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能说的秘密 - 临界点 - 悄悄客 *** “你有什么愿望？” “成为人民警察，不过已经实现了，你呢。” “希望你能成为一名公私分明的人民警察。” 江韵白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宛如稚子般赤诚的眼眸陷入了沉默。 但是江韵白知道就算再重来一次自己依然会选择这么做。 *** 2019年9月30日，审讯室。 “我是靖江市刑警支队中队长陈霄博。” 江韵白一脸迷茫的望向对面坐姿挺拔面容清隽的年轻警官。 陈霄博低头看了一眼手上关于江韵白基础资料。 “你别紧张我们就是例行问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 江韵白放松下来将手交握放于腿上。 “你和死者王悦是什么关系？” “同事。” 此话一出审讯室里敲击键盘的声音都暂停了。 面前年轻的警官也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江韵白。 江韵白避开视线假意咳嗽了一声。 “也是初中同学。” 江韵白看着面前沉静的陈霄博不由的有些紧张。 陈霄博眼睛不大是丹凤眼但是却格外有神。 给人一种冷静到直穿真相的锐利感。 “你们关系如何？” 他再次开口询问。 平稳的声线就和审讯室里灰暗的墙壁惨白的灯光一样毫无温度。 但是这次江韵白并未立马回答。 而是低头搓着右手的中指若有所思。 似是考量似是回忆。 ———— “初二那年......” 今天是周一14岁的小江韵白‘睡’过了头。 来到教室的时候早读铃声早已响过了。 教室里是一片整齐的读书声音。 小江韵白小心翼翼的推开后门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等早读结束是一阵兵荒马乱的交作业和补作业时间。 小江韵白将做好的作业拿出来还不待有其他动作就被另一只手粗暴的抢过去。 手的主人是一个面容姣好但一脸坏笑的女生。 “哟，写好了？” 小江韵白呐呐的点点头。 但是下一刻那一沓作业簿就被女生用力的甩到了教室最后的垃圾桶旁边。 “小白鼠去捡啊。” 小江韵白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 她半斜着身子扭头看向七零八落狼狈的作业簿但就是迈不开腿去捡它们。 只有这样无声的抗议好似才能保留一点最后的尊严。 女生仿佛是对小江韵白不听话去捡那作业簿有所不满直接动手推攘她的肩膀。 小江韵白抬起头缓缓地看向安静的教室。 所有人都事不关己的看戏。 就在这样无声的僵持下不知过了多久。 小江韵白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僵了。 终于响起了上课铃声。 “王悦快回来吧，老师要来了。” 小江韵白终于得救了。 赶紧起身去捡散落在教室后的作业簿。 “小白鼠还差你的科学作业赶紧交。” 小江韵白点点头蹲下身一本一本的将作业本都拣起。 一点一点的抚平上面的褶皱还有灰尘。 就这样一滴一滴豆大的眼泪终于砸落在作业簿上。 审讯室外—— “江小姐往前走右转就可以出去了。” 江韵白闷闷的点点头笑着说道。 “陈警官中秋节放假大晚上的还在加班呀。” 送江韵白出来的是一旁的记录员小徐。 小徐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翻看检查刚刚自己写的问询记录的陈霄博随意一说。 “嗨，这杀人犯可不管这节不节年不年的，再说了也快下班了这么晚了都。” 江韵白微笑着和小徐道别后就按照他说的路线准备离开公安局。 可就在即将右转的时候江韵白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宋警官你可一定要找出凶手还我女儿一个公道我这辈子可就这么一棵独苗苗，杀人凶手就该千刀万剐！”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找出凶犯，这样要是您以后还想起了什么可以打这个电话给我。” 等到声音渐渐消失江韵白这才慢慢走出了公安局。 江韵白抬起头看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 然后拿起手机叫了出租车。 忽然江韵白想起了今天上午她被带到公安局时的情景鬼使神差的点开了相册。 当时江韵白看着街上金灿灿的银杏好不漂亮。 于是就拿出手机找角度准备拍照。 但是却不留意弄成了录视频模式恰逢此时有人喊她。 “江韵白。” 金色的雨随风落。 视频里身穿黑色皮衣身材清瘦的年轻人步伐坚定的向她走来。 然后向江韵白展示了他的警察证。 之后视频就被江韵白自己掐掉了。 江韵白看着播放完毕的视频点开了删除键。 “江小姐你的外套。” 陈霄博不知是何时来到的江韵白身后。 江韵白赶紧反扣手机。 伸手接过外套道谢。 然后就看着陈霄博拉开一辆深蓝色保时捷的车门坐进驾驶位离开了。 就在江韵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小徐警官。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江韵白看向小徐警官羞赧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 小徐看着绞尽脑汁想着不冒犯的形容词的江韵白觉得有些可爱。 “这有什么的他以前可是开镶钻的迈巴赫上下班的。” 江韵白目送小徐警官离开后没多久自己叫的车也到了。 等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江韵白看着纱窗透出的灯光还有脱了皮的外墙笑着推开家门。 “妈妈我回来了。” 江韵白家是典型的市区老破小。 一推开门就看见仍然在客厅等自己回来的妈妈。 江母一看女儿到家赶紧上前接过外套摸了摸江韵白的手。 “衣服怎么不好好穿手这样凉。” 江韵白被江母拉到沙发上坐下。 然后就没骨头似的赖在江母身上撒娇。 “没事吧？” 江母没头没脑的问出了这么一句。 “嗯，没事。” “我相信善恶终有报。” 江母似乎还是不放心摩挲着女儿的手背。 “警察没问你那件事吧？” 江韵白摇摇头。 “放心吧妈妈，就算问了又能怎样，问了人也不是我杀的。” 江母叹了一口气就这样无声的和女儿相依在沙发上良久。 久到江韵白起身准备去洗漱睡觉了。 “诶，你和顾宴怎么样了？” 江韵白无奈的说道，“妈，我和顾宴三个月前就已经分手了。” 第二章 阳光大男孩 - 临界点 - 悄悄客 江韵白无奈的说道，“妈，我和顾宴三个月前就已经分手了。” 江母还是不放弃，“我看小顾人长得帅气对你还温柔贴心，就这么分手可惜了。” “如果不是什么原则性错误还是可以坐下来谈一谈的。” 江韵白敷衍的点头赞同然后就一溜烟的钻回了房间。 第二天—— 江韵白早早的挤地铁来到靖江市第一人民医院站下车。 江韵白来到一家还算人少的早餐店门口要了两个包子就拎着包子去上班了。 江韵白拎着包子刚刚走进办公室换好白大褂。 桌子上的包子就被人拿走了。 “哟，是奥尔良鸡腿馅的包子。” 来人一口吞了半个包子正龇着大牙乐。 说着就趁江韵白要声讨之前赶紧将自己的早餐放在江韵白的办公桌前。 “给，火腿三明治。” 江韵白泄了火气拿起火腿三明治也吃了起来。 李富民单手搭在江韵白的肩上说着话。 忽然小喇叭冲了进来。 “大新闻！王悦没了你们知道吗？” 一办公室的人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小喇叭名叫刘竹是一个八卦王和谁都能聊。 刘竹一进办公室就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 但是无一例外所有人都感到很惊讶。 “王悦是不是就是那个空投到行政部的据说上面有人的女的？” 刘竹点点头然后补充道。 “你知道之前给我们医院捐献CT机和医疗物资的人姓什么吗？” “姓什么？” “姓王！” 顿时大家都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其实这些大家之前就有猜测。 但是此刻有人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之后可信度立马就被拔高了。 至于医疗部的怎么还会八卦到行政部门去那还是王悦这个人太张扬。 又喜欢挤兑人。 在行政部的名声很差自然就传到了医疗部。 然后又传到了江韵白所在的康复科这边。 而且王悦是个实打实的大美女引人注目也不奇怪。 还在学校的时候她向来就是女生堆里最瞩目的那一个。 大家讨论了一会都各自离开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做准备了。 李富民用手肘戳了戳江韵白。 “你怎么看？” 江韵白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只是看向窗外淡淡道。 “我相信善恶终有报。” 下午—— 李富民偷偷摸摸的摸进了江韵白的诊室。 李富民是半年前进来的实习护士。 不过他不是护理专业的。 也是在一次偶然的食堂饭后江韵白听到他给其他医生分析豪车的保值率的时候江韵白才发觉他懂得好多。 于是就和刘竹打听了他的事。 结果这才知道原来他是一个富家公子哥。 来基层学习来的。 因为家里准备开一家私人医院。 所以就让他提前来熟悉一下管理流程。 但是这也不怪江韵白没眼力见。 而是这个人实在是低调。 也就是开开普通的大吉普。 完全没办法让人将他和身价过亿的富人挂钩。 “诶，警察好像又来了。” 江韵白放下手头的事扭头看向李富民。 “你看见了？” 李富民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外面说道。 “我路过刘竹诊室的时候看见有两个男人在和她聊天，其中一个人还拿着本子在记呢。” 李富民凑近江韵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上次王悦和你发生冲突那事怎么说？” 江韵白看着一副煞有介事模样的李富民也蹙起了眉头。 “敌不动我不动。” 李富民点点头然后抓起江韵白放在桌上的手。 “你放心，是兄弟都在心里，我绝不会主动出卖你。” 江韵白心里暗笑。 好个‘主动’。 这时一声敲门声打断了江韵白想要继续逗阳光大男孩的心思。 “江小姐。” 是陈霄博。 “方便吗？” 李富民直起身子拉了拉护士服，“方便的。” 然后江韵白狐疑的看了一眼李富民然后又看向立在门口的陈霄博。 紧接着江韵白就接受到了来自阳光快乐大男孩的眼神暗示。 江韵白不确定的指了指门口，“我走？” 然后江韵白就糊里糊涂的走出了自己的诊室。 陈霄博跟在江韵白身后也离开了。 李富民：“？警官你怎么走了？” 江韵白看着身边一身便服的陈霄博还有什么不明白。 李富民这是又自作多情了。 “刚刚那不是你的诊室？” 陈霄博侧脸看向矮了自己两个头的江韵白。 “呃，是我的诊室。” 陈霄博闻言只是嗯了一声就没再多问。 江韵白心想陈警官见多识广应该能懂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江韵白带着陈霄博来到医院后面的一块绿化地旁的长椅上坐下。 “陈警官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陈霄博打开录音笔。 “我记得上次你说过你和王悦的关系并不好，甚至有霸凌现象，那你和她在单位里有见过面吗？” 江韵白点点头。 “嗯。” 陈霄博接着提问，“那她是什么反应，或者说她认出你了吗？” 江韵白对答如流，“当然。” “那她对你态度如何？” 江韵白脸上仅存的笑意褪去，“不太好。” “能具体说说吗。” “她当时认出是我后，私下和我见过面，就是嘲讽我是怎么当上靖江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康复医师的，其他的也没什么。” 陈霄博表情一直是淡淡的。 “认识这个吗？” 江韵白接过陈霄博递过来的照片。 照片里有一双被白布条绑住的手腕看样子应该是女子的。 “这是王悦吗？” 陈霄博不意外她能猜出来。 江韵白仔细看了看那个白布条。 “这个...是外科结的绑法，这种绳结不易松散所以在外科手术中有用到。” 江韵白将照片还给陈霄博，“陈警官不会怀疑是我杀了王悦吧？” 陈霄博收起照片，“就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来看你确实有嫌疑，而且上次你并没有说你，王悦，顾宴三人的关系。” 江韵白目露不解有些语无伦次。 “不是，我和顾宴确实谈过恋爱但是这和王悦有什么关系？” 陈霄博紧盯着江韵白试图从那张无辜迷茫的面孔中看出一丝破绽。 “顾宴和王悦是男女朋友关系。” 第三章 耳光 - 临界点 - 悄悄客 “顾宴和王悦是男女朋友关系。” 江韵白一怔似乎真的不知道。 陈霄博收起录音笔就离开了。 江韵白一个人坐了一会忽然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 “原来是这个意思。” 当时王悦和他爸爸来医院捐献医疗物资的时候，王悦无意间和江韵白对上了。 王悦趁着没人就把江韵白拉到了一个监控死角。 “小白鼠原来你躲在这里。” “王悦？” 随后王悦看了江韵白的胸牌一眼。 “江韵白？原来你叫江韵白？” 江韵白当时只觉得哭笑不得。 好歹他们也同窗两年结果却连名字都记不清。 不过说来也是。 王悦估计只记得自己的绰号了。 江韵白扭头就想走。 但是却被王悦一把钳住然后毫无预兆的甩了一耳光。 “小白鼠我告诉你，和我抢男人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 啪—— 王悦的头偏向一旁脸上浮起了红印。 “江韵白！” 王悦的手高高举起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就被江韵白眼疾手快的直接拦下。 江韵白直接将王悦的右手反折笑着挑眉。 “王悦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江韵白将王悦那只手掌反折对着她自己展示。 “如果你以后还这么嚣张我不介意再在你身体的其他部位来一刀。” 王悦虽然仍用那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江韵白。 但却不敢有其他过激的行为。 王悦的右手手掌上有一条斜着的长长细细的疤痕。 很明显是用利器划伤的旧疤。 “看样子是想起来了，好好记住当时的感觉。” 公安局—— 一张白色写字板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还贴着各种照片。 陈霄博坐在写字板前将那张给江韵白看过的照片贴在了王悦的照片旁。 陈霄博回忆起当天案发现场的场景。 只一眼陈霄博几乎就断定了这一定是第一案发现场。 因为现场有大量喷溅样血迹。 但是却完全没有任何拖拽痕迹。 死者身着睡衣躺在被血液浸湿的床上。 手和脚都被凶手用外科结绑住了。 现场法医给出的结论死者至少死了三到四天因为尸僵已经完全消失了。 并且下腹部已经出现了腐败的迹象。 “死者有没有遭受过性侵？” 法医摇摇头，“没有，但她有过性生活经历，其他的还要等待进一步尸检确认。” 陈霄博颔首，“报告麻烦尽快。” 法医邹宇笑着拍了拍陈霄博的肩膀。 “陈队长的报告我什么时候晚过。” “辛苦了。” —— 想到这陈霄博扭头冲着在一旁干活的小徐道，“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小徐摇摇头。 “来了！” 宋明手里拿着尸检报告跑到陈霄博面前。 陈霄博边翻看着手里尸检报告边听宋明分析。 “队长我个人感觉这个凶手应该是一个冷漠条理清晰的男人，你看在当时那种情境下凶手还有心思给王悦绑一个那么复杂的外科结。” 一旁的小徐也放下手中的工作接茬道。 “对，而且他能够将王悦手脚都捆住那就说明这个人力气肯定在王悦之上，很有可能是个男人。” “队长你怎么看？” 陈霄博看着手上的尸检报告陷入了沉思。 “你们看，尸检报告上写着王悦是死于失血过多，致命伤是左腿股动脉被割破导致的大出血，其余三刀都在腹部且不致命。” 陈霄博又将尸检报告翻到另外一页。 “王悦阴道里也并未发现精液且没有性侵痕迹。” “我们假设说如果凶手是个女人，她完全可以先趁着王悦熟睡直接动手，等王悦丧失了行动力再绑住手脚然后离开，以目前的证据来看很难辨别凶手的性别特征。” 小徐皱眉。 “这样也不是不可以，那这个凶手可真够冷静的，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流血休克然后再绑住她的手脚。” 宋明打断道。 “不对，既然王悦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那凶手就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绑住她的手脚，我还是认为凶手是个男人的可能性更大。” 陈霄博站起身走到写字板前指着王悦的照片。 “王悦漂亮吧。” 小徐和宋明对视一眼然后回忆起王悦的面容。 确实是个明艳的美女。 “漂亮啊。” “那有哪个男人会对一个漂亮女人无动于衷而且很有可能还是熟人作案？” 陈霄博看着以王悦为核心展开的关系网。 “顾宴人呢？” 小徐回道，“据我们的调查顾宴每年这个日子都会去海上海钓，暂时还没联系到。” “尽快联系。” 陈霄博说完就起身离开，但在离开之前陈霄博还是听到了小徐和宋明的对话。 “要我说还是江韵白比较漂亮，看着舒服。” 宋明调侃道，“小徐啊，这你就不懂了陈队喜欢浓颜的，耐看型的陈队看不出来......” 陈霄博脑海中不自主的浮现出一张鹅蛋脸给人温婉坚韧的印象。 说实话陈霄博并不赞同他们对自己审美能力的评价。 *** 技术科。 陈霄博看着证物袋里存放着的两截染血的绳子。 “这绳子上有没有属于其他人的血液或者是皮屑？” 李主任摇摇头，“这两根绳子上除了死者自己的血液什么也没有，而且经过我们比对发现这两根绳子是从死者家的窗帘上现取的，组织纤维和截断面完全吻合。” “那凶器找到了吗？” 陈霄博抿唇。 “现场没有发现凶器，居民住宅附近也找过了没找到。” 而且更让陈霄博感到疑惑的是尸检报告上写着死亡时间是在七天前。 那段时间正好是中秋节。 王悦的亲生父亲当时在警察局认尸的时候表现得那样悲愤欲绝。 但是王悦死了七天都没发现。 虽然王悦提前给单位请了假...... “王悦的手机在哪，给我。” 陈霄博拿起手机翻开微信聊天记录。 那条请假的消息是在22日的凌晨一点半发送的。 也就是说这条消息很有可能是凶手发的。 22日凌晨一点半很有可能就是案发时间。 “哎，陈队你去哪？” 第四章 小白，我好想你 - 临界点 - 悄悄客 “哎，陈队你去哪？” 陈霄博拿起手机拨通了小徐的电话。 “小徐，王悦的上司对于王悦凌晨发短信请假是怎么说的？” 手机里传来小徐的声音。 “哦，那个王悦的上司说王悦是个大小姐脾气请假说请就请，这都是常有的事，虽然这次是大晚上的请假还一口气请了七天有点和平时不太一样，但是王悦发消息说是要出国过中秋她也就没在意，直到30号那天她没来上班才打电话给王悦，但是打不通这才联系的王悦家里人，然后才知道王悦其实早就遇害了。” “我看了那条微信的发送时间对比尸检报告给出的死亡时间很接近，也就是说22号凌晨一点半很有可能就是王悦遇害的时间，你快点通知大家再着重把21日晚上十点到22日凌晨的小区监控都查一遍。” 小徐在电话那头激动地应答。 “是！” 陈霄博挂断电话后就直奔王悦家。 如果说是熟人作案且用来捆绑死者的绳子都是现场现取的。 那么现场就一定还有他们不曾发现的线索。 比如—— 一直都没有找到的凶器。 这边陈霄博刚刚来到王悦家门口就接到了李主任发过来的图片。 是一个水果刀样的模具。 “陈队，这是根据伤口倒模得出的凶器模型应该就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 陈霄博回复完李主任的消息后就进入了王悦家。 进入王悦家大片的血迹早已干涸。 王悦家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凌乱的痕迹。 而且王悦家门口的监控也莫名损坏了。 门窗皆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凶手没有在现场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就连半枚指纹也没有发现。 这一切都指向这绝对是有预谋的熟人作案。 但是到底谁和王悦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陈霄博感到实在是棘手。 一来王悦此人脾气暴躁在单位可以说是无差别攻击身边人。 二来要说与王悦关系比较特别的也只有三人。 江韵白，顾宴，钟小梅。 江韵白是多年前的被霸凌对象。 顾宴是她男朋友。 钟小梅是王悦的后妈。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的特质，只要确认一项就可以大致锁定凶手。 但是他们的杀人动机都是不充分的。 甚至是模糊的。 就在陈霄博胡乱想着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个刀屉。 里面有一整套的刀具。 陈霄博拿出手机戴上手套抽出其中一把水果刀和照片仔细对比。 这把水果刀很新。 厨房更是一尘不染。 由此可以看出王悦是个不经常下厨的人。 刀也很干净。 陈霄博直觉以凶手的细心冷静不可能留下血迹之类的证据。 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带回去准备化验。 海上—— 海风猛烈地吹着。 顾宴抬手将凌乱的头发缕到脑后。 “少爷吃葡萄吗？” 只见一个身穿比基尼的长腿美女手里端着一盘葡萄俯身在顾宴耳边轻声细语。 美女已经算是白皙了但是比起在海上晒了差不多一周的顾宴还是黑了一个度。 “你说什么？” 顾宴摘掉墨镜一脸疑惑显然是刚刚没有听清美女的话。 美女也不恼反而伸手揽住顾宴要去亲他。 就在这时—— 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顾宴毫不犹豫地偏过头避开美女的投怀送抱。 “喂。” 然后顾宴就避开众人进入船舱内自己的房间。 美女双手抱胸一脸不解。 “谁的电话让他这么紧张？听铃声也不是他平时的手机铃声我还以为是哪个闹铃呢。” 这时一只黄色大手从后面搂住美女笑嘻嘻地将美女往自己的房间带。 “小妞，顾宴的事你少打听等会也别问。” “为什么？难道是他爸？” 男人瞧了一眼顾宴房间的方向悄悄说道，“那是他前女友的电话。” 怀里的美女下一刻就笑出声。 男人也就是顾宴的朋友。 他知道女人在笑什么。 顾宴是靖江市富二代圈子里玩得花又大方的紧俏金主。 更别说他本人长得还好看。 好多女生对顾宴趋之若鹜。 所以顾宴也是有名的海王。 顾宴的前女友没有二十也有三十。 男人就这样笑着看着怀里的女人。 女人似乎也想起了一些流言。 “是她？” 男人不可置否。 房间里。 顾宴在一个靠窗的椅子上坐下。 “你说。” 电话那头是江韵白。 “顾宴，警察在找你。” 顾宴头靠在船舱的墙壁上似乎在发呆。 “嗯。” “顾宴你......” “小白我好想你。” “......” “小白，明天见一面吧，我没骗你。” 江韵白手握紧电话沉默了良久。 “嗯，我知道了。” 每次江韵白和顾宴通话见面都会让自己产生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想见却又抗拒。 这两种情绪反复拉扯着。 其实时至今日江韵白都不知道像顾宴那样的人是怎么会看上自己的。 自己和他完全是两路人。 无论是从家境还是样貌性格上来看都是天差地别。 ....... 第二天一早江韵白就和同事换了班。 今天一早天空就飘了小雨。 江母看着在梳妆打扮的江韵白。 “小白，你要出门啊？” “对。” 江韵白头也没回拿了伞就出门。 老小区路面一下雨就会有积水。 江韵白全神贯注的看着脚下的路面小心避开水洼。 直到江韵白一头扎进了一个伞檐下。 似曾相识的味道。 头顶传来了顾宴的声音。 “小白看路啊。” 江韵白收起手里的雨伞。 不幸的是顾宴身上的卡色风衣还是晕湿了一块。 “你怎么来了？” 顾宴将伞分了一半给江韵白。 两人之间隔着一点不近不远的距离。 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就只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车停在外面路边，我想着就接接你。”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 直到顾宴和江韵白都坐进车里。 “今天的天气像不像我俩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顾宴松开捏着车钥匙将要发动汽车的手。 “那天的雨可比今天大。” 江韵白不由的回忆起那天自己险些淋成落汤鸡的经历。 第五章 一见钟情 - 临界点 - 悄悄客 江韵白不由地回忆起那天自己险些淋成落汤鸡的经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她跑进附近的一个公交车站躲雨。 就和刚刚一样。 自己一钻进去就看见了一个白到发光穿着白色衬衫的清冷少年。 那一刻城市的喧嚣全部离她而去。 世界仿佛只剩那一个小小的公交站台。 江韵白不可否认顾宴是第一个让她感到惊艳的人。 “小白，我知道你一直不信我对你是认真的。” “一见钟情？” 顾宴笑着伸手摸了摸江韵白的头顶就好像哄小孩一样。 “我没有类似的经历所以我想应该是吧。” 江韵白是第一个让他感到温暖亲切的人。 想要收敛起所有不堪，主动靠近的异性。 哪怕当时的他们只有一面之缘。 “因为我面善吗？” 江韵白忽然想起之前他们还没分开的时候，每次自己问他为什么喜欢自己的时候。 顾宴总是一脸认真的说他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我们说不准前世是夫妻呢。” 顾宴说完后不待江韵白反驳就岔开话题。 “想去哪玩？” “你家。” 顾宴点火启动。 闻言又扭头挑眉一脸不可置信但又带着笑意。 “你认真的？” “不方便？” “你都开口了当然方便。” 来到超市停车场。 “你搬家了？” 顾宴只是笑笑并不语。 进入超市后江韵白才发现原来顾宴是来采买的。 说起来以前顾宴就很喜欢给自己置办东西。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 江韵白也曾打趣的说过顾宴这怕不是前世是个女人。 找到女朋友就开始光明正大地买这些漂亮玩意。 “做你女朋友很幸福嘛。” 江韵白犹记得当时说完这句话后顾宴的表情有些奇怪。 后来她终于知道原因了。 —— 直到顾宴一路上横扫各大货架。 “这个味道还可以，你吃吗？” “这个有点可爱。” “洗漱用品也来点。” 这一路上顾宴可以说是问了但又没完全问。 江韵白眼尖地发现已经逛到了衣物架区域。 赶紧一把拉住身边的顾宴。 “可以了，我想去二楼买点面包当早饭。” 顾宴长的高随意一瞄就看见了隔壁货架的货物。 随后想起了之前有一次自己故意拿着内衣比划说要买给江韵白时的经历。 顾宴垂眸看着那颗左顾右盼拽着自己手臂生怕自己再往前一步的紧张样。 “哦。” 然后顾宴就顺势推着小车离开了那排货架。 走着走着一眨眼他们就来到了生鲜区。 江韵白有些疑惑。 分手三个月顾宴已经学会做饭了？ “我这次出海在船上学着做了一些自己钓的鱼，但是家里还缺点东西。” 江韵白有些吃惊随后就默默打开手机关掉了外卖购物车。 采买完东西两人就回了顾宴家。 江韵白在一旁切菜备料。 顾宴掌勺。 两小时后—— “你别说我还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顾宴笑着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江韵白看着他那缕不听话总是要往他眼睛里跑的头发。 难得伸手帮他将头发撇开。 顾宴只是静静的看着江韵白什么也没说。 然后转身解下身上的围裙。 这场午饭就在安静的氛围下结束了。 江韵白手捧着水杯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 一盘切好的水果被放到茶几上。 “放心雨应该晚上就停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 江韵白低头喝了一口白水然后摇了摇手里的水杯。 “为什么是王悦。” 顾宴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 江韵白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站了起来。 顾宴赶紧跟着起身拉住江韵白。 “我和王悦一个月前就分手了。” 顾宴有些疑惑。 江韵白一向是很平和温柔的。 但是现在她正大口呼吸着情绪很激动的样子。 “为什么是王悦？” 顾宴皱眉几次想要解释但是却实在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江韵白想要收回手但是却被顾宴紧紧地抓着不放。 就在争执间江韵白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水杯里的水全部泼在了顾宴的胸前。 “叮咚——” 顾宴看向一动不动呆在原地的江韵白只能去开门。 “别乱动我去看看。” 只见顾宴拿着餐巾纸擦了擦半透的衬衫。 “谁啊？” 门边的屏幕里赫然是陈霄博的面孔。 “警察。” 顾宴半信半疑地打开门。 陈霄博亮明证件后就说明了此行的来意。 陈霄博抬眼往里面一瞄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韵白。 “我先进去换一身衣服。” “好。” 言罢陈霄博走进室内就看见站在满地玻璃渣边双眼通红的江韵白。 而江韵白只是在一开始短暂地和陈霄博有眼神接触后。 就迅速定在顾宴身上寸步不离。 陈霄博见此好心上前询问。 “江小姐需要帮助吗？” 江韵白眼见着顾宴走入自己的房间才收回目光。 “没事。” 说完江韵白就准备离开顾宴家。 但是却被陈霄博拦住。 “江小姐抱歉，现在有了新发现需要你配合一起回去。” 江韵白此刻心乱如麻只能胡乱地点头。 坐在陈霄博的车里—— 江韵白不由地回想起刚刚顾宴胸前的那道伤疤。 是在胸骨正中。 那个部位的手术只有可能是需要打开胸腔的大手术。 而且再仔细想想很早之前顾宴就和自己说过。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住院。 直到后来在高一那年做了一场大手术才算慢慢好转。 而且顾宴还说过他最喜欢能自由自在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 同时顾宴有在长期服药...... 但是顾宴将药瓶换成了透明的药盒。 可是什么药需要长期服用？ 顾宴的心理并没有异常。 江韵白小心翼翼地低头掰着手指算着时间。 高一...... 顾宴今年26岁。 他高一那年自己是初二。 初二......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浮上心头。 第六章 嫌疑浮现 - 临界点 - 悄悄客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浮上心头。 江韵白深吸一口气。 “给。” 江韵白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向陈霄博。 “谢谢。” 接过陈霄博递过来的纸巾。 到了公安局顾宴和江韵白被分别带到了两间不同的房间里。 陈霄博看向对面哪怕只是随意坐着都有一种云淡风轻意味的男人。 “姓名。” “顾宴。” “与死者王悦是什么关系？” 陈霄博盯着对面的贵公子终于在他完美的假面上看见一丝裂痕。 “她死了？” 陈霄博点点头示意他回答刚刚的问题。 “你情我愿的关系，毕竟是她上赶着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宴还伸手掸了掸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 陈霄博皱眉，“可是据我们查访得知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顾宴只是笑笑。 “她也配。” 说完后顾宴又问了句。 “她朋友说的？”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我们就分开了。” “那你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年六月吧。” “可据我所知你在今年七月份才刚和江韵白分的手。” 顾宴低下头没有说话。 “所以你是因为这件事才和江韵白分手的。” 顾宴一时间没有接话。 “你顾宴的大名我也听过，海王嘛。但是却有个谈了三年的稳定女友，圈子里都说你是流水的女郎铁打的江韵白，怎么这次就翻车了？” “够了！” 顾宴明显是动怒了仰头盯着撑在桌子上方的陈霄博。 “陈霄博你问的这些和案情有关系吗？” 陈霄博转身回到座位上双手抱胸靠着椅背。 “你知道王悦和江韵白之间的关系吗？” ...... 问讯结束顾宴和江韵白分别在签字确认笔录文书是否属实。 宋明抱手挨着陈霄博道。 “刚刚我去问的江韵白，在21号晚上他俩的口供倒是一致，那天晚上他们在酒吧喝酒，然后直到晚上十点，顾宴喝醉了是江韵白送他回的家。” 陈霄博双手叉腰看着监视器里的回放。 “还是要去查一下酒吧和顾宴小区的监控看看说的是否属实，他们今天在一起完全有串供的时间。” “还有。” 宋明又往回倒了两步看向陈霄博。 “上次让你们查的王悦案发前后的小区监控有什么发现？” 宋明回答道，“我们发现在案发时间进出该小区行为可疑的一共有两名嫌疑人。” “这两名人员经调查都是非该小区住户或是亲友，因为他们都是趁着值守的保安不注意偷溜进去的，第一个身穿黑色卫衣头戴棒球帽的是在十二点进入该小区的，之后就消失在了监控的范围里，应该是提前去踩过点的，第二个人也穿着黑色卫衣他头戴卫衣的连体帽在半小时后偷溜进小区的，这个人比较明确他一来就直接进入了王悦所在的单元楼，同时在电梯的监控里能看见她去到了王悦所在的楼层。” “所以现在基本可以锁定凶手就是这个穿黑色卫衣连体帽的人。” 陈霄博接过宋明递过来的平板仔细看着监控。 “不过可惜的是在凌晨三点半他离开小区后就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另外一个呢。” 宋明调出监控。 “这是唯一拍到的在一点四十五分左右离开小区的画面。” 陈霄博对比两个监控片段发现这两个黑衣人出来时的方向都是王悦所在的单元楼方向。 但是另外一个棒球帽的人却查不到除此之外的其他监控视频。 “陈队你说如果真是戴棒球帽的那个人做的案他会不会是爬墙从外面进去的。” 陈霄博点点头表示赞同。 “凭监控录像来看这两名嫌疑人身高都在一米七左右，棒球帽看着高点但也不会超过一米八，这一点和顾宴不符。” 宋明抿唇隔空比画了一下顾宴的身高。 “有道理，顾宴看上去比陈队你还高一点。” 陈霄博啧了一声拿起平板作势要打宋明。 宋明见好就收赶紧溜之大吉。 “我去查酒吧监控了。” 宋明走后陈霄博再次仔细地看了一遍监控录像。 发现这个黑色连帽卫衣的人背后有点凸起似乎一直在驼着背或者是弓着腰刻意在扮矮。 —— 顾宴走出公安局看着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 雨果然停了。 顾宴并没有离开反而是站在门口等着。 但是等了一会江韵白还是没有出来。 顾宴忍不住拿出手机给江韵白发了消息。 “我在门口等你。” 又过了一会手机屏幕亮起。 是江韵白的回信。 “你先回去吧。” 顾宴只是看了一眼就掐灭了手机转头走进警局。 但是没过一会顾宴就出来了。 但是不一样的是这次他手里拿着一根烟。 顾宴知道江韵白这是在有意躲着自己。 打开手机的聊天界面 顾宴只是翻了翻聊天记录就放下手机。 固执地留在原地。 等的时间久了顾宴竟然直接蹲在门口的台阶上。 顾宴手里捏着那根要来的香烟。 回想起审讯室里陈霄博说的话。 “你知道王悦和江韵白之间的关系吗？” 顾宴当时紧抿着唇。 “你什么意思？” “江韵白和王悦是中学同学，王悦曾经霸凌过江韵白，而王悦又插足你们之间的感情导致你们分手.......” 看顾宴的反应显然是不知情的。 陈霄博身体前倾双手放在桌子上。 “所以我希望顾先生你能仔细如实地告知21号晚上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 “21号晚上大概八点半我和小白一起在皇冠酒吧喝酒，一直到大概10点左右我喝醉了是小白叫了代驾送我回的家。” “谁约的谁？” “江韵白有在你家过夜吗？” 顾宴皆如实相告。 “小白约的我，没有过夜但具体几点离开的我不知道。” 最后询问结束顾宴认真地看向陈霄博。 “小白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你别看小白她是学医的，但是她其实学的康复医学，平日里连生肉都不会碰也胆小的紧，她做不出杀人的事。” 陈霄博安静地听完顾宴的话。 “没了？” 陈霄博见顾宴似乎没有要说的了起身就准备离开。 “还有。” 第七章 拥抱 - 临界点 - 悄悄客 陈霄博见顾宴似乎没有要说的了起身就准备离开。 “还有。” 陈霄博依言没有离开。 “陈警官你们认为小白有嫌疑的依据不就是我和王悦的关系吗？” 顾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口的。 “在和小白交往期间不止有王悦，”顾宴顿了顿“我猜小白她也大致知道一些......所以她不会因为这个去杀害王悦。” 陈霄博皱眉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宴随后就离开了。 ....... 顾宴稍微一用力就将手里的香烟折断了。 一半掉在地上，一半依然被捏在手里。 顾宴失神的抬起头看着不过一会就黑了的天空。 轻轻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怎么不回家？” 是江韵白。 顾宴视线里黑色寂寥的夜空被一张鹅蛋脸替代了。 “在看星星吗？” 说完江韵白也转过身背对着顾宴，学着他的样子仰望夜空。 “什么也没有啊，现在天冷了黑得真......” 快。 江韵白被人从身后抱住。 “真快。” 顾宴在江韵白的鬓发边深吸一口气。 “嗯，我起身快了有点头晕。” 江韵白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拒绝顾宴。 “嗯，你这叫直立性低血压很正常下次小心点，毕竟……” “我也不是每次都在你身边的。” “.......” 江韵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暖洋洋的体温。 “顾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顾宴并没有吱声但江韵白就是知道他同意了。 “顾宴你以前得了什么病啊，是什么时候做的手术？” 顾宴抱着江韵白想着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我以前有扩张性心肌病，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心脏移植，我是在高一那年的下学期刚刚开学那会才终于等到的心脏源接受了手术。” *** 小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陈霄博。 “嘿，陈队我们就去前面那条街新开的湘菜馆子打包俩招牌菜，食堂的菜寡淡得没有一点油水......” 小徐看见门口环抱的两个熟悉人影瞬间噤声。 但是那一副白菜被猪拱的可惜眼神还是出卖了小徐的想法。 小徐拉着陈霄博急匆匆地离开。 “陈队快点兄弟们还在食堂等着菜呢。” 但实则一离开之后小徐立马就啧啧起来。 “可惜了，顾宴这个斯文败类出轨八百回竟然还有脸求复合！” 陈霄博敷衍式点头。 小徐继续，“要我是这个江韵白我早就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了，恶心！” 陈霄博继续赞同地点头。 “陈队，你说为啥有人明明就是个招蜂引蝶的垃圾还有那么多女孩往上扑，那顾宴一开始就那副我和你不会有任何关系的凉薄姿态，为何那些女孩还是执迷不悟呢？” “而像我这样的好男孩就无人问津？” 小徐一路上絮絮叨叨个不停最后眨巴个大眼睛看向陈霄博。 “陈队，你说我差哪了？” 陈霄博无奈揉了揉耳朵对着小徐做了一个搓手指的手势。 然后接过打包盒补充道，“你有顾宴空吗？” 小徐一瞬间就来劲了。 “对啊，我没钱没空...啊不对，我是因为根正苗红为人民服务才没有接触到异性的。” 陈霄博埋头竞走只想甩开小徐念的怨夫经。 回到食堂陈霄博将手中的菜都摆好。 宋明等人都端着餐盘凑了过来。 大家凑在一起免不了就会聊起案情。 当然除了小徐一个人在发牢骚。 “你们说说顾宴这个人奇不奇怪？” 大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明明就是个不忠不义的花花公子，但是在审讯室里却处处维护江韵白这个前女友，而且还表现出一副深情不移的样子。” “还有啊，顾宴对于王悦的死竟然没有一丝伤心，除了一开始表现得有些吃惊，后来就泰然自若那叫个泰山崩于前而不改颜色啊。” 说着小徐还模仿了起来逗得大家都乐了。 宋明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对着小徐说道。 “那段审讯视频我也看了一点，我看这个富家公子哥是动了真情，但是呐脑子还不太清醒管不住自己，而且就我看他对王悦那个漠不关心的样子我估计他压根就没看上王悦过，说不准还真是王悦自己上赶的。” 陈霄博只是沉默的吃着盘子里的饭。 “你们说是不是只要是学医的总要动过刀子的？” 这时坐在一旁刚刚调来刑警队的女生秦月珍接茬道。 “当然了，我有个表姐就是学医的据她说福尔马林泡过的尸块解剖课天天看，小兔子小白鼠上刀上针都是家常便饭，学医的都干过。” “咦——兔兔那么可爱......” 大家再次不约而同地看向小徐。 小徐立马起身。 “我去打碗汤，饭有点干巴噎着了。” 陈霄博深吸一口气不想却看见了一个熟人。 “邹宇过来一起吃！” 邹宇端着刚刚打好饭的盘子就笑着朝陈霄博他们走来。 “今天加餐了。” 大家招呼邹宇坐下后聊了几句就各自扒饭。 小徐端着汤碗回来了。 “你们吃这么快干嘛？” 大家都忙着扒饭自然无人回应。 但很快小徐就会知道大家不约而同的开始扒饭的原因了。 —— “邹宇以你多年做法医的经验来看你对王悦的案子有什么看法？” 邹宇嘴里叼着鸡腿看了一眼求知若渴的陈霄博。 然后邹宇就放下嘴里的鸡腿和周围的人对视一眼。 “咳，以我的经验来讲我认为凶手拥有异于常人的冷静和逻辑思维能力。” “你看凶手先是破坏了王悦家门口的监控，当然这个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凶手干的，随后凶手他拥有王悦家指纹锁的钥匙或者是指纹顺利进入王悦家，然后再......” 小徐一口气干了一碗汤豪气冲天道。 “然后凶手就赤手空拳上阵先是去厨房挑了把趁手的刀然后又去割了窗帘当成白绳，之后将王悦的手脚捆住，直接痛下杀手，随后离开。” 邹宇瞥了一小徐一眼。 然后不紧不慢的夹着打包回来的青椒炒肉。 “我在王悦的手脚处都发现了挣扎留下的淤青说明王悦是在生前被人捆住的手脚，再不济也是在还活着的情况下。” 第八章 死循环 - 临界点 - 悄悄客 然后不紧不慢地夹着打包回来的青椒炒肉。 “我在王悦的手脚处都发现了挣扎留下的淤青说明王悦是在生前被人捆住的手脚，再不济也是在还活着的情况下。” 邹宇不慌不忙地说一句话夹一筷子青椒炒肉。 “而且我在王悦身上也并没有发现抵抗伤等其他伤口，就连针孔都没有，我还化验了她的血液也没有发现可疑药物残留，这就说明王悦是在清醒状态下遇害的，那个凶手在体力方面对王悦是有压倒性优势的，很有可能是男性。” “还是强壮的男性。” 邹宇赞赏地向宋明投去目光。 然后就迅速低头扒饭。 “陈队那么说监控里的那两名黑衣人的嫌疑就很大。” 陈霄博没有接茬反而是继续将青椒炒肉推到邹宇面前。 “那王悦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疑点？” “这个嘛确实还有一个。” 邹宇咽下嘴里的饭嘶了一口气。 “小徐去给邹法医倒碗汤喝。” 不过须臾邹宇接过小徐手里的汤一饮而尽。 “这辣椒还有点辣哈。” 邹宇抹了把嘴接着说道。 “王悦腹部中了三刀虽然不浅，但是都没有伤及要害，唯有左腿股动脉被割破。” “你的意思是凶手其实只要一刀割破凶手的股动脉就好完全没有必要在腹部扎三刀。” “凶手很有可能有医学背景或者是从事相关行业的人，腹部的三刀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随便捅的。” 宋明摇摇头。 “我觉得过于牵强，我们之前就说过凶手之所以要杀王悦肯定就是对她有所不满，那三刀也许就是凶手为了泄愤不想让王悦死得太舒服呢。” 推理到此为止又陷入了死循环。 邹宇则心无旁骛地扒拉着早已见底的青椒炒肉。 —— 江韵白打开软件扫码进入地铁口。 顾宴学着样子紧随其后。 “嗯，我看看地图...你等会就在水榭弄这站下车然后转乘5号线在.......” 顾宴伸手摸了摸江韵白的头。 “知道了。” 江韵白拍掉顾宴的手。 自己这不是担心他坐错车嘛。 上了地铁因为已经有点晚了所以车上的人不是特别多。 “小白，之前的事对不起。” 江韵白看着身边的男人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叫我小白。” 顾宴想也没想就说道。 “就是觉得很亲切顺口就喊了。” 江韵白摊开右手。 看着中指和小指上细细的疤痕。 但是转眼间江韵白就发现原本还在和自己说话的男人已经昏昏欲睡了。 江韵白看着顾宴前后左右随着车厢不断摇晃着的身体。 “顾宴我该拿你怎么办。” 江韵白伸手将顾宴的头拢在自己肩上。 然后直到顾宴到站江韵白才叫醒了他。 之后怕他又睡过头江韵白干脆就陪着他坐地铁。 到站口了自己才往回坐。 “不好意思还要你这么担心我护送我回家。” 江韵白和顾宴相视一笑。 目送顾宴出站。 江韵白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 等到江韵白回到家江母照例还是在客厅等着。 “小白今天你是不是和小顾出去玩了？” 江韵白看见被放在茶几上的那一大袋购物袋就知道是谁出卖的她了。 顾宴的司机班组24小时轮岗，办事效率一直都很在线。 就在江韵白以为妈妈一定会就此机会劝自己和顾宴复合的时候。 江母却只是确认了江韵白今天的行程过后就端着水杯回房睡觉了。 江韵白歪头看着关起的房门似乎有些不理解。 忽然房门又打开了。 江韵白立马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神情。 “妈我和.....” “我有点饿了你给我挑点好吃的零食的给我。” 江韵白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妈妈。 江母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女儿催促道。 “小白你快点妈妈要饿死了。” 江韵白打开白色购物袋从里面挑了一包饼干递给江母。 接过饼干后江母立马就关上房门。 “你也早点睡。” 房间内—— 江韵白换上睡衣坐在床上打开手机。 ——顾宴。 “我到家了。” 江韵白回了一句‘我也到家了’就掐灭了手机。 然后拿起床头放着的一本关于心理学方面的书看了起来。 其实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江韵白的书架上不仅有医学教材还有与之数量相当的各种心理学和悬疑推理书籍。 其实江韵白当年是对心理学感兴趣的。 如果不是因为生计她应该会去学心理学的。 但是江韵白不敢拿着已经摇摇欲坠的家庭去赌自己的前程。 去赌那万千分之一的成功概率。 证明自己是有天赋的。 然后再拿着微薄的工资糊口。 看了十分钟不到的样子。 江韵白看了一眼时间就将书放回原位准备睡觉。 就在这时江韵白看见了床头上的相册。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 毫无疑问出现在这张照片上的人肯定都是江韵白的家人。 只见江韵白伸手摸了摸已经覆上薄灰的相册。 ........ 第二天。 “陈队昨天不是才说凶手是个男性吗，怎么今天又要去王悦父母家问她继母呢？” 陈霄博转身指着小徐的鼻子然后又叹了口气放下手。 “秦月珍你和我去出外勤。” 小徐拉住路过的秦月珍。 “徐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雇凶杀人呢。” 小徐面容扭曲只挤出两字。 “是吗？” 然后回到办公区小徐就凑到宋明面前。 “陈队去找王悦继母问话了，你说王悦他爸这么多年都没有第二个孩子出生，难不成是因为王悦的继母其实是个零？” 宋明用充满晦气的眼神看向小徐。 “莫名其妙。” —— 王家住宅。 “你好王太太，我是靖江市刑警支队中队长陈霄博，这是我的证件。” 陈霄博口中的王太太是个三十多岁女人。 但是看上去其实只是比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少了几分灵动而已。 “陈队长里面请。” 第九章 王悦的过去 - 临界点 - 悄悄客 “陈队长里面请。” …… 陈霄博坐在装修豪华的客厅里抬头看了眼吊灯。 “王太太家是做什么生意的，这个吊灯我之前也看见过可不便宜。” 王太太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我先生是做房地产的，在本地有一家公司，我们家住的别墅就是我先生公司承建的。” 陈霄博点点头。 “冒昧问一句您还记得21号晚上的10点过后您在哪里干什么吗？有人证吗？” 王太太回忆了一下当晚的情形。 然后就对着不远处在打扫地面的保姆道。 “张妈你先去厨房看看吧。” 陈霄博扭头看着那个叫张妈的人离开。 “王太太？” 王太太看着陈霄博疑惑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笑笑。 “是这样的，咳咳，那天晚上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那天晚上我是一个人开车出去的。” “直到凌晨大概2点才到家。” 陈霄博追问道，“您都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方便说说吗？” 王太太似乎是有些不愿意的。 “我说的这些陈队长能帮我保密吗，就是不要让我先生知道。” 陈霄博点头。 “我知道陈队长您在怀疑什么，我和王悦这个继女的关系其实还可以……至少不差，反正比她爸爸要好。” 闻言陈霄博一行人很是吃惊。 “我是绝对没有动机去杀害王悦的，而且我已经准备和王悦她爸离婚了，那天晚上我就是开车跟踪她爸的，我想尽可能搜集到多的对我有利证据，这样在分割财产上我能多拿一些。” 王太太脸上表情很平静一点都不像一个捉奸的原配。 “那能给我看看那天晚上你搜集到的证据吗？” “可以。” 陈霄博看了一眼就将手机递给秦月珍。 秦月珍拷贝了一份然后还给王太太。 “那能跟我说说你眼里的王悦是个怎样的人？” 王太太给出了一个陈霄博他们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答案。 “她，算是一个可怜人吧。” “为什么这么说，就我们所知她是这个家里的独生女。” 王太太道。 “确实，而且以我这么多年在他们家来看她爸也没有其他私生子，就这么一根独苗苗。” “但是王悦其实是一个内心极度荒芜的人，她没有目标没有追求没有爱的人。” “这个世上唯一与她相爱的人也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可惜她的母亲早在10年前就因为出车祸去世了，据我所知王悦原本的性格应该只是有些强势和娇气，这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她也算是真公主了。” “然后呢？” 王太太这下笑了眼里却没有温度。 “其实这些都是王悦后来和我讲的，她爸爸是个出轨的惯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而且父母吵架甚至动手都有，从那时候她就种下了一颗要保护妈妈的心，直到后来她长大了劝说妈妈和爸爸离婚，她的妈妈也鼓起勇气提了离婚，但是最后好像是吵了一架吧，他妈妈开车出去就发生了交通意外去世了。” 从秦月珍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王太太眼里闪烁的泪光。 “差一点她就可以拥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过上幸福的生活。” 王太太刮了一下眼角。 “哎呀，如果你们还想了解王悦和她爸爸的事情可以去问一下刚刚的张妈，许多事她都知道。” 陈霄博和秦月珍走出客厅来到厨房找到张妈。 “放心，今天说的话都是保密的。” 张妈放下手里的菜然后领着两人往阳台走去。 “唉，我在这个家里干了快二十年了，要说悦悦的妈妈那也是个顶好的女人。” 秦月珍看向张妈道，“能具体讲讲吗？” “我记得当时悦悦妈和先生是自由恋爱，然后闪婚的，之后就有了悦悦，悦悦妈怀孕之后先生就开始找外面的人了，最后被悦悦妈发现了，那个时候悦悦妈还大着肚子呢。” “我记得当时要不是我拦着悦悦妈和先生都要打起来了，但是悦悦妈最后还是摔了一跤，就一直住院保胎直到悦悦出生。” “那之后悦悦妈就全心全意照顾悦悦，悦悦小时候身体弱就是个药罐子，后来长大才好一点，但是先生和悦悦妈的关系一直都是冷着的，连带着悦悦也不和爸爸亲近。” “所以王悦爸爸其实和王悦的关系从小就不好？” 张妈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 “其实很小的时候还好，大了一点就不亲近了，而且那时候先生忙也不太回家，直到悦悦妈去世...他们的关系一度时好时坏，但终归是亲父女......” 陈霄博接着问道，“那王悦和她继母的关系怎么样？” “哦，这个一开始也是闹腾的，但是时间久了人总是会处出感情的，她们后来还经常一起出门逛街呢。” 陈霄博掐掉录音笔找到王太太。 说明来意—— 他们想去王悦的房间看看。 “这个房间就是王悦搬出去之前一直住的。” 陈霄博颔首。 进入王悦的房间里面很干净。 “这些东西十年来都没有动过，谁要是动了位置王悦肯定要大发雷霆的，家里人都知道这是王悦妈妈留下的给王悦的念想，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 房间的大体颜色是粉蓝色的。 书桌上还摆放着不合时宜的学生才会经常用到的卷笔刀和笔筒里各式各样的笔。 还有学生冬天写字会用到的发热桌垫。 以及书桌边一垒老旧的初中教材。 陈霄博只是随意的转了转就看见了一堆娃娃和三幅只有母女两人的相册。 相册里女孩的年龄最大也只停留在十四五岁的那年。 之后房间里就再也没有合影出现。 从模样上来看王悦和她的母亲都是令人一眼惊艳的大美人。 秦月珍打开衣柜里面放着的竟然都不是王悦这个年纪该穿的衣服。 “这些都是王悦舍不得扔也不让人碰的衣服。” 陈霄博看向柜子里满满的旧衣服。 每一件都挂得整整齐齐。 ........ 从王家住宅出来后气氛莫名有些低迷。 秦月珍自己感慨了一番却发现陈队好像今天格外的话少。 第十章 放心，我不会结婚的 - 临界点 - 悄悄客 秦月珍自己感慨了一番却发现陈队好像今天格外的话少。 “陈队你没事吧，虽然现实确实很残酷...所以我们才要努力寻找凶手为王悦报仇。” “你之前不是还对王悦的为人表示厌恶吗？” 秦月珍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我那......” “那不是王悦之前据我们了解的所有情况，对她的口碑和风评都是负面的欺男霸女，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了。” 陈霄博沉默。 说实话王悦的遭遇是挺让人意外唏嘘的。 谁也想不到王悦的人生经历竟然是这样的。 —— “陈队，今天你不吃食堂啊？” 小徐看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陈霄博。 “哦，我今天回家吃。” 小徐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鬼鬼祟祟地凑到陈霄博面前。 “那陈队记得代我向局长问好。” 陈霄博一把推开小徐。 “去。” 然后陈霄博就开车离开了。 车开到半路陈霄博打开手机给一个备注是“妈妈”的号码发了条短信。 等了一会手机也只是短促的震动了一下。 五分钟后陈霄博将车停好立在一栋独立的别墅前。 陈霄博看着眼前的黑色铁门深吸一口气。 “少爷您回来了。” 陈霄博的嘴唇动了动但是却没有出声。 因为知道就算纠正了也没用。 就算这次纠正了称呼下次再来还是一样。 所幸自己也不常来。 一走进前厅陈霄博就看见了正在侍弄花草的一个中年男人。 “爸。” 中年男人就是陈霄博的父亲。 陈父看了一眼儿子只哼了一声。 “空着手就回来了，也不知道买点东西回来给你妈。” 陈霄博略显无措的捏了捏手罕见的沉默了。 这时一道纤细的女声传了过来。 “是小博回来了吗？” 陈母一来到前厅就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尴尬气息。 “小博快进来洗手吃饭，我今天特意下厨做了你以前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陈霄博被陈母拉着走进了饭厅。 洗好手后陈霄博在陈父的对面坐下。 陈母挨着儿子坐下。 “来尝尝妈妈做的糖醋排骨。” 陈霄博接过尝了一口。 不知是不是长大了口味变了还是妈妈的厨艺退步了。 糖醋排骨在嘴里远没有了小时候的滋味。 反而还略有一点焦味。 “还行。” 一顿饭下来陈霄博都在安静地吃饭。 饭后陈母拉着儿子问了问最近他的生活。 谁知在一旁的陈父忽然插嘴。 “小博上次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瞬间气氛再次凝结。 “爸，我想这么多年了我的意思应该很明显了。” 陈父撇过脸长出一口气似乎是在克制即将喷发的怒火。 “你知道‘春华大汇’是我和你妈一手打拼出来的，你妈的胃病就是工作时熬出来的，你现在是想让我们把企业拱手相让出去吗！” 陈霄博硬是没吭声。 “当初高考过后我让你去国外念金融什么都安排好了，你说不去就不去还偷偷去了警校，之后我有对你说过一个不字吗？” “现在爸妈老了企业总需要有人接班，可你现在的身份根本就接管不了企业，如果可以我真想让你快点结婚生子我直接将公司给我孙子！” 说完后陈父大口喘着气。 “爸，警察的配偶及其子女和其子女的配偶都是不允许参与经商活动的。” 陈父瞪大了眼睛大吼一声。 “我难道不知道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 陈霄博走出陈宅。 “小博！” 陈母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追出来递给陈霄博。 “你别生你爸气，今天他知道你要回来吃饭原本都穿好衣服要去开会的都没去，特意在前厅等你，你爸今天很开心的。” 陈霄博看着既陌生又熟悉的眼睛。 “嗯。” 陈母拍了拍陈霄博的胳膊。 “小博，春华是爸妈倾注了半生心血的企业，爸妈确实很希望你能回来继承，而且当刑警很危险很忙，我们就是怕你出事，就像你大伯一家那样。” 陈霄博在心底仔细品味着心血二字。 突然很想不合时宜地笑但是他没有。 “妈，可我是你们唯一的儿子难道我的意愿还比不上春华吗？” 陈母被噎住了。 “爸妈都很后悔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将你丢给大伯...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天你遇到喜欢的姑娘了，而你的职业也不允许你照顾家庭甚至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危险.......” “你放心，我不会结婚的。” 冷冷地丢下这句话陈霄博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陈母眼底含着的泪水终于滑落。 “小博，妈妈真的很后悔当年没有把你带在身边多陪陪你。” 陈父从门后走出来揽着陈母往回走。 “唉，孩子大了。” *** “江医生，要不要趁着午休去外面下馆子。” 江韵白摇摇头。 “小江真的不去嘛？” 李富民一把揽住江韵白隔空给了江韵白一个飞吻。 然后又凑到江韵白的耳边咬耳朵。 “诶，你现在不是偶尔还会遇到陈警官请你协助调查吗，联系方式有吗？” 江韵白闻言瞪大了眼睛一把拉过李富民。 “不好意思哈，李富民先借我一下。” 江韵白对着面前准备一起去吃饭的同事说道。 被留在原地的同事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磕到了的姨母笑。 这边李富民还以为江韵白这是打算要悄悄给自己联系方式。 所以还挺配合。 “你想得挺美的，我怎么可能有人家的联系方式？” 李富民失望地叹了口气。 “那你就把顾宴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吧。” 江韵白嘴巴张开又合上。 最后抬眼瞅了瞅四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怒喝。 “李富民！” 随后江韵白才不得不压低音量。 “你别见个帅哥就生扑，人家不好这口。” 隔了几秒江韵白再次补充道。 “至少以我对顾宴的了解，他身边从来没有过那方面的男伴，所以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李富民浑不在意地补充道。 “你和他交往期间我也没有扑上去啊，而且你们都分手这么久了我才扑也不算背叛吧。” 江韵白扶额。 “我是这个意思吗？” 第十一章 猝不及防的目光交汇 - 临界点 - 悄悄客 “我是这个意思吗？” 李富民歪头。 目光无辜地射向江韵白。 江韵白伸手指着李富民一时语塞。 随即转身就走。 “好、好、好。” 江韵白只觉得脑壳疼。 这个死基佬天生长了一副传情目看马桶都深情。 导致李富民是江韵白的骨灰级舔狗的名声在院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偏偏这个基佬还有个不吃窝边草的好习惯。 有自己这个万能挡箭牌在压根就没人怀疑他的性取向。 同时自己又能帮他挡掉大部分的异性桃花。 江韵白觉得自己应该向他收费的。 走着走着江韵白就走出了医院。 既然都出了医院江韵白干脆就在附近的餐馆里对付了两口。 ——吃饭完。 江韵白觉得有些撑于是就沿着路一直走。 直到路过一家餐馆。 大老远的江韵白就看见了一辆深蓝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豪车。 江韵白觉得很眼熟于是就走过去。 直到看见车牌号江韵白才确定自己没认错。 一扭头江韵白就看见了咖啡店里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在饭点来喝咖啡的。 桌子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女人。 江韵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只能看见顾宴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神情还是那样的有温度。 顾宴很有耐心地听着女人将话都说完后才矜贵自持慢悠悠地开口回答。 他总是这样。 风度翩翩有着令人着迷的假面。 江韵白收回目光转过脸快步离开。 —— “陈队有个发现。” 陈霄博正仰头靠在椅背上滴眼药水。 “正好我也有发现。” 宋明将自己的发现说给了陈霄博听。 “王悦家隔壁的房子产权是顾宴的。” 陈霄博拿纸巾擦了擦滴落的眼药水。 “那就和我的发现对上了。” “昨晚我又去了一趟王悦家，我发现那栋楼的外墙上确实有一些奇怪的痕迹，然后我又仔细看了一遍周围的监控发现了那名嫌疑人最后是上了一辆牌照是靖A 3351785的面包车然后在家宁街的十字路口向前行驶之后就消失了。” 而那个方向只有两个老小区。 “我刚刚叫小徐去查了这个车主，名叫吴大江是靖江市本地人但不是城区是农村的，有过前科之前是因为入室盗窃被失主发现后争执间将人打成轻伤进去的，已经刑满释放一年有余了。” 宋明闻弦知雅意。 “陈队那我就去实地看看。” 陈霄博起身，“我和你一起。” ...... 等到了目的地。 陈霄博看着一溜街的大爷大妈以及在地上铺着尼龙袋买菜的和街边的各色小店有些头大。 “陈队按理来说那辆面包车应该就在这条街，可这人也太多了。” “这个点要去菜市场买菜准备晚饭了，人能不多吗。” 陈霄博示意宋明看看对面的菜市场。 “陈队你看那辆车是不是！” 陈霄博顺着宋明的目光看去果真是那辆面包车！ 宋明和陈霄博对视一眼朝那辆面包车走去。 “宋明找两个兄弟盯梢，只要车主吴大江一出现就带回来。” “好的陈队。” 就这样24小时轮班盯了三天吴大江还是没有出现。 第四天早上八点半—— 小徐已经顶不住要趴了。 陈霄博打开车门刚要坐进去。 就这样迎面走过来一个年轻男人。 “吴大江。” 小徐一个激灵瞌睡虫都跑了。 “有点像。” 眼看着吴大江伸手就要去开面包车的车门。 陈霄博关上车门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吴大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眼珠子一转撒腿就要跑。 陈霄博眼疾手快立马一把拽住将人甩了回来。 但是架不住吴大江这个人猴精劲还大。 吴大江顺势一推逃脱了陈霄博的禁锢扭头就跑。 就连插在车门上的钥匙都顾不得要了。 “吴大江站住！警察！” 吴大江闻言跑得更加快了。 直到跑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这条路上有好几个和吴大江一样穿白色运动服的行人。 “怎么办陈队？” 陈霄博往左右两边都看了看。 “你左我右。” 说完两人就分开朝不同的方向追去。 这边陈霄博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 忽然陈霄博看见了一个身着白色卫衣头戴连体帽的人在前方跑。 陈霄博二话不说立马就加速要追上去。 “吴大江我警告你立马停下！” 谁知前方的人影没有丝毫的停顿。 陈霄博奋起追上。 就在这时不知是从何方传来了宋明的声音。 “抓住他！” 陈霄博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肩膀然后来了一个标准的擒拿式。 黄灿灿的银杏叶扑簌地往下落。 “宋明？” “陈队？” 陈霄博看向半张脸被宋明摁在粗壮的银杏树干上摩擦的吴大江。 宋明同样不解的看向陈霄博。 “陈队要抓的不是他吗？” 陈霄博后知后觉地松了手里的力道。 “你没事吧？” “嘶——” 只见那个白色卫衣的人发出吃痛的声音。 那只刚刚被他们陈队毫不留情反折的手也无力地垂落在空中摇晃了两下。 陈霄博带着歉意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个，你没事吧？” 只见那个倒霉蛋缓缓直起身板帽子也随之滑落。 “江韵白？” 宋明瞪大了眼睛然后就默不作声的带着吴大江要离开。 陈霄博似乎也有点尴尬。 “宋明打电话给小徐叫他可以回去了。” 宋明应了一声就干脆利落地走了。 将尴尬留给他的陈队。 陈霄博轻咳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江韵白一番。 “咳，江小姐。” 说着陈霄博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什么？” 见江韵白没明白陈霄博伸手将她头顶的银杏叶拿了下来给她看。 “我送你去医院吧。” 陈霄博看着江韵白耷拉着个肩膀。 “应该不用吧，我感觉还好。” 陈霄博就这样和江韵白对视。 “不想去医院？” 江韵白其实有点招架不住陈霄博的注视。 “嗯。” 陈霄博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指着不远处的木椅。 “去那，我帮你看看。” 两人坐在木椅上陈霄博拿起江韵白的胳膊捏了捏。 忽然陈霄博扭头看着马路边的银杏树然后猝不及防地与江韵白的目光对上。 “你有晨跑的习惯。” “陈警官调查我？” 第十二章 消失的钥匙 - 临界点 - 悄悄客 “陈警官调查我？” “没有，只是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条路上。” 江韵白有些吃惊陈霄博竟然还记得。 但是那天自己并没有穿运动装。 “咯。” 江韵白听到自己胳膊上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声响并不是很疼。 “好了。” 江韵白已经忘记了刚刚想要说些什么。 “你只是有一点轻微的脱臼问题不大。” 陈霄博见江韵白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 心想完了该不会他把人腰闪了吧。 “还有哪不舒服？” 江韵白回过神看见陈霄博眼底的紧张和关切忽然就想逗逗他。 “陈sir你能不能把联系方式给我。” 陈霄博见此就知道江韵白没事。 笑着起身双手抱胸。 “哇，你该不会要去投诉我吧。” 江韵白也跟着站起将手摊到陈霄博面前半开玩笑道。 “那就要看陈sir你了。” —— 陈霄博赶回警局时吴大江已经在被问询了。 监控器前正坐着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 他的两鬓斑白眼尾有着深刻的皱纹。 “局长你怎么来了？” 陈宇凡见到陈霄博只是笑着招招手。 “这不有事找你，他们说你出外勤还没回来就顺便来看看。” 陈霄博拉了一把椅子在旁边坐下。 “结果怎么样了？” 陈宇凡抬眼觑了一眼身边的陈霄博开口道。 “这个吴大江只承认自己的确在21号晚上12点去过被害人所在的公寓进行盗窃，但是他去的是被害人隔壁的房子。” “他说当时房子里没有人，然后房间里也没有现金或者其他值钱的东西，导致他空手而归。” ...... 局长办公室。 “案情陷入僵局是很正常的一个过程。” 陈宇凡安慰道。 陈霄博长叹一口气揉揉眼睛。 “这个案件凶手留下的痕迹太少了，我们警方连确定嫌疑人都很难。” “凶手感觉就是死者的身边人，既熟悉又陌生的那种。” 陈宇凡抬手打断了陈霄博的案情自述。 “诶，打住打住，我叫你过来不是听你汇报工作的。” 陈霄博停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小博，我听说你昨天晚上回家吃饭了，聊得不太愉快？” 陈霄博挑眉大方地承认了。 “大伯，你知道的我爸一直想让我回去学企业经营管理，但是我觉得我现在也挺好。” “其实我也能理解我弟弟……也就是你爸的心情，毕竟你是我们陈家的独苗苗，你现在在刑警队确实太危险了，你也知道我和你大伯母没有孩子，你从小就跟了我们，我们也是真的把你当亲儿子看待，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 陈霄博站起身走到陈宇凡身后帮他按肩膀。 “大伯，你当年是从片警干上来的这么多年你不是也挺好的吗？别担心了。” 陈宇凡拍了拍陈霄博的手叹了口气。 …… 从陈宇凡那出来后，陈霄博就带着人准备去吴大江所说的盗窃现场看一看。 “让技术侦查部门的人先去银滩花苑顾宴家候着，我来联系顾宴。” “是。” 陈霄博从一堆资料里拿出顾宴的个人资料。 一段电话忙音后被接通了。 “喂，哪位。” “你好，我是靖江市刑警队陈霄博，我们抓获了一名嫌疑人他告诉我们他曾去过银滩花苑你的房子里进行盗窃，我们现在需要去你的房子里勘察一下，请你配合。” 顾宴那边隔了一会才答应。 三十分钟后—— 秦月珍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陈队顾宴他到底来不来啊？” “来了。” 只见一个身穿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不好意思公司有事让各位久等了。” 说着顾宴就打开了房门。 陈霄博和技术科的人全部都穿了鞋套做好自身准备后才进去。 顾宴就站在门口看着。 大概等了十多分钟顾宴似乎是有事。 “陈队长，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陈霄博走出来来到顾宴面前。 “顾宴，这个房子似乎没有什么生活痕迹，你怎么会把房子买在这边？” 顾宴坦荡地开口回答。 “原本这套房子我是全款购得，准备送给江韵白的，这边环境好而且离她单位还近，我看她平时上下班太辛苦了才买的，有什么问题吗？” 陈霄博摇头。 “可是我看里面都积灰了，你和她有来住过吗？” “没有，当时我把转赠协议都拟好交给她了可是她没签，也没来住过，我自己有其他房子自然也不会跑到这里住。” 陈霄博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有隔壁的备用钥匙吗？” 顾宴转头看向隔壁。 正是王悦家。 顾宴勾起嘴角看向陈霄博窥探的眼神。 “没有。” 陈霄博双手抱胸难得一副八卦的表情。 “诶，顾少你说你的‘女朋友’王悦当初是不是也知道你的房子在这里，然后特意就在你的边上买了这套房子，只为了和你做邻居，你别说还挺浪漫。” 顾宴面不改色道。 “这是她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还有陈队长你到底想问什么？” 陈霄博倚靠在门框上。 “我们联系过厂家，王悦家的那把智能锁都会给配两把备用钥匙，其中一把我们在王家别墅她自己的房间里找到了，另外一把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陈霄博见顾宴依旧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就在想一把钥匙放在了父母家，那另一把是不是很可能会放在她的男朋友那呢？” “陈队长，我和王悦已经分手了。” “可是据王悦身边人说你们还是恋爱关系。” “恋爱关系？” 顾宴似乎是听到一个笑话。 “分手只需要是其中一方提出就算是分手了，陈队长不会不知道吧？” 陈霄博没法从顾宴身上看见一丝慌张。 “当然知道。” 顾宴抬头望了望四周的环境调笑道。 “再说了陈队长你也知道，如果每个跟过我的女人都给我一把他们家的备用钥匙，那我家岂不是要专门开一个房间来放钥匙了？” 第十三章 嫌疑人吴大江 - 临界点 - 悄悄客 “再说了陈队长你也知道，如果每个跟过我的女人都给我一把他们家的备用钥匙，那我家岂不是要专门开一个房间来放钥匙了？” 谁知陈霄博竟然露出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表情。 “真的吗？那不知方不方便带我去参观一下？” 顾宴脸上维持的得体微笑似乎有些挂不住了。 “当然，只要陈队长带上搜查令我名下所有的国内房产都欢迎陈队长您大驾光临。” “那我努力。” 顾宴不欲和陈霄博纠缠。 “我还有事先走了，陈队长记得关门。” “一定。” 陈霄博转身欲回却见秦月珍还站在一旁探着脖子望。 “看什么呢？” 秦月珍眼神还恋恋不舍的看着已经消失的顾宴的背影方向。 “啧啧，这个顶级富二代好帅啊，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小徐忽然也走了过来插话。 “诶，有句话你倒是说对了。” “什么？” “败类。” 秦月珍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 小徐碰了一鼻子灰于是找到一旁的陈霄博说道。 “你别说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还挺准的，见了一面就知道人家是个斯文败类了。” 陈霄博，“.......干活吧。” 说罢陈霄博就带着小徐去了隔壁王悦的房子。 一进去陈霄博就直奔王悦家的阳台。 陈霄博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滑动的玻璃门。 “这里之前是不是也没锁？” 小徐点点头。 然后小徐就探出脑袋看向隔壁的阳台。 “陈队你别说这两家离得也不远凭吴大江的本事爬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陈霄博皱眉看着两家的距离。 “吴大江确实不能排除嫌疑。” 小徐认真地点点头分析道。 “陈队我觉得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陈霄博只是看了小徐一眼。 “收队。” 公安局—— 宋明站在王悦被害案专用的白色写字板前。 “陈队，我觉得这个吴大江有非常大的嫌疑。” 陈霄博点头示意他展开说说。 “首先，他有入室盗窃伤人的前科，其次案发时间他就在该小区内、第二点吴大江是一个成年男性他完全有能力制服被害人、第三点我认为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是一起激情犯案因为据我们掌握的所有证据来看，凶手的作案工具都是来自现场也就是被害人家。” 小徐深以为然地拍手赞成。 “而且我大致推演出了吴大江可能的作案过程......” 22号凌晨那是一个夜黑风高夜。 吴大江先是趁着保安亭里的保安打盹之际猫着腰溜进了早就来踩过点的银滩花苑。 为了避开电梯的监控吴大江并没有选择常规路线。 反而是拿出了一直盘在腰间的绳索。 目标家在二楼。 吴大江很轻松地就把带有钩子的绳索钩在了目标家的阳台上。 吴大江爬上目标家的阳台。 撬开门进入后才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显然根本就没人住。 吴大江空手而归。 于是不甘心的吴大江在返程之际看见了隔壁那户人家。 吴大江放下拿着绳子。 心想去隔壁碰碰运气也好。 于是就攀着外墙凸起的那一点点装饰来到了被害人家。 吴大江在搜寻财物的过程中被起夜的王悦发现。 王悦深夜见到陌生男子闯入自己家中第一反应就是起身跑出房间。 跑到安全地方报警求助。 但是吴大江反应迅速。 立马抄起放在吧台上的水果刀并一把就将王悦拽了回来。 吴大江将王悦带回了卧室。 “别叫，我不想杀人。” “好。” 吴大江看不清女人的表情但是很显然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于是吴大江拿刀指着王悦威胁她和自己来到房间的窗帘前。 “拿着。” 王悦早就吓傻了直愣愣的接过吴大江塞过来的窗帘。 只听滋啦一声窗帘被刀划破了。 “你想干什么？” 吴大江没有回答王悦的问题反而将王悦推到床上。 “你要是敢发出一点声音我立马就给你来一刀！” 王悦果然又吓得不敢动了。 吴大江将王悦的脚用割下来的窗帘布绑了一个十分牢固的结。 但是当吴大江要给王悦绑手的时候王悦却突然挣扎了起来。 “你放开我！” 吴大江看着王悦又打又叫的一时既惊恐又气恼。 随即赶紧拿起一旁的水果刀直接插进了王悦的左腿上。 “啊啊啊！！！” 王悦感到了腿间的剧痛，理智的那根弦顿时崩断了。 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吴大江一时间只想着让王悦闭嘴。 于是拿起手中的刀对着王悦的腹部连捅了三刀。 果然很快王悦就没有声音了。 吴大江将王悦的手绑好后就慌慌忙忙地离开了。 ....... 听完宋明的推演陈霄博开口。 “可是这里面还有一个漏洞，那就是吴大江是怎么做到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还能给王悦的领导发短信请假的？” 而且为什么七天？ 有什么含义吗？ 小徐见大家都没有回答陈霄博的提问，就自告奋勇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杀完人之后可能吴大江就冷静了，而且你们留意过王悦的备注吗？” “什么备注？” “王悦是直接向她领导请假没错，但是备注上明确写了曾组长，只要你一点开就能看见她的上一条信息也是请假，这还不明显吗？” 陈霄博不可置否继续提问。 “我们一开始勘察现场的时候就发现王悦家十分整洁，也没有搏斗痕迹更没有盗窃的痕迹。” 小徐道：“那只能说明吴大江要么就是还没来得及开始盗窃，要么就是他有随拿随放的好习惯。” 宋明接茬，“陈队，你还记得顾宴家吗？” 陈霄博回忆了一番顾宴家确实也不像被盗窃过的模样。 当时他们进去后也只能凭借被抹掉的灰痕来断定确实有人偷偷进入过。 现场被吴大江保护得相当完好。 秦月珍叹了口气，“哎，这年头就连小偷都学会戴手套不留指纹了。” 小徐笑呵呵地开玩笑道。 “毕竟是蹲过几年牢的老手，这点刑侦常识还是有的。” 靖江市人民医院 傍晚—— 江韵白看见正在交班的李富民。 “好了没？” 第十四章 十年前的病例 - 临界点 - 悄悄客 “好了没？” 李富民摆摆手继续对着接班的护士嘱咐道。 “那个3床的我半个小时前量过血压偏高，你等会记得再去量一下，刘医生要看的……” ....... 李富民终于交班完毕。 江韵白领着李富民就往一个偏僻的地方走去。 “这是哪？我以前怎么没来过？” 江韵白走在前面没有说话。 李富民连喊了两声江韵白只是顿了一下。 “跟上。” 李富民觉得江韵白有点奇怪。 但是出于对朋友的信任李富民还是跟了上去。 江韵白最终停在了档案室门口。 李富民抬头看着那个门牌。 “怎么了？” “记住路了吗？” 李富民迟疑地点头。 “今天晚上九点来这里集合就当是帮我个忙。” 李富民刚想问是什么忙需要大晚上的悄悄来医院。 “陈霄博的联系方式作为交换。” 李富民立马眼神坚定地仿佛下一秒就要入党。 “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江韵白就挽着李富民绕了一圈离开了医院。 “江韵白你不是最烦我缠着你了吗？” “.......” “所以晚上到底是干嘛，不会是要我帮你盗窃病人信息吧？” 江韵白扭头笑了。 “你可以不来的。” 闻言李富民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江韵白。 “你牛。” 晚上九点。 江韵白穿着一件简单的深蓝色长袖衬衫走在空无一人甚至连灯都没有开的行政楼里。 “嗒嗒嗒。” 一路上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江韵白踏上最后一阶台阶迈过转角。 灰暗的楼道间空无一人。 江韵白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8:56分。 江韵白想其实就算李富民不来，自己也会把陈霄博的联系方式给他的。 “江韵白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说完李富民又缩着身子惊恐地来回张望压低声音。 “你这个主谋怎么这么不上心，来得比我还晚。” 李富民身穿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白大褂。 “然后怎么办？” 李富民来了之后也不敢开手电光只敢做贼心虚地贴着门站着。 李富民说了这么多却不见江韵白回答。 江韵白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 “江韵白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进去吧。” 说着江韵白就伸手将李富民从门上拔开。 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档案室的门。 “你什么时候偷了钥匙？” 江韵白露出一丝和气质不符诡异的笑意。 “中午吃饭的时候找王姐拿的钥匙然后偷偷用泥塑拓了下来。” 江韵白转身关上门。 隐约间似乎还听见了李富民小声说了句。 “真刺激。” 江韵白和李富民进入后就闻到了一股纸质特有的霉潮味。 李富民打开手机照明。 “我记得我们医院开始用电子病历好像是十年前吧。” “对。” “所以你到底要进来找什么？” 江韵白沉默了一会。 李富民则是在一旁耐心的等待着。 “我要你帮我找2009年2月24日那天，一个叫江海涛的男人的病历和顾宴的病历。” 李富民拿着手机找到2009年那一个比他人还高的病例柜子。 “那个人是你的亲戚吗？” 江韵白又从裤兜里再次拿出一把小一点的钥匙。 “他是我父亲。” 李富民也没多想。 觉得江韵白主要应该还是想看顾宴的病历。 李富民人高，拿着手机就在中层翻找。 因为他们医院存放病历都是按照病人的姓氏开头字母来排序的。 李富民找了好久才看见一个顾姓。 结果还不是。 “诶，江韵白你搞错了吧，最下面都是当年已经去世的人的病历。” 江韵白抽出一叠病历本。 “我知道。” 这回轮到李富民沉默了。 就这样沉默着。 漆黑的只有两点光亮的空间里只剩余此起彼伏的沙沙声。 江韵白终于找到了一个泛黄的病历本。 上面还沾着酱油的污渍。 但是翻开里面只有发霉了的呛味。 泛黄但是僵硬的纸张。 翻开薄薄的纸页。 江韵白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江韵白我找到顾宴的了，他居然有心脏病。” 李富民这才发现许久没有吱声的江韵白早已蹲在地上。 捧着手里的病历本默默垂泪。 在手机灯的照射下她脸上的泪珠折射出晶莹的光芒。 “你还好吗？” 江韵白胡乱的抹掉脸上的泪水状似不在意的问询。 “上面还写什么了？” 李富民也学着江韵白的样子蹲下。 “我看见这里面还有一份心脏移植手术的知情同意书。” 说着李富民翻看连同病历本存放在一起的医案。 “江海涛。” “手术时间是2009年2月24日8：56P.M........” 李富民念完后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身边的江韵白。 因为就在他蹲下来的时候看见了江海涛的病历上写着患者死亡时间正是与顾宴接受心脏移植手术时间基本一致。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李富民默默展开双臂揽着江韵白的肩膀。 “一切都会过去的。” 回去的路上李富民的手机响了。 李富民看了一眼手机。 是江韵白发过来陈霄博的联系方式。 李富民其实都快忘了这茬事。 李富民不由地想起第一次见到江韵白的情景。 难怪从见到江韵白的第一眼起就觉得她有种和医院里大多数人不一样的气质。 是一种教养很好内敛的贵气和傲气。 虽然只是瞟了一眼但是李富民还是看见了江海涛在生前曾在ICU住院十天治疗。 最后是脑死亡才放弃的治疗。 十年前的ICU住院治疗可是烧钱的销金窟。 其实江韵白身上一直有一种不符合她阶层的感觉。 这也是李富民和她玩得特别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李富民不禁想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江韵白可能会在一个更为广阔的舞台。 可能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白富美正在四处游学吧。 也可能他们根本不会相识。 ......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江韵白的人生本将会有无限的可能。 可惜命运没有如果。 第十五章 土味情话 - 临界点 - 悄悄客 —— “陈队，就这么把人放了？” 陈霄博伸手敲了一下小徐的脑袋。 宋明默默补刀。 “人交给看守所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放了呢？” 小徐叹了口气。 “可是现在吴大江的嫌疑最大，但他现在是以入室盗窃未遂的名义被带走的，怎么不算放了？” “你有证据吗？” 小徐不语。 宋明回到办公区就看见陈霄博又对着那张白板在看。 白板上全是关于王悦的关系网。 宋明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热水也看向那张关系网。 “陈队我听说王悦爸爸准备把王悦的尸体领回去安葬了。” “这么着急？” “尸检已经完成按理来说家属的要求合情合理。” “什么时候来领走？” “大概三天后。” 陈霄博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宋明顺着陈霄博的视线看向角落里的江韵白。 “我们根据江韵白提供的时间查了监控没有查到她离开顾宴家的视频。” 陈霄博有些惊讶。 “她没有必要撒这种谎。” 宋明点点头表示认可。 “所以我们后来又去向她确认了，她走的是北墙那边有一条墙口，那边没有监控又有绿植覆盖，我们的人去那边看的时候还有那几个小朋友在那里窜来窜去的玩，那条口子供一个成年女性进出不难。” 陈霄博有些不解。 “她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路不走？” “江韵白说她从顾宴家里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她赶着去附近的地铁站乘最后一班地铁回家，所以就抄了近道，但是最后还是没赶上，然后刚好就看见有出租车就打车回去了。” 宋明看不出陈霄博的表情。 “那她家小区的监控录像有拍到她吗？” 宋明摇头。 “这可不巧，那个老小区的监控录像只保存一星期没有备份。” 陈霄博扭头看向宋明。 “这么巧？” “没错。” 那条凶手发给王悦领导的请假短信也是七天。 陈霄博走近那张关系网伸手点在江韵白的照片上。 “.......” “叮叮。” 陈霄博拿起手机就看见了好友申请。 上面备注只写着-靖江市人民医院康复科。 陈霄博眨了眨眼抬头瞧了眼照片。 随后就按下了同意键。 将备注改为江韵白。 这天中午的时候江韵白还和以前一样和李富民一起去食堂吃饭。 吃饭的时候江韵白就看见李富民一直在看手机。 看着他那手指都要搓冒烟的速度。 “诶，谁啊？” 李富民又迅速地打好一行字点击发送。 这才放下手机。 “一个朋友。” 江韵白试探地问道。 “男的？” 李富民坦荡地点头承认了。 “我都把陈霄博的联系方式推给你那么久了，你们聊得怎么样？” 李富民对上身边江韵白黑白分明的眼眸。 “别提了。” “？” 李富民拿出手机直接给江韵白看聊天记录。 —— 李：陈警官，还记得我吗？ 隔了半天。 陈：记得，是我给你的联系方式。 李：猫猫头害羞表情包jpg 李：阿sir，很忙吗？ ....... 李：sir，吃饭了吗？ 江韵白快速地翻看了一堆李富民的自言自语以及早晚报到打卡记录。 陈霄博回得最多的就是“嗯、嗯嗯、哈哈”。 江韵白觉得李富民八成是没戏。 “你还是放弃吧，我看人家不好你这一口。” 李富民从江韵白手里接过手机满脸不服。 然后就拿起手机开始拍照发给陈霄博。 “今天午饭有麻椒鸡，可香了，下次你来我单位我请你吃啊。” 李富民发完之后拿着手机等了大概三分钟还是没有回应。 “赶紧吃饭吧。” 李富民恋恋不舍的放下手机埋头吃饭。 江韵白吃完看着李富民还在埋头苦吃不由的替他感到惋惜。 等到李富民也吃完后江韵白才和他一起端着盘子放到回收处离开。 在回值班室的路上李富民又看起了手机。 “他回你了？” 李富民摇头但是却神情兴奋地在打着字。 江韵白没理李富民。 但是下一刻李富民就凭空笑出了声。 “我刚刚放了个大招。” 江韵白看着有些癫狂的李富民直觉那不会是好事。 果然—— 李富民故作深情地朗读了他的创意。 “我有两个故事要和你分享，一长一短你要听哪个？” 江韵白卡壳了一下试探道。 “我选短的？” 但是还不等李富民揭晓最终答案他的手机就响了。 “他回我了！” 江韵白也踮起脚尖凑上去看。 陈霄博只回了两个字。 “短的。” 李富民立马就颤抖着指尖回复了。 “短的就是我想你了。” 此话一出石沉大海。 江韵白兴致缺缺的不再看。 因为就她粗略地扫视他们的聊天记录来看。 李富民和陈霄博完全还没到可以开这种土味玩笑的地步。 真的太尬了。 江韵白喜欢替人尴尬的毛病险些又要犯了。 就在江韵白以为李富民会知难而退的时候李富民再次主动出击。 “这么快就没耐心了？” 江韵白看着李富民恬不知耻地继续发问。 然后江韵白和李富民就仿佛被钉在了走廊里一动不动的盯着手机。 江韵白看着聊天记录上面反复横跳的正在输入中。 看得出来对面的人很无语。 也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尖锐的问题。 终于对面的陈霄博又回了两个字。 “长的。” 江韵白觉得陈霄博也是个人才。 果然李富民一看就更来劲了。 快速地回复消息。 “长的故事我想用余生来给你讲述。” 江韵白只看了一眼就尴尬地缩了一下脖子。 然后搓着双臂的鸡皮疙瘩快步离开。 接下来陈霄博和李富民的尬聊江韵白就不知道了。 因为江韵白快要被尬死了。 ———— 陈霄博盯着手机聊天界面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割裂感。 然后就掐灭了手机。 “陈队，你鸡腿吃吗？” 第十六章 回忆里的大白兔奶糖 - 临界点 - 悄悄客 “陈队，你鸡腿吃吗？” 小徐看着陈霄博餐盘里的那根炸鸡腿早已垂涎三尺。 陈霄博夹起裹着面粉皮被炸得酥脆的鸡腿当着小徐的面放进了嘴里。 小徐失望地离开了食堂。 小徐走后不久邹明就端着盘子过来了。 两人相互打了招呼之后就各自安静地吃饭。 忽然邹明开口，“王悦的案子有新发现。” 陈霄博还没开口就被邹明打断了。 “先吃饭再说。” 十五分钟后—— “你说在王悦的鼻腔里发现了微量的七氟烷？” 邹明点头。 “那之前为什么在血液里没有发现还有尿检呢？” 邹明双手抱胸分析道。 “这种药物一般用于医院的手术麻醉是雾化吸入，但是被害人的情况是大量失血，而且被害人可能上过厕所我们在她的膀胱内只采集到少量的尿液不支持采样。” “再者凶手对被害人使用的七氟烷剂量可能不大，凶手只需要被害人暂时失去意识几分钟就可以完成杀人。” 邹明继续发问。 “你觉得谁有这个知识储备且如此胆大心细？” 陈霄博没有接茬只是将目光移向一旁的手机。 “我还有一个猜想。” “凶手可能是迷晕了被害人后再绑住她的手脚，但是凶手并没有立马杀了被害人，而是过了一段时间再实施的杀人，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何监控拍到的黑色卫衣连体帽嫌疑人12:30进入银滩花苑小区，但是却是凌晨3：30分左右才离开的案发现场，这中间的三个小时很有可能被害人并没有被杀害，这也是为什么你们检测不到被害人有被迷晕的迹象。” 邹明认同地点头。 “看来我们陈队距离破案指日可待了。” 陈霄博没有搭腔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手机。 就连邹明走了都没发现。 江韵白头也不抬手中噼里啪啦地打着键盘。 “哪里不舒服？” 下一刻江韵白抬起头就看见了身穿白色上衣的高大身影。 “你怎么来了？” 顾宴在诊台前坐下扬了扬下巴。 “看病。” 江韵白狐疑地看着顾宴但还是开口问道。 “你怎么了？” “三天前崴了脚，没去看过，现在感觉有点不舒服。” “这疼？” 江韵白来到顾宴身边蹲下撩开他的裤腿看着没有一点肿胀和伤痕的脚踝。 “嗯。” 江韵白看着一脸乖觉的顾宴心中的疑窦渐散。 说话间江韵白又按了几个地方问他感觉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感觉这脚不太灵活。” 江韵白问了半天保险起见让他去拍片。 二十分钟后—— 今天下午江韵白几乎没几个病人。 然后不多时江韵白就看见了电脑里顾宴新鲜出炉的X光片。 江韵白认认真真地看了许久。 顾宴依旧老老实实地坐在对面的凳子上。 “怎么样？” 江韵白偏过头看着眼前的片子又看看顾宴。 “你没事，可能就是心理作用你别太在意你的脚就好。” “当然也有可能是韧带拉伤注意休息别剧烈运动。” 顾宴认真地点头应好。 江韵白全部都嘱咐完之后就像对平常的病人一样暗示他可以离开了。 但是顾宴却一点都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江韵白同顾宴四目相对。 想着自己该嘱咐能嘱咐都已经说完了呀。 难不成还有什么漏掉的？ “多喝热水。” 说完江韵白自己都尴尬得忙不迭自我肯定的点头赞同。 但是顾宴却依旧连屁股都没挪一下。 “有事？” 顾宴扭头看了一眼门可罗雀的门口。 “你应该没病人了吧。” 江韵白看了一眼电脑显示屏确实没人排队挂号。 “嗯。” 顾宴看了眼手表，“你快下班了方便一起晚餐吗？” 江韵白想了想最后同意了。 下班后江韵白将白大褂放到了值班室。 今天李富民是晚班。 一旁的小护士碰了碰正在写护理记录的李富民。 “诶，江医生男朋友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帅耶。” “什么男朋友早就分......” 李富民刚抬起头就看见了顾宴的侧脸。 而且江韵白还挽着他的胳膊。 “我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居然不告诉我。” 李富民表示震惊。 小护士戴着口罩但应该是在笑的。 “小李啊，你说是你这个富二代有钱还是江医生的男朋友有钱？” 李富民自然听出了这里面的揶揄味。 毕竟谁都知道他是江韵白的头号暗恋舔狗。 “没有可比性。” 小护士一听哟了一声。 “他家里有房地产生意就是你听过的那个银滩花苑...还有你现在用的手机也有他家的股份。” 小护士巴眨着眼睛似乎被惊到了。 “那江医生男朋友在富二代圈子里是什么级别的？” 李富民略作思考。 “算是还可以的。” 反正不是会随着老一辈退下就极速下坠的类型。 之后小护士就彻底安静了。 ———— “给你垫垫。” 说着顾宴就从车子里拿出两颗大白兔奶糖。 江韵白看着顾宴手心里的大白兔奶糖时光仿佛一下子就穿越了。 记忆里也是这个时候这个光线。 就连风的味道都很相似。 爸爸来接自己放学的时候，也递给过她这样两颗大白兔奶糖。 接过大白兔奶糖就有人摸了摸她的发顶。 ..... 顾宴的手僵在距离江韵白头顶十厘米的上空。 江韵白稍稍往后撤了一点。 看着那只手。 但最后那只手还是轻轻摸了摸江韵白的发顶。 江韵白听到手的主人笑了。 傍晚的斜阳散发着浓郁的橘黄色。 透过车窗照射在顾宴的眼角上。 那眼眸里充满温柔笑意的眸光似乎烫到了江韵白令她一下就避开了。 顾宴忙着开车也没在意。 过了一会江韵白似乎是觉得尴尬就起了个头。 “你刚不是还说脚不好要人扶着才能走路吗，不需要我帮你开车吗？” 顾宴瞧了眼副驾驶上的江韵白诚恳道。 “还是不了吧。” 顾宴不由地想起江韵白当时科目三路考时，自己站在马路边看到的霸道老爷车。 江韵白撇撇嘴。 江韵白没问他们要去哪里吃饭，毕竟这些事情一向是由顾宴安排好的。 看着外面的跨海大桥托着的彩霞和即将没落的夕阳。 江韵白摇下车窗任由晚风暖暖地铺洒在脸上。 第十七章 故地重游 - 临界点 - 悄悄客 十月靖江市的气温还算舒适。 顾宴看了一眼江韵白也学着她的样子。 将车窗放下来感受这难得闲适的晚风。 “很舒服。” 江韵白无声地点头回应。 接着就将手里捏着的大白兔奶糖剥开。 先将裹在糖外的白色片片放进嘴里一抿就化了。 最后再是那颗大白奶糖。 然后深呼吸近乎是贪婪的吐纳着这仿佛是吹自记忆深处熟悉的晚风。 “在想什么呢？” 江韵白再次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味道很熟悉。” 顾宴不明所以，“晚风是什么味道？” “小时候的味道。” 顾宴思考再三还是开口询问道。 “你是不是想起你爸爸了？” 江韵白一如既往并未接茬反而是问了一个顾宴听不懂的问题。 “你知道忘记一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嗯……从不联系开始？” 江韵白摇头道。 “是从忘记他的缺点开始。” 其实江韵白极少提起她爸爸的事情。 所以哪怕顾宴和江韵白在一起已经三年了，也没怎么聊起过江韵白的父亲。 甚至第一次听说她父亲的事还是从江母口中得知的。 但是就算是这样顾宴也只知道江韵白的父亲是在江韵白初二那年因为交通意外去世的。 巧合的是—— 那一年是她的至暗时刻。 却也是他的重获新生的开始。 所以顾宴也很少主动追问她关于她父亲的事情。 怕勾起她的伤心事。 只知道江韵白父亲生前是一家公司担任项目经理。 也算是年少有为了。 家境富裕算是中产阶级。 但是自从江父去世后江韵白的爷爷奶奶也相继病倒去世。 于是江韵白的母亲不得不将房产变卖只留下现在他们住的老房子。 出事的那几年江韵白的母亲有时是靠着娘家的补贴才挺过来的。 但是这些事情江韵白却从未在顾宴面前提过半句。 就算顾宴主动提及也会被江韵白敷衍过去。 就像这次一样。 “嗯，今天风的味道很像小时候他来接我放学的感觉。” 然后江韵白不再开口说话。 等到了之后江韵白才发现他们到了一个码头。 “多谢你的糖。” 江韵白将被风儿吹得扒在脸上的发丝别在耳后。 接着四处望了望感觉有些熟悉这个地方。 还不待江韵白说话不远处的海域就驶来了一艘船。 “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这是你和我告白的那个渔船餐厅。” 顾宴面对着夕阳落下的方向白皙的面庞被照得闪闪发光。 “请吧公主殿下。” 江韵白低头笑笑主动伸手扶住了顾宴的胳膊揶揄道。 “小心，少爷。” ———— 听海潮声传入耳中。 同时它也带来了湿润的海风。 “阿嚏！” 陈霄博闻言赶紧冲着自己大伯陈宇凡使眼色。 下一刻刚刚才打了一个喷嚏的陈伯母就披上了自家老公的外套。 “哎呀，老公不用的反正马上就要进去了。” 陈宇凡在面对自家夫人的时候明显不同于公安局里的严肃。 “这小博和我好不容易有空我们一家人凑在一起来这么美的地方吃顿饭，多看看海景没事。” 大伯母脸上流淌着笑意伸手挽住左右两边的男人。 “是呀，这么美的海上晚霞不看可惜了。” 陈霄博和在另一旁的伯父对视一眼。 心照不宣地笑了。 这幅场景无论谁人看了不说一句幸福。 三人此刻就好像是童话故事里幸福快乐的一家三口大结局一般。 看了没一会三人就进入船舱中用餐。 船不紧不慢地行驶着。 不远处的城市也亮起了华灯。 “我听说你们这次单位组织的体检你没参加？” 陈宇凡吃着一颗新鲜弹劲十足的鱼丸不经意地开口道。 陈霄博喝了一口清亮的鱼汤不待他狡辩一旁的大伯母便一脸关切地看向他。 “小博啊，这个每年的体检还是非常有必要的，尤其是你现在是一线刑警，工作压力大万一身上有暗伤呢，听话找个时间去补一次。” 陈霄博连连点头保证自己等这个案子结束了一定去体检。 “哼，你这小子果然是从小跟着你伯母长大的，我的话你是一点不放在心上。” 陈霄博认同地点点头。 “对啊，小时候伯母去哪都带着我对我可好了。” 说着陈霄博夹了一筷子菜到大伯母的菜碟里。 “好吃的。” “欸。” 陈宇凡自讨了个没趣开口解释道。 “我那个时候是去玩的吗，我那个时候刚刚升上去，每天抓捕罪犯哪能带着你这个半大小子去。” “是了，好几次我下学路过小摊您可都在，吃的嘛嘛香还塞钱给我叫我不许告诉伯母。” “呵，那你小子属实是恶鬼当道背信弃义。” “对，百年后我无颜见关公。” 这厢陈宇凡正同陈霄博你一言我一语地打着嘴仗。 大伯母则悄悄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古朴的木盒子。 这个木盒子上还镶嵌着彩色的不知是玉石还是宝石。 盒子也包浆成了暗红色。 一看就是保存完好的老物件。 “这个是我家祖传的陪嫁镯子给我未来侄媳妇的，你先收着。” 陈霄博没有接过那个盒子。 “伯母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自己先戴着吧，再说哪来的侄媳妇。” 此言一出大伯母只是固执地将盒子塞到陈霄博的面前。 “正是因为你一把年纪还单着我才要将这个镯子给你，让你时刻记挂着我说的话快点找女朋友。” 陈霄博压低声音左右瞄了几眼道。 “我今年才28岁正是升官发财的大好年华谈什么恋爱。” 此话一出一旁的大伯父嗤笑道。 “今年已经十月份了你的二八年华没剩几个月了。” 最后还是大伯母使出杀手锏。 “小博我和你伯父这辈子没有儿女缘，你自小在我们身边长大就是我们的亲儿子，我只是希望你身边有个人陪你不孤单。” 陈霄博闻言低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最后收下了那个镯子。 看着此刻脸上全是笑意眼角有些许细纹的大伯母面露笑意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陈霄博也学着她的样子望向波光粼粼的海面。 此刻所有人都在刻意忽略那段不美好的记忆。 ....... 第十八章 眼里的烟花与我 - 临界点 - 悄悄客 凭栏边上一对璧人正手持香槟在聊天。 江韵白迎着海风抱紧自己。 垂首看着海面上被搅碎的银辉。 “应是水中月，波定还自圆。” “好文采。” 顾宴毫不吝啬地拊掌夸赞。 江韵白摆摆手笑称自己只会背这一句。 顾宴看见江韵白抱紧自己的动作刚想要给她披衣服却发现自己的外套落在车里了。 “刚想给你披件衣服的可衣服落在车里了。” 江韵白连忙伸手制止顾宴。 “你可千万别脱，大庭广众的。” 顾宴知道她又在调侃自己也没生气。 而是学着江韵白的样子倚靠在凭栏上享受着海风的吹拂。 “小白，那天和今天是不是很像。” 江韵白蓦然间和顾宴四目相对。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 江韵白和顾宴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就在近到江韵白都能排除海风的干扰，清晰地感受到他炙热的鼻息胡乱地拍在自己脸上的时候。 江韵白抬手按在了顾宴的胸口处。 “......” 顾宴顿住了。 看着一双眼眸睁得圆溜溜的江韵白。 下一刻顾宴就在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 也看见了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江韵白顺势将目光放在夜空中的烟花上。 红的，黄的，绿的。 什么颜色都有。 顾宴翻过身背靠着凭栏。 也看起了烟花。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他也是在烟花绽放的瞬间向她告白的。 但是此刻的烟花顾宴看着却没甚滋味。 与当年的心情比起来有着天壤之别。 “可是小白，我还是好喜欢你。” 顾宴确信江韵白没有听见。 因为她没有丝毫反应。 时间不早。 结束后渔船餐厅又开回了一开始顾宴和江韵白上来的那个码头。 陆陆续续有人从船上下来。 “顾宴......” 顾宴正等着江韵白的下文。 谁知就看见江韵白正对着远处点头微笑。 顾宴转过身就看见陈霄博和另外一男一女。 应该是一家人。 陈霄博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就钻进车里驾车离开。 车内—— 陈伯母扭头看向车窗后面的一男一女。 “小博刚刚那人你认识啊？” 陈霄博看了眼后视镜答道。 “嗯，一个案子认识的。” 陈伯母闻言还揶揄地哎哟了一声。 “没犯事吧？那个女孩子呢？” 陈霄博不用看都知道她在想什么立马就一脸严肃。 “目前还不清楚。” 一旁刚刚放下电话的陈宇凡接着嘱咐道。 “别和嫌疑人走得太近。” 陈霄博没有反驳。 这个话题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陈霄博先将伯父伯母送回家后自己才回家。 回到家陈霄博就先洗漱一番。 等到一切都弄好了已是深夜。 陈霄博这才想起自己放在大衣口袋里的那个传家玉镯。 于是将木盒子拿到餐桌的灯光下。 陈霄博正打开准备看一眼。 谁知木盒里的镯子竟然碎成了三段。 油绿通亮的镯子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陈霄博努力回想。 这一路上这个盒子都被自己揣在外套里。 外套也放在副驾驶上。 …… 仔细回想只有一点不对劲。 那时自己刚从船上下来。 一眼就看见刚刚从船上走下来正站在石栏边聊天的江韵白和顾宴。 路过他们身边时。 自己口袋好似震了一下。 只是当时的自己没有在意很快就走过去了。 难道就是在那时断的？ 陈霄博拿起一段碎了的玉镯对着灯泡端详。 手杵下巴。 “听说温度湿度的骤然变化都能导致玉镯突然炸裂......” 陈霄博小心翼翼地将木盒子连同碎了的玉镯收好。 这要是叫伯母知道了肯定是要心疼死。 所以陈霄博决定不让伯母知道。 次日一早陈霄博接到了他的顶头上司刑警一大队队长交给他的慰问任务。 陈霄博从大队长的办公室里出来扫视了一圈办公区。 “小徐那个……你去买点水果鲜花去医院给二中队的队长送过去，代表单位慰问一下。” 小徐莫名被点名下意识地反驳。 “李队刚刚受伤的时候他们二中队的人不是已经去慰问过了吗，这都快好了还要去啊？” 陈霄博刚想将大队长对他说的话再原模原样的对小徐再说一遍的时候。 就见小徐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陈队，我今天约了去王悦初中了解情况的，可不能爽约。” 说完小徐就脚底抹油跑了。 陈霄博没有捉到人只好将主意打到其他人身上。 但是下一刻所有人都旁若无人地忙碌了起来。 …… “目的地已在您附近……” 陈霄博关闭导航看着连栋的雄伟建筑还有医院前的白求恩雕像。 现在是深秋喷泉已经关闭。 陈霄博拎着一篮子的水果直奔住院部。 但是去了却发现病房里面没人。 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李志是去做康复训练了。 陈霄博原本是想着坐在病房里等他的。 但是最后想着还是去找他吧。 “脚趾慢慢动给我看看。” “很好，先扶着拐杖右腿慢慢轻轻地触地，不要把重量全部放上去，先适应一下......” “不痛吧？” 陈霄博站在门口就听见了一道温柔熟悉的声音。 随后是李志的声音。 “哈哈，医生我感觉再过不久我就可以去上班了。” “咚咚。” 扣门声—— 江韵白此刻正和李志说着平时没事可以在床上多活动一下踝关节。 谁知一转头就看见了陈霄博。 “陈警官？” 陈霄博点头示意。 然后就走到李志身边。 “李队我在外面听说你马上就可以上班了？” 李志的笑容减弱，“你怎么来了？” “代表组织来探望你。” 李志摆摆手同陈霄博说了两句自己的近况也算是能叫陈霄博回去交差了。 然后两个话不多的人就沉默了。 只有江韵白在一旁偶尔说两句关于锻炼要点的叮嘱。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 李志看着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的陈霄博开口说道。 “你要是忙的话可以先走，我这边还得要一会。” 第十九章 回忆（一） - 临界点 - 悄悄客 “你要是忙的话可以先走，我这边还得要一会。” 谁知陈霄博竟然说“不要紧”。 之后李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训练完后就有阿姨推着轮椅来把李志接走了。 李志狐疑地回头。 “陈队，你不走吗？” 陈霄博双手插兜一脸随意道。 “哦，我还有点事就不送你回去了。” 李志不疑有他很快就离开了。 江韵白收拾整理好运动器材一出门就看见了立在门口还未离开的陈霄博。 “陈队长有事找我？” 陈霄博点点头。 江韵白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午休。 “可以，不如我请......” 江韵白原本想着去食堂请陈霄博吃一顿饭顺便‘聊天’的。 “你之前说外面有家咖啡店想去尝尝，不如就去那边吧，有些事…在那里比较方便说。” 江韵白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就已经答应了。 但是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咖啡店了？ 这一路上江韵白都在冥思苦想。 难道是李富民这个死gay拿她当话题在尬聊？ 江韵白一想到这就恨不得将李富民撕成两半。 也不知道这个坑货到底出卖了她多少个人信息。 原本陈霄博来找江韵白就不是什么好事。 然后再加上有李富民的事。 江韵白的心情彻底不美丽了。 一个不留神江韵白就被咖啡店的门槛绊了一下。 差点就要摔倒在人家门口。 还好身边的陈霄博反应迅速伸手“拿”住了江韵白的双肩将人往后一扳。 真的是被“拿住”。 陈霄博宽大修长的手掌牢牢把持着江韵白瘦削的肩头握在手心。 江韵白站稳后陈霄博就绅士地松手。 并退后一步拉开刚刚因为情急之下的亲密距离。 “小心点。” “多谢。” 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接过陈霄博递过来的菜单。 江韵白只是看了一眼就让陈霄博自己看着点。 毕竟自己属实不算矫情。 曾经的忌口都随着年岁渐长也都没了。 “江小姐？江韵白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陈霄博约江韵白来咖啡店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 但到现场却只表达出了两分有余。 毕竟拒绝人这种事陈霄博并不算熟练了。 “啊，不好意思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陈霄博仔细瞧着江韵白。 见她没有要哭的意思稍稍放下心。 “我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关系太复杂这对一段健康关系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头，你懂我的意思吧？而且我家的家风和我的职业属性也不太允许这段关系，我觉得朋友......” 江韵白属实是没听明白反而是被绕晕了。 但是一听朋友二字江韵白就立马清楚了。 果真是因为李富民！ 江韵白换上得体的微笑无声地打断了陈霄博的‘不知所云’。 “陈队长我懂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陈霄博说的口干舌燥刚好咖啡端上来了。 “你真的听懂了？” 陈霄博喝了一口觉得不习惯。 然后就拿起勺子挖了一勺慕斯蛋糕。 “当然。” 其实说到最后陈霄博自己都觉得驴唇不对马嘴越说越乱。 完全没意料到江韵白竟然说她听懂了。 江韵白看着对方只喝过一口的咖啡但是却消灭过半的慕斯蛋糕。 原来喜欢吃甜食。 “其实今天我找你还有另外的事情想找你聊聊。” 江韵白就知道陈霄博是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要请自己喝咖啡的。 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没问题，配合执法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陈霄博放下勺子又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在审讯室里的神情。 冰冷而又迫人。 “你知道为什么王悦会针对你吗？哪怕是猜想感觉都可以。” 江韵白歪头没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和陈霄博对视。 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是陈霄博率先败下阵来。 “陈队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盯着你吗？” “这......” “陈队你不知道，因为我们都是普通人没有读心术不可能知道别人的想法。” 江韵白没有给陈霄博开口的机会反而是一改往日温婉的形象。 咄咄逼人到甚至有些怒目圆睁地紧盯着陈霄博不放。 “陈队长办理过那么多案子，难道每个罪犯都一定是杀机最强？一定与被害人有过纠纷的吗？” “被害人一定就是完美无缺的？” 江韵白的状态看上去有些不稳定。 陈霄博只能低声道了句抱歉。 等过了一会江韵白的情绪稳定后陈霄博才继续开口。 “那方便聊聊你的手是怎么受的伤吗？” 江韵白将手心朝上看着右手中指和小指指腹上细细的疤。 没想到陈霄博的话题转得如此快。 “我是刚刚扶你的时候看见的。” 江韵白脸上早已没了一开始的从容莞尔。 “没关系。” “陈队长想听故事吗？” 江韵白端起面前苦涩的咖啡喝了一小口。 含在嘴里没有立马咽下。 仔细、反复品尝着嘴里令无数咖啡脑着迷的“醇香”。 很可惜江韵白不是咖啡脑。 苦的就是苦的，怎么也甜不了。 无论过去多久。 “一个小女孩她从小家庭美满，家境小康算是周围人人都羡慕的类型，她从小就练习钢琴一直到初中也没有间断过......” 2009年校园才艺大赛—— “王悦你可得好好表现，我刚刚在办公室交作业的时候听到了班主任和其他老师闲聊，说台下的领导席里坐着市里有名的钢琴大师他这次就是来选人的，好像他在筹备一个演奏会，如果你被选上了那说不定就红了呢。” 王悦和那名女生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她们身后的江韵白。 江韵白低着头。 爸爸刚刚去世家里忙得不可开交。 生活上也拮据了不少。 就好比原先她只要走路十分钟就能到家的。 可是因为爸爸出了意外家里急需用钱就把原本的学区房卖了。 回到了很久不住的老房子里。 一开始江韵白还能告诉自己只要爸爸醒了，他们很快就能够回到原本的生活中去。 可是守着满是陈旧味空荡荡的房间江韵白还是忍不住委屈。 妈妈忙着医院家里两头跑很多时候根本顾不上江韵白。 或者说妈妈她连自己都顾不上了。 更糟糕的是班里的同学都在王悦的带头下孤立自己。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江韵白晕头转向。 等到她终于缓过劲来的时候一切都为时已晚。 江韵白默默离开。 看着台上正在表演的节目。 “......演奏会么。” 第二十章 回忆（二） - 临界点 - 悄悄客 “......演奏会么。” 江韵白看着台上的表演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看见了希望。 斜着身子坐在江韵白旁边的女同学看见江韵白的样子。 莫名就白了一眼。 然后声音不大不小的和她旁边的一个女同学讥讽道。 “你看她，那副花痴样不知道看上哪个台上的男生了，贱不贱呐。” 江韵白这段时间已经听够这些在“暗中”但却又“明晃晃”的恶意评价。 虽然江韵白依旧目不斜视但是眼底瞬间的泛红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理波动。 她甚至没敢瞟一眼说话的那个女同学。 终于快轮到江韵白表演了。 前面一个表演的刚好是王悦。 她是弹钢琴伴奏的。 另外台上还有一对男女同学表演双人舞。 江韵白在后台候场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直到王悦嘴角噙着笑朝江韵白走过来。 江韵白心脏直突突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 “小白鼠我呢，刚刚退场的时候不小心将琴架上摆着装饰的花瓶打翻了，钢琴浸了水。” 江韵白瞪大眼睛猛然盯着王悦的眼睛。 “不过你也别担心学校有备用钢琴不会影响你的。” 说完王悦就离开了后台。 江韵白甚至还听到王悦在和刚刚跳舞的女生抱怨她。 “你都没看见小白鼠刚刚听到我把钢琴弄湿了她瞪我，好凶......” “.....斤斤计较，再说了她弹得也没你好听。” 离开前王悦特意扭头看了一眼江韵白。 只见她依旧笔直地站着没动。 …… 终于轮到江韵白上台了。 不同于王悦的表演，江韵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上去的。 坐在琴凳上江韵白开始弹。 一串串动听的音符从琴键间发出。 江韵白总感觉这架备用琴弹起来很硬不顺手。 但是江韵白没有多余的心思多想。 只能集中注意力全心全意地弹着。 但是下一刻一道银光闪过。 “啊。” 钢琴声戛然而止整个礼堂也随之躁动起来。 江韵白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继续弹下去。 可是那白色琴键上的点点梅红是什么？ 难道是自己太紧张眼花了？ 手指再次按在白键5上的瞬间，刺痛感再次如一条炸开的银蛇般冲进她的脑海。 疼痛令她本能地缩回手。 “血......” 江韵白这回看清了卡在白键5间的那个刀片。 礼堂瞬间沸腾了起来。 江韵白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只是小心翼翼地按下琴键，将卡在其中的刀片取下。 然后茫然地扭头看向台下。 每个人的脸上或疑惑或嘲讽或幸灾乐祸。 下一刻江韵白就在人群里与王悦遥遥对视。 并且清晰地看见王悦开口。 “小白鼠。” 那道声音仿佛穿过遥远的距离直击江韵白的耳畔。 江韵白大脑一片空白。 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医务室的。 陪着她来医务室的是班主任。 大抵是无人愿意陪她来，最后只能是班主任亲自陪着。 “老师，钢琴上被王悦插了刀片。” 班主任看着江韵白正在包扎的手道。 “这件事我会和教导主任处理的，事情查清楚.....” “老师你不相信我！” 班主任立马安抚似的拍了拍江韵白的肩膀。 “我没有这个意思，王悦同学她有没有故意插刀片我会找到她来谈话的，你放心。” 最后江韵白没有再同班主任交流。 只是低着头看着被包扎起来的右手。 班主任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江韵白再次保证自己一定会找到那个往钢琴里放刀片的人。 言语间甚至有着说不准就是一次意外的意味在。 毕竟这架钢琴只是闲置不用的。 谁也没想过它会再次被人弹奏。 说不准就是有人闹着玩，最后忘记将刀片拿出来而已。 “老师，我相信善恶终有报。” 包扎好以后江韵白没有立马回到班级而是在医务室坐了一会。 只见窗外的风徐徐地吹着，树叶簌簌的落下好不无情。 等到铃声响起—— 江韵白知道这是校园才艺大赛结束要放学了。 离开医务室江韵白返回班级站在后门望去发现没有王悦的身影。 然后就疾步朝厕所走去。 “哎呀！你走路不长眼睛的！” 刚到厕所门口江韵白就和王悦撞个正着。 江韵白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拿出一直被藏在口袋里带血的刀片。 “王悦是你把花瓶故意打翻，然后将刀片放在备用钢琴里的对不对！” 王悦看见四周同学纷纷停下来。 望向自己连忙高声回击。 “小白鼠你别血口喷人！” 江韵白早就料到她不会承认直接一把拽过她的右手。 “你为什么敢做不敢认。”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在两人僵持间一个和王悦关系要好的女生从拐角处走出来。 因为墙体的遮挡只看见了王悦。 江韵白被挡住了。 “王悦好消息！我刚刚在路上遇见那个钢琴大师了他在夸我们班的钢琴弹得好，那不就是......” 那名女生走近才看见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故意把刀片放在钢琴里的。” 王悦拼命的想把手抽回嘴上却坚决地否认。 “不是我，你放开！” 江韵白隐约听见不远处有人喊老师来了。 于是不再犹豫直接将带血的刀片狠狠地划在王悦的手掌上。 可以看得出来江韵白是用了狠劲的。 王悦疼得直接蹲在地上抱着手鲜血直流。 同学的惊呼声伴随着老师维持秩序的训斥声江韵白都充耳不闻。 只是居高临下漠然地看着王悦扭曲的面容。 滴着血的刀片掉落下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说过我相信善恶终有报。” 第二十一章 泛黄的真相 - 临界点 - 悄悄客 “然后呢？” 陈霄博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就皱着眉头放了回去。 “没有然后了，这只是个故事而已。” 江韵白说完就起身离开。 陈霄博从后面叫住江韵白。 直接开口戳破。 “那个故事里被欺负的女孩就是你，施暴者就是王悦对吧。” 江韵白没有说话径直就离开了。 那个故事里谁又能分得清施暴者和被施暴者是谁呢？ 人的关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非黑即白。 公安局—— 陈霄博回来后就一直在思考着江韵白的话。 “小徐不是去了江韵白和王悦的初中寻访吗？” 被捉住问话的人点头。 “回来了吗？” 那人摇摇头随后陈霄博就放他离开了。 陈霄博拿起手机就给小徐打电话。 电话刚被接通就传来了小徐兴奋的声音。 “陈队，你是不知道这一趟来的真值，你猜我都打听到什么了？” 陈霄博赶紧打住。 “你现在立马回去重点问一下江韵白和王悦有没有在校园才艺大赛期间发生过什么摩擦，还有后续如何都要打听清楚。” 谁知电话那头的小徐洋洋得意不紧不慢地钻进车内。 “后续就是江韵白退学了。” 陈霄博接着还要问。 小徐就打断了陈霄博的话语挂了电话。 “开车呢，回来再说嗷。” 这边拿着手机的陈霄博只能等小徐回来再揭晓答案。 终于等到小徐回来—— 陈霄博立马就拎着小徐问话。 “陈队小徐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吗？” 小徐立马眉开眼笑。 “诶，还真是。” “少废话，快讲。” 小徐见陈霄博如此也不敢再卖关子。 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 “在王悦初二下册那年，学校举办了一场校园才艺大赛，其中邀请了不少领导名人来观看做评委，当时比赛的时候就发生了一场性质极其恶劣的伤人事件。” “就是江韵白在台上表演的时候手突然流血受伤。” 小徐神神秘秘地看向众人。 一副寝室讲鬼故事的模样。 “原来是有人在钢琴键插了刀片，导致江韵白没有完成表演，然后江韵白就一口咬定是王悦做的手脚，但是那个时候经过学校初步排查，王悦的嫌疑并不大，这个江韵白就直接拿着刀片去找王悦对峙，最后直接当着老师同学的面割伤了王悦的手掌。” 秦月珍皱眉道。 “江韵白也是可怜，都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宋明和小徐对视一眼。 “她怎么就可怜了？” 秦月珍翻了一个白眼不想和他们解释。 “麻木不仁的男人。” 小徐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这件事被王悦的家长知道了就闹着要报警处理。” “可是江韵白并没有案底呀。” “具体最后两家到底是怎么协商的，那个班主任也不是很清楚，据说是赔了很多钱私了的，然后处分都没下来江韵白就再也没来上过学，直接退学之后转去了实验中学的重点班。” “那江韵白的手到底是谁弄的？” 小徐双手抱胸来回踱步。 “之后我就去了当初接警的派出所调阅了当年那件事留存的相关笔录，虽然当时没有监控，无法证实是谁对钢琴动的手脚，但是警察却在钢琴上发现了除了江韵白外的第二个人的指纹。” “而且位置就在放置刀片的琴键上。” 陈霄博一直坐在边上默默倾听。 “是王悦。” 小徐瞪大眼睛拙劣地拍着马屁。 “陈队这你都知道，福尔摩斯在世啊。” 陈霄博想起今天中午江韵白和他讲那个故事时，冷静清晰的口齿以及当年出事时立马就能分析出这件事背后的主谋时强大的逻辑能力。 “这不难猜，以王悦父亲的身份地位一开始坚决要报警后来却选择和解，这不就说明了王悦一定也参与其中了。” 就在这时秦月珍拿着资料忽然开口问道。 “那当时出面解决江韵白这件事的人是谁？” “好像是江韵白的母亲。” “那她爸爸呢？” “资料上写着去世了。” 就在大家都面面相觑的时候陈霄博忽然就想起了一串数字。 然后来到电脑前翻看江韵白的相关电子资料。 “江韵白的父亲根据死亡证明来看是死于2009年2月24日，王悦母亲的呢？” 秦月珍回答道，“2009年2月14日。” 宋明将这两串数字写在板子上。 “这日期很接近啊，就差了十天。” 陈霄博忽然想起当天去拜访王悦继母钟小梅的时候曾听保姆说过。 …… “王悦的母亲是死于交通意外，宋明你去查查和王悦母亲发生交通意外的司机是谁。” 秦月珍看向白板上江韵白的照片。 “如果证实与王悦母亲发生交通意外的人就是江韵白的父亲，那江韵白的杀人动机就完整了。” 陈霄博摇头。 “不一定，这只能佐证王悦为何突然性情大变开始霸凌江韵白，原因可能就是王悦通过某种渠道知道且认识江韵白的父母，知道了她母亲发生交通意外时的司机就是江韵白的父亲，就此对江韵白展开报复性的校园霸凌。” 小徐认同地点头。 “有道理，江韵白如果也和王悦一样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就是和王悦母亲发生交通意外才去世的，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被王悦欺负。” 陈霄博回想起今天的所有对话，还是不能确认江韵白到底知不知道她父亲交通意外的细节。 就算她当年不知道，那现在呢？ 王家老宅—— 明亮宽敞的客厅里还是上次的位置。 “王先生上次来没提前打招呼你刚好有事不在，所以今天我们又来了打扰您了。” 宋明对面坐着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 头发间参着几缕银丝的男人。 这个男人正是上次陈霄博来没见到的王悦父亲——王如海。 “没事，宋警官是不是我女儿的案子有进展了？” 宋明为难地停顿了一下。 “案件还在办理中不方便透露，抱歉。” “我这次来是想问一下关于王悦小时候的事，比如她初中时候的事情，还有她右手上的那道疤是怎么回事，您能和我讲讲吗？” 第二十二章 当年的悲剧 - 临界点 - 悄悄客 王如海仰起头似乎是在认真回忆。 “说起来悦悦的事情其实都是她的亲生母亲在管，具体的我还真说不上来。” 说完王如海又对着宋明笑笑。 一副你懂的表情。 “男人在外不容易，孩子的事我那时候确实没操过心。” 宋明只能咧嘴赔笑。 等着王如海接着说。 “不过那道疤我是记得的，那个时候悦悦的妈妈刚刚出车祸去世没多久，突然有一天学校打电话给我要我过去，我一去才知道是有个女同学把悦悦的手划伤了，我那个时候一生气就报警了，但是最后还是想着大家都是同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孩子也不好留了案底就私了了赔点钱。” “那您还记得划伤王悦的女同学是谁吗？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划伤王悦的？” 王如海双手虚握在一起略作思考道。 “呃，我记得好像是因为一个比赛吧闹了点不愉快，小孩子间的矛盾。” “哦，那个女同学好像叫江什么。”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同学家和您已故太太车祸的关系？” 王如海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也是孽缘，我也是在派出所处理悦悦那件事的时候，见到那位女同学的妈妈才知道的。” “可以详细说说吗？” “原来和我太太相撞的那辆私家车司机，就是悦悦同班同学的爸爸，真是造孽。” “王悦知道吗？” 王如海摇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这个我不清楚。” 接下来宋明就和王如海聊了一会关于王悦的事。 宋明看见王如海眼眶渐渐泛红。 说实话宋明觉得人性真的很复杂。 通过今天这番谈话宋明可以看出。 王如海对于王悦的事情知之甚少。 很多事情也只知道个大概。 用词都是好像，以前，听谁谁说的..... 而且能回忆的也很少。 聊到最后都干巴巴的没话说了。 很多时候他说的都是“我记得以前悦悦经常和她妈妈......” 很少有主角是他的时刻。 他在王悦的成长道路上扮演的更多是旁观者这一角色。 很少是参与者。 甚至都不能说是旁观。 只能说是在时间的缝隙里匆匆一瞥罢了。 但是说起这些王如海竟然也能有情绪波动。 “那今天.....” “哦对了，我还想起一点，以前我记得悦悦最喜欢开家长会了，每次她都会跟着她妈妈一起去学校，然后再一起回家。” 宋明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后就告辞离开。 夜里—— 万物都已休憩。 除了灯火通明的大厦里的打工人。 “啊！” 是一道急促锐利的女声。 江韵白恍惚间眼前还能看见梦里的场景。 下一刻卧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谁——” 江韵白吓得抱紧自己缩成一团。 “小白是妈妈。” 江母将女儿搂在怀里安抚。 “做噩梦了是吗？” 江韵白点头。 “妈妈，我又梦见爸爸出事那天……” 江母闻言赶紧抱紧江韵白。 可是江韵白还是继续哽咽着说道。 “要不是我。” “要不是我说我单元小测考了全班第三名，要吃他烧的红烧鱼，他也不会开车出去买鱼......” 江母打断江韵白未完的话。 “不是这样的。” “如果那天妈妈没有粗心忘记承诺过给你买的鱼，你爸他也不会再跑出去，如果这么说都怪妈妈粗心......” 最后母女两人相偎在一起。 直到后半夜江母才回房间睡觉。 但是江母走后仿佛也一并带走了江韵白好不容易暖起来的心。 一闭上眼江韵白还能看见了梦里的场景。 一切都历历在目仿佛是真的一般。 —— 吵闹的人群渐渐围了过来。 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鸣笛声。 现场闻起来还有一股汽车特有的汽油味。 “快报警！” “叫救护车吧，你看都是血.....” 江韵白在梦里仿佛是开了上帝视角。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渐渐地侧翻在地的私家车从被压瘪的车窗里滑落出了一条活着的鱼。 那条鱼浑身上下沾着血水，还在拍打着鱼尾求生。 一股血色的涓涓细流慢慢洇出。 在粗粝的柏油马路上。 可是那时候的江韵白明明还在家里做作业。 人的大脑有时候还真是奇怪。 明明没有经历过的事，却能想象得绘声绘色。 仿佛就是亲眼所见一般。 谎话说多了，就成真了。 连自己都会信以为真。 江韵白至今为止都还记得那天。 妈妈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慌忙地离开了。 江韵白一个人在家里等了很久。 直到外面天都黑了。 路灯也亮起来了。 妈妈还是没有回来。 家里就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很饿。 但是电话打不通。 她只能耐心地在家里等着爸爸妈妈回家。 终于，妈妈回来了。 “妈妈，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江韵白看见妈妈手上沾了血迹。 还有一条被装在塑料袋里的鱼也都是血。 当时江韵白的心突然就跳得很快。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妈妈。 “饿了吧，你爸爸他今天不回家我给你做鱼吃。” 说完江韵白就看着妈妈转身走进厨房。 江韵白则回到客厅继续看动画片。 心想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然后厨房内就传来了江母的声音。 “小白，妈妈给你做清蒸鱼好吗？妈妈做不好红烧鱼。” 江韵白觉得妈妈的声音有些奇怪。 “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 之后厨房就传来了刀和砧板相撞发出的声音。 半小时后—— “哇，好香啊。” 江韵白吃得津津有味。 但是江母却吃得很少。 “妈妈你怎么不吃啊？” 江母摇摇头只是一个劲地催促江韵白吃饭。 吃完后江韵白正准备起身将碗筷放到厨房水槽里。 “小白。” 江韵白看向神情古怪，眼眶里蓄满泪水的江母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 “你爸爸他出车祸了……现在人在医院刚刚抢救完还没脱离危险期。” “那...他......” 江韵白张开嘴。 但是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和说些什么。 他还好吗？ 一定不好。 他还能活着回来吗？ 谁也不知道。 第二十三章 孽缘 - 临界点 - 悄悄客 “队长，王悦案还不能结案。” 大队长放下手里的文件看向陈霄博。 “理由。” “我们现在还缺少关键证据并不能确定凶手就是江韵白。” “我不这样认为，首先江韵白有足够的动机去行凶，其次她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她有这个作案时间，最后你看。” 说完大队长将电脑显示屏转向陈霄博方向。 “这是案发前三天拍到的，江韵白曾出入过该小区的监控录像，她既不住那，也没有朋友需要探望，她为什么会在那个敏感的时间点去该小区？” 陈霄博看向监控里一头短发皮衣的女子。 很明显江韵白原本是长发。 她在刻意伪装自己。 “江韵白的嫌疑很大，但是我觉得此时结案不妥。” 大队长深深地看了陈霄博一眼。 “霄博，你要知道这个案子社会上关注度和讨论热度都很高，你这样拖着会影响社会安定，上头也有压力不好交代的。” “可是现在证据链还不完善，人证物证也不齐全这样结案移交给检察院那边......” “检察院那边用不着你操心，法院和检察院有自己的司法体系，我们刑警只负责侦查，后续的不是你该管的事。” 陈霄博还是没有离开。 总感觉还有哪里不对劲。 “队长。” 大队长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又钻牛角尖了。 “先去将人刑事拘留起来审一审。” “好的队长。” 说完陈霄博才从大队长的办公室里出来。 小徐自从陈霄博被叫走就一直注意着动静。 “陈队，大队长找你什么事？” 陈霄博拿起手边的材料卷起在小徐的头上敲了一下。 “准备打报告去。” 小徐摸了摸头顶不解道。 “什么报告。” 陈霄博头也不回地离开。 “抓捕文书，江韵白。” 小徐一个人在后面二丈子摸不着头脑。 “这就破案了？” 说完小徐就赶紧去干活了。 说来也怪，现在已经是十月末了。 但是这个天气还是晴好居多。 排列拥挤的房屋与房屋之间，挨得原本也不算太近。 但是因为总有一些违章搭建的建筑物，使原本就不宽敞的过道显得更加局促。 单元楼看上去也是灰蒙蒙的。 墙皮剥落。 原本鲜艳干净的墙面上都是时间留下的痕迹。 不同于王家老宅的干净明亮绿化多样。 他们就好像是这座城市的两个极端。 江韵白家在一楼。 平常白天也不会紧闭大门。 周围都是街里街坊的。 江韵白敏锐地看见了三个不合时宜的人出现在这里。 于是拿起放在一旁正打着视频电话的手机。 视频里顾宴的背景看上去好像是办公室窗明几净的。 “顾宴，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帮我照顾我妈妈。” 说完江韵白就挂断了视频通话。 不多时江母就听见家里好像有其他人在交谈的声音。 “小白谁来了呀？” “......他们是谁？” —— “陈警官我很好奇你们这次请我来这里又是为什么？” 陈霄博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 “这次是刑事拘留不是以前的问话。” “你们怀疑是我杀了王悦，证据呢？” 陈霄博巍然不动。 淡定地回答江韵白的问题。 “证据自然是有的，但是如果你自己如实承认犯罪事实和犯罪经过，我会向法官申请减刑......” 江韵白戴着手铐状似欣赏般的看着自己的手莞尔道。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都懂。” 陈霄博以为是自己的规劝起到了作用。 于是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江韵白再次开口。 “可是我没有杀人。” 江韵白脸上不见丝毫慌乱。 “江韵白我劝你想清楚再说话。” “陈警官这是在威胁我吗？” 陈霄博并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死不承认的嫌犯。 但是陈霄博确实是被江韵白给梗了一下。 因为江韵白的脸蛋和表情都太具有欺骗性了。 她温润随和的“良家”气质让她怼起人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陈霄博之后又把之前两次将人叫到公安局问过的问题又重新问了一遍。 无论是顺序打乱还是反复不经意间的询问，她的回答都没有问题。 她回答时的状态很自然。 “休息一下。” 陈霄博带着小徐离开了审讯室。 “陈队，我看江韵白说话时候神态自若，无论是倒着问还是反着问我都看不出什么问题，也不像背书。” 陈霄博自然也是听出了小徐的言外之意。 “一会再继续深挖。” “好的。” 十五分钟后—— “江韵白这次我们就不说思想教育那一套了。” “好啊。” 江韵白嘴角微微翘起。 “我们来聊聊你的父亲。” 江韵白闻言嘴角收敛脸上尽是漠然。 “我们警方调查得知你的父亲死于一场交通意外，是在2009年2月14日，起因是你的父亲违反交通规则闯了红灯，对方私家车则是行驶在了错误的车道，两方都违反了交通规则这才导致了这场交通意外的发生，真是令人深感遗憾。” 陈霄博手拿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来到江韵白面前。 同时还将一个监控视频播放给江韵白看。 “你想说什么？” 江韵白只是看了一眼就闭上眼不再看。 陈霄博收起平板回到座位上正襟危坐。 “这份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上的另外一个肇事司机你认识吧。” “准确来说你和她的女儿认识。” 江韵白睁开眼，平静地直视陈霄博的双眸。 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我不认识。” 陈霄博也不强求。 “好，那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她女儿是王悦。” 陈霄博说完后紧紧地盯着江韵白。 可是江韵白却微微垂头抬手似乎是想要捋刘海。 但是因为手铐的原因不太方便。 导致江韵白的脸被遮挡。 一时间审讯室安静的针落可闻。 但是江韵白只是顿了一下，就放下手笑了。 说了和王如海一模一样的话。 “孽缘呐。” 第二十四章 灰色 - 临界点 - 悄悄客 “所以上次在咖啡馆里，陈警官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才故意来试探我的，是吗？” 陈霄博还没想好如何回答。 就见江韵白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原来如此，真是该死。” “你说什么？” 江韵白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一样。 毫无诚意的抿唇说道。 “抱歉，死者为大。” “那就聊聊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吧。” 江韵白点点头沉默了一下才开口。 “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总是会怀念过去。” “怀念那些逝去的人，失去的物品等等，反正就是等失去了才是最好的。” “讲实话我的父亲是一个传统的中国男人，他对妻子的要求是柔顺勤快，孩子呢，听话孝顺，说实话客观地讲小时候我对他没什么印象。” “他对我态度平平，当然也可能那时候他还年轻，自己也不成熟根本不知道怎么做一位好父亲。” 陈霄博认真地听着江韵白对她父亲的陈述。 “所以你和你父亲感情不好？” 江韵白摇摇头。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爱恨分明。 哪怕是血缘也是有灰色地带的。 “他是我父亲这点毋庸置疑，他用自己的双手供养了整个家庭，他也会在心情好的时候给我买礼物，带我去玩或者接我放学.......” 江韵白独自讲述了很久她眼里的父亲。 久到她觉得自己有些口渴。 于是就带着玩笑的口吻道。 “陈sir，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陈霄博没有多说只是起身出去了一会又回来了。 手里端着一杯水放到江韵白面前。 “谢谢。” 江韵白捧着水杯喝了一口。 露出了一点笑脸。 “你们说人是不是很贱，当一个人永远地离开了，你反而只能记住一些美好的回忆，再也记不起曾经他的半分不好。” 陈霄博沉默了没有回答。 ....... 食堂—— 宋明边吃饭边和陈霄博交谈。 小徐见状瞄了一眼宋明的餐盘。 直接伸筷子恶狠狠地夹了一大筷土豆丝。 “说说说，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宋明见状瞪大了眼睛。 拿筷子指着小徐就吹胡子瞪眼。 “你小子多少有点借题发挥了。” 小徐没理宋明反而是接着刚刚他们的话题聊了下去。 “我觉得这很正常啊，就像我们这一辈的孩子，普遍都是妈妈带大的和妈妈的感情更好。” 宋明反问道。 “那你爸呢？” “我爸？我爸出去干活了…还有我调皮的时候打我了，其他时候他开心了怼我两句，不开心了找个理由骂我一顿。” 说完小徐还拉盟友一样的对着其他人吆喝。 “你们小时候不这样？” 其实干刑警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尤其是老一辈的，其中农村比较普遍。 男人是不会管孩子的，男人只管干活。 当然城里也多。 小徐吃完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感慨道。 “其实我蛮理解江韵白的心情的，这就好像我和我爸没什么话可以说，说话频率最高的时候是吵架，看起来完全没有感情，但是偶尔看见他驼着的背和满头的白发，我还是心里会有触动一样。” 小徐说完后就垂下眼帘。 “就，人嘛，有些关系很难界定好坏。” 陈霄博全程都在旁听一言不发。 所以事情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江韵白到底会不会为父报仇杀人。 感情基点这很重要。 还有就是王悦插足她和顾宴之间的感情。 但是这些江韵白是否早就知情呢？ 虽然她之前表现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可是这两点无论哪一点，都有可能构成她的杀人动机。 再或者是双重杀机。 下午 有人来找到陈霄博说有人要保释江韵白。 陈霄博一问那人的体貌特征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顾宴。 最后自然是无功而返的。 打发了顾宴之后陈霄博就继续去审问江韵白了。 “你能给我讲一讲你手上的疤和王悦手上的疤的故事吗？” 说着陈霄博就拿出一张照片。 上面是一只苍白的手。 手掌心上有一条细细的疤。 “那件事是......” 江韵白又将那件事讲述了一遍。 …… “那之后我们查阅了当年的笔录资料，王悦很有可能就是往钢琴上放刀片的人，但你最后为什么自己退学了，是因为怕留下处分？” 江韵白摇摇头。 “不，是他们逼我的。” —— 当年他们从派出所调解完出来。 天已经完全暗了。 那天的风格外的冷。 至少江韵白觉得很冷。 那天高高在上的男人强硬地说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他说—— 小小年纪就会拿刀伤人，以后一定是社会毒瘤。 然后还要带王悦去做伤情鉴定。 之后去告她，把她送进少管所。 江韵白其实一点都不怕。 但是妈妈却苦苦哀求。 希望男人不要把事情做绝。 最后甚至还直接跪在地上恳求男人。 可是妈妈却没有说过一句江韵白的错处。 也没有逼着江韵白也跪下去给王悦道歉。 但是男人始终高高在上没有理会。 “你以为你女儿就能全身而退吗？你女儿故意将刀片放在钢琴上，那上面还有她的指纹呢，我女儿的手也受伤了，而且她在学校欺负我女儿，这点全班同学都可以作证，你以为我女儿毁了你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 经过一番拉扯后男人还是走了。 江韵白看见妈妈脸上全是疲惫。 但是妈妈还是抱住了江韵白。 母女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因为此刻她们只有彼此才可以相互依赖取暖。 那天夜里很冷。 但是江韵白感觉她的心是热的。 自从爸爸去世后一直笼罩在她头顶的阴霾好像散去了。 因为她知道她不是孤军奋战。 她还有妈妈一直陪着她。 所以江韵白一直都不后悔划伤王悦这件事。 当鲜红的血液从白皙细嫩的手掌流出的那一刻。 就好像是滂沱的大雨忽然被暂停。 云翳被拨开阳光透射而下一样。 她的世界好像突然就亮了。 那天夜里。 妈妈在回家的路上带着江韵白去了一家路边摊。 吃了一碗面。 那碗面很香。 吃完整个人都是热的。 吃完后江韵白和妈妈一起携手走进了那块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 那是回家的方向。 第二十五章 再起波澜 - 临界点 - 悄悄客 思绪回笼。 江韵白调整坐姿靠在椅子上。 对面的陈霄博也静静地等待着江韵白的回答。 “谁逼你的？” “王悦的爸爸，他要告我，但是我妈求他不要告我，我们私了……说到底王悦才是始作俑者，他却以此要挟我们家赔钱还要求我退学。” 陈霄博看向江韵白诚恳道。 “所以一切都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进行，不然即使是受害者也不会有好结果。” “那你会因为王悦当年在舞台上的陷害，让你出丑还有平时的霸凌而对她产生杀机的吗？” 陈霄博问道。 “当然不会，我早在当年就已经学会了这个道理，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去杀害王悦。” “你们找错人了，sir。” “还有最后一点，她陷害我让我出丑……还对我霸凌等等所有的一切，我都在那一刀里还给她了。” “善恶终有报，我们两不相欠了。” 陈霄博见江韵白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好吧，那我们再看一个视频。” “这个视频里的短发皮衣女生是你吧？” 江韵白特意凑近去看。 “不是吧，这么糊你们怎么认定是我的，而且我是长发。”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们有人脸智能识别系统进行比对确认是你，虽然你一直有意躲避摄像头但还是被拍到了。” 江韵白似笑非笑地看向陈霄博。 “陈sir，这样都能认出我，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小徐停下敲打键盘的手看向江韵白。 “请不要说与本案无关的事，注意纪律。” 江韵白识趣地点头闭嘴。 “所以你承认这个人是你吗？” 小徐咳嗽了一声。 因为刚刚那个问题江韵白也算是间接承认了。 江韵白挺直腰板再次回答。 “当然是我。” “那你18号当天为何会乔装打扮去银滩花苑，你是去干什么的。” “我可没有乔装打扮，你们男人不懂就不要乱说。” 江韵白说完又看向一旁的小徐。 “别乱写啊，到时候我不签字的。” 陈霄博接着又问。 “那你说你为什么戴短发头套，去那边又是干什么的。” “女孩子有时候想换一种风格不可以吗？” “至于我去那边……当然是去看房子的，当初顾宴说过要送我一套房子的，虽然我协议没签但是钥匙我有。”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顾宴的。” 陈霄博当然知道这是真的。 因为顾宴当初在调查吴大江入室盗窃案的时候就说过。 “之前不要现在怎么突然想起去看房了？” 江韵白也不掩饰直接说道。 “好歹我们在一起三年，我拿点补偿怎么了？只不过后来那边发生了命案我觉得晦气就不了了之了，而且拿人手短我也就没好意思开口。” 这个理由不算很扯。 而且江韵白也能自圆其说。 “那顾宴呢，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江韵白依旧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是我初恋，人帅多金，性格也好对我也好。” 陈霄博接着问道。 “那你为什么和他分手，毕竟他那么好。” 江韵白早有预料他会这样问。 用舌头顶了顶脸颊自嘲一笑。 “世界上哪有完美的人，他不仅人帅多金还多情啊。” “早几年我还能自己骗自己，是我多心了，而且他也和我解释了，只要是他说的我都信.....” “抱歉啊，有点恋爱脑。” 江韵白自嘲地掩面哽咽的说道。 “没事。” “所以你是在什么时候得知王悦和顾宴在一起的？” 江韵白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一片迷茫。 “是你告诉我的呀，陈警官。” 小徐以为是陈霄博忘记了。 早在第一次请江韵白协助调查的时候陈霄博就告诉江韵白两人的关系了。 于是就倾身附上来准备贴心地提示领导避免领导尴尬。 “陈队上次你......” 谁知小徐话还没说完。 陈霄博就转过头拉开距离一脸嫌弃。 “你干嘛，回去坐好。” 小徐表示我只是想帮你啊。 有点委屈。 第二天—— 江韵白面对着各种重复的问题以及思想教育。 最终在陈霄博再一次提及王悦的时候爆发了。 “你知不知道被害人王悦她从小就和自己的母亲相依为命......” “够了！” “陈警官如果一个人因为自己的原生家庭不幸，就可以以此为理由肆意践踏别人，那我岂不是更不幸？” “我......” 忽然这时外面的门开了。 只见一个警察在陈霄博耳边耳语几句。 陈霄博则是看向对面的江韵白。 江韵白心里不禁有几分忐忑。 悄悄捏紧了拳头。 然后就见陈霄博合起翻开的文件夹。 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警官。” 陈霄博原本已经走出去。 搭在扶手上关门的手还是停住了。 目光扫向里面的江韵白。 谁知江韵白只是眉眼弯弯地笑着问他。 “今晚吃什么饭啊。” 陈霄博没有回答她直接关门离开。 一路上大步流星。 身后追着秦月珍。 “宋明呢？” 秦月珍小跑着跟在后面。 “他已经去现场了。” 陈霄博没有再问。 直接来到地下车库遥上车就赶赴现场。 秦月珍坐在副驾上简单的介绍着目前已知的情况。 “陈队，据报案人说是在上午十点发现的死者，死者是名女性被发现的时候是躺在血泊里，手脚都被绑住很像是外科结的手法。” “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是谁？” “是酒店的客房阿姨，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的，发现后立马就报警了。” 粤安酒店—— 陈霄博拉开警戒线进入所在楼层。 然后陈霄博就看见了一个穿着西服的男子立在楼道间。 “你是这个酒店负责人？” 男子点头。 “这层楼的其他房客都已经挪走了吧？” 男子连忙点头。 “是的，发现案情的第一时间我们就给这层楼的所有房客都换了房间，还封锁了房间就等警察来。” 陈霄博来到门口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 “除了早上发现案情的客房阿姨，这个房间还有谁进入过？” “除了阿姨就我进去过，但是我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出来了。” 陈霄博点头表示了解后让他离开了。 自己则是穿上鞋套做好自身防护进入了案发现场。 第二十六章 邓暖欣 - 临界点 - 悄悄客 自己则是穿上鞋套做好自身防护进入了案发现场。 陈霄博蹲下。 看着仰面躺倒在碎玻璃渣上的死者。 同样死者是女性。 面容姣好。 而且现场也有大量血迹。 “邹明这是外科结吗？” 邹明点点头。 “而且死者生前也同样没有被性侵的痕迹，死因从目前来看很有可能是被水果刀从后腰刺破脾脏导致大出血而亡。” “死亡时间？” 邹明正抬起死者的四肢观察着。 “不超过24小时。” 陈霄博看着死者脚踝上被浸满了血的白色绳结。 然后走到房间里面的落地窗前。 “窗帘被撕扯下了一部分，很有可能就是死者身上的。” 宋明在一旁解说道。 陈霄博执起那一块不完整的窗帘下摆。 “这次为什么不在床上？” 陈霄博将目光从窗帘上移开。 转身看向落地窗旁的大床。 宋明摇头。 “这起案件死者的受伤部位也不是大腿股动脉，水果刀是从死者背面刺入的。” 陈霄博认真的听着宋明说话。 “陈队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不熟死者没必要让凶手进入房间，但如果是熟人作案他们为什么要约在酒店，而不是家里？” 陈霄博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可能家里不方便。”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头绪。 但是在酒店约会。 又很难让人不往那方面联想。 同时通过酒店提供的入住信息登记来看。 这名死者名叫邓暖欣。 是本地人。 —— 陈霄博端着茶杯从茶水间出来。 就听见了小徐和另外几个同事在议论。 “是不是很像王悦案？” “嗯，而且手和脚绑着的绳结就是外科结，那个绳子的来源也是和王悦案一样从窗帘处撕下来的。” “那这么说现在被拘留的那个不一定是凶手？” “咳咳！” 陈霄博清了清嗓子。 然后原本聚在茶水间外聊天的人就全都做鸟兽散去。 就在陈霄博也要离去的时候。 一个人从身后叫住了他。 “陈队，支队叫你过去找他。” 陈霄博不用想也知道现在叫他过去是为了什么。 这边刚刚抓了嫌疑人江韵白。 不久那边就再次犯案。 究竟是真凶另有其人？ 还是巧合？ 或者是蓄意模范作案？ 如果是后者那么这名凶手和江韵白的关系一定匪浅。 …… 江韵白这边刚刚吃完晚饭。 那边就有警察过来要带她去审讯室。 江韵白刚刚吃得很饱现在感觉有点晕碳。 好想睡觉。 于是就这样江韵白被带到了熟悉的审讯室。 ....... “江韵白接下来我问你的话请你仔细思考如实回答。” “好。” “你有没有把王悦案的细节告诉过其他人？” 江韵白敏锐地发现这次的问话和往常的问话有很大不同。 “比如呢？” 陈霄博看向江韵白。 “比如王悦案死者手脚上的绳结之类的。” 江韵白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王悦是被人用外科结捆住手这件事我和李富民还有......” “还有谁？” “江韵白我劝你想清楚了，现在这是在......” 江韵白蹙眉轻轻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顾宴。” 接着陈霄博又问。 “你当时是怎么和他们说的？” “我只说王悦的手被一个白色绳子用外科结捆住。” “你为什么只说手？” 江韵白狡黠一笑。 眼睛好像乌黑的宝石似有光泽闪过。 “陈队长当时只给我看了一个手腕，我当然就只知道她是被捆住手的。” “那......” 江韵白打断陈霄博的话。 “如果是有什么新发现和知道案件细节有关的话，我不认为李富民和顾宴会有这个嫌疑，因为当时发现王悦尸体的报案人知道的细节肯定更多，而且在居民楼传个消息也不难，更不用说还有看热闹的。” “我还听说很多凶手都喜欢在警察发现死者的时候重返案发现场，这会让他们有一种掌控一切的快感。” 陈霄博双手抱胸。 “你怎么知道的？” “电视剧啊。” 言罢陈霄博就要离开。 “陈警官，是不是外面又发现了什么新的证据？” 陈霄博只是留给了江韵白一个余光。 “不该问的别问。” 江韵白看见陈霄博的这个反应。 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真的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就是不知道这个变数是什么。 翌日一早。 江韵白吃着早饭豆浆包子。 就看见有一个警察进来喊她。 “江韵白吃完你就可以出去了，有人来保释你了。” 江韵白楞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豆浆。 “哦。” 而另一边的技术科。 “你说这是什么？” “苹果。” “什么？” 李主任扶了扶眼镜框有些无语。 小小年纪就耳背。 陈霄博表情有些悻悻。 转而看向被放在玻片里的红色东西。 “这是在哪找的？” 李主任指着那个看上去红红的。 像是一片血肉的东西道。 “你说这块苹果皮啊，就是在邓暖欣的身下发现的。” 说起这个李主任脸上有了骄傲的表情。 “这个小东西要不是我细心多看了两眼，不然都不一定能发现。” “现场我记得邓暖欣是砸碎了一块玻璃茶几，躺在玻璃碴的血泊里，没有看见水果啊。” 陈霄博仔细回忆了一番当时的场景。 李主任也连忙拿出相关照片。 然后指着一张照片。 “陈队你看这里，厕所里有一个看上去像是不锈钢的果盘。” 陈霄博拿起照片仔细一看。 确实很像果盘。 “这个果盘你们有拿回来吗？” 李主任找出一个文件夹检索了一下。 “没有。” 警局外—— 江韵白一出来就看见了顾宴的人影。 顾宴最近已经开始慢慢接手自家公司的产业。 所以比起以往他的身上多了份成熟的味道。 就在顾宴看见江韵白的时候。 脸上不自觉有了笑意。 走下车顾宴就又恢复以前的样子。 懒洋洋的靠在车身上。 待到江韵白走近自然地展开双臂。 “抱一个。” 第二十七章 苹果 - 临界点 - 悄悄客 “抱一个。” 江韵白故意皱眉。 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顾宴了解江韵白。 她就是喜欢搞口嫌体直那一套。 于是直接上前一步。 轻轻地环住江韵白拍了拍她的背。 “没事了。” 江韵白什么也没说。 也没有回应顾宴的拥抱。 但是直到顾宴松开江韵白时才看见她的眼睛似乎有点红。 顾宴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江韵白就快速绕过他坐进了副驾。 “吃早饭吗？” 江韵白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吃过了。 顾宴也没有再多问。 这个话题就跳过了。 “去不去逛街，今天我买单为你接风洗尘。” 江韵白很想直接回家。 但是一想到是顾宴花了大价钱特意将她保释出来的。 也就没有拒绝顾宴的好意。 然后江韵白就和顾宴来到了购物中心。 …… 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 顾宴放弃了那个娃娃机里的玩偶。 “顾宴，我觉得你早应该放弃了。” 以前每次顾宴都不屑于玩捉娃娃机。 谁知道原来是压根不会玩。 一箩筐的硬币就抓上来一个小狗。 顾宴收起刚刚抓狂的网瘾少年姿态。 挺起胸膛双手插兜。 “好啊，我知道这边有一家店味道还可以。” 然后顾宴在走之前特意看了一眼那个娃娃机操控手柄。 “刚刚特意逗你开心的。” 说完顾宴就目视前方快步离开。 甚至还不忘回头催促江韵白快点跟上。 江韵白眨眨眼睛。 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顾宴的强行挽尊。 江韵白跟在顾宴身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那个小狗你拿着，我家放不下。” 顾宴从江韵白的手中接过那只他千辛万苦抓到的小狗。 脸上果然有了笑意。 然后还抓着那个小狗看了好几眼。 江韵白就知道这样顾宴会开心。 这短短的一个电梯间的功夫。 那只无名小狗就在顾宴的手里有了名字。 “你看它眼睛小小的就叫它小白吧。” 江韵白不动声色地抬手扭了一把顾宴胳膊上的软肉。 顾宴一脸吃惊的看向江韵白。 委屈极了。 “小白，你以前从来没有动过我一根毫毛的。” 江韵白难得笑了不是淡笑。 是真的笑了。 江韵白能感觉到一直横在她和顾宴之间的那层薄膜早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顾宴也跟着笑了。 但是这片温馨的气氛只持续到了他们走出电梯的那一瞬间。 “宴哥！” 江韵白看向迎面走来的那个中等身材的青年男人。 他和顾宴认识。 但是江韵白对他却很面生。 “耀贤，你也来吃饭啊？” 顾宴和那个被叫做是耀贤的男人只是随意寒暄了两句就分开了。 那个男人对江韵白可以说是视若无睹。 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顾宴身上。 不像是顾宴那个圈子里的人。 “你们很熟？” 顾宴知道江韵白对于自己的圈子还是有些了解的。 也不打算瞒着她。 “不熟，那人连你都不认识。” 江韵白若有所思地点头。 望向男人离开的方向。 刚刚顾宴也没有将她介绍给那个男人。 按照顾宴一贯的作风。 如果那人是他的朋友不可能不介绍自己的。 “那他是谁，你们俩还喊得那么亲热。” “粤安酒店的少东家刘耀贤，我最近请他帮我一个小忙。” 江韵白识相地没再追问。 —— 顾宴点了一桌子菜。 “吃不完打包。” 顾宴一早就拿话堵住了江韵白的嘴。 吃完饭后顾宴就老老实实地把江韵白送回了家。 就在要下车的时候。 江韵白通过后视镜看见了车后座上放着一袋苹果。 顾宴也注意到了江韵白的视线。 “怎么，连我车上的苹果你都要拿走？” 说着江韵白就打开车门下车。 等到江韵白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后。 顾宴也没有驱车离开。 反而是自己走下车。 打开后车门拿出那一袋苹果。 直接来到路边的垃圾桶边扔进了厨余垃圾里。 做完这一切的顾宴才离开。 —— 与此同时。 同样是在车内的陈霄博刚刚接起一个电话。 “陈队，我们查了粤安酒店提供的所有监控录像发现都缺失了一段，就是28号当晚七点到晚上十点的监控录像，这一时段的监控录像没有。” 陈霄博皱眉。 “我现在要去一趟粤安酒店，我会去了解一下情况，你们先查一下粤安酒店周围路况的监控看看。” 挂断电话后陈霄博就驱车离开扬长而去。 粤安酒店监控室—— 陈霄博看向对面的青年问道。 “那天晚上监控录像晚上七点到十点坏了？” 刘耀贤圆圆的脸上一片坦荡。 “对，我们这边还有维修记录呢。” 陈霄博接过维修记录单看了一眼。 “那么麻烦刘先生带我去一趟案发现场，那边应该还没人入住吧？” 刘耀贤点头将陈霄博带到案发房间。 陈霄博进入房间。 找到照片中的位置果然那边有一个不锈钢的果盘。 “这个，你们酒店是用来放水果？” 刘耀贤看了一眼陈霄博手中的不锈钢大碗。 然后拿出电话开始摇人。 这次上来的人是上次陈霄博见过的。 “对，是果盘。” 说着那个人就拿出房卡打开了隔壁没人住的房间。 “这两间房布局都是一样的。” 打开门陈霄博一眼就看见了房间中央的玻璃茶几。 还有玻璃茶几上的那个银色的不锈钢果盘。 果盘里盛着几个苹果。 然后陈霄博再次返回案发房间。 指着房间中央只剩支架的茶几。 “你们每个房间放的都是苹果吗？” 那个经理看了一眼旁边的少东家点点头。 “对，因为水果都是供应商批发的。” 陈霄博又去看了所有的垃圾桶。 发现没有一个桶里有吃剩的苹果核。 邓暖欣没有吃过苹果。 原本放着苹果的茶几也因为不明撞击碎了。 所以苹果极有可能是被凶手拿走的。 但是果盘却被放到了厕所。 不得不说这个凶手的作案手法和现场都很像王悦案的那个凶手。 忽然陈霄博想到了李主任的话。 苹果皮是在邓暖欣身下发现的。 那么也就可以假设这个玻璃茶几是邓暖欣被凶手推倒后砸碎的。 刚好砸到了那盆苹果上。 第二十八章 疑云密布 - 临界点 - 悄悄客 可是凶手完全没有必要带走苹果。 陈霄博拿证物袋装好那个水果盘后。 就坐电梯准备离开。 就在陈霄博已经走到酒店大厅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啧。” 说着陈霄博就赶紧给邹明打电话。 “邹明，你快看看邓暖欣的背上有没有伤口，或者一个圆形的印记。” 邹明那头在电话里调侃道。 “有的，您放心我们法医也不是吃干饭的早就记录好了，等着尸检报告吧陈队。” 过了一会邹明又道。 “陈队有新发现？知道这个圆形挫伤的来历了？” 陈霄博拿着那个水果盘对邹明大致讲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挂了，回警局再细说。” 就在陈霄博路过前台的时候，却无意间听到前台的两个员工在交谈。 “28号那天晚上我夜班......那个女的一个人来的，我一看没行李长得也漂亮，八成不是旅游的。” “后怕是后怕，我们也算是和杀人狂擦肩而过...但是那天晚上不是还见到顾宴了，比网上照片还帅呢。” 陈霄博停下脚步。 扭头走向前台表明身份。 “我刚刚听到你们俩是28号晚上值夜班的对吧？”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点头。 “那你们有没有见到什么特殊的人？” 两人又对视一眼摇摇头。 “那个刚刚我听到你们说见到顾宴也来了这个酒店，你们还记得大概是几点吗？” “额，大概八点十几分吧。” “不超过八点半。” 陈霄博点点头表示知道。 陈霄博走后那两个女生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现在警察都这么帅的吗？” 公安局—— 白炽灯打在陈霄博的脸上显得他更加的清冷。 “形状大小基本吻合，可以确定就是这个果盘造成的挫伤。” 陈霄博戴着塑胶手套帮忙扶着尸体。 “那死者的致命伤是？” 邹明将白布拉开指给陈霄博看。 “经过检查我们并没有发现死者邓暖欣有被迷晕的痕迹，但是她的后脑勺处有一处钝器击打伤或者是砸伤，这可能导致死者丧失行动能力致暂时性昏迷的原因。” 邹明又将白布拉开指着邓暖欣的背部左侧。 “这里是左季肋区，解剖发现她的脾脏破裂腹腔里有大量积血，和当时在现场的推断基本一致，是在短时间内腹腔大出血而亡。” 陈霄博看了一眼就拉上白布。 “你怎么看？” 邹明带着陈霄博离开解剖室。 脱下手套。 “仅从我法医的角度看，王悦案和邓暖欣案确实有许多雷同点。” “其一，死者都是青年貌美的女性。” “其二，死者在生前都没有遭受过性侵，这说明凶手不是为了劫色而实行的犯罪。” “其三，死者都被外科结捆住手脚失血而亡。” 邹明简单的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好整以暇地看向陈霄博。 “其实这两起案子雷同的地方还有很多，我不敢说这两起案子都是同一人所为，但是这两起案子肯定有所关联。” 陈霄博来到洗手池边搓了把脸。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你说得对，巧合太多了。” “技术部门那边也比对了现场留下的所有指纹，除了客房阿姨等酒店工作人员的，就只有死者本人和之前几位房客的。” 但是经过初步排查那几名房客都是游客。 而且已经离开本市了。 也就说是凶手依旧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一滴晶莹的水珠从陈霄博光洁的下巴处滴落。 “尸检报告就麻烦你了。” ———— “天呐，宝贝你失联这两天到底咋了？” 江韵白回到家才来得及看手机。 “没事，就是王悦那案子警察找我了解情况，现在没事了。” 江韵白回复完之后。 就看见李富民的聊天界面上立马跳出正在输入的字样。 “好吧，你没事就好。” 江韵白打下“明天我回去上班”这几个字样后就掐灭了手机。 “咚咚。” “妈，进来吧。” 江母一进来就紧挨着江韵白坐下。 拉起女儿的手。 “这两天有没有受委屈？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江韵白点点头。 “妈，我没有被欺负只是......” 江韵白边说边打哈欠。 “没睡好。” 江母松了一口气。 “小顾在你出事后还来找过你，知道你出事了还为你忙前忙后的。” 这些江韵白都知道。 “妈，我都知道，好啦，我要睡觉觉了。” 说完江韵白就钻进了被窝里。 江母则守在一旁看着。 …… “早啊，江医生。” “早。” 江韵白换好衣服就看见了李富民。 “怎么样，主任有没有找你谈话。” 江韵白整理着衣领毫不在意道。 “就是碰见问了几句。” “没了？” “没了。” 李富民松了一口气。 “诶，你知道吗，28号那天就在我们这边的粤安酒店发生命案了。” 江韵白昨天一回家。 除了和李富民聊天就是睡觉。 再之后就是和江母在一起吃饭看电视。 根本就没时间上网冲浪。 “粤安酒店？” 李富民点点头以为江韵白已经知道了。 “是哪个粤安酒店，他们少东家叫什么你知道吗？” 李富民想了想本市不就一家粤安酒店吗？ “刘耀贤吧，好多年前一起泡过吧。” 江韵白再次想到了昨天商场里碰见的那个圆脸青年。 平时顾宴的圈子里没有这号人物的。 “然后呢？” 李富民一看江韵白还不知道那就有的讲了。 “你知道吗，这件事媒体关注度很高，而且据说凶手很有可能也是王悦案……” 江韵白瞥了眼李富民。 “反正我通过认识的人得知了一点独家资讯你要不要听？” 江韵白双手抱胸不信任地笑了。 “记者都没挖出来，就能被你挖出来？” 李富民一脸得意洋洋的说道。 “那当然，我可是通过内部人员打听到那个酒店当晚案发时段的监控系统正在维修，根本没拍到凶手，而且第一个发现死者的客房阿姨说，那是个年轻女孩手和脚都被绑住，全身都是血呢……” 第二十九章 并案侦查 - 临界点 - 悄悄客 然后李富民又悄咪咪地凑过来。 “你说这个死法是不是和上个月末才发生的王悦案很像，而且就连时间都是如此的相似，都是在一个月的下旬发生的。” 江韵白看李富民说得头头是道不禁问道。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王悦案的细节的。” 李富民一脸坦荡。 “昨天靖江市刑警支队开新闻发布会了。” 原来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 “没事了，上班去了。” 李富民一看江韵白用完他转头就扔。 老大不乐意了。 “哎，我都和你分享我的八卦了，你呢。” “你在公安局待了那么久肯定也知道点内幕，你告诉我，我嘴巴很紧的。” “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李富民看着江韵白扬长而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小气鬼！” 纵使已经是十一月的天了。 靖江市依然是艳阳高照的。 天空上只淡淡地平铺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薄云。 遮不住一丝阳光。 “陈队，尸检报告出来了。” 小徐大大地嚯了一声。 “这邹法医昨儿不会是一宿没睡吧。” 陈霄博接过报告还没看。 宋明立马接着说道。 “而且邹法医还在死者邓暖欣的颞骨乳突处发现了一枚指纹，保存相对完整，昨天就已经交给技术部门去排查了数据库了。” 小徐鼓掌一脸的钦佩。 “这被领导关照过的效率绝了，邹法医不会是睡在解剖台了吧？” “他们有休息室。” 陈霄博翻看着尸检报告，“结果如何？” 宋明回答道。 “是顾宴的。” 顿时气氛变得奇怪起来。 合上尸检报告陈霄博作思考状。 “监控呢。” “我们查了案发时段粤安酒店必经之路的监控，其中七点到十点经过这个路口的车辆一共155辆，行人67个，然后我们经过对比下一个路口的监控来看，其中有10辆车并没有继续前行，13人可能进入了酒店。” 说着宋明拿出了早就打印好的监控照片一张一张贴出来。 “经过核实这13人都是酒店的住客，那10辆车也都查过了没什么问题，除了这辆。” 陈霄博一眼就认出了那辆车。 “是顾宴的车。” “对，但是因为角度原因看不清车内驾驶室的人是不是他本人。” 小徐看着照片里风骚的磨砂蓝跑车。 “肯定就是他本人了，不然邓暖欣那个颞骨…乳突处的指纹是怎么来的？” 陈霄博没有搭腔小徐反而是问起了邓暖欣。 “邓暖欣的社会关系查得怎么样了？” 小徐和宋明齐声道。 “应该快了。” 陈霄博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两人。 “秦月珍带着人一大早就出去查了，反正就我昨天听她说那个邓暖欣的社会关系挺双面的。” 小徐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留给陈霄博一人独自思考。 当然也思考不了多久就又被叫到领导办公室问话了。 自从王悦案开始再到这个邓暖欣案。 陈霄博被叫去办公室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 “邓暖欣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略有眉目。” 大队长喝了一口茶抬眼瞅着陈霄博那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这样你就给我一句准话，王悦案和这个案子到底有没有关系？” 陈霄博沉默了一瞬。 “还有待调查。” 大队长站起身拍了拍陈霄博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这两起案子让我们公安的舆论压力很大，媒体那边也不依不饶，上面的意思是可以考虑一下并案侦查。” “......” “那再说说王悦案子的嫌疑人江韵白有什么新发现？” 陈霄博明白大队长的意思。 “没有，技术科那边也再次复查了证物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她在拘留期间也没有承认过自己和王悦被害有关。” “她在审讯期间你能看出什么疑点吗？” “这个不好说。” 大队长最后还是把一问三不知的陈霄博给放了回来。 正好陈霄博回去后出外勤的秦月珍也回来了。 “查得怎么样了？” 秦月珍拿出记事本开始汇报这两天的工作进展。 “邓暖欣是本地人和父母一起住，根据她父母和街坊同事说她平时就很乖也没有听说和别人结仇，反正这个邓暖欣从小到大都是个别人家的小孩，小时候成绩好，长大了工作好。” 陈霄博歪头，“听起来是个乖乖女。” 秦月珍接着道。 “但是，根据现场找到的邓暖欣的手机社交软件聊天记录来看，邓暖欣并没有大家眼里的那么单纯。” “相反邓暖欣经常在网上和各式各样的所谓富二代有钱人聊天，奔现的也不少，其中就包括顾宴。” “从聊天记录来看他们是在十月份确定的恋人关系，顾宴可以说得上是无缝衔接了。” “而且死者当天独自去开房的时候和顾宴通过电话。” 陈霄博安静地听完秦月珍的报告。 “陈队，需要传唤顾宴来问话吗？” 陈霄博沉吟片刻。 “暂时按兵不动派几个人盯着他，上头的意思是要并案侦查。” “好。” 十一月份的晚风吹得人手脚冰凉。 江韵白将围巾拉高一些挡住口鼻。 “我找陈霄博。” 服务台接待的年轻民警对视一眼。 “我叫江韵白。” 江韵白连忙补充，眼含希冀地望向民警。 “我有很重要的事找陈队长。” ....... “江韵白。” 是陈霄博的声音。 他的声音并不算雄厚。 但也远没有少年的清脆。 但很好听。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陈霄博不再叫自己‘江小姐’而是叫江韵白了。 江韵白想—— 可能因为自己现在是王悦案的重点嫌疑人吧。 “陈队长。” 陈霄博看见江韵白身穿风衣双手插兜。 就连围巾也拉得高高的。 只能看见半张脸。 “我......” 但是江韵白还没开口陈霄博就快速地从她面前划过。 带起了一小阵冷风。 “有什么话上车说吧，我要下班了。” 江韵白楞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第三十章 你好香啊 - 临界点 - 悄悄客 江韵白楞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因为大庭广众之下确实不好讨论案情。 一路跟着陈霄博直到上了车。 但是江韵白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陈霄博开始怀疑自己刚刚做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你喷香水了吗，身上好香。” 陈霄博单手扶在方向盘上没有转头去看江韵白。 但是却能够感受到江韵白是在看他的。 好在江韵白没看多久。 也没有再继续刚刚那个香不香的话题。 “邓暖欣的案子是不是要并案侦查？” 陈霄博这回不得不扭头去看江韵白。 “别这么看我，我猜的。” “一开始不管顾宴怎么疏通关系你们都不肯让他保释我，但是邓暖欣的案子一发生没多久我就被保释了，而且你还特意找我问了外科结的事，这就说明邓暖欣死的时候也是被外科结绑住手脚的对吧？” 陈霄博依旧沉默。 “我见过邓暖欣。” 果然此话一出陈霄博眼里有了兴趣。 “什么时候，在哪见到的？” 江韵白早有准备。 “具体时间我不记得，我只记得是在王悦被害后的一个中午，我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店见过她，当时她和顾宴在一起。” 江韵白观察着陈霄博的表情。 “我猜——” 江韵白故意拉长语调停顿，然后才娓娓道来。 “她和顾宴在一起了。” 陈霄博同时也在观察江韵白的反应。 可是她很冷静。 丝毫没有当时在审讯室里提起顾宴时的激动。 “你怎么知道的？” 江韵白将围巾往下拉。 露出被蒙住的嘴巴。 “看见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邓暖欣的外形是顾宴会喜欢的样子。” “其实顾宴一直就对温柔独立坚强类型的女生青眼有加。” “那你觉得他们感情怎么样？” 江韵白将双手伸到车上的暖气口搓了搓。 “不好说，那得看邓暖欣是否真的表里如一，还是只想找个富二代实现阶级跨越了。” “如果是前者那顾宴不可能只和她交往一个月，如果是后者顶多一个月。” 陈霄博看了一眼江韵白的手就移开了视线。 “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顾宴有可能......” “不可能。” 江韵白目光如炬直视陈霄博。 直接开口否定了陈霄博未说出口的话。 “顾宴的为人我了解，他不会杀人。” “陈队长，就送到这吧。” 江韵白在路边下车告别了陈霄博。 “滴滴——” 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停在江韵白面前。 “上车。” 顾宴摇下车窗对江韵白说道。 “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看见你从别人的车上下来？” 很显然顾宴不认识陈霄博的车。 “我有事问你。” “那辆车可不便宜，你朋友？男女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 顿了一会还是顾宴先开口。 “吃完饭再说吧。” “好。” 江韵白欣然同意。 顾宴开车带江韵白来了他经常来的一家中餐厅。 “要一间包间。” 顾宴原本打算带着江韵白和以前一样在大堂里吃的。 但是没想到江韵白罕见地开了口。 之后就有服务员在前面带路。 直到菜上齐之前只有顾宴在说话。 “今天那个人是谁啊。” 江韵白没有回答。 “好，秘密。” 顾宴自认为知情识趣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等到最后一道菜上齐服务员离开包间。 “顾宴你要刘耀贤帮你什么忙。” 顾宴顿了一下放下筷子。 嘴角的笑容未变。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但是江韵白并没有被他牵着鼻子走反而直接一锤定音。 “是要他帮忙删除监控录像吗？” “什么？” 江韵白只是看了一眼顾宴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顾宴面容严肃眉头紧蹙身体紧绷。 “刘耀贤还不够格进入你的圈子，而在商场你却对他态度亲和，这不像平常的你。” 顾宴似乎还是不甘心，为自己辩解道。 “就不可能是我与他相见恨晚，是真兄弟？” “可是我今天下午打电话去粤安酒店谎称9月28号那天晚上我去过酒店，丢了耳环，她们告诉我那天晚上7点10点监控处于维修时段。” 顾宴低头吃了一口裹着淀粉煎的鲍鱼。 “刘耀贤是我相见恨晚的好朋友，那天粤安酒店监控维修有什么问题吗？” 江韵白没有继续同他辩论。 “警察应该会来找你了解情况。” 顾宴深深地看了身边的江韵白一眼。 捏着筷子没再动作。 忽然就没什么胃口了。 但是江韵白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此刻包厢内很安静。 因为包厢内的两人都心照不宣。 —— 邓暖欣和王悦她们俩都有一个除了年轻貌美外的共同点。 那就是她们都曾和顾宴交往过。 吃完饭后顾宴依然是先将江韵白送回家后才离开的。 “妈，我回来了。” 说完江韵白就一头钻进了房间。 江韵白此刻觉得心头思绪万千不知从何理起。 每当江韵白觉得心乱如麻的时候她总喜欢先放下这件事。 转而拿起一本悬疑小说看了起来。 这一章节的案件的凶犯是一个毫不起眼的银行职员。 原本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大众视野里。 可是最后他却因为帮助自己的朋友而露出了马脚。 既要又要的蠢事。 是人类最喜欢犯的错误。 因为人都希望事事完美。 …… “小白，你洗了没？” “洗了早点睡觉。” 江韵白应了一声合上书拿着睡衣就去浴室洗漱。 第二天依旧是重复了之前每一天的生活。 早起挤地铁上班。 然后坐诊陪训。 下班挤地铁回家。 回到家江韵白将米淘好蒸饭。 等着江母下班回来做饭。 江韵白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然后倚在椅子上看手机。 突发奇想江韵白点开相册想清理一下。 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屏的顾宴。 江韵白一张张点开来看。 “小白，我回来了。” 江母刚回到家放下包就见江韵白朝自己走来。 “你去哪？” 江韵白穿好鞋围上围巾，在出门之前对江母道。 “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这孩子。” 江母洗洗手就准备去做菜。 十分钟左右江韵白就回来了。 不同的是这次她回来手里还拎了一个袋子。 里面有一沓照片。 第三十一章 照片 - 临界点 - 悄悄客 江母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 “菜马上烧好了，洗洗手准备吃饭。” 江韵白拿着照片一股脑地钻进房间。 “你先吃我不急。” 回到房间江韵白再次打开手机相册。 将里面关于顾宴的照片全都删除了。 看着略显空荡的相册，江韵白放下手机。 转而看起了刚刚打印出来的照片。 然后一张张地将照片都摊开放在床上桌上。 终于全都摆开了。 江韵白站在床边高高在上地俯视着那些形形色色的照片。 每张照片里的人或说或笑。 有单人的，也有双人的。 从冬天到春天再到夏天然后秋天。 一段又一段的回忆随着照片钻进江韵白的脑海。 江韵白转身拿起昨晚看过的那本悬疑小说将它放回书架。 然后又将照片一张张叠好。 又一张张翻开看。 重复几遍后江韵白挑出了几张两人一起的照片。 凝视了良久终于对着照片喃喃道。 “本来为的也是这个效果。” 等到江韵白再次走出房间。 江母已经在吃饭了。 “你在房间干什么了，怎么一股焦味？” 江母看见江韵白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你是要裱起来吗？” 说着江母就已经开始想相框的事了。 “不用裱。” 江母看江韵白兴致不高也就不再继续劝说。 十一月的靖江市已经是需要穿棉服了。 小徐穿着面包服瑟瑟发抖地冲进单位。 “外面冷死了。” 秦月珍狐疑地打量着小徐的胸部。 “你怎么看上去那里怪怪的。” 小徐嘿嘿一笑拉开拉链。 从胸前掏出了捂了一路的肉包。 “热乎乎的肉包就是香。” 秦月珍一脸的无语。 “你就不能放在口袋里吗，这样还能暖手呢。” 小徐摇摇头嗔怪道。 “这你就不懂了，这样肉包到单位就凉了。” “......” “早。” 小徐一扭头就看见了穿着一身干练黑色皮衣直筒裤的陈队。 “早？” 小徐伸手将剩下一个肉包递给陈霄博。 “陈队，早饭吃了吗？” “吃完过来开早会。” 说完陈霄博就如一道风一样飘走了。 “他不冷吗？” 秦月珍收回看帅哥的眼神。 表示自己不知道。 下一刻宋明突然出现。 “当然冷，刚刚我碰他手都是冰的。” 小徐嘴里塞着肉包囫囵道。 “你摸他手干嘛？” 宋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样。 早会—— 其实就是将案情摊开来，大家集中头脑风暴一下。 然后再把自己掌握的资料汇总。 陈霄博发言道。 “昨天我和小徐找到了顾宴身边的一个朋友，好不容易了解到关于他的一些私生活方面的事。” 至于为什么说是好不容易。 那是因为有很大一部分公子哥都怕得罪顾宴。 或者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而拒绝透露有关顾宴的事。 “据秦子敬说顾宴和王悦的感情确实如同顾宴自己所说的那样早已破裂分手，甚至说顾宴根本就没有付出多少感情。” “甚至有一次王悦打听到他们在酒吧玩直接冲过来，为此顾宴还和王悦当众发生了争执，在他们圈子里王悦可以说是和顾宴关系闹得最差的一个。” “而邓暖欣秦子敬表示自己压根就没听过这个名字，只知道顾宴身边不缺女伴。” 宋明单手转着笔分析道。 “说来说去这个顾宴和王悦因分手不和，然后王悦被害那天他又没有不在场证明，只说自己喝醉了被江韵白送回家后就一觉睡到大天亮。” “说白了王悦案他也是完全有理由有动机杀人的。” 宋明说完后大家都没有插话。 将目光投向陈霄博。 “那就请人喝杯茶吧。” 说完后陈霄博就说了句散会就带头离开。 ——你永远都可以相信中国速度。 此刻顾宴已经从明亮整洁的写字楼办公室。 坐在了同样明亮整洁的审讯室。 “陈警官，不如我们就长话短说吧，我下午还有个会。” 陈霄博没有回答顾宴这个问题。 “我们来说说你和邓暖欣的关系吧。” 顾宴平静地回答道。 “她是我前女友。” 陈霄博接着深挖道。 “展开说说。” “嗯...谈了有半个多月，然后觉得不合适就分手了。” “什么时候分的手？” “大概一周前。” “那邓暖欣是什么反应，你们是和平分手的吗？” “她不同意，但是谈恋爱不喜欢就分手咯。” 陈霄博自然读懂了顾宴没有挑明的潜台词。 无非就是觉得邓暖欣不是真心的。 是贪慕虚荣才和他在一起。 然后他自己也玩腻了就果断分手。 “她有没有纠缠你？” 顾宴想了想刚要开口陈霄博就先开口了。 “这个问题要想这么久？” “她确实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了。” “就这，没有私底下见面？” 顾宴闻言好像是听见了什么稀奇的事一样。 双手交叠压在桌子上。 “陈警官，你说笑了吧。” “只要我不想见她，她怎么可能找得到我，有些场所不是对谁都开放的，也不是普通人能消费的起的。” 陈霄博自然知道。 “那10月28号晚上你在哪，在干什么？” “那天晚上邓暖欣打电话找我，说要和我见面然后威胁我说她手上有我的床照。” “然后呢？” “然后我就找了个黑客黑进了她的电脑还有手机，结果什么也没找到，我得到消息后就没有赴约。” “你的意思是你那天晚上没有去过粤安酒店也没有见过邓暖欣本人，我甚至可以理解为你在同邓暖欣分手后你们俩人就没有见过面。” “是的。” 陈霄博也同样学着顾宴的样子身体前倾双手放在桌子上。 “你真的确定吗？” 顾宴沉默了。 “顾宴，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确定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 顾宴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实则盘算着陈霄博话里的意思。 到底是无中生有还有确有其事。 这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挖坑等他主动跳进去。 当天自己已经拜托刘耀贤删除了他们酒店的所有监控。 包括停车场。 ...... 还是说警方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 第三十二章 抉择 - 临界点 - 悄悄客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这十几秒内。 谁也不清楚两人各自的脑子里预演过多少种结果。 “顾先生，如果你不开口我就当你默认了。” 顾宴此刻真的很想爆一句粗口。 你也配。 但是他不能。 顾宴笑着开口道。 “我想陈警官你刚刚可能是误会了，我那天和邓暖欣通过电话就等着黑客那边的消息，结果他一直没有回复，我为了稳住邓暖欣就按照约定的时间大概晚上七点多开车去到了粤安酒店，就在我要去找她的时候黑客就回复我了，后来我没有去找她。” “那你当时已经进入粤安酒店了吗？” “没有，我开车到停车场黑客那边给我回复说电脑里没有照片，还在查手机要我再等一会，所以我就在车里等了十多分钟，后来真相大白是她敲诈我根本就没有照片，我当然更不会去见她。” 陈霄博打量着顾宴貌似随意地问道。 “所以你当晚从未踏进酒店半步对吗？” “当然。” 陈霄博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 “可是酒店有人作证你28号当晚进入过酒店这你怎么解释？” “什么？” 顾宴先是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才恢复平静。 “肯定是有人看走眼了，我再说一遍我那天晚上从未见过邓暖欣，也没有进入过粤安酒店。” 但是陈霄博看着面前言之凿凿的顾宴却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是吗？” “可是我们在邓暖欣的颞骨乳突处，通俗来讲也就是死者的耳后发现了你的指纹。” “我再给你科普一下，指纹是可以留在人体皮肤表面的，虽然大多数都因为保存不善或者因为皮肤上的毛孔无法鉴定，而且指纹在人体皮肤上依据环境不同最长也只能保存一周左右......” 顾宴此刻的面色凝重。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霄博也不再绕圈子。 “如果你真的没有见过邓暖欣，那枚指纹你怎么解释，我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警方的问题。” 顾宴接触到陈霄博探究的目光不躲也不闪。 “我要见律师。” —— 警局门口。 “你还好吗？” 顾宴故作轻松地点点头。 转而对身后的律师道。 “今天谢谢你了，先回去吧。” 江韵白也和对方友好地点头示意。 “你怎么来了？” 江韵白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就被顾宴打断了。 “老实讲。” 江韵白拉着顾宴离开警局边走边说。 “我给你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我去公司找你然后就什么都知道喽。” 顾宴闻言一脸的震惊。 “你等等。” “怎么了？” “你今天突然这么殷勤地找我，不会是后悔想找我复合吧？” 这回轮到江韵白瞪大双眼了。 顾宴还从来没有说过这种普信发言。 “当然不是，我是明天休息今晚想找你吃顿饭去玩的。” 顾宴今晚真的很不一样。 只见他突然凑近吓得江韵白后跳一大步。 “偏偏是我？” 江韵白咽了一口口水。 直视着顾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靠得那么近。 顾宴的气质是文质彬彬类型的。 但是却有点痞气。 这点痞气就来自他细长的小内双眼睛。 但是他的眉弓并不压眼。 这让他的整体长相显出一种别样的高级感。 “李富民和刘竹他们明天都上班的，我的朋友里就你时间比较自由。” 顾宴双手插兜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对，那喝酒去不去我请客。” 江韵白自然没有拒绝。 来的依旧是上次那个酒吧。 江韵白知道顾宴今天肯定有事。 所以江韵白没有说话。 只是陪着顾宴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其实说是江韵白陪顾宴倒不如说是顾宴独自一人在给自己灌酒。 一杯接一杯地灌。 渐渐的江韵白觉得自己酒量差不多到了。 也就不再喝了。 只有顾宴还在闷头喝酒。 “顾宴你还好吗？” 还是在警局门口江韵白见到顾宴时的第一个问题。 只不过这次顾宴依旧没有回答。 “结账。” 江韵白也没有强求。 只是架着醉醺醺的顾宴走出酒吧。 然后打了出租车。 十五分钟后出租车停在顾宴家小区门口。 江韵白付过钱后就去拉顾宴。 走着走着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然后就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广场。 广场是凹下去的。 江韵白扶着顾宴站在高高的阶梯上。 “一、二、三......二十三。” 江韵白数着阶梯。 冷风吹来好似将酒精带来的燥热都缓解了。 “顾宴听得到我说话吗？” “......什么。” “没什么。” 下一刻毫无预兆的—— 江韵白直接松开了架着顾宴的手。 甚至还顺势推了一把顾宴。 —— “顾宴！” 但在顾宴的世界里，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然后浑身上下都好疼。 接着就是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而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心跳得越来越快。 扑通！ 扑通！ 扑通！ 凌晨，靖江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 江韵白和许多其他人一样焦急无助地守在急救室门口。 里面都是半夜突发疾病伤势比较严峻还没有到稳定期的病患。 而顾宴因为饮酒后意外摔下阶梯。 翻滚了十米有余。 全身多处擦伤头部受到撞击。 坐骨疑似骨裂有大出血倾向。 其中最凶险的就是他本身的心脏病问题。 医生给出的答案是可能是饮酒过量。 也可能是摔倒而引起的呼吸困难发绀。 当时江韵白看着面色苍白大口呼吸的顾宴。 血氧饱和度也直降到百分之八十。 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只知道呆呆地问医生。 “他还有救吗？他的心脏......” 医生看着手中的片子睇了一眼江韵白。 “你是他妻子？” “不是。” “那你能赶快联系一下他的直系亲属吗，比如他的父母？” 江韵白扭头看了一眼顾宴。 连忙去找他的手机。 用他的指纹解锁后就赶紧联系了他的母亲。 等到顾宴的母亲杨嬅到达医院急诊室门口的时候。 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也是江韵白和顾宴交往的三年来。 第一次见到他的母亲。 第三十三章 燕燕 - 临界点 - 悄悄客 急诊室除非医生喊你有事。 不然是不让人随意进出的。 所以江韵白就和杨嬅一起守在外面。 杨嬅是一名保养良好的富太太。 她和江韵白想象中的样子很像。 尤其是眉眼和顾宴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昨天晚上多亏有你，刚刚医生说了燕燕已经脱离危险期，除了有点脑震荡和坐骨骨裂已经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宴宴？他的小名吗，好可爱。” 杨嬅眉间的焦虑也放松了一些。 纠正道。 “对，他小时候我就这么喊他，是燕子的燕。” 江韵白跟着小声念了一遍“燕燕”。 之后江韵白看见杨嬅眼角的红血丝。 没再多说什么就告辞离开了。 等到走出医院江韵白抬头见到阳光。 才意识到昨晚是有多么的惊险。 时间过得真快。 一天一夜没睡江韵白感觉自己头有点晕晕乎乎的。 忽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江韵白面前。 从车里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请问是江韵白小姐吗？” 江韵白有点疑惑但还是点头。 西装革履的男人说明来意就将江韵白请上了车。 江韵白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熬夜熬傻了。 直到人舒服地靠在车座上。 才想起自己昨晚根本就没有和杨嬅做过自我介绍。 当时情况危急谁也没有心思寒暄。 但是杨嬅却知道自己是谁？ 而且当晚自己全程和杨嬅待在一起。 杨嬅不可能派人大半夜的去查自己。 那么只有可能是杨嬅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 “江小姐我把车停在那个路口您看方便吗？” “好的。” 司机将江韵白放下后就离开了。 回到家江韵白就钻进房间补觉了。 今天江母上班不在家。 所以家里就只有江韵白一人。 江韵白一觉就睡到江母下班买菜回家。 母女两人在厨房内互相搭把手。 就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 两人的晚餐虽然不热闹但也温馨。 —— 但此刻在装修崭新现代化的高楼里。 陈霄博却是一个人。 陈霄博的晚餐是一份自制的有菜有肉的烩饭。 看上去也是色泽诱人。 家里很安静。 只有筷子与瓷碗的碰撞声。 今天上面领导经过研究已经正式决定并案侦查了。 当然陈霄博也没有反对。 可是每当回到家里独处的时候。 陈霄博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但是仔细一想好像又没有。 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这次凶手露出破绽的速度有点快。 王悦案刚刚发生的时候大家都一致认为。 凶手应该是具有一定医学背景并且反侦查意识极强的人。 而且是有预谋的犯案。 这就导致王悦案警方调查了一个月都没有重大发现。 但是却在江韵白作为王悦案重点嫌疑人被拘留时凶手再次犯案。 这次现场依然没有留下指纹等相关线索。 但是他却忽略了死者邓暖欣身上的指纹。 也就是说凶手这次没戴手套。 为什么？ 是来不及吗？ 而且这次凶手甚至看准了粤安酒店监控维修期间犯案。 是巧合还是人为？ 这次的作案手法和王悦案的很像。 很多特征都可以对得上。 但是如果按一开始对凶手的推测来看。 他应该是一个冷静细心且有反侦查意识的人。 不可能粗心地忘戴手套。 这只能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邓暖欣案并不是凶手的本意。 至少不像是王悦案那样的预谋杀人。 极有可能是临时起意激情杀人。 所以真的会是顾宴吗....... “叮铃铃” 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打乱了陈霄博的思绪。 但是却也带来了顾宴的消息。 “陈队，顾宴现在人在医院。” “他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回答道。 “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顾宴是昨天晚上饮酒过量，然后从自家小区的阶梯上摔了下去，现在有点脑震荡还有坐骨骨裂。” 陈霄博深吸一口气皱眉。 “人没事就好。” 电话那头又说道。 “陈队您不懂吧，坐骨骨裂是要卧床休息的，估计就算检察院批准逮捕了也是要取保候审的。” 陈霄博看了一眼快要冷掉的烩饭扒了一口。 “这么严重，那我明天就去瞧瞧他，在哪个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 “好。” 说完陈霄博就挂断了电话。 翌日—— 陈霄博轻车熟路地开车来到了靖江市第一人民医院。 向护士台询问了顾宴所在的病房就提着水果篮去找他了。 “顾宴。” 陈霄博一进门就看见顾宴对着窗户侧卧。 “陈队你来看我了，抱歉啊，我这个医生说要侧卧。” 陈霄博连忙表示理解。 “怎么摔得这么严重，我听说你心脏病都差点犯了。” 顾宴侧躺着不动。 “就是心情郁闷去喝了点酒，然后摔了。” ....... 江韵白现在正好午休吃饭。 刘竹换下白大褂穿上自己的衣服。 “诶，小江去吃饭啊。” 江韵白摆摆手拿出一个保温盒笑道。 “我有个朋友住院了，我先去看看他。” 刘竹点点头随即挤眉弄眼的问道。 “男女的？” 江韵白无奈地笑了。 “男的，还是个帅哥你要不要一起去？” 刘竹连忙摇头表示自己要去食堂吃饭。 就不和江韵白去看帅哥了。 等到刘竹走后整个休息室里就只剩江韵白一人。 江韵白走到门前张望了一下。 就关上了门。 然后迅速返回自己的位置拉开抽屉。 将一瓶没有标签的药倒出两片。 然后拿一个笔记本垫着。 用一支笔开始用力地碾碎药片。 边碾江韵白边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但是因为笔太细不能将药片碾得太碎。 江韵白只好将药沫放进保温盒里。 拿勺子搅拌了一会。 江韵白就将盖子盖好。 随后收拾好桌面换好衣服。 但江韵白并不急着走。 反而是在位置上坐了一会。 才步履从容地拎着保温盒走出了休息室。 第三十四章 密谈 - 临界点 - 悄悄客 住院部—— “顾宴，我来给你送汤了。” 江韵白脸上的笑容在看见陈霄博的瞬间有些凝固。 “陈队长也在？” 顾宴接过话茬解释道。 “陈队长听说我受伤了，特意买了果篮看我，顺便了解一点情况。” 陈霄博颔首。 “刚刚听顾宴说他受伤的时候你也在现场？” 江韵白轻轻地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又拉起病床自带的床上桌。 “对，那天是我陪他一起喝的酒，然后我打了出租车送他回家，之后因为意外他滚下了阶梯就进了急诊，期间我一直都在顾宴的身边，他的伤没有作假。” 陈霄博从一旁的椅子上起身。 “我想你误会了，我这次来只是......” 江韵白脸上向来温婉的表情尽敛。 倒是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陈队长，病人需要休息。” 陈霄博抿唇一默方道。 “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陈霄博就转身离开。 陈霄博离开后病房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江韵白将保温盒打开放在桌子上。 “放饭喽。” 只听外面走廊的食堂阿姨吆喝声。 “我去帮你拿饭。” 顾宴默默地调整位置准备等待江韵白的投喂。 顾宴看着江韵白将饭菜都摆好。 但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小白，你帮我看看我的屁股是不是一边大一边小。” 江韵白瞅了一眼没有说话。 “来，喝汤。” 顾宴就着江韵白伸过来的勺子喝了一口汤。 “你煲的？” 江韵白又打了一勺凑到顾宴的唇边。 “嗯，安神的。” 顾宴咽下一口。 “味道有点怪。” 江韵白放下勺子把饭递到顾宴的手中。 “你能自己吃吗？” 顾宴接过饭盒眼巴巴地瞅着桌上的两道荤菜。 “你帮我夹菜。” 江韵白拿起一旁勺子就给顾宴侩了一勺。 “小白，你刚刚是不是有点生气了？” 江韵白动作一顿。 “陈霄博有点烦。” 顾宴思索一番也认同了江韵白的这个说法。 “确实，不过他要是不来也不正常不是。” 江韵白没有接话只是漫不经心的环顾四周。 “你妈没给你找看护？” 顾宴侧卧翘着半边屁股吃着嘴里的饭。 “找了熊阿姨照顾我，刚刚我让她出去了。” “你妈妈呢？” “她有个项目资金问题，飞去国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江韵白露出一丝笑容。 “没事，我每天中午都来看你给你炖汤喝。” 然后江韵白就在一旁盯着顾宴喝完了汤才离开。 之后的每一天不管江韵白有没有排班。 都会来给顾宴送汤。 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与此同时的顾宴却一天比一天沉默寡言。 还出现了嗜睡的症状。 这天中午江韵白如同往常一样给顾宴带来了自己炖的汤。 一进来就看见顾宴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 照顾顾宴的熊阿姨看见江韵白来了接过江韵白手里的保温盒。 “江医生你来了。” “顾宴还好吗？” 熊阿姨将其余几个菜都摆好。 “老样子，就是年轻人晚上不睡白天不起，尤其是自从公安那边的逮捕文书下来之后少爷就更加沉默寡言了。” 江韵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就让熊阿姨自由活动。 自己有事会打电话给她的。 江韵白等熊阿姨走后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 看了顾宴很久。 然后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宴醒醒。” 但是原本安静的顾宴却突然瑟缩起来。 “走开，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江韵白眼神闪烁。 意识到这是个绝好的时机。 “顾宴你醒醒。” 江韵白见顾宴已经醒来。 于是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循循善诱。 “你杀了谁？” “不，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江韵白凑近顾宴。 伸手拂过他粗硬的短发。 “你有的，告诉我邓暖欣她为什么会死？” 顾宴迟疑了。 江韵白也不急反而扶着他坐起来吃饭。 “......我真的不是故意杀她的，是她纠缠我的，我只是推了她一把…谁知道茶几上的果盘里的水果刀正对着她呢......” 江韵白静静地在一旁听顾宴絮絮叨叨地讲完了邓暖欣遇害的经过。 “那王悦呢，她也纠缠你，令你厌烦，王悦也是你杀的。” 顾宴摇摇头。 “不是的。” “你在好好想想，那天夜里王悦她.......” 半小时后—— 江韵白轻轻捧起顾宴的脸庞。 垂下眼帘与他额头相抵。 “谢谢你，燕燕。” 从侧面看过去眼泪大滴大滴的坠落。 就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吱呀——” 熊阿姨一进来就看见这一幕。 尴尬地转头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 “江医生我是来和你说等会少爷的律师要来。” 江韵白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然后就离开了病房。 “慢走啊。” 熊阿姨笑着和江韵白道别。 但是一旁坐在病床上的顾宴却一脸麻木看不出任何反应。 走出病房后。 江韵白照例看见了守在病房门口的便衣警察。 第二天—— 江韵白拎着保温盒来找顾宴。 可是打开病房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就连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 所有的私人物品也都消失了。 江韵白看着整洁的病室连忙放下手中的保温盒返回门口。 果然守在门口的便衣警察也撤走了。 来到护士台江韵白一问才知道。 原来今天早上顾宴就已经出院了。 江韵白打电话给顾宴却怎么也打不通。 看着手机屏幕上顾宴的名字良久。 江韵白才返回病房拿走了保温盒。 随后独自一人来到食堂也不先去排队打饭。 反而直奔餐盘回收处的泔水桶。 刘竹刚刚吃完饭来放餐盘。 就看见了江韵白在倒鸡汤。 “诶，这都没吃怎么全倒了多可惜。” “用不上了就倒了没什么可惜。” 刘竹看江韵白兴致不高也就不再多嘴。 下班回到家。 江韵白简单的吃了个饭就回屋了。 江母看江韵白最近心情都不太好。 也尝试地问过。 只知道是顾宴犯了事可能要坐牢。 江韵白靠在床头看了一会培训内容和要考试的题库就放下了资料。 拿起她每晚都会看几页的侦探小说。 刚刚翻过一页映入眼帘的就是带有特殊图文的章节页。 这一页上面只有两个字。 终章。 第三十五章 心脏移植 - 临界点 - 悄悄客 上面画的是一片树林。 还有公路以及冉冉升起的太阳。 江韵白看着图画久久没有翻开下一页。 伸手摸了摸那颗小小的太阳。 “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吗？” -------- 小徐这会刚刚从厕所放松完出来。 迎面就碰上了正准备外出的陈霄博。 “陈队，你这么着急干嘛去，又有新案子了吗？” 陈霄博顺手就揪着小徐点了他的兵。 小徐跟着陈霄博上了车。 系好安全带。 “陈队去哪？” “市人民医院。” 小徐想了半天才不确定地问道。 “还是为了顾宴那个案子？” 陈霄博没有否认。 小徐大腿一拍扭头看向一旁。 “不是，队长，顾宴那个案子补充侦查的时候他可是全撂了，是他自己亲口承认的杀害了两位被害人。” “不对，当时他的状态和之前的差别太大。” 小徐一脸难受。 “那人家从小要风的风要雨的雨的，突然间被迫天天窝在病床上等待坐牢，换谁不难受，这很正常，而且陈队你别忘了我们可是从他家里搜出了王悦家门锁的钥匙，之前我们问他，他可没说实话，现在证据确凿了吧。” 陈霄博还是执意去市人民医院再看看。 院内—— 陈霄博原本打算给江韵白发个微信问一下有没有时间出来聊一聊。 结果迎面就走来了一个熟悉的人。 “陈警官你来......” 李富民眼尖地瞄到了陈霄博微信界面的一角。 上面有他的头像。 李富民随即露出标准的露齿笑。 “有什么想知道都可以问我。” 陈霄博被李富民突如其来的热情，还有那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给晃了一下。 “哦，好的。” 来到无人的室外。 陈霄博先是和李富民聊了一些王悦和江韵白、顾宴的事。 “陈警官你是在怀疑是江韵白杀了王悦，然后又嫁祸给了顾宴吗？” 说实话陈霄博没想到李富民会如此细腻。 也没想到他会直接道破他的想法。 “陈警官这在我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顾宴和江韵白的感情很稳定......” 陈霄博抬手打断了李富民。 “他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这个也算感情稳定？” 李富民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找补道。 “你不懂，他们之间的感情说实话真的不错，江韵白的初恋是顾宴......反正顾宴对于江韵白来说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那他们之间是谁提的分手？” “江韵白。” “.......” 小徐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不是，你说来说去就那两句话，他们不就是普通前任关系吗？” 李富民也是纠结得不得了。 思来想去还是说了。 “江韵白和顾宴只是回到了朋友关系，甚至可以说是亲人的关系，因为...因为当年车祸后江韵白父亲的心脏移植给了顾宴。” 陈霄博和小徐闻言都大吃一惊。 对这一信息有些措手不及。 “不信的话你们警方可以自己去查，所以我才说顾宴和江韵白的关系才没有你们看到的那么肤浅，江韵白绝对不会杀人更不会去害顾宴，陈警官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回去的路上—— 小徐坐在副驾驶上目视前方。 “这可真是个大瓜。” 陈霄博手握方向盘停在斑马线后等待行人先过。 “回去先核实情况，如果是真的，那江韵白伤害顾宴的可能性确实很小。” 回去后小徐就去核实了。 …… “你们是不知道，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和陈队都惊呆了。” 说着小徐还模仿了一下当时两人四目相对的情景。 “陈队的办案风格我愿称之为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不还真给陈队挖出来了。” 秦月珍将松垮的马尾又重新绑了一遍。 “那你们说江韵白是知道顾宴的心脏是她爸的还和他在一起，还是在一起之后才知道的？那这两人之间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爱情？亲情.......” 下一刻陈霄博的声音就自秦月珍身后响起。 “你们在开会吗？” 不过一瞬大家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因为如果说是在开会讨论。 那么陈霄博是真的会让他们去开会的。 这种情况之前也发生过。 …… 还有两天顾宴的案子就要开庭了。 杨嬅也紧赶慢赶地飞回了国内。 一下飞机杨嬅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 远离市中心的喧嚣。 江韵白站在浇地平整漂亮的柏油马路上。 不远处就是一座建筑群。 不知道的还以为会是什么公共建筑而不是私家住宅。 “阿姨。” 一辆商务车停在江韵白面前。 杨嬅摇下车窗与江韵白对视。 “上来聊，我等会有点事。” 江韵白顺从地从另一侧上了车。 杨嬅看上去像是刚刚回来的样子。 但是依旧不显丝毫慌乱。 气定神闲的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 江韵白想顾宴其实更像妈妈一些。 尤其是那份独有的高级感。 虽然江韵白根本就没见过顾宴的爸爸。 但是江韵白就是不由的这样觉得。 就在江韵白在观察杨嬅的时候杨嬅也是观察着江韵白。 杨嬅看了一会就笑了。 “阿姨？” 杨嬅看出了江韵白的疑惑也不掩饰。 “我一直以为你会和燕燕结婚的。” 江韵白眼里的疑惑瞬间转为吃惊。 对于杨嬅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 江韵白其实还可以理解。 但是杨嬅在不知何时就直接默认了江韵白会是她的儿媳妇这一点。 江韵白是十分吃惊的。 “其实燕燕这个孩子不坏。” 江韵白静静地在一旁倾听。 “我曾经远远地看见过你和燕燕在一起，你很优秀也很漂亮，燕燕会喜欢你很正常，但是燕燕的喜欢总是不够定心，能让他认定的人不多。” 江韵白垂下眼眸想着顾宴的样子。 默默地点头弯了弯唇角。 “自从我真的接触你之后我才明白燕燕到底喜欢你什么。” “什么？” 第三十六章 开庭 - 临界点 - 悄悄客 杨嬅笑而不语。 反而说起了顾宴小时候。 “我和燕燕爸爸是商业联姻，虽然不是盲婚哑嫁，但是的确没什么感情，我们也都很忙，根本就不想勉强自己去和对方培养感情，所以我和燕燕爸爸算是开放式婚姻。” 江韵白觉得杨嬅好像对于顾宴的事并不着急。 所以也只能够顺着杨嬅的话聊下去。 “那顾宴小时候是怎么长大的？” 杨嬅停顿了一下才道。 “燕燕小时候是和他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长辈们也都很疼他所以这才养成了他这样无法无天的性格。” 江韵白有些吃不准杨嬅的态度。 思忖着自己会不会找错人了。 “阿姨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说关于顾宴要开庭的事。” 杨嬅早有想到江韵白来找她的目的随即好整以暇道。 “你放心，我会向法院申请给燕燕做精神鉴定，我还请了国内最好的律师团队来给燕燕做无罪辩护。” 江韵白蹙眉。 “可是顾宴他好像从来没说过自己有精神疾病。” 杨嬅的脸上浮现出志在必得的神色。 “燕燕是我儿子，我说他有病他就有病。” “可是医生那边不一定能如愿。” 江韵白试探道。 杨嬅对江韵白并没有和盘托出。 但是不用说江韵白也知道杨嬅不可能打无准备的仗。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江韵白缓缓道出了自己此行的最终目的。 “邓暖欣出事的粤安酒店的少东家是刘耀贤，当晚案发时段的监控录像是被他处理掉的.......这些都是顾宴住院期间告诉我的，我在想如果要为顾宴做无罪辩护那么这个刘耀贤就至关重要。” 如果刘耀贤临时翻脸。 那么就算法官认同了顾宴是在发病的情况下杀害了死者。 只要刘耀贤说出监控的事对顾宴来说就很危险。 最好的情况那也是触犯了毁灭证据罪。 所以刘耀贤必须闭嘴。 ....... 车子的轮胎飞速旋转碾上了路上的树叶。 下一刻又将它甩开。 江韵白目送着那辆黑色的商务车离开才转身离去。 寒风扑面而来。 江韵白吸了吸鼻涕缩紧了脖颈。 —— 顾宴我曾想过就这样放过你的。 但如今走到这个地步你该感谢你的心。 当天晚上江韵白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江韵白看见了王悦。 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姿态还有她那嚣张又艳丽的面容。 这是一个噩梦。 梦里的场景是在一个楼梯间的拐角处。 王悦趾高气扬口出恶言。 “小白鼠我警告你离顾宴远一点，他是我男朋友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小白鼠你也别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老鼠就该有老鼠的样子，我劝你好自为之，如果让我看见你再纠缠顾宴我不介意让你尝尝当年的滋味。” 王悦勾起红唇凑近了江韵白威胁道。 江韵白浑身瞬间发麻。 脑子里也都是初中的事情。 那一切原以为早就随着时间消逝的感觉。 再次实实在在地笼罩回了江韵白的头顶。 令她战栗。 “还有，我不喜欢看见你。” “所以你自己去辞职，如果你不主动辞职的话，我也有的是办法把你弄走，而且你去一个医院我就能搞你一次，毕竟我有钱有的是时间。” 江韵白闻言死死地盯着王悦。 还记得刚刚毕业那年。 江韵白在家每天都在面试投简历。 就这样在焦虑烦躁中度过了一年。 所以这份工作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现在找一份稳定可观的工作。 对于江韵白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是很难的。 而且更不要说王悦的后半句话明显是要赶尽杀绝。 江韵白知道王悦是认真的。 “不过如果你之后去什么苍蝇馆子刷盘子的话，我还真可能奈何不了你呢。” 梦里的江韵白没有答应王悦。 之后的一切都开始魔幻起来。 先是江韵白因为医闹被停职。 之后又被解雇。 然后江韵白就成了无业游民。 开始不停地投简历面试。 但是大医院的编外招聘名额向来有限。 一个岗位竞争者就有十来个。 笔试和面试江韵白总是失败。 专业对口已经很难了。 之后江韵白好不容易去了一家待遇还不错的私立医院当康复医生。 可是好景不长江韵白再次被人投诉。 不久江韵白再次因为隔三岔五的医闹和投诉被解雇。 私立医院最看重的就是服务。 ....... 顾宴开庭这天是十一月的上旬。 靖江市的这天阳光正好。 江韵白特意请了假来法庭陪审席观看。 当顾宴出现的时候江韵白一眼就看出了他比以前更加清减了些。 原本板正的脊背也不再笔直。 他的头发也远不如以往每次见他时的精致有型。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的皮肤依旧白得发光。 此刻他站在庭前更甚。 江韵白以为自己再次见他应该不会再有任何情绪波动的。 但是直到此刻江韵白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顾宴。” 视线不自觉地追随他。 然后前面的顾宴就真的回头看了过来。 江韵白不确定他看的到底是谁。 因为江韵白和杨嬅的座位是同排。 他前额的刘海遮挡了他的部分眼睛。 此刻的他穿着看守所拘留时的橙黄色马甲。 整个人都是蔫的。 之后杨嬅为顾宴请的辩护律师从容不迫的拿出了精神鉴定报告。 “这一份报告上面清楚地写着，我当事人患有双向情感障碍，而且我当事人也不具有主观杀人意识，我作为当事人的辩护律师我主张无罪，不应负刑事责任。” 另一端对立的公诉人举手示意法官要发言。 “我认为不应该被判无罪，首先经过我们调查所得被告人在平常并无特殊表现，而且被告人杀人时是否处在发病期存疑。” “至于这点我们有证人。” 之后江韵白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在医院照顾顾宴的熊阿姨。 “.......顾宴在住院期间一直是我在照顾他，我经常看见他白天一直在睡觉精神很差，心情也不好一天到晚除了江医生来看他，他是一句话也不说，但是到了晚上他就会变得很亢奋，精神很好和白天很不一样。” 第三十七章 体检 - 临界点 - 悄悄客 说完后熊阿姨就退场了。 顾宴的辩护律师接着说道。 “依据刚刚证人所说，我们可以得出一个规律，那就是我当事人在白天意志消沉抑郁，但是一到晚上他就进入狂躁期，这是一个有规律的轮回。” “两个被害人都是在晚上遇害，这也符合我当事人的发病规律......” 在法庭上辩护律师和检方公诉人打得有来有回。 经历了一个上午的开庭审判。 最后顾宴被一审判决有期徒刑20年。 剥夺政治权利终生。 顾宴今年26岁。 等到他刑满释放都要46岁了。 得知是这个结果江韵白注意到身边的杨嬅原本一直紧握的手反而松开了。 最后是法警押着顾宴离开。 令江韵白从未想到的是身边的杨嬅忽然站起来。 不顾阻拦想去到顾宴的身边。 “燕燕你放心，妈妈不会放弃你的！” 顾宴漠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杨嬅。 但是很快就被法警带走了。 走出法院。 江韵白见杨嬅穿着高跟鞋。 下楼梯不方便就伸手去扶她。 谁知下一刻就有一群手拿话筒摄像头的记者蜂拥而至。 江韵白艰难地拨开记者的长枪短炮。 来到停在台阶下的黑色商务车前。 谁知那些记者见人要走立马变得更加迫切。 江韵白只好将杨嬅送上车后关上车门让杨嬅先走。 “请问你和杨嬅女士是什么关系？” “你和顾宴又是什么关系？” 然后不知是谁认出了江韵白喊了一声。 “江韵白你就是顾少的女朋友，那么请问现在顾少因故意杀人被判有期徒刑20年你有什么感想？” “江韵白女士，现在顾少身陷囹圄你的豪门梦破碎，你是否依然要和杀人狂结婚，我看你和顾太太的婆媳关系还不错......” 面对记者蜂拥而至地提问。 江韵白始终闭口不言。 就在江韵白这时一个人挤进了包围圈一把拉住了江韵白的手腕。 “不好意思请你们让让。” 说着就直接强硬的拨开人群拉着江韵白快步离开。 “......” 江韵白呆愣愣地任由陈霄博带她摆脱那些记者。 此刻的陈霄博就好像是天神一般降临。 伸手一把将深陷泥潭的她拽出。 带领着她走向光明。 神奇的是原本阴郁的天空也在此刻露出了天光。 “谢谢。” 陈霄博并没有听见江韵白的道谢。 一直到江韵白坐进了陈霄博的车里。 陈霄博才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握着江韵白手腕的手。 “我送你回家。” 江韵白没有意见。 一路上江韵白手杵着头看向窗外。 陈霄博透过后视镜看见江韵白神色莫辨。 直到快到江韵白家附近。 江韵白终于换了姿势。 “陈警官好文静啊。” 陈霄博冷不丁地听见江韵白对自己的评价。 “嗯？” 反应过来后陈霄博又通过后视镜快速地扫了一眼江韵白。 却发现她正在看着自己。 她的眼睛带笑。 “如果之前在案件审理期间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见谅，刚刚我以为你应该没心情和我寒暄。” 江韵白调整坐姿微微朝向陈霄博。 双手抱胸。 “没有什么得罪的，还有刚刚我是在调侃你，你没发现吗？” 这一回陈霄博将车停在了路边。 没有再通过后视镜来观察江韵白的表情而是直接扭头面向她。 “现在发现了。” 江韵白看了一眼外面拿起包包。 “那——多谢陈sir今天帮我解围，还送我回家。” 说完江韵白就下车冲着车窗挥手作别。 十二月—— 靖江市的天气也到了零度的边缘徘徊。 “哎呀，这个灯是不是坏了。” 江韵白和江母一起从外面吃完饭回来。 结果一回家却发现灯怎么也打不开。 江韵白打开手机的闪光灯照明。 “好像是的。” 然后江母就检查了一下家里所有房间的灯泡。 结果就客厅的不亮。 “我们家里还有备用灯泡，我去拿来，你给我搬张凳子垫着。” 说完江母就去拿备用灯泡了。 不多时新装的灯泡就亮了。 “妈，这个灯泡我拿去扔了。” 等江韵白一回来原本在客厅的江母却没了人影。 “妈？” “在厕所。” 江母上完厕所出来道。 “今天这顿火锅不仅弄脏了我的衣服还给我通便了。” 江韵白看着江母大衣上的红油渍道。 “快年底了我现在正好借调到体检中心上班，你有空来检查一下。” 与此同时—— “你之前一直拖着没去复检，现在案子也破了，趁着空闲赶紧去做了。” 陈宇凡在厨房的洗碗池前。 边冲洗边对在一旁整理厨具的陈霄博督促。 陈霄博将垃圾桶里的垃圾袋拎起来打结放在一旁。 又拿了一个新的袋子套上。 “知道了。” 陈宇凡是陈霄博的大伯。 见他态度如此敷衍了事，态度便强硬了不少。 “我都安排好了，明天早上九点你就去人民医院的体检中心。” 这回陈霄博才不得不答应下来。 走出厨房来到客厅陪着大伯母在客厅看电视。 “好哇，伯母你看他升了官去省厅之后说话就是硬气啊。” 大伯母眼睛看着电视只是笑笑。 可是远在厨房洗碗的陈宇凡却急不可耐地插嘴道。 “我不管去哪我都是你伯父，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你小子少给我阴阳怪气。” 陈霄博表面上没有吱声。 实际上悄悄凑到了伯母的耳边咬耳朵。 “新官上任三把火。” 翌日—— 一大早江韵白就在上班了。 体检中心最近人手不足。 就抽调了一部分医生来帮忙。 江韵白就是其中一员。 她负责的是内科。 也就是...... “躺上去，外面衣服撩起来。” 那人躺上去后江韵白戴着橡胶手套力道不轻不重的按压了一下女孩的腹部。 然后又摸了摸女孩的颈部。 甲状腺很好，没有肿胀结节。 江韵白在电脑上勾选完毕就叫了下一个。 余光里江韵白只看见门被打开然后又关上。 进来了一个穿着运动鞋的男生。 随后体检表就递到了她的桌面上。 江韵白头也不抬直接道。 “去那边躺着，衣服撩起来。” 第三十八章 眼神 - 临界点 - 悄悄客 “去那边躺着，衣服撩起来。” “好。” 江韵白闻言抬起头就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天知道江韵白做内科检查的时候最怕就是遇见这种半生不熟的人了。 “陈警官好巧啊。” 陈霄博一走进房间看见江韵白。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叫我名字就好。” 气氛确实有些尴尬。 “好的，陈霄博...那你去躺着吧。” 江韵白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哦，好。” 陈霄博忙不迭地在那张窄长的治疗床上躺下。 然后刷的一下撩起衣服。 江韵白眨了眨眼才伸手去按。 但是过了半晌江韵白还是没有摸到。 起初的不自在早已烟消云散。 “你屈一下腿。” 江韵白伸手在陈霄博的腘窝下抬了抬。 “放轻松，别紧张你这样我什么都摸不到。” 陈霄博脸上虽然没什么情绪波动。 但是耳朵却早已红透了。 江韵白一开始还震惊于陈霄博完美紧实的腰腹线条。 但是这种男性的内科检查也是最难做的。 摸上去硬邦邦的。 摸得到个屁脏器。 江韵白觉得自己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但是不知为何看着陈霄博那壁垒分明的腹肌。 竟然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 江韵白又在他腹部揉捏了一会终是放弃了。 “你在这等会我去叫人。” 说着江韵白就走出了房间。 “嗯。” 自然也就没听见身后陈霄博那一声细若蚊吟的应答。 等江韵白再次返回就带回来了一个中年男医生。 这可是江韵白特意找来的男医生。 就怕按不动陈霄博。 这次很顺利不过几分钟就检查好了。 就在陈霄博拉上衣服时他忽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江韵白在陈霄博的体检表上写好结果。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说过，你忘了？” 然后江韵白就将体检表交还给陈霄博莞尔。 “这上面也有你的名字。” 陈霄博一把夺过体检表。 随后就大步流星地逃离了这个房间。 江韵白看着陈霄博离去的方向似乎是在思考。 刚刚除了一开始进来两人有眼神接触之外。 后来陈霄博就再也没和江韵白有过任何视线接触。 这和之前江韵白见过的陈霄博简直是判若两人。 之前眼神锐利冷静紧追着人不放的陈霄博。 刚刚却全程都在躲闪。 “这就是社恐吗？” 江韵白撇嘴摇摇头就继续投入到工作中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 李富民占好位子等着江韵白。 江韵白看见李富民探着脑袋在向她招手。 “刘竹你怎么只吃一道菜。” 同桌的刘竹吃着大白菜扒了一口大米饭。 “减肥。” 江韵白仔细看了她一眼。 刘竹也没有长胖啊。 “你别听她瞎说，她这是快过年了，准备买个包在省钱呢。” 李富民乐颠颠地戳破了刘竹的谎言。 江韵白想了想刘竹平日里看着也不像那种喜欢大牌包包的人。 “刘竹你怎么突然想买名牌包了？” 刘竹叹了口气。 “我以前读大学的时候谈了一个男朋友，他和我们村离得挺近的，虽然大人没什么交集，但是在村里还是偶尔见过面，去上大学人生地不熟的，自然而然就结伴同行了。” “然后他就出轨了学妹，我猜得对不对？” 刘竹白了李富民一眼继续对着江韵白说。 “是，后来我本科还没毕业，他就保研了，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说起这些刘竹就气得牙根痒痒。 “所以这次过年回去我一定要衣锦还乡！” 江韵白点头赞同。 刘竹很快就啃完了自己的白菜先走了。 餐桌上就只剩下李富民和江韵白两人。 刘竹走之前还特意对着两人挤眉弄眼。 “.......” “......” 李富民愣了一秒就火速做出了回应。 含情脉脉地从江韵白的餐盘里夹走了一块锅包肉。 江韵白没有呵斥李富民的打算。 “你和陈霄博进展得如何了？” 李富民嘴里嚼着人家的锅包肉。 自然是吃人嘴短。 “就那样，偶尔聊天但他对我不太热情。” 江韵白想起今天上午见到陈霄博第一次以他个人身份面对她时的表现。 “你觉得他是社恐吗？” 李富民思考片刻摇摇头。 “不像，他就是内敛。” 江韵白挑眉质疑，“是吗？” “当然。” 李富民看江韵白吃饭慢吞吞的。 眼睛都快黏在她餐盘的锅包肉上了。 “你还吃不吃了，不吃我吃。” 但是这一切落在周围的同事眼里，就成了舔狗李富民又是提前给江韵白占位。 然后又是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江韵白。 最后他还吃了江韵白的剩菜。 真·护花使者&舔狗 女同事皆小声讨论磕CP加上姨母笑。 男同事摇头叹息。 好好的富二代怎么就是脑子不好使呢。 —— 这天是说好的陈霄博来拿体检报告的日子。 大伯母从护士手中接过陈霄博的体检报告打开看。 然后就拉着陈霄博要去咨询室找医生看看检查报告。 “伯母，你看这不是挺好的，医生看了也肯定说不出问题来。” “你的报告有没有问题那也得医生看过才知道，你说的不算。” 陈霄博最后还是被伯母拉去了咨询室。 十分钟后。 “老陈啊，小博的体检报告有点小毛病。” 陈霄博摸了摸鼻子立在一旁。 隔着电话陈宇凡追问道。 “什么毛病，严重吗？” 伯母看着手中体检报告血液检测的其中一项。 “医生说小博的血脂虽然还在正常范围内，但是已经到了正常的高值，就差一点血脂就要偏高了。” 陈霄博没有听见自己伯父是怎么回应的。 但是陈霄博知道自己从这一刻开始肯定要被勒令健康饮食了。 果然不出所料回到家。 午饭餐桌上全是清一色的绿色。 唯一不一样的只有一盘黑椒牛柳。 “小博，医生今天刚刚嘱咐过你要清淡饮食，但是也要注意补充优质蛋白质，精米精面含糖饮料你都要少吃，所以你就吃点我给你蒸的白薯，这个饱腹感强。” 第三十九章 同病相怜 - 临界点 - 悄悄客 陈霄博听着伯母絮絮叨叨的嘱咐连连点头。 “遵命，我一定会好好吃饭的。” —— “妈，我有事出去一下。” 说着江母从厨房钻出来。 “大早上的你又不上班，干嘛去？” 江韵白看了一眼江母手中端着的青菜鸡蛋汤。 还有一盘放在桌子上只有五个左右的奶味小刀切馒头。 一个大约只有两指宽小小的一个。 “呵呵呵，那个我和我朋友约好了去晨练我要迟到了不说了哈。” 说完江韵白瞅了一眼寡淡无味的早餐就出门了。 自从上次体检出来医生建议江母要好好吃早。 饭早上尽量不要吃得太油腻之后江韵白就被迫开始了在家用餐。 每天早餐都是各种水煮菜。 要么就是菜汤滴几滴油。 或者是捞出蘸酱油。 这就导致江韵白一天到晚嘴里都没什么味道。 骑上小电驴江韵白风驰电掣地就来到了一处专供老年人锻炼观赏的公园。 这里遇到熟人的概率也低。 恰好这时江韵白的手机也响了。 “呃，我在公园的门口，就是有石狮子的那个门。” 一分钟后就有一个骑车的黄衣服小哥停在了江韵白面前。 面无表情地低头看手机。 “请问是江小姐吗？” 江韵白立马笑着伸手接过外卖。 “是的是的。” 随后外卖小哥毫无感情的念出了最后一句对白。 就快速地漂移离开。 “祝您用餐愉快。” 江韵白迫不及待地打开外卖一看是胖乎乎还温热的芝士烤肠。 江韵白拿出其中一根就站在原地吃。 然后还贴心地把剩余的烤肠笼在自己的外套里。 …… 陈霄博只要休息有空闲都会有跑步锻炼的习惯。 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他刚到公园门口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江韵白。 此刻她正眯起眼睛张大了嘴巴在吃烤肠。 陈霄博下意识地就想起了自己今早只吃了一块黑巧。 然后就迅速收回视线跑开。 江韵白满脸虔诚地吃着拉丝的芝士烤肠。 之后陆陆续续的有外卖小哥将不同的外卖袋递给她。 江韵白数着手中的外卖袋。 然后又看看手机的待收货核对了一遍。 都齐了。 随后江韵白就大摇大摆的走入了公园。 一路上江韵白总能遇见大冬天穿着清凉的人在运动或者跑步。 而江韵白只想裹紧臃肿的羽绒外套。 赶紧找到一处人少的僻静处解决掉自己怀里还温热的美味。 终于江韵白找到了。 此地地势开阔但人烟稀少。 江韵白来到仙女石雕下的台阶上。 拿出一个外卖袋垫在屁股上。 这里只是偶尔有人经过。 江韵白就毫不客气地大吃特吃。 …… 偶尔经过的人——陈霄博。 第一圈的时候他看见江韵白从肥大的羽绒服里掏出了熟悉的芝士肠。 还有一盒洒满辣椒粉的淀粉肠。 第二圈的时候他看见江韵白解决掉了一个不知何时拿出来的炸鸡腿。 旁边还有一堆骨架。 然后陈霄博眼睁睁地看见她又拉开拉链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炸串。 远远地看好像还有铁板鱿鱼。 陈霄博看着江韵白依旧吃得很香。 肚子更饿了。 他不由地想如果能有一个吃饭这么香的人和自己一块吃饭。 那不得多干两碗白米饭。 ...... 陈霄博心想如果第三圈了她还在吃。 自己不一定能经受住这个诱惑。 第三圈—— 江韵白连窝都没挪过。 这回她在饭后甜点环节。 喝奶茶吃蛋挞。 江韵白打了一个饱嗝。 啃着蛋挞的酥皮然后又嗦了一口无糖的茉莉奶绿。 “江韵白。” 江韵白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抬起头就看见了陈霄博正喘着气向她走来。 江韵白正想招呼陈霄博坐下。 就发现自己周围摆满了外卖盒子。 于是只好自己站起来。 “陈...霄博，你不冷吗？” 陈霄博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长袖T恤。 他微微喘息着调整呼吸的时候。 江韵白似乎能看见他休闲的T恤被他健硕的肌肉给撑了起来。 一起一伏的。 原来这才是衣架子的含义。 江韵白不知道为何陈霄博没有立马开口回答她。 也不知道陈霄博的心理里活动。 谁也不知道在跑完第三圈的时候。 陈霄博依旧看见还在原地的江韵白时心里居然有些庆幸。 第三圈他跑得都比平时要快些。 “幸好你还在。” “啊？” “不是，我之前在门口就看见你了，一直想着来打个招呼。” 江韵白嘴唇微张有些艰难的发声。 “哦，你...好巧，都被你看见了。” 陈霄博看出了江韵白脸上的尴尬。 顺着她的目光也扫了一圈四周的狼藉。 “我第一次见吃饭这么香的女生，挺可爱的。” 江韵白毫无笑意的咧了咧嘴。 “是吗，多谢啊。” 气氛稍显怪异。 江韵白蹲下身开始收拾狼藉。 陈霄博也没闲着帮着江韵白收拾。 收拾完—— “我先回家了。” 陈霄博接着道。 “我也差不多了。” 于是两人就“一春一冬”地并排走在一起。 江韵白忍不住多瞟了几眼身边的陈霄博。 “有话要说？” 江韵白斟酌着开口。 “你冷不冷啊。” 因为陈霄博黑色的T恤有几块地方颜色明显更深。 这么冷的天气。 出了汗又吹冷风容易感冒的。 “我开车来的。” 事实也确实如陈霄博说的那样。 江韵白迎着寒风裹着围巾在路旁骑电驴。 一辆高大的黑色路虎来到她旁边摇下车窗。 “江韵白，走了。” “下次请你吃饭。” 江韵白一脸懵逼。 我们很熟吗？ “好的，再见。” 然后车窗就摇了上去。 人家扬长而去只留给了江韵白一股难闻的尾气。 但至少它是暖的。 回到家江韵白又象征性地吃了一个小刀切。 然后就和江母一起坐在椅子上看电视剧。 江韵白百无聊赖地靠在江母的身上看着电视。 这部电视剧很符合江母的品味。 典型的前期偶像剧——霸总爱上灰姑娘的情节。 后期女主嫁入豪门就变成了家庭伦理剧。 拍得狗血满天飞。 这不，现在播到男主的初恋女二带着孩子回国了。 女主还搁这质问男主和男主闹脾气。 “你说这个孩子是不是这个男的？” 第四十章 迟来的主动 - 临界点 - 悄悄客 “你说这个孩子是不是这个男的？” 江母眼睛看着电视问道。 江韵白则剥开一根香蕉吃着。 “按套路来讲应该不是。” “可是这里面所有人都说这个孩子和男主小时候一模一样，这个孩子都被豪门承认了。” 江韵白对于这种类型的剧没什么兴趣。 都是陪着江母看的。 她自己平时喜欢看悬疑剧或者是比较有意义的“成人动画”。 “那就去做个亲子鉴定不就好了。” 江母没有搭理女儿的理性发言。 半小时后—— “哎呀！这个孩子还真是那男的，这女主怎么办啊。” 江韵白放下手机看了一会剧情道。 “现在离婚女主脑子是不清楚吧。” “不离婚还能天天看着自己老公和他的私生子，还有初恋情人他们一大家子过日子吗？” “女主不是很厉害吗？在男主公司当总监想办法搞点股份，再不济离婚也要想办法多拿点财产，如果这些都行不通就给男的多买点保险过几年搞死，这样女主作为男主生前的合法配偶就可以继承......” 江母皱眉打断了江韵白的畅想。 “这好好的爱情剧又不是犯罪片，你瞎搞些什么。” 江韵白站起身嘟囔道。 “那她活该净身出户。” 趁着江母还没有反应过来。 江韵白就义正言辞地询问江母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清淡点就好。” 一小时后江韵白将烧好的菜陆续都端上了餐桌。 “妈，吃饭了！” 江母应了一声也来厨房帮忙拿碗筷。 “诶，你不知道那个孩子原来不是男主的。” “那是谁的？” “是喜欢女二陪着她一起出国的那个男的。” “所以亲子鉴定是怎么伪造的？” “那个女二还不知道孩子不是男主的，是喜欢她的男的偷了男主父亲的毛发去验的。” 江韵白听迷糊了。 后来听江母解释。 原来是有一次女二和那男的喝醉就发生了关系。 但是那男的跑了。 女二就一直以为和她睡的是男主。 这是个完美的误会。 女二，男主都被洗白了。 吃完晚饭后江韵白陪着江母把那部电视剧看完了。 “妈，外面下雨了。” 听着玻璃窗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江韵白抱紧江母的胳膊。 “妈妈，你身上好香。” 江母伸手摸了摸江韵白的头发。 江韵白看向玻璃窗上渐渐增多的雨滴看得出神。 “真想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江母抬手捏了捏江韵白的脸颊。 然后又轻轻地拍了拍。 “赖在妈妈怀里不想去上班？小白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赖在妈妈怀里不肯去上学，嗯？” 江韵白无赖地使出浑身解数。 用力地拱着江母。 “嗷嗷嗷~我不管，妈妈~” 江母伸手抱住此刻正在‘阴暗爬行’的江韵白哄道。 “好好好，别闹了。” 闹了一会屋内温馨的氛围蔓延到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不同温暖鲜艳过的画面。 玻璃窗上雾蒙蒙的。 爬满了水蒸气。 只能听见屋外淅沥沥的雨声。 日子平淡地进行着。 这一天李富民依旧雷打不动地维持着他的护花使者人设。 “江韵白这里！” 江韵白熟练地顶着众人的目光。 朝那个面带笑容的阳光大男孩走去。 这个狗男人还笑得出来。 “小江啊，李护士长的帅，对你也是一心一意，这种男孩子现在少见了，你就答应他吧。” 江韵白继续保持微笑。 对着护理部主任打着哈哈。 眼神扫视一圈江韵白都能看见好多女孩子偷瞄李富民。 还有人说磕到了。 李富民是靖江第一深情。 江韵白坐到李富民的对面。 然后就看见了刘竹痴迷的眼神。 “真的好像偶像剧啊。” “？” “？” “就刚刚李富民当着众目睽睽之下站起来大喊你的名字，笑得好像打赢了全世界一般，还有那深情的眼神，食堂在那一刻就好像是你们铺着红毯的结婚典礼一样，oh~” 江韵白嫌恶地白了刘竹一眼。 “他看马桶都深情。” 闻言刘竹更是夸张的捂着嘴。 “你们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 江韵白扶额。 幸好李富民及时岔开了话题。 “最近老火的那个偶像剧刘竹你是不是看了？” 一说起这个刘竹就来劲了。 “你也看了！老好看了是不是!” 之后刘竹就眉飞色舞地开始讲述那个偶像剧。 看来刘竹最近的异常举动都是这个偶像剧给看的。 “最后男女主在一起那段给我看哭了。” 江韵白疑惑。 “确实感动，俩傻白甜下半辈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毫无意外江韵白得到了刘竹的白眼。 等刘竹离开后李富民颇为好心情地凑到了江韵白身边。 “你知道吗，最近陈警官居然主动联系我了。” 江韵白扭头看向一脸兴奋的李富民。 “So？” “他还问我喜欢吃什么菜呢。” 江韵白认真地聆听着李富民的心理活动。 “你说有没有可能人家单纯就是当你是朋友，随便和你聊两句。” 李富民思考了片刻然后坚决地摇头。 “不可能，之前我有试探过他对我的态度。” “所以你之前表白了？” “差不多吧。” 江韵白忽然就想起有一次陈霄博突然约自己去咖啡厅吃甜点那次。 那次自己答应过要替陈霄博拒绝李富民的告白的。 结果后面发生了太多事。 一件接一件的都给忙忘了。 江韵白寻思着李富民距离上次的告白都过去那么久了。 自己还有提醒的必要吗？ 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于是清了清嗓子。 “李富民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之前陈霄博找我暗示过他不喜欢男的，你还是趁早找别人吧。” 李富民顿时大受打击。 “那他还来找我聊天？” 江韵白拍拍李富民的肩膀安慰道。 “这可能是一种补偿心理，而且你人真的不错，当朋友就很好。” 谁知李富民不仅没有被安慰到。 反而还恼羞成怒了。 “渣男！” 第四十一章 再见 - 临界点 - 悄悄客 “渣男！” 江韵白被他的一声爆呵给吓了一个激灵。 “你......” 看着李富民愤然离去的背影。 江韵白继续低头扒饭。 妈的，真丢脸。 —— 两天过去了。 江韵白那边倒是风平浪静。 但是陈霄博这边就不太平静了。 “陈队，你下班了怎么还不走，加班啊？” 陈霄博挥挥手没有理小徐。 宋明穿上羽绒服笑呵呵道。 “陈队估计是网恋了，今天看了那么多次微信。” 小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秦月珍巴眨着眼睛没有开口。 但同样看向陈霄博。 陈霄博自然没有告诉他们反而是将人都赶走了。 但是一分钟后小徐又折返回来了。 “陈队，相信我。” 陈霄博不信任地瞅了一眼天天求月老的小徐。 “其实，就是之前办案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女生...就是朋友。” “懂得懂得，都是朋友相聚就是缘。” 陈霄博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才在小徐殷切的目光下开口。 “就是之前她对我表达了好感，然后因为工作原因我拒绝了她，然后……最近又重新联系上了，但是现在她又不理我了。” 小徐一脸呆滞。 似乎是被创到了。 陈霄博一看这个他傻样顿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大傻子。 “你，给我守口如瓶。” 小徐一看陈队要走。 赶紧拉住人。 “不是，陈队你继续我刚刚就是有点羡慕。” 陈霄博现在走到这一步只好继续和小徐探讨。 “这还不简单，你直接把人约出来吃顿饭玩一玩不就清楚了。” 陈霄博觉得小徐说得在理。 “我现在就去她单位接她。” 小徐拉住陈霄博。 “不行，你这样搞得好像强迫人家一样，万一关系直接破裂就惨了。” 陈霄博收回车钥匙。 觉得小徐说的也有点道理。 “那我发微信问问她约个时间。” 小徐再次阻拦。 “你这样显得不太正式，而且他不是不回你微信吗？” 陈霄博放下手机再次被说服了。 “那你说怎么办？” “打电话你说怎么样？分寸感拿捏得刚刚好。” 陈霄博拿起手机给了小徐一个赞赏的眼神。 然后小徐就被轰走了。 …… 到了约定的晚上。 “怎么样这家饭店的冰淇淋布蕾还是很有名的。” 江韵白点点头。 心想这怕不是陈霄博他自己喜欢吃甜食吧。 “说来也巧我们两人都喜欢吃甜的。” 江韵白觉得陈霄博约她吃饭约得突然。 这个话题开得也很生硬。 这家餐厅桌子与桌子间的距离很远而且还有屏风阻隔。 用餐氛围可以说很好。 菜色自然也不差。 陈霄博说要请客吃饭。 江韵白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这一顿饭下来两人用的还算顺利。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临到结束江韵白主动提了加联系方式。 “认识这么久还没加联系方式，要不微信？” 然后江韵白就亲眼看见了陈霄博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我们不是早就加过微信了吗，还是之前你主动要的。” 江韵白呼之欲出的那句“我没有”被卡在了嗓子眼。 “而且也是你说自己很喜欢这家餐厅的冰淇淋布蕾的，你忘了？” 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了陈霄博好几次‘自说自话’的场景。 原来如此。 所以—— “你把他当成我了？” “？” 陈霄博也看出了哪里不对劲。 回想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相处细节。 眉头渐渐皱成了川字。 “我上次是替我同事李富民向你要的微信。” 陈霄博没有说话。 江韵白知道是自己没有事先说清楚。 才导致的大乌龙所以有些心虚。 “所以你请我吃饭是因为你以为我喜欢你？” 陈霄博依旧缄默不语。 但是脸色却忽明忽暗的。 看样子不是在复盘就是在消化这个事实。 “李富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是那个和你关系不错的男护士？” 江韵白抿唇憋笑艰难的点头。 但是随着陈霄博视线一扫。 江韵白就装作看风景的样子长出一口气。 “微信还加吗？” 接着江韵白就看见陈霄博一脸梗住地递过来他的二维码。 然后江韵白越想越好笑。 还有那次咖啡厅他绞尽脑汁地想要拒绝‘自己’的样子。 “哈哈哈。” 江韵白最终还是没忍住。 甚至还拍了桌子。 江韵白不知道陈霄博的心理活动如何。 但是直到最后陈霄博还是贴心地送她回家这点来看。 他应该没有多生气。 哪怕自己一路上都在憋笑和蜜汁微笑。 他都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耐烦来看。 ———— “此人心胸博大，仁厚。” 但是对面靠在楼梯间瓷砖上的李富民脸色却臭得很。 与江韵白灿烂的笑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他一直以为和他聊天的人是你？” 江韵白点点头。 “所以他喜欢你。” 这下江韵白笑不出来了。 “你瞎说什么，他上次咖啡馆已经当面拒绝我了哈哈。” 说着江韵白又开始憋笑。 李富民的脸更臭了。 “你最近有没有和他接触，或者他之前就喜欢你，只是因为案子不得已，现在......” 江韵白一巴掌拍在李富民的嘴上。 “别开玩笑，不好笑。” 随后楼梯间内再次传出了女子的笑声。 —— “嘭。” 江韵白满脸笑意的走出了安全出口。 并随手关上了门。 而里面还站着被江韵白以‘被人看见会多想影响不好’为名。 要求再过五分钟才能出来的李富民。 “陈霄博要是对你没意思，我就杀了他这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 然后李富民就拿出手机修改了陈霄博的备注。 ‘死渣男’。 继续气呼呼地站在楼梯间。 新的一年到了。 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事情。 有人退场就有人登场。 陈霄博就是在这段时间内频频闯入江韵白的世界。 随之而来的还有顾宴二审的判决书。 隔着玻璃江韵白见到了久违的顾宴。 说是久违其实也才几个月而已。 “......” “......” 相顾无言。 就是此刻这对昔日恋人之间最真实的写照。 最后还是顾宴率先拿起电话。 “小白。” 第四十二章 新的开始 - 临界点 - 悄悄客 江韵白心头一揪。 但还是平静地回应他。 “燕燕。” “可以这样叫你吗？” 面对江韵白故意的调侃。 另一头的顾宴始终是精神不足的样子。 “你应该知道你的二审判决下来了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陈述的语气。 “知道，维持原判。” 江韵白的内心是复杂的。 看向面前这个沉默寡言的顾宴。 曾经的他永远是人群里最闪耀的那个人。 自己在他面前一直以来都是仰视他的。 虽然他不曾真的高高在上。 在她面前时刻都在展现他的平易近人。 但还是令江韵白难以真的平视他。 可此刻再看这个消沉的男人。 他褪去了所有的荣光。 只有在这一刻江韵白才感到。 他们真正地平等了。 此情此景顾宴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故意制造话题。 气氛渐渐凝固。 江韵白清晰地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不同。 “燕燕能和我讲讲你过得还好吗？” 顾宴抬起眼帘望向江韵白。 “......” “之前伯母和我讲过你小时候是和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 终于原本一直无动于衷的顾宴终于有了反应。 “对，我小时候是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的。” “是不是你爸爸妈妈都特别忙？” “不是，因为我父母是商业联姻，婚后一直都在各玩各的，直到我妈妈怀孕，我爸觉得我是野种不想要我，是我妈妈去国外独自生下的我，最后还是做了亲子鉴定，我才被接回了家的。” “爷爷奶奶对我很好，他们都说我小时候很听话可爱，但是就算这样我爸爸还是不喜欢我。” 顾宴自顾自机械地陈述着一切。 这些江韵白还是第一次知道。 “那至少你有爷爷奶奶还有妈妈陪着你不是？” 顾宴摇摇头脸上终于出现了表情。 “妈妈很忙，我很想很想她，别人都有爸爸妈妈......” 江韵白张了张嘴。 没有想出能安慰到他的话语。 只能任由顾宴自暴自弃地冷笑。 “现在我爸应该很高兴没了我这个碍手碍脚的家伙，他终于可以把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儿子搬到明面上来了。” ....... 江韵白不知道顾宴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才能心平气静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四目相对。 顾宴的眼睛里只有无尽的麻木和空洞。 最后时间到了。 顾宴垂下眼睑挂了电话。 转身就跟着狱警离开。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没有影视作品里的撕心裂肺和依依不舍。 徒留下江韵白一人失神地举着电话。 目送他离去的背影。 —— “别再来看我了，好好生活。” 顾宴低沉嘶哑的嗓音言犹在耳。 顾宴是江韵白的初恋。 也是她青春懵懂时第一次心动的对象。 在这一刻。 所有爱恋情动时的耳鬓厮磨和情话都轰然而至。 豆大的泪珠涌出眼眶。 江韵白忽然间就哽咽了。 这种场景在这里并不罕见。 一旁的一个大妈看见小姑娘可怜巴巴地垂泪。 就递给了她一张纸。 江韵白一直拼命压抑的情感就在开口的瞬间决堤。 “谢......谢。” 江韵白大口大口地抽泣着。 上气不接下气。 回到家后江母不在家。 江韵白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直到第二天早上上班才出来。 又是普通上班的一天。 “今天晚上约饭吗？” 李富民笑嘻嘻地来找江韵白。 “不了，有约。” 李富民闻言不可置信。 “不是吧，又是陈霄博这几个月他约你是不是太频繁了。” 江韵白低头收拾东西。 “江韵白我发现我上辈子就是欠你的，怎么凡是我看上的男人最后都便宜了你呢。” 一身休闲服的阳光开朗大男孩正对着他对面穿着驼色双面妮大衣的女人愁眉苦眼地长吁短叹。 “诶，李护士看样子又是出师不利呀。” 护士台旁正在交代医嘱的两个医生偷偷八卦。 年轻一点的男医生接茬道。 “可不是，我前两天还撞见有一辆黑色的宾利来接江医生下班呢。” 对面是年轻医生的带教老师。 “车里的人看见了没？” 男医生挑眉笑嘻嘻地分享了自己的见闻。 “见到了，看背影八成是个帅哥身材不错。” “下班了，拜拜。” 江韵白微笑着从他们面前走过。 两人这才忙不迭地回应。 跟在江韵白其后离开的还有约饭被拒的李富民。 李富民还要去停车场开车。 所以并没有和江韵白一道出医院。 —— “这个电影我看网上很火所以我想着就和你一起去看看。” 江韵白接过从自动取票机里吐出来的电影票。 “好啊。” 是一部战争片。 江韵白觉得陈霄博可能真的对浪漫过敏吧。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一点时间。 两人就一起准备去买点东西垫肚子。 两人谁也没有故意找话题。 但是却没有尴尬。 商场里人不算多。 逛了一圈江韵白指着一家面包店对陈霄博说道。 “不如去吃面包吧，你不是喜欢吃甜点吗，面包怎么样？” 最后还补充了一句。 “我请客。” 面对江韵白俏皮的歪头。 陈霄博忽然就想起了父母家养的那只小狗。 陈霄博鬼使神差地抬起手。 但是在看见江韵白盯着他手的那一刻猛然清醒。 然后极其不自然地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可以。” 两人挑好面包后江韵白付了钱。 但就在江韵白转身去买奶茶的功夫。 陈霄博手里的面包就消失了。 只留下一圈蘸在陈霄博嘴巴边的白色糖霜。 “你不能喝太甜的，我给你点的纯茶配面包。” 陈霄博若无其事地伸手接过他那杯橙黄色的纯茶。 “你的嘴巴。” 陈霄博后知后觉地碰了碰嘴角。 这才难得窘迫地找纸巾擦嘴。 电影开场的时间到了。 开场十分钟江韵白就忍不住开小差。 满屏的枪林弹雨让江韵白觉得自己快聋了。 但是偏头看身边的人他却看得津津有味。 “你的那杯纯茶好喝吗？” 第四十三章 波澜潜伏 - 临界点 - 悄悄客 陈霄博意识到江韵白好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但是却没有听清。 于是就扭过头微微俯身凑近“啊”了一声。 等江韵白再次重复后。 陈霄博就拿起喝了一口认真的回答。 “还行，就是不甜。” 江韵白哦了一声。 打开包装袋将自己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 然后就开始犯困。 陈霄博一直都在专心致志地看电影。 直到余光里瞥到一颗头在摇摆。 “江韵白？” 江韵白一脸迷茫地看向陈霄博。 下一刻陈霄博却伸手按住了江韵白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睡吧。” 江韵白的瞌睡虫在这一刻都跑光了。 虽然倚靠在他温暖的怀里。 但耳边全是炮火连天的声音。 原本聒噪的炮火声在此刻却奇异地变得顺耳起来。 甚至变成了点缀。 气氛开始变得暧昧而又浪漫了起来。 想着想着江韵白还是心大的睡着了。 直到散场。 走出商场的路上。 江韵白原本正想着怎么解释自己睡着这件事才不尴尬。 谁知陈霄博先开口了。 “今晚不好意思，害你陪我看电影这么无聊下次让你选电影。” 江韵白笑着答应了这个下次之约。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 “好。” 直到江韵白站在家门口才想起来一直被自己忽视的问题。 所以陈霄博刚刚在电影院搂着她是几个意思？ 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可是他啥也没说啊。 “妈，我回来了。” 江母放下手机凑到江韵白身边。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江韵白刚想反驳但是想到陈霄博却又迟疑了。 “......是，也不是。” 江母揽着江韵白来到沙发上坐下问道。 “你好好和妈妈讲讲。” 江韵白皱眉冥思苦想了一会。 才组织好语言。 “就是我和一个男生是朋友，他最近经常来找我吃饭，然后出去玩什么的，几乎下班有空就在一起，聊天也比较频繁，但是他也没明说。” 江母狭促地用手肘戳了戳女儿。 “肢体接触怎么样？” “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今天去看电影我靠在他身上，他搂着我。” 江母若有所思嘀咕道。 “你们这和谈恋爱没什么两样啊。” 忽然江母瞪大了眼睛看向江韵白。 “那小伙子人怎么样，不会是什么地痞流......” 江韵白一看就知道江母想歪了。 “他是抓流氓的。” 江母松了一口气。 “警察啊。” “嗯。” “那你再具体给我说说他的为人。” “为人正直三观......” “停，你说的这些国家已经把过关了，说点有深度的。” 江韵白给江母比了一个大拇指。 “他不浪漫，但胜在绅士贴心，原则性强，总体下来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点，都挺好。” “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江韵白顿了一下才发现认识这么久两人都没有合影。 但是..... 第一次见面时江韵白不小心录下了他们的初遇。 一直都没有删掉。 那段被银杏铺满金黄色的街道。 江母一把夺过手机仔细观摩赞叹道。 “这孩子长了一张重情重义的脸啊。” 江韵白拿回手机。 “是吗？” 手机视频里此刻正巧播放到了陈霄博叫她名字的那段。 于是那声“江韵白”就吐字清晰地传入了母女二人的耳中。 江母仔细观察着女儿的表情。 忍不住调侃道。 “你们这是心照不宣地在一起了？” 第二天—— “小江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的主任。” “你去帮我去行政楼拿个文件......” ....... 江韵白也不经常来行政楼。 所以绕了两圈才拿到的文件。 忽然原本走在前面的一个身穿皮夹克外套的男人倒地不起。 江韵白一看不对劲就小跑上前。 蹲下身拍了拍倒地不起的男人。 “老先生，老先生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只见男人满头冷汗面色苍白的厉害。 就在江韵白将男人的头偏向一侧准备去探他颈动脉的时候男人醒了。 “你是谁？” 江韵白见男人已经醒了赶紧询问男人的状况。 在得知男人今早没有吃早饭后。 就拿出了一颗糖喂给他吃下。 “我没事，就是忽然眼前一黑。” 江韵白扶着男人来到就近的一把木椅上坐下。 “您先在这里.....” “老王！你怎么在这啊？” 江韵白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不远处的副院长。 等到副院长走近自然而然的和那个被称作“老王”的男人寒暄起来。 江韵白才回过神来。 那个被称作老王的男人看出了江韵白的尴尬主动介绍道。 “李院长，刚刚我这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一黑摔了，幸好这位医生路过给我喂了颗糖，估计是低血糖了没啥大事。” 李副院长这才把视线转向站一旁的江韵白。 江韵白主动微笑打招呼。 “李院长，我是康复科的江韵白。” 李副院长扶了扶眼镜。 “小江啊，这次多亏你了，不然等我找到老王那低血糖可大可小啊。” “我们医务人员见到需要帮助的人义不容辞。” 江韵白自觉自己这时应该退场了。 于是就主动道别离开。 在江韵白转身离开后李副院长和“老王”一同坐在长椅上。 “老王啊，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悦悦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也别太难过了。” 这个老王就是王悦的父亲王如海。 说着李院长就将一个小礼盒递给王如海。 “这是在悦悦出事后，寄到单位快递站的，看着是个男士的领带，我想着应该是给你的。” 这也是李副院长今天把王如海叫来医院的目的。 “悦悦这孩子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还是念着你这个父亲的。” 王如海打开那个礼盒。 里面躺着一条纯黑色整体偏窄的韩版领带。 王如海还算清澈的眼睛里渐渐漾起了涟漪。 “谢谢你。” 李副院长没有应承。 “对了，刚刚救我的那个医生我怎么看着很面善，就连名字也有点耳熟。” 第四十四章 再起波澜 - 临界点 - 悄悄客 “对了，刚刚救我的那个医生我怎么看着很面善，就连名字也有点耳熟。” 李副院长扶了扶眼镜。 “这我还真不清楚，老王你还是有空来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王如海笑着答应了李副院长。 然后就先离开了。 车内—— 王如海双手紧握领带盒放于腿上。 平日里一直攥在手里的佛珠被安置在一旁。 车子进入隧道—— 光线一下就暗了下来。 王如海脸上的横肉此刻在他脸上印下了深深的沟壑。 “建国，你查查靖江市人民医院康复科的医生江韵白越详细越好。” “是，我这就去办。” 驾驶位上同样已经头发半白的男人看了一眼后视镜答道。 …… “你看我说什么，我赢了。” 依旧是上次那个在护士站的年轻男医生。 “卧槽，江韵白这速度可以啊。” 刘竹目瞪口呆的目送江韵白上了一辆黑色的大G绝尘而去。 说完刘竹就快步离开。 身后的年轻男医生也跟上前两步。 “诶！说好了请我喝奶茶的。” 可刘竹反而越走越快。 —— 陈霄博和江韵白吃完饭后就相约压马路。 晚上的大桥上夜景很好。 但就是有点冷。 “我们还是去点有遮挡物的地方吧。” “嗯。” 江韵白紧紧地揣着口袋。 围着宽大的围巾仰头看向陈霄博。 进入室内江韵白才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 但是下一刻江韵白就感到自己的手被人碰了一下。 两人并肩而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就在江韵白快要放松警惕的时候。 自己的手忽然被人整个握住。 江韵白愣神了几秒。 不知道在这几秒内她到底在想谁，想的是什么。 “你手挺冷的。”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两人同时开口四目相对。 不得不说在有些时候他们默契的过了头。 “......” “......” 就在江韵白想要松开陈霄博的时候。 反而是他先松了手。 但是下一秒江韵白就陷入了一片温柔乡里。 “你说这样能是什么关系。” 江韵白侧脸紧贴着陈霄博的心房。 江韵白明白陈霄博的意思。 但是嘴上依旧装糊涂。 “好朋友。” 闻言陈霄博松开了抱着江韵白的手。 “朋友？你和你朋友经常这样吗？” 江韵白很想认真的点头。 但是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透出了点点狭促的笑意却出卖了她。 “识人无数”的陈霄博自然也看出来了。 “好啊，那我们现在就是男女朋友了，你也只能有我这样一个男朋友。” 陈霄博难得露出这样孩子气又傲娇的一面。 但是江韵白却迟迟不肯松口。 甚至还躲开了陈霄博的投怀送抱引得陈霄博去捉她。 最后陈霄博轻而易举地抱得美人归。 还浅浅转了一个圈。 “好了，快放我下来大庭广众的。” 等陈霄博听话的放下江韵白后两人又逛了一会才回去。 回家后陈霄博就收到了一张照片。 还是发在小组工作群里的。 陈霄博：撤回。 小徐：陈警官，玩亲亲抱抱举高高很开心嘛。 陈霄博：我v你50元。 但是还不等小徐撤回。 那个小组工作群内就接二连三地冒出了人。 宋明：陈警官，加我一个呗当时我也在现场。 秦月珍：加一。 陈霄博觉得实在是没有什么转账的必要了。 他们组的人都到齐的差不多了。 小徐：什么时候把嫂子带出来聚聚，大家都不是陌生人了。 说完小徐还发了一个狗头的表情包。 陈霄博想了想将聊天界面转进了江韵白的界面。 斟酌良久发出了短短一行字。 ——明天晚上有空聚餐吗？ 很快江韵白就回复了。 ——和谁？ 陈霄博快速讲了一下事发经过。 然后静静地盯着聊天界面上方的“正在输入”。 ——好。 ——那我去接你。 第二天。 小徐和其他组内的同事下了班一起来到了约好的包厢。 宋明和小徐两人聊得火热。 旁边的秦月珍依旧低头玩手机。 谁也没过多关注她。 宋明：“陈队怎么还不来，这菜都点好了。” 小徐：“那你那么着急点菜干嘛，也不等等人家。” 宋明：“刚刚你不是也点了吗？” ...... 就在小徐和宋明还在讨论江韵白会不会有什么忌口的时候。 包间的门开了。 陈霄博立在门旁用手支着门让江韵白先进。 所以大家一抬眼看见的就是江韵白抿嘴含笑的模样。 一进来小徐就开始招呼。 “来来来，位子在这边。” 陈霄博跟在江韵白身后。 替她拉开椅子后才自己坐下。 小徐和宋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八卦的气息。 没一会菜就上来了。 等吃得差不多了餐桌上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起来。 江韵白旁边坐的是秦月珍。 她倒是一直很安静。 江韵白打量了她一眼。 还不待开口就被小徐的问题所吸引。 “队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陈霄博答应了。 “队长，你老实告诉嫂子你是不是一早就看上人家了，还欲拒还迎地拒绝人家。” 江韵白扭头看去只见陈霄博脸上有些不自然。 “瞎猜什么，那时候是工作时间你这样违反纪律。” 宋明接过小徐的接力棒。 “那你就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嫂子的，或者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和嫂子在一起的。” 其实这些问题江韵白也很好奇。 有时候就连她也摸不着头脑。 如果说光凭长相江韵白觉得自己还没那么大的魅力。 此刻的陈霄博面上显得有些局促。 也可以说是害羞。 在桌子下江韵白主动伸手握住了陈霄博的手。 陈霄博感觉到后扭头看向身边的江韵白。 “我也很想知道呢。” 小徐一看有戏连忙撺掇道。 “队长，嫂子也想听快说啊。” 陈霄博沉默了片刻然后清了清嗓子。 “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就是我体检医生让我清淡健康饮食的时候......有一天早上我去公园跑步锻炼，结果在公园门口就遇见了你在等外卖，好像当时嘴里还塞着一根芝士烤肠。” 周围的人都发出了起哄的“哦~” 江韵白不由得失笑。 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第四十五章 情愫 - 临界点 - 悄悄客 “之后我就去跑步了，谁知道小白她坐在公园的一个仙女石雕的台阶下，羽绒服里捂着一堆外卖，我现在还记得有烤肠、蛋挞、炸鸡、奶茶......” 陈霄博话还没有说完。 众人都向江韵白投去了惊奇的目光。 江韵白讪笑一声解释道。 “我妈也说要健康饮食，我实在没忍住跑出去过了把瘾。” 随即江韵白就快速将话题给扯回了陈霄博身上。 “所以那天你是和我一样肚子饿了，导致看见食物就心跳加速喜欢上我了？” 陈霄博连忙解释道。 “也不是，我当时就在心里想如果我跑完步你还在就主动和你打招呼，我当时跑完看见你还在原地，你不知道我可开心了，而且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女生。” 江韵白拉长了语调。 “哦~什么样的？” 陈霄博老实巴交地回答。 “吃饭这么香的，我当时就想和你在一起的话那每天吃饭得有多香。” 瞬间包厢内发出一阵爆笑。 说实话那一瞬间就连江韵白自己也忍俊不禁的笑了。 陈霄博看不出来还是个大直男。 就在大家说笑间一直都很安静地充当背景板的秦月珍忽然开口了。 “那江小姐你对陈队是怎么样的感受呢？” 小徐闻言立马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蹦了起来。 “对啊，陈队说完了该到嫂子了，我们新中国男女平等嘛！” 江韵白眼睛瞟了一眼旁边的秦月珍。 秦月珍扎着清爽的高马尾是一个很干练的女生。 是江韵白平时很少接触到的女生类型。 “其实......嗯，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小徐循循善诱的开导道。 “就比如我们陈队在你心里的形象如何？ 帅气，多金，体贴？” 江韵白睨着身边的陈霄博快速回答道。 “可爱。” 之后看大家都有些不确定。 江韵白生怕他们不信还又强调了一遍。 “他真的很可爱，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人。” 宋明夹了一块鱼肉思忖片刻才放进嘴里。 “我还以为陈队在嫂子眼里至少也是个英雄般的人物，是个崇拜对象呢。” 小徐立马点头赞同。 “对，我们队长还人帅多金怎么说也不输大卫啊，那身材艺术品级别的。” 在一片哄笑怒骂声中江韵白认真地反复回味小徐的刚刚说过的话。 “也可以这样理解。” 可惜没人注意到江韵白的这句话。 就连身边的陈霄博都没有听到。 但是却被一直关注着江韵白的秦月珍听见了。 “艺术品？” 江韵白扭头就和秦月珍探究的目光对上。 “他很好，不是吗？” 这是两人在这次聚餐中说的最后一句话。 —— 回家的路上。 江韵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副驾驶位上。 反而坐在了后面。 江韵白喝了一点酒。 现在感觉身体暖烘烘的很舒服。 整个人也很轻松。 思绪灵敏异常。 江韵白撩了一把耳侧的头发。 若有所思地看向驾驶位。 ——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一开始江韵白也没有探寻过原因。 只是觉得他人不错自己不讨厌。 两人相处自己很舒服另外也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 但是现在江韵白理清楚了自己的思绪。 自己和陈霄博唯一的也是第一次联系都始于王悦。 但是此刻自己却就在他的身边甚至还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是不是可笑又神奇。 人生际遇大概就是如此。 这可是他陈霄博自己送上门来的。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掌控感。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就是上帝。 可以悠闲地看着蝼蚁们汲汲营营的忙碌再到衰亡。 所以他怎么不算一件艺术品呢？ 看着他就令人身心愉悦呢。 …… 今晚的时间已经不早了。 再加上陈霄博特意选了一条车辆少的道路走。 车内安静极了。 也没有开灯。 城市路灯高高在上地将橘色的灯光照进了驾驶位。 但是这抹橘黄色却每每在将要照射进后面乘客位的时候。 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拖拽着被迫离开。 江韵白懒洋洋地半眯着眼睛。 深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静静地注视着沐浴在橘色灯光下的陈霄博。 就好似猫儿挑逗老鼠般戏谑地高高在上。 —— 靖江市是典型的南方城市。 很少下雪。 就算有也是雨夹雪。 下完后地面就好像浆糊一样。 脏兮兮的。 所以江韵白并不喜欢下雪。 “生日快乐。” 但是此刻的天空却飘起了鹅毛大雪。 层层叠叠地模糊了视线。 江韵白感觉脸上凉凉的。 好似有什么轻柔的羽毛划过。 掌心上躺着洁白的雪花。 凑近细看结晶对称又美丽。 但美好都是稍纵即逝的。 雪花短短几秒就融化了。 “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的生日。” 陈霄博垂眸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温热得好似一汪春水。 而他的眼里清晰地倒映着江韵白的身影。 江韵白抬手轻轻地替他掸掉头顶的雪花。 陈霄博顺从地低下头配合。 “这你别管，反正我就是知道。” 其实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江韵白就知道了。 因为王悦案的事她曾是他们的重点怀疑对象。 陈霄博对自己的履历可谓是了如指掌。 “走。” 陈霄博牵起江韵白发红的手放进口袋。 “去哪？” 但是陈霄博今天却特别的神秘。 只是笑着拉着江韵白向前跑。 然后一鼓作气将江韵白塞进车里。 ....... “你说的就是......轻点。” 江韵白脸色涨红的趴在躺椅上。 只见一个技师正拿着一个像擀面杖一样的木头在擀江韵白的小腿擀。 一旁的陈霄博同样忍得青筋都暴起了。 很显然两人都很痛苦。 终于结束了。 陈霄博下地走了两步。 对着还坐在躺椅上的江韵白说道。 “感觉是有点不一样。” 江韵白好不容易缓过来仍然心有余悸。 “接下来还有什么环节？” 陈霄博自然看见了江韵白不信任的眼神。 就不敢卖关子了。 生怕江韵白直接拎包走人。 “泡温泉。” 第四十六章 见家长 - 临界点 - 悄悄客 一路上都有服务员指路。 跟着服务员七拐八拐地绕过许多小路。 只见一汪不大不小藏在几颗梅花树后的温泉。 温泉背靠一个充当屏风的大石头。 前面也有绿植遮掩。 是露天的温泉。 温泉的上面还有一方挡雪的幕布。 服务员带到后就离开了。 陈霄博率先走进温泉池内。 然后才伸手去牵江韵白。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陈霄博闻言嘴角难掩笑意。 “你喜欢就好。” 江韵白寻摸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背靠在暖烘烘的石头上。 看着近在咫尺的飘雪。 有些雪花被风儿不慎带入了温泉池中。 瞬间就消融了。 江韵白抬起手去接雪。 温泉池内的涟漪小范围的翻涌了片刻。 白色的水蒸气争相逃离桎梏。 飞向冰冷的自由世界。 但是江韵白的手一接触到雪花。 雪花就立刻融化在她的手上。 江韵白手冷之后就安安分分的缩回水里了。 看着雾气腾腾的外面雪花飞扬。 周围的一切都盖上了梦幻的白色头纱。 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只有簌簌的。 不停歇的自天穹而来的雪花儿。 江韵白一扭头就看见了陈霄博不知何时拿出来的一个精致的黑天鹅蛋糕。 蛋糕很别致。 黑天鹅身上的羽毛都根根分明。 好似匠人一刀一刀划刻出来似的。 陈霄博将手擦干在生日蛋糕上插上蜡烛点燃。 “再正式说一遍，祝你生日快乐江韵白。” 江韵白怔愣了一片刻。 白色的雾气似乎柔和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叫她有些看不清。 “嗯，谢谢陈sir为我准备的生日惊喜。” 一般江韵白只有在打趣陈霄博的时候才会这么喊他。 江韵白快速许完愿吹了蜡烛—— …… 百无聊赖的江韵白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手里的蛋糕。 岸上的黑天鹅蛋糕早已经被“分尸”。 几乎大半的蛋糕都进了身边人的肚子。 陈霄博真的很少吃甜品。 但也是真的很喜欢吃。 “你有什么愿望？” “成为人民警察，不过已经实现了，你呢。” 江韵白看似随口一问。 而陈霄博便随口一答。 “希望你能成为一名公私分明的人民警察。” “一定。” 江韵白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宛如稚子般赤诚的眼眸沉默了。 华南省第一监狱—— 寝室内距离熄灯时间还有五分钟。 “编号4322顾宴这是你今晚的药。” 顾宴慢吞吞地来到门前接过狱警递过来的药。 然后拿着自己的水杯先灌了一大口水。 然后再将药喂进嘴里。 吃完后狱警要求检查。 顾宴张大了嘴给狱警看过之后。 才回到自己的床铺上坐下。 等到熄灯后才面无表情地从上嘴皮里拿出刚刚“吃进去”的药片。 随手就将药片扔进水杯里溶掉。 做完这一切之后顾宴才悄无声息地闭眼睡觉。 等到第二天这个泡着药片的水就会顺着下水道消失得无影无踪。 —— 很快外面街道上就张灯结彩地开始有了年味。 除夕—— “今年就我们俩过，妈妈给你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 往年江韵白和江母都是和外婆家的亲戚一起过的。 但自从去年外婆离世后走动也少了。 江韵白一进家门就闻到了饭香。 “妈，你还包了饺子。” 江母炒着锅里的糖色答道。 “对，包了你喜欢的韭菜鸡蛋馅。” 江韵白没有开口辩解。 其实她已经不是那么喜欢吃韭菜鸡蛋馅的饺子了。 因为小时候只要是她说喜欢的菜那么这道菜就会一直反复出现在餐桌上。 因为你喜欢吃。 就好像之前她随口说了一句土豆丝好吃。 然后直到现在江母都还时不时地做土豆丝给江韵白吃。 哪怕江韵白表示过抗议。 “好喽。” 江韵白盛好饭就看见江母端了一盘金黄色的糖醋排骨上桌。 看着满满一桌的好菜。 江韵白眼里全然是孩子般的雀跃。 “妈，快点来好香啊。” “还差个汤勺子。” “妈，春晚快开始了。” “我之前看过的电视剧男主是不是上春晚了？” “哪个男主？” “就是那个......” —— 悄悄的冬天离开了而春天来了。 四月的天气配着风儿依旧还是冷飕飕的。 但是在太阳底下却是暖洋洋的。 江母此刻沐浴在阳光下正和几个老邻居在晒太阳。 “哟，又出去和你的小陈警官约会？” 江韵白挥了挥手快速地逃离了他们好奇的视线。 就在前几天江韵白和陈霄博又去了一次生日那天去过的温泉馆。 直到这次江韵白无意间才得知原来这家温泉馆是新开的。 由粤安酒店有限公司开发的。 最近粤安酒店在娱乐服务业发展得很是迅猛。 江韵白不由地想到了杨嬅。 不知道其中是否有‘她’的功劳在。 其实这次是去见陈霄博的家里人。 之前生日那次陈霄博就提过。 在去的路上江韵白有些紧张。 “那个你家里人都有谁啊，有没有什么禁忌？” 陈霄博将车在车库里停好。 “这次带你见一见我大伯和大伯母，因为从小是他们带我长大的。” 在此以前江韵白一直都以为是去见陈霄博的父母。 之前就知道陈霄博家里似乎很有钱。 再加上刚刚开进的小区一看就价值不菲。 绿化和装修都很好。 “所以你小时候是和你大伯一家在一起生活的，你爸妈呢？” 陈霄博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好好和江韵白讲过这些事情。 好像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反正时间还早陈霄博就在车里给江韵白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 “对，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外地做生意顾及不到我，所以就把我托付给了当时正在派出所当片警的大伯，我大伯母是高中老师，我几乎都是她带大的。” “所以你是因为受了你大伯的影响才想当警察的，那你小时候成绩应该很好吧。” “当然，我可是学霸。” 江韵白笑着移开视线笑他臭屁。 说着陈霄博就承诺等会上去给她看自己的比赛证书和奖状。 “那你爸妈后来创业成功了吗？” 第四十七章 伸张正义 - 临界点 - 悄悄客 “那你爸妈后来创业成功了吗？” 陈霄博脸上的笑意似乎一下就淡了许多。 但又好像没变。 “成功了，他们生意做得很大也搬回了靖江市，在我高中的时候他们还想让我搬回去，后来是因为我上学不方便就没搬，他们两人都很忙也就没多说。” 江韵白看见时间差不多了。 第一次登门拜访就迟到不太礼貌。 于是就赶忙催促着陈霄博快点上去。 匆匆结束了这个话题。 上去后开门的第一眼江韵白就仿佛看见了自己的高中语文老师。 来人架了一副银丝框眼镜。 那股端庄温和的气质太像了。 “快进来，他大伯在做饭还有一会就可以吃了。” 江韵白连忙将带来的礼盒递上并唤了一声“阿姨”。 陈伯母将围裙摘下来接过礼盒。 “小江，第一次来家里别客气。” 江韵白点点头。 “阿姨，我听小博说您是高中老师？” “对。” “我看您的气质好像我高中教语文的老师，很端庄和气呢。” 陈伯母捂嘴一笑。 “好眼光。” 江韵白眨巴眼回头看陈霄博。 “你猜对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江韵白自己也有些吃惊。 聊了几句菜就上齐了。 在饭桌上江韵白看陈宇凡也就是陈霄博的大伯。 一脸的和善。 但是身上的上位者风范却十足。 他的和善不是普通长辈对小辈的和善。 更像是领导对下属的俯身慰问。 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陈霄博从来没和江韵白讲过他的大伯的事。 但是既然是同行。 再观陈宇凡的气质一股浓浓的体制内高官味。 江韵白想既然陈霄博能把陈宇凡当做偶像。 那陈宇凡肯定成就不凡。 就在江韵白不动声色地观察陈宇凡时陈宇凡同样也在观察江韵白。 “小江，你工作忙不忙啊？” 江韵白笑着答道。 “还行。” 陈宇凡指着其中一道清蒸鱼给江韵白说这是自己的拿手好菜。 “小江你小时候学习一定很好吧，不然怎么考得上医科。” 江韵白自然也不谦虚。 陈伯母身为老师自然就喜欢成绩好的孩子。 “话说我们小博学习也很好的，高中读完之后差点要去国外念金融呢，可惜了这孩子死犟，现在金融行业发展得多好啊。” “是吗，从来没听他提过。” “唉，大哥大嫂原本都给他铺好路了，学校都搞定了可是他倒好偷偷报考了警校。” 说起这事陈伯母还是止不住地叹气表示可惜。 陈霄博立马给陈伯母夹菜。 “你吃菜好吃的。” 陈伯母哭笑不得地对江韵白说道。 “你看，每次说到这里就转移话题。” 陈霄博赶紧为自己辩解。 “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嘛，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呀。” 一顿饭下来江韵白都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气氛和乐的就将饭吃完了。 等到饭后陈霄博送江韵白回家的路上—— “我怎么从没听你们提过你大伯家的孩子啊？” 陈霄博一时没有开口。 “我大伯他们没有孩子。” 江韵白直觉只是一个悲伤的话题。 所以没有贸然开口追问。 陈霄博这次并没有把车停在江韵白家小区门口。 而是停在了一个稍远的地方。 “下来走走，边走边跟你说。” “好。” 此刻是中午天光大好。 阳光明媚。 但并不燥热。 “其实我本该有一个妹妹的，那时候我大伯刚刚当上支队大队长，办案的时候得罪了当地的黑恶势力，他们就打听到了我所在的学校，那时候我伯母已经怀孕了。” 江韵白牵着陈霄博的手问道。 “那然后呢？” 陈霄博脸上闪过内疚的神色。 “平时都是伯母来接我放学的，那天也是。” “那天我和伯母一起手拉手从学校出来后去菜市场买菜回家，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冲出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二话不说就连捅了伯母肚子三刀，然后他们就都跑了。” “当时我吓傻了，连哭都不会了，我还记得当时我就傻傻地站在原地，后来我才突然想到要打120报警，就跑到有人的地方借了一个叔叔的手机打了120。” “也是因为这样，我伯母差点人就没了，所以之后伯父伯母一直都没有孩子。” “当时我就此立誓要当警察，为了把坏人都一网打尽保护被伤害的人，为他们声张正义。” 话音刚落。 陈霄博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当年那个在手术室门口哭得眼眶通红涕泪横流的小男孩。 他低着头站在距离手术室门最近的角落一动不动。 不管是谁过来劝说他始终是倔强的一言不发。 准确来说是自从当他借到手机拨打了120再跑回去找伯母后。 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他当时就看见伯母就一个人孤零零地侧躺在血泊中。 他走过去摸了摸伯母喊她。 她还有回应。 渐渐的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可是没有人敢靠近。 伯母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直到救护车赶来将伯母抬走。 小小的一个他连忙跟着爬上救护车紧紧地跟着伯母。 ...... “诶，小江妈妈那个帅哥是不是小江的男朋友啊？” 江母正唠着嗑就猛不丁地听到这一句话。 扭头一看。 “应该是吧，我也没见过本人，哎呀不说了回家去了。” 江韵白这边正笑着要打发陈霄博。 “好苗苗，快回去吧。” 苗苗。 是刚刚江韵白给陈霄博取的昵称。 因为据陈霄博的供述他算是他们老陈家的‘独苗苗’了。 所以江韵白就打趣地喊他苗苗。 陈霄博也欣然接受了。 陈霄博稍稍抬眼一望就知道为什么江韵白催他离开了。 姑娘家面薄怕被邻居看见。 “好，那等下次我再正式登门拜访。” 说着陈霄博就转身离开了。 等江韵白进入单元楼。 就看见了母亲那揶揄的眼神。 “谁送你回来的？” 第四十八章 慈善 - 临界点 - 悄悄客 “谁送你回来的？” 江韵白伸手挽住江母往回走。 “你不都看见了嘛。” *** “燕燕，你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杨嬅依旧还是那个优雅美丽的贵妇人。 “妈，我要上诉我不是连环杀手我不是变态，王悦不是我杀的，我现在很清醒。” 杨嬅拿着电话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妈，你要相信我，这世上只有你能帮我了。” “......” 杨嬅独自一人走出华南省第一监狱的大门。 拉开黑色商务车的手车门顿住了。 最后回头看了眼高大的黑色铁门才坐进车里。 “老徐，去龙霄公馆。” 老徐是给杨嬅开车的司机。 老徐一听是去龙霄公馆就大概猜到了杨嬅的意图。 杨嬅的高中同学现在是在最高检察院工作。 这天江韵白难得和江母休息日撞一块去了。 而且天光正好。 于是江韵白和江母就结伴去当地一个很有名的寺庙祈福。 爬上山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老远在半山腰上江韵白就闻到了寺庙特有的香火味。 “妈，等会下去我们去吃山脚下那家素食自助呗，好久没来了。” “小馋猫，先进去拜一拜。” 江韵白故意摇头晃脑地嘟着嘴巴。 谁知迎面就走来一个中年男人。 等到男人离开后好几秒。 江韵白才想起来他是谁。 那个人好像是上次在医院晕倒的大叔。 不过看起来他好像没认出自己。 江韵白也没在意揽着江母就跨进了朱红色的寺庙。 许完愿后江母看起来心情很好。 “我们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全靠佛祖保佑。” 江韵白敷衍地点头。 “妈妈，我们坐缆车下去吧，去晚了那家店人要满了。” —— 此刻早已在山下的王如海手持佛珠。 那串佛珠是他好几年前请主持大师开过光的。 一直带着从未离身。 回忆起当时他在金身佛祖面前卜签。 主持解签时说的那番话。 “王施主所求为何？” “求人也求事。” “这签上显示施主所求之人大安，至于所求之事施主心中已有决断。” “主持别跟我打哑谜。” 那面无须发的主持微微一笑。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施主不可失了本心。” ...... 带着复杂的心情王如海告别了主持。 可就在寺庙正殿门口遇见了江韵白。 看着江韵白和她妈妈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 “佛祖所言不虚，她确实大安，可是我的悦悦......” 下一刻琥珀色的佛珠四处飞弹。 是你江韵白。 当年也是你。 你们一家都是扫把星！ —— 这天江韵白如同往日一样在工作岗位上。 今天江韵白感觉有些不一样。 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直到饭点才从刘竹的嘴里得到了印证。 “王总——据说就是王悦的爸爸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专门救助残疾人和身患重大疾病的患者以及帮扶他们的家庭的。” 李富民点头肯定了刘竹消息的真实性。 一时间同桌的人都不由得点头赞同。 江韵白低头吃饭没有接茬。 等到吃完饭后李富民才神神秘秘地拉着江韵白。 “和你讲个独家大八卦要不要听？” 江韵白狐疑地看了李富民一眼。 “啧，听不听，说句话。” 江韵白拍掉李富民拉拉扯扯的手。 “听听听。” 李富民立马就俯身下来悄咪咪地说起了八卦。 “我打听到王悦的爸爸早年丧妻，玩得也花，他老婆之所以会出车祸就是和他吵完架开车出去才出的事，而且最近他现任妻子也正在和他闹离婚分割财产呢。” 江韵白不由地侧目。 “那他既然玩得花，他外面的女人有没有给他生孩子？” 李富民摇摇头。 “他这个人说来也奇怪，就一个原配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就是王悦，其他人都没有，就连他的第二任妻子现在闹离婚的那位都没有，我怀疑他是年轻时候玩得太花了伤了身体。” 说完李富民还顶着他那张阳光开朗大男孩的脸。 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 江韵白不由地感叹。 这帅的人聊猥琐八卦都是这样赏心悦目。 猥琐这个词似乎距他甚远。 “还有啊，我怀疑他成立这个慈善基金会就是因为他现在是一个孤家寡人，为了给自己积德吧。” 李富民同江韵白讲完八卦后就心满意足地回去午休了。 江韵白听完后也无甚反应。 时间就在这样不咸不淡的日子里过去了。 一转眼路边的栀子花都开了。 栀子花白白小小的一朵。 点缀在一片墨绿色之间。 虽然不够起眼但是她浓郁芬芳的香气却令人难以忽视。 夏天就这样来了。 江韵白今天下了班就开车直奔陈霄博单位。 其实江韵白一直都是坐地铁或者是骑电驴为多。 但是陈霄博后来某天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 直接给她提了一台车。 而且还三五不时的就和她换车开。 然后每次他开回来油箱就满了。 可以说江韵白开了这么久的车就没给自己加过一次油。 后来江韵白也问过陈霄博干嘛突然给她车开。 回应她的是一份无偿赠与协议。 翻开协议的一瞬间江韵白难得有些恍惚。 似曾相识的感觉。 只不过不同的是赠予人那一栏上面签着陈霄博的名字。 终究是不一样了。 只不过这一次江韵白没再拒绝。 而是干脆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肉眼可见陈霄博松了一口气。 江韵白端详着那一份属于自己的协议。 直到陈霄博出声询问是有什么问题的时候。 江韵白才淡淡说了句没有。 然后将协议收了起来。 这样想着江韵白来到了陈霄博单位门口。 然后等了片刻。 就收到了陈霄博的微信。 ——你进来吧，我和他们说好了你就在接待室坐一会。 江韵白回了一个好。 然后就顺利的进入了警局里陈霄博所说的接待室。 进去没多久接待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但是进来的却不是陈霄博。 “是你？” 秦月珍推门进来并没有惊讶的神色。 显然她是知道里面有谁在的。 “陈队现在走不开我带你逛逛吧。” 江韵白意味不明的看着眼前这个扎着高马尾的女警。 “好啊。” 第四十九章 我是认真的 - 临界点 - 悄悄客 一路上秦月珍只是简单和江韵白交谈了一些见闻。 然后俩人就无话可说了。 但是江韵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秦月珍是有话想要对她说的。 但既然人家不开口。 江韵白也不会主动去问。 终于俩人走到了一株茉莉花前。 “江小姐，你真的喜欢陈队吗？” 江韵白与秦月珍四目相对一时语塞。 “你到底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没想到秦月珍的问题如此刁钻直白。 “你觉得呢？” 秦月珍认真地打量着波澜不惊的江韵白。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 江韵白缓缓露出一个浅笑。 她好似在笑又好似没有。 “女人的直觉吗？” 秦月珍依旧是一脸坚定。 江韵白脸上的肌肉慢慢冷却了下来。 “你喜欢他？” “你很危险，你会毁了他的。” 秦月珍并没有正面回答江韵白的问题。 但是江韵白也不在意。 因为她看见陈霄博正朝他们走来。 “苗苗你忙完了。” 陈霄博很自然地走到江韵白身边举止亲昵。 “嗯，我们走吧。” 走远后陈霄博才问道。 “你们刚刚在讲什么，我远远地看见你脸色很严肃。” 江韵白笑着说没什么。 “苗苗，上次你生日忙着工作，人影都见不到这次你总有空了吧。” 陈霄博立马变身乖宝宝。 “今晚都听长官安排。” “就今晚啊？” 陈霄博思考了一瞬立马改口。 “明晚也行，之...之后我真的不敢保证了。” “好了，逗你的就今晚。” —— “小白，我是认真的。” 自从那天晚上回来后江韵白的脑海里就时不时地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当时两人在经常携手散步的大桥上。 陈霄博很认真地对她说的话。 当时江韵白只是呆呆地看着陈霄博。 最后神色几经变化。 还是没有正面回答。 “苗苗，让我再想想。” 当时陈霄博虽然嘴上说着好。 但是那转瞬即逝的落寞眼神还是逃不过江韵白的眼睛。 这一年的相处很愉快。 但是江韵白确实没想过和陈霄博的未来。 这几天两人之间还是和往常一样。 江韵白拿起手机深吸一口气。 “苗苗我想先见见你的父母可以吗？” 出乎意料的是陈霄博这次回消息的速度很快。 “好的，你什么时间有空？” ...... 这天休息江韵白也就起得比平时晚了一点就起来了。 江韵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 可以说自从陈霄博那晚说了想和她结婚的意思后。 江韵白就一直像心里搁了块石头一样。 “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起这么早？” 江韵白喝了一口水。 “忘了和你讲，今天我要去见苗苗的爸妈所以午饭我就不在家吃了。” 江母一脸吃惊的围着江韵白问道。 “你们这是要结婚了？这次这么快？什么时候小陈给我见见？” 江韵白放下水杯。 “他跟我表达过这个意思，我其实还没想好，就想着先见见他爸妈再说。” 江母一脸了然。 也没有催促女儿快点结婚。 “我是这样想的不如你先把人带过来我给看看，如果双方都没什么问题你们先订婚再相处两年看看，咱也不急。” 江韵白趴在江母身上一脸苦恼。 “可是好麻烦呐。” 江母拍了拍江韵白的背。 “小白，人都要向前看。” 江韵白感觉江母话中有话。 但是却不想深究。 江韵白临出门前还对着今天好不容易也休息的江母点菜。 “妈，今晚我想吃酸菜鱼你要买之前那个巨辣的调料包，那个好吃。” “行行行，今晚回来我给你做，去别人家做客你人机灵点回来给我讲讲。” “知道了。” 江韵白开车直接去了陈霄博给的地址。 这次江韵白去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区。 但是小区的绿化和装修都很好。 甚至在进来的时候门口前还有一个花团锦簇的喷泉。 一进去江韵白甚至都没怎么看见房子。 进去开了一段路才看见第一幢别墅。 这里别墅与别墅之间的间隔很大。 直到江韵白开到目的地。 在一扇宽大的黑色铁门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霄博认出江韵白的车。 于是朝她招了招手。 然后黑色的铁门就缓缓打开。 开进去后陈霄博就示意江韵白停车。 江韵白停下后摇下车窗。 “下来吧。” 江韵白下车后陈霄博接过她手中的钥匙。 抛给一旁的管家。 然后就有人去给江韵白停车。 江韵白猜想应该是给她停到他们家的地下车库去了。 跟着陈霄博走进室内。 江韵白不由的有些局促。 陈霄博父母家给人的感觉和他大伯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走进正厅—— 陈母是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女人。 但是你一旦和她眼神对视就会发现她和陈伯母给人感觉完全不一样。 陈母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活力与沧桑相结合的感觉。 一看就知道这样的女人不简单。 陈母说话做事可以说是圆滑得滴水不漏。 让人看不透她的真实想法。 “今天家里的阿姨做了一桌好菜，我昨晚特意问了小博你喜欢吃什么让阿姨去做的。” 江韵白笑着回应。 “我其实没有忌口，都可以的。” 但是这次的氛围却有点奇怪。 江韵白知道陈霄博和父母的关系不怎么亲近。 但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尴尬。 一旦陈母停下话头。 气氛就仿佛结了冰一般。 没有人说话。 陈父只是偶尔问江韵白几个问题。 终于熬到饭菜做齐上桌。 到了饭桌上气氛倒是没那么难熬了。 陈母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到陈霄博的碗上。 “小博，这次这个没焦你尝尝怎么样？” 陈霄博拣起来吃了一口。 “嗯，好吃。” 陈母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后才想起一旁的江韵白。 “小江我昨晚听小博说你也喜欢吃糖醋排骨，你也吃。” 说着陈母也给江韵白夹了一块。 “谢谢伯母。” 饭后陈父就先离开了。 陈母带着江韵白和陈霄博一起在后花园的遮阳伞下优雅地品尝着饭后甜点和水果。 “不知道你们后面有什么打算？” 第五十章 快接电话 - 临界点 - 悄悄客 “不知道你们后面有什么打算？” 江韵白拿着叉子吃了一口火龙果。 十分自然地接过话题。 “我们打算先订婚之后的事也不急。” 下一刻同一空间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咳嗽了起来。 江韵白奇怪的看了眼对面的陈母和身边的陈霄博。 “可是某人之前还说自己不会结婚呢。” 陈母一脸揶揄地看向陈霄博。 陈霄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以此来掩饰尴尬。 “那是气话当不得真，我们...确实有订婚的打算。” 江韵白在陈霄博看不见的角落里嘴角缓缓勾起。 陈霄博一开始听见订婚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的。 因为这件事江韵白从来没有和他通过气。 而且当陈霄博表达出想和江韵白结婚的想法时。 她给出的反应很严肃。 不像开心的样子。 甚至陈霄博都感觉自从那以后江韵白对自己的态度也冷淡了不少。 像在躲着自己。 陈霄博几乎都要以为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了。 可谁知就在今天江韵白忽然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惊喜。 到了下午江韵白谢绝了陈母的晚餐邀请准备回家。 陈霄博很自然地跟在江韵白身后也要离开。 江韵白看见了身后欲言又止的陈母。 “苗苗，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好。” 陈霄博不以为意。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我送你比较安全我也放心。” 等出了家门。 院子前就已经有人停好了车。 “走吧。” 陈霄博率先坐上了驾驶位。 江韵白拗不过陈霄博只好上车。 “我妈等我回家吃饭，你跟着来干嘛。” 陈霄博伸手替江韵白系上安全带。 “正好，今天晚上就去见见阿姨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这样你以后要是反悔就有证人了。” 江韵白详装作生气的模样。 锤了一拳陈霄博。 陈霄博也不躲反而凑了上去。 “好哇，那我这就和我妈说让她在菜里多放辣椒，辣死你。” 发完消息后江韵白盯着屏幕等了一会。 只见屏幕上出现了“正在输入”的字样。 但是过了许久都没有回信。 江韵白疑惑。 难道是有事没回？ 江韵白想了想就不再纠结。 再往窗外一看已经快到家了。 江韵白收起手机。 “别把车开进去了，到时候反正也要送你回家的。” 说完陈霄博就把车停在了路边。 下了车两人一起携手朝小区走去。 “你和阿姨说过我要来了吗？” 江韵白点点头。 “说了，她应该看到了，但是还没回估计是忙着出去买菜了吧。” 江韵白难得见陈霄博这样的神色。 “你不会紧张了吧？” 陈霄博先是“啊”了一声。 然后才慢吞吞地否认。 江韵白也不多说。 只是脸上始终难掩笑意。 傍晚的夕阳金灿灿地洒在两人身上。 仿佛给人描绘上了一圈朦胧的金边。 “那边怎么了？” 看着西边冒出的汩汩黑烟江韵白问道。 “是不是着火了？” 江韵白也是一脸迷茫。 越走越近—— 冒着黑烟的位置聚集的居民也就越多。 “你们小区这个点有人卖烤肉？” 江韵白也闻到了一股肉香。 “没有啊，可能是别人家做的晚饭吧。” 就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 江韵白感觉有些心悸。 因为那个黑烟的方向就是她家的位置。 “林叔，前面是怎么了吗？” 江韵白遇见了一个经常来找江母唠嗑的邻居。 “小江，你在外面就好，你家着火了！” “什么？” 江韵白拔高音量问了一句后。 转头望向黑烟。 然后下一刻就拔腿奔往家的方向。 江韵白家是一楼。 此刻已经被火舌肆虐舔舐。 楼上的居民能跑的都跑了出来。 江韵白拨开人群看到眼前这骇人的一幕。 几乎要忘了呼吸。 然后立马打开手机拨打江母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 周围围了很多人现场很嘈杂。 但是江韵白的大脑却一片空白。 任何的声音都进不去她的脑海里。 快点接电话...... 快点接电话...... 快点接电话...... 可是天不遂人愿江母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直到旁边的一个大妈认出了江韵白。 “哎呀，小江你别急你妈妈她可能出去买菜了也说不准，119很快就来了。” 江韵白却仿佛被突然打开了什么快关似的。 直接就要往已经被火焰和浓烟包围的楼道里冲。 但是还没等江韵白成功就被人从身后硬生生拉住了。 “你放开我！我妈还在里面我要去救她！” “你放开！” “妈！！！” 江韵白奋力挣扎。 但是拉着她的那个人却依旧不为所动。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江韵白的嗓子早已嘶哑得不成样子。 脸上也布满泪水。 此刻她满心满眼都是那黑烟滚滚的单元楼道。 “妈......” 终于消防车来了。 此刻江韵白的理智才渐渐回笼。 也意识到了一直抓着她不放的人是谁。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消防车已经来了。” 陈霄博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安抚的话语。 可是江韵白当时已经完全听不进去。 只有现在才隐约听见。 “救我妈，我妈还在里面！” 江韵白不知道他们听见了没有。 但是已经有消防员穿着防火服进入了火灾现场。 现场一片骚乱。 江韵白一直死死地盯着出口。 但是一直没有江母的身影。 “叮咚” 江韵白快速拿起手机打开。 结果却是一条浏览器推送消息。 江韵白原本重燃希望的心一下子就如坠冰窖。 …… 终于天已经完全黑了。 现场的火基本全都扑灭。 江韵白趁着陈霄博一个不留神。 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单元楼。 就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陈霄博也紧跟着冲了进去。 “小白！” 江韵白轻车熟路地冲进原本简陋但却温馨的家里。 此刻家已经被烧得一片焦黑。 什么都不剩了。 但是....... 下一刻亮着闪光灯的手机砸落在地上。 陈霄博也跟着赶到。 白色的闪灯光打在客厅中一具焦黑的尸体上。 第五十一章 林娟之死 - 临界点 - 悄悄客 从死者的生前动作来看她是朝着门的方向爬行的。 是在求生。 江韵白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 此刻江韵白面无表情好似呆住了。 “小白.....” 江韵白步进客厅。 直接朝那具了无生息的尸体走去。 江韵白其实走到一半就认出了尸体上套着的银手镯。 但她还是不死心地走上前。 下一刻江韵白直接瘫软在地。 发出了呜咽声。 “妈。” 江韵白甩开身后人想要搀扶的手。 半跪半爬地来到了那具焦黑的尸体旁边。 想伸手触碰但却又胆怯地缩回手。 尸体的半张脸被火烧得焦黑碳化。 其他地方却又可见淡粉色的血肉。 “妈，妈妈，你看看我......” 就这样反复念叨着。 江韵白每次颤颤巍巍地想要伸手去触碰“江母”但却又收回手。 “妈……” 豆大的眼泪再次从干涸的眼眶奔涌而出。 江韵白再次鼓起勇气。 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江母”焦黑的面部。 但就在咫尺之间又退缩了。 只得不知所措地看着黢黑的尸体喊妈妈。 直到最后爱意战胜了恐惧。 江韵白颤抖着握住了江母的手。 “妈妈......妈妈......” 后来警方赶到封锁了现场。 江韵白被迫和“江母”分开。 秦月珍坐在副驾驶扭头看向后座的陈队和江韵白。 江韵白一开始被拖离现场的时候分外激动。 然后就是这样一幅呆滞的模样。 此刻江韵白看着和印象里那个温柔有礼的漂亮女生差别很大。 她头发松散一言不发。 只有时不时流下的眼泪才证明她不是个假人。 秦月珍甚至都怀疑她不知道自己在流泪。 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直到来了警局做了一个简单的笔录后。 江韵白便懵懵懂懂地随着陈霄博回了他的住所。 江韵白感觉有人在用热毛巾擦她的脸。 有点痒痒的。 “为什么...要做笔录？” 江韵白一开口声音就仿佛破了的笛子一样。 “先洗好脸，喝口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江韵白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最后她是怎么上的床又是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她起来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一股难言而又沉重的悲伤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似乎要将她淹没。 就仿佛一人坠入无边深海。 直到快要呼吸不上来了江韵白这才忽然清醒。 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打开房间的门—— 陈霄博正把早餐摆好。 “你醒了，医院那边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吃早......” “为什么要做笔录，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江韵白此刻急切的态度近乎是在咄咄逼人的质问。 陈霄博放下刚热好的牛奶。 沉默了片刻。 “小白，昨晚法医在......阿姨，在阿姨的身上发现了三处刀伤，技术部门在客厅也发现了血迹反应。” 江韵白眼里顿时泪光闪烁。 上前一步捉住陈霄博的手。 “所以这一切都是人为的对不对？” 陈霄博不忍和江韵白四目相对便移开目光。 “是。” 江韵白得到答案的那一刻整个人都要碎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凶手绳之以法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陈霄博抱住江韵白郑重地保证道。 “相信我，相信警察好吗？” 终于江韵白在这一刻点了点头。 依偎在陈霄博怀里开始放声大哭。 *** “死者的致命伤是什么？” 邹宇将焦黑的尸体推入冰柜。 “死者的致命伤是腹部的其中一刀，这一刀刺破了死者的动脉导致大出血，但是当时死者并没有立刻死亡。” 陈霄博此刻的心情很是沉重。 林娟是江韵白母亲的名字。 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准岳母。 而就在不久前他们还有过远远的一面之缘。 “也就是说她其实是因为吸入浓烟窒息而亡的。” “是的，我们在她的鼻腔和呼吸道内都发现了大量烟灰，而且根据现场勘查情况来看，她确实有过自救行为。” 陈霄博心中已有了初步的判断。 ——凶手先是闯入室内。 对着林娟连刺三刀后林娟倒地不起。 凶手再趁机纵火企图烧毁证据。 然后趁乱逃脱。 “陈队，这个是技术部门送来的修复好的死者林娟的手机。” 陈霄博打开手机查看里面没有什么特殊的。 倒是有当天傍晚江韵白给她发的消息。 消息已经看过了。 ——妈，今晚苗苗要来家里吃饭。 ——你做点辣菜他喜欢吃辣。 ——还有我们准备订婚了。 “叮铃铃！” 陈霄博被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 “喂。” 是江韵白的电话。 “你听我说，我刚刚忽然想起一个细节。” “你说。” “那天我给我妈发消息之后我就看见了‘正在输入’的字样，这说明她当时是立马就看见了我发的消息，我妈看见我发给她的消息她没有理由不回我，就算一时没有回我之后也会立马回复，所以我妈妈很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害的。” “......好，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江韵白说完后沉默了片刻才挂断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江韵白就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看着陌生的空荡荡的客厅。 江韵白的脑子里一直在飞快地重复着当天所发生过的所有细节。 可是什么预兆也没有。 平时江母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 不可能得罪什么人。 那为什么要杀人。 江韵白想不通。 这一切来得毫无预兆就像飞来横祸。 但却又像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 江韵白惨白着脸枯坐了一整天。 看着地面上的阳光一点点地移动。 直到完全熄灭。 最后江韵白其实脑海里早就是一片空白。 她仿佛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无悲无喜但又好像是悲伤过度。 办公室—— 靖江市刑警支队二队。 “队长，重启调查江韵白和王悦案子的这件事怕是瞒不了多久。” 第五十二章 光明医疗救助会 - 临界点 - 悄悄客 “队长，重启调查江韵白和王悦案子的这件事怕是瞒不了多久。” 李志为难地说道。 “你先查着有发现直接向我报告，至于陈霄博那边找个合适的时间我会和他说的。” 李志叹了口气。 “不是啊，之前他们组的小秦貌似已经知道了，这纸包不住火。” 大队长沉吟片刻后表示自己会考虑的。 第二天一早。 陈霄博起来没多久就看见了穿戴整齐的江韵白。 那身衣服还都是昨天晚上自己下班临时去买的。 “怎么了？” 江韵白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色长袖衬衫加烟筒裤。 陈霄博摇摇头。 “很好看。” “你，这是要去上班？” 谁知江韵白竟微微一笑。 如同往常一般。 “是啊，我就不在家吃了。” 说完江韵白就拿着车钥匙走了。 陈霄博愣在原地。 不敢想象昨天还失魂落魄的人。 今天突然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 老城区纵火杀人案很快就锁定了犯罪嫌疑人。 李力。 “李力？” 陈霄博将洗好的碗筷放入柜匣。 “对，这个李力说来也巧，是你们医院肿瘤科的病人，胰腺癌晚期。” “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江韵白站在陈霄博身后摇摇头。 “我不认识他，我妈妈更不可能认识他。” “人你们抓到了吗？” 陈霄博点点头。 “据他供述是有一次因为凑不齐医药费，去老城区那一片收废品，阿姨将一个塑料瓶扔在他身上，他就记恨上你妈妈了，再加上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决定报复阿姨。” 江韵白听完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 “不可能，这也太扯了。” 陈霄博没有说话。 “就因为这样一点无凭无据的小事，他就要报复我妈报复社会？” “我不相信。” 陈霄博没有接话。 这是很多被害人家属对于调查结果不能接受的普遍反应。 还有一点是陈霄博没有透露的。 那就是李力的老婆王佳佳的个人银行账户。 在林娟被害前的半个月内收到了一笔来自光明医疗救助会的捐款。 金额有十万元。 同时医院里原本拖欠的医药费也一次性结清了。 钱款来源同样是这个光明医疗救助会。 —— 天气日渐炎热。 渐渐地开始有了夏天的样子。 江韵白昨晚辗转反侧睡不着。 总是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李富民，问你件事。” “什么事你说。” “我们医院肿瘤科有个叫李力的病人，你知道吗？” 李富民摇摇头随后道。 “我帮你问问。” —— 晚上下班前。 “李力是胰腺癌晚期病人，我侧面打听了一下他的病情，可能就在这几个月了，不过他运气好被王如海成立的光明医疗救助会资助后续的治疗费都是救助会出的，之前欠的医药费也都结清了。” 江韵白思绪回笼。 总觉得这个消息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那个救助会是不是专门给残疾人和患有重大疾病的人捐款的，以及还会资助患有重大疾病者的家属？” 李富民点头。 “对啊，你也听说了。” 李富民不禁有些泄气。 自己用美人计才得来的情报。 原来江韵白早就知道了。 “哎，我下个月就要离职了我请你吃一顿好的。” 江韵白连忙摆摆手急匆匆的转身离开。 “不带你这样见色忘友的。” 江韵白充耳不闻。 一心只想着把这个消息告诉陈霄博好协助他抓到真正的凶手。 “江韵白我家的医院马上就要开业了，到时候我挖你过去给个面子。” 李富民看着越走越快的江韵白不禁有些生气。 “为了个死渣男到时候有你哭的。” —— 陈霄博挂断电话转身进了审讯室。 “李力你已经是胰腺癌晚期了，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你难道就不想陪在家人身边吗？” 李力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三十不到的年轻人。 “你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你难道要他们后半辈子都背着儿子是杀人犯这个污点.....” “够了。” 李力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没有一点血色。 “我......是我对不起他们，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偏偏是我，我还这么年轻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得这个病，你知道我查出这个病只有半年不到吗，可是我马上就要死了。” 审讯室里安静极了。 “没错，我就是报复社会！上天不公！为了这个病我家已经倾家荡产了，可是我还是要死了，药我也吃不起，你知道我的痛苦吗，我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陈霄博冷静地听他讲完自己内心的独白。 “那王如海和你是什么关系？” 李力喘着气隔了好久才回答。 “没什么关系，他是个好人给我捐款让我看病，这样我爸妈下半辈子就不会那么苦了。” “你们是在怎样的契机下认识的，他又是怎样决定给你捐款的？” “他有一次来医院做全身体检，我爸妈去缴费窗口的时候拿不出钱，是他帮忙付的，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他就没有要求你回报吗？” 李力抬起头因为过度瘦弱而凹陷的眼眶此刻却睁得大大地。 紧紧地盯着陈霄博。 “没有。” 陈霄博沉默了一秒深吸一口气。 没有理会李力。 …… 走出审讯室后—— “陈队，刚刚李力在聊到王如海的时候明显撒谎了。” 秦月珍透过单面镜看着里面垂着头的李力。 “如果真的是王如海通过慈善基金会捐款来买凶杀人，他会选择李力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目标会是林娟。” 秦月珍也是一脸疑惑。 “林娟据我们调查并没有特殊之处，生活上也很简单就是工作和女儿......” 说到这里秦月珍突然顿住不说了。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陈霄博双手抱胸让秦月珍想到什么说什么。 可谁知秦月珍只是摆手说自己没想到什么。 不一会小徐和宋明回来了。 “王如海我们给你请回来了，也简单地问了一轮什么也没问出来。” 陈霄博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晚上回到家。 陈霄博一进家就看见了江韵白的身影。 “吃过了？” 第五十三章 落叶 - 临界点 - 悄悄客 “吃过了？” 江韵白点点头嘴里啃着苹果。 “在单位食堂吃过回来的，你呢？” “我也是。” 其实都这个点了大家肯定都吃完饭了。 陈霄博脱下外套就站在江韵白的背后。 江韵白仰头靠在沙发上与陈霄博对视。 顺手将电视音量调小。 “有话要说？” 陈霄博轻轻地伸手拍了拍江韵白柔软的脸颊肉。 然后绕过来和江韵白并排而坐。 “......” 但是过了半晌陈霄博还是没有开口。 “是我妈的案子出了什么意外吗？” 陈霄博看此刻江韵白的情绪还算稳定。 “我知道你今天打电话来...你是不是怀疑王如海？” 江韵白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是，不然为什么会那么巧？” “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 “......” 陈霄博牵起江韵白的手。 思量再三还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你有想过他的动机是什么吗？” “他......” 江韵白瞬间就卡壳了。 还能因为什么？ 那次她就不该好心救他。 肯定是因为那次他认出了自己。 不然也不会...... 江韵白和陈霄博四目相对。 “所以你认为我妈就是因为一个根本无法印证的塑料瓶子被人杀了？” 江韵白别过脸。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飞快滑落。 只来得及在电视机的光亮下看见残影。 “这个案子我会继续调查的，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相信我，把你知道都告诉我，我一定会为阿姨讨回公道的。” 江韵白眼眶通红厉声质问道。 “我已经把我知道都已经告诉你了，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我不是你的犯人陈霄博。” 江韵白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连苗苗都不叫了。 陈霄博瞬间就慌了。 赶紧握紧江韵白的手。 “小白你当然不是我的犯人，我也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相信我好吗？” 江韵白依旧不正脸看他。 但是态度却也软了下来。 几乎是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 深夜。 江韵白独坐在阳台看着外面树影绰绰。 夏日的夜里风带着凉意。 但却吹不尽她眼里的冰凉与哀伤。 每每到深夜江韵白总是独自坐在阳台上。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 “陈霄博，我就信你这一次。” 月末—— 这天对于江韵白来说是无比糟糕的一天。 李力死了。 昨夜突然开始大量呕血。 据说那血吐满了床铺。 当晚就死了。 江韵白听完这个消息后脸上神色不明。 “他阳寿已尽，善恶终有报。” 陈霄博听完后却很是担心她。 江韵白越是平静越是什么都不说。 陈霄博就越发不安。 陈霄博宁愿她跟自己大哭大闹一场。 “王如海他现在怎么样了？” “因为证据不足已经释放了。” 江韵白闻言就沉默了。 —— 而此时刚刚从看守所放出来的王如海正坐在商务车内。 依旧是上次的位置。 驾驶位上还是上次那个头发半白的中年人。 “王总，您没事吧。” 王如海坐在后面狞笑道。 “我虽信佛但也不是吃素的。” “警察那边......” “没事，一切都合情合规他们也挑不出错处，况且我这是替天行道，是佛祖给我的指引。” 中年男人沉默了。 早在当时事情还没发生之时他就劝过王总。 可是王总不听硬要平添杀孽。 王总认定了江韵白就是杀害自己女儿真正的凶手。 就算不是她直接动手。 那她也是死有余辜。 如果不是她勾着顾宴。 悦悦也不会变成这样。 真是造化弄人。 …… 这天陈霄博难得早早地下了班。 就来江韵白单位门口接她。 “小白，你下班了吗？” 江韵白那头没有立马回答。 ——“你在哪？” ——“你单位门口。” ——“我不在单位。” 陈霄博下意识地就以为她今天休息。 “你今天休息啊，那你还起这么早。” “不是，我请假了...上班没精神。” “哦，那好，我先开车回家了。” 挂断电话。 江韵白掐灭手机屏幕注视着前面的车辆。 等里面的人走下车后。 江韵白才戴上口罩帽子装作路人的样子走过去。 然后在车子的屁股后面放了一个追踪器。 做完这一切后江韵白才开车返回家中。 —— 是江韵白先到家的。 “小白，马上就是你生日了，那天我已经提前请好假来陪你。” 陈霄博抱着江韵白坐在沙发上美滋滋的说道。 江韵白反手摸着他的头发默默听着。 “好呀。” 听着陈霄博喋喋不休的规划着那天的行程。 江韵白只是偶尔点头附和。 因为她此刻心里想的全是王如海今天的行动轨迹。 她已经跟踪王如海有几天了。 最近这几天他的行动轨迹变得很奇怪。 经常去一些政府部门。 还有各大律所以及靖江市移民局。 ——王如海想跑。 “小白，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江韵白回过神眨了眨眼睛。 “哎呀，我都饿了，今天我想吃你做的饭。” 陈霄博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拿手好菜。 然后撸起袖子就干。 江韵白去给陈霄博打下手。 干了十分钟江韵白就退出战场了。 无所事事的江韵白欣赏了一会陈霄博的侧脸。 就一个人来到了阳台。 这是在这个家里她最喜欢的一个角落。 她站在阳台上。 看着小桌子上和陈霄博亲密的合照。 回忆起这段在她生命中短暂如烟花般绚丽甜蜜的时光。 今天如果不是听陈霄博说起。 她都快忘记了原来他们已经认识两年多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院子里那棵高大的银杏树上。 当年他们就是在银杏树下相遇的。 可现在已经入冬了。 银杏叶早已掉光。 当年—— 也是在这样的天气下。 在警局前。 这样一棵掉光了银杏叶的树下。 妈妈跪下求王如海不要追究...... 那样的屈辱、愧疚、自责的恨意瞬间涌入她的内心。 “啪”的一声。 江韵白把自己和陈霄博的合影倒扣在桌面上。 “你为什么还要来打乱我的生活。” 第五十四章 求婚 - 临界点 - 悄悄客 “陈先生您看这样布置还有什么问题吗？” 陈霄博订了一个包间。 在包间内中央布置了一个小圆台。 周围是鲜花和气球簇拥着。 “很好，没什么问题。” “就是这些花到了明天不会蔫吧？” 负责人是个穿着白色套装的女人。 “当然不会，这个陈先生您大可放心，这个花是不会蔫的，绝不会影响您明天的求婚。” 陈霄博轻咳了一声掩饰性地将拳抵在唇前。 “好。” 又是一年冬天。 今年的冬天和去年的似乎没什么区别。 不同的是今年的冬天没有下雪。 最近江韵白回家的时间越来越不固定。 陈霄博只以为是她工作的特殊性。 而江韵白同样也没发现陈霄博的早出晚归。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就在同一屋檐下生活。 回到家。 今天难得两人都早早地在家。 “小白，明天中午我订了粤安酒店的包房明雅间，但是我上午还要去单位临时处理一点事，到时候你直接去就好。” 江韵白收拾东西的手一顿。 “好，但是我可能明天会晚点去......” 还没等江韵白把剩下的话说完。 陈霄博就打断了她的话。 “没关系，我等你。” 江韵白愣住了。 “多晚我都等你。” 陈霄博迫不及待地说完后。 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我……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菜。” 江韵白不是没有察觉出陈霄博这段时间的怪异行为。 只是她实在是分不出多余的心力去管他。 只得放任他。 晚上—— 两人依旧是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 静默无声地吃着晚餐。 陈霄博此刻的精神高度紧张。 满脑子都是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情。 幸福的他在脑海里构想了无数个大同小异的未来。 每一个未来里都有江韵白。 直到深夜陈霄博还是兴奋得睡不着。 半夜他偷偷爬起来打开床头柜。 将里面早已准备好的两个礼盒打开又检查了一遍。 将其中一个小一点的盒子打开。 里面赫然立着一枚钻戒。 钻戒的戒身主体是银色的。 其中缠绕着一缕金色的藤蔓。 金色的藤蔓最后汇聚在耀眼的主钻周围托着无数颗小钻。 就好像是众星拱月般永远守护着唯一的月亮。 这是陈霄博特意定制的一款独属于她的钻戒。 他多希望他们就像戒指上的那样。 金银交融。 就好像藤蔓一般缠绕着永远不分开。 带着这样美好的愿景陈霄博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陈霄博早早地出门。 他没看见的是江韵白早已在阳台上坐着了。 等到关门声落下。 阳台上的人影才有了动作。 一分钟后屋子里同样响起关门声。 不同的是两人奔赴的终点却是背道而驰的。 …… 江韵白开车尾随在王如海惯常开的那辆商务车后面。 这是去机场的路。 “嘣！” 毫无意外前面的车停了下来。 因为江韵白特意选了这段车流量少的高架狠狠地撞了上去。 江韵白趴在安全囊上缓了半分钟才抬起头。 此刻她的额角上正渗着血。 下车关上车门。 江韵白透过车窗看见了司机。 于是她勾勾手示意他开门。 司机不知道对着后面的人说了什么。 最后只摇下车窗。 “你拍个照我们走保险。” 江韵白点点头。 “好，那我们一起都来拍，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争议。” 司机一听也没多想就下车来检查车辆的损毁程度。 江韵白默默跟在司机的身后。 然后乘其不备在他蹲下身拍照时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注射器。 丙泊酚。 是一种通常用于手术麻醉的药物。 江韵白从身后牢牢控制住了司机。 直到将针筒内乳白色的药物推入司机体内才缓缓松开。 很快司机就手脚无力。 半推半就地被江韵白塞进了自己的车里。 然后江韵白快步走向那辆黑色商务车。 “建国都处理好了？” 江韵白没有出声。 只是坐上驾驶位快速将车驶离。 等到王如海发觉不对劲的时候为时已晚。 “你是谁！” 江韵白早已将车开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下。 因为车内有隔板。 所以王如海一时半会并不能立马看清江韵白的脸。 直到江韵白下车打开车门。 将自己完整的展现在王如海面前。 “好久不见。” 两人在见到对方的一瞬间都没有出声。 直到王如海忍不住开口。 “江韵白你想干什么？” 江韵白慢条斯理地坐上王如海身旁的位子然后关上车门。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为什么要杀我妈妈？” 王如海狞笑一声。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妈妈是什么时候死的我都不知道。” “真的吗？” 王如海看向江韵白似乎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不是最擅长勾搭男人吗？你怎么不像上次那样去求你的警察男朋友帮你找凶手呢？” 江韵白的另外一只手一直藏在口袋里。 里面还有一支没用过的注射器。 “你什么意思？” 王如海面色不善。 “如果不是你，我女儿悦悦又怎么会死！” “你才是杀死我女儿的凶手，都是因为你那个警察男朋友帮你逃脱了法律的制裁，才让你这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这么久！” 江韵白暗暗握紧了手里的注射器。 “那你有证据吗，有的话你去举报他呀，逃到国外去算什么。” “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有什么不敢的，利用慈善基金会买凶杀人你都敢，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王如海面色阴沉。 下一刻他就转身去开车门想要下车离开。 但是这样正巧如了江韵白的愿。 江韵白迅速扑了上去如法炮制。 但是这次王如海给的分量明显不够。 王如海还在挣扎。 江韵白不得已只好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抵在他的脖颈处。 “听话别乱动。” 过了片刻药效终于完全发挥了作用。 王如海彻底老实了。 江韵白返回驾驶位将车开到了一处位于郊区的烂尾楼前。 这几天江韵白在跟踪王如海的同时也发现了有人在监视自己。 江韵白大概猜到了是谁。 但是她试探过几次陈霄博。 他应该是不知情的。 所以江韵白决定放手一搏。 第五十五章 背道而驰 - 临界点 - 悄悄客 今天早上—— 江韵白开车甩开了身后的尾巴。 所以此刻才敢明目张胆的挟持王如海。 江韵白拖着王如海上了烂尾楼。 然后将王如海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 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 王如海悠悠转醒。 江韵白好整以暇的掏出雪亮的刀刃。 不轻不重的拍打在王如海布满皱纹的脸颊上。 “现在我们来聊聊你接下来的死法？” 王如海瞬间惊醒。 被那雪亮的刀刃晃了眼。 “别杀我，我......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是我鬼迷了心窍，求求你别杀我......” 江韵白冷眼看着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此刻匍匐在她面前卑微乞求。 “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不知过了多久王如海嘴巴都说干了也不见江韵白有丝毫的动摇。 “告诉我真相。” 王如海见求饶无果似乎一下子就硬气了起来。 强撑着绵软的身体靠在柱子上。 “真相？我还想要一个真相呢，悦悦是不是被你杀的？” 江韵白置之一笑没有理睬。 下一刻却见匕首的刀刃转换了一个方向。 然后握住狠狠地扎进男人的大腿上。 “你说呢。” 王如海硬气的脊梁瞬间弯曲蜷缩成一虾米状。 “啊啊啊！” 江韵白非但没有将匕首拔出。 反而凑近王如海的脸诡异的笑了。 似乎是在欣赏男人此刻痛苦的表情。 但又好像是在嘲笑男人的无能。 “好疼，我求求你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江韵白闻言握紧手中的匕首用力地在男人的血肉中旋转。 “哈哈。” 伴随着笑声而来的还有男人的痛呼。 仔细看去江韵白通红的眼眶里除了疯狂还有痛意。 “你还打着麻药怎么会痛呢，我妈妈她被人连捅三刀倒在火海里被活活烧死，她才痛呢！你怎么会痛呢？你怎么会痛呢？你怎么好意思叫痛！” 鲜血流了一地王如海苍白着嘴唇满头是冷汗。 “你妈妈都是被你害的，你如果想帮你妈妈报仇你就应该自我了结……” “你什么意思？” 王如海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江韵白扯着嘴角笑道。 “因为我原本想杀的人就是你，可是谁叫那天在家的人是你妈妈呢，所以她是替你去死的。” “如果不是她生了你这样的女儿，她根本不会死......” 谁知下一刻江韵白拔出匕首厉声打断了王如海的话语。 “就是你，是你杀了我妈妈，你闭嘴！” —— 明雅间。 陈霄博因为怕江韵白看见很多不熟悉的人在尴尬。 所以就没请人来。 现场只有一个摄影师。 但是等到约定的时间过了之后江韵白还是没有如约而至。 陈霄博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于是陈霄博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镶嵌着玛瑙玉石的木匣子。 里面赫然躺着的是一只油绿通亮的镯子。 这只镯子正是当初陈伯母拿给陈霄博的那只。 那只镯子断了之后陈霄博拿去修复了。 镯子的断口处包裹着镂空的黄金贴片。 贴片上镶嵌着红色不知名玉石。 “应该是有事耽搁了。” 陈霄博自我安慰后就将镯子重新收好。 这只镯子陈霄博很早之前就想给江韵白戴上了。 但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陈霄博想今天就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可以将这只镯子交到她的手中。 又过了一会江韵白还是没来。 陈霄博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 随之而来的陈霄博就看见了私底下他们组的小群里弹出的消息。 看消息今天似乎是二组有重大的行动。 就连武警都出动了。 陈霄博大致看了一眼就给江韵白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 陈霄博眉间凝成一个“川”字。 心中那股难以形容的不安逐渐扩大。 这股不安强烈的迫使他想要立马找到江韵白。 “叮叮叮！” “喂。” “陈队，我听二组的人说他们今天行动抓捕的对象叫.......” *** 此刻的烂尾楼前早已围了一圈持械武警。 “江韵白！警方已经包围了烂尾楼，你快点把人质释放，有什么诉求你都可以跟我们讲。” 江韵白认出了那个拿着喇叭喊话的男人。 他之前在她那里看过病。 和陈霄博是同事好像叫李志。 “我没什么诉求，我就是好奇为什么明明王如海就是杀害我妈的凶手，你们却任由他逍遥法外！” 李志对着喇叭道。 “江韵白同志，王如海到底有没有犯法我们会去好好核实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正义会迟到但他永远都在，这点你要相信我们靖江市的司法机关！” 江韵白没有继续和李志争辩。 因为她又听见了熟悉的手机铃声。 江韵白拿刀挟持着王如海走向还没封墙的边缘向下望去。 下面都是人。 江韵白面对接下来的命运并没有畏惧。 “你，你冷静，你看那么多警察拿枪指着你，你今天肯定逃不掉，不如你就把我放了......” 江韵白平静地打断了王如海的妄想。 “你想都别想，还有你也不要想着警察来了你就有救了，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三尺之内刀剑无敌，而且......” 江韵白看见了楼下停着的救护车和等待的医务人员。 “我上学的时候学得最好的就是解剖学，不信等会你就可以试试。” 王如海吓得直缩脖子。 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哆嗦。 “你放心我不割喉。” 割喉必死那都是电视剧瞎写的。 只要有专业的医疗手法就算被割喉也不会立即死亡。 割喉说白了只是看着唬人。 人类真正的命门是大脑和心脏。 江韵白又一次听见了手机铃声。 这次江韵白接起了电话。 因为她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在朝这边飞速驶来。 “喂。” “江韵白你在哪里？”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第五十六章 冤冤相报 - 临界点 - 悄悄客 因为她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正在朝这边飞速驶来。 “喂。” “江韵白你在哪里？”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江韵白垂眸看着那辆黑色宾利停在了警察的包围圈外。 然后只见陈霄博手持电话从车上下来。 “抬头。” 她道。 果然下一刻两人隔着遥远的距离。 视线在气氛焦灼的半空中遇上。 “江韵白你听我说，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要做傻事，只要你听指挥一切都还来得及。” 江韵白的唇色有些惨白。 额角还渗着鲜血。 她扯着嘴角想要露出一个平常的微笑。 可流露出来的只有难看的苦涩。 “来不及了，早就来不及了。” 陈霄博一边焦急的环视四周。 一边应付着电话那头的江韵白。 希望能够以此来拖延时间找到两全的办法。 只听电话那头江韵白讲道。 “他们早就已经开始怀疑调查我了，就算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 “你说什么？” 陈霄博一时怔愣。 江韵白摇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陈霄博祝我生日快乐吧，你可以再给我唱一次生日歌吗？” 可此时的陈霄博却看见了另一旁的破屋顶上。 正匍匐着一名架着狙击枪的狙击手。 陈霄博奋力拨开前面阻挡的武警。 想要冲进包围圈。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不......” —— 下一刻一只漂亮的翡翠镯子掉落。 磕在了路边的泥巴地上。 碎成了三段。 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油绿通亮的镯子静静地躺在泥巴地里。 陈霄博的世界里始终萦绕着刺耳的轰鸣声。 让他没办法听清别人在说什么。 只有断断续续的一句话。 缥缈悠扬的—— “我相信善恶终有报。” 始终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挥之不去。 这也将会是缠绕他一生的梦魇。 因为这是江韵白生前对着电话说的最后一句话。 江韵白的生命永远停留在她26岁生日的那天。 陈霄博没有再去看过她一眼。 也可以说是没有勇气去面对现实。 只是在现场远远地看见她被担架抬走。 白布盖在她身上。 而白布在她头顶的位置早已被鲜血染红。 …… 一天后。 王如海因为心脏损伤在ICU里抢救无效。 宣布死亡。 …… 三个月后。 “陈霄博你居然能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大队长将一个文件袋摔到他面前。 陈霄博低头听训一言不发。 “你最近这个状态很不对劲，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不然......” 大队长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 可一转头就看见陈霄博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 遂止住了接下去想要说的话。 只余一声长长的叹息。 然后疲惫的摆摆手。 “……” 陈霄博从大队长办公室出来后。 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很久一句话也没说。 “叮咚。” 拿起手机看是一条短信。 晚上—— 陈霄博来到半山别墅熟练地将车钥匙递给管家。 陈母一看是儿子回来了。 连忙迎了上来。 “霄博，妈妈看你最近脸色不好，是不是加班累的？” 陈父此刻正好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 “哼，最近靖江市哪来的大案要案？他纯粹是自己作的！” 陈母连忙给陈父使眼色。 “霄博啊，工作也辛苦了早出晚归的，要是实在辛苦就请几天假我们一家人出去旅游散散心。” 谁知陈母原本只是随口一提。 根本没想过陈霄博会答应。 但陈霄博却一口应下。 陈父和陈母都惊奇地对视一眼。 “那好，去哪玩你告诉妈妈，妈妈安排。” “我都可以。” 到了饭桌上陈霄博依旧沉默地蒙头吃饭。 他的沉默和以前一样。 但却又好像不一样。 饭桌上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忽略了一个人。 甚至陈母都没有主动给陈霄博夹糖醋排骨。 晚饭后一家三口难得坐在一起看电视。 陈父看着陈霄博蔫哒哒的模样又忍不住开口。 “你这个样子当警察也当不好，还不如回家来跟我学做生意。” 陈母闻言立马“啧”了一声。 可谁知往常一提这茬就犹如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的人。 今天却沉默了。 陈霄博只是淡定地拿起一颗橘子剥起来。 沉吟良久。 “......好。” *** 陈霄博来到玻璃墙前拿起电话。 那头的顾宴也接起电话。 相顾无言。 说实话两人其实并不相熟。 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应该就是江韵白了。 “你真的没有杀王悦吗？” 顾宴审视着陈霄博随后嘲讽道。 “陈大警官这是特意询问来了？” “不是。” 顾宴身体前倾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没有杀过王悦。” 陈霄博与顾宴相对无言。 就在陈霄博放下电话要离开的时候。 对面的顾宴突然开口。 “你...你知道小白，江韵白的消息吗？” 顾宴垂下眼帘低声道。 “自从上次一年多前她来看过我后，就再也没来，我只是，只是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 陈霄博已经很久没有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过了。 因为他身边的人都在尽力避讳着。 所有人都害怕会触到他的伤心事。 所以无人敢提。 陈霄博将手伸进口袋摸到了一截温凉的条状物。 然后平静道。 “她已经死了。” 对面的顾宴突然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这不可能，她还那么年轻怎么会死，你骗我！” “她现在应该在医院上班才对……” 陈霄博一直以为他是知道真相的人。 现在看来顾宴似乎也是一直都被蒙住鼓里。 可他明明就是距离真相最近的那个人。 究竟是装傻充愣还是真的被爱意蒙蔽了双眼...... 陈霄博已经不想再探究了。 走出那扇高大的黑色铁门。 陈霄博开车去了一家路边摊吃了碗面。 吃完后陈霄博就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 “苗苗。” 那一瞬间陈霄博只觉得血液倒流。 整个人都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眼前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回头。 笑容灿烂地往回跑。 “妈妈，抱抱！” 陈霄博心跳得很快。 巨大的落差感袭来。 身后是一个女人抱着刚刚的小女孩。 ——他差点忘了。 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叫他苗苗了。 第五十七章 王悦篇（一） - 临界点 - 悄悄客 我叫王悦。 2019年9月22日凌晨一点四十分。 这是我生命倒计时的开始。 当时我浑身上下都痛极了。 痛到快要不能自主呼吸。 可惜的是我呼救的声音太小。 没有人听见。 没有人能够救我。 而那个能“救”我的人，此刻…… 床前立着的人面容安详平静。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她的眼里波澜不惊。 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水晶灯明亮的光打在她白皙的脸上。 更添一丝神性。 如果你能忽略她右手正拿着滴着血的水果刀的话。 反而是身为受害者的自己面容扭曲狰狞的可怕。 王悦如是想到。 “江......” 只吐出这短短的一个字。 就仿佛牵动了我的五脏六腑一般。 用尽了我的所有力气。 “啪——” 关门声响起。 我知道她已经离开了。 因为她走的时候顺手关了灯。 我的世界一下子就一片漆黑。 腹部和大腿处的痛楚越来越明显。 但是我却被捆住手脚动弹不得。 其实就算是她没有捆住我的手脚。 我应该也是无法自救的。 她太高看我。 果然是初中的时候欺负她给她留下来心理阴影。 让她高估我了。 我最怕疼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死亡带来的恐惧感渐渐消失。 身体的疼痛也逐渐麻木。 只能感觉到身体温热的血液不断地涌出。 我进入了一种静谧而宁静的奇妙状态。 就好像小说里写的灵魂出窍一般。 我这短短的一生走马观花地浮现在眼前。 许多原本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忘的记忆在这一刻愈发清晰起来。 仿佛是从上帝视角在观看—— 我在这一刻清晰地看见了我出生时妈妈脸上疲惫的笑意。 还有在数不清的日日夜夜里她哄我入睡。 拿着小玩具逗我玩乐的场景。 记忆里的我渐渐长大....... 自打我正经记事起我就很少见到我的父亲王如海。 一开始我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到了傍晚能够看见他回来。 那时候的家并不是现在的王宅。 而是在比现在小一点的单元楼平层里。 一到晚上饭点我就吵着闹着要去楼下接爸爸回家。 虽然爸爸并不是天天都回家。 就算回了家也并不是一定都待在家里过夜。 但是这些都并不能浇灭当时我的热情。 因为张妈到了饭点要准备做饭。 所以只能是妈妈带着我在楼下等爸爸回家。 当时年幼的我看见汽车就欢喜地迎上去。 妈妈总是站在身后笑眯眯地让我小心点。 我看不出她眼底深藏的情绪。 那太复杂。 就算是如今的我也不能尽数理解。 在一次次希望扑空后。 爸爸终于从熟悉的轿车里走下来。 我欢喜地第一时间扑进他的怀里。 无论我怎样的横冲直撞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把我托起。 然后举着我转上两圈。 这是我能回忆到与他最开心纯粹的时光了。 渐渐地我开始日渐懂事。 我从电视里从大人们的口中隐约得知了爸爸为什么不回家的原因。 我曾问过妈妈。 虽然她没有回答我。 但是我从她的眼神里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上学后这种与大家格格不入的割裂感愈发强烈了。 我越长大就越清楚。 我的家庭和其他人的家庭都不一样。 还有深夜里爸爸妈妈的争吵声和家里时好时坏的氛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只要他一回来家里的气氛就会诡异的降到冰点。 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自在。 平时我和妈妈两人温馨的餐桌上就会变的异常清静。 只有例行公事般的一问一答。 慢慢的我开始讨厌他回家。 因为只要他一回来妈妈脸上的笑容就会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压抑和暴躁。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我上初中。 刚上初一的时候一切都还算平静。 我因为家境好出手阔绰。 身边经常围着一群跟班。 那时候的我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安静的就像没有存在感般的江韵白。 我开始注意到她是初一下学期的一次放学。 毫无意外来接我放学的是我妈妈。 其实我在之前的家长会上见过江韵白的父母。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爸爸。 按理来说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别人的爸爸来接孩子放学和开家长会。 就是在那一刻我才第一次有认真的注意到江韵白这个人。 远远地我站在校门口。 就看见她笑意盈盈的快步走到一辆车前。 车前立着一个成熟的男人。 因为是逆着金黄色的余晖。 所以我始终没有看清过他的脸。 但是我想他一定是一位慈祥和蔼的好父亲。 因为江韵白明明都到车前了。 他还是伸手接过了她肩上的书包。 而且两人似乎还在说笑。 然后不知他们说了什么。 他就拿出了糖果。 哄孩子般地摸了摸她的头。 将糖果递给江韵白。 之后两人就上车离开了。 我也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 “悦悦上车，妈妈给你烤了你喜欢吃的蓝莓蛋糕，所以才来晚了一点。” 白色的车子开到我的面前。 摇下来的车窗里露出妈妈的笑颜。 “妈妈。” 我很开心。 因为我得到了妈妈全部的爱。 对于没有得到过的东西我并不嫉恨。 我刚刚一瞬因为江韵白父女而空落的心。 瞬间就被酸酸甜甜的蓝莓蛋糕所填满。 车子启动—— 我家的方向和江韵白家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直到我周末和同学一起出去逛商场。 我看见了他。 又不只是他。 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凝固了。 幸运的是他从没来学校接过我放学。 也没来开过一次家长会。 我的同学们都不认识他。 也没人发现我的异样。 回到家我心里五味杂陈。 深夜—— 我推开了妈妈的房门。 妈妈还没睡。 “妈妈，你和他离婚吧，我跟你。” 我就这样无声的和妈妈四目相对。 ....... 那天晚上我是和妈妈一起睡着的。 就好像小时候那样。 妈妈温暖的臂膀圈着我。 一觉醒来就能闻到妈妈身上独有的馨香。 是安心的味道。 第五十八章 王悦篇（二） - 临界点 - 悄悄客 在接下里的时光里都是轻松而又充满希望的日子。 直到那一天我放学的时候没有再看见熟悉的笑颜。 是的她没有来接我。 打电话也打不通。 这很反常。 一路上我心里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回到家里我只看见了张妈。 “张妈，我妈妈呢？” 张妈面露难色并未直接开口。 下一刻从楼梯上下来了一个男人。 “你妈有事出去了。” 说着王如海边穿衣服边往外走。 直到王如海彻底离开后张妈才告诉我。 ——“夫人和先生提了离婚，两人发生了争执，夫人负气开车离开了。” 我闻言只感觉到心悸。 因为如果妈妈真的开车离开家。 不可能不去接我放学的。 我赶紧拿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但是还不等我再次拨通妈妈的电话。 屏幕上就跳出了备注是‘妈妈’的来电显示。 我迅速地摁下接听键。 “妈......” “喂，是机主的女儿吗？你妈妈在和园西路交叉口附近发生了车祸......” 我其实对当时的情况记得不是很清楚。 因为我当时全程都是大脑一片空白的呆滞状态。 等到我再次意识清醒的时候。 是王如海在签死亡通知书的时候。 我站在吵闹的急救室里。 看着躺在床上甚至都没有机会去重症监护室救治就已经奄奄一息的妈妈。 签完字。 妈妈身上的仪器和导管都陆续被撤下来。 我看着一旁的心外按压复苏机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按在妈妈的胸口上。 医生在一旁解释道。 只要这个机器一停，妈妈的心跳也会随之停止。 我立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妈妈灰败的面容。 ——我想你一定很痛。 终于医生和护士过来撤掉了心外按压复苏机。 “哔——”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被尖锐刺耳的心电监护仪所发出的声响笼罩着。 我当时并没有哭。 因为不知为何我感到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都是虚假的。 如梦似幻大抵如此。 我看见被撤掉的心外按压复苏机的位置上。 妈妈的胸口都被按的凹进去了一块。 直到那一刻我仿佛才接受了事实。 王如海走过来揽住我的肩膀让我别哭了。 我一摸脸才惊觉泪水早已布满了脸颊。 后来有人给他打了电话。 我听见了是交警部门的人给他打的电话。 是关于妈妈的事。 我当时一定要跟着一起去。 至于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现在我也说不清楚。 直到来到调解室。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 是江韵白的妈妈。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班级就那么大。 发生屁大点事都能人尽皆知。 我和江韵白一个死了爹一个死了妈。 想知道这件事随便一打听都能知道。 当时不知为何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坚信开车撞死我妈妈的就是江韵白的爸爸。 从那之后我开始关注江韵白。 当时伤心之余的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那就是我和她到底谁更惨。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 依旧是在放学的时候。 我走在江韵白的身后出了校门。 一转眼她就被她妈妈牵着手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我甚至都还记得当时她妈妈脸上的笑纹。 “小白，我们先去菜市场买菜...你想吃什么菜？” “......” 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被留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 有很多人擦着我的肩膀从我身边路过。 但是没有一人会为我停留。 因为那个会为我停留的人已经...... 死了。 我再也见不到她。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 从那以后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在言语上挤兑她。 一开始我还不敢做得太明显。 只是会在路过她课桌的时候悄悄将垃圾丢到她的位置上。 让她被检查卫生的人抓住扣分而已。 可渐渐的我发现这样做简直太没意思了。 我开始明目张胆地展示自己对她的恶意。 我用零食和笑容夺走了她身边的朋友。 让她孤立无援。 很快我就已经将对她的恶意也好嫉妒也罢都搬到了台面上。 这可能是老天爷也在帮我。 我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 甚至大家都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 没有人会说些什么。 一切都是这样的顺利。 我最喜欢看她缩着脖子每次我路过她身边她都犹如一只惊弓之鸟一般的样子。 所以我总是有意无意地从她身边路过。 望着她的方向和别人聊天。 哪怕那些内容与她毫无干系。 因为我知道这样做她会感到不安会害怕。 她会以为我是在说她。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她个人的猜测。 没有证据。 就算她告诉老师。 老师也只会让她别多心别多想。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 怪不到任何人的身上。 我在学校里享受着众人的追捧和老师的照顾。 回到家王如海也因为我丧母对我心有愧疚...... 或者是突然良心发现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儿？ 总之他回家的频率变高了许多。 对我也是百依百顺的。 这让我沉沦在这名为父爱的漩涡里久久不能醒悟。 直到在校园才艺大赛的时候。 我恶作剧地在台上表演完钢琴后故意将装饰用的花瓶打翻。 弄湿了钢琴。 我知道学校有备用钢琴。 所以我早就将那个许久没人用的钢琴的琴键间插上了我之前特意去买来的刀片。 我好整以暇地在台下欣赏着她的“表演”。 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坚持弹了许久。 直到黑白的钢琴键上都染满了她的鲜血才罢手。 但是那又如何。 我看向处在高台上聚光灯下一脸迷惑的江韵白。 恶劣地对她勾起嘴角。 “小白鼠。” 这个演奏会的机会绝不会是她的。 在校园才艺大赛结束后—— 事情就如自己所想的一般。 没有证据的事老师和校方领导只能叫她忍着。 事情并不会因此而闹大。 我得意洋洋的想着。 却在厕所间门口的转角处碰上了她。 第五十九章 王悦篇（三） - 临界点 - 悄悄客 却在厕所间门口的转角碰上了她。 当时她眼神异常的坚定。 并且语气激动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我的手质问我。 我本能地就要反驳。 谁知她不知哪根筋搭错了。 竟然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刀片。 划伤了我的手掌。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她被老师拉住时的眼神。 就是今晚她来杀我时的眼神。 ——冷血的毫无感情。 我知道她绝对是蓄谋已久的。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讲。 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的阴暗面。 很快班主任就通知了家长。 王如海带我去了医院包扎。 一路上我都鲜少开口说话。 其实我们除了争吵很少能好好说话超过三句。 但就在回家的路上我看着他的眼睛。 十分认真的对他说道。 “爸，别轻易放过她们。” 之后的事情我不曾参与。 等我知道的时候江韵白已经退学了。 这就够了。 在这之后我的日子变得平静了一段时间。 我顺利地升入了本校的高中部。 那段时间我和王如海的关系进入了一段难得的和平期。 可能是我刚刚失去母亲的原因。 我对王如海的示好并不排斥。 因为我知道他是这世上我仅剩的唯一的亲人了。 …… 直到那个女人的到来。 打破了难得平静的日子。 钟小梅。 就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 王如海带着她来到了我的家里。 他告诉我这会是我的继母。 一开始我是坚决不接受的。 我们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我不能接受他在妈妈去世三年不到的时间里就要另娶他人。 难道这段时间的温情相处都是为了这一刻吗？ 为了让我更好地接受这个女人？ 我真的不理解他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废料。 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最后那个女人还是进门了。 我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就像许多影视作品里的那样。 我单方面敌视她。 而她不得不讨好我。 一开始我是拒绝她的。 因为她的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 叫她阿姨都怕把她叫老了。 她不顾我的冷脸每天都按时来学校接送我上下学。 学校有任何的活动也都是她来参加。 而王如海回家的次数也一次比一次少。 回家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 我看得清楚她眼里的光一天比一天暗淡。 我想她可能是真的喜欢他吧。 其实他长得还不错。 有钱会哄人。 有小姑娘会喜欢上他这并不奇怪。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做完作业有点饿。 就下楼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路过她的房间时我看见她的房间门没有关好。 里面透出些灯光来。 她还没睡。 我记得她以前是不失眠的。 不知为何当时我驻足在她房门口。 看着地板上从房内透出的光线。 良久—— 我想到了我的妈妈。 她仿佛是在快速地重复着我妈妈的前半生。 从那以后我对她的态度就有所缓和。 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同情吗？ 也不全是。 我只是在她身上看见了熟悉的影子。 不忍苛责罢了。 在这个家里她失去了王如海的爱。 就会变得犹如无根浮萍般。 但真正令我从心底接受她的事情并不是这件。 而是我高三毕业之后准备去出国留学的那一年。 那天我出门和朋友聚会。 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张妈正从我房间走出来。 手里还拿着一沓我初中时候的课本。 我顿时心里大惊。 立马跑上楼就看见了房间内正在指挥佣人给我“收拾”行李的王如海。 与其说是收拾倒不如说是丢东西。 “你在干什么！” 王如海闻言竟然还一脸淡定的说。 “这些衣服你都穿不上了，我帮你扔了，放在房间里也碍事。” 我一把将佣人手里拿着的衣服夺过来抱在怀里。 “这是我的东西轮不到你做主，都出去！” 王如海显然脸上挂不住开始动怒了。 “这些东西哪样不是花我的钱买的，我说扔掉就扔掉！” 就这样我梗着脖子与他对视。 谁也不肯示弱。 “还愣住干嘛，都拿去扔掉！” 我拼命挡在门口不让他们拿出去。 我不明白王如海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抽什么风！” 他难道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意味着什么吗？ 王如海一把拽过我夺门而出。 就在这时刚刚回到家了解了初步情况的钟小梅赶了上来。 “老王，这些东西先别扔吧，悦悦反正都要去国外了，这房间暂时也用不上，她要是喜欢这些东西，就给她留个念想吧。” 王如海其实这时候的态度已经有所缓和了。 我怀里还紧紧抱着那堆从佣人手里抢回来的衣服。 带着哭腔哽咽道。 “这些都是我妈妈给我买的。” 最后我成功保住了我房间里属于妈妈和我的一切。 我将所有的佣人都赶了出去。 是钟小梅陪我一起将凌乱的房间一点点复原。 也是从那时起我才真正打心底里接受了她。 在我将要启程离开的时候。 我将在那个家里我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了她。 没错。 就是我的房间。 她也如约遵守着自己的承诺。 我在国外上学的那段时间。 她飞来看我的次数比我爸还要勤快。 我和她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好朋友。 等到我读完书回国我和王如海的关系就愈发紧张了。 他希望我能在他的手底下好好干活。 可我看见他就心烦。 在公司根本就待不住。 终于在我四处横冲直撞地闯祸后他放我自由了。 可安逸的日子还没过几天他就想着让我给他去商业联姻。 天天逼着我去相亲饭局。 那段时间我简直快要被他逼疯了。 就着一次吵架的机会我和他大吵特吵险些都要到了动手的地步。 后面我索性直接搬出去住。 一开始我找了个酒店。 图个清闲。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遇见了顾宴。 第六十章 王悦篇（四） - 临界点 - 悄悄客 顾宴这个人生就了一副极具迷惑性的皮囊。 是我喜欢的清隽干净的样子。 但同时我也知道他的家庭条件很好。 私生活也复杂。 但人总是喜欢犯贱的。 总想着自己会是特殊的那一个。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我毫不掩饰地靠近顾宴。 强势驱赶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 而他丝毫没有厌烦的情绪摆在脸上。 这让我再次相信我对他来说是特别的那一个。 又一次—— 我来到酒吧与他“邂逅”。 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卡座上的顾宴。 因为他真的很显眼。 冷白的肤色在昏暗的酒吧里依旧白得发光。 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拿过他手里的酒杯就着喝了一口。 然后挑衅的对着顾宴身边的短裙女生说道。 “我是他女朋友，还不走吗？” 那个短裙女生皱眉看向身边的顾宴。 但是见顾宴只是低头并没有开口辩解的意思。 于是只得狼狈地起身离开。 等那个女生走后我才挨着顾宴坐下。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顾宴当时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当即就沉溺在他乌黑的眼眸里。 “刚刚，多谢解围。” 说完顾宴就起身准备离开。 我这才清醒过来赶紧叫住顾宴。 “顾宴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我不介意你之前的......” 可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就被顾宴打断了。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有女朋友。” 我心里瞬间燃起了浓浓的不甘。 “那又怎样？我不信她能比我更适合你。” 我说完后顾宴哂笑着摇头。 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顾宴你站住！” 可无论我怎么喊顾宴都没有停下来。 至于我和顾宴最后是怎么在一起的…… 因为自从那天之后我逢人就说我和顾宴在交往。 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跟在顾宴的身后。 顾宴就是在这样的软磨硬泡下默认和我在一起的。 我一直以为顾宴对我应该是日久生情的。 所以他对我冷淡一些没有那么热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要我持之以恒地对他好，喜欢他。 他总能像我喜欢他一样地喜欢上我。 可惜一切都是假的。 我为了他一次次降低自己的底线。 甚至好多次都被我抓到他在和别的女生暧昧。 这些我都可以解释为是他太优秀魅力太大。 招人喜欢。 这些避免不了。 可是直到有一次我接到朋友的电话。 她告诉我看见顾宴和他朋友在包间玩。 我立马就拎包过去。 我推开包间的门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顾宴。 他正在和朋友聊天。 包间里的人有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的。 顾宴和我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地相接了一秒。 他就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说心里不难受肯定是假的。 我找到我认识的朋友随意的聊着天。 但实则我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顾宴的身上。 有我这个最近风头正盛的“女友”在场。 现场都没有女生敢主动勾搭顾宴的。 对此我表示很满意。 就当我还沉浸在这种胜利的氛围里时。 现实却给了我当头一棒。 我只是去了一个洗手间的功夫。 等到我将要推开包间门时却听到—— “诶，那女的真是你女朋友？” 接下来是顾宴毫不客气的否认。 “别闹，我可从来没说过，别到处乱说啊。” 那说话的男生是顾宴的朋友。 “这么说你女朋友还是那个白月光没变咯。” 下一刻顾宴周围的朋友立马就开始起哄。 “顾少长情啊，你不知道为了你的神秘白月光女友，我当年可是开了赌局的，你害我赔得血本无归啊！” 顾宴不语只是笑着摇头。 可不同的是这次他眼里闪烁着细碎的柔光。 温柔的都要溢出水来。 其实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听说顾宴原本有个女朋友这件事了。 白月光是她的代号。 至少他们都是这样代称她的。 他们大多不知道太多关于她的信息。 只知道顾宴和她谈了三年。 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 见过她的人屈指可数。 我一直以为是那女的舔着脸纠缠顾宴才能在他身边赖这么久。 顾宴不带她认识自己的朋友就是因为看不起她。 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留着她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在需要时可以随时出现的挡箭牌而已。 只有自己才是那个与众不同的人。 ....... 我全身血液倒流。 僵硬地立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去。 后来是一个女生拉开了包间门。 “你要进去吗？” 我才麻木地点头回到包间内坐下。 果然等我回来后包间内都心照不宣的结束了刚刚的那个话题。 我浑浑噩噩地等到聚会散场。 “顾宴，聊一聊。” 顾宴照旧淡然的点头。 好整以暇地看向我。 可是当我看见他望向我时的眼神就什么都懂了。 千言万语都汇做一句话。 “陪我出去喝点。” “这个点？” “怕我吃了你啊？” 顾宴嗤笑一声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然后他又转身望向我。 “不走吗？” 我若无其事地跟了上去。 顾宴的酒量很一般。 等他醉了之后我偷偷用他的指纹解开了他的手机。 翻看他的通讯录。 其实也谈不上翻。 因为通讯录第一个置顶的带A的号码备注——江韵白。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特意翻了他的微信等通讯工具。 其中微信也是置顶联系人。 ——♥小白♥ 都拥有相同的一个字。 我看了一眼靠在我肩膀上睡着的顾宴。 用自己的手机输入江韵白的号码添加微信。 跳出的头像和昵称都是同样的。 “所以你喜欢的人是她江韵白吗？” 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讨人厌呢。 之后我找了私家侦探跟踪顾宴。 果然很快我就找到了她。 我让王如海给靖江市人民医院捐献了一批设备。 而我自己也托关系进入医院从事行政工作。 王如海见我难得想干一件正事自然是没有答应的道理。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我去医院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她。 江韵白。 现在的她和初中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 可那又如何呢？ 最终的胜利者只能是我。 十年前是我。 十年后也会是我。 至于顾宴和我说的什么以后都不要再来往这些屁话。 我是一个字都不会听的。 只要我解决了江韵白。 顾宴就会是我的了。 而我不过是略施小计威胁她工作的事情，她就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表情。 真是脆弱的可怜。 ....... 滴答—— 安静的卧室内我听见了时钟的走针声。 很轻很轻。 但不是都说人死前最先消失的会是听觉吗？ 还是说这其实也是幻觉。 因为我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一样。 好困，好困。 仔细想来我这一生都在追逐所谓的“爱”与“相爱”。 但我拥有的太少失去的太多。 这般想着我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原本空洞无物的眼前突然闪起了一道光亮。 ——妈妈。 我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温柔美丽踩着光晕向我走来的女人。 她轻柔地牵起我的手。 带我离开痛苦的漩涡。 妈妈，我好想你。 第六十一章 顾宴篇（一） - 临界点 - 悄悄客 “吱呀——” 是铁门摩擦所发出的刺耳声响。 我拿着一个小帆布袋站在了铁门外。 阳光有些刺眼。 久违的自由味道不禁让我感到迷茫。 原本我应该要在这里待满二十年的。 但因为我在狱中断药清醒后上诉。 成功洗清杀害王悦的犯罪嫌疑。 而邓暖欣案实属过失致人死亡。 并非出自主观意愿。 再加上我在狱中表现良好。 获得了减刑机会。 就在我要回头最后看一眼这个我待了整整五年的地方的时候。 “燕燕！” 杨嬅快步迎了上来一把抱住我。 “妈。” 杨嬅拍了拍我的背脊哽咽道。 “别回头，不吉利。”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就没再回头看。 坐上车离开。 我看着陌生的景色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回到熟悉的家—— 这天难得大家齐聚一堂。 我看见了五年未见的爷爷和奶奶。 一路上的忐忑和紧张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奶奶爷爷，我回来了。” 爷爷奶奶看着精神头尚可。 但总是比五年前看着年迈些。 “回来就好乖孙，我们吃饭，家里做了好多好吃的，可怜我乖孙，受苦了。” 奶奶捧着我的脸。 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爷爷也在一旁说道。 “燕燕，精神了也瘦了。” 这顿饭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 自从我出来后。 渐渐的我断了和从前朋友的鬼混。 我依旧保持着在狱中的作息。 早睡早起。 我开始花更多的时间在家庭里。 陪着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 以前的我不懂事。 总觉得我的人生容错率很大。 很多事情很多人我都可以掌控。 可是这五年来让我彻底认识到了什么叫做世事无常。 珍惜当下是多么的重要。 我开始按部就班的生活。 彻底告别了以前纸醉金迷的生活。 跟着父母老老实实地上下班。 我也知道我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忙碌起来之后我就很少有心思去回忆以前的事情。 直到某一天—— 总经理办公室。 “顾总，这是市场部交上来的企划书。” 我接过企划书后助理就出去了。 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后才拿起企划书翻阅。 忽然一个熟悉的字眼跃入眼帘。 ——春华大汇集团有限公司 执行总裁-陈霄博 一瞬间过往种种如同闪电般地在脑海中炸开。 那些刻意被自己忽略的记忆争先恐后地入侵了进来。 扑通！扑通！扑通！ 我感到自己的胸口发闷。 心跳得又快又重。 我深吸一口气赶紧拉开右手边的抽屉。 拿出药盒里的一颗药就水顺了下去。 过了片刻才渐渐平息。 后来在中午吃饭前我鬼使神差地向助理要了陈霄博的联系方式。 三天后的傍晚。 楼顶—— 靖江市此刻四月的天气温和舒服。 这家餐厅开在露天的楼顶。 傍晚正是看晚霞的好时候。 陈霄博眯眼看着不远处橘红色的晚霞。 说起来了这还是我们俩好好坐下来吃的第一顿饭。 虽然我们认识彼此的时间不短。 但之前的每次见面都不是好时机。 “原来你喜欢吃甜食啊。” 我看着陈霄博面前只剩舒芙蕾碎屑的小碟子说道。 对面的陈霄博放下手中的勺子。 垂下眼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想得很是入神的样子。 “在想什么？” “没什么。” 但过了没一会陈霄博忽然又说道。 “我第一次请她在咖啡厅喝咖啡时，她也说了和你一样的话。” 此话一出谁也没再说话。 后来—— 陈霄博拿起搭在一旁椅子上的外套就先行离开了。 而我一个人吹着微风独坐到太阳完全落山才离开。 这天我难得的不想太早回家。 而是去了以前我和她常去的皇冠酒吧。 酒吧里还是老样子。 不算明亮的灯光。 暧昧又安静的氛围。 我一个人坐在吧台点了两杯酒。 但我只是尝了一口就没再喝。 转动着酒杯看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 过去种种皆历历在目。 仿如昨日一般。 可她分明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甚至都不敢打听她葬在何处。 有无人祭拜。 就在这时我仿佛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木质香味。 我侧过身—— 只看见一个看起来和酒吧环境格格不入的人影。 她穿着白色衬衫和蓝色牛仔裤。 我只是多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但思绪却不由地飘到了八年前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我刚回国没多久。 被我爸妈押着来公司上班。 当天原本我是准备去一家公司洽谈业务的。 结果我的车却不巧开到半路爆胎了。 而天公也不作美。 竟然下起了大雨。 而我又恰巧没有带伞。 只能跑去附近的公交站躲雨。 我看雨越下越大，接我的人也还没来就安心地站着躲雨。 远远的，我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一路狂奔而来。 当时我就在想—— 同是天涯沦落人。 果然，她也是来公交站躲雨的。 但奇怪的是我看见她的眼睛时。 心跳竟然漏了一拍。 然后所有的一切都奇迹般的慢了下来。 她缓缓地放下挡雨的手。 露出那双漂亮的眼眸。 无意间的四目相对。 扑通！扑通！扑通！ 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 紧张到忘记了呼吸。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收回了视线。 而我却心跳不止连呼吸都乱了方寸。 我很清楚我这样的反应不正常。 而这不正常又代表了什么....... 那年我已经23岁了。 不再是青春懵懂的毛头小子。 可我却做了一件我从来都没做过的事情。 那就是…… 我竟然跟着她上了一辆公交车。 然后放着空位置不坐—— “介意我坐你旁边吗？” 当时的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 竟然就这样坐到了她的身边。 还和她聊起了天。 我得知她是应届毕业生。 当时我心下一喜。 还想着如果有机会可以当一回霸道总裁。 让她来公司实习。 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我也不好打听得太明显。 只能等她到站下车后，我才立马拿出手机。 打开地图搜索距离那个公交站最近的大学。 等公交车下一站到了。 我这才不紧不慢地下车。 然后打电话给来接我的人报了个车站名。 让他到这边来接我。 最后毫无意外的业务洽谈失败了。 我被我爸臭骂一顿。 但我并没有多生气。 之后我找了个人帮我去那个大学打听应届毕业生里有没有一个江韵白的人。 同时我自己也经常坐319号线的公交车。 因为就想着万一能像上次那样再碰到呢。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我们又再次相遇了。 就这样一来二去我们就认识了。 再后来我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后来的，后来。 我们就像言情小说里写的那样顺利的在一起了。 这也成为了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说一句矫情的话。 江韵白在情感上说是我的初恋也不为过。 但最终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从这以后我开始相信一句话。 人不能在年少时遇见太惊艳的人。 这样往后余生你遇到再好的人，也会觉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 我端起面前的酒杯。 和放在一旁一直没人喝过的酒杯轻轻的碰杯。 仿佛那人还在一样。 但最终我还是没有再喝一口酒。 也没有再去看酒吧里的任何一个人。 而是洒脱的套上西装外套转身离开。 朝着家的方向。 —————————————————— 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