰,必须尽快回去一趟,而老家很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老管家见他语言诚恳,再加上自己正忙着别的事儿,便传话给一个小家丁将何一心带了出来。 何欢在见到妹妹的时候,别提有多难过了,他一边哭诉着舅舅如何病危,一边拉着妹妹往江家门外走去。 一心见到自己的哥哥如此伤心,只顾着安慰,也忘记了问何欢自己何时又多了个舅舅出来。 直到家中,何欢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便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统统对妹妹说了一遍,在何一心吃惊之余,何欢也不忘告诫妹妹千万别再回江家去了,何一心自小和哥哥相依为命,平日里也最听哥哥的话,虽然她没有问及理由,但是她知道哥哥之所以这样做,自有他自己的道理,所以三人匆匆忙忙用过晚饭之后,便开始忙活起正事…… (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意外地决心上 (一) 借着昏暗的灯光,青涩又想起了前些日子何一心口中的江大小姐。 青涩微微心道:“记得当时何一心说:‘江小姐的眼睛又大又水灵,柳叶眉,她的鼻梁又高又挺,侧面看她的时候……犹如出水芙蓉,清新淡雅……瓜子儿脸,白白净净……’” “可是按照这种描述看来,难不成今天所见的江小姐与何一心口中的不是同一个人?” 当青涩这样想的时候,也是不由得一惊。 他手中握着画笔,随即用力地摇了摇头,想尽可能的忘记之前的想法。 因为,他所见的江小姐与何一心口中的那个人,多多少少是有些差距的。 他望了一眼,另一张木桌上,此时何欢与妹妹正在细心的写着一本东西。 一个名叫《江大小姐择偶录》,另一本则是《江氏眼中的女婿》,至于其中细节内容,何一心也照着之前江小姐给青涩的那张白纸现场临摹。 而何欢也在一旁唧唧歪歪的说个不停,他虽然既不会画画,也不会写字,但是他就像自己所说的那样,有很多的点子,之前很多道听途说的八卦消息,也被何欢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为此,何欢还专门弄了一个关于江小姐野史的版块。 青涩放下手中的笔,缓步走进,他微微一撇却见何一心的字迹很是清新秀丽,甚是好看,其落笔也是有条不紊,很有章法。 青涩微微道:“没有想到,和姑娘的字写的这般秀气,和我表妹比起来也是难分伯仲啊。” 何一心听青涩这样夸赞自己,心中顿时一喜,忍不住脸红道:“一心只是贫苦农家的孩子,写字怎么能和青涩少爷的表妹相比?” 何一心微微一笑,随即微微拭去鼻尖那层淡淡的晶莹汗珠,又道:“青涩少爷,你看我写的对么?” 青涩缓缓拿起手抄本,细细一看却是不由得吃了一惊,因为这本小册子不但划分极为别致,而且还有不同花样的排版,这种华丽的构架绝不亚于市面上卖的那种铂金叶子的皇室小人书。 何一心见他面露惊异之色,顿时惊慌起来,急忙道:“青涩少爷,是不是我哪里写错了?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青涩见她一脸的惊慌,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随即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和姑娘,不是你做错了,而是做的太好了。” 何一心听他这样说,舒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青涩少爷,我以为是我坏了你的大事。” 何欢在一旁,轻声咳嗽道:“青涩兄弟,你怎么直夸赞我妹妹,却不提我半句?这所谓,同在一片屋檐下,怎么差别会如此之大,青涩兄弟,这可不公平了。” 青涩看着何欢微胖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震一震的,十分可爱,他忍俊不禁:“何兄弟,没看出来你在做生意上的造诣已经如此只高了。” 何欢满意的点点头道:“想当年,我不胖的时候,我比现在还有造诣……” 青涩又接着前面的话幽幽道:“要是我有何兄弟一半脸皮的厚度,就心满意足了,到那时候,我也会有如此造诣。” 何欢反而不生气,他哈哈大笑道:“青涩兄弟,你还别说,我就喜欢别人夸我脸皮厚。” 青涩道:“哦?” 何欢继续道:“在我看来,脸皮厚的男人总比脸皮薄的男人活得自在些。人生嘛,就和修仙问道一个理儿,图的就是个逍遥自在,你说是不是?” 青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何欢接着说道:“或许青涩兄弟无法体会我们贫苦人的心情,但是爹娘在的时候,就交给我一个千古不变的理儿:脸是别人给的,面子却是自己挣的,倘若你要想别人瞧得起你,你就得先瞧得起你自己,并喜欢你自己。” “而我,何欢,虽然只是一个买猪肉的,虽然别人都因为这个喊我猪肉荣,而忽略了我的名字,但是!” “我何欢今晚当着青涩兄弟的面发誓:总有一天,我要凭借自己的努力让别人不再因为我以前是个买猪肉而去取笑我,也不再因为我生活在最底层,而让他们忽视我的本名——何欢,总有一天,我会让我周围的人刮目相看,也让自己刮目相看,这,就是我平生最大的心愿。” 青涩发觉何欢的眼睛里有一种光芒在闪烁,那是自信的味道。 青涩若有所思的幽幽说道:“看来,以后我真的要脸皮厚些才是……这样,才可以和你一样,更有自信的生活。” (二) 何欢说完这段话的时候,觉得有些口渴,他微微说道:“青涩兄弟,你看看我做的这份儿小册子还有什么不足?我先去泡壶茶去,顺道给青涩兄弟做一盘红烧肉,就当做夜宵,我先去了哈……”说着,何欢便掀开门帘去了隔壁厨房。 青涩仔细打量着上面的文字,一字一句的读着,要知道,他是一个认真的人,他做事情都是尽可能的追求完美,自此不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何一心望着青涩认真的表情,微微道:“青涩少爷,你觉得还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到时候我再连夜重抄录一份儿。” 青涩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已经很完美了,至少比我想象的完美,谢谢你——和姑娘。” 何一心红着脸道:“千万别这样说,听哥哥说,青涩少爷之前替他解了一次围,要不是你恐怕我哥哥还被他们压在那里呢。” 何一心叹了口气又道:“我哥哥什么都好,平时喜欢吹牛也到罢了,可这……赌博……我怕……”说道这里,何一心眼睛忽然一湿,泪水顺着脸颊吧嗒吧嗒的滴在了小册子上。 何一心见小册子被打湿了,赶忙用袖子拭去上面的泪滴,道:“青涩少爷,都是我不好,弄湿了你这么重要的东西。” 青涩将口袋中的手帕递了过去,待何一心接过之后,青涩才道:“你哥哥平时虽然喜欢吹牛,但是我看的出他的确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对你,对这个家都是,况且按照他的秉性,他绝不是那种随口说说的男人,虽然现在听起来像是大话,但是以后……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会功成名就,光耀你们和家。” 何一心微微道:“在暗地里,我哥哥很努力,要不是我的缘故……恐怕他也不会起早贪黑,去市集卖猪头了,也不会被人喊作猪肉荣了……要是我哥哥会识字,并考取功名的话,他们也就不会嘲笑哥哥了。” 说道这里,何一心却是更加伤心了,泪水接连涌出却怎么也擦拭不及。 此刻,她需要一个肩膀。 青涩将何一心轻轻揽在怀里道:“已经发生的,我们无力去改变,此时我借你一个肩膀,想哭就乘现在,到了明天,要记得做一个坚强的人。” 原来,之前何欢有一次去私塾读书的机会,那时候妹妹还年幼,虽然自己比妹妹大不了几岁,但是要是自己去私塾,家中的口粮问题也就没有了着落,为了维持一家的生计,何欢便放弃了这个机会,将它让给了妹妹。 之后妹妹虽然读书读得很好,但是却因为女儿身无法参加国考,无奈之下也只能去江家做了丫鬟…… 青涩见何一心哭的伤心,不由得心道:“都改变命运,但是此刻呢?为什么到头来只有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作威作福,苦的却是那些读书人?虽然和姑娘学识过人,却因为女儿身,无法和男子拥有同样的机会,这公平么?” 青涩用力地咬着嘴唇,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确对贫苦阶层的没有丝毫的了解,也没有想过去了解。 毕竟,以前的自己是临江四大家族——青不语老爷的公子爷,前呼后拥,虽然没有何欢那般努力,但是却得到了比他多十倍,甚至百倍的回报。 因为自己家庭富裕,不愁吃穿,也因为背负青不语老爷的光环,别人才处处尊敬他,爱戴他,在这样的前提下,他才有很多时间提升自己,去万佛寺外门修炼,去掌管大大小小几十家茶馆、酒楼的生意,种种机遇,让他更适应这个世界了。 而何欢,同样的年龄,却只能每日为了口粮奔波,低身下气,受人冷眼,即便是有通天的才能,在饿着肚子的前提下怎么能去完成?即便是机遇来了,他又如何去把握?去争取?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富人更富,穷人更穷的原因了。要不是祈夜,他也许不会有如此际遇,也不会有如此想法,更不会暗暗下定决心去改变一切。 也许,只有当我们身处同一阶层的时候,才会为他们考虑,也才是他们最为密切的时候。 想到这里,青涩忽然明白了。 “没有错!这个时代不公平,我要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就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还有很多像何欢、何一心的人存在。而人们口中所说的,人人平等,天下大同的世界又在哪里?仙侠世界中有这样平衡么?要是可以通过修道,改变这个现状,我决心一试。” 独逍遥,不如众逍遥。 直到这一刻,青涩忽然发现任何时候,自己都没有像现在这般了解自己,了解为什么修道的目的。 不但为了自己,也为了别人…… (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意外地决心下 (三) 过了一会儿,何欢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肉走了进来。 何欢见妹妹依靠在青涩的肩膀上,不由得吃了一惊,刚迈进来的左脚又缩了回去。 此刻,何一心也觉察到了何欢的举动,她慌忙将青涩轻轻推开,而后拭去眼角的泪水道:“青涩少爷,都怪我不好,弄湿了你的衣服。” 青涩微微一笑,随即摇了摇头。 何欢咳嗽了两声,才敲了敲木门道:“我可以进来了么?” 青涩道:“这里是你家,有什么不能进来的?” 何欢走了进来,将那盘红烧肉放在桌子上,随即瞥了一眼青涩那边的画纸道:“青涩兄弟,怎么画江家小姐只有头发,却没有画容貌?” “对了!”何欢一拍脑门道:“我还没有问,江家小姐长得怎么样呢!青涩兄弟,你可要跟我好好说说,是不是特别的水灵?” 何欢说着,已经靠了过来,他将筷子递给青涩道:“快些说说,我还等着听呢。” 青涩微微含笑道:“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何欢疑惑道:“失望?我怎么会失望?” 青涩道:“我所见的江家小姐,与和姑娘所说的有些多多少少有些出入,所以我也不知道该画哪幅。” 何欢微微一笑道:“我以为你说的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个啊,这个好办,到时候你来个特别版本,将两种不同风格的都画上去,定价无非就高一些罢了。” “而有些出手阔绰的贵公子,只买贵的,不买对的,只要是美女,他们都想多瞧上几眼!到时候,恨不得问你有没有裸图。” 青涩在何欢耳边小声道:“何兄弟,话说的实在,要不按你的意思来个裸图版本?” 何欢微微皱眉道:“这可不行!以后那个王姑娘还是我老婆,怎么能让别人随便将身子看了去?那样我不是很吃亏么?即便你要画也只能给我一个人来一个特别版。” “额……”何欢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你要画的画,就会自个儿想象,这样也太不仗义了。” 青涩看着何欢认真的表情,不由得笑出声来:“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江家小姐是你未来老婆了?” 何欢一脸认真,赶忙将食指放在嘴边嘘声道:“小声些,要是让妹妹听到,又说我在吹牛了。” 青涩道:“怎么?你不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么?” 何欢道:“是不在乎,但是她是我妹妹,做哥哥的威信还是要有的,说道就要做到,要不然……要不然……” 何一心见两人在一旁窃窃私语,不由得说道:“大哥跟青涩少爷说什么悄悄话呢?还不快些,红烧肉都要晾了。” 何欢当着妹妹的面也不好继续下去,只是干咳了两声道:“青涩兄弟,快快尝尝我的手艺,顺便听听我对你说说这本小册子的改进之处。” 青涩点了点头,随后又对何一心道:“和姑娘,别老青涩少爷、青涩少爷的喊我,之前说过,你可以叫我青涩大哥。” 何一心微笑着道:“行,青涩大哥,我再去拿些酒菜,好让你和我大哥聊个痛快。” …… (四) 酒过三巡,何欢已经是满脸通红。 在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何欢已经将小册子的优缺点以及补充对青涩说了个透彻,青涩暗自赞叹,没有想到何欢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在做生意方面确实丝毫的不含糊。 除了之前的几个板块,何欢还提议增加了“江大小姐择偶标准”、“江大小姐大事记”等几个板块,再加上青涩配好的几幅意境悠远的庭院插画,这本所谓的泡妞秘籍也就大功告成了。 何欢喜滋滋的,话中含着醉意道:“虽然其中部分是我道听途说,或者独自自传,不具有真实性!” “但是多多少少,总有种隔雾看山水的感觉,朦朦胧胧,很是优美,这不就是卖点么?我现在都可以想象明天的热闹场景了,嘿嘿……嘿嘿……”何欢抱着酒坛子独自傻笑着。 青涩猛喝了一口酒水道:“为了保证独特性,还的赶制一个大印出来,到时候弄点朱砂,光盖印章,明天就有的你忙了。” “对了。”青涩微微道:“明天,翻印原本的时候记得用质量最好的纸张,再加上考究的封面,这样就更显其价值了。” 青涩说着便随手提笔,在原本的纸张上轻轻勾勒起来,不一会儿,一个神态傲然而富有灵气的美人便跃然纸上,配合着周遭的风景,只能用绝妙来形容了。 作画的时候,何一心就在旁边,她看的出神。 何欢凑上前来,也是吃了一惊。 他只觉眼前的少女清丽秀雅,在微风的轻浮下白衣翩翩起落,宛如初入凡尘的仙子,她的脸如出水芙蓉一般,没有半点杂质,但她眉宇神色间却冰冷淡漠,当真洁若冰雪,却也是冷若冰雪,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何一心喃喃道:“原来江小姐这般傲然,这般美丽,难怪有这么多人慕名而来……” 何欢看出了妹妹的心思,打了个漂亮的饱嗝道:“青涩兄弟,我妹妹夸你笔下出神,要么改天也替我妹妹画一张画像?” 青涩望了一眼,何一心,点了点头道:“好啊,等这些事儿办完,我就替你画一幅。” 何一心本是脑海中随意的念头,却不想被大哥看了出来,更没有想到的是,青涩听进了耳里,还顺口答应了她。 她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羞涩,毕竟平时自己也想将自己的容貌跃然于笔墨之间,只可惜画师又岂能是人人都可以请的起的?平日里,也只有想的份儿,而青涩的画技已经不是一般画师可以比拟的,要她说皇室的**画师也不一定比青涩厉害。 想到这里,何一心微笑道:“谢谢,青涩大哥了。” 青涩微微摇头,目光收回的同时却又停留在了那副画纸之上。 何欢望着画中的女人细细看了半晌,才道:“青涩兄弟,这女子如此不凡,真的是江家小姐?” 青涩摇了摇头,随即苦笑。 何欢追问道:“那又是哪家姑娘了?是不是你的心上人?” 青涩道:“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她,她只是出现在梦中,一个很奇怪的梦中……” 何欢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道:“我就说嘛,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不过!即便是有,青涩兄弟能够画出了她的神韵,我何欢只有两个字好说的,那就是敬佩!” 青涩将画笔放在一边随后道:“接下来,就是江大小姐的画像了。” 青涩一鼓作气,又接连将之前相好的几幅插图画完,记忆中的容貌,外加自己梦中所见的那种气韵,无论是神态还是举止都是惟妙惟肖的恰到好处,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大约两个时辰的时间,当青涩画完最后一笔,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拭去脸上的汗水,才起身微笑道:“成了。” 何欢看着那几幅插画,越看越满意,他频频点头,并发出啧啧的感叹声道:“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本地最好的印局!” 青涩望着两人,随后又看看窗外道:“时间不早了,剩下的事情,明天再做。” (五) 距离江家大小姐选门生,还有五天时间。 青涩整理好手稿,外加细节处理妥当的时候已是过了中午,他将手稿交给何欢让他抓紧时间,最好按明早时间印出来。 何欢接过手稿兴冲冲地就朝着门外走去,就在走出大门的一瞬间青涩还不忘叮嘱道:“何兄弟,这件事情一定要和他们讲好,一定要注意保密。尤其是这份手稿,更是极为珍贵,要是落在别人手里,加以印刷,我们之前的辛苦可就白白浪费了。” 何欢一边答应着,一边摆手道:“青涩兄弟放心,我做过生意关于商业秘密我还是略微知道一些的,况且我赚了银子还记着还你呢,怎么会轻易地走漏了风声,这印刷的事情交给我何欢没有问题儿,我可以做的很好的,至于……青涩兄弟,还是多想想印章的事情吧,大约五百份的摸样少说也要忙到深夜,晚饭就不用等我了。” 何欢的声音渐渐远去,青涩望着他消失在拐角的身影,微微一笑,便朝着茅草屋内走去。 其实这印章的事儿也不算很难,在他掌管茶店和酒楼生意的时候,他就特意观察过自家的东方印章,现在要做的就是自个儿做一个出来。 为了赶速度,青涩选了一块儿质地较硬的方形木块出来,掏出之前的锋利小刀,在刻上大改轮廓之后,便开始着手雕琢了,除了青不语老爷独有的篆字,再加上自己特有的花纹图案,足足花了两个多时辰,一块精美的大印终于大功告成。 青涩仔细的打量着自己方才的杰作半晌,才缓缓将它放在木桌之上。 这时候何一心也做好了饭菜,门外传来何一心的声音道:“青涩大哥,饭菜都做好了,忙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 青涩答应着走了出去。 (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十两银子上 (一)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何欢也进了临沂最有名的印刷行,在选好纸质的同时价钱也谈好了,之后印刷行赵老板又找来了二十多个技术纯熟的工人,连夜开工,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赵老板乐开了花,慢工出细活,虽然数量庞大了些,但是赵老板仍旧拍着胸脯保证,天亮之前一定赶制出五百本来。 为了保险起见,何欢也是一宿没睡,从原稿拓印到牛皮纸上,到后来透过牛皮纸着墨到纸张上,他都是一个人监督过来的,至于印刷质量,还是令他满意的。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印刷行,看着一摞摞小册子,嗅着那油墨的气味儿,何欢的困意顿时全无。 他付过钱之后,赵老板赔笑道:“何老板,您看,是不是趁早儿给您运到府上?” 何欢微微思量了片刻,又掏出一两银子道:“既然你这儿有马车我也就不用再花这个功夫了,快!找两辆过来,别误了我的大事。” 赵老板收起银子,赶忙喊来小跟班备马车,在几位小厮的帮助两辆马车很快就被填满了,何欢付过银子之后,便坐着马车朝自己家赶去。 大清早的,街上的行人还不是很多,除了十多个担着菜筐赶着进城的菜农以外,也就几个临沂镇的衙役,由于印刷行在城边,所以进城的时候要经过关卡。 不远处就是关卡了,此时何欢心里七上八下的深怕被他们搜车。 虽然不是做贼吧,但是要是盘查起来,一时问起来,也不好解释。 接近关卡的时候,两辆马车果然被拦了下来。 何欢急忙跳下,一名衙役已经靠了过来,何欢陪笑道:“衙役大哥,早。” 那名衙役指了指两辆马车道:“大清早的,车上运的什么?” 何欢侧过身去,从袖子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银子,他在那名衙役的耳边轻声道:“大哥,车上能有什么?我是市集上卖猪肉的猪肉荣,你认得我的。”说着,银子已经塞到了他的手中。 那名衙役手指轻捻,侧目看看自己的一起值班的几个兄弟没有注意,随即朗声道:“哦,原来是猪肉荣啊!认得,我认得。” 何欢微微道:“衙役大哥,小的是不是可以过了?” 那衙役拿了银子,心里格外高兴道:“过!必须过!” …… 一路疾奔,朝自己家的方向奔去。 刚刚推开门,就见自己的妹妹何一心正小口喝着稀饭,手中的馒头也只咬了一小口。 何一心见大哥回来了,连忙高兴道:“大哥,你回来啦!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吧?” 何欢道:“吃什么早饭?你哥哥昨晚一宿未眠等的就是今天了,对了,青涩兄弟哪里去了?” “在这儿。”青涩已经来到了何欢的身后。 何欢微微一震,随后指了指门外的两辆马车道:“青涩兄弟,我们的杰作就在外面,昨晚也是我亲自监工,质量绝对好,要不你去看看!” 青涩点了点头,便朝马车走去。 何欢又道:“门外的两位车夫大哥辛苦了,一心,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端些稀饭和馒头上来。” 两位车夫也是实在人,他们在何欢的盛情款待下心里格外的高兴,虽然只是简单的稀饭和馒头,但是他们的心是暖的。 其中一位车夫道:“何兄弟,这车上的小册子搬下来再装上去,难免有些麻烦,这样吧,暂且将马车借给你,等你卖的差不多了,再还我如何?” 何欢一听连忙推辞道:“赵老板的印刷行每天也有大批订单,马车肯定是要用的,我怎么好意思耽误人家生意?你说是不是?” 那车夫道:“何兄弟,你这样说就不对了,马车本来就是我们的,不是他赵老板的,再说了,做不做生意也是我们的自由,要知道我们做车夫的虽然赚钱不容易,但就凭借今天何兄弟请我们在家用早饭的份儿上,这马车你就一定要用!” 另一位车夫接着道:“二哥说的对,就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何兄弟把我们当自家人,无论说什么,何兄弟也要收下。” 再三推辞之下,两位车夫也坚持要将马车借给何欢,盛情难却。 何欢道:“这样吧,两辆马车,借我一辆就行,要不然……因为我而影响了你们的生意,我何欢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 两位车夫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接受了何欢的提议。 当然,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的。 何欢目送着那辆渐渐远去的马车,心中微微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这句话果然是对的……” (二) 匆匆用过早饭,何一心收拾着碗筷,而青涩与何欢却蹲在马车前认真复查着每一本小册子,毕竟这是临沂的第一笔生意,货源的质量必须是要保证的。 何欢打着哈欠道:“青涩兄弟,每一本我都仔细的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装订也是我亲自操刀的,虽然有点累人。” 青涩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平时看你大大咧咧,但是到了正事儿上却很是细心,好,很好。” 何欢看着一摞摞小册子,高兴道:“是啊,我也觉得不错。” “对了,青涩兄弟,你说我们这小册子卖多少钱呢?” 青涩微微一笑道:“就按之前说的那样,十两银子一本。” “十两?”何欢微微一震道:“青涩兄弟,之前我只是闹着玩的,要知道府上的衙役月俸才是三两银子。” 收拾碗筷的何一心也停了下来道:“青涩大哥,你真的要卖十两银子一本?” 青涩点了点头。 何一心担心道:“我总觉得头一回做这种生意,十两银子是不是有些贵了,这样恐怕……卖不了几本。” 青涩神秘一笑道:“人心!说白了就是人心。” “要知道‘物以稀为贵’换做哪个时代都是永恒不变的真理!而之前,临江翠花楼的女儿红也卖过一百两银子一坛的高价,无非就是抓住了这一点。” 何一心微微道:“难道按照你的意思,卖的越高他们反倒还越高兴?” 青涩微微点头道:“在一定范围内的确是这样的。” “你可以想象一下,人无我有的那种心情,是不是格外的自豪?就像当年的那坛女儿红,无非就是年代最久,而谁能独享这年代最久远的女儿红呢?是不是会成为好酒者心中的一个夙愿?” 何欢若有所思的说道:“青涩兄弟,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类似仙魔两道的那种比试大会?每个去参加的人都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天下第一?” 青涩点了点头道:“不错!天下只能有一个第一!就像当时临江只有那一坛年代最久的女儿红一样,无论它本身是否和众人想象的一样美味,无论它是不是真的值这个价格,这些在所谓的好酒者心里已经不再重要了!他们只看重的是结果,只要我有!就已说明了我的品位。” 何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原来卖东西,还可以与商品本身无关,说到底还是人心作怪。” 何一心道:“这样卖的话,会不会有人说我们闲话,说我们做生意太黑。” 青涩微微一笑,随即摇头,道:“或许有人说,但是这不重要,买卖本来就是讲求个你情我愿。而那些愿意掏钱的人,看中的也不是手中有没有多余的十两银子,他们要的就是关于江大小姐的咨询,只要他们的目的达成了,他们心里也是满足的,至少他们会自认为在请报上占了先机。” “相反,那些说闲话的人很有可能成为我们有力的宣传者,毕竟十两银子的精美首饰比比皆是,但是十两银子的书却不多见。” “这样要价,还有一个好处吗,就是可以形成心理上的攀比。” “这种道理也和大家小姐之间攀比香粉或者衣服的道理一样,再说要真的因为这些消息进了江家做门生,那之前的十两银子又算的了什么呢?” “所以……倘若有一天,你抓住先机,并懂得了人心的需求,你就永远不会贫穷。” 何欢频频点头道:“青涩兄弟,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青涩摇了摇头道:“我只是预测性的做了一个假设而已,至于,能不能卖出去还的临场发挥,要佩服就等我们赚了钱之后在说吧!到时候我们对半。” 而一旁的何一心心中觉得还是有些不妥道:“要是真的有喜欢大小姐的人出现,会不会因为这个失去了先机?” “要是真那样的话,多多少少,我还是觉得对那些花不起钱的穷人不公平。” 青涩虽然不想多说,因为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但是反观内心,有些事情还是说明白的好,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 青涩道:“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商人身份。既然是商人,此刻我们讲求的就是利润,而此时,你就万万不可将自己的个人感情掺杂其中,你想想:要是你哥哥,把辛辛苦苦养大的猪宰了,而后白送给街坊,周而复始,敢问你们还能活到现在?所以,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要想捷足先登,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无论好坏,你都要试着去接受,就像我说的:做生意讲求个你情我愿,我并没有逼着要谁去买我们的账,既然有人买就说明他们需要,我么又何必自责?” “或许就像你说的,那些没有钱的人多多少少失去了先机,但是倘若他们真的有心!真的和大小姐有眼缘!那,有没有小册子又有什么重要性可言?” “难道你真的认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可以用一本小小的,所谓的秘籍去衡量的话?那你也太小看‘感情’这两个字了!” (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十两银子下 (三) 对于青涩的话语,何一心虽仍是心存疑虑,但明显已经有些接受了,毕竟青涩所说的话语无法让她辩驳,至少现在不能。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何欢已经和妹妹何一心坐上了马车,从大道驶向江家大院,而青涩也十来本小册子揣在身上,并使出“踏雪行歌”提前赶了过去。 今天距离江家选门生的大日子还有五天时间,今天比昨天的人多多了。 除了一些仙魔两道的人物,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富家公子,从各个地方纷纷赶来,大清早的就已经将报名现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毕竟提前来的选择是对的,一来是提前熟悉本地生活好在当天正常发挥,二来是提前打听一下关于选拔的消息,有助于晋级。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果然不假,青涩想起在江家大院所见比起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单单是庞大的家产,还有遍布西南一十六地的镖局,两千余人的镖师阵势丝毫不比其他所谓江湖大派寒颤,要是成功迎娶江大小姐,一十六地的镖局总瓢把子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即便是做女婿落选,也没有事儿,只是还有进入镖局做镖师的机会,当地人都知道,能入青锋镖局已经算是一种莫大的福气了,月俸二十两雪花银,走镖的加倍,这样算起来,即便是一家十三口,也是不愁吃穿的,试问美差事谁不愿意? 不远处听到了阵阵马蹄声,看来何欢他们已经来了。 不多时间,就见何欢驾着马车已经拐进了巷子口。 “吁……”何欢用力拉缰绳将马车停住,他兴冲冲地从马车上跳下来道:“怎么样?青涩兄弟,是不是人贼多啊?” 青涩点了点头道:“比昨天多些。” 何欢朝人群那边张望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要知道,现在人多我心里啊,就越是高兴!” “哎呀!还有读书的公子哥,不错,首先从他们下手,嗯,就这么定了。”何欢微微一笑,赶忙从马车里随手拿出六七本小册子揣在怀中,道:“青涩兄弟,我打头阵,你没有意见吧。” 青涩笑而不语。 何欢一咬牙道:“好既然青涩兄弟没有意见,那我就去了。”说着何欢已经奔出了巷子,径直朝着那几个谈话的公子哥走了过去。 何欢一只手插在怀中,迅速靠近,而后从怀中拿出那本印有江家小姐相貌的小册子飞快在他面前一晃,待他看清她的容貌之后,他又飞速揣到了怀中。 何欢小声道:“这位公子爷,我有货,你要是不要?” 那个公子哥眼睛迅速左右两摆,而后低声道:“兄弟,我找你了好久了!有没有手工绘制的彩色版本?” “彩色?”何欢脑子转的飞快,他都弄得眉毛道:“好说好说,只要银子合适,不但有彩色版的,真人版的都有!” 那个公子哥眼睛一亮,他急忙将何欢拉到一边,四处张望之后,才小声对何欢说道:“真的有真人版的?真的这么刺激?” 何欢脸上赔笑着,内心却干骂道:“这小子油头粉面,一脸的书生摸样,没有想到这么色!真不知他把那些圣贤之哪里去了?要说起这厮的脸皮,已经不是简单地厚可以形容的了,简直是无耻,厚颜无耻,我何欢,佩服佩服。” 何欢一瞥眼,看见了巷子口的青涩以及妹妹何一心,他心一横,毕竟第一炮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打响的。 何欢微微提气道:“这位公子一看都是识货的老行家,幸会幸会。” 那位公子哥微微一震,见何欢恭维自己,心中一乐道:“好说,好说。” 何欢道:“公子贵姓?” 那公子哥道:“姓刘。” 何欢神秘的一笑道:“我猜!这位公子一定是奔着江家大小姐去的!” 刘公子表情不屑道:“那还用说?这里站着这么多人,不都是为着这个来的么?” 何欢保持着神秘的笑容道:“在下有一本特殊的秘籍,不知道刘公子感不感兴趣,有了它,追求江家小姐不再是梦!” 刘公子一脸疑惑道:“此话怎讲?难不成《**》和江家小姐有联系?” 何欢眉毛微微上扬道:“这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之前的那本印有江家小姐肖像的小册子已经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第一次这位油头粉面的刘公子只看清美女的脸,现在小册子就在眼前,他却是看了个清清楚楚:“《江大小姐择偶录》,择偶……择偶……江家小姐……”刘公子一拍大腿,竟然喊出声来。 “嘘……”何欢小声道:“孤本!秘传的!你看这还有江家的印章!” 刘公子急忙捂住嘴巴,并打量着封面上的美人,一脸兴奋道:“兄弟,这么好的东西,你是哪里弄到的?” 何欢故作深沉道:“额……这个嘛……既然刘公子问了,我就老实说吧:实不相瞒,我上头有人!就在江家!前些天,不是江家小姐要选门生么?说实在的就是选女婿,所以请来了外地有名的张华师,特地为她画像,所以……顺手牵羊……你懂的……” 刘公子一脸兴奋,他眼睛盯着封面的美人,喜悦道:“这江家小姐长得真是水灵啊,而说到择偶……真不知道,里面怎么写的。” 何欢见刘公子对小册子起了兴趣,赶忙说道:“这还不简单?你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想象一下,这么多人中就只有你有,你是不是觉得更有把握了?” 刘公子兴奋地点点头道:“那倒是!只是不知道,这么好的东西,这位小哥,怎么舍得卖给我?” 何欢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家里有位兄弟受重伤,急需用钱……要不然……我怎么舍得?这样吧,我便宜一点卖你,也就一顿酒钱。” 刘公子微微咬牙道:“兄弟,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你说个价格吧,合适我就要了。” 何欢装作极为为难的模样一咬牙道:“二十两银子,少一分我也不买!” 其实何欢早已做好了打算,即便是他砍价,自己也有退让的余地。 刘公子望着封面,眼珠子一动不动道:“小兄弟,十五两给我吧,就当交个朋友。” 何欢心中微微一震,他没有想到果然让青涩说中了,果然这厮只卖贵的不买对的,他表情为难,叹了口气道:“刘公子,你看这画师的笔触,再看看这做工,卖你二十两都算便宜你了,再说这里这么多人,我随便卖给谁也不仅仅是二十两这么简单啊!兄弟,物以稀为贵哦……” 刘公子微微咬牙,心中依旧犹豫,何欢一脸无奈的说道:“看来刘公子和本秘籍无缘啊……罢了罢了。”何欢摇了摇头,转身假装离去。 或许是方才刘公子的喊声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一个修道摸样的大胡子疾走几步道:“小兄弟,请留步。” 刘公子一见旁边杀出一人,很明显是和自己抢货的,他赶忙说道:“这位仙友,凡事讲求先来后到,我先来的,那这是二十两银子!拿好了!”说着刘公子的雪花银已经塞到了何欢的手中。 刘公子或许是怕此人来夺,他急急忙忙将小册子揣到怀中,麻利儿的挤进了人群,晃了几下,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大胡子见孤本已被买走,急切道:“小兄弟,请问你刚才的那本秘籍还有么?” 何欢左右看看,而后道:“有是有,只是这价钱……” 大胡子一听何欢说有,立马来了精神道:“二十两,就二十两,一两也别少我!少一两我就和你急!” 何欢犹豫着又从衣服内拿出一本,小声道:“独此一家,千万别告诉别人!” 大胡子用力地点点头道:“一定一定!我们修仙之人最讲道义,这样吧,我们交个朋友,你少我五两……” 何欢一听大胡子话头一转,心里顿时觉得有种厌恶的感觉,他直接将册子揣进怀中,掉头就走。 大胡子见他要走,连忙急声叫道:“小兄弟,小兄弟,有话好说,那……银子……”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何欢又卖出去一本。 何欢看着大胡子离去的背影,心里顿时觉得好笑,心道:“日,这世界上还真有这种人,之前说好的价格只是为了引诱你,而到交货的时候却临时砍价!对付这种贱人,你就得吊着他。” 已有两人匆匆离去,身边的几人已经注意到了何欢肯定有什么宝贝,很快的何欢怀中不多的几本小册子也卖了出去。 何欢掂量着手中的银子,心道:“这一会儿功夫怀中的小册子就已经断货了,还卖的真快,不过这银子也不轻,看来到时候还得用马车多拉几次银子才行,早知道,那辆马车我也就留下了。” 何欢微微有些懊悔,他朝青涩那边望了一眼,只见妹妹一心和青涩都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何欢微微一笑,回应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赚够了上 (一) 何欢拐进了小巷,小声对青涩道:“青涩兄弟,怎么样,我很有做生意的特质吧?” 青涩点了点头道:“何兄弟,做的不错,看似还用了几招典故。” 何欢疑惑道:“典故?” 青涩道:“欲擒故纵。” 何欢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道:“之前我还不相信这本小册子可以卖十两银子,但是现在看来,它的价值已经不止那个价位了,至少二十两,前几本就是这个价位卖出去的。” 青涩点点头道:“毕竟是一锤子买卖,我们就二十两开卖!倒是何兄弟准备好马车拉银子了……” (二) 有了之前的经验,接下来就坐收渔翁之利了,青涩与何欢又各自多带了十多本拐出了小巷。 何欢刚刚出小巷,就已经被眼尖的人看到了,有几人已经围了上来,轮番昏抢,而何一心便负责货源。 “小兄弟,你确定这是江家大小姐的画像?这么好看!” “江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好看好看,我买了!” “啧!啧!啧!没想到这册子内容如此丰富,我觉得二十两值!” “好东西,兄弟,还有没有后续?要是有一定要卖给我啊!” 一传十,十传百,人言果然可畏! 在众人的叫嚷声中,青涩与何欢已被围在了中间,他们的表情个个洋溢着一种久违的兴奋,何欢高声道:“各位别抢!按照顺序,先到先得,数量不多,卖完为止。” 一个熊腰虎背的男子丢下一包银子道:“里面是五百两银子,你剩下的我全包了!” 一听有人要买断货源,众人纷纷挤了上来,简直比自己赌博的神情还激动。 “别说二十两,我出二十五两!给我来一本!” “娘的,有钱的又不是你一个!剩下的一本我出三十两!” 一时间,为了不让别人得到那本小册子,几个有钱的主儿竟然开始竞标,这一下围上来的人群便如同沸水般炸开来了,他们疯狂着挤上来只为不让别人登了先机。 很快的,两人怀中那几十本小册子便被一抢而空,最后的成交价格竟然是五十五两一本。 那人付了钱,便怀揣着几十本小册子消失在人群中,或许是自己心虚,怕别人买不到到了最后出手暗算自己的缘故吧。 中间何欢又赶着马车回去将家中的剩余小册子拉了过来,之后的百本小册子也是买的飞快,甚至有些好事者即便不为参加门生选拔,也出钱卖了一本自个儿欣赏。 从早晨到中午时分,半天下来,却忙得他们满头大汗,最后剩下的小册子也就只有几本了,看着满满一马车银子,外加之前运回去的堆在一起,真是让何欢与何一心大开眼界,毕竟两人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银子,为了保险起见,他们顺道将大部分银子换成了银票。 何一心望着手中的银票,喜滋滋道:“说真的,我何欢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不过说起来,我还真是低估了那些前来参加选拔的人,没想到他们还真舍得花银子!” 何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嘿嘿,这下我们有钱了,就单单手中这些银票也有一万两,再加上家中的那些,估计少说也有一万六千两吧……” “话说回来,我们能有这么多钱,都靠青涩兄弟了,走,今天中午,我们一定要去临沂最豪华的酒楼大吃一顿。” 青涩微微一笑,随即摇摇头道:“不可、不可。” 何欢微微一愣道:“赚了钱,小小的奖赏一下自己难道不行么?” 青涩道:“不是不行,只是还不是时候,现在我估计我们买‘秘籍’的事情已经传遍临沂了,要是太多张扬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何欢微微一震道:“你意思是怕……别人抢我们的银子?” 青涩摇摇头道:“那倒不至于,怕就怕青锋镖局的人暗中使诈,毕竟是我们走漏了有关江小姐的事情……这个风险我早就想到了。” 何欢皱眉道:“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 青涩微微一笑道:“幸好刚才人多,再说临沂最近来了这么多人,他想查也不容易,毕竟他们还有押镖的单子要接,况且再过几天就是江家选门生的大日子……改天,我们化化妆再来一波,也不碍事。” “至于说到奖赏,我觉得何兄弟的红烧肉做的很好!” 何欢乐呵呵的笑道:“这个就靠我,何欢了!保青涩兄弟满意!” 回到家中的时间,已是快到了下午。 青涩匆匆洗了把脸便将剩余的银子运到了最近的钱庄,换成了银票。 青涩再次踏入何欢家的时候等待他的已是满桌的丰盛菜肴,不但有肉,而且有酒。 待青涩坐下,何欢举杯道:“来!青涩兄弟,什么都不说了,我先敬你一杯!” 青涩站起身来,与何欢碰杯,随后一饮而尽。 紧接着何一心也站起身来道:“青涩大哥!在场报道人数虽然只有三百多人,况且能真正花得起银子买上一本的人也毕竟有限,可在你之前的策略中却能够将这五百本尽数卖出,小妹佩服你!来,这杯敬你!”说着何一心也一饮而尽。 青涩也自饮了一杯道:“说起佩服的人,你应该佩服你哥哥何欢,他的口才却是绝了!能让众多人蜂拥而至,只为得到那本所谓的孤本……一万六千两!要是换做我,也只能满打满算,最多五千两,再多就不能多了!” “来,我们敬你哥哥一杯!”青涩又将就被填满,三人碰杯后各自一饮而尽! 何欢微微道:“青涩兄弟,今天买的如此之好,吃完饭,我就去城外再加印一些。” 青涩微微一笑道:“至于加印的事情,却是完全没有必要了。” 何欢微微一震道:“现在如此畅销,我们应该乘胜追击才是!怎么……” 青涩摇了摇头道:“那些花了大价钱买小册子的人,你以为都是为了参加选拔而来的?其中难道没有为了寻找翻印样本的商人?” 被青涩这样一说,何欢随即醒悟过来,他一拍大腿道:“原来是这样!” “嗯!”青涩点点头道:“你想啊,要是有一大批人都卖,会成什么样的局面?” 何欢微微皱眉道:“额……卖不出去……只能降价?” 青涩点点头道:“不信,你可以看着或许到了明天就算一两银子一本也未必会有人买账,倘若我们还像原来一样,还能买的出去?不亏死才怪!” 何欢显得有些兴奋道:“不过……这倒是我希望看到的,因为要是这样的话,江家就更不容易查出我们是始作俑者了!是吧?” 青涩点点头道:“不错!所以接下来,就要靠它了!按照原数目连夜赶制,我保证明天依旧大卖!” (三)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 何欢才慢慢悠悠,驾着马车又出现在距离江家不远处的小巷子中,不过这次不同,他们早已化了妆术,再加上江家附近大小胡同各有几辆马车也分散了江家眼线的注意。 何欢怀中揣着几本小册子又和昨天一样,冲进了报名的人群。 “你是不是又要将那个《江大小姐择偶录》卖给我了?兄弟,省省吧!你看这是什么?”说着胖子晃了晃手中印着江大小姐画像的小册子道:“不知道吧!昨天被炒到五十五两银子一本的秘籍,现在的价格只需一两银子!” “一两?”何欢微微一震。 “不信?你看,看到了么?在转角小地摊就有卖。”大胖子说着便指了指拐角处的男子:“只可惜啊……那么多本,估计是卖不掉了……” 何欢见一个人正坐在小板凳上摇着扇子,一旁是高高几摞小册子,想必是关于江家小姐的那本秘籍吧,动作不慌不忙,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那不是昨天,那个油头粉面的刘公子么?怎么今天就干这行了?”何欢微微一震,心道:“青涩 兄弟果然料事如神,不出**,竟然会有这么多本翻版,幸好我们已经转移了卖点。” 何欢底气十足并带着不屑的语气道:“消息已经过时了,现在要先搞好和丈母娘的关系才行!你看这是什么?” “《江氏眼中的女婿》?”大胖子眼中闪出一丝亮光道:“这本又怎说?” 何欢细心地解释道:“所谓王氏,不就是江大小姐的母亲么?这第一步嘛,就是讨好了江小姐,这一步成了,就相当于成功了一半!接下来的才重要!就是如何讨岳母的欢心了。” “毕竟,现在是月媚儿当家,府上大大小小,乃至一十六地大大小小的镖局,哪个人不听她的号令?所以要做姑爷还远远不够!要想继承江家未来的总瓢把子之位!没有这本书怎么行?” 大胖子环顾四周,随后小声道:“兄弟!真有你的!你说个价吧!” 何欢毫不含糊道:“一口价!三十两!” 大胖子哼了一声道:“这么贵!?” …… 原来,这《江氏眼中的女婿》就是青涩口中所谓的后招。 在形势改变的同时,青涩的策略也在发生着变化,因为他知道没有永远赚钱的事物,只有随着形势不断改变,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赚够了下 (三) 在昨日大赚之后,何欢已经是心花怒放了,这使他越来越相信青涩的生意之道。 在打量四处小摊点之后,何欢初步确认至少有五六家在和自己一样做着贩卖江家“秘籍”的生意,虽然如此,但是有关《江氏眼中的女婿》却只有自己一家独大,想赚钱那还难么? 没有想到的是今日的生意比昨日还火! 光上午时分,马车来来回回已经运了三次银子,何欢见自己周围围满了前来购买秘籍的人儿,早已笑的是合不拢嘴巴。 “独家秘笈,大家别抢……别抢。” 不远处,青涩站立着,他不时地注意过往的人群,毕竟这里距离江家不远,要是江家派眼线盯上了自己一定会很麻烦。 不过,幸好,现在的钱已经是赚够了,要知道这本《江氏眼中的女婿》最高的时候被喊过七十两的超高价格,面对青涩这边生意的一家独大,看的其他小摊点的商贩红在眼里,骂在心里,光那种目光就有一种恨不得立马上来将何欢掐死的冲动。 这几日的忙碌果然是值得的,青涩看何欢精神头十足的干劲不由得暗自赞叹毅力:“这哪是两宿没睡觉的人啊!”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何一心的声音:“青涩大哥,一心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青涩微微一震,而后点点头。 何一心道:“听青涩大哥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之前听哥哥说过与青涩大哥的相遇,只是一心出于好奇,想知道为何大哥突然想起来临沂‘做生意’?” 青涩神情不变,道:“我并不是为了做生意才来这里的。” 何一心一脸疑惑道:“哦?既然是这样……为何急需这么多银子?难道是家中出现了变故?急需用钱。” 青涩微微摇头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苦衷,我也不例外,家中有何变故我是无可奉告的,但是我急需着用钱却是不假。” 何一心点了点头,道:“只是不知道青涩大哥有怎样的苦衷,可否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和大哥可以帮上一点儿忙。” 青涩道:“不可。” 何一心一脸疑惑道:“难道青涩大哥不相信一心?” 青涩摇了摇头道:“不是不相信,只是苦衷这东西,还是留在自己心里的好,这样至少可以让周围的人更快乐些,轻松些。” 何一心叹了口气道:“也不是一心有心要青涩大哥说自己的心里事儿,只是见青涩大哥很多时候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心中……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担心。” 青涩回头望望何一心,见她脸上的神情焦急中又带着几分羞涩,嘴角只是微微一笑,却是没有开口。 何一心见青涩没有开口,知道他自是不愿说了,对于此事便不再询问。 有时候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孩子都应该有这样的智慧,就连做母亲的也是这般,即便是自己对这件事情又百分百的好奇,可,只要是男人不愿意说的,就别试图用步步紧逼的方式去追问,因为这样下去,不但不会有结果,反倒会惹得厌烦。 要知道,他要是愿意对你说自己的心事,自然会说出来,又何必等着你费尽心思的去问呢? (四) 忙活了一天,三人从钱庄出来,赶着马车回家。 一路上,何欢侃侃而谈,讲述自己如何与那些秀才以及修道之士来回卖关子提价周旋的事情,听得妹妹何一心捂着嘴巴咯咯直笑。 何欢道:“你是没有看见,那些**倜傥的秀才以及修道之士购买小册子时的模样,那种表情,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好笑,心疼银子,又眼巴巴看着小册子,一脸的不舍……嘿嘿,别提有多难受了。” 青涩见何欢激动地模样,笑了笑,随即摇摇头。 何一心道:“哥,你在青涩大哥面前就不能稳重一点儿?” 何欢摸摸脑袋,没好气的说道:“你懂什么?青涩兄弟是我们自家儿人,在他面前要是说话斯斯文文、细声细语那不是见外了么?你说是不是青涩兄弟。”何欢扭过头看着青涩。 青涩点了点头道:“何欢本应该如此,要不然怎么配得上这名字。” 何欢见青涩这样说,开心道:“我说什么来着?一心,想多了吧……” 青涩轻咳几声道:“按照之前说的那样,我们赚了钱对半分。” 何欢听青涩这样说,微微道:“这怎么行?这是你想的点子,为了确保准确你还密访江家,况且那些插图,你也是一张一张自个儿画的,出的力比我们多,怎么能对半分?就算分我们一成,我何欢都觉得是沾了青涩大哥的光,赚大发了。” 青涩摇了摇头道:“不能这么算,点子固然重要,但是没有你临场发挥努力实践,再好的点子也只是纸上谈兵。” “而去江家也有我自己的打算,或许多多少少和我的个性有关吧,我之所以去只是想确定一下我眼中的江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样子,毕竟人家是花了钱的,多多少少应该保证信息的准确性,这就和卖酒一个道理,凭的是自个儿的良心!要知道,这一点做生意很重要,虽然这次只是一锤子买卖,但是要想把生意做大,就得有这样的基本品质,这样才会有回头客。” “至于插图,那根本不算什么,一来是自己本身就喜欢画一些东西,二来也是为了使小册子更加丰富多彩,这样也卖的快一些,不是么?” “况且,这五五分成,也是我们之前就说好的,怎么能因为大赚就随意改变?这样的话也违背我的为人之道。” 何欢又想张口辩驳,却被何一心制止了,虽然短短三天,但是何一心却也大致摸得上青涩的脾气。 只要是他决定的事儿,要想改变,那真的比登天还难了。 (五) 不多时间,三人已经回到了何欢家中,在吃晚饭的时候,何欢就将两万两银票交到了青涩的手中。 在闲谈之中,何欢道:“其实,你们有没有发现?在昨日售出的小册子的影响下,今日的人比往日多了数倍,暂且不论那些从外地赶来的修道之士,就临沂这边,几乎懂点儿外家功夫的年轻人都来竞选江家门生了。” “说到这个,你看。”说着何欢便从怀里拿出了两本小册子道:“这是我留作纪念的两本小册子,以后待过个十年八年的拿出来瞧瞧,看看自己当年有多厉害。” 青涩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之前的两册原版道:“这是原稿,你要是想要,我就送你了。” 何欢摇摇头道:“这个当然是你的,我又怎么能要?毕竟能因为这个增加报名人数,要我说啊,江家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感谢你呢!” 说道感谢,青涩神经一紧道:“这件事,除了天地之外,就只有我们和月晨姑娘、离别大哥知道,他们当然不会说,你们也千万别声张出去,否则……会引来杀生之祸!” 听到这个词,何一心心头一震道:“真有这么危险?不会吧……” 青涩点了点头道:“这个是必然的。” 何一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其实,我在江家大院这些年来,觉得夫人以及府上家丁、丫鬟都挺好的。” 青涩笑了笑,而后道:“虽然之前我不这么觉得,但是这次去江家却让我对此有了新的认识,江家的水太深,要不然我怎么会让你哥哥将你连夜从江家接回来?” “要是就我所知的情况来看,要是不出意外,最近几个月江家肯定会发生一些事情。” 何欢奇道:“发生事情?能有什么事情?” 青涩摇了摇头,道:“什么事情我当然是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说!” 何欢与何一心齐声道:“什么事情?” 青涩道:“我之前也说过的,我觉得,何一心看到的江家小姐,和我所见的江家小姐或许不是同一个人。” 何一心大惊道:“不是同一个人?怎么可能?” 青涩摇了摇头道:“至少相貌和性格有偏差,又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何一心道:“江家大小姐,我也只见过三次面,虽然很少,但是我绝对不会看错的。” 青涩站起身来,望着不远处的大树,叹了口气,心中道:“要是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有时候,我怎么发现自己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而且看起来越有趣的事情,我就越想管一管。” “不过,现在虽然想管却是无能为力,虽然钱是赚到了,但是丈一大师和丐帮的无忧迟早会赶过来,又或许……他们已经来到了临沂也说不定,现在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倒是不能连累到何欢他们……” 何欢见青涩望着大树发呆,禁不住问道:“青涩兄弟,你在想什么呢?” “没。”青涩回过神来道:“你们现在所拥有的家产,就日常生活来说已经远远够了!何兄弟,要是可以,你可以用这些钱开个酒楼什么的,我对此也有一些经验。” 何欢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道:“不瞒青涩兄弟说,我早有这个想法了。” 青涩微微一笑道:“以后,别人不会再叫你猪肉荣了,而是何老板。” 何欢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道:“或许会这样,但是有些人多多少少会说我是暴发户!即便是他们面前恭维我,背后怎么说还不一定呢!” “而我何欢,却是要他们打心眼里认同我,从头到脚!” 青涩疾走几步来到何欢身旁,而后用力拍拍他的肩膀,道:“不管别人怎么说,就单凭你在两宿不睡觉的前提下,依旧可以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我已经认同你了。” 青涩注视着何欢早已发红的双眼,他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何欢微微一震,随即说道:“你这样一说,我还真觉得困了,好了,我回去睡觉了……” 何欢连连打着哈欠,朝着自个儿的房间走去…… 就在这时,青涩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摸了摸口袋,心道:“对了!之前,月晨姑娘拜托心先生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他微微用力,右手紧紧地握着的那块木质的令牌,思绪却飞到了远方…… (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见到心先生上 (一) 晨,清晨。 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青涩已经起床了。 走出房门的时候,青涩注意到何欢正和妹妹何一心忙碌着什么。 青涩微微伸了伸懒腰,道:“何兄弟,大清早的准备去哪?” 何欢没有回头,他继续收拾着肉担道:“虽然赚钱了,但是老本行不能忘。” 青涩微微一笑道:“这倒是一件好事情。” 何一心道:“青涩大哥,最近有什么打算么?” 青涩道:“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今天要出去一趟。”说着,青涩已经走出了何欢家。 不知不觉间,青涩已经穿过了三条大街道,凭借着记忆,先左拐,看到一颗大树的时候再右拐,那里应该有一条很窄的巷子。 青涩走的很慢,很慢,他仔细辨别着方位,就在这时他的眼前一亮:“到了,终于找到了,那条怪怪的巷子。” 青涩微微提气,第一步踏进去的时候,他仍旧可以感受到那种怪异的潮湿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雨后气息:“昨夜下过雨么?”青涩微微一震,就在此时一个人穿着大斗笠的男子迎面走来。 他走的特别快,特别急,眼看就要与自己迎面撞上了,那一瞬间,青涩脚下微转,侧身让了过去。 那个身披大斗笠的男子回过头来,只是略微瞟了他一眼,而后用右手遮了遮斗笠便走开了。 这条小巷和三天前一样,一样的冷清,看来这条巷子里的人做起生意来并不怎么积极,放眼望去,十多家店铺开张的只不过一两家而已。 青涩沿着这条路缓步向前,一阵冷风袭来,青涩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那块木质令牌。 在看到青涩进来的时候,几家店铺的老板已经停了下来,他们只是站在店铺前静静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神色紧张,好像做贼一般,难不成因为自己是外来者的缘故?” 青涩并没有看他们,因为在走过一段青石板就是之前的那个名叫“归去来”的店铺了。 顺着风,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香气再次飘进了他的鼻子。 那是一种令人还没有吃,就已经让人无比满足的味道。 在门口,依旧摆着一个长方形的大烤炉,烤炉的右边依旧是那张八仙桌。 “归去来。” 看到牌匾的时候,青涩精神微微一震,就在他停住脚步的时候,归去来中的两个伙计已经迎了上来。 他们口中依旧说着之前自己不大懂的方言:“迷思,来干瞎摸?自遣,柳诗诗来客人?” 青涩微微一震,心道:“他的意思是在说柳月晨么?是不是他认出我了?” 青涩微微颔首道:“我是来见心先生的。” 两个伙计面面相觑了一会道:“心仙人?你有啥子能耐银见心仙人?凭证!” 青涩微微皱眉,他又想起了柳月晨给自己的木质令牌,他微微抬手便将木质令牌递了过去。 那两个伙计先是一愣,随后其中一人小心接过,两人对视了一眼,而后仔细打量了好半天。 其中一个伙计说道:“吉言,柳顾良请滴贵人,随吾来……” 那个伙计小心的收起牌子,随后将青涩请了进去。 (二) 这次依旧是他们两人带路,相对上次,这次走的极快,走过林间小道,登上了山顶,横穿小树林,前面两人基本是以极快的奔跑速度走过这段路的,身后的青涩更是一路施展自家的“踏雪行歌”才勉强跟上。 直到看到“婆娑山庄”四个大字的时候,青涩才松了一口气,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前面的两人放缓速度,缓步走进山庄,山庄依旧是那么安静,与世隔绝的静谧是青涩心情变得极为平静。 走过小石路。穿过小溪流,三人又来到了栽满翠竹的小庭院,直到进门的前一刻,前面的两人终于停了下来,两人相视之后,便对身后的青涩道:“公之,你扫尾等一二。” 青涩点了点头,其中一人便走了进去,不多时间,他又急匆匆的奔了出来道:“心,该边,有请。” 那人掀开竹帘,青涩缓步走入,一张冰床,两张桌子,两靠椅,四个竹凳,冰床的正对面是一幅巨大的水墨画,屋子内的成列依旧没有改变,右手旁的小门内传出一个声音道:“你来了,来的真快。” 青涩抱拳道:“晚辈青涩,见过心先生。” “嗯。”那个苍老的声音继续道:“五千两,外加之前的一千两,一共六千两,你可都带过来了?” 青涩点了点头道:“是。” 竹帘后的心先生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既然这样,你就递过来吧。”竹帘内的心先生微微摆手,一个小书童已从帘子后走了出来,待接过青涩手中的六千两银票之后,他又原路退了回去。 竹帘后的心先生,看着手中的六千两银票后满意点头道:“不错,不错,听说……你这六千两来的格外巧妙。” “江家……江家,不错,是个能抓住时机的年轻人。” “看来,月晨姑娘没有看错你,既然这样,我也就兑现我们之间的赌约。”说着心先生便缓缓从竹帘后走了出来。 心先生猛提一口气道:“你知道,月晨姑娘拜托我的事情是什么么?” 青涩摇了摇头。 心先生道:“你尽管可以大胆的猜猜。” 青涩微微皱眉,道:“听月晨姑娘说,心先生是无所不能的,想必一定和洗刷我的罪名有莫大的关系了!” 心先生,哈哈大笑道:“无所不能,不敢当,但是洗刷你的冤情确实不假,毕竟,月晨姑娘拜托了我三件事情!” 青涩道:“三件事情?” 心先生点了点头道:“是,你刚才说的那一件只不过是第一件,至于第二件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月晨姑娘拜托我传授你修道的基本心法以备月宗考试只需。” 青涩微微一震道:“月宗考试?要是洗刷了我的冤情还我清白,不就可以直接去月宗了么?还用的什么修道心法?再说了,在我年幼的时候已经在万佛寺外门苦修数年,加上青不语老爷的功夫难道还不够?” 心先生点了点头道:“不但不够!而且还差的远!你以为人人都可以去月宗?” “五年一次,多少懂点儿道行的年轻人哪个不想去?” “魔境,秘宝,这些都和月宗的那张通行令牌有着紧密的联系。” 青涩微微一震道:“魔境?秘宝?通行令牌?” “嗯!”心先生点了点头道:“你可知道‘月宗考试’为何受到世人如此追捧?” 青涩摇了摇头。 心先生微微一笑道:“这当然和它的来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了。” 青涩道:“月宗一派在仙魔两道一直是最为神秘的一个门派之一,要说起来历,我以前也问过家父,当时听家父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缘由,只知道月宗在五十年前由月宗山迁到了创月山,而至于免试名额也是最近三十年才有的,至于其他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心先生点了点头,微微道:“其实关于‘月宗考试’的来历,还得从百年前说起的一场仙魔之争说起。” “百年前,仙魔两道出现了两个堪称千年难得一见的年轻人,一个是号称‘天才剑仙’的月宗第二代掌门欧阳一白。” “欧阳一白年纪轻轻,在他十岁那年,恰逢五年一次的‘七鼎联盟大会’,十岁的欧阳一白和同门的几位前辈代表月宗参赛。” “当日在经过长达三个多月,五轮的淘汰赛之后,十岁的欧阳一白最终杀入四强!” “更绝的是,在决赛的比试中。” 青涩微微一震道:“比试?你是说年仅十岁的他已经达到了步入‘七鼎联盟大会’四强之席的过人实力?” 心先生点点头道:“不错。” “话说,当日和欧阳一白对决的正是‘万佛山’的德坤大师,那时候,德坤大师的修为已经达到一个甲子,而十岁的欧阳一白,只有短短七年。” “刚开场十岁的他就使出了一招‘一字剑诀!乘月,奔’震惊全场。” “而这招,相传是来自月宗秘门心法——《月》,属于符号部分的东西,以我估计,这一招就连当时的月宗开山鼻祖——叶凡都没有参悟其中的玄妙……” “在使出这招的时候,在场的人无不惊叹!一瞬间狂风四起,飞沙走石的风暴笼罩了整个天空……” “只见当时剑气万千纵横,强悍如斯!巨大的气势一浪接一浪的压向德坤大师。” “就在这时台下观看的尚冷,也就是一白真人的师叔,感觉不妙。” “他当机立断,隔空踏‘月步’飞奔过去,用自己的法器‘辉雨境’硬生生的挡下了一白真人的这招‘一字剑诀——乘月,奔!’” “幸好,当时欧阳一白驾驭《月》的能力还不是很纯熟,要不然,德坤大师可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而这种威力乃只是《月》的微微一角,由此可见一斑。” 青涩看着老人的眼睛微微问道:“《月》就真的那么强吗?” 心先生点了点头道:“《月》,一共两本,其来源于《气罗》上卷,是当时月宗开山鼻祖叶凡创宗之时个人感悟所创。” 青涩微微一震道:“你说月宗的两本秘门心法——《月》来自《气罗》上卷?” (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见到心先生下 (三) 心先生点了点头道:“由于毕竟,在远古时代,就有参《气罗》得永生之仙法一说,只是近百年来,因为上古一战,《气罗》已经不知了去向。” 青涩微微皱眉,口中默念着:“《气罗》。” 心先生继续道:“正因为这个原因,世间之人才知道了《月》的秘密,也知道了月宗的欧阳一白,那个十岁的天才儿童,自此一白真人的名号响彻神州!并被世人尊称为‘天才剑仙’。” “也是同一年,月宗的《月》也取代了藏剑山庄的《流云御剑真诀》,并力压万佛寺的《卍解无念真诀》与丐帮的《降龙十八真诀》成为正道的 “三大神技”中的最高神技!” 老道士越说越激动,道:“之后,又过了三年,没有想到的是:年仅十三岁的欧阳一白竟然突破了散仙境界,一步登天独自步入仙道十大高手之列。” “直至,二十三岁,他又境界更上一层楼,而那时,他的实力甚至紧逼拥有十多甲子功力的千岁圣僧。” “此时被称为‘千年一遇’的欧阳一白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那时候,也是月宗最为辉煌,最为强盛的时候,下一代月宗掌门只为毫无悬念,实至名归。” 说到这里,心先生的话题又是一转,道:“可惜,一年后……” “一年之后……的六月二十七。”老道士叹了口气,微微说道:“也就是欧阳一白刚刚成为掌门一年之后的那个早晨……” “位于西海岸‘白翼故乡’中神兽——青龙!再度复活!” “欧阳一白为了熟悉环境,早早率领众弟子和丐帮、万佛寺、飞雨剑派,流星剑派以及藏剑山庄这三大剑派的大队人马,到了距离西海岸白翼故乡最近的结界山便停了下来。” “而其中目的就是讨论如何布阵,抵御神兽攻击神州大陆的问题。” “在这之后大家在讨论抵御神兽青龙的问题上出了分歧!” 青涩道:“神兽?青龙?” 心先生道:“嗯,不错,‘青龙’乃四大圣兽之一,力量岂非常人可敌?即使是四、五个散仙也绝对不是其的对手啊!” 青涩微微道:“西海岸,‘白翼故乡’不是在百万大山之中么?听家父说它也是隶属‘四大修仙圣地’。” 心先生点了点头道:“不错,可,毕竟‘白翼故乡’不属于神舟浩土,要是你轻易踏入会被当地人视为外敌,但眼下青龙却又很大可能闯入神州浩土,这样的话将会威胁到千千万万普通百姓的生命。” “难就难在,要在不踏入‘白翼故乡’的前提之下,还得想办法将‘青龙’封印,这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么由谁来引出青龙,又由打头阵成为了一个难题?” “经过讨论,除了德乾大师之外,其他三大剑派的掌门都畏畏缩缩,找各种理由,有的说自己身体不适,有的说自己法宝忘记没带……各种推脱。” “到了最后还是由牵头的月宗负责在正面牵制‘神兽青龙’,欧阳一白当仁不让,挑起了重担!” “那日《正道七大派,联手抵抗‘神兽青龙’,天才一白首战》的消息已经被各大江湖秘要组织传的沸沸扬扬,作为关键人物的欧阳一白,一时间被推向了风口浪尖。” (四) 心先生微微道:“之前,你还记得黑月宗么?” 青涩点点头:“记得。” 心先生道:“黑月宗是第二代月宗掌门白一航被煞气反噬,堕入癫狂魔道的结果。” 青涩道:“听老人们说过一些关于月宗分支的事情,只是细枝末节就不知道了。” 心先生道:“他的确是被,一句虚无缥缈的口号冲昏了头脑。” 青涩道:“一句口号?” 心先生道:“嗯,当时创宗,为了灭掉三大中立之一的‘炼血门’,他是想创造一个天下一家,其乐融融,没有高低贵贱,没有森严的等级,有的只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的地方,可谓是心灵的一片净土,那是白一航脱离月宗的最初心愿。” “但是当自己的黑月宗,真正成为新的‘三大中立’之时,却是变了最初的味道。” 青涩道:“哦?” 心先生道:“就在黑月宗正式立足三大中立之时,全部教众跪倒在地,齐声高喊;‘白教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当时白一航觉得大为不妥,欲要阻止这些曾经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兄弟的跪拜,但是他却转念一想,‘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又有什么不好?万人之上,高高在上,又有什么错?” “想到这里,他便没有阻止,到了后来,他越发觉得这句话表达了自己的心声,所以渐渐的凡是见到他的教众,都必须说这句话,否则将视为大逆不道,予以重罚。” “迫于实力,黑月宗门人也只能隐忍了……” 青涩点点头道:“不错,这种尊贵感,优越感自古就是帝王将相的专利,虽然他是修仙得道之人,可听了这话怎能不动凡心。” 心先生点点头道:“之后,一次偶然,他在西海岸‘白翼故乡’寻找青龙的途中竟然意外地发现了《气罗》下卷。” “利用《气罗》下卷,在短短十五年里白一航搭建黑月宗的基本雏形,做为月宗的一个新的分支灭了炼血门——成为新的‘三大中立’!” “又在接下来二十年里,他却得到了另一位旷世奇才,就此苦苦培养了十八年,只为了利用七大正派围攻‘青龙’的空隙,夺取月宗秘门心法《月》,好从中窥探出《气罗》上卷的玄妙,完成所谓的‘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的春秋大梦。” 青涩道:“心先生,按你的意思,白一航一定是想乘着这次大好时机夺取月宗心法了。” 心先生微微叹气道:“不错,就在江湖秘要组织传出消息的前三天,为了防止魔道乘虚而入,欧阳一白和各门派各留下了三成弟子留山看守。” “可也正是那一天,发生了月宗最为惨烈的灭门惨案!” 青涩微微一震道:“灭门?当时月宗不是处于巅峰时期么?” “是!”心先生道:“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惨遭了灭门。” 青涩惊讶道:“你是说魔道三宫,外加其他四大门派组成了魔道联盟也加入了黑月宗,借机偷袭月宗?” 心先生摇了摇头道:“不是门派,也不是联盟,而是一个人!” 青涩道:“一个人?” 心先生道:“对!一个人。” 青涩道:“你是说,一个人凭借一己之力独自灭了一个门派?” 心先生点点头道:“可以这样说。” “本来的计划是黑月宗大批人马分为三波,分占月宗山,在活捉几位月宗前辈的前提下,用他们作为筹码,逼迫欧阳一白用月宗心法《月》来交换。” “可谁料……白一航的小徒儿弱一兮,竟然狂妄到了极点!当时的他并没有听从师父的安排,只是独自一人早早手持的挥雨剑生生屠完了三面留守的三千弟子,顺势来到月宗门外找一白真人一决高下。” 青涩微微一震道:“一夜之间屠杀了月宗三千弟子?” 心先生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要知道,当时月宗十大高手中独占三席,光散仙就有六位,十二位大乘期高手,而相忘、阴虚的高手更不必说……” “即便是按照三成留守弟子,算来,散仙也有两位,外加四位大乘期高手,相忘若干……” 青涩道:“难不成这样的强大阵容也奈何不了弱一兮?” “是!”,说到这里,心先生眼神中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情愫道:“你不是修道之人,自然不知道弱一兮三个字有多大的震慑力。” “要知道,百年前,仙魔两道就有一句广为流传。” 青涩道:“什么?” “因为弱!所以强!” 心先生道:“‘恶魔剑仙’挥雨剑在手,即便是大罗金仙也不敢动。” “你可知道,这句话中包含了多么恐怖的情绪?” “那是,实力!令人恐怖到令散仙都不敢动弹的实力!” 心先生吸了口气道:“当晚,两位散仙陨落,四位大乘期高手皆被斩于挥雨剑下,其杀人手段更是残忍至极!!!” “其中有一位高手正是当年挡下那招‘一字剑诀’的散仙——尚冷。” “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已倒地,身上千疮百孔的斜靠在‘万象石桌’旁,他的浑身满是干涸的血渍,整张脸也被切的零零碎碎的,眼珠子被挖了出来散落在旁边的‘万象石桌’之上……可他却还活着。” “而旁边正是一白真人最喜欢的老狗——大黄,它的四肢也被砍断,肠子被拉了出来,绑在尚冷已经断掉的左手之上!” 心先生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接着道:“当查看其它弟子的时候,更是让人无法接受:原来其他弟子并没有死,他们都和散仙尚冷一样,已被弱一兮封住了奇经八脉,并将他的身体斩得支离破碎,却又不让死!” “乱草丛中满是凌乱的手指、脚趾,还有一些胳膊与大腿的残肢,而此刻血渍早已将青草染得血红,脑浆也撒的到处都是……” “惨!简直太惨了!” (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月宗考试的秘密上 (一) 青涩咬着嘴唇,道:“这种杀人手法,我确实是闻所未闻,想必那种生不如死,等待死亡的过程才是最让人害怕的吧。” 心先生点点头道:“不错,弱一兮很懂人心,他对于欣赏临死之人的痛苦表情有着独特的爱好。” “月宗三千留守弟子,两位散仙,四位大乘期高手,若干相忘境界……却只有一人幸免。” 青涩道:“一人?” 心先生点点头道:“当时弱一兮已经是杀的眼红,甚至有些厌倦,而那个人幸免也是因为回答了弱一兮的一个自言自语的问题!” 青涩道:“自言自语?” “嗯!”心先生点点头道:“弱一兮,将欧阳一白的师叔辈斩杀于天宁塔之上,散仙级别的强者竟然在弱一兮挥雨剑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那一夜,天空忽然下起了红色的大雨!” “大雨中,弱一兮孤独的站立着,抬头仰望高空的一轮明月。” “他自言自语道;‘难道没有更强的了么?’他的话语中包含着无尽的失望。” 对了,你可知道强者的寂寞? 就在他杀完最后一个所谓高手的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一种与生俱来的疲惫。 而那种疲惫也是深入骨髓的寂寞与失望。 “是啊,难道没有更强的了么?”心先生叹息道:“就在这时,唯一一个活着的小书童已经被这种惨烈的场面惊吓的失去了理智,他迎着那没落的目光喊道;‘要说最强,仙魔两道都知道,万佛寺千岁圣僧的《卍解无念真诀》最强,有本事你就去找他啊!’” “一语惊人梦中人,弱一兮缓缓低头,而后收起手中的挥雨剑,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只是跃下天宁塔之巅,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说到此处,心先生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在半个月后,仙魔两道上又忽然传出一则惊人的消息:弱一兮,独自一人单挑万佛山,杀死留守两千七百多名弟子不说,还将万佛寺二把手德坤的头颅挂在了万佛寺的藏经阁之上,和之前一样杀人手法残忍到了极点:挖去眼珠,割去舌头不说,就连脑浆也不放过……” “而临走时还不忘在金边大佛上,挥剑题字!” “那时候万佛寺的圣僧去了南海飞仙阁下棋,而方丈德乾大师则是和月宗第三代掌门欧阳一白一样,率领一半精英弟子去了西海岸对抗神兽青龙。” “那一战,万佛寺算上德坤大师在内的三名散仙,外加达摩院、罗汉堂等七位大乘期高手无一幸免……” “自那以后,仙魔两道每每提到弱一兮三个字的时候,都会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惧之中。” 心先生颤抖着语气说道:“天下第一!” “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谁才是真正的‘天才剑仙’?” “是月宗第三代掌门欧阳一白?还是黑月宗” “百年前,两个年轻人在不同的道路上书写着自己的点滴,却不想成为仙魔众多修道之人竞相争议的话题。” 心先生朗声道:“试问,天下第一就真的那么重要么?” “有多少人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名号白白丢了性命。” “又有多少人,能明白天下第一的真正含义?” “纵观天下,有多少仙魔两道绝世高手致力修道,为了自创新的道法,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殚尽心智。对他们来说,再也没有什么比‘武功天下第一’这个称号更具**力了。试想天下习武之人提起你来,莫不肃然起敬,唯你是尊,是何等惬意!百年之前,为了得到这个名号,弱一兮相约欧阳一白于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决战悲悯山之巅!” “而那一战!也注定成为经典!注定会被历史所铭记!” 青涩道:“那一战的结果如何?到底是谁赢了?” 心先生摇了摇头,似乎他极不愿意回忆这段往事,过了半晌,他才缓缓说道:“弱一兮。” “那一战之后弱一兮凭借微弱优势,赢了欧阳一白半招!” 青涩道:“半招?” 心先生点点头道:“自此弱一兮一战成名!也是因为这半招,铸就了弱一兮,‘恶魔剑仙’的称号就此响彻神州!” “而同样的半招,却让欧阳一白背负了无尽的骂名!“ “欧阳一白重伤的同时,月宗实力更是受到重创,往昔的那种繁荣因为众多精英的陨落以及欧阳一白的战败灰飞烟灭,不付存在。” “自此,月宗山的仙气也已被当日的那股儿煞气湮没。” “仙道两大正派翘楚同时陨落,加之刚刚对抗神兽青龙归来,各个门派各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就这样仙道忽然就处于了群龙无首的低迷状态。” “一时间,人心惶惶之前很多决心不定的弟子也接连叛离了师门,转头魔道!” “……” “而月宗考试!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 (二) “就这样重振月宗在武林上的威望,也落到了第四任月宗掌门——林夕的肩上。” “为了重振月宗在仙魔之道威望,重回七大正派之首,第四任月宗掌门——林夕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就在这近一百年里他已经对月宗的制度进行了一系列改革,首先他借助月宗数百余年的威望,在王室的帮助下重建月宗于创月山之上。” 心先生道:“在这种举措之下,林夕不惜精减其门人,将弟子由以前的五千余人经过一系列的选拔,去其糟粕,留下三百精锐。” “从这之后,为了保持月宗力量的卓越性和纯正性,每五年一次的‘月宗考试’也被世间之人所熟知,而其选拔的严格程度更是不亚于当今正道共同沿袭三千多年的‘七鼎联盟大会’。” “为了招收世间少有的英才,月宗掌门借助皇室的威望,宣布凡是参加考试通过之后每人都会拥有一张由月宗和王室联合签发的特质令牌。” “拥有这张通行令牌的人可以终身无常使用神州大陆上的任何一种交通工具,可以免费享用各地的酒楼、饭馆美食,乃至你可以直接免试加入王室的禁卫军或进入月宗继续修行,而其中产生的一切费用均由皇室承担。” 心先生,眼睛微微放光道:“其实,之前的那些所谓特权比起下一个来说都不算些什么,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重点,也就是 ‘月宗考试’为何可以吸引数万人蜂拥而至的原因!” 青涩微微一震道:“哦?” 心先生微微一笑道:“也就是我所说的:独享的待遇。” 青涩道:“独享的待遇?” 心先生继续道:“嗯,那就是最令人神往的:魔境和秘宝。” “而这些也就隐藏于神舟浩土各处所谓的禁地之内。” “禁地之外布有结界,而且还有重兵把守,一来是防止外人进入,二来是防止禁地之内的妖兽出来霍乱人间。” “蕴藏着危险的同时,也伴随着大量珍贵的法器,以及难得一见的魔兽!” “倘若你有幸得到了它们的骨骼,那就是相当于你有一等一,炼制仙器的上好材料了,而且有的魔兽体内还有一种类似于佛家舍利的东西,也就是平常仙魔两道的人通称的魔晶!而这些魔晶在黑市上价格更是高的吓人,得到一块便也价值连城,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青涩微微一震道:“原来如此,这样看来很多人挤破脑门不惜取得这种资格也就不稀奇了。” 心先生道:“不错。” “在最初的十几年内,江湖之上各种各样的小门派以及魔道上有点名气的角色都会参加这场特别的考试,只是为了得到通往禁地的权利。” “但这种权利并不是人人都可以享有的,你的通过月宗考试才行,这才是最初的根本。” “就像之前说的,只要你有这张月宗和皇室联合签发的特质令牌,就是可以自由出入神州一半以上的禁地。更有甚者,要是前三位更是可以依靠皇室圣王的亲笔推荐,自由去往其他三大浩渺修仙圣地学习。” 在此,心先生口中所说的其他三大浩渺修仙圣地,青涩也略有耳闻,它们分别是西海岸的‘白翼故乡’南海边缘临空架立的‘飞仙阁’以及北海碧波之上的‘天外玄音岛’。 青涩微微吃了一惊道:“心先生,你说的可是真的?” 心先生笑道:“我何必骗你?” 青涩道:“难怪,五年一次的‘月宗考试’会吸引如此之多的修道之士。” 心先生点点头道:“嗯,不错,所以此刻的你应该明白月晨姑娘的用意了吧?” 青涩一震道:“她想让我挤进前十一?” 心先生点点头道:“至少,接下来,还有近三年多的时间,要是运气好的话,前十一不是问题,毕竟我所居住的地方本来就是一块儿宝地。” “在这里,自然气息是外界的十倍之多,也就是说,在这里修行一年便相当于外界十年之久,再考虑到之前的你在万佛寺外门修炼过数年之久,具有扎实的根基!这样也就省去了很多麻烦,加之听月晨姑娘说你天生聪明,悟性很好,我想……凭借以上,运气好一点的话,应该不算是难事儿。” “况且,之前,你一口气,吃了我‘归去来’那么多烤肉!拓展筋脉,更是超于常人,至于为什么帮你的原因,你也不必想的过多,当然,赌约也算是其中的筹码之一。毕竟,在这之前,我没有想过你可以如此之快的将它完成,所以……你要做的,除了洗刷冤屈之外,就是安静的在这里修行了。” 说道修行,青涩微微一震,心中却想起了伤离别,他抱拳道:“感谢前辈厚爱,只是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 (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月宗考试的秘密下 (三) 心先生微微一笑道:“既然是不情之请,但讲无妨。” 青涩谢过之后,便将那日如何假扮江湖郎中,如何混进江家大院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然其中最不能少的就是伤离别受伤的那段。 青涩微微抱拳道:“离别兄弟为了我才受此重伤,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修道之人他那二十多年的道行却白白的……”说到这里,青涩已经无法继续。 心先生微微一笑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的离别兄弟一把?” 青涩点点头道:“正是!” 心先生的目光朝远处望去,过了片刻才缓缓道:“待他伤势好一些,可以来此处修行,只不过……我却不能教他。” “当然,你在我这里修行也是一样,我只是教你修道的基本,至于其他,我不会像其他门派中所谓的师父那样手把手的去教你!这一切,都靠自觉,靠你自己。” 青涩听心先生这样说,连忙道谢道:“谢心先生。” “嗯。”心先生点点头,又道:“请记住,我虽然是第一个教你修道心法的人,但是你却不必叫我师父,我也不会做你师父。” 青涩微微一震。 心先生叹了口气道:“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往后要是有人问起你也万万不可提我,要是你答应,我们就开始吧……” 青涩微微皱眉,虽然他不知道心先生又怎样的苦衷,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心先生道:“对了,之前你提过一个叫做何欢的年轻人,是吧?” 青涩点点头。 心先生道:“这小子还蛮有趣的,要是你觉得孤单,你可以叫他与你一起在此修行。到了四年后,他可以与你一起去参加‘月宗考试’碰碰运气。” 青涩思索道:“何欢?看心先生的样子,好像对他颇为好奇的样子,至于什么原因也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样也好,路上有这样一位开朗的朋友在耳边叽叽喳喳也不会觉得无趣,只不过,就不知道对于‘月宗考试’感不感兴趣了。” 青涩道:“这件事情,我回去之后,会转告何欢的,至于他愿不愿意晚辈就不得而知了。” 心先生点点头道:“无妨,回去告诉他便是。” 青涩道:“会的,青涩先替何欢谢过。” 心先生道:“嗯,今天就到这里,我有些累了,要是没有别的事情……” 青涩抱拳道:“那晚辈就不打扰前辈休息了,告辞。” 心先生拍了拍手道:“张三、李四。” 之前,在归去来的那两个伙计已经在门外守候多时,听心先生喊自己,已半跪在了门外道:“心仙人。” 心先生又用青涩似懂非懂的话语对门外的两人吩咐些什么。 紧接着,一个伙计轻轻推开门对青涩恭敬道:“青涩,我是张三,该边请。” 按照原路返回,莫约一个时辰,青涩走出了归去来,走出了这条名叫莫须有的小巷。 这次单独去见心先生看来收获还不小。 忽的一丝淡淡的微风吹过,带着淡淡的秋凉,青涩抬头望着蓝天,心道:“离别大哥,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还请你可以见谅。” 他微微叹了口气之后,便朝着何欢家走去。 一路上,青涩脑袋里都不断闪现着之前心先生所说的有关月宗的百年往事,那不仅仅是一种伤痛。 “对了,在听心先生讲述这段月宗历史的过程中,为何总隐隐觉得他对这段往事有种很特别的情愫呢?” “难道?他是见证这段历史的目击人?” “还有,有关月晨姑娘拜托心先生的第三件事情,又是什么?” “或许,这些只是暂时的困惑,而眼前,除了修道之外,便是洗清自己罪名的事情了。” 青涩用力地摇了摇头,因为还有更头疼的事情等待着自己。 “仅仅,半年,要是那时候洗清罪名的事情,要还是没有进展,那……遭殃的就是自己的家族了,一家老小,一百多条人命……” 想到这里,青涩就觉得此刻的心情竟是如此的糟糕…… (四) 按照原路返回往往比来的时候快一些。 青涩走进何欢家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时分,推开门的一瞬间,青涩就见到何一心站在大树下。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地推开了,何一心还呆在原处,但是她已经扭过头来:“青涩、青涩大哥……” 青涩点点头。 何一心道:“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所以晚饭也就没有忙着去做,我现在就去。”说着何一心缓步朝着厨房走去。 青涩微微道:“不用了,我们等你哥哥回来就去下馆子。” 何一心见青涩这样说,便点了点头道:“最多半个时辰,往常这个时候我哥哥就会回来。” 青涩微微一震,目光却停留在了斜放在门口处的肉担,道:“你哥哥之前已经回来过了?” 何一心点点头道:“哥哥只是在早晨的时候去集市,中午的时候便已经回来了。” 青涩心道:“这个何欢不会又去赌钱了吧!”虽然他嘴上没有说出来,但是心中却暗自思量着之前在“天网”见到的那个赌桌:“个性十足的赌局,只希望这小子别赌的太多就是。” 何一心见青涩微微担心的摸样,道:“青涩大哥,我先替你倒杯茶。”说着何一心已经走进了小屋内。 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围墙内跳了进来,身轻如燕,忽的一窜,已到了房顶。 青涩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身披大斗笠的男子,隐隐约约,青涩总是觉得眼熟,脑海中的人和事飞快闪过:“是那个人!今天早晨在莫须有小巷子见到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身法真的超于常人,单脚立在茅草房上却不见茅草房有丝毫变化。 那人回望了一眼青涩,眼神中闪出一丝亮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他似得。 斗笠男子道:“随我,来!”他的身子轻轻一跃,却已经出了围墙。 青涩想都没想,右脚用力一蹬地面也跳了出去。 前面那个斗笠男子的身影极快,但是却好似有意等着青涩一样,不远不近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直到巷子深处,那人双脚忽的用力蹬地,来了一个漂亮的急刹。 尾随其后的青涩见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来,他的右脚用力,身子已经飞到了大树上,他的双手在大树的枝干上荡了一圈也停了下来。 那个人斗笠男子声音沙哑道:“这个你拿好了。” 他右手飞快地一掷,一个古朴的信封飞了过来,青涩轻轻一跃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一夹,身子在空中翻腾了一周而后单膝着地,当他再抬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那个男子的身影。 天色渐暗,四周也是寂静一片。 青涩心道:“刚才那个人究竟是谁?来的很快,走的也是这般的快。”他望着手中的信封缓缓直起身来。 信封很普通,他缓缓拆开信封背面的细线,取出信函,里面的纸张也和一般家信一样没有任何特别。 当他缓缓打开心寒的时候,信纸中简简单单一行小楷映入眼帘:“想要意外地收获,三天后上午,青锋镖局,不见不散。” 青涩微微一震:“青锋镖局?三天后?那不正是江家大小姐选门生的日子么?” “为什么他要去那里?” “意外地收获……”青涩缓缓折起信纸,将它放回信封之中。 …… 青涩回到家的时候,何欢已经回来了。 何欢见青涩走了进来,急切道:“青涩兄弟,你可回来了。” 青涩微微点头,却听何欢又说道:“刚才月晨姑娘来过了。” “哦?”青涩微微一震:“月晨姑娘说什么?” 何欢道:“月晨姑娘,说叫你不要担心,她已经将离别大哥安排好了去处,至于伤势也已经控制住了,说是两个月时间就会复原,叫你不要担心。” 青涩点了点头,又问道:“只说了这些?” 何欢点点头道:“还有就是问了一下银子的事儿,我也简单的将最近几天的事情对她说了一下,她听了之后还夸我聪明呢!”说着何欢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自豪的神情,那是一种无法隐藏的喜悦。 “不过……我问她要不要等你回来的时候,她却说自己还有些事儿要去做,所以就先走了。” “真是可惜啊!当时我还说要等她一起去青锋镖局,看三天后江大小姐选门生大会呢……” 何欢说着一个劲儿的摇头,脸上却是一脸的惋惜道:“之前,我还对她说起了这件事情,可她再三推脱着说江大小姐选门生,自己一个女流之辈去做什么……可是无论说什么,我何欢还是要去的。”。 青涩听到这里,微微一震道:“你真的要去?” 何欢点点头道:“那是当然,江家选门生可是临沂的大事!这种盛世之上,怎能少了我何欢?” 青涩微微点头道:“既然你去,那我也去看看。” 何欢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说到这里,青涩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他对着何欢道:“有人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何欢一震。 青涩微微道:“他问你,要不要学习修道心法?而后同我一起参加‘月宗考试’?” 何欢听到这里顿时一震,却是没有说话,他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低着头,不声不响…… (本卷完) 卷首词《眼儿媚 《眼儿媚》 ——沐风明月下 昨夜星辰梦魂中, 烟雨画堂风, 翠竹青绿, 百合摇曳, 流水叮咚。 而今旧事难追忆, 期盼待如初, 青涩春雨, 凌萱秋寂, 初遇江湖。 第一章你我若只如初见上 (一) 天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的样子。不好不坏。 江家招选门生的大日子终于还是来了。 一大早青涩与何欢便出发了,拐过了三个路口,前方便是青锋镖局。 远远处两人就看见门口张灯结彩。而大院之内,更是各种喧闹与嘈杂,人声鼎沸。 何欢看着过往的人群道:“好欢乐的样子!看来仙魔两道之人已经来了一大半了。” 青涩点点头道:“还有半个时辰才正式开始,可就现在这场景,已经是让我大开眼界了,看来这个江家果然不简单啊!” 何欢摇摇头道:“这江家虽然不简单,但是你青涩更不简单,要是没有你编写的那个什么秘籍,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参加门生竞选?” “要我说啊,要赖,就只能赖青涩兄弟把江家大小姐画的太过于漂亮了。” 何欢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人高马大的威武男子已经驾着一辆镖车冲了过来。 只见,车上的红旗迎风招展,正面都绣着一个斗大的“月”字,背面绣着一把看似锋利的小马刀。 何欢指着镖车上的那面旗子,朗声道:“这就是‘青锋镖局’总镖头的令旗了,怎么样?很是威风吧!” 青涩道:“正面的那个‘月’子我懂,但是背面绣的那个小刀却又是什么意思?” 何欢道:“你是外地人,当然不知道了,这个‘小马刀’一来代表马到成功,二来就是刀锋偏冷的意思,也就是说这趟镖是威震月宗之地的‘江夫人’亲自出马押送的。” 青涩道:“今天是江家小姐亲自选门生的日子,怎么会有镖车压镇?是不是很不合适。” 何欢道:“听‘天网’消息:最近江家接了一个很大的单子,我想委托方应该是交代了启程的时日,要不然怎么会在江大小姐选门生的大日子里接镖。” “想必,江夫人一定是在启程之前匆匆过来瞧一眼江大小姐选门生的情况吧。” 青涩吃惊道:“你说真的?江夫人会亲自押镖?” 何欢点点头道:“这个还真是少见了,至少最近五年我没有见到过,但是此旗一出,仙魔两道就没有人敢劫镖。” 青涩道:“这面旗真的这么厉害?” 何欢点点头道:“是啊,有这面旗在,才有遍布神州浩土整个西南一十六地的‘青锋镖局’。” 青涩吃惊道:“青锋镖局,遍布神州浩土一十六地,这个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毕竟平时忙于店铺,不怎么关心押镖的事情,不过,你可以说给我听听。” 何欢道:“你要是问我何欢的话,那就真的是问对人了,毕竟对此我可是行家中的行家!” 何欢舒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要知道,有时候一种决定性的标志,就是一种荣誉,就像那些代表师门出现在‘七鼎联盟大会’的七名弟子一样,这已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荣誉,而是一个门派的荣誉。” 青涩道:“按照你这样说来,谁要是侮辱了这种荣誉,一定会有人出来和他拼命?” 何欢点点头道:“当然了,那其中可是蕴含着一种信仰。要是你不信,你尽管可以去劫,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哦,到时候‘青锋镖局’上上下下两千余人跟他拼命的话,我可不管。” 青涩突然笑了,因为他觉得何欢说的事情很有趣,自己一来不贪钱财,二来不贪珠宝,又有什么理由让他不顾性命的去劫镖呢? 可就在这时,高空中已经有一个人跳了下来,他的速度很快,再看他时,他的身影已经冲进了车队,此刻前排的头马已经明显受惊。 马扬前蹄,竟然生生将那个护旗的镖师甩下马来,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道:“不好,有人劫镖!” 但事实上,这个人对劫镖并没有多少的兴趣,他只是夺下了镖师手中的镖旗,轻轻一晃,此刻,他已经站在了马车顶部。 他将镖旗高高的举过头顶,微微一笑,一震突兀的气劲直击旗面。 一瞬间,热闹的场景顿时不再热闹了,车不动了,马不叫了,此刻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吆喝,有的只是沉默,他们的笑容已经僵硬的挂在了脸上。 因为他们都看到,这面威震神州浩土西南十六地的“月”字旗竟然碎成了两半。 究竟是谁如此的大胆? 竟敢当着众镖师的面毁掉这面旗子? 人停住了,马也停住了。 忽然晴空中,一道落雷直直的落地,没有人敢看那个身影,那是一个孩子的身影,此时雷电已经被击中孩子,他手中的旗子也化作焦黑的灰粉末。风一吹便散了。 一时间,所以目光都聚集在了那个孩子的身上,没有人能想到有人会选择今天——这个大小姐选择门生的喜庆的日子出来生事,也没有人能想到世上真有这种不要命的疯子,敢来做这种事。 那个孩子是个傻子么?他竟然敢毁坏总镖头的令旗。 此时,被骏马摔下来的那个护旗的镖师,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他叫卓青,在“青锋镖局”刚刚建立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他一向沉着冷静,十八年来,大大小小的镖少说也运了一百多次,一百多次中,他什么情况没有经历?什么样的人他没有碰见? 可是,今天,却是一个例外。 他猛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静。 可是他不能,他的脸庞就和自己的名字那样,已经变得铁青,他的那双大手也在不停地颤抖,他指着车顶的那个小孩子,一连说了三个“你”字。 小孩平静的微笑着,望着焦黑的右手,眼眶显得却是那样的空洞。 卓青的脸色已经发青,他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兔崽子难道没有长眼睛么?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镖旗?你就不怕我把你乱刀分尸?然后再剁成肉泥喂狗?”看着卓青难看的脸色,听着他恐吓的话语,这个小孩子竟然笑了。 (二) 小孩子道:“难不成,你也是个瞎子?难道看不出我没有眼睛?” 卓青立在原地,因为他说的是实话,他真的没有眼睛。 他虽然在笑,但是却笑的是那般的诡异,诡异到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由心底生出一种十足的寒意。 在不知不觉间,周围的气氛已经变了。 每个人都呆呆地望着那一丝丝飘散的烟灰,不敢作声。 “杀!” 身后的镖师声嘶力竭。 转眼间,十多把缠绕着气劲的马刀已经同时出鞘,有的只是刀光,在场的修道之士知道护镖的人都是仙魔两道的高手,因为他们是怎么出刀的自己都未看清,前后左右,上方,地下。 一时间,已经有六个人飞奔过来,可他们脚下那强烈的气劲却仍旧掩盖不住那股令人心寒的杀气。 转眼间,又是三十六名镖师,团团围在镖车的周围,只要前面这个叫卓青的男子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出刀,将这个小孩斩于刀下。 小孩道:“一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站在车顶的那个小孩子竟然缓缓转过身来,背对着那六名持刀的高手。此时青涩也已经认出了他,他就是那个在江家门口重伤了离别大哥,然后悻悻然取走十两纹银的孩子,那个没有眼睛的孩子。 对了,他是来找死的么? 不,当然不是。 那么他是来做什么来的? 在面对众人围堵的时候,他的表情却是那样的轻松,他知道自己得罪的是名震神州浩土西南一十六地的“青锋镖局”,他也知道自己面对的都是请来一等一的好手,况且,还远远不止如此,因为这里还有仙魔两道,数千名前来参加门生选拔的众小生。 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平静,好像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理所当然的和自己无关。他自己好像是个局外人一样,静静地站在车顶,环视着周围或愤怒,或惊愕,或不解的眼神。 片刻之后,他盘腿坐了下来,开心道:“这么多人为我出刀,我实在是荣幸之至。” “只是……” 小孩子故意拉长了声音道:“刀已出鞘,不见血不吉利。既然这样,你们怎么不上来杀我。” 大家都没有动,但他们的目光却已转向了卓青,因为他们也想问他这个问题,他们都尊敬他,因为在镖局中,他的资格最老,说话也是最有份量。 卓青咬着牙齿,道:“杀你?你觉得我为什么不杀你?” 小孩子哈哈一笑道:“因为我年龄还小,而且还是个瞎子,你们这些正派君子怎么会和我一个小孩,一个瞎子较真?” “况且,你还知道我是来找死的。” 卓青沉吟着道:“不错,算你说对了,但是我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死!” 小孩子冷笑:“因为我不找死,就会有别人来找。” 卓青道:“别人?” 小孩子道:“是!我只不过是先他一步先来找死而已。” 卓青突然觉得很可笑:“你是怕他比你先死?” 小孩子道:“不错。” 卓青冷笑道:“既然你诚心找死,我就满足你这个心愿!” (三) “风刃!剃!” 风刃,剃!仙魔两道,百年前,已经失传的一套绝世剑招,当年散仙和一先,曾用过此招,一招制敌!凌厉的风,会将所触及的事物直接斩于剑下。 他的马刀已经隔空斩了一刀,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压力像奔流到海的大江之水一般,气势有力的迎面袭来,一浪接一浪,让人难以呼吸。 刀光在空中一瞬间已经斩了二十四下! 周围一阵惊呼,凛冽的气劲已经飞散了过去,就像片片飞落花叶一般,轻盈却不失力度。 “叮、叮、叮……” 一连串的气劲竟然在空中改变了方向。 忽然间,周围的二十四把刀已经飞了出去。 刀光飞舞,可就在刀光碰触小孩子的身体之时,竟然在空中好端端地折断成了两截,一时间,刀头和刀柄就像是失去了重心,接连掉落,碰触地面的那一刻便碎成了冰渣…… 正在众镖师迷茫之际,忽听身后冷冷的一个声音说道:“欺负一个瞎眼的孩子,你们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卓青听那声音清冷寒峻,心头一震,回过头来,只见一个面戴白色丝纱的极美少女微微伫立在车顶之上,她白衣如雪,目光中却充满了逼人的寒意。 再看看她的柔若无骨的右手,更是令众人一惊,只见她的手指之上缠绕着大滴的水珠,而周围的那二十四颗水滴,也在车顶很有节奏的跳动着,但就是不散。 二十四把缠绕气劲的刀刃竟然被懒腰击断,声音却只有一响,这人竟能用二十四颗水滴,同时击断二十四把高手的刀刃! 一时间,他们好像见到了恶魔一般,面如土灰,在镖局里混饭吃的,什么样的修道高手没有见过,可是像刚才那样,大家非但未闻未见,简直连想都不敢去想。 “轰隆!” 又是一道落雷。 阴沉的天空终于还是下起雨来了。 雨水中,两人一坐一站。 “因为弱,所以强。呵呵……”小孩子微微笑道:“你还是来了。” 那少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嗯,来了。” “可惜你还是晚了一步,是我先来的。” “是!但是只要我来,就永远不会晚……” (未完待续) 第一章你我若只如初见下 (四) 那个少女站在雨中动也不动,任凭密集的雨点击打在她那乌黑发亮的发丝之上。 雨滴很快便连成了线,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 她微微转身,她那澄如秋水、寒似玄冰的眼光,却令在场众人的心中打了个突,再联想刚才少女用水滴拦下二十四把飞刀的事情,却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透过面纱,只觉她嘴角微微上扬,却看不出是喜,是悲。 再看看周围,那些个仙魔两道的油头粉面的小生已经窃窃私语起来,因为他们都看得出,这个女子的道行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毕竟能够凝练水滴且保持不散的人,月宗之地也找不出几个人来,可是她为什么要来,难道她也是参加这次的门生选拔的? 四周的气氛在一瞬间压抑极了,每个人都站在原地。 他们不语,也不动。 坐在镖车顶上的小孩子,蜷缩着身子将头埋在双腿之间,不声不响,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站起身来道:“大姐姐,要是我非要从我这里夺回你的那把凝雪仙剑,你说你自己有几成的把握?” 那少女面无表情,只是淡淡说道:“仙剑本是家师在我出师那天留给我的东西,却不知你为何要将它抢了过去。” 车顶的小孩子从身后抽出那把泛着淡淡银光的凝雪仙剑道:“我看这把剑很是好看,所以借来看看。” 那少女淡淡道:“那你又为何不辞劳苦的将我引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看这把凝雪仙剑不成?” …… 卓青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见两人一问一答,却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顿时恼火起来,他瞟了一眼车顶面带薄纱的少女压着火气说道:“姑娘是谁?不知来此有何见教?” 那少女淡淡道:“我姓叶。” 望着少女后背的那柄仙剑,卓青的脸色已经变了,因为神州浩土姓叶的人虽然很多,但是高手却只有一家:“阁下莫非来自流云山,白帝城、抚仙湖的紫竹轩?” 少女道:“是。” 卓青的声音已颤抖,他的眼神中透着难以置信的神色道:“阁下莫非就是百年前威震神州,纵横仙魔两道的恶魔剑仙——弱一兮的徒儿,叶凌萱?” 少女道:“是,我就是叶凌萱,流云山、白帝城、抚仙湖、紫竹轩的叶凌萱。” 叶凌萱这个名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弱一兮。 “因为弱,所以强!” 说的便是仙魔两道,恶魔剑仙,弱一兮! 这三个字仿佛是某种神奇的符咒,听见了这三个字没有人敢再动一动。 望着镖车顶上的两人,不远处的青涩,却低声吟道:“恶魔剑仙挥雨剑在手,没有人敢动,此话果然不假。” 青涩望着少女的背影,心中突然闪出一个人,这个身影如此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一旁的何欢目光中透着一种久违的激动道:“真没有想到,在这里会见到如此精彩的对决,真是快哉,快哉。” (五) 就在这时。 一个人冒着大雨,已经朝这边飞奔了过来,那个人边跑边喊,声音甚是激动道:“总镖头到了,总镖头到了……” 青涩微微一震,心道:“前些天去江家的时候,就听江夫人提到过‘青锋镖局’却不知这位总镖师是谁?是月媚儿么?但单从这几十位镖师脸上的神情来看,其中竟然含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期待,仿佛只要他来了就没有摆不平的事儿。” 十八年前,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嫁入了江家,当时江家的总镖头为了迎接她的到来,以她的字为名亲创了“青锋镖局”,自此神舟浩土西南一十六地,都有了她的倩影。 虽然她只是一个女子,但她却可以单枪匹马单挑当时临江、临淮、临沂三地最大的盗贼团伙,她一连攻破九宫十八寨、却仅凭一把小马刀,虽然身负轻伤重伤多达三十余处,但是她依旧没有倒下。 在最后关头,她居然还有余力击杀九宫十八寨的首领——吴天霸,两人这一战就是三天三夜,强悍如斯到连最威猛的男子都自愧不如,她就是“青锋镖局”的现任总镖头,她就是月媚儿。 青涩心中一叹,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婀娜少女与三番五次出来捣乱的小孩子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既然两人都是为了夺标而来,想必一定是抱着一战的决心。 “可……” “既然这样,那少女却为何要替小孩抵挡那几十道凌厉的气劲?” 大雨倾盆,雨丝宛如细线,整密不断。 远远处,一个人中年人为一个妙龄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从大雨中缓步走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三个人,这三人的面容甚是平静。 “总镖头。” 每人行礼之后,便紧跟在她的身后,缓缓前行。 女子渐渐走进,只见她一身水墨衣衫,相貌清新雅致,细眉雪肤,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极其灵动,瓢泼大雨中令人眼前顿时一亮。 青锋镖局的众位镖师看到那个美丽的身影,竟然全都弯下腰来,鞠躬行礼,他们的表情很是恭敬,就像是对待自己的父母一般。 青涩心道:“这不是江夫人,绝对不是!” 想到这里,青涩微微皱眉道:“难不成……‘青锋镖局’已经换了东家?” 远远处的那个身影是如此的单薄,任青涩如何打量,却是丝毫看不出她有什么样的能力来领导神州西南一十六地的两千余名镖师。 但,要是你在镖局中呆过,你就会知道其中有多少镖师已经威震西南,又有多少镖师早已在十年前纵横仙魔两道。 可,她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让众人心服口服的跟着她出生入死? (六) 身着水墨衣衫的少女渐渐走进,她望着飘落在地上的灰烬,那白净的脸庞之上竟然连一丁点儿愤怒的神情都没有。 镖旗被毁,镖师受辱,就算卓青这样的老江湖,遇上这种事都难免惊慌失措。 可她为什么连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 难道她的心是木头做的? 还是说她的修养和镇定已经超越了常人? 毕竟,这种淡定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所能做到的。 大雨依旧磅礴,这种清凉却无法让每一个人的心平静下来,地上的泥水渐渐多了起来,这少女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的一双秀美的红色绣花鞋却依旧干薄如初。 一旁的何欢突然道:“你看她的鞋子。” 青涩微微一惊,却见到她的脚上带着一种薄薄的粉色气劲,均匀的释放,薄的就和一张薄纸一般:“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青涩思索着,在不经意间望了一眼车顶的两人。 “难道……她也是修道之人?对于气劲的强弱体察,我居然完全不懂。”他望了一眼一旁的何欢,却见他的眼中透着十足的兴奋,他一定是见到美女了,要不然又怎么会如此。 何欢又道:“两个姑娘打架!嘿嘿,看来要解决这件事情,并不那么容易了。” 这个少女,来到车前,她并没有看车顶上的两人一眼,仿佛此时两人并不在车顶,虽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但是她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此刻,这四十多位镖师怔怔的望着她。 此时只要她一声令下,无论是谁都会拔刀和车顶上的两人拼命,即便一个人是瞎了眼的孩子,一个是身姿婀娜的少女,但只要少女一声令下,他们一定会义无反顾的上去拼命。 可是少女并没有开口,她只是盯着身前的卓青,过了良久她才缓缓道:“今天护旗的镖师是不是你。” 卓青立刻,躬身道:“是我。” 绿衣少女道:“你是,卓青。” 卓青道:“是。” 绿衣少女道:“你来镖局多久了?” 卓青道:“不多不少,已经十八年了。” 绿衣少女道:“十八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八年?” 卓青道:“修道之人多则数十。” 绿衣少女道:“那么……普通人呢?” 卓青道:“普通人只有三、四个而已。” 绿衣少女道:“倘若你是修道之人,按照年龄来看也有五十多岁了,修道之日少说也有二十余载。” 卓青道:“是,到今日整整二十七年。” 绿衣少女道:“听母亲说过,你当年是和家父一起创立‘青锋镖局’的,说来也已经是江家的亲人了。” 提到家父的时候,卓青不由得垂下了头,他的神情略微有些悲伤,仿佛脑海中又重现了当年开创青锋镖局时的场景。 听到这里,一旁的何欢才幽幽说道:“相比此人便是江家二小姐,江叶凝,记得妹妹说过她的娘亲希望称她的乳名凝望。” “二小姐,江叶凝,乳名凝望。” 青涩默念着,看来江家果然的女子都是一等一的强势,她年纪轻轻,竟然能接管“青锋镖局”,不论是从哪里看她,她都蕴藏着一种独特的气质。只是奇怪的是好端端的,江家大小姐为什么放着正事不顾,却突然和卓青说起了家常话儿。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话中有话?” 此时,卓青已经垂下了头,就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孤单的站立在雨中,等待着先生的说教。 众人怔怔的注视着眼前的两人,听着他们的对白。 绿衣少女,微微叹了口气道:“记得家母提过,你是在七年前娶妻,五年前生子的。” 卓青道:“是。” 绿衣少女道:“听说你的妻子贤良淑德,孩子聪明伶俐。” 卓青道:“是,我的妻子对我很好,很贴心,两个孩子也很懂事,有他们我很知足!” 绿衣少女道:“听说你的妻子善于绣花,也做的一手好菜。” 卓青道:“是。” 绿衣少女道:“听说你的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会背诗,吟对!” 卓青道:“是。” 绿衣少女道:“有这样的妻子和儿女你很幸运,也很幸福。” 卓青道:“是!” 绿衣少女道:“我姐姐虽然久居江家却不会刺绣,也不会烧菜,你若不反对,不妨让她去陪在我姐姐身边,教我姐姐做个贤妻良母,况且我姐姐也喜欢小孩……” 卓青听到这里,忽然跪倒在雨中:“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雨水混合着泪水,卓青已经两眼发红。 绿衣少女,淡淡道:“五十余载,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 卓青抬头望着绿衣少女,眼中满是感激道:“没有了。” 绿衣少女望着他,眼中光亮一闪轻轻叹了口气,随即挥手道:“你去吧。” 卓青道:“是。” 话语未落,卓青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抹刀痕,鲜血鼓动,由于气压过大,已经散落成漫天血雾。 …… 有时候,死,对于一个人来说并没有想像的可怕,可怕的是死之前仍有许多未了的遗憾萦绕心头。 而此时,此地,挥刀自尽的卓青心愿已了,对他来说,死又有何惧? 他手中的马刀缓缓落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这般轻易地了断了自己。 (未完待续) 第二章明白人上 (一) 青涩顿觉得由足底生出一种寒意,他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个绿衣少女要问卓青那些家常话了。 青锋镖局虽然成立时日只有短短的十八年,但是却名镇神州西南一十六地,凭借的是什么呢? 青涩已经隐隐的感觉到眼前这个绿衣少女并不是一般人。 虽然两人的对话极其简单,但那个少女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地让一个为镖局效力十八年之久的老一辈横剑自刎,而且还心甘情愿,满怀感激。 这个少女行事之冷酷,城府之深沉,手段之高明,着实让人难以想象。 血液已经被大雨冲淡,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冲淡其他镖师对于她的恐惧。不用去说,看他们的脸色你就知道。 那个绿衣少女依旧面无表情,她有淡淡道:“今天是我们江家选门生的大日子,却不知道是谁负责这件事儿?” 话音刚落一个人就匆匆忙忙,冒着大雨从青锋镖局冲了出来,他冲开人群,径直跪倒在了绿衣少女跟前,道:“是我。” 绿衣少女道:“你是魏方荣。” 那个人始终低垂着头,伏倒在地颤声道:“是!我就是魏方荣。” 绿衣少女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又道:“这件事你策划了多久了?” 魏方荣道:“大约有半年日子了。” 绿衣少女道:“大半年日子,不算太短。” 魏方荣道:“是!” 绿衣少女道:“到现在报名的人数有多少?” 魏方荣道:“回总镖头,一共一千七百二十四人。” 绿衣少女道:“很好,其中对于大小姐个人情况的保密工作做得如何?” 魏方荣道:“参与的二十四人个个守口如瓶。” 绿衣少女道:“守口如瓶?” 魏方荣道:“是!” 绿衣少女从衣袖中缓缓去处一本小册子扔到了魏方荣面前道:“那么这个怎么解释?” 魏方荣双手颤抖着拿起小册子道:“回总镖头,属下不知。” 绿衣少女道:“不知?” “《江大小姐择、偶、录》,你居然说你不知?” 魏方荣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却不敢接话。 绿衣少女冷冷一笑道:“据探子回报,起初这种小册子只有不到百册,但是现在却基本是人手一册,听密探说是你最先发现,而后的则是你自己加印的?!” 魏方荣禁不住抬起头来,他惊恐的望着绿衣少女道:“属下也是出于增加镖局额外收入的方面考虑。” 绿衣少女冷笑:“听说这一本最初是二十银子一本,你私自加印之后,每本只卖五两。” 魏方荣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 绿衣少女又道:“之前你又加印了一千本,算起来要是全部卖掉,那就是五千两银子,你说是用于镖局内部,只为增加额外收入,但是为什么账上只有一千两银子?其余的四千两呢?” 听到这里,魏方荣的脸已经变得煞白,冷汗混合着雨水从脸颊上流下,声音也已经嘶哑。 绿衣少女叹了口气道:“魏镖师,你来这里有十五年了吧?” 魏方荣道:“还差一个月整整十五年。” 绿衣少女道:“十五年来,镖局可亏待过你?” 魏方荣道:“没有,每月我们这些老镖师领的银两都是最多的,而且逢年过节还有额外红包。” 绿衣少女道:“既然如此,作为老一辈的你应该比我更懂得这里的规矩。” 魏方荣重重点头:“是!” 绿衣少女道:“私自散步镖局内部消息者应该处以什么样的责罚?假借镖局名誉,赚取额外银两,又应该处以什么样的责罚?” 魏方荣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他接连在石地上磕头道:“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可这都是生活所逼啊!” 绿衣少女突然笑了,道:“生活所逼?笑话!你怎么不说是你的三房姨太太所逼?”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魏方荣,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消息虽然不是你泄露的,但是你发现之后不但不去制止,不去追查,反而借机大赚一笔。” 绿衣少女冷哼一声又道:“可即便如此,也就罢了,你还借的是镖局的名义,明目张胆的出售,你觉得仙魔两道的朋友听闻之间事情会怎么想?” “要是明眼人也就罢了,要是不知情的人他们会觉得‘青锋镖局’为了赚钱,竟然会想出这样不堪的手段:不惜千方百计的出卖家族信息,不惜利用最亲近的人,最相信你的人,为自己谋取利益!这种做法不仅仅是给我姐姐脸上抹黑,给我江家抹黑!而且是给我‘青锋镖局’抹黑!!试问这样的镖局,还有没有希望?还有没有明天?” 魏方荣已听得全身发抖,他的头猛磕青石板,道:“以后绝不会再有这种事了,总镖头,我保证。” 绿衣少女道:“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觉得你还有以后?” 魏方荣惊恐的脸在微微抽搐,额头早已磕破,他大声道:“有!只要小的悔悟就一定有以后!我,我这就去追查消息的源头,看谁这般大胆,敢借着大小姐赚银子。” 绿衣少女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快去?” 魏方荣猛地爬起身来,像大小姐鞠躬道:“小的这就带人去查。” 说着他已经朝外奔去,可就在这时忽然一道白光一闪,魏方荣的身子已经停在了半空中,他吃惊的埋下头来,却见自己的胸口已经被开了一个指头大小的小洞。 “破!”魏方荣的身子就像是一个膨胀的水球从中间炸裂,化作漫天纷飞血雨。 他的身子虽然已经炸裂,但是他的头颅还完好,他的眼神透着一种莫名的惊恐,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在想写什么?难道他在最后突然后悔?后悔踏进“青锋镖局”,后悔不该借大小姐的信息赚钱? 他的头在着地之后又超前滚了一丈多才缓缓停下,绿衣少女不言不语,她依旧默默地站在雨中,身后那个替自己撑伞的大汉却已微微有些颤抖。 (二) 冷,好冷。 在场的人都觉得一阵寒意袭来,此刻,他们竟然不敢多看那个绿衣少女一眼。 绿衣少女轻描淡写道:“我知道大家都有话要说,说我心狠,说我不念旧情,我不怪大家。” “但是你们却要知道……错不在我。” “卓青疏忽大意,护旗失责!魏方荣出卖情报,操守失律!他们虽是先父的旧人,我凝望也不能因为这个枉法徇私,坏了我‘青锋镖局’十八年来的规矩!试问在场的各位,在短短十八年内我青锋镖局为何可以独占神州西南十六地?” 凝望环顾一周,见众镖师都低着头,没有人敢接话,她又朗声道:“说白了就是六个字:规则、纪律和荣誉!。” “好!很好!不愧是‘青锋镖局’的江叶凝,凝望,二小姐。” 坐在车顶的小孩子终于开口了,他缓缓说道:“规则、纪律、荣誉,很好。”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的对吧。” “只是……呵呵。”小孩的口气微微一转,又道:“你完全用不着拿你手下的人开刀,来恐吓我。” 他悠闲地透弄着鼻子道:“要知道,即便是你再杀上几个人,我也不会害怕,虽然我担子小。” 凝望望着车顶的两人,却冲着车顶上面带白纱的少女道:“他是不是你的弟弟?” 车顶上的妙龄少女道:“不是。” 凝望道:“那你为什么要出手救他。” 车顶上的妙龄少女道:“因为,他不能死在你们手上,要死也是得由我来结果他才行。” 凝望道:“别人不行?” 车顶上的妙龄少女道:“不行。” 凝望道:“这又是为什么?” 车顶上的妙龄少女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同门之间更以义字为重!起初我和同门师兄下山办事,却不想半路遇到了这个孩子,他不但打伤了我的师兄,而且还夺走了师父送给我的凝雪仙剑,所以,在此我一定要讨个说法。” 凝望道:“好一个义字为重!他虽然是个孩子可他毁了我‘青锋镖局’万人敬仰的总镖旗,这不但有损我青锋镖局的威严,而且今天还是我姐姐选夫婿的大日子。你说,对于这样的人,我应该怎么办?” 车顶上的妙龄少女道:“按照江湖规矩,他应该去死。” “呵呵……去死?”凝望忽然冷笑道:“要不是你刚才出手,他已经死了。” 车顶上的小孩子没有丝毫惬意,他只是微微一笑后转向了另一个话题:“据我所知,‘青锋镖局’的总镖头应该是月媚儿才对,几天前我还见到了她,怎么今天却忽然换人了?” 凝望叹了口气,神色黯然道:“你说的不错,前些天家母的确还掌管着总镖局的,只是很不幸,昨天她已经仙逝了。” 车顶上的小孩子微微一震道:“你说的是真的?” 凝望微微点头道:“家母常年就患有疾病,只是没有想到……她还未见姐姐出嫁就已经……” 说到最后,连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头也越垂越低。 青涩听到这里,也是一惊,因为前几日他和柳月晨进入江家的时候,江夫人还告诉他们得病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大小姐,但此刻……为什么又不一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柳月晨好告诉自己是江夫人说谎?可既然这样怎么会因病去世?” 他的手却已握紧,因为他发现此事并确实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 何欢观察了半晌,却忽然道:“看背影,我怎么觉得车顶上的那个少女很像月晨姑娘,你看看她是不是月晨姑娘?” 青涩吃惊道:“何兄弟,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很像。” 何欢幽幽道:“难怪她那天再三推脱着说江大小姐选门生,自己一个女流之辈去做什么,原来,她是为了替离别兄弟报仇。”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道:“这月晨姑娘神出鬼没的,这么好玩的事儿也不喊上我们,实在是太不仗义了。” 青涩摇摇头道:“正好相反,这才是月晨姑娘的仗义之处,要是她不仗义,她就不会让你我去陪她送死。” 何欢吃惊道:“你是说那个小孩子,我们三个人还对付不了?” 青涩点点头道:“是!” 何欢吃惊道:“既然三个人都对付不了,她又何必一个人去?不行!我要去救月晨姑娘。” 青涩急忙拉住他微胖的胳膊道:“你去做什么?你去了难道就会有大的不同?” 何欢道:“是!我去了。月晨姑娘至少知道,我心里有她这个朋友,即便是我去做了炮灰,我也愿意。”说着他已经挣脱了青涩的手,朝前方奔去…… (未完待续) 第二章明白人下 (三) 雨越下越大,但是围观的人群却没有散去。 小孩子使劲儿的摇了摇头,头发上的水滴四散开来,他右手将前额的头发向后轻抚,而后缓缓站起身来:“两位姐姐完全不必因为我的事情争吵起来。” “额……或多或少,还是很麻烦的,你知道的,我从不杀女人,尤其是像二位姐姐这样身材丰满,脸蛋漂亮的妙龄姑娘,这样我的心里会不安的。好忧伤啊……怎么办才好呢?小银有点儿烦恼了。” 镖车周围的几十位镖师个个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因为从头到尾,没有人敢在二小姐面前说如此轻佻的话语,可是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孩子竟然说了。 他左右晃动着脖子,舒展放松道:“要不这样吧,我们点到为止,不知道你们谁先来?”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捏了一把冷汗,因为他们知道无论是谁,都会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扁的很惨。 车顶的那位面带白纱的少女望了一眼凝望,幽幽道:“按照先后,我先来,你没有意见吧。” 凝望刚要开口,却见大雨中有人奋不顾身的朝这边冲了过来,此人正是何欢,他高声喊道:“月晨姑娘,这儿太危险了,你快些走!” “走”字还未说完,何欢就觉得迎面忽然袭来一阵强烈的驱风,他硬生生,竟然撞在了驱风之上,一时间他只觉得胸口沉闷,紧接着脑袋发晕,紧接着一口热血猛地喷将出来,而他的整个身子,也顺势朝后飞了出去。 在场的其他人被刚才那种场景震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这种气势与压迫感不是多几年修行时间就可以练就的,更重要的还有一种天生的资质蕴含其中。 紧接着,就听见几声哎哟的叫声。 何欢撞到了人堆里,他脸上的雨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他朝一旁啐了一口道:“娘的,别以为你会点儿道行老子就怕了你。” 他挣扎着爬起来,又想冲过去,却不想被人拉住了胳膊。 何欢抬眼,却见青涩站在一旁,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了!” 何欢气愤道:“青涩兄弟,我何欢没有佩服过谁,那是因为,我最佩服我自己,看到月晨姑娘被人欺负,你就真的忍心看下去?”说着何欢又爬了起来,朝着镖车奔去。 青涩立在一旁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有些人不是你想拦就能拦得住的。 小银从未看两人一眼,他只是缓缓收回刚刚扬起的衣袖,轻声道:“我最讨厌别人在我说话的时候打断我了,要知道,这样很没有涵养的哦。” “好了,谁先来呢?快些决定吧。” 车顶上,面带薄纱的姑娘忘了一眼墨色衣衫的少女,微微道:“天道无极,白棺!” 白棺:天道无极,黑月宗密宗心法。具有超强的控场能力,属于八大结界中的一种,区别在于结界展开时可根据施术者本人意愿进行区别,结界本身极其坚固,除非受到强于施术者本身三倍以上的气劲攻击才可以破除结界,具有极强的保护作用。 凝望,微微一顿,只见一道白光从那位面带白纱的少女身上扩散开来,不断扩大的气圈,一个接一个扩散开来,紧接着周围的镖师顿觉得身子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推了出去。 一时间,以车顶为中心,周围三丈内的人群已被这种白色的气劲推了出去。就连周围的几家客栈也受到了牵连。而何欢却是一头重重的撞在了白色的罩壁上,又是一个趔趄,顺势向后倒去…… 面带薄纱的少女,抱拳道:“纯属个人恩怨,况且今天是‘青锋镖局’选门生的大日子……凌萱不想伤及无辜,所以才张开结界,有得罪之处,还请仙魔两道,以及各位镖师兄弟多多包涵。” 周围的人群透过白色透明的壁罩观望着两人,凝望瞟了一眼结界中的两人,只见她依旧面无表情。 “划定结界。” 小银缓缓起身道:“为了避免伤及无辜,恶魔剑仙的弟子竟然不惜耗费真气划定结界,嗯,不错,你能考虑其他人的感受,这一点的确不易了。” 面带薄纱的少女幽幽道:“你是在夸我么?” 小银,缓缓跳下车顶,站稳道:“你认为呢?” 面带薄纱的少女微微一笑道:“流云山、白帝城、抚仙湖、紫竹轩三代弟子叶凌萱,今日向阁下讨教。” 小银,微微活动着脑袋,舒展脖子道:“讨教不敢当,只是……姐姐你就不怕我手下不再留情?” 面带薄纱的少女道:“你比我年纪小,即便是在天才,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哦?”小银冷冷一笑道:“有些事情不是眼睛看到了,就能说明它是真的,就像这样。” 小银单脚轻踩地面,口中微微一动,顺势脚下生出大片的蓝色气劲。 屈腿,用力。 小银的身子竟然平白无故的消失在结界中。 结界外的人顿时一惊,有人大喊道:“那个小、没有眼睛的小银……怎么不见了?”他拼命地揉着眼睛,却依旧看不到他的身影。 几位跌倒的镖师,缓缓爬去,吃惊道:“总、总镖头……这是……” 凝望微微道:“鬼步!这是鬼步!” 周围的人,都看向凝望道:“鬼步?” 鬼步:洛洛山脉,号称生死判的神州第一杀手组织——暗月一族的独门杀人步伐,这种步伐的修行对于修行者来说要求极高,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先天优势,而且需要在隐藏气息方面有过人天赋,步伐的移动皆是借助高速流动的空气,快速移动,造成消失的错觉。 凝望,面无表情,眼睛却是上下左右的来回移动着,在场数千人中,和她一般摸样的也就几人而已。 人群中,青涩却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方师兄,那个小银好厉害啊,身法如此迅速,却依旧可以保持这般均匀的呼吸,太难得了,估计咱们门派中也就只有师父、师祖一辈的人可以与之步伐匹敌了。” 青涩微微一动,他朝人群的另一头望去,心道:“原来是那天搭救离别兄弟的两位道士,记得之前他们说有急事要去办的,但现在……怎么来这里看热闹了?” 只听那位方师兄略微吃惊道:“小生,你能看清楚那孩子的移动步伐?” 路小生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道:“看不清楚呢师兄,我只能看到那孩子的残影。” 方师兄小声道:“小生,竟可能的记住那孩子的步伐,回宗之后演示给师父他老人家看看。” 路小生红着脸道:“尽量了师兄,能记住就是我赚了!” …… (四) 与此同时,结界之内。 那少女一动不动,她的眼睛只是飞快的左右移动着:“周围的空气尽然不随着他的移动发生改变,怎么可能?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恐怕只有师父了。” 就在这时,她不住的微微一震,却听得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话语声:“懂了吧,小叶子姑娘,我说什么来着?道行高低并不是看年龄,别被你的眼睛骗了哦。” “你刚才以为我在移动,但是事实上,我一直都在你身后静止不动。” 小银悠闲地透弄着鼻孔,又道:“所以……刚才你看到并不是‘鬼步’,而是‘镜花水月’。” 小银,右手微摆,袖子微微扬起,却像之前一样生出一震强烈的驱风,驱风朝四周狂虐暴走,撕裂着周围的空气。 那少女顿觉得后背生疼,身体顺势快速弹出,重重的撞在了结界的照壁之上:“噗……”一口鲜血从少女的口中猛地喷出,染红了面纱。 小银悠闲道:“太无趣了,弱一兮的弟子就这点儿能耐?” 那少女右手扶着结界的墙壁,缓缓站起身来,面纱背后却露出一丝微笑道:“我还是太过大意了,难得有……这种令人热血沸腾的感觉……” “那,这把凝雪仙剑还你了……” 说着,那个孩子从袖中缓缓抽出一柄白色利刃并轻轻将那柄白色利刃抛向空中。 那少女微微一震,继而口中真诀连动:“碎。” 一时间,那柄白色的利刃碎成了千余片白色雪花,那些雪花轻轻飞舞着,缠绕成丝带形状。 “哦?”小银微微仰头道:“白色雪花,看来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高手之间的对决,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依靠的是冷静和对机会的把握。 而胜负也仅仅是在一念之间。 倘若你把握住了,你就会活下去,否则,你就没有明天可言。 那少女,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她不知道对方的道行深浅,但是此刻她已经堵上了自己的性命。 修道之人,又何常不是这样? 倘若你不想被别人欺负,你不想比别人先死,你就要做好不断登顶的准备,而在登顶的过程中,你也要做好时刻丧命的觉悟,要是没有这两点,一切都是空谈,因为倘若你连活着都无法保证,又何来的自我提升?何来的顿悟天道?乃至体悟人生之大道? 不断向上,超越自我之极限。 这,或许就是修道的魅力所在吧。 那少女,望着满天的白色雪花飞刃,猛提一口气道:“凝雪剑——剑气纵横!” 一瞬间少女周身的白色气劲,向四周暴涨开来,只见周身空气化作一把把微型的小气剑,将小银罩在其中:“唰唰唰……” “转瞬即逝——破灭流光诀!”那少女狂吼道,转眼之间天空中数百道白色气劲隔空击出,直奔小银而去…… (未完待续) 第三章特别的馈赠上 破灭流光诀:月宗三大顶级剑诀之一,发动之时风云突变,落雷滚滚,依靠本身内劲引导天空落雷,其破坏力极强,但是相应的风险也极大,施术者本身在引到大自然之力的时候,要是气劲受到较强干扰,将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后果。 (一) 紧接着,天空猛然一道暗紫色的落雷透过结界猛然落下,正中小银的身体。 “轰!” 一声巨响震得大地剧烈震颤,一时间,百余道白色气劲犹如狂风卷起的白色雪花也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一时间,剑气、血气混作一团。 小银的全身组织在一瞬间开始成片的脱离,但他却毫不在意,他嘴角依旧含笑,依然强横的立在原地! “他是恶魔么?”人群中忽然有人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道:“你看他的身体。” 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众人透过浓浓烟雾朝那边望去,只见他周身被落雷灼伤的骨头开始愈合,周身肌肉也开始迅速复原,空留残破的衣服在阵阵驱风中片片飞舞。 他的脸上略微有些焦黑,嘴巴就像农家的烟囱一般不断有黑烟冒出,小银微微咳嗽几声道:“这才像话嘛,小姐姐,能引导出破灭流光诀,已经可以说明你是黑月宗紫竹轩一脉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结界外。 路小生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道:“方、方师兄……这丫头怎么会我们月宗的三大至高无上剑诀的?” 方师兄眼中闪着光芒道:“你没有听刚才那孩子说么?他是黑月宗的人。” 路小生微微一震道:“黑月宗?你是说,师叔祖背叛师门之后,凭借一己之力所创的月宗分支?” 方师兄点点头道:“这件事情,也是听掌门真人说的,虽然事情已经过了百年之久,但是掌门真人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想必收回黑月宗的事儿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路小生轻叹一声道:“师父这次交代我们的事儿还没有打听清楚,现在却不想遇到了黑月宗的对头,要么我们等一会儿把这妖女捉回去,交给师父,让他老人家定夺吧。” 方师兄摇摇头道:“倘若我们捉了这妖女,黑月宗一定会借机生事的,到时候事情会发展到哪一种地步谁也不能保证,况且,师父每次在我们下山办事的时候都会叮嘱我们,遇到黑月宗的门人绕道即可,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路小生道:“我们月宗现在是七大正派之翘楚,地理又处于仙水之地四大修仙圣地——创月山之上,门人虽然只有数百余人,但各个都能以一当十,再加上每五年一次的严格选拔,难道我们还怕它黑月宗不成?哼哼……在我看来,再过几年掌门真人一定会带领众弟子攻占黑月宗,一统大业!” 方师兄叹了口气,道:“门派正统问题,万万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近五十年月宗与黑月宗表面上虽然相安无事,但是暗地里都在为着两门合二为一的事情做着准备。” “况且,要是就像你说的那样,两派都孤注一掷,全力火拼,换来的只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要是魔道乘虚而入,我想月宗一门就要在神舟浩土上消失啦。” 路小生道:“难道,统一月宗之事,还要再拖百年?” 方师兄道:“这事情就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了,成王败寇的事实千百年来都未曾变过,所以我想掌门真人为此也捏着一把冷汗,而就我对于掌门真人的了解,他要是没有八、九成的把握,又怎么会出手?” 方师兄倒吸一口凉气又道:“其实换做谁都一样,要是在哪一任掌门手中真的败了,那他承担的就不仅仅是死亡,而是千古的骂名。”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们只需要做好师父交代的事情就好了,其他过多的不需考虑。” 路小生不甘心的说道:“那……按照师兄的意思,这妖女我们是碰不得了?” 方师兄道:“嗯……况且,你也看到了,她可以熟练地祭起仙剑,施展月宗三大至高无上剑诀,就凭这一点,我们已经败了,又谈何捉她?” “当下之际,就是和其他人一样围观就好。” 路小生望了一眼方师兄,喃喃自语道:“月宗三大无上剑诀就真的那么难么?” …… 小银周身的烟雾渐渐散去,只见他对面那个面带白纱的少女微微喘着粗气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可以单凭身体抗下剑诀……是我……是我太低估你了。” 小银微微一笑道:“别看我样子小,实际年龄都可以做你叔叔了,嘿嘿。”话语间,他已将手缓缓举过了头顶,在嘶嘶的响声中,他手中的那缕白色粉末就像手中攥紧的白色细沙,飞速流下。 面带薄纱的少女微微一震,她怔怔的望着那随风飘散的白色粉末,再看看手中的剑柄,眼角不经意间一滴泪珠已经悄然落。 (二) 小银望着手中缓缓流下的白色粉末,独自一人喃喃道:“人生,何尝不是这样呢?” “很多美好的东西都是转瞬即逝的,就像这把凝雪剑一样,前一刻还是那样洁白无瑕犹,如冰雪一般美丽……但是此刻,它却因为主人的一时冲动,化作一缕飘散……是不是懂得了珍惜呢?……” 小银的声音越说越低,渐渐地便听不到了。 “鬼步。” 小银的身影短暂一闪,等那少女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单手卡住了她的喉咙。 “轰!”。 猛烈地颤抖,就在下一刻,她的身子已经重重的撞到了结界的罩壁之上。 结界的罩壁异常柔软,她的身子已经深深的陷了进去。 小银卡着少女的脖子微微笑着道:“小姐姐。你的道行已经是万里挑一了,只要你勤奋练习,假日时日一定会超过我的。” 小银叹了口气,语气轻佻道:“就现在来说,一则:你的悟性不错,依旧处于成长之中,就杀了你就太过可惜。二则:是因为你师父,毕竟我现在还不想和你师父正面交锋,因为那样的话,会很麻烦的。” “这样吧,我再给你二十年的时间,你再回去练练。顺便帮我带给你师父一句话,就说我银尘小友一定会在恰当的时机亲自登门造访的。” 少女的脸庞已经微微发紫,小孩的身子漂浮在半空中,而后他又道:“虽然你是故人的弟子,但是不教你一些东西,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他右手轻轻一扬,那少女的身子便缓缓飘了起来。 紧接着,那小孩手中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黑色气劲,气劲在向四周飞散的一瞬间,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恶魔脸谱,脸谱中的那两只阴阳鱼飞速旋转起来,并且越转越快。 结界外的众人看得却是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青锋镖局”的总镖头也是紧紧咬着嘴唇,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结界内的小银。 小银微微道:“你的师父难道没有教过你千万不要反抗强于自己的人么?呵呵……‘失落状态’。” 失落状态:月宗禁术之一,具体不明,据说可以唤醒修道者的无尽潜力,但是带来的副作用却极大,目前依旧未知。 结界之内面带白纱的少女闷哼一声,脑袋也渐渐垂了下去,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好似身上承受着无可言语的痛苦。 天空之中,浓云顿生,好端端的,太阳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忽明忽暗的月影…… “怎么回事儿?天怎么突然黑了?” 青涩微微一震,他虽然没有修道,但是他已经觉察出周围的气氛明显不对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冷清的气息,怎么会有这种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不远处的路小生瞠目结舌,他猛提一口气道:“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这个小银究竟是谁?为什么他连月宗的禁术……禁术都了若指掌。” 方师兄颤抖道:“失落状态?难道他想利用自身气劲打开那少女的潜力之体?” …… “啊……” 一声低吼之后,那少女猛地仰起头来,表情平静,带着白色半面白纱的她依旧独立风中。 只见她衣袂飘飘,一瞬间衣服竟然出奇的恢复如初。 突然之间,月光开启,大片月华纷纷而下,撒落在白衣之上,使得摇摆的的衣裙更加安静了。 此时,她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 面纱轻轻扬起的一瞬。 青涩只觉得她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丝血色,在月华的照耀下薄纱后的那张脸庞,显得更加苍白了。 “飘渺的烟尘。” 青涩暗自愣在了原地,不动了。 她缓缓回过头来。 目光相遇的一瞬。 又是谁动了谁的心弦? 青涩脑袋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他心中一惊道:“是她!梦中的她!” (三) 大片的黑色气劲开始渐渐融入她的身体。 她的那声嘶力竭的喊声,凄美,婉转,响成一串美妙的音符。 在场的众人也都呆立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他们听得出,那种声音包含着多么深的痛苦,由外到内的伤痛。 小银幽幽道:“忍耐一会儿,一下下就好。”随即他的目光望向了人群,剥茧抽丝,他的手指中忽然抽出一丝白线。 路小生低声道:“好端端的天空怎么就黑了?师兄?” 一旁的方师兄眼神飘忽,他没有回答路小生的话语,却听他说道:“你看他手中的线。” 路小生望了一眼,神色紧张道:“白线、白线怎么了?” 方师兄吃惊道:“不、怎么会是‘大月老的白线’。” 路小生道:“‘大月老的白线’?那是什么东西了?是很厉害的法宝?” …… (未完待续) 第三章特别的馈赠下 (四) 方师兄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说是法宝,也不是法宝。” 路小生道:“怎么说?” 方师兄道:“我也是听师父提到过,只是说‘大月老的白线’是一种类似于契约的东西,而且极为少见,况且这种东西也只有历代月老才有。” 路小生怔怔的望着结界之内的两人,他微微道:“这么说来,他和我们月宗有着莫大的关系?” 方师兄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小银绝非善类。” 路小生道:“你怎么知道?” 方师兄道:“历代月老手中的‘大月老的红线’都隐含着对于新人的祝福,但是你看此人,他非但没有祝福,相反用的却是‘白线’,要知道,这其中蕴含的却是三世的幽怨与离别,那是一种上天的摒弃。” 路小生捏了一把汗道:“三世的幽怨与离别?上天的摒弃?” “嗯。”方师兄点点头道:“小生,接下来,它要选择人选了?” 路小生吃惊道:“人选?” 方师兄点了点头道:“不错,‘大月老的白线’同‘红线’一样是有天地灵性的,它可以自主选择与之匹配的宿主。” 路小生微微咽了口唾沫道:“这种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可不想被选中,要不然我未来的小师妹天真,怎么办?” 与此同时,结界之内。 大量黑色气劲已经渐渐消融到了她的身体之内,一旁的小银满意的望着柳月晨,幽幽道:“接着。”他话语未落,手中的红线已经飞了过去,轻轻地,红线飞速缠绕,已经在她右手的小指间打了一个死结。 众人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因为没有人能够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 小银微微一笑,满意的点头道:“接下来就容易了,去吧。” 他紧接着将手中白线的另一端轻轻一扬,白线轻轻飞舞,在碰触到结界内壁的时候,竟然不声不响的穿透了过去。 “怎么?怎么会?”众人惊呼道。 白线越拉越长,伴随着流动的空气,它的身影在半空中飞舞了一圈,黑色的气劲顿时盘旋上空。 小银望着白线,却很突然的咬破了手指,鲜血飞溅,他熟练地在空中结了一个甲子手印道:“月华之下兮,天地见证,仙魔两道兮,共此一席,一线牵兮,不知福祸,唯此一念兮,患难与共。” 白光转瞬即逝。 小银紧接着说道:“阿蛮亡灵,寻找你自由的宿主吧。” 话音未落,那缕红线已经转为一道白光,在人群中急速穿梭着,青涩左眼顿时一痛,吧嗒吧嗒,鲜血已经顺着他的眼眶开始缓缓流下,滴落在手背上,他只觉得左眼渐渐开始模糊:“到底发生了什么?” 跌倒的何欢吃惊的望着青涩,却见那缕白线像一把钢针一样,直直的刺在了青涩的左胸口上,他张大了嘴巴道:“青涩、青涩兄弟,你、你的胸口,你的手。” 青涩道:“我的胸口、我的手?” 他望了一眼左手,发现那道红线却已经牢牢地束缚住了他的左手小指之上。 那条白线上的血液也开始顺着细线回流,渐渐地整条白线开始变红,直到触及那白衣少女的右手,紧接着青涩发现,在他的左手小指上也多了一道缠绕着的红线。 青涩呆呆的望着胸口,心中顿时激荡,他的心脏猛跳了几下却突然不跳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缓缓地抬起头望着半空中的小孩,微微道。 小银表情严肃,自言自语道:“果然是你,果然在你身上……” “哈哈哈哈……” 小银头仰着天,竟然狂笑起来道:“没有想到宿主会这如此之近,罢了罢了,看来冥冥中自有安排,对了,叫做青涩什么来着?” “当然,这个不重要了。” “记得,好好珍惜,这份特殊的馈赠,和这位小叶子姑娘一样,好好地活下去,别辜负了我的期待哦。” 小银的舌头继而在嘴边转了一圈,随即舔舔嘴唇道:“你说,青色的果实,为何总是那么令人垂涎三尺呢?” “青色的果实……”青涩脑海中闪过了那日那个斗笠男子的身影,模糊不清。 (五) “这就是所谓的意想不到的收获?”青涩只觉得胸口难受的厉害,却又是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青涩忽然间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我到底是怎了?” 一旁的何欢吃惊的望着青涩,只觉得他神情呆若木鸡,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 何欢用力地摇着青涩道:“青涩兄弟,你怎么了?是不是那家伙使得坏?你坚持一会儿,我这就去替你讨回公道?” 小银冷笑着,道:“哦?你说你想怎样?” 何欢胸口压着一团怒气道:“之前,你伤了离别兄弟的事情还没有算清楚呢,这次又来对我青涩兄弟下手!我说,我何欢一定要替他们讨回公道!” 小银微微摇头道:“就现在的你还想讨回公道?你连结界都破不了,还想讨回公道?” “这位小胖哥哥是在开玩笑么?呵、你只是一个没有实力的废物,对你怎么会有公道可言?” 何欢咬着嘴唇,鲜血已开始缓缓的顺着嘴角流下:“你的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废物了?” 何欢的眼中满是燃烧着的怒火道:“而且,我平时最恨别人喊我废物……” 小银空洞的眼眶望着何欢,忽然露出诡异的痴狂,气氛在一瞬间变了,他的口水已经流下,声音却让人顿时由脚底生出十足含义到:“千万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只会让我变得更加兴奋!哈哈哈哈……”话语未落,小银右手迅速一挥,只见指尖两道凌厉的黑色气劲已经飞了出去,转眼便重重的击在了结界之上。 “遁!”小银大喝一声。 两道黑色气劲竟然再次透过结界,直冲冲,朝着何欢迅速飞去。 呆在原地的何欢想躲开,可是双脚早已不听他的使唤,他已经看清了那两道气劲的方向,直冲冲朝着眼睛直射过来。 可就是无能为力,他已经忘记了移动。 有那么一刻,他的心底生出了绝望,毕竟眼睛对每个人都是重要的,又有谁愿意这般轻易的失去?尤其是半路眼瞎,更是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何欢心底的声音道:“要是我有实力!有实力就好了!” “这样我就可以躲开。” “这样,离别兄弟、青涩兄弟……以及我妹妹……就不会受到伤害……” “可惜一切都完了……” “要是真的瞎了,以前的朋友会不会因为这个而离开我?即便是最后只有妹妹,却会不会成为她的累赘?” 很多个念头,开始在何欢心中交织。 一种极度恐惧的心情,打心底升起,不自觉的抽搐。 因为要真的是这样,妹妹想必一定放心不下自己,毕竟自小两人相依为命,或许妹妹为了照顾自己放弃去嫁人…… (六)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忽然生出一个老道士的声音:“别怕!快将双手挡于面前。” 何欢忽觉得背后一震巨大的洪流不断涌入。 两声剧烈轰击。 那两道黑色的气劲竟然被何欢伸出的双手弹了回去。 一股巨大的紫色气劲忽然惊现于人群之中,气劲包裹之下,那是一个极其消瘦老道士的身影。 老道士望着何欢轻声道:“有我在,你们不会有事的。” 小银微微含笑,他的双手已经接住了那两道黑色的气劲道:“原来是你!” 那老道士道:“是我!” 小银微笑着:“不知道是什么风把心先生给吹来了?” 心先生衣袖微微清扬,随即叹了口气道:“没想到,短短数年,你的剑已经沾满了鲜血……” 小银道:“而你的剑却是依旧没有丝毫血迹。” 心先生点点头道:“是。” 小银又道:“无血的剑,赢尽人心,但却随时会以自己为代价赴了出去;沾血的剑,失尽人心,却赢得自己。” 小银望向一旁的青涩,声音呢喃道:“两种极端,两条不同的道路,在不久的未来,你会选择哪样?” 心先生不解道:“你刚才说什么?” 小银苦笑着摇头道:“不,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心先生脚下微微一转,身子却已来到了结界内,他幽幽道:“自言自语的人往往老的快些,看来……今天我们之间有一个人要老死在这里了……” 剑拔弩张! 一时间,空气压抑到了极点。 天空中繁星点点,依旧是黑色的夜。 小银忽然笑出声来道:“今天我只是走个过场,却没有想到把心先生也引出来了。” 结界内的心先生冷声道:“彼此彼此,我也没有想到你回来临沂这个小地方。” 小银无奈的摇头道:“今天是我的失策,因为到目前为止,我还不想和心先生碰面。至少……现在不想。” 心先生道:“可惜我们已经碰面了。” 小银道:“不错。” 心先生道:“正好我那里有上好的铁观音,为何不去尝尝?” 小银摇摇头道:“心先生的铁观音不是人人都能去喝的,我胆子小,怕去了就没有机会回来了。” 心先生道:“难道你不去?” 小银道:“不去。” 心先生微微皱眉道:“我请的人还有不去的道理?难不成要我请你?” 小银道:“请到不必,不过今天却是不行了,因为……我要走了。” 心先生冷笑,微微一撇不远处的镖师道:“走不走不是你说了算的,当然也不是我,即便我要你走,可是你还得问问底下的那些个镖师们答应不答应。” 小银微微眯着眼睛道:“我说过,我想走,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心先生道:“哦?你倒是可以试试。” 结界外的镖师一听小银要走,他们又如何能说服自己放过这个折断镖旗,践踏镖局威严的人。 即便他只是一个孩子,而且是一个瞎了眼的孩子。 没错,没有人能够说服自己。 “试试就试试!” 话语间,小银身子一闪,已经来到了结界的边缘,他猛地一挥手,一道凌厉的黑色气劲已经闪出。 …… (未完待续)大月老的白线:类似于三生石!同大月老的红线一样,它是仙魔两道极为罕见的一种姻缘细线。它是由强劲的气劲,外加仙魔界红龙之血所造,又叫做阴阳一线牵!其功效未知它可以将一对毫无机缘的男女之命运紧紧地联系起来,或喜或悲,三生三世,无法分离。 第四章何方神圣上 (一) 撕裂。 结界已经被撕裂出一道缝隙,小银微微侧身便已经钻了出去。 只听弓弦的机簧声响不绝于耳,弩箭暴雨般射出,直奔结界边缘而去。 这些人都已久经训练,出手都快得很,他们的身影更是让在场的众人吃了一惊:他们就像从天而降一般,已经遍布整个街道,或站在屋顶,或躲在草丛,密不透风,那是一张巨大的箭网! 这些飞箭上面都绑着特别的黄色朱砂符文,就在碰触结界的一瞬间,便似碰触到了一层薄膜一般,轻松地穿透了过去,而方才还明明立在结界之中的心先生,等他们弩箭射过来时,他的人影也已不见! 小银身子转瞬间在空中已经三起三落,待他刚掠上树梢,就看到了心先生笑眯眯的眼睛。 心先生竟然早已在树上等着他了。 小银一惊,勉强笑道:“你人虽然老了,但是身法却毫不含糊。” 心先生笑道:“凑合,马马虎虎过得去。” 小银笑道:“却不知你别的道法怎么样。”他嘴里说着话,已出手攻出十三招。 人群中的方师兄道:“这个小银好狠!” “你看他,他手掌击出的气劲,自由伸缩,在空中灵活、敏捷、迅速、而又时隐时现,变幻莫测,在场的高手却是谁也看不出,他哪招是实,哪招是虚。” “砰、砰、砰……” 心先生身影在空中躲闪自如,可小银出招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两人数丈之外,又一波,急速而密集飞行的箭雨接二连三地朝小银身上撞去,可转眼间,那些近身的飞箭却又是无一例外的被他用手接了下来。 此时,一老一少,在空中已经斗在了一处!内外夹击。 凝望大声道:“拿弓来!” 一个一人多高的巨大月牙弓已经被凝望紧紧地握在了手中,她用力一拉,一只巨箭已经飞了出去。 “圆!” 小银的周身已经形成了一团黑色的迷雾,就在巨箭碰触自己的时候,莫名的穿了过去,此刻再看看小银,他已经从树梢落到了屋顶。 就在小银回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张极其苍老的脸,正对这自己,双眼死死的,一动不动。 小银好像被吓了一跳,他连忙朝后退出,在空中,他朗声道:“心先生,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心先生,轻轻一跃,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跃了出去,紧跟着一个影子已经被心先生死死的拽在手里。 周身迷雾散开,小银的一只胳膊已经被他死死的拽住。 心先生道:“镜花水月?哼哼……这点儿计量还骗不到我,怎么样?还是被我拽住了吧!” 小银咬着牙,大声道:“心先生,我们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一再忍让,你为何处处要跟我作对?” 心先生苦笑道:“你别误会,我说过,我只是来请你去我的‘归去来’喝茶的。” 小银道:“好!今天遇到你,算我倒霉!” 心先生用力一拽小银的胳膊,道:“走吧!少年。” 小银的身子已被他拽的,朝着结界的方向飞了出去,而等待他的除了密集的箭雨之外,还有凝望的巨大弓箭。 “静!” 小银在空中右手迅速结手印,一个巨大的佛家“卍”字散发了阵阵白色光芒,将夜空照的发亮。 飞速的箭雨,统统停在了距离小银周身一尺的青涩,静止不动了。 “弹!” 小银右手用力一挥,那数百道飞箭竟然调转了方向朝着原路返了回去。 他刚刚抬头,却见心先生犹如鬼魅一般已经立在了自己的前方,他的双掌往前一推,小银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了过来。 数百道飞箭接连折断,在空中,他的脚下不稳,身子径直朝着地面落了下去。 他单脚着地,身子还没有站稳,人已经滑出了十几步之远,也不知道是怎的,他的身影再次化作一团漆黑的雾影,与整个黑夜融为一体。 只听得,那漆黑的雾影,冷声道:“心先生,我承认你是一个值得一战的对手,可惜,我现在不能陪你玩了,就此别过……” 说到最后一句话,人已在很远的地方了。 (二) “我说过,我要将你留下来的。” 即便那个声音已经很远,但是当他刚一转身,他就瞧见了微笑着的心先生在前面不远处的地方等着自己。 还有什么比这更恐怖? 你可以想象一下。 你正在被一个怪人追逐。 可无论你怎么逃,只要你一抬头,你朝前一看,便见到那个人就在你的前方等着你。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小银苦笑,嘴唇已被牙齿咬出了血:“心,你到底想怎么样?难不成,你真的想请我去喝茶?” 心先生微笑道:“我知道,你鬼点子很多,在没有全部使出来之前,我怎么舍得你走?” 小银苦丧着脸重复道:“我知道,你鬼点子很多,在没有全部试出来之前,我怎么舍得你走?” “哈哈哈哈……”心先生大笑道:“我终于看到你这种无奈的苦痛表情了。” 小银苦笑道:“你……你究竟想怎样?才肯让我走?” 心先生叹了口气,道:“江家大喜之日,你不但出来毁掉镖旗,还对素不相识的两人使用了‘大月老的白线’,你以为我会这般轻易地放过你,并眼睁睁看着你为所欲为?” 小银冷道:“既然你都看在了眼里,可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出手制止?” 心先生苦笑道:“你的鬼点子若是没有那么多,出手又若是没有那么狠,那么快,我早就出手阻止,并放你走了。” 小银微微皱眉道:“难不成,你真的想杀了我?” 心先生道:“如此年纪,却有这么深的道行,你不死,我睡不着。” 小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笑了。 他每次笑,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笑得多,而又笑得与众不同。 他每次都会开口说话,语气轻佻,但是都没有今天这样,话里有话,而又容易让人捉摸。 小银语气轻佻道:“仪式既然已经开始,就不会停下来,即便是你这样捉住了我也没有用。” 心先生道:“你说的话,我会信?” 小银摇摇头道:“不信也没有办法,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 心先生道:“什么?” 小银道:“我诡计一向很多,而且……” 心先生道:“而且什么?“ 小银道:“而且很容易迷惑别人,不信你回头看看。” 心先生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道:“无论你再玩什么花样,我都不上你的当。” 小银道:“哦?只不过……这次,你真的错了。” “不信!你瞧!”小银轻打响指。 话语未落,人群中已经传出一声惊呼,路小生第一个喊出声来,原来就在小银打响指的同时,结界内两道截然相反的黑色凌厉剑气,已经朝着结界外的青涩以及那个名叫叶凌萱的白衣女子飞了过去。 小银幽幽笑道:“其实,我在车顶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你了,就现在而言这么远的距离,你能救的也只有一人而已,你究竟会选择谁呢?” “当然,我知道你会救那个小子,但是可惜的是只要被‘大月老的白线’拴在一起,性命也就系在了一起。” “只要两人中有一人死去,另一人不用多想,顷刻毙命。” “嘿嘿,我本不想这样的,可是谁让你逼我逼的太急。” 心先生无心听小银废话,他的身子已经像闪电一般折了回去,可是现在说什么已经晚了。 小银哈哈大笑道:“我之前说什么来着?我要是想走,谁都留不住。哈哈哈哈……现在的情况看来,只能但求多福了,倘若两个人真有明天,我倒是很乐意和他们将这场游戏进行下去……” 小银的声音逐渐拉远,一团黑影渐渐淡去。 随着小银的离去,之前黑漆漆的夜空也在片刻之后恢复了往日的微蓝。 心先生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微微渗出,此时,一个青衣少年飘忽的身影出现在心先生的身边。 那个男子道:“心先生阁下!那位女子由我来救,你只管好那个青年便是!” 眼看那道气劲就要穿过两人的身体了,结界外的众人却是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年轻人口中道:“疾!” 但见半空中青光一闪,一只急速飞行的机械大鸟闪入众人眼中! 速度之快,气势之凌厉,让众人不由得一惊! 再看那机关鸟时,却已经来到了叶凌萱的身旁,就在那道气劲碰触叶凌萱的同时,机械大鸟已经将她稳稳地托在了背上,轻盈穿过天际,继而空中回转,伴随着裙带的飞扬,让众人微微都有些呆了。 另一头,心先生也紧紧地将那道气劲握在了手中,一旁被波及的众人倒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此刻何欢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见青涩没事,他也瘫坐在了地上。 “你没事儿吧。” 机关鸟刚刚停稳,就听到男子的话语,他的声音轻柔,而又富有男性独有的磁性。 这一声,也将落在心先生这边的目光拉了过去。 众人定睛一看,伫立在长街之上的那人,是一个很清秀的青年男子,年龄和青涩约莫相当,但看看他的脸旁以及穿戴的时候,却是让街道上的众人大吃一惊。 青锋镖局的现任总镖头——凝望却是已经带头跪倒在地,紧接着众镖师已经街上大大小小围观的男女老少也接连跪倒。 方师兄和拉了一把路小生,跪了下去。 路小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见大家都叩倒在地上,他的脑袋也被方师兄按在了地上,一时间,路小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侧着头,嘴巴里挤出一句:“眼前,众人跪拜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未完待续) 第四章何方神圣下 (三) 临沂长街,放眼望去,只有两个人站着。 一个灰衣老人,一个青衣少年。 他们彼此背对着背,静静地站着,先开口的是那个灰衣老人,灰衣老人道:“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青衣少年的语气很温和,而且很客气的抱拳回礼道:“心先生阁下,晚辈只是就此路过,但见临沂上空被一团巨大的黑色雾气笼罩,顿时觉得心中有种莫民的压抑,想必是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就此过来看看。” “哦?”灰衣老人缓缓弯下身子,将怀中的青涩轻轻放在了何欢的跟前,道:“是这样啊。” 青衣少年道:“是!” “只是不知心先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灰衣老人微微只说了两个字:“救人。” 青衣少年缓缓道:“这样的话就在好不过了。” 灰衣老人叹了口气道:“人已经救了,接下来我就要走了。” “请!心先生阁下。”青衣少年语气礼貌,微微点头。 心先生望望呆坐在地上的何欢,微微道:“愣着做什么?扛着他走!” 何欢望着青涩胸口和小指处的红色影线,渐渐淡去,直至消失,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再加上方才千钧一发之时,心先生出手救了自己,致使自己依旧沉寂其中,无法动弹。 心先生轻轻在他的肩上拍了三下,何欢这才缓过神来,他望着眼前这个相貌丑陋,一脸麻子的老道士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 灰衣老人右手拉起何欢,左手提起青涩,大步朝着临沂大街的另一头走去,他不但走的很快,而且很急,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青衣少年回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道:“该走的始终是要走的,留也留不住。” 他微微摇了摇头,轻轻抱着怀中面带白纱的少女,径直朝着临沂大街的另一头走去。 凡是他所到之处,众人接连跪倒,并低着脑袋,不敢直视,刚走出几步,那个青衣少年忽然停了下来,他望了一眼脚下的凝望,微微道:“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至于你姐姐的选门生的事情,择日再论,而现在……”他望了望不远处倒地的几个镖师,又将刚才的话接了下去:“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厚葬他们,毕竟他们都为镖局出过力。” “至于,镖旗被毁,我墨家自会给‘凝望妹妹小姐’一个完美的交代。” 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青衣少年嘴角微微动了两下,仿佛话还没有说完。 半跪在地上的妙龄少女,微微点头道:“是!” 青衣少年满意的点头,放开步子,朝着临沂大街的另一头走去,紧接着几个黑影闪过,单听他们身边空气的流动声,明眼人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贴身护卫。 直到青衣少年身影消失,过了半晌,众人才陆陆续续接连站起。 路小生叫唤着,右手揉了揉酸疼的脖子,侧头问道:“我说方师兄,你就不能轻一点?哎哟,你看看我的前额,都是你……” 路小生嚷嚷了半天却见方师兄没有丝毫反应,此刻方师兄只是呆呆的望着临沂长街的另一头,出神。 “机关鸟果然厉害啊!” 路小生见方师兄如此专注,他顺着那道人群让开的小道,微微问道:“对了,方师兄,刚才那个青衣少年到底是谁了?身法竟然如此轻盈而又不是风度。” 方师兄呆呆的说道:“他就是,墨玉……” 路小生惊讶道:“你说的那个年轻人就是墨玉?” 方师兄缓缓点头道:“是。” “他就是传说中的下一代墨家巨子,圣王墨洛家,那个德才兼备的小公子。” 路小生愣了片刻,才悠悠点点头道:“原来如此,皇室四大家族的‘百木一族’能出此人才便是我们西南地区的福气了,对比起他的父亲,他是这片土地的新希望。” 方师兄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错,虽然在西南地区,他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权力。” “可他在对待别人的时候,就如同自己的朋友一般,没有丝毫的架子,即便是对待府内的下人也是如此。“ 路小生望着空空的大街路口尽头道:“之前听前辈们经常提到,他们说别人对于他的尊敬,都是他自己用行动以及实力换来的,相反却与他本身的地位无关。” 方师兄低着头,微微道:“是啊……那是个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俊朗少年。” “谈吐优雅,说话总是不温不火、平易近人的墨家小公子。” “他不但做事冷静,而且很会控制自己,但每次见到仙魔两道中发生了大事,他冷静的眸子就会火一般的燃烧起来的男人。” “完美的风度与高贵的涵养。” “温文尔雅,而又柔和的语气。” “这些已算是众人心目中的贤者形象了……” “可……即便这样,也就罢了。年纪轻轻的他,今日一见,却有如此让人发指的机关鸟的技艺,就算放眼整个神州浩土,恐怕也只有寥寥几人可以与其相提并论了。” “只是……这种完美,没有想到,没有想到,竟然、竟然都是真的。” 方师兄越说声音越低,最后渐渐地声音竟然听不见了。 或许,那种声音只有在心底。 一旁的路小生痴痴地望着那个早已消失的背影,过了许久,才听他淡淡的说了句:“要是我是女人,我便会嫁给他……” (四) 淡淡的微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就像一只**的手轻抚着她的脸庞。 那的确是一张出水芙蓉般的脸庞。 皮肤紧绷,均匀,没有半点杂质的透亮,就像是清晨的露珠。 墨玉静静地望着她,虽然她还带着面纱。 但是他看得出她是一个清新淡雅的女孩,她的眉宇神色间冰冷淡漠,第一眼看她便是这样的感觉,冷冰冰的,就像是冬天的冰雪,沉静而优美,却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我想不食人间烟火,在她面前也不过如此吧,墨玉淡淡一笑。 此刻他正坐在床边的竹椅之上,静静的望着她,注视着她,目光柔和。 未来的墨家巨子,墨玉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便是对待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时,他也如同对待自己最亲近的人一般,没有距离。 望了许久,墨玉忽然轻声叹了口气,淡淡的,他能体会的到,这女子的心地。 十六发花。 这样的花样年华,本是众人所羡慕和向往的,但墨玉却感受不到那少女的自由与快乐。 一丁点都没有。 她的脸上没有半点少女的期待未来的阳光,那种带来希望的感觉,相反,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那就是漆黑之夜下的一轮弯月,散发着淡淡的冷清,让人怀尽了世间的离愁,那是多么的悲伤。 墨雨静静地端详着,静静地思量着她的来历,他想从她的衣着以及佩剑上寻找种种可以觉察的蛛丝马迹。 但是没有,他完全不认识她。 有那么一刻,他又有那么一点懊悔,他觉得自己出现的有些晚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西南临沂这种仙魔仅有的情报之地发生,他本来应该想到的…… 微微的,沉睡着的少女,眼角竟然有一丝泪滴划过。 墨玉站起身来:“她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流泪,是在做梦还是她已经醒了?” 少女微微翻了个身,朦胧中,她竟然醒了过来,她微微睁开眼睛,她发现此刻自己正端端的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自己的身体也盖着轻柔的蚕丝绒被。 大床很柔软,被子也很暖和。 她从来都没有睡过这样舒适的大床,也没有盖过这样暖和的被子。 “这里是哪?”少女静静地打量着四周,起初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后来却发现真真实实,可……这里并不是自己以前所熟悉的那个流云山,那个白帝城、抚仙湖,那个有紫竹的地方。 “这里到底是哪里?” 少女双手微微用力,她尝试着缓缓坐起,却发现自己的身子竟是这般的虚弱,竟然连自己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我这是怎么了?为何我在这种地方?” 就在她想开口的时候,她却听见一个柔和的声音飘进了耳朵。 “你醒啦。” 面带薄纱的妙龄少女,顺着声音来的地方,侧目却看见一个英俊的脸庞。 “这是哪里?”少女轻声问道。 墨玉道:“这是,西南皇室的王府。” “西南……王府?”少女微微一震,自言自语道:“原来是‘百木一族’……” 墨玉点点头道:“正是。” 妙龄少女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墨玉轻声道:“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不得而知,我来的时候就见你已经身处危险之中……所以……” 妙龄少女微微一震道:“所以……是你救了我?” 墨玉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当时,你还在半空,险些掉下,我见情况紧急所以启动了机关鸟……而在那之前,你受了魔教妖人的重击,姑娘现在感觉如何了?” 他的目光是那般的柔和,他静静的望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妙龄少女摇了摇头道:“不碍事……” 墨玉微微点头,道:“那再好不过,对了……”墨玉嘴唇微微动了一下,道:“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妙龄少女轻启朱唇:“姓叶,名凌萱。” 墨玉口中轻声念了几次少女的名字后,才道:“你好,凌萱妹妹姑娘,我叫墨玉。” 妙龄少女眉头微微一震,道:“你就是墨玉?” 墨玉一惊道:“怎么,凌萱妹妹姑娘认识我?” 妙龄少女,摇了摇头道:“我以前只是听师父提起,他曾说过墨家下一代巨子,墨玉公子,饱读诗书,彬彬有礼,对木质机械的造诣已经是神州无人可比……” 墨玉轻轻一笑,随即摇了摇头,又是话题一转道:“凌萱妹妹姑娘,想吃些什么?我叫厨子去做!” 叶凌萱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只想静静的躺一会儿。” 墨玉站起身来,轻声道:“那我就不打扰姑娘了。” 叶凌萱微微点头示意,随后她就听到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 (未完待续) 第五章接下来的几日上 (一) 接下来的十几日,叶凌萱都是在西南王府内度过的,墨玉特地为她安排了一间属于她自己的房间。 房间在别致的小阁楼上。 小阁楼的每一个房间都很大,很透亮,从清晨,到太阳西落,都是如此。 而且,要是你推开房间的窗户,你就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尤其是每夜傍晚时分,当你推开窗户的一瞬间,你就会发现淡淡的迷雾笼罩在未央湖之上,要知道,未央湖的深秋景色永远是那么美,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尤其是有雾的时候,美得就像是梦中才能见到的图画。 凄迷,委婉。 而她的梳妆台就正对着湖面,又或者说,无论她推开阁楼房间内的任意一个窗户,她都会第一眼看到湖面,感受微风带着湖水的清凉,当你地处未央湖中的时候,你便会有这样的感觉。 每次,叶凌萱推开窗户,她都会想起之前在白帝城中抚湖畔的时光,每日清晨,师父都会带着年幼的自己早出练剑。 此刻,依旧是在湖边。 叶凌萱出神的凝望着铺满月光的湖面发着呆,而在她小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了一个人在月光下的感觉,也喜欢上了拥有明镜一般的湖水。 理由无它,只因为这个时候的自己最为宁静。 宁静,不但照亮了自己的影子,也照亮了自己的心。 此刻,她已经站在了湖面上,她轻轻地呼吸,感受着初冬的气息,相对于深秋来说,她是更加喜欢寒冷的深冬的。 虽然深冬的风很是刺骨,吹拂在脸上会有种面如刀割的感觉,但也正是这个时候,她才会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活着的价值:为了完成心底的那个誓言而活着,这就是她的价值。 每每这个时候,她都会踏着湖水,轻盈地在湖水上轻轻舞动手中的凝雪剑,风中的丝带轻轻飞舞。 “终有一天,我一定要找出他来!” 这是她的执念。 她缓慢的从身后轻轻抽出了那把雪白的凝雪仙剑,轻轻一跃,飞出窗外,身影转瞬即逝,再看她的倩影时,却已立在了未央湖的中心。 此刻,正是傍晚月光最为柔和的时候,月光下,她的身影灵动,无论是谁看到了,都会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在飘渺的月光下舞剑。那一刻,她仿佛找回了以前的那种感觉:她那稚嫩的小脸上神采熠熠,那是最初来到流云山的日子。 “也许,只有自己踏雪舞剑的时候,才是惬意的时候吧。”叶凌萱心中念道,她微微侧目,却见有一个男子已经站在了距离湖心不远的水亭之上。 她停下手中灵动的凝雪仙剑,微微道:“墨玉公子,是你么?” 不远处的墨玉微微含笑,神情依旧是那么温柔,就和他充满男生磁性的声音一样:“凌萱妹妹姑娘,之前处理了一下青锋镖局的事情,顺道过来看看你,马上就走。” 叶凌萱微微一震,道:“你和师父口中,提到的那个墨玉略微有些不同。” 不远处的墨玉微微一笑道:“你师父?怎么说我的?” 叶凌萱微微皱眉道:“他没说过:未来的墨家巨子,为了躲在一旁偷看女孩子练剑竟会临时找借口出来。” 墨玉微微含笑道:“要是我不躲着,我又哪来的眼福看凌萱妹妹姑娘练剑?” 叶凌萱摇了摇头,表情依旧淡漠道:“我知道的,你是想从我的剑法中寻觅我的师门出自何处。” “但是,我已经说过,无论怎样,我都不会与你说的。” 墨玉道:“我也说过,你不说,我绝不会多问半分。” 叶凌萱微微一震。 墨玉又道:“你要知道,我绝不会逼迫别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尤其是对女子更甚。” 叶凌萱微微沉默,过了半晌,她才道:“之前,谢谢你救我,以后我会还你。” 墨玉侧过身去,他摇了摇头道:“不用。倒是,叶姑娘真的想还我,就多多爱惜自己的身体,别叫墨玉担心,也别叫牵挂凌萱妹妹姑娘的人担心。” 说着,墨玉的身影已经渐远…… 渐渐地已经消失在了铺满月光的湖面上。 叶凌萱微微一颤,她低头望了望手中的凝雪仙剑,微微低语:“呵……牵挂我的人?这个世界上,有么?” …… (二) 与此同时,归去来中青涩的情况却并不怎么乐观。 头三天青涩一直处于重度昏迷状态,到了后来却又发起了高烧。 当天,听到消息的柳月晨也已经赶了过来,这段时间,也正是她守在青涩的身边,不离不弃。 除了替他输送气劲之外,还替他不断地轻抚冰块,渐渐地直到第九日,青涩的情况才略微有些好转,意识也开始变得清晰,也没有之前发高烧时的胡言乱语。 他醒来的那一刻,就看见了柳月晨坐在自己身旁,他轻轻咳嗽着说道:“这里是不是何欢的家?何欢他人呢?” 柳月晨道:“这里不是何欢家,而是心先生的‘归去来’,至于何欢已经和妹妹暂时的搬到了心先生这里,当然这也是为了防止那个小银……” 青涩微微一震,道:“小银?对了,我只记得,我的胸口被他用一根细线穿过,然后就觉得胸口猛地生疼。” 柳月晨微微点头道:“可惜,我不在场,要不然,我绝不会让你受伤。” 青涩想到那个小银微微上扬的嘴角,耳边仿佛依旧回荡着他那轻佻的语气。 青涩摇了摇头道:“不是你的事儿,要怪就只能怪我技不如人,保护不了自己所珍视的人。” 柳月晨轻咬嘴唇道:“所珍视的人……所珍视的人……” 青涩道:“对了,何欢怎么样了?”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活蹦乱跳的,那天回来之后便和我一同守着你,直到昨日见你并无大碍,才请求心先生教自己修道心法呢。” “起初何欢见心先生不答应,最后索性拿出自己的绝活,最后心先生还是答应了……” 青涩微微一震道:“绝活?” 柳月晨道:“做菜啊!何欢的手艺很好!会的菜系品种更是数不胜数,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的?” “还真别说,每道菜都有他自己的新花样,这几日轮番上阵,换着法子给心先生换口味,美名曰:补身子,改善老人家的口味。” 青涩微微一笑道:“胆大、心细、脸皮厚!这还是他总结出来的七字要诀呢。” “那日,我向他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还低头,沉默着,问了好几次,都不答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柳月晨叹了口气道:“听说何欢之前父母亲都是修道之人,最后也因为这个死于了非命,所以这样看来,何欢不去修道自是有父母这方面的原因吧。” 青涩点点头道:“想必便是这个样子了,必定是父母在临终的时候要何欢和妹妹一心远离仙魔纷争,永远不要修道……” 柳月晨微微点头道:“说起,何一心,倒是个乖巧的女孩,不但会做出精美、好看的新衣服,还会刺绣,做菜也不必何欢差,而照顾病人的本事可更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青涩微微一笑道:“所以,你要好好学学了,别光打打杀杀的,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柳月晨哈哈一笑道:“我本来就不是女孩子,我是女汉子!女汉子,你明白么?” 说到这里,门外已经传出了何一心的声音:“月晨姑娘,我给青涩大哥做的八宝粥已经好了。” 微微掀起竹帘,何一心的一只脚,已经踏了进来,她见青涩已经转醒,不由得朗声道:“青涩大哥,没有想到你已经醒啦!怎么样,感觉身体好些了么?” 柳月晨笑着,语气轻佻的模仿着何一心,道:“青涩大哥,人家费了好大劲才做的桂圆莲子八宝粥,你可要多吃哟。” 何一心听柳月晨这样说,脸已经变得通红,她赶紧放下手中的碗,急忙道:“刚做出来,小心烫着嘴巴,我还有事情要忙,我先走了。” 望着何一心急匆匆的背影,柳月晨微微笑道:“你看人家小姑娘,对你多用心,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 青涩苦笑道:“我说,月晨姑娘,你倒是想到哪里去了?我对一心,只是妹妹的感情,他也待我如哥哥一般,这种兄妹之情怎么到了你的口中就不自觉的变味了?” 柳月晨道:“感情不都是从此开始的么?有多少人以兄妹的身份表达着背后的爱意?” 青涩道:“为什么我们一见面,一开口说话,你总是想方设法的堵我,要和我拌拌嘴,要是不这样,你还心里有些不舒服,是不是?” “还有,以后拌嘴,千万别找我,我可是怕的很。”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可不是么?在这个世界上能和我拌嘴的人,就只有青涩一人,我不找你找谁?” 青涩一脸的苦相,道:“真是服了你了,遇到你算我倒霉,也不知道你的逻辑是怎么形成的,真是怎么说都说不过你,那理论总是一套一套的,犹如长江前浪推后浪一般,接连不断,要不是我沉得住气,我早就崩溃啦。” 柳月晨摇摇头道:“其实,要拌嘴,也不是我的本意,当初看你一本正经,感觉蛮好玩的,逗逗你了。” 柳月晨轻轻端起盘子中的八宝粥,送了一勺道:“倒是你,还好意思说?吃着八宝粥,还堵不住你的嘴。” (未完待续) 第五章接下来的几日下 (三) 说着,柳月晨已经拿起了一旁的小汤勺,轻轻一勺,她又放在口边轻轻吹了吹。 “来,张嘴。” 看着柳月晨认真的模样,青涩忽然由心底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暖意。 以前自己生病的时候,也有人喂过自己,不是自己的爹娘,也不是自己的兄弟,只是喂自己长大的奶妈,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而此时,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青涩知道了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牵挂自己,原来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个人。 这就是到现在,自己最大的收获,朋友。 为什么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却忽视了一辈子,而有些人即便是轻轻回眸,只是一眼,却将对方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心里? 柳月晨对自己的好,自己或许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也不想忘。此时,他又想起了自己以前的那个念头:“或许以后只会欠她的更多,而不会更少。” “来,张嘴!”柳月晨的小汤勺已经送了过来,青涩微微张口,那丝滑的八宝粥就滑进了自己的嗓子,流向胃中,直入心里。 “怎么样?温度如何?烫不烫口?” 青涩轻轻摇头,脑海中浮现出之前,柳月晨的那句:“我就是要你欠我,而且欠的越多,我越开心,越欢喜……” 青涩不由得笑出声来道:“你也只有在喂粥的时候,像个女人。” 柳月晨又要了一勺子粥,轻轻吹了吹,递了过来道:“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照顾病人,是我们做大夫的医德。” 青涩又吃了一口道:“得了吧,看你笨手笨脚的,还是我自己来吧。” 柳月晨道:“我说你这个人好没良心,我拉低身份喂你,还喂出事儿来了。” 青涩道:“可不是,我这个人本来就是事儿。” 见柳月晨不动神色。 青涩摇摇头道:“你还真听不出来?我怕别人看到了,说你闲话,毕竟以后你还得嫁人。”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这可不是,我所认识的青涩,几天不见,青涩什么时候开始替别人着想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拌着嘴,不多时间,碗里的粥就吃完了。 柳月晨拿起桌上的手帕,轻轻拭去嘴角的饭扎,道:“身子已经是无大碍了,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再过一个时辰,你得去心先生那里,他有事要对你说。” 青涩微微一震道:“什么事儿?” 柳月晨微微摇头,道:“我也不大清楚,只不过,心先生让我叫你做好心理准备。” 青涩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对了,离别大哥呢?他怎么样了?” 柳月晨道:“这个,何欢已经对你说过了吧。” 青涩微微点头道:“之后,我又向心先生提了这件事情,他已经答应我说可以让离别大哥在这里修行了。” 柳月晨站起身来,道:“那再好不过了,只是……你和祈夜的事情……” 青涩瞳孔微微收缩,他的身子已经紧绷了起来,他急切道:“祈夜怎么了?” 柳月晨叹了口气道:“你放心,现在的他没有空管你,况且他也不急着配合丈一大师以及无忧他们捉你,他反倒是恨不得让你活的越来越好,因为只有这样,你才可以继续为他背着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而且,你活着还有一个莫大的好处:就是挑起络家、何家以及青不语老爷的矛盾。” 青涩微微点头道:“这个我已经想到了,只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想出有效的办法洗清自己的罪名,就按照之前半年的期限,现在也估摸着只有五个多月了……这样下去,我的家人势必会受到牵连。” 柳月晨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只是即便是你没有想到,但是这并不代表别人没有想到。” “而在这之前,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很妙的法子,治治祈夜了。” 听到这里,青涩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想到了?” 柳月晨点点头道:“嗯,半个月前,我只有三成把握,但就前些天,事情又有了转机,要是成功的话,至少也有五成把握了。” 青涩微微一震道:“你说的话当真?” 柳月晨点点头道:“那还有假?” 青涩微微道:“只是……” 柳月晨道:“只是什么?” 青涩道:“只是,你为什么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你为什么要帮我?”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谁让我和你一样,也是个天生就喜欢管别人闲事儿的人呢……” (四) 临沂镇。 莫须有小巷。 归去来…… 这几日,何欢的日子过得相对轻松了一些,一来是因为青涩的身子渐渐好转,二来是自己没有赶早集的结果。 他呆呆的望着右手边的大烤炉,不自觉的用手捏了捏肚子,暗自懊悔道:“这不,稍不注意,又胖了一圈。” “对了。”何欢微微皱眉道:“我怎么就没有来得及问心先生,这烤炉内的肉到底是什么呢?” “嗯……下次,我应该问个清楚。” 这是,归去来小店内传出了妹妹一心的声音:“大哥,青涩、青涩大哥,他醒过来了。” 何欢听到这话顿时全身一个机灵,他站起身来,道:“真的?你不会是做梦的吧?” 何一心手扶着门框,微微喘着粗气道:“可不是么?我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以为我在做梦。” 何欢知道妹妹不是一个拿自己开心的人,他二话不说,冲进了小店,跑过后院径直朝着山顶婆娑山庄奔去…… 一路上,何欢却有种说不出的兴奋,一来是青涩转醒,二来就是心先生答应自己只要青涩身体康复就可以教自己呼吸吐纳的心法,打坐练气了。 一路狂奔,约莫半个多时辰,何欢便到了山顶,渐渐的一个巨大的树影出现在了何欢的视野之中。 “大菩提,婆娑山庄的圣树。” 它粗壮的枝干遒劲在这片大地之上,远远目测,大约要百多人彼此手拉手围成一圈才可环抱,茂密的枝叶由此展开,阵阵飘渺的薄雾笼罩其中。 隐隐约约两个人的身影,正在树下。 何欢边跑边喊道:“青涩兄弟,我听你转醒过来,索性跑上来瞧瞧你,看你怎么样了?” 青涩微微点头道:“身体好多了,对了,我和心先生正说你呢,你就来了。” “听说,你决心要修道了。” 何欢气喘吁吁,待他在两人跟前站定之后,才微微道:“是!我已经决定了。” 青涩道:“那,再好不过。” 何欢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斩钉截铁道:“我一定要成为剑仙,御剑而行,做个真正的大侠,直到有一天,我要去找他……” 青涩微微一震,道:“他?” 何欢道:“总之,我何欢会全力以赴的。” 一旁的心先生,微微一笑道:“剑仙?你想成为剑仙?要懂得御剑术?” 何欢道:“那是当然了,不是都说剑是兵家之祖么?” 心先生道:“你说的不错,剑的确是兵家之祖,所以才极不易学。” “第一要习之有恒;第二要练气凝神,心如止水。有了这两样,还要有高人传授。” 何欢微微点头道:“这个不怕,要说高人,不就是心先生你么?” 心先生哈哈一笑道:“我可不是什么高人,再说我也不是用剑!你要练剑就一定要找用剑的高手!” “他们爱剑!懂剑!视剑为自己的生命,所有他们手中的仙剑都是富有不同生命与色彩的。” 何欢一脸茫然,但是还是点了点头道:“听,心先生这样说,貌似很厉害的样子。” 心先生点了点头道:“剑仙,自有仙魔以来,一直被视为众人追求的最高境界,而你既坚持要学,每日清晨就需早起,练习呼吸吐纳,同时锻炼内劲,学会基本的气息运用,这个虽然简单,可是到了后期自然会分得高下。” “而我们每日清晨的修炼场所,就是婆娑山庄的圣树——大菩提之下,此树集天地之精华气息于一体,要知道修道之始,练习“呼吸吐纳”这里再好不过了。” 何欢点了点头道:“这样持续几年,就可以教我剑法了吧。” 心先生苦笑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就单论剑法而言,我绝够不上当你的老师,所以我现在专心一意,与你将根基打稳固。一旦机缘来到,遇见名师,便可成为大器。” “相反,要是现在草率从事,就把我平生所知的零碎剑法一齐传授与你,也不能独步一时。再加上你的性情激烈,又不肯轻易服人,天下强似我辈的仙魔之人甚多,一旦遇见强敌,岂不吃亏?” 心先生微微又道:“当然,我的意思是要你和青涩学习一样东西,就要把它学的精深,以后行走于仙魔两道,即便是其他招式不懂,也没有关系,虽不能像当年‘天才剑仙’欧阳一步那般超凡入圣,也要能做到遇到一般高手一一对多,游刃有余的地步。” “而今天,青涩,我将你与何欢喊来,便是要你们有个心理准备,至少今后的日子在我这里不能偷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事情,更是要不得的。” “要知道,时间只有短短不到三年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能教的东西除了我的督促意外,其余就要靠你们平时多用功夫,毕竟我只是引得你们窥探修道门径而已。” “至于后来的三五十年,你们能飞得多高,走的多远,都靠你们自己的机缘造化。” 青涩与何欢点了点头,并各自暗下决心。 心先生望了望两人,声音忽然拉高道:“我虽然不是你们的师父,但是我只希望你们能记住四个字,无论什么时候,都要铭记这四个字。” 心先生微微提气,而后停顿片刻道:“铭记该铭记的,忘记该忘记的,但求‘莫忘初心’。” …… (未完待续) 第六章修道上 (一) “青涩兄弟!” 一声呼喊,将睡梦中的青涩惊醒,他微微睁开懵懂的双眼,却见一个男子的身影已经立在了门外,并时不时的用力敲打着木门! “啊……”青涩从床上惊坐起来。 门外的人不用多想,自然是何欢,他从昨日回来就一直处于极端的兴奋状态,就连做菜的时候也是哼唱着小曲,一脸的喜悦。 门外的何欢高声道:“青涩兄弟,时间不早了,今天是早课的第一天,可不要迟到了。” “对了,早饭我也已经备好了,心先生也早早起了来,现在就差你一个人了。” 青涩微微一震,随后不紧不慢的穿上了衣衫,回应道:“知道了,我随后就到。” 望着微微发灰的天,太阳还未升起。 青涩洗漱过而后对着铜镜穿戴整齐,轻轻推开门,一阵冷风袭来,渐渐地有点冬天的感觉了。 青涩见何欢依旧站在院子里,微微一笑道:“看你一脸的兴奋样子,就像是做了发财梦似得。” 何欢微微道:“我倒是觉得自己比发了财还开心,毕竟,你知道的,今天我何欢要正式踏入修道之列了,以后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喊我何大仙。” 青涩微微一笑道:“何大仙?” 何欢点了点头。 青涩道:“怎么听起来有种江湖上到处坑蒙拐骗的中年道士的感觉?” 何欢微微一愣,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有发现,要么这样吧,你也可以称我为和仙友!” “还有啊,我已经将我成名之后的外号想好了!你要不要听听?” 青涩微微含笑道:“还请和仙友,明示。” 何欢咳嗽了几声道:“逍遥仙人。毕竟百年以后,六界之内再无我的敌手,逍遥自在,任我笑傲其中!” 青涩保持笑容道:“然后尝尽败尽天下英雄之寂寞?” 何欢微微一震道:“这个……我还没有想好……额……就暂且这样吧。” 青涩望了一眼,门外道:“我们走吧,心先生说不定已经等急了。” 自从青涩与何欢被心先生带到婆娑山庄之后,他们便住在了庄园内,两人绕过回环的走廊,走过小拱桥,踏过青石板,眼前就是心先生平日呆的小竹屋了。 “吱呀……”一声,小竹屋的木门被青涩缓缓推了开,两人一同踏进其中,此刻的心先生依旧静静地坐在竹帘后,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心先生,青涩。” “何欢。” “到了。” 两人问过早安之后,心先生微微道:“你们两个先坐吧,吃完早饭我们就去大菩提树那里,对了,何欢记得走的时候也将中午的干粮与小菜带上……” 何欢微微点头,而后缓缓道:“心先生,昨夜我就已经准备好了。” 心先生微微点头,道:“好,我们先吃早饭。”说着,他已经走了出来。 三人团坐在一张小圆桌上,匆匆吃完早饭后三人离开了小竹屋。 (二) 出了婆娑山庄,一路踏着青石板朝着之前来时的路走去。 由于是早晨的缘故,山中的空气很是潮湿,再加上浓重的雾气,有时候让人辨别不出来时的方向。 一路上,心先生背着手,走在前面,青涩与何欢尾随其后,何欢和之前一样,话语不断,从南到北,各种仙魔趣事儿听得青涩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荒古魔兽、什么深山孤仙…… 有人陪着你走,路,也不会觉得漫长。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之前的那颗大菩提树下,待几人站定,心先生才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是修道的第一天,不知道经过我昨日对你们说的那些话语,你们下定决心了没有?” “是!” 心先生道:“还不够大声。” “是!!” 心先生道:“很好!今后的三年里,大部分时间,你们将会在这里度过,就像昨天说的那样,我只是带你们窥探门径,至于未来,就在你们脚下,你的手中,也在你们的心中!” “之前说过,修行的这段日子里,你们可以叫我心先生,而你们两人之间也是以姓名相称,虽然我们没有师徒之仪,你们也没有师兄弟之名,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 青涩与何欢齐声道:“不忘初心!” 心先生满意的点头道:“不错,看来你们还没有忘,但我不希望这仅仅是一句空洞的口号,我希望的是你们可以将它牢牢的记在你们的心中,深入到你们的血液,你们的骨髓。明白了吗?” “是!” 心先生微微一笑,道:“很好,这才是气势!” “修道,就应该有修道的气势。” “而今天,在修道之前,你们谁来说说:在散仙之前,修道是如何划分的?” 心先生微微扫视了一眼面前的两人,道:“有没有人知道?” 青涩上前一步道:“回心先生,修道分为修仙和修魔两种,大凡修道之人一般都是沿用当年月宗开山鼻祖——叶凡遗留下来的心法,散仙之前修炼者一共划分为九个部分,依次顺序是:登堂、入室、静坐、观微、知着、通幽、阴虚、相忘、大乘。” 心先生满意的点头道:“不错,然后呢?” 青涩微微皱眉,回忆着当天夜晚在临淮小巷伤离别遇到方雨时的场景,因为那时候好像提到过一些关于修道的事情。 青涩心中默念,随即提了一口气道:“九种境界,各有九种不同的玄妙:每一层境界,皆需层层渐进,万不可贪快冒进,而每跨一阶,就会在冥冥之中生出无穷劫难,是为‘九劫’,正魔两道亦皆有之。” 何欢疑惑道:“青涩兄弟,什么是九劫?” 青涩继而说道:“其实九阶就是每一个修道之人在从一个境界到达另一个境界的时候要度过的磨难,视为‘天劫’。” “分别对应了金、木、水、火、土、冰、风、雷、光、暗。” 何欢疑惑道:“不是九劫么?怎么多出来一个暗劫?” 青涩道:“这最后的‘暗’劫是从‘大乘’到达‘散仙’的过度时期,度过大乘只能算是初代散仙。” 心先生微微点头:“嗯,不错,只有度过最后的暗劫,才可以算是真正的散仙。” 何欢道:“之后呢?散仙之后又是什么?” 青涩微微摇头道:“当日离别大哥说的就这么多,之后便不知了。” 心先生微微一笑道:“这之后便到了筑基的时期,其实这时候才是真正修散仙的开始。” “只不过,就你们现在的情况看来,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心先生道:“因为你们要知道,光达到散仙的境地又何其困难,举神州浩土之上位列散仙的人屈指可数,出了个各大门派寥寥几人,再加上一些隐居深山的高人外,掐指算算,也不过百人。” “往大里说。” “只有那些拥有过人的天赋,或者是遇到极难促成的机缘下,才可以修的散仙,而且以上九劫,都是异常的凶险,要是内心没有一定的定力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倘若走火入魔,轻者造成内伤不自缢,重者……全身经脉尽断,气息逆流吐血而亡。” 心先生提了口气道:“你们怕么?” 何欢听着心先生的话语,不由微微一震道:“开始的时候,有点但是只要我一想到自已要打败那个孩子,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嗯!” 心先生欣慰地点了点头,而后缓缓道:“修道之时,有个念想总归是好的,那么……你呢?青涩。” 青涩微微道:“可以不说么?” 一旁的何欢道:“青涩兄弟,我都说给你听了,这样算起来,可不公平。” 青涩微微摇头道:“有些事情,还是装在心里的好。” 心先生道:“既然不愿,我也不会强求。” “现在就给你们每人一件特制的修行服。”说着心先生便将一套黑色的短衫,和一条黑色的长裤递了过去:“这是你的,青涩。” 青涩轻轻接过。 心先生,又从那个布袋中取出一身衣服道:“这是你的,何欢。” 何欢双手接过:“好沉。明明看起来很薄,但为什么这么沉?” “这是‘黑玉天蚕’吐出的蚕丝所制,不仅仅是增加重量的功效,更具有抗寒,抗火的特性。”心先生缓缓道:“你的这套衣服大约有二十公斤的重量。” “二十?公斤?”何欢张大了嘴巴。 看着吃惊的何欢,心先生微微一笑道:“要想通过‘月宗考试’这可是最起码的要求,当然后来会随着你们的个人情况做相应的调整。” 何欢点点头道:“二十公斤的衣服穿在身上,那不是行动起来很不方便么?” 心先生道:“习惯就好。” “除了平常的扎马步、挑水、攀岩等寻常训练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基本功:练气!凝气!“ “而今天早上,我要教你的早课便是‘练气’、‘凝气’。” “‘练气’、‘凝气’?” “嗯。”心先生微微提气,道:“开门见山,我先说说这‘凝气’。” “凝气就是借助筋络,可以瞬间凝聚大自然力量的一种心法。” “你没有发现么?那股流动的气息。” (未完待续) 第六章修道下 (三) 话语之间,只见一道淡淡的荧光色,开始在心先生周围聚集,何欢先是吃了一惊:“这是什么?好像萤火虫哎!” 心先生淡淡说道:“这就是大地的气息。你们先闭起眼睛,慢慢感受周围气息的流动,调整呼吸。” 按着心先生的所讲的,青涩与何欢开始调整呼吸。 心先生徐徐道:“‘凝气’关键在于静!正所谓,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将大地的气息,通过‘有形气孔’转入身体之内,然后再将这种气息与自己的气息融合在一起,按照周天运转。” 何欢微微思量道:“什么是有形气孔?什么又是周天运转?” 青涩道:“有形气孔是每一个人都拥有的,它不但是连接体内和体外的链条,而且还是将大自然中的灵气导入自己经脉,乃至元神的依托之物。” “至于周天运转,简单的说,它分为小周天和大周天这两种:小周天简单讲,就是打通任督二脉,把所属的穴位贯通,这就是通了小周天了。”、 “心先生,我说的对吧。” 心先生点点头道:“不错。” 何欢惊奇道:“青涩兄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青涩道:“小时候,在万佛寺外门修炼的时候,听那些个老和尚讲的,感觉有趣便记了下来。” 何欢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啊,那么刚才所说的小周天的穴位又是什么?” 心先生示意两人蹲下,他随手捡起地上的树枝,在地面上画了一个人体穴位图,而后缓缓道:“首先说说这任脉,它是以会阴为起点的,从身体正面沿着正中而过至关元穴,过膻中、往上到唇下承浆穴,至龈交穴于督脉交汇,这条经脉就是任脉。” 心先生将那几个穴位的位置和走向,指给两人观看。 “你们可记住了?”心先生道。 “嗯,那么另一条督脉又在哪里?” 心先生手中的树枝直指地上的人体穴位图,轻声又道:“而督脉则是起于丹田出于长强穴向后沿着脊椎正中往上行,过关元,到达颈部正中之风府穴,入脑,沿头部正中上行至百会穴。再沿头顶百会穴前穿过两眼之间,到达口腔上颚的龈交穴,与任脉在此连接,从督脉到任脉巡行一周,这为一个循环,就是一个小周天。” 何欢看了看地上的人体穴位图,缓缓问道:“小周天的穴位倒不是很复杂,那么,大周天又是什么?” 青涩微微道:“这个大周天是指人体更高层次的东西,又称为卯酉周天,也叫河车运转……” “听之前万佛寺的僧人说的小周天平常人可以做到,但大周天对于起初修行的人来说,就比较难了。” 何欢微微一惊道:“哦?这又是为何?” 青涩摇摇头道:“对此毕竟是修道心法,我当时也只是练练外家功夫,所以就没有细问了。”随即,青涩将目光转向了心先生。 心先生微微一笑道:“这是因为大周天,是属于人体真正的修炼,要知道,倘若你运用恰当,它是可以出现各种高超的现象和功能的,比如在《月》中‘六式’中一招名为‘月步’的空中技法,不知道你们见没见过。” “月步?”青涩思绪飞快转动,忽然想起了那天在江家大院外与何欢卖艺的场景,记得当时听柳月晨说过的,貌似是那个姓路的少年使用过。 心先生见两人沉默不语,微微起身道:“就像这样。” 只见心先生缓缓跳起,紧接着右脚轻轻踏空,可神奇的是心先生的身体竟然滞留在了空中。 “不可思议!”何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心先生说了句:“月步。”然后脚在空中用力一蹬,已急速向前窜出十余丈距离,然后又是连续踏击,一连串的疾奔后,心先生停在了二百多米的空中,好像是一只带线的风筝,不同的是,他的脚还在高空原地踏击着。 心先生望望地下的两人,声音铿锵有力,道:“这就是‘月步’了!” 与此同时,何欢也想到了之前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样的步伐,他吃惊的问了句:“这是……怎、怎么办到的?” “哗……” 心先生停止踏击,身体开始加速下落,在距离地面还有三尺的时候,心先生的脚又开始连续踏击,此时地面上的尘土向四周散开,形成了一个不断扩大的圆形。 (四) 心先生看着张大嘴巴的何欢,微微说道:“很神奇是吧?” 何欢的确被唬住了,他用力地点点头。 心先生徐徐道:“原理很简单,只是做起来就不简单了。” “首先我用强劲的脚力踏在空气上,产生极强的滞空力,这样可以像踩着巨大的弓箭之上,当然要是你的功力越深,基本功越好,就会越远,资质偏上的一般可以瞬间窜出数十丈,资质超群的甚至可以达到数百丈,” 何欢望着心先生一脸羡慕的说道:“要我说,这招逃起命来到挺快。” “当然,青涩兄弟的那招也不差。” 青涩轻哼一声道:“之前,晚辈的确是见到过别人使用过这招,只是看不出其中的要诀。” 心先生微微道:“而这其中的要诀,就是:利用了周围的空气,流动的空气!在这之前你要对‘御气而行’四个字有深刻的理解。” 青涩若有所思道:“流动的……空气?‘御气而行’” “嗯,‘御气而行’,当然这就联系到我们开头所说的‘练气’了。” “只不过,这个也是在‘凝气’之后的科目,急不得,普通人没有十年的修行是做不到的。” “而你们今天乃至以后每天必做的功课,就是‘凝气’。” “按照我之前所说,把自己的气息通过气孔和大自然连接,而后将它想象成一股泉水,按照我刚才所画穴位顺序走过一个轮回。” “嗯!”两人点了点头。 心先生说道:“好了,你现在这里打坐,‘凝气’吧。” 两人点点头,而后缓缓盘腿而坐,按照心先生的指点,各自暗暗运转自己的小周天,并竟可能的多的将周围的大自然的气息与自己的气息融为一体。 开始的时候,两人都不得要领,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两人却有了较大的差别:青涩或许是之前在万佛寺修炼过的原因,领悟能力比何欢明显要好。 “会阴、关元,膻中、承浆、龈交、长强、关元、风府,百会,龈交……与任脉在此连接,从督脉到任脉巡行一周。” 青涩暗自感觉着气息的游走,瞬间全身暖暖的,有种说不出的舒服与惬意。 “这就是“凝气”吗?” 青涩暗暗赞叹:“睡意早已消除,感觉浑身都是力量,这到底是什么?”。 “注意自己的呼吸,保持住。”心先生缓缓说道:“随着呼吸将大自然的气息与自己的气息相容,记住气归丹田。” 青涩集中思绪,开始体会“有形气孔”的存在,那种微小的气流,在浮动…… “好厉害的小子。” 心先生暗暗惊叹:“没有想到青涩这小子领悟能力竟然会如此之高,光凭这一点,在修为上的造诣就已经超过一般人太多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心先生再望望何欢,却依旧是没有起色:除了憋得发红的脸庞之外,没有任何特别。 渐渐地,一种无形的气息开始在青涩周围形成,渐渐地这种很薄很薄的气息,开始在青涩体外缓缓流动。 …… 接连,又是七天。 青涩体外的无形气息渐渐开始厚了起来,而且流转的越来越快,对于一个初来修道的晚辈后生来说,心先生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何欢,这七日却依旧是没有任何起色,为此他表面上虽然轻松自如,可是内心却急的要命。 除了凝气之外,还有一些加强体质的修行,每日的挑水、劈材、单手倒立、扎马步总是不可少的,对于这些科目青涩以前便在万佛寺领教过,对此也没有太大的不适应。 何欢那边,虽然是自己累得要命,但是他依旧咬牙坚持,就这短短几天看来,虽然青涩比何欢修行的效果好,但是每每后半夜的时候,何欢都会趁着夜晚独自一人来到这里修炼。 从第一天起,就没有停止过,因为之前心先生说过练气凝神是修道每日必做的功课,而且越是天分高的人,根基越要打得厚些,更何况自己又没有青涩那般的悟性,自己不多努力一些怎么能行? 对于这一点,心先生虽然不曾有过赞许,但是打心底还是给予了肯定。 要知道,努力是可以造就天才的。 至少,何欢一直这样坚信着,不曾动摇。 …… 又过了,三天。 那是一个傍晚。 青涩一人借着月光刚刚走出婆娑山庄。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忽然从拐角处闪出,青涩已经觉察到了,但是他却没有动。 那个身影缓步走进,竟然蒙住了他的双眼道:“你猜猜我是谁了?猜出来的话我就带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 (未完待续) 第七章有趣的地方上 (一) 对于有趣的地方,青涩去到过的还真不多。 “只要猜出你是谁,就会带我去有趣的地方?” 那个声音道:“嗯。” 青涩只是微微一笑,因为不用猜他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她每次出现都会或多或少的带给自己一些新的惊喜,或者奇妙诡异,又或者是让人怦然心动、热血沸腾。 这次她来了,她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青涩微微思量着却依旧没有开口。 “真没劲儿,我就知道你猜不到。”她放下了双手,缓步绕到了青涩的身前。 青涩道:“在你开口说话的时候,我便知道是你了。” 柳月晨眼神中忽然闪出一丝狡黠,道:“是么?” 青涩点点头。 柳月晨依旧带着面纱笑盈盈道:“我说的这个有趣的地方,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跟我走。” 青涩微微一笑道:“又去逛**?还是去吃昂贵的烤肉?” 柳月晨微微一笑,微微摇头道:“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做梦都不会想到的一个人。” 青涩微微一震:“我之前见过她?” “当然没有了。”柳月晨眨着眼,又问:“我完全是替你考虑,我保证你见到之后,绝对会感激我。” 青涩道:“你知道的,我一向很少感激别人的。” 柳月晨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但是……这次不同,你要是想好了我才会带着你去。” 青涩回答的很干脆:“好!” 柳月晨道:“你不后悔?” 青涩道:“你都敢去,我又为何不敢?”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好!我们走!” 柳月晨诡异的一笑,便拉着青涩朝着山下走去。 一路上,青涩就一直在琢磨,虽然每次去的地方都不同,但是隐隐约约觉得都有她的道理。但这一次,他绝对没有想到回来到这里。 出了归去来,走出莫须有小巷,两人一前一后,趁着夜色行走在临沂大街之上,两人走了不一会儿,柳月晨忽然停住了脚步,她抬头看了看牌匾微微道:“好了!我们到了。” 青涩微微抬头,却见“殡仪馆”三个红色的大字,赫然刻在一块一丈长三尺宽的柳木牌匾之上。 她居然会把他带到了这个存放尸体的地方。 不远处陈旧的大门紧紧地闭着,加上呼呼刺骨寒风吹得一旁的小树,来回摇晃,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更加冷清,更加阴森恐怖了。 柳月晨走上前去,轻轻地一推大门,只听得“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竟然缓慢地打开了,两人刚走进去,就有一股儿刺鼻的死尸气息迎面扑来。 青涩轻轻捂住口鼻道:“你还真是有趣,两个好好地大活人,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这种地方,难道你是想找鬼?” 柳月晨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随我来吧。” 青涩打量着四周,毕竟还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青涩道:“这里是存放死人的地方,怎么门竟然是开着的?真是太奇怪了。” 柳月晨道:“夜里这里本来都是有人看守的,只是被我封住了穴道而已。” 柳月晨说的果然不错,当两人走进殡仪馆大厅的时候,有两个人的笔直的站立在门口,就和门外的木桩一样,一动不动。 (二) 穿过,大厅,走进后院,死尸的气息越发严重了,放眼看去,整整齐齐,一共四列,每列都有十一排。 青涩微微道:“这里虽然是放置死尸的地方,但也不至于放得腐烂吧!有谁会看着自己的亲人在未入土之前,提前腐烂的?” 柳月晨道:“这里存放的尸体当然有些特别。” 青涩疑惑道:“特别?” 柳月晨微微点头道:“因为这里的人都没有死。”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青涩身子微微一震,却不知道问些什么好。 柳月晨又道:“这里本来就是‘还施水阁’安放活死人的地方。” 青涩道:“‘还施水阁’?那不正是祈夜所在的组织么?他们要这些活死人做什么?而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柳月晨轻轻一笑道:“这里的活死人只不过是‘兵器’而已。” 青涩微微一震道:“兵器?什么意思?” 她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改变了活题:“我这次带你来当然不是来看活死人的,也不是找所谓的‘兵器’,对了之前,在你醒来之时,我顺手将一个只有一根指头粗细的小竹筒交到了伤离别手中的事情你可记得?” “记得。怎么了?” “记得便好,随我来。” 说着她已经走了过去,横穿后院,那里有个透着微光的小房子。 房子没有窗户,光是从门缝中透过来的,淡淡的柔和光芒渐渐变亮起来,她已经掀开了门帘走了进去,青涩望着整整齐齐的白布单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他疾走几步,跟了进去。 屋内的淡黄色油灯微微的燃烧着,青涩刚走进去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张大床,床上盖着雪白的布单,布单底下却盖着一个人,青涩走近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个女人,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那只纤细的手,在昏暗的灯光下却无法遮掩那皮肤光泽,那的确是一双很美丽的手。 柳月晨道:“你一定猜不到她是谁!” 青涩点点头,他没有否认。 但是就是在白色布单解开的一瞬间,青涩竟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几乎要叫出声来:“怎么会是她?” 柳月晨淡淡道:“因为她还有救。” 青涩看到的这个人正是他的表妹——上官婉儿。 青涩道:“她还有救?你能救她?” 柳月晨微笑道:“如此美丽的女人,身材还这么好,再加上这么水灵的脸蛋。这么样一个女人如果真的死了,实在可惜了。即便是你舍得,我却舍不得……” 青涩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着光道:“你说的是真的?你可以救她?” 柳月晨笑道:“救她需要花很多功夫,换做平时我才懒得理她呢,只不过……” 柳月晨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只不过……她是唯一的证人,也只有她可以洗清你的冤屈了。” 青涩微微一震道:“所以,你要求心先生的事情,就是这个?” 柳月晨点点头道:“不错,在这里只有心先生有能力救她,这也是我求他的第三件事情。” 说着,她从腰间已经拿出了一个小袋子,里面有白色的粉末,她缓缓将她扶起,用腰间的小葫芦帮她服下,道:“现在能维持她生命的只有这些珍贵的药粉了,但可惜的是这些药粉只能维持她二百来天的生命。” 青涩沉默了一会儿道:“月晨姑娘,你是如何发现她的?记得之前,丈一和尚说过,她已经被送去月宗了。” 柳月晨点点头道:“不错,可你还记得之前‘青锋镖局’的江夫人所说的那个‘大单子’么?” 青涩点点头道:“记得。” 柳月晨道:“就是她了!她就是那个大单子!” 青涩身子猛地一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月晨道:“因为在你昏睡的那三天里,我就已经连夜赶往了月宗,去追上官员外的马车。” 青涩道:“就因为这个,你才给我喝了那壶酒,让我醉倒?然后又一个人走了?” 柳月晨点点头道:“因为我知道,我要是告诉了你,你一定会跟着我去。” 青涩点点头道:“我会。” 柳月晨道:“所以,我所做的还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只是怕你路上再受什么伤害。” 柳月晨停了一下道:“害怕发生什么意外的时候,往往是会发生的。” “在半路,我就遇到了那日的那个小孩子!” 青涩微微一震道:“怎么是他?他去做什么?难不成,他也想要上官婉儿的活尸体?” 柳月晨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当日,我连夜去追赶上官家去往月宗的马车,却不想半路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孩子,说起来,他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青涩道:“奇怪?” 柳月晨点点头道:“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将马车拦住,我去的时候,只见他蹲坐在路边,他的双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静静地等着什么。” 青涩微微一震道:“他难不成是在等你?难道,他已经知道你会去劫马车不成?” 柳月晨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去的时候,正好穿过一个小树林,待我到小树林的尽头时,就已经看见他了,那时候他正埋着头,蹲坐在地上在地上用树枝画着什么,而一旁就是上官员外家的大马车。” “待我走进的时候,他忽然抬起了头,他那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的盯着我,一动不动,倒是当时把我吓了一跳。” 青涩道:“后来呢?” 柳月晨道:“后来,他见到我,微微说道,‘好慢啊,等的我都有些无聊了。’” “我微微吃了一惊道:‘你好端端的等我做什么。’” “见我这样问,他缓缓直起身来道,‘做游戏啊!我一个人玩起来不起劲儿,我想要很多人陪我玩,人越多,就越是有趣,人越有趣,我便越是喜欢。’” “我疑惑道:‘玩游戏?什么游戏?’” “只见那孩子点了点头,而后望了望马车道:‘我知道你来是要带马车里面的人走的,所以……我就先将它截住了,这个你不会怪我吧?’” “我微微一笑道:‘怪你?我怎么会怪你?你这样做我欢喜还来不及呢!这倒是省的我少跑一些路程。’” “那个没有眼睛的小孩子微微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 “我说:‘你说的不是这个,又是什么?难道你提前拦住马车,是因为怕我道行不够?追它不上?’” “那个小孩子微微一笑道:‘不错,正是如此,我怕马车再走远一些,你就追不到了。’” “我说:‘怎么可能追不到?我轻功这么好。’” 说到这里,柳月晨微微一停道:“你猜他接下来说了什么?” 青涩摇摇头道:“什么?” (未完待续) 第七章数天之前的伏笔下 (三) “他说:‘要是马车再往前走一百步,即便是你追到了,也无济于事,你倒是信不信了?’” 青涩微微一震道:“哦?这又是为什么?” 柳月晨微微皱眉道:“我当时和你问了相同的问题,他只是诡异的一笑,继而说了七个字:‘强龙不压地头蛇。’” 青涩疑惑道:“强龙不压地头蛇?” 柳月晨道:“嗯。” 青涩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柳月晨微微道:“当时,我冲着他说道:‘按照你的意思,前面有很厉害的高手?’” “小孩子点了点头道:‘不但是很厉害的高手,而且是很有意思的高手,小银怕马车过了线,你就抢不到了。’” “‘过线?’当时,我微微一震道:‘你就这么确定?前面的高手我对付不了?’” “那个小孩子点点头道:‘对不对付的了,小银还真说不准,倒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你就是肯定会花很多时间。’” “我道:‘很多时间’?” “小孩子点点头道:‘我想按照这位姑娘的个性,一定会闲麻烦的。’” “我说:‘所以你才将马车提前拦了下来,然后坐在马路边等我?’” “小孩子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很想笑,我微微说道:‘看来,你说话还蛮有趣的。’” “那个孩子右手摸着光滑的车轮道:‘为了让游戏更加有趣!小银还真不能将马车中的那个少女这般轻易地交给你了。毕竟,要是这样,就没有意思了。’” “当时我觉得,他说的话很有趣,便追问道:‘更有趣?你想玩什么游戏,姐姐可以陪你玩,但是之后,小银要把车里的那个姑娘交给姐姐。好不好了?’” “当他听到,我要陪他玩游戏的时候,浑身为之一振,然后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语道:‘年幼的时候,小银就是一个人,那时候,小银就特别喜欢和别人玩‘杀人’游戏,但是别人都嫌我太厉害,不喜欢跟小银玩,所以小银觉得寂寞的很呢。’” “我微微一震道:‘寂寞?杀人游戏?这个游戏,我会一些,只是你觉得你玩的很厉害,难不成没有人能赢过你?’” “那个小孩子微微点头道:‘至少,到目前为止,小银从来都没有输过。之后,我便在仙水之地各个地方来回的飘,为的就是找一个和小银配得上玩游戏的人。’” “我疑惑道:‘你找到了?’”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前段时间……小银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年轻人,虽然这人的实力太渣,但是至少我看到了他是一个很会逃命的人,他逃,我追,这样的杀人游戏不是很好玩么?’” “我微微一笑道:‘你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要不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只有你吧车内的那个人交给我,我也陪你玩,怎么样?’” “他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要是这样轻易地将她交给你,游戏就变得没有意思了。’” “我问道:‘那么你想怎样?’” “小孩子忽然诡异的笑出声来,道;‘说道有意思,我忽然想确认一下,你和前边的地头蛇到底是谁更厉害了。” “况且,古人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所以借此机会,小银也想简单验证一下,这句话是不是真的是这么回事儿。又或者,世事难料,这句话本身就是那些所谓的古人前辈所说的胡话,瞎话,而他们之所以这样说只是为了骗骗我们这些后人,为此,我想试试。’” “我道:‘哦?越来越不明白了了。按照你的意思?你要准备怎么做。’” “小孩子微微一笑道:‘为了增加游戏难度,小银临时决定改变原有方案,小银先将这个辆马车交给地头蛇,而后由你自己靠实力去夺,你说这样好不好?’” “我微微一震道:‘你的想法不错,但是我怕我夺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等不到救治,提前去了……这样的话,我还夺个什么劲儿?’” “那孩子一拍脑门道:‘谢谢你的提醒,你不说,小银还真的忘记了,好吧,既然这样,小银还有第三种玩法,这种玩法,不但会让你们提前有个接触,而且还不会耽误时间,十天时间,最多十天时间,这样便不会耽误她的病情了吧?’” “我苦笑着道:‘她现在的伤势要吃很昂贵的药物,每天都要定时定量的服用,要是断了一天,就会前功尽弃。’” “那个孩子,微微一笑道:‘药物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小银保证在你接手之前,她会像今日一样。’” 说到这里,柳月晨叹了一口气,青涩听得入神,微微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柳月晨道:“后来,我便不再理会他,为了夺回你表妹,我便和他过起招来……” “可是,他年纪虽小,但是道行却是高深的害怕,我本来以为我自己就已经是个厉害的女妖怪了,但不想他却更是如此……” 青涩想起了那夜柳月晨压制丈一和尚的模样,微微吃惊道:“他比你还厉害?” 柳月晨道:“估计是这样,不过他每次和我对招的时候,都是留有余地的,有种怕是伤了我的感觉。” “你说说,这样一个孩子,是不是很特别?” 青涩微微摇头道:“不是特别,而是可怕……”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怎么?你怕了?” 青涩道:“你难道不怕?” 柳月晨道:“和他对招的时候,有点怕,因为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死亡的气息,很是压抑,而且令人讨厌。” “从一开始,他还好端端的,可是等我过招硬夺的时候,他却是像换了另一个人,他一边对我讲述着自己下一招要用什么,在哪个方位出招,一边又道出我的招式中所存在的破绽。” 青涩道:“怎么听起来,有种指导的感觉?” 柳月晨点点头道:“嗯,不错,他在我们对招的过程中都是这样,而且不时地说一些轻佻的话语,说什么:‘你们都是我青色的果实,好期待,你们成熟的摸样哦……’那种感觉,心里有些恶心。” 青涩不由得笑道:“青色的果实?” 柳月晨点点头道:“不错,他就是这样说的,而且说,既然他已经认定了我们就会时时刻刻来关心一下,而且他也不允许别人采摘……” 青涩苦笑道:“这是想不通,他到底要做什么?” 青涩深吸一口气道:“其实,那天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对你说。” 柳月晨道:“什么事情?” 青涩道:“就是青锋镖局,江家大小姐选门生的事儿。” “那天,那个孩子也来了,而且折毁了‘青锋镖局’的旗子,闹出了相当大的动静呢。” 柳月晨道:“哦?” 青涩道:“当时,我也不知道他和青锋镖局有什么样的过节,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出手毁旗,毕竟和西南一十六地的青锋镖局对着干,总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儿。” 柳月晨微微摇头道:“我看,在他看来,倒是一件很妙的事情。” “有这个可能。”青涩点点头,继续道:“当时是总镖头押镖,那个叫做卓青的镖师见那个小孩子毁坏了镖旗,气就不打一处来,而他手下的人那些镖师更是如此,约莫间已经躁动起来。” “为了维护镖局尊严,那些镖师已经动起了手中的家伙,二十四把刀,从不同的地方,朝他飞速砍了过来,但是他却无动于衷,像个没事人一样,就在刀碰到他的时候,却被一个面戴白纱的妙龄少女拦了下来。” 柳月晨微微一惊道:“面戴白纱的妙龄少女?” 青涩点点头道:“不错,当初我与何欢都以为是你为了离别大哥,来此报仇的,但是后来却发现,那个少女并不是你。” 柳月晨微微皱眉道:“哦?那少女,使的是哪家门派的功夫?” 青涩道:“仙魔两道,那么多修道法门我怎么能知道名字。” 柳月晨道:“我是说,出手的方式。” 青涩道:“那个少女,用的是剑,就像雪花一样的剑,好像叫做凝雪剑。” 柳月晨道:“凝雪剑?你说的可是流云山,白帝城、抚仙湖,紫竹轩的叶凌萱?” 青涩微微一震道:“是!你怎么知道?” 柳月晨言语模糊道:“额……这个嘛……” 青涩望了望白布单微微道:“他在和那个小孩子对招的时候,自报过家门的,好像是‘恶魔剑仙’弱一兮的弟子。” 柳月晨点了点头道:“这就不会错了。” 青涩微微道:“对了,忘记问你了,你是怎么知道她的来历的?” 柳月晨不答,却是自言自语道:“没有想到,那个孩子会牵扯这么多人进来……” 青涩见她面色凝重,自知道有难言之隐,便不再问了。 过了片刻,柳月晨道:“之后呢?” 青涩道:“之后,天空开始变得阴沉,转而下起了瓢泼大雨,这时候却听一个镖师激动地高喊着:‘总镖头到了!总镖头到了!’转眼间,我就看见一个绿衣少女缓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而她的身后也随行者几名壮汉,看来身手都很是不凡。” 柳月晨微微一震道:“你说,青锋镖局的总镖头?是不是月媚儿?” 青涩点点头道:“不是。而后来,那个站在镖车顶上的小孩子也这样问了,只是听那个江家二小姐——江叶凝说母亲前些天因为旧病复发,突然仙逝了……” “仙逝……”柳月晨微微一震,道:“怎么可能,前几天我们混进江家大院的时候,她还是好好地,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世?” (未完待续) 第八章那件事上 (一) 青涩点点头道:“我当时也是感到吃惊,只是见她语言恳切,表情也十分悲伤,不像是骗人的样子。” 柳月晨叹息一声道:“江夫人——月媚儿的突然去世肯定对青锋镖局影响很大,也不知道,那个二小姐可不可以镇住那些镖局的元老。” 青涩点点头道:“我看她本事倒是不小,刚一开场,就杀掉了两个镖师引以为戒:其中一个是因为护旗失利,另一个则是因为翻印了我与何欢、何一心三人出版的那两本小册子。” 青涩继续道:“冷,好冷,在场的人都觉得一阵寒意袭来,此刻的他们竟然不敢多看那个绿衣少女一眼。绿衣少女望着长街上两具尸体,却是轻描淡写道:‘卓青疏忽大意,护旗失责,魏方荣出卖情报,操守失律,即便他们是先父的旧人,但我江叶凝,也不能枉法徇私,坏了青锋镖局一十八年的规矩!” “她说着,又环顾四周继续道:‘试问在场各位镖师,我青锋镖局为什么在短短十八年之内可以独占神州西南十六地,说白了说就是规则、纪律和荣誉!’” 柳月晨微微点头道:“真没有想到,这小妮子年纪虽小,还却真有本事。” 青涩道:“你说的不错,那个小女孩约莫也就十六岁的样子,却已经有了寻常让人没有本事,就凭当日的气势,镖局内的镖师已经是心服口服了。” “就在此时,镖车顶上的那个孩子却忽然笑了起来,连连赞叹道:‘好,很好,规则、纪律、荣誉,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然后呢?” “然后小孩子口气微微一转道:‘只是,你完全用不着拿你手下的人开刀,来恐吓我。虽然我年纪小,也很怕死。’”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嗯,很像他说话的风格。” “对了,是不是后来因为这个江叶凝和那个小孩子交起了手?” 青涩摇摇头道:“相反却是那个面带白纱的少女抢先一步,划定了结界将他们两人与其他人隔了起来,之后便是一场恶斗,虽然那个少女道行很高好像引动了什么……好像叫‘转瞬即逝,破灭流光诀。’” 柳月晨微微一震道:“那不是月宗三大至高剑诀么?没有想到她竟然能使得出来。” 青涩点点头道:“当时她已经引导了天空的落雷,只可惜还是败了……” “那个小孩子硬碰硬的接下一招后,说自己要留给叶姑娘一些礼物,话语刚落,天空竟然由白天转为了黑夜,当时竟然连月光都开启了,紧接着却见那个孩子手中引导出一条白线……。”说到这里,青涩停住了。 “一道白线?月光开启?难道是‘大月老的白线?’” 柳月晨神情急切道:“后来,你受的内伤是不是也是因为那个白线的缘故?” 青涩点了点头。 柳月晨咬了咬牙,随后一跺脚道:“难怪,心先生不肯告诉我。” 青涩道:“告诉你什么?” 柳月晨道:“告诉我,你受的是什么伤。只说你受了内伤,却没有说,是……是因为‘大月老的白线’。” 青涩微微摇头道:“我想,心先生之所以不告诉你,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也有出于我自己的考虑吧。不过现在我已经复原了。” “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柳月晨咬了咬嘴唇道。 “毕竟‘大月老的白线’属于上古遗泽,是女娲娘娘的神物……怎么会想你想象的那样复原了就算完事儿了。” 柳月晨的话语中好似包含着难以名状的情绪,她沉默了片刻后,才强忍道:“真没有想到,那个孩子为了口中的游戏,竟然会对你这样……就连‘大月老的白线’他也敢用!真是……真是……” 柳月晨的身子,已经转了过去,她背对着青涩,话语间,她的眼睛已经湿润了。 一旁的青涩却只能呆呆地望着她,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到目前看来:“大月老的白线”在未来到底意味着什么,恐怕除了施术者本身,就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了…… (二) 过了许久,柳月晨才回过神来,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有些失态了。” 青涩摇摇头道:“没什么的。” 柳月晨提了一口气又道:“还记得我们去的江家大院么?” 青涩道:“当然记得。” 柳月晨道:“那日,或许是碰巧了吧,正好我想确定一件事情,所以就和你一路潜进了江家。” 青涩微微一震道:“难不成,你是想确定那日婉儿表妹的下落?” 柳月晨点点头道:“不错,当日我和那个小孩子对招大约不超过十招,到第十招的时候,我便停手了。” 青涩微微一震道:“停手了?” 柳月晨点点头道:“不错,因为我发现即便是持续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就和他说的一样:我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当我停手之后,那个小孩子诡笑着,话语略带欣赏道:‘十招之内,你就看出了差距从而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这份机敏值得表扬。’” “我冲着他道:‘少废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孩子右手微微透了透鼻孔道:‘就像小银方才说的那样,你要是信的过小银,就在前面的临沂镇等上些时日。’” 青涩微微道:“然后你就等了?” 柳月晨道:“我打他不过,不等又能如何?” 青涩道:“难怪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临沂镇。” 柳月晨道:“其实临沂也是我想来的地方,毕竟心先生在这里,我想能帮你的就只有他了,所以后来才带你去了婆娑山庄。” 青涩望了一眼上官婉儿,微微道:“现在,上官婉儿已经在这里了,你能不能救她?” 柳月晨微微道:“救她的话,需要至少散仙以上的力量,既然心先生答应帮你,想必他就一定会救她。” “只是……待救醒她之后她会不会帮你,就另当别论了,你得有个心里准备。” “嗯。”青涩微微点头:“只要能救活我的婉儿表妹就好,其他无所谓的。” 柳月晨望了望窗外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也应该回去了。”说着柳月晨已经背起了大床上的上官婉儿,朝外走去。 青涩怔怔的望着她,嘴角微微一动却是没有说话,他的身影一晃也跟了出去…… (三) 两人踏进婆娑山庄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虽然是深夜,但是却没有人入睡。 刚刚走到山庄门口,之前归去来的那两个伙计张三、李四就已经迎了上来,叽叽咕咕用青涩不大懂的话语同柳月晨说了一阵子话儿。 青涩第一次见到张三李四的时候,他们是归去来的伙计,那时候两人正翻烤着美味的龙肉,现在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两人却是一点点伙计的摸样都没有,倒很像是两个等候已久的贴身保镖。 他们动作细致而又小心,三五句后他们接过上官婉儿的身子,搀扶着走了进去。 柳月晨微微示意,他们便跟随着前面的两人,缓步走了进去,过了不多时间,四人便到了心先生往常居住的小竹屋。 柳月晨微微转身道:“心先生已经在里面了,我们进去吧。” 青涩点点头,轻推门扉一脚踏了进去,当青涩进去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他吃了一惊。 他正在贴花黄。贴花黄本不能算是件奇怪的事,但此刻,他不是给少女,而是一个看起来比他年龄还长的老太婆。 第一眼看上去,老太婆面态臃肿,一脸病怏怏的样子,脸上的皱纹也是迄今为止青涩见到过最多的一个,她的皱纹不但多而且很深,看得出她活了很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嘴巴中除了上颚的两颗门牙,其他牙齿早已掉光。 可即便如此,却丝毫不影响她本身的兴致,此刻她就坐在灯下,穿着一身红衣裳,就像是准备出嫁的新娘子穿的那种绣花喜庆鸳鸯的红衣裳,她对着铜镜,跷着一条退,脚上却穿着只有豆蔻女孩才能穿戴的精美虎头棉鞋。 虽然她的面容已经衰老,但是她的那双手却保养得极其完好,柔若无骨,即修长又白皙,就像是十**岁的大姑娘一般。 青涩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太婆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平日里身份高贵,即便是见到皇室的王爷也不下跪的心先生为什么会降低身份,替这老太婆贴花黄,可是在不知不觉之间青涩已经看得出神。 因为心先生的动作,不但细致,而且很专心,就连他和月晨姑娘走进了的时候,他都未曾注意到过什么,或许这就是他为什么被称为心的缘故吧,无论做什么事,他都是全心全意地在做。所以他才会做得比别人出色,比别人好。 现在他已经用手已经轻轻地贴上了手中的最后一片花黄,他细细地端详着老太婆,表情很是满意,连青涩都不能不承认,这老太婆看来仿佛已年轻了很多,从头到尾,她的眼睛一直闭着,脸上的表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享受。 “心,看的出你是个很用心的好孩子,在我看来,男人中贴花黄的功夫绝对没有人比得上你的。”谁都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已经很苍老了,可是话语中却依旧带着一种小姑娘的甜美,她随即叹息一声道:“只是你的道行要是有你贴花黄的本事一半好,你就是已经是天下第一了。” 心先生微微一笑道:“幸好,我并不是天下第一。” 老太婆微微一震道:“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做第一?” 心先生道:“做个高手就已经让我倍感寂寞了,又何况是独立峰顶,败尽天下英雄的天下第一。” 听了心先生的话语,老太婆嘴角忽然微微上扬,哈哈大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一点,所以,即便是今日你不替我贴花黄,我也会做那件事情的……” 那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未完待续) 第八章那件事下 (三) 青涩微微一震,心道:“那件事?难道是心先生想拜托她救婉儿表妹的?”想到这里,青涩心中微微一喜:“这个老婆婆到底是什么人,她真的有那种妙手回春的本领?” 柳月晨微微道:“你是不是认为这位婆婆有通天的本领,可以救上官婉儿。” “其实,你错了,他不懂道行,一丁点儿都不懂。” 青涩微微一震道:“那心先生……却为何对她如此尊敬?” 柳月晨微笑着反问道:“有高深的道行,就一定会被人尊敬么?被人尊敬,就一定有高深的道行?” 青涩略微会意道:“刚才听老婆婆说的话……想必她有其他过人的地方,而这一点也恰恰是别人不具备的。” 柳月晨道:“看来,你还不笨。” 青涩站在院子中望着窗户旁的两人,微微道:“在你眼里,我很笨么?” 柳月晨呵呵笑道:“不是很笨,但是也不是很聪明。” 她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我看我们现在还是不要打扰心先生的好。”随即,柳月晨对张三李四微微示意,让他们将上官婉儿送了进去。 青涩道:“现在我们不进去么?” 柳月晨摇摇头道:“你随我来。”说着柳月晨已经走出了院子,径直朝着另一旁的小楼走去。 青涩问道:“你这又是去哪里?”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去看一个人,很妙的一个人。”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上了小楼。 柳月晨点上油灯,只见墙壁上挂着一幅肖像画,画中是一个相貌平平,而且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极其老实的中年人。 青涩望望一旁的柳月晨,因为他不知道她为何要自己带到这儿。 柳月晨怔怔的望着画中的中年人道:“你认不认识他?” 青涩摇摇头道:“第一次见他,怎么会认识?” 柳月晨道:“他姓王,叫王彦新,是一个非常老实的小药铺的老板,他的小店就在临沂的万咏巷子上,他的小店很小,只雇了一个名叫余三的伙计。” “算起来,到了明年三月份的,他刚好满四十一岁,他这个人生活比较坎坷,直到三十岁的时候才娶了老婆,她的老婆叫做玉兰,很可惜的是过门的第二年,她得了一场大病至此导致她失去了生育能力。” “因为这件事情,她心里总是耿耿于怀,时间一长也是她略微有些神经,平日里,她脾气不好,而且也很少出门。” “所以邻居也很少见过她的模样。”说到这里,柳月晨忽然停了下来,问道:“你倒是听清楚了没有?” 青涩微微一震,他虽然听的很是清楚,但是却觉得自己越发摸不透了,他想不出为何柳月晨会带自己来看这样平凡的一幅画,听她讲如此平凡的事情,而且还是这般的详细。 青涩微微点头道:“听清楚了,只是……我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柳月晨道:“有一点。” 青涩疑惑道:“什么关系?” 柳月晨道:“因为,这个人就是你!” 青涩望着柳月晨,见她表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心头越发的不解了:“你说……这个叫王彦新的人,就是我?” 柳月晨点点头道:“不错,他就是你。” 听到这里,青涩忽然想笑,但是他却没有笑出声来。 “可是从头到尾,我们就没有相似的地方:他的脸很圆,微胖,他的眼睛略小,而且是双眼皮,鼻子也是很平,和脸几乎贴在一起……” 柳月晨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和你不像,但是很快,就像了,而且很像!甚至就算真人来了,见到你也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 青涩道:“哦?” 柳月晨忽然问他:“你还记不记得刚才贴着花黄的大小姐?” 青涩道:“大小姐?你是说刚才心先生替她贴花黄的那个老婆婆?” 柳月晨更正道:“她不是老婆婆,而是大小姐。” 青涩道:“可是她已经老了,而且连牙齿也不剩几颗。” 柳月晨道:“即便是老了,她也依旧是大小姐,因为你要知道,有些人即便是活到了一百八十岁,她也依旧是大小姐。” 青涩微微一笑道:“她就是这种人?” “绝对是。”柳月晨道:“如果她不是,世上就没有这种人了。” 青涩道:“为什么?” 柳月晨道:“因为她姓玉。” “姓玉?”说到这里,青涩忽然想起一个人:“难道……她就是……七十年前的名震神州的玲珑玉手?” 柳月晨点点头道:“不错,玲珑玉手,玉如意就是她了。” (四) 玉如意七十年前,她的玉手在神州浩土就已经赫赫有名了。她的手纤细修长,而又富有特别的魔力,只要你到了她的手下,不出半个时辰你就会惊奇的发现,你已经变成另一个人。 在她的手下,你可以由一个不堪入目的老头子,变成一个瞬间迷倒众多富家小姐的英俊的美少年;也可以从一个倾国倾城的妙龄少女变成一个看一眼就招人嫌弃的老太婆。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办不到的。 顷刻间,青涩总算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心先生要请她给我易容,把我变成万咏巷子的那个药铺老板王彦新,对不对?” 柳月晨道:“不错。” “你们让我躲在万咏巷子,是不是因为那里有心先生照应,即便是那些皇室的官差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也只会当做没有看见,放我一马?” “不错。”柳月晨点点头。 青涩苦笑道:“是不是你们还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说的话,认为我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杀人凶手,所以你们才想出了这种法子好让我活得长一些?久一些?” “不对。”柳月晨斩钉截铁道:“无论别人怎么想,我总是相信你的,而且我也知道你青涩绝不是一个为了自己活命,而苟且偷生的人。” 青涩望着柳月晨,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嗓子眼,想说却说不出。 过了许久,青涩才道:“你们为什么相信我?而且要帮我?毕竟我们认识不到几天,而且又非亲非故。” 柳月晨望着他的眼睛道:“因为我知道,一个杀人凶手在逃亡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去救一个被人追杀的女人的,而且是一个看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的丑女。” “而他见她全身发冷,又冷又饿时,他也绝不会冒险去生出一堆火来,替她取暖,替她烤土豆。” 柳月晨微微咩嘴道:“还有,你忘记了么?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我说,‘我和你一样,也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这样虽然不好,或多或少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我知道。” 此时,她已经握住他的手:“但是也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我活出了自己,才让我自己感觉到了即使再冷漠的人心下骨子里流淌的血还是热的,即使再无奈的环境下还是有些什么东西是可以追求与坚持的!” 青涩望着柳月晨,此刻,她的眼中闪烁的东西,正是和自己一样的东西:信念。 青涩沉默着,过了片刻,突然说道:“那个叫余三的现在在什么地方?他会不会认出他的老板已经换了?” 柳月晨道:“余三的眼睛得了严重的眼疾,到了夜晚还有轻微的夜盲,至于耳朵也是背的厉害,要是你不大声跟他讲话,他也听不清。” 青涩微微皱眉,又道:“除了他之外,还有没有人认得出我?” 柳月晨笑道:“你是说王彦新的老婆?” 青涩想回避,但却微微点头道:“是,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柳月晨道:“她是一个女人,又柔又美又爱生病的女人。” “又柔又美又爱生病?” “嗯。”柳月晨道:“其实,你之前见过她的。” 青涩一震道:“我已经见到了?” “嗯。”柳月晨点点头道:“不但见到了,而且还很熟悉。” 青涩越发的吃惊了,他疑惑道:“她是谁?” 柳月晨道:“她就是江家大小姐,江叶欣。” 青涩顿时一震道:“为什么是她?怎会是她?” 柳月晨笑道:“怎么?你心动了?是不是你和其他人一样,想做江家的姑爷?” 未等青涩回答,柳月晨叹了口气又道:“要是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在数年之后顺利继承遍布西南十六地的青锋镖局了,到时候,做了总镖头,有两千多名镖师鞍前马后的,多威风。” 青涩摇摇头道:“总镖头什么的我丝毫不感兴趣,我只是出于好奇,之前,我们去江家的时候,她还被江夫人软禁着……怎么,突然就……” 柳月晨道:“你很好奇江小姐是如何逃出来的?” “不错。” 柳月晨道:“是我救她出来的。” 青涩道:“是你?” 柳月晨点点头道:“是我,不过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救她,也不能告诉你为何要她假扮王彦新的妻子,我只能告诉你的是她和你一样,也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人。” “只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 青涩道:“担心什么?”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江家大小姐脾气本来就不好,如果她要是苏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忽然变成了一家破药铺的老板娘,说不定会气得发疯。” 青涩道:“要是她那个吸血的毛病也犯了,会不会将药铺的老板吸成干尸?” 这一点他已经想了很久,但又不能不问,毕竟那个药铺老板就是他。 (未完待续) 第九章药铺开张上 (一) 柳月晨摇摇头道:“她不会。” 青涩道:“你不是她,你怎么会知道她不会?” 柳月晨道:“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她知道?” 青涩无奈的哈哈一笑后,长出了一口气道:“好吧,就当我没有问过。” 柳月晨微微一笑道:“之前的你不是都见到了么?她那么虚弱,连床都下不来,怎么能碰到你?而且你还会轻功,你离她远一点随时都可以逃过一劫。” “对了。”柳月晨话锋一转道:“忘记告诉你,她才十八岁,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哦……要是,你对她有另外的想法,我就不能保证她会不会乘机咬你了。” 青涩道:“这个你放心,我青涩,从来不乘人之危。” “呵呵……”柳月晨笑着说道:“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别放在心上就是了。” 青涩道:“说道药铺,我什么都不懂怎么给人抓药?” 柳月晨道:“这个你可以放心,因为平日里余三就是替别人看病抓药的,你只要坐在一旁收银子就行。” “而关键还是江叶欣,等她醒来时,已经躺在药铺后面的小屋里了。” 青涩道:“我呢?” 柳月晨道:“你当然是坐在床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毕竟你们是多年的恩爱夫妻。” 青涩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她看到这种场景一定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即便是发现那不是梦,也是不会承认的。” 柳月晨道:“她当然不会承认,可是越是这样你就要越坚定:你得一口咬定她就是你的老婆,玉兰,那个在你三十岁的时候嫁给你的女人。无论她怎么哭,怎么闹,你都不能心软,你都要一口咬定。” 青涩苦笑道:“这样久而久之,她一定会变得稀里糊涂,即便是原来的现实,她也会误认为是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柳月晨直:“看来你不笨。” 青涩道:“在别人面前我一向聪明,可是到了你面前却连我自己都怀疑别人的观点是否是真的了。” “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我骗她,我们之间本来就是萍水相逢,无冤无仇,这样做总觉得有些不好。“ 柳月晨道:“你说的不假,但是正因为这样,你才更应该去做,要知道,这不但对她有好处,而且对你也有好处,况且,也只有这样做才可以洗清你的冤屈,从而将正真的凶手绳之以法。” “……”青涩没有说话。 柳月晨叹了口气又道:“当然,按照你那骄作个性,你的心里一定是一百个不愿意,你很难受,你觉得,要真让你去无缘无故的欺骗一个人,还不如现在就去临江和祈夜决一死战要来的更为痛快。” 柳月晨的语气变得坚决而诚恳:“但是,你要是真的这样想就错了,这样的话,也辜负了之前你想尽法子从三位高手眼皮底下逃出来的意义!不错!虽然你现在的心还是矛盾的,因为你不知道我为何要这样去做,只是……你现在无论如何都要说服自己,相信自己,相信我。” 青涩望着她,点了点头,此时他已经不需要再说些什么,因为就和柳月晨说的一样他是一个骄作的人,所以他才不愿去欠别人的人情,所以他即便是受尽世间冷眼,背负杀人罪名,也绝不愿意接受别人的一点怜悯。 他宁愿自讨苦吃,一个人背负所有,也不愿意和别人共同承担,尤其是对待自己至亲至爱的人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错误就应该自己一个人承担,因为这样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我们走吧。” 说着青涩和柳月晨走出了阁楼,朝着心先生的翠竹小屋走去…… (二) “想不想喝点酒。” 这是青涩刚刚踏入翠竹小屋的时候,心先生问自己的第一句话,青涩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 心先生,指了指木桌旁的地板微微道:“这下面是一个酒窖,里面都是我这些年收集的陈年佳酿,你喜欢喝什么,自己挑便是了,记住今晚我们是不醉不归。” 青涩微微点头,而后抱拳道:“不知道,心先生喝什么?” 心先生微微一笑道:“竹叶青。” 打开小隔板,青涩缓步顺着梯子走了下去,酒窖不是很大,酒窖内的陈年佳酿也不是很多,但是当他刚刚走下去的时候,就有一种宜人的酒香气息迎面扑来。 酒窖内有一张大木桌,上面整整七坛子原封未动的摆在那里。 待青涩将酒从地窖搬出来的时候,他前方不远处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花式的小菜,而心先生、柳月晨已经玉如意已经坐在了椅子上等他。 “坐。”心先生微微示意。 青涩将酒给三人分别添满,而后青涩对着玉如意道:“晚辈见过,玉小姐。” “你这小伙子,还挺幽默。”玉如意苍老的笑声在屋子内回荡。 青涩道:“首先,我青涩先干为敬,谢两位前辈以及月晨姑娘。”说着,青涩已经端起了桌上的大碗一饮而尽。 玉如意道:“小娃娃,忘记说了,老身从来不喝酒。” 一旁的柳月晨微微一笑,跟着说道:“青涩兄弟,忘记说了,我今天也不喝。” 青涩微微一震道:“之前,你不是……” “之前是之前,但是今天见到了玉如意小姐,她说;‘女人还是不喝酒的好,因为这样,才不会上男人的当’。” 心先生微微一笑道:“他们不喝,拉倒,我还舍不得我的陈酿呢,来!我们喝!”说着,心先生已经一饮而尽。 心先生道:“虽然修道只有短短几日,但是我还是觉得你的悟性很不错的,记住,平日里去了万永巷子之后可不要偷懒。” 青涩道:“之前,没有对心先生说那些银两的来历,虽然不是偷不是抢,但是却和青锋镖局有关,我怕后来他们查出了何欢兄妹……为这个,他们也受到了牵连,不值得……所以……我不在的日子里,还请心先生多多照顾何欢两兄妹。” 心先生笑道:“不单单是你,在你之前,月晨姑娘已经开口了,我岂能有拒绝的道理?再说了,你能抓住时机,而且很有想法的做事情,这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为了这个我们再干一杯。” 说着,一老一少,两人的装满酒水的碗碰在一起,两人仰头一饮而尽。 酒水顺着心先生的白胡须缓缓滴下,心先生开口道:“只不过……我有个条件。” “哦?” 心先生道:“从现在开始,我们拼酒!我喝多少,你喝多少,怎么样?” 青涩微微一笑道:“前辈对我有恩,自当奉陪到底。” …… 玉如意望了一眼两人,而后对身边的柳月晨道:“小女娃,扶老身一把。”柳月晨点点头随即将玉如意缓缓扶起,在两人不远的地方,放着一个精致的小银箱子,箱子周围镶着小银花纹很是精美。 玉如意过去之后,换换打开箱子,里面放着约莫二十多种不同的刀具,以及几罐不同质地的白色乳胶,玉如意道:“小女娃,给老身端一盆微热的水来,顺便将我的小盒子拿过来。” 柳月晨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过了片刻,她便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待柳月晨放定,玉如意才将自己的那双和实际年龄并不相称的玉手换换放了进去,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才从水中取出,又接过柳月晨手中的干毛巾小心擦拭,。 等玉如意打开自己口中的那个小盒子时,更是让青涩吃了一惊:里面竟是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脂粉,以及一把明晃晃的修指刀具,玉如意小心的拿起刀具,仔细的修剪着指甲待一切结束后,她便开始将瓶中的脂粉,白色浆汁,以及白沫。倒在一个比较小的银盆里,用一把银匙惺慢搅动起来。 无论是谁都看得出来,玉如意是在为易容做着精心的准备。 大半坛子白酒下肚,青涩已经感觉有些发晕了,他怔怔的望着玉如意,发现她的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她的动作依旧这般富有神韵,心中暗自钦佩道:“玉、玉小姐,想不到,这么多年,你、你还能七十年如一日,虽然每天都在重复相同的程序与动作,要是换做别人早就烦的要死了,但是你却依然能像第一次一般!如此认真,如此细心,晚辈冒昧的问一句:到底是什么样的动力支撑着你……如此认真的对待自己所做的事情。” 要知道,一个七十年前就已经名震神州的易容高手,到现在做常年不断重复的事情,却依旧能平心静气,不骄不躁,不急不缓,依旧能和那些高贵少女一样,保持着女人应该有的风度,光凭借这种对自己事业的热爱与敬业,她就已经有资格被人尊称一声玉大小姐了。 玉如意微微含笑,但是眼睛却没有离开银盆,道:“无非四个字:喜欢!专一!” “喜欢,专一?” “嗯,不错!因为老身喜欢,所以老身才愿意花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在这上面;因为专一,老身在这方面的成就自然要比别人高出许多了。” “再者,就像你说的那样,每次的程序都是一样的,但是老身享受的却是接下来替别人易容的过程,那种以假乱真,那种可以蒙蔽易容者身边熟人,那种镜花水月的淡漠心情。” “老身喜欢易容,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所以老身很开心。当易容的结果,达到以上三个效果,更能让老身的开心放大百倍,就凭这个,老身已经足够。” …… 渐渐地,青涩意识在酒力的影响下,已经开始模糊,他忽然觉得极度疲惫,待他合上双眼的那一刻,在梦中,他只觉得有一双很柔和的手在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很是舒适…… (未完待续) 第九章药铺开张下 (三) 错落有致的小房子,一排接一排的挨个儿挨着,每一间房子都很小,也很低,只要你愿意,你轻轻踮起脚尖,便可以摸到房子的屋檐了。 屋檐上是灰色的瓦片,很多已经破烂不堪,墙上的土块混合着白白的粉尘已经剥落了下来,屋外的木门看起来也是有些年代了,层次不齐的木屑已经开始突兀。 门的正面挂着一张已经洗的发白了的灰色门帘,门帘上面是用毛笔沾着墨汁所书写的一个大大的“药”字,只见其笔锋苍劲有力,看上去的第一眼,倒是和这个门帘有些不搭调了。 屋内,两个别致的大药柜格外显眼,它们就摆放在进门的左手边,药柜的前面是一个大大的木质前台,很明显是留给大夫替别人看病时用的。 刚进门的右手边,是一个红木所制的八仙桌,桌上摆着的茶具也已经老旧,距离桌子不远处的地方散乱的堆积着几口破箱子,上面早已布满了灰尘,看来男主人已经很久没再打开过它们了。 堆积着稻草与箱子的过道旁是一间厨房,厨房一旁则是主人的卧室,门上面一个挂着小块竹布的门帘,推开门帘环顾四周,前方不远处的左手边是个梳妆台,梳妆台的上面铺满了一层薄薄的细尘,而它的正前方则是一面大大的铜镜,铜镜旁是散乱堆积的各种胭脂水粉。 除了这些以外就是一张大大的双人床了,床的正上方是一个大大的白色纱帐,它的四角各有一根雕着花纹的笔直木杆撑着。 站在外面,你可以嗅到空气中那股浓浓草药的气息,隐约你可以看到一个人躺在里面。 那是一个身材很好的女子,她正侧着身子,斜躺在床上,头发乱蓬蓬的,第一眼看上去她的样子很美,美的就像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可即便是这样,却依旧无法掩盖她那张憔悴的脸,以及她极度疲惫的黑眼圈。 一阵微风,从侧边的窗户吹了进了,她微微测了个身,轻声的发出一丝咛嘤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屋子外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喧闹,只是时不时有几声犬吠声以及驴子推磨的声音从巷子其中夹杂着几声女主人的呵斥,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青涩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这样一个地方,地板还微微有些发凉,他换换用左手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是已是两天后的一个清晨。 “这是什么地方?” 青涩换换坐起的时候,就是这样问自己的,他努力地回忆,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只觉得头很痛,脸颊也是火辣辣的,又麻又痒。 他打量着四周,这的确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就在他迷茫的时候,店里的老伙计余三已经跑了进来,余三急匆匆说道:“掌柜的,前天街口王婆子送来了六两雪花银,说是自己在买药材的时候欠你的,您说……哎呀!王掌柜,你好端端怎么躺在地上?是不是夫人又犯了病将你踢了下来?” 青涩望着这个面相老实的老伙计微微琢磨着他口中的掌柜到底是谁? “掌柜的!你没事儿吧。” 青涩微微点头,道:“没事儿,对了这是哪儿?” 余三对青涩的疑问好像无动于衷,他只是憨厚的微微笑着,道:“掌柜的,小的耳朵不好使,以后说话,还是请您大声些。” 说到这里,青涩的脑海中忽然闪过柳月晨的话语,倘若没有猜错,现在自己已经变成了那个药店老板——王彦新了,而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老伙计便是余三了吧。 青涩被余三扶了起来,青涩微微摆手,大声道:“没事儿,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余三点了点头,便缓步退出了房间。 (四) 青涩右手揉揉脑袋,头依旧是痛的要命,他望了望一旁的铜镜,一个老实的微胖中年男子正用同样的神情注视着自己。 青涩先是一愣,他慌忙凑了过去,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怎么可能?” 青涩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过了半晌,才意识到镜子中的那个人的确不是自己,而是之前见到那一幅水墨画中那个微胖的中年男子王彦新。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当你看镜子的时候却发现镜子里的那个不是以前的自己。 这种滋味,也只有经历过的人可以明白。 惶恐与不安中,青涩已经发现了床上那个躺着的女人,她好像已经醒了过来,只是没有说话。 “是被刚才余三一惊一乍的喊声惊醒的么?” “还是……她在自己之前就已经醒了?” 青涩不知道,他隔着薄纱看过去,隐约可以辨别她的脸,那张很美的脸庞,不是江家大院的大小姐——江叶欣,还能是谁? 床上的女人的确已经醒了,她的眼睛也是直勾勾的盯着立在梳妆台前的那个男人,一动不动。 “你是谁?这是哪里?我在做梦么?”女人先开口了。 青涩面对着这样一个女人,明显有些不适应,但是柳月晨的话语忽然闪过了他的心头。 青涩微微一笑道:“我王彦新,你是玉兰,同我相依十年的妻子,还记得,我三十那年迎娶你过门……还记得那天……” “乱说,你骗人!”女人尖叫着,已经打断了青涩的话语道:“你是在骗人,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妻子?你不是我的丈夫!绝对不是!”女子听到面前男子的言语,心中惊恐万分。 “是!”青涩低沉着声音,表情依旧不变。 “不是!不是!你给我出去!”床上的女人见到这个微胖的男子笑眯眯的不怀好意,心中顿时发起火来。 听到吵闹声,窗口处一个大妈模样的老婆婆将脑袋探了进了,望了一眼床上的江叶欣,轻声叹气道:“王掌柜,你的夫人看来是病的不轻啊,唉……怎么又开始说胡话了……”说完这句,她又抱着手中的竹筐走了。 青涩望了望远去的那个背影,又望了望床上的女人道:“我再说一次,我叫王彦新,而你名叫玉兰,你嫁给我已经十年了,我们彼此恩爱……” “住口!住口!我不想听,不想听。”说着女人已经将床边放着的茶杯扔了过来。 “砰……”茶杯已经重重的摔在了梳妆台上,碎片接连掉落在了地上。 她咬着嘴唇,嘴唇已经气的发青,道:“你休要乱说了,我根本就不记得有你这个丈夫,你给我滚!滚……” 青涩换换蹲倒,拾起地上的碎瓷片,没有开口。 床上的女人喘着粗气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谁?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每个问题,你都要如实回答,否则我就、就杀了你……” 女人气愤的抬起右手,准备催动体内气劲,却不想发现自己已经道行全失,她望着自己的右手,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却还是没有用,她已经气的发疯了。 青涩叹了口气,他咬着牙,恳切道:“你叫玉兰,而我则是你丈夫王彦新,这里不是什么鬼地方,而我们的家。” “家?”女人的声音尽含着凄凉,道:“你少来骗我了,这里不是我的家,我的家怎么会这么破?我的家在……”说着,女人已经开始流泪,她紧紧地握着右手,指甲也深陷了进去。 青涩望着她,猛提一口气道:“你看墙壁上的那幅画,左边是我,右边是你,还记得那是我们成亲之日请镇上最有名的画师,画的!”江叶欣顺着青涩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里确实有一副他们两人的画像,画像中两人神情对望,看得出那日两人的喜悦。 “你若还是不信,你也可以问问这里的街坊邻居!看看他们是怎么说的?看看我是不是在胡言乱语!” 他一边说着,一边捡起地上的碎瓷片,随即叹息一声缓步走了出去,还没有等他出门,那个女人已经飞快的爬到了镜子跟前,紧接着青涩听到了她难以置信的叫声:“不!不!这是假的!我不信,不信!” 女人的两只手胡乱的在桌子上乱摸着,之前梳妆台上凌乱的胭脂水粉已被她打翻,画眉的工具也被抛洒在了空中,紧接着便接二连三地掉落在了地上。 她望着地上的各色小瓶子,以及各式的画眉笔,忽然哭出了声,她瘫坐在了地上,无助的哭着。 哭声传到了窗外,闻着只觉的有种说不出的无助与凄凉。 而对于女人的这种凄凉,作为一个男人的青涩怎么能体会的到? 可即便是这样,青涩已经有些同情她了。 他想冲过去然后告诉她真相,告诉她这都是别人刻意安排的事情。 告诉他并不是这个药店的老板,她也不是什么玉兰,更不是自己的妻子。 …… 但是……他不能这样,因为他已经答应了柳月晨,他以前从不相信别人,但是至少,这一次应该相信一次,虽然他们只有认识个把月的时间,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应该信她一次。 青涩停下脚步,侧目望了望坐倒在地的江叶欣,咬了咬牙,随后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未完待续) 第十章唯一的晚餐上 (一) 同样是人。 为什么有些人过得富裕,有些人过得贫穷。 为什么有些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财富,有些人却只能精打细算,艰苦朴素的过日子? 其实,这些问题,青涩早些时候也想过,只是现在自己面对唯一的晚餐时,却又开始想这些问题。 晚饭。 唯一的菜是余三下厨炒的大白菜,另外一碗则是鲜美的鸡汤,但是这却是给“病人”留的,毕竟她现在需要补身体,吃的好一些理所当然。 青涩望着碗中的大白菜,问余三道:“我们以前就是这样的贫困么?” 余三啃着手中的窝窝头,望了一眼青涩,却没有说话。 他的耳朵果然很背!青涩又抬高声音,问了一次,老伙计余三这才点点头道:“我们以前便是如此了。” “哦……”青涩点点头,道:“可是我们这里是药铺,应该赚很多钱才是,而且我早上看过,也有很多珍贵的药材:人参、雪莲、鹿茸……” “是!”老伙计余三憨厚一笑道:“我们本不应该如此贫穷的,只是,您卖给百姓的药都是按成本给的,二十年前便是如此了,要说赚银子,也不会太多,也仅仅只能维持生活,再加上夫人的病……所以……” 余三在没有说下去,因为说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青涩长出了口气道:“对了,余三,你可已经结婚了?” 余三低着头,摇了摇头道:“没有。” 青涩望着他,微微道:“是不是因为见到你的女人都嫌你太老实了?像个木头。”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青涩已经后悔了。或许他不应该问这些问题。 余三嘴角不经意的无奈上扬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其实,像我这样,没有老婆的人很多,本来我就很穷,再加上我又老实,眼睛不好,耳朵又背……所以在她们眼里,我和废物没有区别。” “有时候,买药的那些女人,连我正眼都不瞧一下……” 余三说着,脑袋已经垂了下去。 青涩见余三的模样,又经不住问道:“你跟了王某这么多年,什么好处都没有落下,却又耽误了自己,你难道不恨我么?” 余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恨?为什么要恨?这一切都是我选择的,恨又有什么作用?又有什么意义?”余三啃完手中的窝窝头,随即起身叹了口气道:“掌柜,余三,先回了。”随即拱手,径直朝着屋外走去。 青涩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年少时,被很多人围簇时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奇妙,很好。 要知道,青涩从小时候起就又聪明,又懂得努力,所以做任何事情自己都在同龄人之上,甚至有时候形成了一种看不见的沟壑,那是实力的差距,或许是天赋与努力地差距吧…… 而那些所谓了不起的事情,那些被别人啧啧夸赞的事情也是数不胜数…… 三岁的时候他就能吟诗作对。 五岁的时候他便可以画出惟妙惟肖的山水人物。 到了八岁,他就被送去了万佛寺外门研习功法,一呆就是七年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他更是备受关注。 十五岁之后,家中的几十间茶馆和酒楼便就给他搭理,而且还搭理地有模有样,井然有序,并力压其他三家成为临江之最…… 但…… 是不是那些事情,真的都值得别人啧啧夸赞? 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都很了不起?了不起到值得自己去骄做?去炫耀? 别说别人,就单单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两个人却依旧有如此大的差距:为什么余三努力了一辈子,奋斗了一辈子,人生过了大半却依旧没有收获?难道人老实是一种错么?做事踏实也是一种错么? 当然不是,而这些恰恰本来就是我们宣扬的美德,可既然这样,既然余三他没有错,那么他为什么活的这么卑贱?甚至到了现在,人生过了大半,却连家室都不曾有过? 而其他的那些花天酒地,拿着官饷的大老爷为什么那么骄做?有三妻四妾,甚至每天都有不同姿色的女人陪着自己却成为相互吹捧的价值取向。 青涩笑了。现在想想……其实,这些事情真的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做的。 如果能将人与人之间这种距离缩短,才是真正值得骄作的。 (二) 想到这里,青涩随即放下碗筷,端起鸡汤朝着屋内走去。 当青涩走进屋内的时候,江叶欣已经醒了过来,她依旧躺在床上,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她没有再哭,也没有再闹,她只是呆呆的望着帐顶,眼神空洞一动不动。 他将鸡汤放在一旁剩着热水的盆子里,盖上盖子,保持温度。 青涩靠在一旁的椅子上,也不说话,不知什么时候,江叶欣已经望着他了。 过了许久,江叶欣才缓缓道:“我是怎么来的?我要你把我想知道的,从头到尾,再对我说一次。” 青涩苦笑道:“你是我三十岁的时候迎娶过门的,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叫什么?我叫什么?我们什么关系。” “我叫王彦新,你叫玉兰,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 “你确定,我叫玉兰?我是你妻子?” 青涩点点头道:“是!确定,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能不确定?” “而且,我们在这里开药店也已经很久了,周围的街坊邻居都认识我们的,要知道,那天大喜的日子里,他们还来喝过喜酒,给过红包……” 江叶欣道:“我不信,自己会嫁给你,你说,你到底是谁?” 说到这里,青涩忽然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我们的日子的确是过得苦了些,我也没有给你想要的幸福,这是我的不是。” “或许,又是你,在嫁给我之前,太过高高在上,以至于不相信现在的生活,想逃避这样的生活吧,所以才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虽然,日子平静了些,但是……有时候,平静也有平静的好处,你说呢?”青涩微微扭头,望着平躺在床上的江叶欣。 江叶欣也盯着青涩道:“你听着!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这的确不是梦。” “说到以前,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起初,我被一个疯女人关了起来,并泡在血池里,非说我是什么江家大小姐江叶欣,要我说出什么秘密,要是我不答应,就杀了我……” “可是过了些日子……醒来后又发现自己到了这里,你却说我是什么玉兰,还说我是你迎娶十多年的妻子……现在我最多也只有十八岁,还是个黄花闺女,怎么可能是你十多年的妻子?真的好可笑。”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青涩微微一震:“疯女人?说你是江家大小姐?” “嗯!”床上的女人点点头道:“的确如此,要不然,我怎么会这样虚弱。” “你就直说吧,你是谁派来的?是不是之前青锋镖局的那个疯女人?” 听江叶欣这样说,青涩倒吸一口凉气,心道:“她竟然说自己不是江叶欣……那么她是谁?还是说,她真的病的不轻,连自己的母亲都认成疯女人了?” “哎!我说你这个胖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快些回答我!”床上的女人见他发起了呆,催促着问道。 青涩忽然觉得,这件事情很有趣,他微微一笑道:“你说你不是江家大小姐,也不是我老婆玉兰,那你认为你是谁了?” 床上的女人,冷笑道:“我的本名叫做天真,至于我的身份,我怕我说出来,吓破你的胆子!” 青涩微微一震道:“吓破我的胆子?” 床上的女人冷笑道:“我的存在本来就是高高在上,试问,放眼神州又有几个人能够配得上我?配得上我正眼瞧他一眼?要知道,我可是神的孙女……我可以让你高高在上,让万人敬仰,也可以将你踩的一文不值,受人唾弃,因为,你要知道,我有这样的能力。” “所以,现在,乘着我还没有生气,你最好识相一些,赶快送我回去,要不然,小心你性命不保。” 这个女人年纪随小,但是口气却不小。 青涩见她表情认真心中失笑,她说话时一板一眼,该停顿的地方停顿,该重读的地方重读,挺好玩的,有点小大人的模样,虽然和柳月晨一样的霸道,但是却没有柳月晨讲人情,讲道理,想到这里,他经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床上的女人道:“看你斯斯文文,却像个二愣子一样,在那里傻笑些什么?” 青涩道:“你的病果然又犯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所认识的玉兰不是和你一样:非常非常骄傲,而又不把别人看在眼里,除了自己以外,别人的生命也好似比自己卑贱了许多,可以卑贱到任人践踏,不值一提。所以……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多受些苦,要不然你怎么能知道生活的美好?” 青涩起身,轻声哼了一声道:“所以……这里有鸡汤,你吃了之后,早点睡吧。” 床上的女人怔怔的望着青涩,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因为青涩每一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刀都命中了她的要害!从始至终,她本来就是这样认为的,当然这与娇生惯养十分不开的。 说到这里,青涩微微扫视了一下四周道:“对了,我突然发现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床上的女人,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她蜷缩着,已经到了床的角落,双手,用被子死死压着自己的身子道:“这张床是我的,只允许我一个人睡,你要是敢上来,我就……我就……” 青涩苦笑,因为他本身就没有想上去,虽然他知道她有多美,虽然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有七情六欲,但是他绝不会乘人之危。 青涩微微摇头,故意逗逗她:“你就……你就……怎么样?” “我是你老公,我不和你睡一起,难道我睡地上?” “不错。”说着,床上的女人已经将角落的一床被子扔了出来,青涩稳稳接住道:“我说了,我是你老公,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和你睡一张床的,况且……今晚我正好想……嘿嘿……” 床上的女人忽然眼中泛起了泪光,她带着哭腔说道:“你敢……敢……” “你是我王彦新的老婆,我们生活在一起十多年了,我有什么不敢?”说着青涩已经诡笑着,走了过去…… (未完待续) 第十章唯一的晚餐下 (三) 床上的女人见状,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哭道:“你就是欺负人家失去了道行,即便是如此人家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哦?”青涩微微一笑,脚下却没有停。 床上的女人道:“你要是敢上床,敢靠近人家,我就咬了自己的舌头,以求保全名声。” 青涩掀开了床上的帘帐,忍俊不禁道:“保全名声?我们夫妻十年,你还有什么名声可以保全?” “我有!”床上的女人用力的点了点头,说着她已经伸出了舌头,准备咬舌自尽。 人要是虐待别人总有点难度的,但是虐待自己,却就是很容易了许多。而现在,床上的这位就是在虐待自己。 青涩静静地望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虽然很疲惫,但是却依旧有种说不出的清澈,青涩心道:“还真是个小孩子作风,逗逗她就成了这样,看来以后不能再这样开玩笑了。” 青涩探进去的头,又缩了回去,他的确不会对她怎么样。 她依旧是她。 他也还是青涩。 青涩叹息一声,随后在过道中找来了干草铺在地上,随后背身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四)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的过着,药店的生意从来也都不用他自己去操心,因为这些琐事前前后后都是余三搭理的,余三的确是个很能干的人,人不但老实、会做菜,而且还看得一手好病,每天的前来看病的每次都是找余三,好像每个人都把这里的老板本来当做是他一样。 对此,青涩也没有感觉什么不妥,周围的邻居人都挺不错的,有时候吃中午饭的时候还会送两个煮熟的鸡蛋过来,并询问一下他老婆玉兰的病情怎么样了,人情冷暖,或许和自己的药店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至于他打坐练气的事情,他当然也没有落下,每天清晨他都会早起打坐,晚饭后待余三回家后他也会练习一个时辰,当然这些事情都是要避开他“老婆”——玉兰,那个自称是天真的女人。 说到天真,这几天她居然也渐渐安静了下来,这几日,青涩喂她吃饭的时候,她也没有了往日的哭闹,也没有了摔东西的小性子,她有的只是平静。 又或许她已经开始说服自己去尝试着接受眼前的现实了,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女人都是会说服自己接受现实的,而且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哭闹是用来发泄的,而不是用来解决问题的,所以她的哭闹毫无作用与意义可言。 …… 又到了晚饭时间,青涩像往常一样,要喂床上的病人吃饭,说实在的青涩从来没有做过这件事情,但是自从他来到了这个小药店之后他必须这样去做,去照顾床上的这个病人。 轻轻地吹,而后慢慢的送入她的口中,床上的女人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面相老实的圆脸中年男子,轻声道:“都二十多天了,你为何这样不厌其烦的照顾我,喂我吃饭?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青涩听了这些话,突然很想笑,但是他没有,他道:“很简单,因为我是王彦新,而你则是我的老婆玉兰,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再说在生病的时候,老公照顾老婆有什么不对?” 天真靠在床头,微微道:“虽然你不是我相公,但是,我以后要是有福气,我也会找一个和你一样愿意照顾我的男人。” 青涩笑而不语,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说的是孩子话了。 天真吃了一口汤,微微道;“对了,你想不想知道,那个疯女人为什么要捉我?” 青涩微微道:“什么疯女人?” 天真道:“就是将我禁锢在血池中的那个疯女人啊。” 青涩摇摇头道:“玉兰,你说的话,我怎么老是听不大懂。” 天真叹了口气道:“其实对你说,也没有什么不好,因为你听不懂,因为你不是仙魔两道的修道之人。” 青涩苦笑道:“按你的口气,你好像修道似的。” 天真道:“本来啊,我可以御剑飞行,不信我给你试试……”说到这里,天真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可惜现在不行了,我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封住了我的三大穴位,气劲用不上来,想给你证明也难了……” 青涩喂完了最后一口,缓缓起身,端起小碗准备出去。 却听天真又道:“对了,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过这里找我?” 青涩脚下不停,口中说道:“没有。” 天真又追问道:“真的没有?” “没有。” 天真叹息一声道:“那就好,要是有奇怪的人找我你一定要对我说!” 青涩苦笑,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每天到这来来抓药的人倒是不少,但是说道奇怪的人,还真是没有几个。 只是前段日子,青涩在门外靠着椅子晒太阳时见到了之前月宗的那两个弟子,一个是路小生,另一个则是方师兄。 他们经过这里的时候,还问了问自己有没有见到过一个年轻貌美的绿意少女,除此之外,就是一个天天都这里买药的男子。 他每次来的时候,都要买上二两藏红花和一钱砒霜。 起初的时候,青涩还真没有在意什么,毕竟抓药的事情余三代办,自己负责收银子就行了,每天平平静静也可以维持生计。 但是这个男子却在接下来一个月每天都是如此,他不但每天都来,而且都来得特别晚,每次青涩快要关药铺的时候,这个男子就会来这里买药,和之前一样依旧是二两藏红花和一钱砒霜。 吃饭的时候,青涩和余三无意间也说到了这件事情,余三依旧憨厚的微笑着说道:“王掌柜,最近那个经常来我们药店买药的男子你注意到了么?” 青涩微微一震道:“你说的是,那个经常来买二两藏红花和一钱砒霜的男子?” 余三点点头道:“是啊,他每天都来,而且每天买的药都是相同的种类和数量,就这几天为了进药,我已经跑了三四次了……前面几次我还不怎么注意,但是时间久了却不知道他每天买少量的藏红花和一钱砒霜,你倒是说说这有什么用?” 青涩点点头道:“藏红花?那是女人补气血用的么?至于砒霜则是剧毒……” 余三用力的点头道:“是啊!而且他伸手取药和付钱的时候,总是躲躲藏藏的,而且动作也很麻利儿,好像很不愿别人看见他似的。” “而且他每天来的时间,也是药店要关门的时候,这时候巷子里的人也是最少的时候。” “掌柜,你说他好端端的一个男人,为什么天天要来买藏红花?总不会当做饭来吃吧!还有砒霜……” 青涩摇摇头道:“藏红花,或许他老婆需要也说不定……至于砒霜……” 虽然青涩这样说,但是他隐约觉得并不是这样,他自己当然也想不通,可是每个人都有好奇心,时间一久,青涩的好奇心也被引了起来。 当然,天真依旧在屋内,青涩和余三的的谈话她当然也听得十分清楚,待余三回家后青涩又和往常一样端着熬好的鸡汤走进了内屋。 在喂天真喝汤的时候,天真终于忍不住问道:“刚才听你和余三说起有个天天来买藏红花和一钱砒霜的男人。” 青涩点点头道:“是。” 天真微微道:“每天都买二两?” 青涩点点头道:“是。” 天真疑惑道:“好端端的男人为什么要买女孩儿用的东西?对了,你知道他为什么天天要来?” 青涩摇摇头。 天真道:“你觉得他会不会……会不会是月媚儿派来捉我的?” 青涩虽然知道月媚儿这个人,但是他依旧苦笑道:“月媚儿?是谁?她为什么要派人来捉你?” 天真道:“月媚儿是青锋镖局的现任当家,两个多月前我就被她捉住了,她要知道那个东西的下落,就必须依靠我的帮助,要是没有我,即便是知道了也得不到。” 青涩苦笑这摇摇头道:“你又开始说胡话了,青锋镖局的大当家在西南一十六地呼风唤雨,什么东西没有见过,怎么可能为了一样东西捉你?况且你还是我王彦新的老婆,一个普普通通的药店老板娘……” 说到这里,天真已经不喝汤勺中的汤了,她的眼睛中燃烧着怒火,每次青涩说她是自己老婆的时候,她都会这样,这时候最明智的事情就是赶快溜掉。 有一天晚上,那个神秘的男人刚买过东西回去没有多久,隔壁街坊邻居李老婆子抱个大竹筐冲了进来,她气喘吁吁,显得十分紧张,她急切道:“我知道了、知道了、王……王掌柜……” 青涩正准备关门,他望着这个老婆婆微微一笑道:“李大娘,你说你知道什么了?” 李婆子喘着粗气道:“我知道他住哪里了?就是那个天天来这里买药的那个人。” 青涩还没有开口,却听收拾药柜的老实人余三道:“他住哪里?” 李婆子道:“他就住在小巷子东头,镖师刘三的家中。” 余三奇怪道:“你可看清了?” 李婆子用力的点点头道:“那是!我看得一清二楚!” 刘三是青锋镖局的镖师,进镖局也不过几年,他虽然进镖局的时间很晚,但是家中却很富裕,在这条巷子中就数他家的院子最大,房子最阔了,他常年走镖,每年呆在家里的时间也少的可怜,至于朋友他在当地除了镖师之外好像也没有谁。 李婆子喘气道:“自从他们搬到这边之后,我就常常去他们那里串门,刘三有一个俏老婆,有时候绣花什么的也找我,这刘三经常在外走镖,所以很少回来,家中没有男人更是自然的,可是……这些天我无意中,我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买药的男人上 (一) 青涩道:“一个惊天秘密?” 李老婆子点点头道:“我发现那个常常买药的男子竟然住在刘三家,而且前些天我也问了余三,说他买的是女人用的藏红花,你说他天天来,还住在刘三家,况且刘三又不在,你说是不是刘三那个俏老婆是不是外面有男人了?要不然要藏红花做什么?” 余三在一旁一直听着,他忽然问道:“李婆婆今天买不买药?” 李老婆子摇摇头道:“不买。” 余三又道:“既然不买药,也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回去吧,我们药店要关门了。” 李老婆子站在一旁,望了他一会儿,便不知趣的走了。 余三不慌不忙的关上门,随后进去厨房准备做饭去了。 在吃饭的时候,余三还自个儿念念有词道:“李老婆子就喜欢多嘴,尽八卦一些别人家的事情,这种人还是少接触的好。” 这些话好像是对他自己说的,也好像是说给青涩听的。那一刻,青涩忽然发现余三这个人也有奇怪的地方,好像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老实。 夜深了,和往日一样青涩大地铺睡在距离木床不远的地方。 夜虽然深了,但是青涩却完全没有睡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床上躺着的天真似乎也没有睡着,她微微侧身,冲着青涩道:“我说你,睡着了没有?” “没有。”青涩也侧着身。 “为什么睡不着?是不是在想事情?其实我想事情的时候,也会睡不着的。” 青涩翻了个身道:“没有。” 天真道:“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是在想那个天天买药的男人,对不对?” 青涩没有回答。 天真道:“今天午饭的时候,隔壁李老婆婆进来了,她说的话我也听到了,她说那个男子住在一个叫刘三的镖师家里,对不对?” 青涩微微点头道:“那又怎么样?” 天真道:“我说什么来着?他肯定是青锋镖局大当家月媚儿派来打探虚实的,要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买药,而且还是买女人才能用的东西。” 青涩笑道:“我们这个小药店普普通通的,有什么好打探的?难不成她想抢我们家的药材?” 天真点点头道:“这还到真的不一定。” “我看过了,咱们家已经是穷的叮当响了,除了几颗老人参值些钱外,其他那些白送他们,他们也不会要,要说到夺的话,也不至于人家如此兴师动众。” 天真淡淡道:“要我说她派人一定是为了比那些老人参还要贵重的东西而来的。” 青涩道““比老人参还贵重?” 天真点点头道:“不错,那就是我了!” “她一定是对那样东西不死心,所以才派人来的。” “我现在道行全失,无法保护自己,要是有人来夺我,你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我。” 青涩笑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还不死心了?” 天真道:“对你说了你也不懂,不过就看在你照顾我这一个多月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月媚儿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好不好?” 青涩没有回答。 天真又道:“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我告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和这次江家大院选门生有关。” “其实,这次江家大小姐——江叶欣招选新郎只不过是个幌子。” 青涩微微一震道:“你说什么?” 天真道:“这次,青锋镖局表面上是为了给江大小姐选新郎,顺便招收一下镖师,但是事实上,却是替青锋镖局招收厉害的高手,而后用他们的元气给月媚儿用来突破道行限制,更快的达到更高的境界而已。” 青涩吃惊的测过身来,道:“你说什么?” 天真道:“我是说,月媚儿借这次机会只是为了自己提升元气而已。” “而月媚儿在十多年前,害死了自己的丈夫,为的不仅仅是夺取江家的家业,更多的是为了一颗碧水珠,这个珠子的地点只有江叶欣知道,所以月媚儿才留着她的性命,为的就是逼她说出碧水珠的地点。” “只可惜……江叶欣已经不在人世了……” 青涩道:“你说什么?不在人世?” 天真点点头道:“不错,只是我也是误打误撞,偷跑下山玩耍的时候,遇到了被黑衣人围攻的江叶欣。在帮她击败黑衣人后,她才告诉了我这个惊天的秘密,当时情况紧急,她已经受了重伤眼看就快不行了,所以,安放碧水珠的地点她也一便告诉了我。” (二) “临死的时候,她再三拜托我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千万莫要让月媚儿知道,因为这是江家唯一流传的传家宝。” “当时,我见她可怜,也不忍心拒绝,所以,我也就答应了下来……谁知……” 青涩道:“谁知,你却被赶来的月媚儿撞上了?” 天真点点头道:“不错,当时我要离开的时候,月媚儿刚刚赶到,她拦住了我非要问我江叶欣临死前有没有说什么遗言。我不肯说,她便和我缠斗了起来。” “当时,只有我一人,我的道行也远不及她……所以就被她捉住了。” “并禁锢在血池中,妄图用这种法子逼我说出真相。” “至于这碧水珠的功效,我之前,也听我爷爷提到过,爷爷说,这碧水珠是盘古开天,女娲造人时,女娲娘娘的珠子,来源于空之境地,对于修道之人的境界飞升有很大的帮助,再者,只要口含碧水珠的人,就可以在水下像鱼儿一样自由呼吸,也可以借此探寻埋藏在大海最深处的宝藏。” 青涩微微念道:“碧水珠,大海最深处的宝藏……” “是!”天真用力的点点头道:“所以你现在明白月媚儿为何要捉我了吧?” “起初,我睁开眼睛看到你的,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我以为你也是月媚儿派来的,而目的就是要得知碧水珠的下落。” “但是过了这些日子,慢慢地,我发现好像是我自己错了,你对我说的事情好像并不了解,而且也不想了解,虽然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成为你的妻子,但是我知道你对我并没有什么坏心眼了,所以我觉得你是个可以相信的人。” 青涩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再联系之前去江家月媚儿说的话语,以及那日临沂大街上发生的事情,他微微道:“那你要我怎么做?” 天真道:“我要你查出那个买药人的底细。” 青涩笑了:“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药店老板,我又不会什么道行怎么查?” 天真摇摇头道:“我看得出,你是个会道行的人,光凭借你每天练习‘凝气’这一点我就可以看出来,你绝对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药店老板。”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你在修道方面的确有过人的天赋,你在一个月前‘凝气’的程度,和现在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了,虽然比不上我,但是我相信不出三五年,你一定会在我之上的。要是这次,你帮我躲过这一劫,我就回去求我爷爷教你几招,这样你即便不能纵横神州,纵横西南还是有可能的。” 青涩见天真说的认真,他不由得微微一笑。 天真道:“怎么样?顺带告诉你,我爷爷可不是一般人,他也不会轻易传授别人道法的,但是要是他得知你救了我,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我再求求他,他一定会传你几招的。” 青涩听完之后,微微笑道:“要是我不帮你呢?” 天真盯着青涩的眼睛道:“要是你不帮我,我就……” 青涩道:“你就咬舌头自尽,是吧。” 天真道:“这次到不至于,不过我会从现在不吃不喝,直到饿死在这张床上。” 青涩笑道:“你威胁别人的时候,都是用这种方法的么?” 天真道:“以前我身边的人处处让着我,我说一他们绝不敢说二,所以嘛……无聊死了,对于我来说,还谈不上什么威胁,但是你不同:一来是你不知道我的身份,二来是我知道用其他东西威胁你没有作用,所以……” 青涩道:“所以你就想起来威胁自己,是吧?” 天真道:“说了这么久,你倒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了?” 青涩听她这么说,已经苦笑着起身并披上了外衣。 天真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干嘛?” 青涩道:“不是你叫我去调查那个人的底细么?” 天真道:“你虽然身在江湖,但却不懂江湖的规矩,难不成,你就穿成这样去?” 青涩笑道:“那么?我应当如何?” 天真道:“你应该穿上一身夜行衣,这样他们便认不出你了。” “而且,你和别人对话的时候也应该改变一下音调,这样的话,别人也就听不出你就是这家药铺的老板了。” 青涩道:“你以前这样做过?” 天真摇摇头道:“我虽然没有做过,但是我见到的黑衣人都是这样做的,有的甚至女扮男装。” 青涩无奈道:“其实我也想和你说的那样,穿一身夜行衣,但是咱家太穷了,我能穿的衣服只有这身了。”说着青涩已经打开了梳妆台旁边的窗子。 天真从帐内递出一块黑色的方形丝绸,微微道:“快点蒙上。” 青涩接过天真手中的丝绸微微轻嗅,道:“嗯,不错。” 天真道:“还不快去?” 青涩望了一眼天真,微微一笑,随后便跃出了窗外…… (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买药的男人下 (三) 已经入冬,深夜的临沂镇总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寒冷,虽然刚刚过完年,但是这条街道却没有他想象中的热闹。 此刻,青涩已将丝绸蒙在脸上,随即望望四周,四周静悄悄地,能听见的,除了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外,没有其他声音。 青涩自从来了药店后,很少出门走动,很多时候他都是搬张大靠椅躺在上边晒太阳,虽然冬天的太阳带了一些微冷,但是你要知道,有阳光总比没有的强。 深夜的万永巷子一个人都没有,青涩驾着“踏雪行歌”飞檐走壁,在窄小的巷子里飞快的穿梭着,三起三落,他的脚或踩在屋檐上,或踩在瓦墙上,青涩隐隐觉得这样深夜出来活动活动筋骨还是蛮不错的。 就在使“踏雪行歌”的时候,青涩惊奇的发现自己没有以前那般费力了,好似身子比以前轻了许多,他暗自高兴着,因为他已经开始尝试如何将身体中缓缓流动的气劲从脚底释放出来,虽然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不适应,但是从他驾轻功的轻松自然,他就感受到了这一个月来道行上的变化。 很快青涩就到了万永巷子口,他轻轻跃上了房顶,打量着大院,院内一共六间木房,一间比一间高,一间比一间大,果然刘三家就和别人说一样阔气,青涩轻手轻脚,来到了屋檐边缘望了望下面,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轻轻跃下,很快便半蹲在窗户边,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没有声音。”青涩微微心道:“看来这里的主人早已经入睡了。” “要不……我明天再来?”这样想着,青涩已经站起了身,他正准备走的时候,西侧的房间内烛火突然亮了起来,还有不时拨动水花的声音。 青涩微微一震心道:“也不知道是谁?难不成是这里的女主人深夜沐浴?不……不可能。”这个想法刚刚生出的一瞬间,又被青涩否定了,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很沉重的呼吸声,他迅速一跃而后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借着微光,西侧房间的窗子是半开着的。 “那种沉重的呼吸声,很明显是一个男人发出来的,是那个买药的男人么?”青涩神经一紧,他小心地侧目望去,果不其然一个男子正躺在一个大大的浴盆里,浴盆底下烧着火红的木炭,此时,浴盆里的水不断地翻滚着,冒着阵阵水汽,紧接着青涩就嗅到了藏红花的味道。 那张脸青涩已经看清,果然就是平日里那个常来买药的男人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用含有藏红花的热水来泡澡?而盆子下面还烧着炭火,难道他就不怕被热水烫死? 青涩微微琢磨着,却见那个男子竟然拿起了一旁的白色粉末吞了下去,那不是砒霜,又是什么? 忽然间,青涩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微微发凉,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有人已经立在了自己的身后。 那个声音冷笑着:“难道你喜欢偷看男人洗澡?” (四) 黑夜,更黑,但月光却忽然明亮了。 青涩缓缓站起身来,他并没有回头,因为他已经猜出那个人就是刚才洗澡的男人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身法竟然会如此的迅速,前一刻,他还在澡盆中的,可是现在却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来不及青涩多想,那个男人又轻声道:“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偷看男人洗澡?” 青涩苦笑着,转过身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有这个毛病的?” 那个男人道:“男人一向臭毛病都很多,看别人洗澡也算是一种,只是你为何不等女主人洗澡的时候再来?” 青涩苦笑道:“因为我怕长针眼。” “哦?”那个男人望着青涩,笑道:“看你的打扮,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青涩笑道:“我不说,你能知道?” “知道。”男人斩钉截铁道:“你就是巷子里买药的王老板。” 未等他开口,男人又问道:“什么时候药店的老板也喜欢用黑布蒙着脸了?” 青涩微微一笑,但没有接话。 那男人微微一笑道:“其实,早些时候,我就猜到你迟早要来的,果然,你今晚竟然真的来了。” 青涩微微一震道:“你怎么知道我迟早会来?” 那个男人道:“因为我要是药店老板,每天都有一个人来买藏红花和砒霜,我也会好奇,但普通人也只是好奇一下而已,可你不同,你不但好奇,而且还喜欢管闲事。” 青涩微微一笑道:“看来你对我很了解。” 那个男人笑道:“只可惜……据我所知的王老板绝不是这样的人!” 青涩一震道:“绝不是?” “绝不是!”男人的声音肯定道。 青涩道:“那他是什么样的人?” 那个男人道:“他平时人很热情,很喜欢走街串巷,但是却很讨厌管闲事,即便是别人家着了火,他也懒得搭把手。” 青涩道:“所以呢?” 那男人道:“所以,你并不是王彦新,你说,你为何要假扮他?” 青涩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发烧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胡话?” 那男人道:“发烧的人是你才对,要不然,你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生死之交?” 青涩神经一震道:“你说,你是我的生死之交?” 那男人道:“不是你,而是王老板,你说,王老板到底哪里去了?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青涩神情不变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是我的生死之交?” 那男人声音冰冷道:“你不是他,你当然不知道?要不然,我怎么会来这里找他?” 那男人又接着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假扮王老板?” 青涩微微道:“我就是我,我就是王彦新。”话语未来,他已经跃上了房顶,动作随轻,但是那个常来买药的男子已经觉察到了他紧跟其后也跃上了房顶。 (五) 青涩微微转身,却见那个男子光着膀子,身子极其消瘦,胸前正印着麒麟的图纹,而下身只穿着一条大裤衩,他微微笑道:“我以为你是光着身子出来的,没有想到,你穿衣服的速度还挺快的。” 那个男子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坐坐,却急着要走?” 青涩道:“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事儿。” 那个男子笑道:“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事儿?” 青涩道:“我怕你被砒霜毒死,到时候官府找上门来,我可就脱不了干系了。” 那个男子忽然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喘气道:“兄弟,我知道你并没有恶意,正因为这样,为何不进屋子里我们好好谈谈。” 青涩苦笑道:“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那个男子道:“一定有,因为我看的出来,你也是亡命的人。” 青涩微微一震,随后叹息一声道:“看来我今天不进去坐坐,还真的不行了。” “请!”那个男人测过身子道。 青涩见状只能硬着头皮下去了,因为他已经隐约觉得这个男人的身法在自己之上,即便是逃,也会被捉住。再说刚才,这个男人已经认出了自己,自己即便是要逃又能逃到哪里去?难不成他要丢下药铺中的天真一个人远走高飞? 青涩和那个男子轻轻跃下,男人已经推开了门,将青涩让了进去。 男子又迅速地跳进了大木盆中,泡着身子道:“让王老板见笑了。” 青涩再次看到他胸前的麒麟图纹时不由得一震,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个男子是“还施水阁”的人了。 青涩深吸一口气,道:“该看的我都看了,还有什么见不见笑的……只是这胸前的麒麟图案很是威风!不知道兄弟是在哪里刺的?改天有机会我也去试试。” 男子笑道:“这个纹身可不是谁都能纹的。” “哦?” 那个男子笑道:“要知道,一入江湖,终生江湖。” 青涩微微心道:“一入江湖,终生江湖……这句话,我以前好像在哪里听过,在哪里呢?” 那个男子见青涩不说话,他又道:“其实,刚才我说生死之交,只不过是想确定你是不是王彦新而已,其实在这之前,我已经将你调查清楚了。” 那个男人道:“你本来应该姓王,叫王彦新,在这里开药店已经二十多年了,你有个常年卧床的老婆,也有个很老实的抓药伙计余三,你这个人一生就像我刚刚说的,你从来不喜欢多管闲事,所以就像刚才我所说的那样,你绝不是王彦新本人。” “但,如果你不是王彦新,你又是谁?你为什么要冒充王彦新?而真的王彦新又到那里去了?”那个泡澡的男人又接着道:“其实,这些问题我已经想了很久,但是也不是很明白。” “可,就在刚才,我突然明白了过了,或许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已是安排好的,而你现在的容貌却又是那般的惟妙惟肖,甚至能骗过几十年的老邻居,光想想这一点,我就觉得可怕,在神州浩土之上,只有一个人能够办到!”说到这里,那个男子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分明是有些激动。 青涩道:“一个人?” 男子道:“那就是七十年前名震仙魔两道的玉手玲珑,玉如意了!” “而能请沉寂仙魔两道如此之久的玉如意出山,这个人一定是个狠角色。” “而在西南,恐怕有这样面子的人不超过两人,再联系现在的地理位置,那个人只能是那位高高在上,却又及其低调的那位先生了。” (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追逐上 (一) 青涩微微一震道:“那位先生?” “不错。”泡在热水中的男子点点头道:“那位低调的先生,就是心。” “我……说的不错吧?”那男子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青涩微微一震,因为他忽然发现这个世界上的确没有完美的计划,就和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一样,再完美的计划也有它本身的漏洞,再完美的人也有他自己的缺点,只可惜,到现在他依旧无法找出祈夜的破绽。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道:“能够如此大费周折,不惜请来如此了不起的人帮你,我想你的对头,一定是个很难对付的人。再说,我现在和你一样,也是个亡命之人,同命相连,我又何苦找你麻烦……所以今后,我还会和之前一样,去你的药店买药的。” 青涩愣了一下:“按你的意思,你不是来捉我们的?”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摇摇头道:“捉你们?为什么要捉你们?” 青涩道:“就凭你住在刘镖师家中,还有你胸前‘还施水阁’的麒麟刺青。” 听了青涩的话语,泡在藏红花热水中的男子笑道:“麒麟刺青的事情,除了组织内部以外,知道它真正秘密的并人不多,要是我猜的不错,我想你就是四大家族追捕的青涩少爷,青涩了。” 说到这里,青涩心剧烈地猛跳,脸上的肌肉也微微抽搐了起来,要不是易容,这些表情肯定会被眼前这个男子看出来。 青涩镇定道:“你怎么能将我同青不语老爷的公子爷联系起来?”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笑道:“因为,之前丈一和尚已经和四大家族做了保证,给他们两人半年时间捉你回去,要是无法办到四大家族会怎么样?其他三大家族会不会将所有怨气洒到你们青不语老爷身上?要是如此,很可能导致几家火拼的局面。” “而据我所知,青涩虽然眼中无人,很是骄做,但是他绝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想必要是到了时间期限,他一定会自己回去……” “而目前,临江四大家族捉拿青涩的信息已经上了搜捕榜的头位,至于告示也早已遍布整个西南,凡是提供有利线索者就地奖赏一万两雪花银,要是能将青涩捉住带回去,价钱则会翻三翻。” “所以,就这最近一个月以来,仙魔两道要捉你的高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之前四大家族已经联名通告了当地衙门要将你捉拿归案,可在价格如此诱人的情况下,却发生了奇怪的事情:西南一十六地的官府衙门却还是找各种借口推脱,乃至迟迟不肯动身,这又是为了什么?”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舒了口气道:“还不是因为这些人要买一个人面子?” “而这个人,除了心先生以外,还能有谁?” 青涩握紧了拳头道:“所以,你猜我就是青涩?” “不错。”泡在藏红花热水中的男子点点头。 青涩道:“其实,你不用说出来的。” 青涩缓缓拉下黑色面罩,虽然他的脸依旧是王彦新的脸庞,但是他的动作已经暗暗承认了泡澡男子的说法。 见青涩拿下了面罩,那个泡澡的男子竟然哈哈大笑起来道:“你是不是想和我打一场?” 青涩点点头道:“当然,因为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已经无法再待下去了,毕竟你是‘还施水阁’的人。”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笑道:“所以你也就认定‘还施水阁’的二少阁主祈夜一定会知道,然后派杀手来杀你灭口?” 青涩点点头道:“不错!”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道:“要是换做之前,他不会让你早死,但是现在看来你却是猜的不错,因为他已经知道上官婉儿被人劫走了。” 青涩微微一震道:“那有怎么样?”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笑道:“因为知道事情真相的除了你们两人外,就是上官婉儿了,可是他没有想到上官婉儿竟然没有如他所愿,她竟然没有被毒死,所以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会让上官婉儿活下去,绝对不会!” 青涩道:“那他想怎么样?”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道:“他想找机会杀掉上官婉儿,这样就不会有人替你作证了。” “可是……你要知道,除了你们三人之外,还有那晚上在临淮巷子内的那几个黑衣人。” “他们也是祈夜提前安排好的,所以多多少少他们也知道一些事情,所以他们之中也有人可以替你作证。” 青涩微微一震道:“你说他们也可以?” “可以。”泡在热水中的男子笑声有些凄凉:“不过……也正是因为我们几人知道事情的计划,所以我们再被利用完之后必须去死。” 青涩道:“你是说,你们当晚知道计划的几人都没有活着回去?”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点点头道:“不错,只不过祈夜做事并不是急于求成,他在这之前已经在我们体内种下了蛊毒,只要我们碰到了佛家高手并被其气劲所伤的话,我们体内的蛊毒就会自动发作。” “那晚,本来你会被万佛寺丈一大师他们捉住并带回临江,要真是这样的话,也就结束了。” 青涩微微点头道:“不错,那夜有丈一大师、驼背无忧、还有络家与何家两位前辈,我即使再有能耐也是逃不出去的。”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点点头道:“但是,世事无常,之前我们还特意请来了天琴宫六指琴魔的大弟子——方雨时,为的就是要堵你的后路,却不想……你那边的高手更是厉害,可是即便如此,祈夜也想好了后招,毕竟就当时说来,你不死反而对他更加有利一些。” 青涩道:“祈夜果然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也是个很有信心的人,要不然他就不会在当夜将所有事情的真相一一说给我听了。”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点点头道:“不错,也正因为这样,我们‘还施水阁’二阁中的老干部很服他。” “只可惜……” “只可惜,他这个人做事做的太绝:之后,他又派我们去偷袭万佛寺的‘丈一大师’。” 青涩微微一震道:“偷袭丈一大师,这又是为什么?”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微微道:“那夜上官员外连夜赶往创月山,为的就是救治自己的女儿上官婉儿,丈一大师几人见你被别人救走以后便担心上官员外出事,所以他们再三斟酌之后也连夜赶了过去。” 青涩道:“哦?还有这样的事情?”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点点头道:“不错。就单单月宗的事情上,虽然万佛寺的丈一大师只是个外门方丈,但是他的话语多多少少也是起一些作用的。” 青涩道:“所以,祈夜怕丈一大师过去以后事情有了新的转机?”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道:“不错,所以我们几人才被祈夜派了过去找机会杀掉上官婉儿,这样祈夜就可以真正的安心。” 青涩道:“他就不怕你们被丈一大师捉住?逼你们交代幕后主使?”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苦笑道:“幕后主使?还能是谁?你认为他们会相信祈夜是指示?” “哼哼,其实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他一石三鸟计量罢了,一来可以混淆视听,而来可以造成假象,三来即便是我们失败了,也可以顺道借丈一大师的手灭我们几人的口。”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们要是受了佛家气劲的冲击造成内伤,种在我们体内的蛊毒就会在三十四天后自动发作,蛊毒最初由内而外,层层溃烂,到最后整个人都会变成一堆腐臭的肉泥。” “而那天,我们六人在半道上阻击赶过去的丈一大师,却不想其余五人皆死于丈一大师的大力金刚掌之下,而我也被他打成了重伤,所以……之后的事情,不说你也可以猜得到,我知道回去之后祈夜必定杀人灭口,所以一念之下便躲在了这里,等风声过去了,再做打算。” 青涩道:“而你每天都来买的那些药物,想必就是压制体内蛊毒的吧。”、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点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只可惜,这样下去只不过是坐以待毙而已,说的不好听一些,就是苟延残喘。” 青涩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完全去除你体内的蛊毒呢?”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道:“办法倒不是没有,只不过比较难一些。” 青涩笑道:“怎么个难法?”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道:“‘还施水阁’中的杀手,要想解此蛊毒,唯一的办法就是:取代!” 青涩微微一震道:“取代?”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道:“不错,是取代,但是只有一这个为前提,才可以有权利使用莲花池。” 青涩道:“莲花池?” “不错。”那男子微微点头。 青涩道:“莲花池,哪里都有,不知道你们还施水阁的莲花池又有什么特别?”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道:“这位兄弟,想听?” 青涩点点头道:“想听。”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道:“但是我却不想说。” “哦?”青涩疑惑道:“这又是为什么?” (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追逐下 (二)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道:“因为还施水阁的莲花池较为特殊:莲花池池中的每一株莲花都是由西海千年莲花之母繁殖而来,自古就有增强体质,解除蛊毒的奇效。” 青涩道:“这样算来,还施水阁一共一百零八阁,也就有一百零八个莲花池了。” 那男子微微点头道:“正是。” 青涩微微一笑道:“这么多的莲花池,你随便找一个不就行了?又何必苦苦在这里挣扎?毕竟都属于同门。”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道:“兄弟有所不知,我们还施水阁虽然是一个杀手组织,但是每一阁之间的管理都是相互独立的:一共一百零八阁,而总阁主只掌管那一百零八阁的分阁阁主,分阁阁主各成一脉,独自为王,一脉单传。” “旗下杀手虽然都同属于还施水阁,但是却无法隔级调遣,这一条也恰好是三条铁律中的一条。” “聚个例子:比方说:一共一、二、三,三个等级的杀手,杀手的派遣只能是一级杀手调遣二级杀手,二级杀手调遣三级杀手。” 青涩微微道:“这样说来,一级杀手,就无法调遣三级杀手了?” 那男子微微点头道:“不错,因为这样的话,就属于越级了,在我们杀手三条铁律中有明文规定:出现越级调遣者格杀勿论。” 青涩微微道:“所以,按照你的意思,同样的,还施水阁二阁的阁主,调遣的人只限制于二阁之中,算起一级杀手,也就寥寥数人,所以,在外界看来,本以为你们是一个整体,但是事实上,你们确实相互独立的。” “所以,这样看来,你要是去了其他阁,别人就会把你当做外人,然后抹杀掉,对吧?” 泡澡的男子微微点头道:“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可倘若我想改变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而这样一来,我们又回到了之前所说的‘取代’了。” 青涩道:“怎么个取代法?” 泡澡的男子微微道:“杀掉你的上一级,取而代之。” 青涩微微皱眉道:“难道,你们杀手组织之间的晋级,只能通过这一种方法?” 泡澡的男子微微点头道:“不错,就连总阁主也不例外,凡是进入还施水阁三年以上的杀手,要是谁有能耐杀掉总阁主,谁就可以继承他的位置。” 青涩诧异道:“好残酷的选拔,那总阁主岂不是最不安全的那个人了?” 泡澡的男子笑道:“其实正好相反,强者当道!弱肉强食!这是自古不变的真理。虽然一定程度上会造成‘还施水阁’内部的自相残杀,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保证了我们‘还施水阁’力量的纯正性,只有最强!最强的那个人,才有资格号令全盟上下一百零八阁阁主。” “再加上,为了防止杀手组织内部人为了脱离组织解除蛊毒,每一阁的莲花池都会有众兵看守,所以在中毒的情况下,想进去在里面泡一泡的机会几乎为零了。” 青涩点点头道:“这个我倒是可以想的到,毕竟还施水阁是神州浩土仙魔两道第二大杀手组织,其成员实力必定不弱。”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微微一笑道:“不过,我觉得,为了完成取代,你倒是可以办到的,为此我们做个交易,你觉得怎么样?” 青涩微微一震道:“交易?”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道:“你助我取代还施水阁阁主的位置,而我则是替你在四大家族面前作证!怎么样?” 青涩道:“你说的是真的?你愿意为我作证?”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道:“但前提是,你要助我成为阁主!” 青涩微微道:“要是我不答应呢?”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诡异的一笑道:“按照你现在的处境,我想你不答应很难,倘若你是个识时务的人,你就会明白。” 青涩冷冷道:“每个人都有他做人的底线,述我直言,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泡在热水中的男子神情微微一震,道:“我就知道你青涩,哈哈……不过就算成不了也没有关系,但,至少应该让我去莲花池走一遭。” 青涩微微点头一笑,继而抱拳道:“说了这么久,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那个男人突然起身,取过绳子上的干布块擦拭着胳膊上的水滴,忽然望了望窗外道:“你看今天窗外的月亮圆不圆?” 青涩点点头道:“很圆。” 那个男人笑道:“我的名字犹如今夜星辰下的圆月一般,你好,我叫‘正月十五’……” 青涩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他发现这个名字非常的有趣,他很想问他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但是他是一个很会克制自己感情的人,这一次也一样,正月十五没有多说的意思,他也绝不再多问上半分。 (三) “两位大半夜不睡觉,兴致真的很好啊!”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青涩猛地一震,他回过头的时候,却见窗户外多了两个人影。 正月十五笑道:“驼背无忧,好久不见了。” 驼背无忧并没有瞧一旁的青涩,他只是怔怔的望着正月十五道:“你可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好苦。” 正月十五微笑道:“既然这么辛苦,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驼背无忧冷笑道:“我们不是来喝茶的,我们来是为了上官婉儿,识相的就快些将她交出来。” 正月十五无奈的将手朝两旁一摊道:“真是对不起了,上官婉儿不在这里。” 驼背无忧冷笑道:“上次,你们六人拖住了我和丈一大师,待我们击退你们几人之后,装上官婉儿身体的木棺就不见了踪影,不是你们使了调虎离山之技,难道她还能自动消失了不成?” 正月十五苦笑道:“上官婉儿在哪,我还真的不知道,我又不是上官婉儿她爹,我又怎么能知道?” 驼背无忧怒道:“少装糊涂,你这杀人不眨眼的小畜生,要是你今天不将上官婉儿交出来,别怪我老乞丐脾气不好!” 正月十五摇摇头道:“你要是不信,你就自己进来找找,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阿弥陀佛。”窗外的高大和尚手中转动着念珠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正月十五笑道:“一入江湖,终生江湖!我放你姥姥的屠刀,成你姥姥的佛。”话语未落,正月十五已经冲了出去。 “疾奔。”正月十五大喊道,他的脚下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气劲彼此缠绕:“碎!”强烈气劲碰触的地方已深深朝里陷了下去,周遭被踩碎的小石块接连飞起。 “好小子!今夜就让我一丈,来会会你!”说着丈一大师手中的禅杖已经朝着疾奔而来的正月十五猛击过去。 “乒、乒、乒……” 几声脆响,转眼间,正月十五手中的短刀已和丈一大师的禅杖碰了数次。 …… 屋内,驼背无忧冷眼望着眼前这个长相平平的老实人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不懂功夫的老实人,怎么会和这杀手在一起?” 青涩冷眼瞟了驼背无忧道:“他是杀手?我怎么不知道?” 驼背无忧摇摇头道:“我看你的眼神,觉得你不会不知道,说,你是不是他的同伙,见他受了重伤所以才收留了他?” 青涩冷道:“你认为呢?” 驼背无忧冷笑道:“我认为你就是他的同伙,要不然你们两人在一起为何这般鬼鬼祟祟。” 青涩忽然觉得驼背无忧解释的很可笑,他忍不住道:“是不是你认为自己认定的东西都是对的?” 驼背无忧道:“不错!我和丈一大师行走江湖多年,还没有听说过哪个对社会有害的人能从我们手底下逃脱过去呢。” 青涩道:“对社会有害?” 驼背无忧道:“不错。” 青涩冷声道:“难不成,你们来此就是为了捉住他,捉住这个对社会有害的人?” 驼背无忧点点头道:“不错!” 青涩道:“什么是有害?什么是无害?是不是暗地里对你们说三道四,对你们下手的就一定是有害社会的坏人?是不是在一旁人面兽心,恭维你们是大侠,是英雄的人就是无害的好人?” 驼背无忧笑道:“随你怎么去说,怎么去理解,今天我无忧一定会将你们两人带回去的,然后好好审问。” 青涩冷笑道:“请问阁下,我犯了什么罪?你就要无缘无故的捉我回去?” 驼背无忧道:“因为你和他在一起,所以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青涩苦笑道:“没有更好地理由?” 驼背无忧道:“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青涩突然觉得眼前这位前辈的话说的很妙,他苦笑道:“是不是你们认定他是有害的人,所以你们认为和他接触过的人不是**,就是**?所以你们无论如何,都会捉他回去问个清楚。” “不错!”无忧的声音,斩钉截铁。 青涩道:“我要是不愿意跟你们走呢?” 驼背无忧道:“你不愿意?” 青涩道:“不愿意。” “好……”驼背无忧冷笑着,说道:“你就先问问我手中的这根棍子,看它答不答应!” “横扫千军!”一道绿色气劲从无忧手中的长棍中顺势飞出,带着呼呼的风声,直直向青涩砸了过去…… (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智取上 横扫千军:丐帮绝学——盖世十三棍第一招,特点是出招前奏过长,需要出招者先将本身大量气劲通过有形气孔,集中于棍子的表面,而后用力挥出,也正是因为聚气过久的原因,这一招的破坏力极强,气势也很宏大,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霸气暗含其中。 (一) 青涩眼疾手快,他气运丹田,右手猛地提起一旁的大浴盆,朝着飞来的气劲扔了过去。 “轰!” 那道绿色的气劲重重的砸在了大浴盆上,大浴盆顿时被击的粉碎,浴盆木屑四起,盆中的水也飞溅了一地,但是猛烈的气劲依旧没有停住的意思,房间内接连被青涩投掷过来的家具一一被它击的粉碎。 驼背无忧嗅了嗅空气,微微道:“藏红花?看来那个杀手已经受了重伤要不怎么会用它来抑制体内的蛊毒?” 话语未落,驼背无忧单脚猛地踩地,他的身子在空中一闪,转眼间已经到了青涩的跟前。 与此同时,青涩脚下用力,身子也朝后方飞了过去。 无忧冷笑道:“想逃?没有那么容易!”他那布满老茧的右手已经朝青涩的脚踝处抓了过去,可惜青涩还是快了一步,他躲过无忧的攻击,径直跳到了房顶的大横梁上。 “这种身法……我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驼背无忧暗自琢磨着,可就是想不起来。 驼背无忧将手中的木棍用力朝地面一顿,道:“这位朋友,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并交过手?” 横梁上的青涩笑道:“见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驼背无忧道:“看你的身法,我总觉得我们以前是见过的,不知道这位朋友的师父是谁?” 横梁上的青涩笑道:“你不是要捉我么?那还不快些来?在那里啰哩啰嗦的,问师父做什么?” 驼背无忧听青涩好不给自己面子,他心中恼火,但是他已经压抑着笑道:“老乞丐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青涩冷声道:“我师父说过,江湖上最不能惹的三大类:第一类江湖上的乞丐不能惹,第二类江湖上单独行走的大和尚不能惹,第三类独自行走的女子不能惹,而阁下属于第一类,所以我万万不会去没事儿找事的招惹你们,这交过手之类的又从何说起呢?” 驼背无忧笑着点点头道:“这位胖小哥的师父还挺有意思,既然如此,那就乖乖跟着我们走一趟吧,待事情弄清楚了,我便放过你。” 青涩道:“我说过,你要是不说出一个正经的理由,我是不会和你走的。” 驼背无忧望着横梁上的青涩道:“这位朋友有所不知,和你刚才说话的那位是一个杀手。” 青涩冷声道:“我知道,可那又怎么样?杀手就不能有正经朋友?” 驼背无忧笑笑道:“这个倒不是不可以,但是他牵扯到两个月前暗杀上官员外的事情,要不是他引开我们,分散了我们的注意,我们怎么会失手,怎么会将上官婉儿跟丢?” “当然,我们考虑他们几人背后一定有主使者,要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上官婉儿的去向?” 青涩道:“你们觉得那个幕后主使会是谁呢?” 驼背无忧道:“当然是无恶不作的青不语老爷公子——青涩了,只可惜……也不知道这小子躲到哪里去了,我和丈一大师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什么线索。” 青涩苦笑道:“你怎么知道是他?” 驼背无忧道:“我怎么能不知道?那夜在上官员外家,祈夜与上官婉儿不但中了青涩下的毒,而且祈夜还被他手中的剑刺伤,这些我们都是亲眼所见的,那还有假?” 青涩道:“你们难道就真的以为眼睛看到的事情就是所谓的真相?这么就这么相信自己的眼睛?” 青涩冷笑了几声,又道:“那你们认为我是不是你们所要寻找的那个‘无恶不作’的青涩呢?” 听到青涩这样说,驼背无忧不由得愣了一下,他的瞳孔立刻收缩,青涩的瞳孔也在收缩。 驼背无忧盯着眼前这个相貌老实的中年人,冷笑道:“这位朋友在开什么玩笑?青涩的样子我也见过,他相貌堂堂,气度不凡,虽有富家公子的气息,但是却没有任何多余的浮华,而你则是相貌平平,而且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极其老实的中年人,就光看年龄就相差二十多岁,你怎么可能是他?” 青涩冷笑道:“就因为我长得不像他,所以你才觉得我不是他?” 驼背无忧点点头道:“不错,你绝对不是他,不是青涩。” 青涩苦笑道:“要是我就是呢?你是不是会否定之前自己眼睛所见到的事情,那一夜发生在上官婉儿家的事情?” 驼背无忧微微皱眉道:“那当然,只要你能证明自己是青涩,我就否认自己之前眼睛所看到的事情。” (二) 青涩的声音有些苍凉道:“你还记得那次青涩给你金叶子的时候所说的话么?” 驼背无忧冷声道:“记得,当然记得,我怎么会忘记?” 青涩道:“这罗正和刘三毕竟是我青不语老爷家的人,他们这一死家里老小无人安顿,所以……请交给他们还活着的家人……至于剩下的就留给你们三位去喝酒了。” 无忧听到这些话语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是你无法想象的,他颤声道:“你怎么会知道的?他那天的确就是这样说的。” 青涩又道:“刚才,你所见到的身法就是我青不语老爷独有的‘踏雪行歌’了,这个你也不会忘记吧?而这个玉佩!你也不会忘记吧?”说着青涩已经从怀中掏出了自己青不语老爷独有的白色玉佩,上面月公子三个大字在无忧眼睛里一闪一闪发着亮光。 此情此景,青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是因为一时的冲动?还是因为再次被人误会时的满腔热血? 青涩依旧盯着对面的驼背无忧道:“这下,你总应该相信了吧?” 驼背无忧沉默着,却听青涩继续说道:“你之所以认不出我,是因为我的脸已被别人修补过了,而你要问我为什么不逃的远一些,为什么要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只因为无论到什么时候,家人都是最重要的,我抛不下他们,要是我这样一走了之,势必会给他们带来麻烦;而此刻,我之所以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不仅仅是因为我要告诉你们这些所谓的前辈,别老是高高在上,总认为自己是过来人,所以在自己眼睛里一切都是事实,一切都是那般理所当然正确,就如同你今天所见的一样,你总认为我不是青涩,但事实上我就是,同理,那天在临江镇以及后来在上官舅舅家所发生的一切也都是被人事先安排好了的圈套,就摆在那里,等我、等着我和你们几位去钻。” 青涩冷笑着,此时,他不能将他的真正面目给他们看,因为他自己也无法恢复他本来的面目,在这之前,玉如意已经通过她的绝妙手法将他的脸从皮肤到脸部肌肉组织都改变了,当然他不能说出这一点,因为他并不愿意连累别人。 他的情绪明显激动些,他竟然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想说的东西,但接下来他要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他已经不想逃了,所以他开口问道:“我已经证明了自己就是青涩,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收回你之前的看法了?” 驼背无忧在那里愣了半天,才道:“丈一大师,他竟然说自己是青涩,你觉得可笑不可笑。” 门外,正月十五和丈一大师已经来来回回对了三十余招,听屋内的无忧喊自己名字,丈一大师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子猛地一斜便朝里面奔了过去,正月十五见状也跟了进去,一前一后,两人已经站到了屋内。 驼背无忧见丈一大师进来了,他不由得感觉好笑道:“他竟然说自己是青涩。” 丈一大师道:“无忧长老你怎么看?” 驼背无忧望着那张老实的脸,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不是,他要是是的话怎么会自投罗网,怎么会亲口说出自己,他逃了这么久,他又有什么理由将前面所做的一切事情丢弃,这不是前功尽弃又是什么?” 丈一大师点点头道:“没有,完全没有。” 听到两人一问一答,丈一大师身后的正月十五已经笑翻了,他捂着肚子光着膀子哈哈大笑:“我说什么来着?王老板,你的话语怎么能骗得了已经两位行走江湖多年的老前辈,我来拦着他们,你还是乘机快快走吧。”青涩静静地望着正月十五,他突然对于这样结果也很想大笑一场,但是他却笑不出来,虽然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每一个词都是真心,但是却没有人信他,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正月十五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强忍道:“还不快走?” 青涩咬牙道:“我没有走的理由,因为我早在守住底线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打算,我会助你一臂之力,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就算不能取代,也要让你在莲花池里走一遭!” (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智取下 (三) 对于这样的答案,青涩并不纠结,他自始至终就不是一个纠结的人。 在遇到挫折与困难的时候,他的确想过自己应该何去何从,是不是应该继续躲避下去。这些问题早些时候,青涩也都问过自己,只是每一次无论是什么样的答案,他都给与了自己信心:遇到困难,暗中迂回,等待时机。 而现在,丈一大师和驼背无忧这两位在临江、临淮、临沂有些名望的前辈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是不是真的到了把一切都说出来的时候了。 青涩咬了咬牙,他望着眼前的两位前辈,很明显他们就如同正月十五说的那般,他们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当真。 为什么,人总是那般的自以为是?尤其是作为江湖过来人的所谓前辈更是如此,难道他们眼中所谓的经验就一定可靠么?青涩笑了。 驼背无忧望了一眼青涩,声音悠悠道:“那个杀手说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 “那你还不快些走?” 青涩冷冷一笑道:“我这个人有个臭毛病,凡是自己下定决心的事情,就很难改变。” 驼背无忧笑道:“这个毛病还真的不好,很容易钻牛角。” 青涩道:“但是我喜欢。” 驼背无忧道:“所以,按照你的意思,你一定要帮这个杀手咯?” 青涩点点头道:“是!” 驼背无忧冷笑道:“刚才我使得那招‘横扫千军’你也看到了,再加上丈一大师在,我想今晚你们两人是凶多吉少,很难走出这个院子了。” 青涩望着他的眼睛道:“你说的不假,但是我这个人还有个臭毛病,那就是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定论,你们两位前辈的功力的确在我们之上,但是单单依靠这一点就可以断定我不是你们的对手?” 驼背无忧哈哈大笑道:“难不成,你认为我们会输给你们两人?” 青涩道:“一个人的实力,和当时的环境,所含有的情绪,以及斗志的高低都有莫大的关系,说不定我和他侥幸赢了两位也说不定呢。” 驼背无忧拍手道:“你果然有个好师父,这样的道理他也舍得告诉你,那就请这位朋友多多赐教了。”说着,他已经微微抱拳。 青涩道:“要是今夜我,我侥幸赢了前辈,你当如何?” 驼背无忧笑道:“我便不再为难他,他想留便留,想走便走。” “阿弥陀佛,无忧长老……”一旁的丈一大师道:“这恐怕难以对上官家有所交代了。” 驼背无忧道:“丈一大师,请您放心,我再怎么样也绝不会输给他的。” 见无忧长老有如此信心,丈一大师也不便多说什么,驼背无忧又道:“那要是这位朋友输了呢?” 青涩笑道:“要是我输了,我便和他同你们乖乖走一趟,你们问什么,我们便答什么,而且句句发自肺腑,如有虚假,天打五雷轰!”说着青涩已经三指指天,当着他们发起了毒誓。 “好!这位朋友果然爽快!”驼背无忧也高悬右手,一字一句,将刚才的话语重说了一遍。 待驼背无忧将话说完,青涩微笑道:“前辈,请出招!” 驼背无忧摇头道:“你既然称我一声前辈,我怎么能有先出手的道理。” 青涩疑惑道:“按照,前辈的意思,我要是不出招,您就绝不会先下手了?” 驼背无忧点点头道:“不错!要是你不出招,我自然不会出手。” 青涩道:“前辈在临江三地,也是很有名望的,既然前辈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就姑且相信一回。” 青涩轻轻一跃,便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驼背无忧望着眼前的青涩,点点头道:“这位朋友,请了!” 青涩听了驼背无忧的话语,好似未闻一般,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驼背无忧见状又抱拳道:“这位朋友,请了。” 面对驼背无忧的话语,他依旧是无动于衷,好似眼前并没有此人一般,他依旧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四)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驼背无忧见青涩依旧没有出手的意思,禁不住好笑道:“我说这位朋友,你究竟是要站到什么时候?再磨蹭,天就要亮了。” 青涩咳嗽一声依旧不动,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面对青涩,驼背无忧实在忍不住了,他又说道:“这位朋友,你倒是打不打了?还不快快出手?” 青涩微微一笑道:“前辈,我已经出手了啊!” 驼背无忧苦笑道:“难不成,这位朋友想和我比比定力?” 青涩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驼背无忧怒道:“你竟然耍赖!” 青涩道:“之前,我们不是说好的么?我不出手,前辈是决不会出手的,所以我才站在这里,看看我们谁先惹不住,谁先对对方出手。” 驼背无忧道:“这样耗下去,岂不是分不出高低了?” 青涩摇摇头道:“要是前辈后悔刚才的誓言,你出手便是了,只不过……胜负是小,失节是大,其中利弊权衡,就要靠前辈自己了。” 听青涩这样说,驼背无忧气的满脸通红,但是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毕竟刚才的话的确是自己亲自说出口的,只是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很老实的老实人其实并不老实。 驼背无忧冷笑道:“邪魔外道,果然诡计多端。” 青涩道:“邪魔外道?诡计多端?你在说你自己?” 驼背无忧想出手,但却又碍于誓言,他心中有气却没地方撒:“乒!”他用力一拍一旁的桌子,桌子瞬间碎的稀烂,他怒道:“这位朋友,果然是精灵的很!无忧甘拜下风。” 青涩哈哈大笑道:“前辈,难不成是认输了?” “你、你、你……” “我、我、我很有帅,是不是?” “我、我、我……” “你、你、你很无耻,是不是?” 面对青涩的冷嘲热讽,驼背无忧手中的木棍直指着他,却已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青涩微微道:“既然前辈已经认输,那就请实施自己的承诺吧。” 驼背无忧冷哼一声,随即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外走去。 正月十五望着驼背无忧打自己身边走过时的表情,经不住又想捧腹大笑,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的眼前,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丈一大师。 望着驼背无忧的身影,丈一大师低声道:“阿弥陀佛……” 青涩见驼背无忧已经走了出去,他微微抱拳道:“无忧长老言出必行,果然英雄。”他继而转向了丈一大师道:“这位大师,要是我们两人以二敌一,你不会见怪吧。” 丈一大师手中禅杖微微一摆道:“请了,两位。” 青涩笑道:“这位大师果然豪气!晚辈得罪了。”说着青涩已经使出了自家的“踏雪行空”,只见他身影飘逸,行走自如,前前后后已经绕着丈一大师走了数十圈之多。 丈一大师微微点头,心中暗自赞叹道:“想不到,这位施主竟然有这样的身法,以一敌二,看来我要小心了。”他的眼睛盯着青涩的身影,一眨不眨,做好了时刻御敌的准备。 青涩大喝一声,身子已经朝着这边冲了过来,但他并不是朝着丈一大师而去的,而是他身旁的正月十五,他从怀中迅速掏出一个绿色的小圆球,继而用力朝地上砸去,就在小球碰到地面的那一刻,大量的绿色烟雾开始急速扩散,转眼已经弥漫在了两人的周围,丈一大师猝不及防,他的身子也已经冲了过去,可是待他刚要出手的时候,他的动作却突然停住了,他只觉得眼前发黑,紧接着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 青涩提着正月十五的腰带,转眼间依旧在小巷内三起三落,急速奔跑,又过了一会儿,待他确定身后没有人追上来的时候,他才缓缓停了下来,他望了望手中的正月十五道:“没想到,天真给我的这个暗器还挺管用的。” 正月十五剧烈的咳嗽着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快、快放我下来……” 青涩缓缓放下正月十五道:“你没事儿吧,十五兄。” 正月十五咳嗽着,摆了摆手道:“没、没事儿,当初我以为无忧一走,你势必会同我全力一战,可没想到你却使诈,乘机逃了,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青涩摇摇头道:“虽然无忧已经撒手,但是丈一大师的厉害之处我是见过的,加之你有伤在身,要是被他的气劲再伤,后果不堪设想……” 正月十五哈哈大笑道:“听说临江的月公子性情冷淡,对朋友也是这般,可是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 “什么时候堂堂青不语老爷的公子爷,开始学会关心别人,替别人着想了?” 青涩微微一震,因为他也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虽然他说不出自己哪里变了,为什么变了,但是就和正月十五说的那样,他确实已经有所改变了,这样的变化到底好不好,人情冷暖,或许只有自己知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