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突然遇见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心和几个同学从地铁出来，她拖着行李箱准备去打车。 抬头看见扶梯最前面立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玉树临风，即使背对着她，那种独特的君临天下的气质令人多看几眼。 一霎，她脸色煞白，手足冰凉，心跳加快。她把行李箱往旁边的同学一推，扒开前面的人往扶梯上挤去。 “顾心，你干什么去？”杨静惊讶地追着她问。 立在一边的郑凯文也惊愕不已地看着疯狂拨开人群往扶梯上挤去的顾心。他们还是头一回看见她这般仓皇急乱的样子。印象里，顾心总是素雅安静，不慌不乱。 各种比赛中，她总是心理素质最好的那一个，镇静，机敏，观点奇特，语出惊人，出其不意。 秦商霖。顾心张口想喊，这个名字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她看见他的那一瞬，他已经站在扶梯的最前面。等她好不容易拨开对她意见纷纷、竖眉瞪眼的人群，偌大的出站厅，对方早已不见踪影。A，B，C，D，这么多出站口，该往哪个方向？ 她慌乱极了，胡乱奔着C出口往外追去。 等她冲到马路上，她看见马路对面的街边，他钻进一辆出租车。高个，大长腿，开门的手势，熟悉入肺。有那么一刻，她的心脏停止跳动，世界安静，尘嚣寂静。是他，一定是他！虽然始终没看清这个人的脸，但形态举止太像他了！ 那人坐进车里，车子启动。 有一股剧烈的疼痛自腹腔挣脱而出，她下意识地追赶着那辆出租车。想喊喊不出，想追步子快不了。笨拙的羽绒衣。笨拙的厚围巾。人的脚步何时能赶上那车轮滚滚，转眼车子没入川流不息的车流里。四顾茫然，哪里看得见那辆车，那个人？ 泪如雨下，无声抽噎。 许久，她镇静下来。回到出站厅去。他们几人还在那里等她回来。他们几个刚从上海过来北京参加一个主持人辩论赛。郑凯文关切地看着失魂落魄的顾心，他提出送她回去，顾心摇摇头谢绝了。 比赛明日下午开始，其他几个去了宾馆，按原计划，顾心先回家，然后明天上午赶回酒店与他们会和。 从地铁口到家，司机见她一路失魂落魄，下车时关切地提醒她带上行李箱。 顾心回到家中。外婆见她面色苍白全身乏力，以为她生病了，赶紧上前摸摸她的额头。顾心摇摇头说没事，拉着行李箱进了房间，蒙头哭泣。等心里的难受发泄完毕，她恢复正常，洗了个澡，画好淡妆，若无其事陪外公外婆他们吃饭。 一听顾心回来了，小舅舅彭林军带着四岁多的鹏鹏和两岁的鲲鲲回家吃饭，邓雅岚也跟着过来了。时隔几年，每次顾心和邓雅岚见面，总还是免不了几分尴尬。 饭桌上小舅舅故意找话题活跃气氛。顾心装作若无其事有问必答。她依旧话不多。 彭林军眼尖，一看就知道顾心刚刚哭过。但当着邓雅岚的面，他不好问什么。 全家人都知道，只要有邓雅岚在的时候，顾心就不自在。都是成年人了，给不了对方友好的笑容，敷衍了事的本领谁都有。 自从那年秦商霖消失后，顾心便和邓雅岚结下梁子。邓雅岚生下鹏鹏后，娘家人一直催他们结婚，但是彭林军就是不开这个口。 外婆他们也过意不去，私底下做了儿子的工作，还是无济于事。 自从鹏鹏出生后，彭林军不再和邓雅岚闹冷战，默然住进丈母娘家，开始负责母子的生活。这五年当中，他渐渐地不再记恨邓雅岚当初的无理取闹，毕竟她是他的未婚妻。爱过，恨过，怨过。想分手，鹏鹏却来了。生活没什么大不了的，委曲求全是最妥协的方式。何况他是一个男人，何况他真心爱过邓雅岚。 但是，有一个人，此生，他放不下。秦商霖突然消失了，没有给任何人留下音讯。人世汹涌，江湖陌路。 其实他知道，秦商霖的不辞而别，除了他、李建和肖胜平等人，还有一个人最伤心欲绝，那就是顾心。他不是不知道顾心一直以来对秦商霖那份独特的感情，奈何姐姐态度坚决，横竖轮不到他表态。眼睁睁看着这几年顾心沉沦在一种浓郁的悲哀之中，他却无能为力。 六年了。顾心埋头学业，不断拿各种主持大奖，歌咏比赛大奖，综艺大奖等等。20岁的她已经是快要毕业的研究生了。从不交男朋友，拒绝她妈妈安排的任何相亲。 一看见她日愈沉郁的脸，寒瘦的眸光，彭林军觉得心微微疼。 晚饭后顾心进房间后不再出来。彭林军陪着父母聊天，邓雅岚带着儿子去洗漱。 外婆看着邓雅岚离去的背影，莫名怅惘。 “春节把酒席办了吧。”她再一次提议。 “心心明天要比赛，我去和她说会话。”他避开话题。 “林军，心心好像哭过，你去问问她怎么啦？” “不好问的，妈，顾心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问了也没用，她什么也不会说的。” “唉，我以为她生病了，问她除了摇头啥也不说，和她妈一样倔。”外婆叹道。 “我去看看她。”彭林军起身离去。 他穿过主厅走向院子，推开隔壁顾心的房门。他家是一个完整的四合院，房间多。以前他们只住左侧几间屋，顾心妈妈后来买下整栋送给父母养老。 顾心正坐在电脑边查找东西。她打开所有关于秦商霖的联系方式，QQ，微信，博客，微博。不管她怎么留言，这五年，他杳无音讯，石沉大海。 一见小舅舅进来了，她利落地翻转页面，覆盖之前的信息。 彭林军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开始问她怎么啦。 顾心沉默着，突然说了句：“我刚刚好像看见他了。” “看见谁？”彭林军惊讶地看着她，话一问出口，他便明白顾心所指的他。怎么可能？他睁大了眼睛。 “秦商霖？” 顾心点点头。她简单告诉他地铁口的遇见。 彭林军跳起来，他往外走。“我打电话问一下李建。” 几分钟后，顾心看见他沮丧地走进来。 一看就知道结果。 一个人特意不让你找到他，就断然不会留下任何踪迹。 六年了。六年在人生中是长还是短？ 等小舅舅出去后，顾心将自己的头埋进枕头中，无声流泪。 2.以舅舅的名义照顾病人（1）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彭琳蓝是半夜一点多才回到家中。她看见西院顾心的房间微微有光，心里隐隐有些愧疚。本来听说女儿回家，她答应妈妈早点结束应酬回家陪陪顾心。可是对方是一个法国老客户，不可怠慢。吃完饭对方又想去品茶，于是折腾到很晚才到家。 这些年她忙于打理公司的业务，几乎没时间顾及女儿的学习情况。在她眼里，顾心始终是努力的，用功的。顾心小学跳级，初中跳级，16岁就考取上海戏剧学院电视艺术系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之后顺利保研。唯一让她感到失落的事，女儿越大越不想和她亲近了。自从她去年再婚后，顾心几乎不去她的新家。 彼此缺乏沟通和交流，这是让她最无奈的问题。 这孩子有些孤僻和过于清高，这种性格其实不适合在娱乐圈发展的。 早上一起来，顾心看见彭琳蓝坐在床边。她慵懒地说道：“妈，你干嘛大清早这么看着我，眼神怪瘆人的。快出去吧，我要洗漱了。”说着，她掀开被子进了洗浴室，留下彭琳蓝一人独坐。 “心心，比赛结束后带同学来家里吃顿饭吧，或者去酒店吃也可以，妈妈给你们安排好，你只管带他们过来就可以。”彭琳蓝隔着玻璃门说道。 “还是在家里吃吧，随意点好。”顾心在里面答道。 比赛结束后顾心将同学以及领队吴教授一起带到家里吃饭。彭琳蓝准备得很充分，水果菜肴糕点咖啡等，应有尽有。精致的四合院别墅让同学们啧啧赞叹不已。 顾心平时很低调，一般人不知道她的家境如何。这一次请同学来家里做客，依旧很低调，关于父母的职业，家庭情况，她基本点到为止。 彭琳蓝热情招待他们之后，准备出去。公司一大堆事等着她去处理。她对那个叫郑凯文的男孩印象很好。她有同学在顾心所在的系执教，她私底下有拜托那个同学帮她关注女儿的情况。于是，她也逐渐了解这个郑凯文。他父母都在沪上工作，父亲是政界要员，母亲是知名律师。他个人也极为优秀。据说，上海电视台某个重要栏目已经对他发出邀请，毕业后可以直接去那里上班。顾心也不错，可以直接去电视台一个综艺节目做主持人。 这个男孩稳重大气，为人热情且谦逊。最主要的是，他对顾心一往情深。 从北京返回上海的高铁上，顾心一路假寐加真睡，尽量避开郑凯文的殷勤呵护。 转眼就出国。 他们一行七个人去美国波士顿参加一个创意大赛。 顾心在飞机上如往常一样睡得天昏地暗，除了用餐就是睡觉，尽量避免和身边的郑凯文说话。所有的机票都是郑凯文订的，他很用心地将顾心的座位安排在他的身边。 他对顾心的殷勤呵护使得同行的另外两个女生羡慕不已。其中杨静一直暗恋郑凯文，可惜世间太多的情感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有些怜惜郑凯文，他那么用心地讨好顾心，对方却无动于衷。她从他身上看到自己卑微的影子。 她嫉妒着顾心，却无法恨她，也没有理由恨她。感情本来就讲究个你情我愿，单相思只能归咎于当事人幼稚的执拗，于对方有何关系？ 在他们眼里，顾心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浑身上下灵气盎然，美丽飘逸。她似乎对学习以外的一切人情、感情都缺少一根弦，木讷得很。 年龄小，读书早也不一定是好事呀。 飞机降落后，顾心抓紧时间倒时差。她内心平静，心无旁鹫，吃饱就睡。饭桌上，领队李教授告诉她们在波士顿5天的行程。比赛三天，之后他的一个在哈佛商学院执教的高中同学会邀请他们去他家吃饭，然后再安排他们参观几个知名景点，为期两天。 杨静和马一萍很兴奋，对波士顿充满新鲜感，她们拖着郑凯文带她们在酒店附近走了一圈。 顾心依旧发挥得很好，沉着冷静，口齿清晰，语音标准优美，她对自己团队的创意做出极好的介绍，以及深度阐述。郑凯文做的PPT也很有创意，其他几个密切配合。 最后一场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顾心突然感觉身体不适。腹痛不已，似乎是生理期提前来到。这几日舟车劳顿，例假有提前的征兆。每次来大姨妈，她都会痛苦一番，第一天的腹痛令人倍感难受。除了腹痛，头也疼痛，鼻塞，感冒的症状。 为了不影响队员的情绪，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配合团队，以极为完美的姿态接受各方面的提问以及质疑。侃侃而谈，从善如流，这些都是她天生的禀赋。 当听到团队获了大奖的结果后，顾心感觉整个人快要倒下。她尽最大的努力颤巍巍走出赛厅。 “顾心。”她听见有人在叫她，声音如此熟悉。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她看见一个熟悉到肺腑间的身影朝她快步奔过来。是那种痛到骨髓里的痛，定时发作。顾心惊呆了。五年里毫无音讯的人，竟然出现在异国他乡的赛厅外面。是想念太深的幻觉？ 不，分明是他。这般真实。比地铁口的乍然撞见的那个身影更真实！她呼吸紊乱，步履仓皇，身子往前趔趄。 一旁的郑凯文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不由叫了声“顾心，你怎么啦？” 没有听见她的回答，只见她身子软塌塌地往前倒下去。郑凯文一个箭步冲上去想要扶住她。 只见一道黑色身影比他更迅敏地冲过来，一把将顾心搂进他的怀里。 秦商霖奉之前商学院博士导师之命前来此处接李教授他们去导师家吃饭，没想到远远看见顾心从里面出来，神情憔悴，脸色煞白，步履颤颤巍巍。 仿佛一道雷电砸下来。青天白日下，他一霎感觉天崩地裂。一颗心骤然间停止跳动。所有的血液滞留。呼吸停滞。世界静止。人群静止。 他像一个喝醉酒的醉汉梦游般朝她快步奔过去，却见她身体软软地倾倒，几乎不假思索，他冲过去抱住她。顾心在他怀里昏迷过去。 一摸顾心的额头，滚烫滚烫，这个小朋友又发烧了。秦商霖顿时心疼得要命。怎么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呢？ 世界明明那么大，却也是那么小。他躲她六年，不辞而别，却终究还是不期而遇。六年了，她终于长大了。快22岁的她长高了，也瘦了，娉婷中带有一缕柔弱的楚楚可怜状。 一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突如其来的秦商霖，只见他将顾心小朋友紧紧搂在胸前，状态甚是亲密。 郑凯文恼怒地看着这个陌生男子，从对方地衣着猜测他是中国人。他伸手要把顾心拉过来，却被对方阻止。 秦商霖腾出一只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钱包，张开钱包，里有一张人头像，正是顾心和他的合影。他将照片背面反过来给他们看，证明他们是旧识。“顾心是我的外甥女，我是她舅舅。” 照片是有一年国庆节带顾心去长城玩拍的，当时顾心还在照片后认真写了一行字，商霖舅舅，附有日期。 原来你是顾心的舅舅啊？李教授等人惊到。奇怪的是，为什么顾心没有提及她有个舅舅在此地？ 秦商霖顾不上多解释，他对李教授说：“您是李教授吧，我是哈文教授的学生，我叫秦商霖，教授叫我来接你们。” 一听他的名字，李教授立刻热情地和他握手。之前老同学打了电话给他，说安排了一个叫秦商霖的学生过去接他们。原来此人竟是顾心的舅舅，一切出乎意料，顾心却只言片语未提及。奇怪的事。 秦商霖当着一行人的面将顾心拦腰来了个公主抱。“李教授，请带上您的学生们跟我去停车场。我叫我的司机送你们过去哈文教授家，我带顾心去医院。” “我们一起去医院吧，她昏迷过去了，我放心不下，是我带他们出来的，孩子们的健康我得负责。”李教授坚持跟着先去医院。 “好吧，请随我来。” 一行人随他而去。 郑凯文的眼神始终落在他的背影上，眼里尽是怀疑和不满，还有些许嫉妒。 这个自称是顾心舅舅的人，这般宠溺的眼神和姿势抱着她，还有他钱包里的合影，顾心紧紧靠在他胸前，二人状态无比亲密。 他记得她妈妈叫彭琳蓝，何来姓秦的舅舅？ 杨静和马一萍被突如其来的一切惊呆了。一个痴情守护的郑凯文频频上演柔情似水场面，半路上又杀出一个帅到要人命的什么舅舅？ 一米八六，还是八七，八八？身高还是其次，重要的是五官和气质，还有穿着，我的妈呀，比邓伦还要帅，比胡一天还要冷酷。那眼神，沉稳清亮；那举止，怀里抱个女孩，掏钱包，握手，干净利落；那背影，笔直俊挺，一袭高档黑色羊绒风衣衬得他丰神俊朗。 这顾心真的太有故事了，看似冰清玉洁，一派懵懂，却总有令人措手不及的场景迸出。上次去她家吃饭，北京昂贵的四合院别墅呀。如今还藏了个如此绝版宝藏型的舅舅。天理难容呀。 可惜她昏过去了，不然她们俩肯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穷追不舍求答案。 顾心怎么啦？她身体还好吗？病情严重吗？一行人担忧着顾心的身体，紧紧跟着秦商霖去了停车场。 3.以舅舅的名义照顾病人（2）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秦商霖带着一行人坐电梯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电梯里，李教授礼貌地询问秦商霖目前尚在读书还是已经就职？秦商霖简单答了就职二字。 他的专用司机立在专车前等候，一见秦总抱着一个女孩走过来，赶紧走上前询问：“秦总，需要帮忙吗？”司机是一个混血男孩，一头乌发，眼睛却不是单纯的黑眼珠，微微的碧眼很迷人。 “照顾客人。”秦商霖淡淡说道。他抱着顾心谦逊地立在一边，让其他人先上车。 司机殷勤地替众人开门。两个女生先上车。 郑凯文走近秦商霖。“秦总请先上车，顾心交给我吧。”他听见司机称呼他秦总，从车子的豪华程度，以及司机见他的恭敬礼节，他大概猜到此人身份不凡。他跟着司机称呼他为秦总。 “对，对，秦总。这位是顾心的师兄，叫郑凯文，平时对顾心很照顾的。秦总抱着顾心走了这么长的路，不如把顾心交给凯文照顾，秦总先上车吧。”李教授在一边笑道。 秦商霖淡淡瞥了一眼郑凯文，他不露声色地委婉谢绝这个年轻人的好意。 “不用。大家请上车，我们抓紧时间去医院，哈文教授还在等着我们。” 司机殷勤地替众人开门。 秦商霖等所有人坐好后才抱着顾心上车。他弯腰将她放在座位上，自己紧挨着她坐下来，然后让她的身体继续靠在他的胸前。 等车子启动，李教授热情询问秦商霖在哪高就？ 秦商霖也不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李教授。李教授接过去一看，后面几个学生也凑近来看。 MANDY集团公司的总裁。缦迪公司，这是美国一家负有盛名的高科技公司，国际上都很有名气。没想到这位年轻人竟然如此能力卓绝，不由让李教授等人油然敬佩。 杨静，马一萍，郑凯文等人各自为之一惊。缦迪公司的总裁，竟然亲自来迎接他们，真是他们的荣幸。 郑凯文心里颇不是滋味。 “幸会。幸会。秦总，年轻有为呀。” “听哈文教授说，李教授也是国内外负有盛名的艺术大师，这些学生跟着你，是他们的幸运。顾心这两年也承蒙老师的教诲和照顾。”秦商霖礼貌地与他寒暄。 “顾心很优秀的，是个天才。刚才听秦总说你是顾心的舅舅？”李教授笑道。 “哦，是的。”秦商霖淡淡地肯定着，但并不想多说话。他的眼睛始终落在脸色苍白的顾心身上。 别人无法注意到顾心的表情，他却看见她的眼角渗出泪水。 他知道她已经醒来，但是不肯睁开眼睛看他。他也不叫她，任她靠在胸前。 顾心将脸悄悄埋进他的怀里，不让他看见更多的泪水流出来。 秦商霖静静地感受着胸口逐渐温热起来。她的眼泪濡湿他的羊毛呢风衣。 六年了。她再也没有如今天这样可以偎进他怀里，任由他宠溺自己。 光阴似箭，催人心老。 这六年，顾心感觉自己生活在一个不见阳光的大容器里。她的日程被满满当当的学业以及各种各样的比赛填充着。只需让自己不停忙碌着，奔跑着，害怕一停歇，那些思念就像疯长的稗子，毫无营养地乱窜，无人收留，只待春尽冬来自枯自荣。 如果记忆可以重新播放一次，她只希望遇见他的那一年，不是九岁，而是十九岁。曾经，她那么拼命地跳级，努力进取，只为早日读离他最近的大学，然后，他就可以不再用对待孩童那样的宠爱来对待她？ 曾经，她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他商霖舅舅。他背过她，抱过她，陪她看过最美的星空，生病时彻夜照顾她。一切的一切，仿佛发生在昨日，历历在目。她想起初见他的情景。 那一天，下课铃一响，顾心第一个冲出教室。学校附近那家金鱼店新进了一批漂亮的金鱼。早上来的时候她就看见那些可爱的鱼儿在大鱼缸里浮游。 顾心上课开了好几回小差，脑海里全都是小锦鲤游来游去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抱着装了5条小锦鲤的小鱼缸返回校门口。外公站在老地方等她。她抱着鱼缸突然从身后出现，着实把外公吓了一跳。 “你这个小顽皮竟然跑去买鱼了，难怪等这么久不见人影。”外公无奈地想接过她手里的鱼缸。“心心，你买金鱼干吗？被你妈妈看见了又要骂你。” “外公，回头你就说是你买的，好不好？我很想养金鱼。我同桌汪芳家养了好几条大金鱼，她把照片带给我看，可漂亮呢。” “唉。那好吧。你把鱼缸给我吧。”他伸手去接鱼缸。 外公扶着她的肩膀往停放的车子走去。外公家住在胡同里的一个四合院里。十几年以前，四合院里住了几户人家，后来妈妈出钱把四合院全部买下来，如今这个四合院改造成幽雅舒适的宅院。 “快跟外公回家，你小舅舅回来了。” 一心想着小锦鲤，差点忘了昨晚小舅给她打电话说今天放寒假回家来。顾心急忙跟上外公。 一进院门，顾心急急地喊了几声小舅，但没人应。走进正厅，她看见一身黑衣服的英俊帅气的大哥哥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 这是顾心第一次见到秦商霖。一身黑色羽绒衣黑裤干劲利落，眉宇俊朗，鼻梁高挺，但是表情有些冷。 秦商霖和彭林军是高中的同学，两人私交甚好，友情非同一般。曾经彭林军不务正业，爱玩电脑爱打游戏，爱玩爱闹爱打架，成绩平平，常常把顾心外公外婆气得要命。 秦商霖高二那年转学到彭林军班上，曾经出手帮他打退一群小流氓，并将受伤的他及时送到医院。 后来，他们成为最要好的朋友。后来，彭林军在秦商霖的影响下，开始认真读书，高考成绩进步很大，考入南京河海大学。而秦商霖考入上海交大。 顾心好奇地望着他，她之前在小舅舅房间见过他的照片。但没见过他本人。之前顾心一直和爸妈住在上海，有保姆照顾她。这个学期开始，她被妈妈带回北京外婆家住。妈妈和爸爸一直在吵架。妈妈在北京开了一家公司。 秦商霖正坐在沙发上翻看顾心订阅的杂志。大多是关于音乐，乐器或者口才比赛的。听见女孩娇柔清丽的声音，他抬头望过来。 顾心捧着鱼缸往秦商霖身边走去。“你是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这个陌生人。 秦商霖放下杂志看着抱着鱼缸的小姑娘。“你是顾心。本人比照片漂亮。” 彭林军经常在老同学面前提及他的小外甥女是个美人儿，聪明伶俐，很有艺术天赋，与众不同。五岁就开始得奖，七岁参加过国际大赛。顾心今年9岁，小学三年级学生了。 她爸爸是上海一家医院的副院长，也是心血管科的知名专家，妈妈原本是一名民族音乐的歌手，常年在各地演出，去年在北京成立了自己的文化公司。顾心的爸爸妈妈无暇照顾女儿，所以从小顾心在外婆家住的时间比在家多得多。 “心心，快叫叔叔，这是你小舅的同学。”外公提着顾心的书包走进来。“林军去哪里了？”他朝厨房问道。 厨房里保姆正在做饭，外婆在帮忙。本来秦商霖要去帮忙，被外婆制止了。以前他来家中玩时经常帮外婆做饭，外婆很喜欢这个英俊却质朴内敛的男孩。在外公外婆眼里，秦商霖稳重大气，聪明敏锐。 “我叫他出去给我买酱油去了。老头子，叫顾心陪林军的同学玩会，你过来把菜端出去。” “好嘞。”外公放下书包进厨房去了。 顾心站在秦商霖面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秦商霖。秦朝的秦，商业的商，雨加一个林的霖，知道这个字吗？”他比划着解释。 “我知道这个字，沛雨甘霖的霖。”顾心飞快答道。 沛雨甘霖都知道？果真是神童。秦商霖暗暗赞叹。 “过来，小心心，叔叔帮你把鱼缸放在柜子上。”他从顾心手里接过鱼缸，将它放在客厅的间隔柜上。 彼时秦商霖1.85米，顾心仅仅1.50米。他俯下头看着她，“知道怎么喂鱼吗？” 顾心狠狠地点头。 秦商霖被她可爱迷人的样子吸引了，情不自禁伸出手，宽厚的手掌轻轻按了按她的头顶。 “知道怎么喂鱼食吗？” 顾心点点头。“我会看说明书喂食的。刚才店老板已经帮我喂了鱼食，今天不用喂了。” 他转身返回沙发边去喝茶，端起茶杯抬头看见顾心端来一个凳子，人往上面站，她想去外公的书柜最上层拿东西。 他赶紧放下茶杯，走过去扶住她。“小心摔跤。心心你想拿什么？我给你拿。” “不用，我要自己拿。”顾心手往书架上一个古董花瓶旁边摸去。 凳子不够高，手不够长，书柜太高，顾心的身子摇摇晃晃。秦商霖生怕她打破花瓶，索性将她的身子抱起来，往上一拖。 顾心扭头看他，露出迷人的微笑。她从花瓶底下摸出一个小便笺纸。等她下来，秦商霖的看见那张纸上写着怎样养小金鱼，怎样养猫，养狗等等杂七杂八的内容。 “嘘。”顾心做了个手势。“不要告诉我外公和舅舅。” 秦商霖做了个保证的手势。他不明白为什么小姑娘要把这样的一张纸藏在上面。 顾心将纸条看完后，叫他把她继续抱起来，她把纸条又藏好。然后屁颠屁颠地跟他过去。她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他。 “为什么这样看着叔叔？”秦商霖侧头问她。 “因为你比我小舅长得帅。”顾心认真地回答。 秦商霖喝到嘴里的茶水噗地一声喷出来，他乐了。“小心心，这话可别当着你小舅的面说出来，否则他会很伤心。” “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彭林军提着一袋子厨房用品进来了。 “嘘。”顾心赶紧冲秦商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样子淘气又迷人。 秦商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整个人干净又俊朗。 彭林军从厨房出来，一屁股坐在秦商霖旁边，一把将顾心抱在大腿上。“顾心好像比暑假还瘦些，怎么回事？小舅不在家时你又不吃饭了？” 这次回来，彭林军他带了高中时三个同学回来玩一下。另外两个在四合院南边厢房他的房间里打游戏。一个叫李建，一个叫肖胜平。肖胜平在上海立信会计学院学财会。李建考入北京理工大学。 “哪里瘦了，我比暑假长高了一公分，刚好1.50米了。”顾心从他大腿上溜下来，从到客厅一侧的墙壁边。墙壁上有小舅舅为她画好的高度标准。她往墙壁一靠，两个大男孩一起走过去看刻度。标准1.50米。 “吃饭了。吃饭了。”外婆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出来了。“林军，快去叫你的同学过来吃饭。” “心心，快去洗手。”外公端菜出来吩咐她。 顾心洗完手往秦商霖旁边的座位凑过去。打游戏机的另外两个人过来了。这四个人在高三那年结下深厚友情，情投意合，相处融洽。秦商霖家在山西，另外两个一个是北京的，一个是天津的。他们俩一见顾心进来立刻喜欢不已，争着要和小姑娘坐在一起，逗她玩。 “心心，不要坐在那个叔叔身边，他是闷葫芦，不爱说话的，坐到李建叔叔身边来。” “心心，还是坐到胜平叔叔身边来，回头我陪你喂鱼。” 顾心看了看那两个逗她玩的小舅舅，果断地摇摇头。 “心心，今天不坐小舅身边了？”彭林军看见小外甥女闷不吭声挨着秦商霖坐着，感到很意外。平时她都是黏着他的，去哪里都喜欢跟着。 顾心拿起筷子去夹鸡腿，她不回答小舅的问话。 秦商霖见她夹了几次没把鸡腿夹住，伸出筷子帮她夹到碗里。 “不要给我鸡腿，你是客人，鸡腿是夹给你吃的。”顾心认真说道。 “哎哟，顾心真懂事，知道照顾客人了。”外婆端着一盘红烧肉笑呵呵地走过来。 “叔叔不吃鸡腿，鸡腿给小心心吃。”秦商霖把鸡腿夹到她的碗里。 “谢谢叔叔。”顾心冲他微微一笑。 “叫什么叔叔呀，秦商霖和你小舅是拜把子兄弟，以后也管叫他小舅。还有他们两个，以后见了都管他们叫舅舅。”彭林军以命令的口吻吩咐小外甥女。 “谢谢商霖舅舅。”顾心认真地改口。 秦商霖微微一笑，他又给她夹一块红烧肉在碗里。 “不行，小心心，我们都是你小舅舅的同学，你叫他舅舅，你也该叫我们一声舅舅的。”那两个人指着秦商霖说道。 “李建舅舅，肖胜平舅舅。”心心依言挨个叫道。 李建和肖胜平乐了，不断逗心心说话。只有秦商霖认真吃饭，不再多言。他话不多，吃饭的时候彬彬有礼，有问有答，谈吐得体。 外公外婆都非常喜欢儿子的这几个同学，叮嘱他们以后常来家里玩。 小舅舅是妈妈的小弟，他们之间相差十五岁。而小舅比顾心只大十岁。 秦商霖和其他同龄人很不一样，那几个男孩一吃完饭就去客厅看快乐大本营，他却主动收拾饭桌，外婆撵都撵不走，他坚持和保姆一起把碗筷洗完，将灶台抹得干干净净，连抽油烟机都擦得亮亮的。 外婆愈发喜欢这个勤快寡言的大男孩。 秦商霖洗碗抹灶台时，顾心抱着一只泰迪小熊，眼睛扑闪扑闪地跟在一边。他问她为什么不去客厅看节目，她摇摇头。“才不看那些节目，无聊死了。” “可以看动画片呀。”他微微一笑。小姑娘竟然不喜欢看综艺节目，这倒是挺特别的。 “动画片也不好看。”她摇摇头，忽而眼神暗淡。“再说也没时间看。” 他又惊了一下。这个年龄的孩子不都喜欢看动画片吗？ “那你喜欢看什么节目？”他好奇地问道。 “我平时不怎么看电视。”她摇摇头。 他愣了一下。“你不喜欢看电视？” “没时间看吧。”顾心神色黯然。自打记忆起，她的时间就被妈妈安排得满满。9岁的她，能歌善舞，琴棋书画。 秦商霖被顾心的世界震慑住。十分钟之后，他坐在客厅里，顾心在隔壁厢房里练琴，他被她的琴声吸引住。娴熟，灵巧，充满了灵动之气。 顾心的妈妈回来了。她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去顾心房间指导顾心练琴。 顾心在练习古筝。她弹奏了几首曲子，其中一曲《别亦难》多弹了几遍。其他人被电视剧的精彩综艺节目吸引，秦商霖却默默听着琴音。他时而听见顾心的妈妈训斥的声音。 外婆微微叹道。“琳蓝就是心急，心心已经够出色了，对孩子要求这么严。”顾心妈妈劝叫彭琳蓝，音乐学院的高材生，毕业后随顾心爸爸去了上海发展。结婚12年，婚姻濒临破碎边缘，目前夫妻二人在冷战中，几次诉诸于法律欲离婚的事。 半个小时之后，古筝声停了。她妈妈出来去了自己房间。她去卸妆，洗脸做面膜，然后练瑜伽。 顾心房间那边一片安静。再过半个小时，她捧着一张毛笔书法习作过来给外公检查。他们几个被顾心飘逸的有功底的书法震住。 他们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小姑娘又返回房间去。两个小时后，她捧着一叠作业出来，家庭作业，奥数作业，英语听力等。 “心心，刷牙洗脸睡觉去。”外婆吩咐着。 秦商霖看着小姑娘温顺地进了洗手间去洗漱。 他扭头对彭林军轻声说：“心心每天都要完成这些任务？” “是的。周末还要去练琴，古筝，书法，舞蹈等等。我姐交代的任务，我爸监督完成。小小年纪，古筝和钢琴过了十级，都拿过市里大奖，好几次出国比赛，得过不少奖。书法也很有成效，去过日本参赛。” 秦商霖想起小姑娘刚才偷偷从花瓶底下取出的纸片，心里一阵疼惜。藏起来就是不让他们看见，怕他们训斥她不务正业？ 4.以舅舅的名义照顾病人（3）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秦商霖吩咐司机将车子开到附近的医院。他抱着顾心急急去做检查，其他人紧紧尾随。 检查结果出来后，秦商霖不由暗自叹气。这小朋友估计乱吃东西了，又是急性肠炎。加上有些水土不服引发的感冒，扁桃体发炎，高烧。病情有些复杂。医生要求住院观察，立刻输液。 秦商霖当即决定让司机送他们先去吃饭，他一个人留下来照顾病人。 李教授过意不去，提出留下杨静和郑凯文两个人照顾病人，叫秦商霖和他们一起过去。郑凯文等积极要求留下来照顾顾心。 秦商霖干脆利落地回绝他们的好意，说这里他们人生地不熟，医院环境不熟悉，和医生交流沟通不如他方便。 本来他们还要坚持，这个时候，哈文教授打来电话询问他们出发了没。李教授在电话里说明情况，哈文教授立刻表态，让司机送他们过来吃饭，秦商霖留下来照顾病人。 哈文教授在电话里狠狠夸了秦商霖一通，说这个男孩非常优秀，也非常好。交给他做的事绝对妥妥的。他们夫妇俩把他当干儿子看，绝对信得过。 老同学发了话，李教授这才带人随司机离去。郑凯文本来还要坚持留下来，被李教授劝走。 “辛苦秦总了。”杨静他们纷纷向秦商霖礼貌地鞠躬致谢。 等他们离去后，秦商霖转身回到病房，将房门虚掩，他一步步往病床走去。顾心等他们一出去，就睁开了眼睛。刚才那么多人，实在不好意思睁开眼睛面对他。她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绪，会让大家震惊和猜测。 天花板安然无恙，地面也结实牢固。看着他步步逼近，顾心却感到天旋地转，整栋房子摇摇欲坠，快要坍塌的迹象。 眼泪猝不及防滚落下来，委屈，愕然和惊喜，全部跌落在秦商霖黝黑深沉的眸光里。 顾心目不转睛看着他的走近，眼泪汹涌，呼吸困难，眼睛早已被水雾迷湿。他越走近，他的身影在她的瞳孔里越成一道晃晃的黑影。 无限靠近。无限心慌。无限委屈。无限心痛。 他伸手就触摸她的额头，仍然发烫着。 顾心紧紧咬着苍白的唇，眼眶蓄泪看着他。 他低头看她，四目交汇。 “心心。”他低低唤道。 明明眼里充满了惊喜，却在瞬间换成愤懑，她赌气地扭过头去不看他。 他俯身看着她，她闭上眼睛，任泪水汹涌而出。他伸出手，用大拇指温柔地替她擦拭。然后他抚摸她的额头，还是老毛病，一发烧就折腾人，而且容易水土不服，肠胃炎也是老毛病了。 “心心。”他低低唤道。 她将头转向里面，只顾哭，坚持不搭理他。好吧，一走就是六年，把她一个人扔下，一声招呼也没有。没有任何交代，没有任何消息。他把她当做什么了？既然不闻不问，为何突然出现于此？ 上周在北京地铁口看见的那个背影是不是他？他怎么会在波士顿？太多的疑惑和惊讶，她来不及细想，只觉得看见他之后，头愈发痛了，肠胃也揪成一团，人更加难受了，连心脏都窒息了，紧紧缩成一团，呼吸都困难。 “想喝水吗？”他起身端来一杯温开水。 她还是不理不睬。 他把水放在桌子上，往她脸朝向的床那边走过去。 他一靠近，她又把脸侧到另一边去。他掰过她的身体，缓缓拥她入怀。 她坚持推开他，无奈力气不够。 “心心，对不起。是商霖舅舅错了，不该不辞而别，不该丢下你。”秦商霖明白她的心情，主动道歉。 顾心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整个人扑进他怀里。“秦商霖，你是个大坏蛋！” “对不起。”他抱着她的头，抚摸她的头发。 “我不想见到你，你走。你走。”她忽然又从他怀里直起身子，将他推开。 他一把搂住她，紧紧搂着她，用下颚抵住她的头部，细腻地摩挲着。“对不起，心心。对不起。”他反复道歉，任由她在怀里痛哭流涕，嘶声裂肺地饮泣。 她的眼泪又哗哗流落下来。 “秦商霖，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下？”她小拳头锤他，抓起他胳膊咬他。 他不躲闪，任她在胳膊上咬出清晰的牙印。 “你为什么不理我了？”她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他的心一阵剧痛，也不做声，只默默凝视她。任她撕打，啮咬，嘤咛，抽泣和呻吟。直至她精疲力尽瘫软无力靠着她。 他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渐渐地，她不哭了，在他怀里睡着了。他抱着她一动不动，她手腕间露出一截银镯子，正是他以前送给她的。她就一直戴着？也算不离不弃。心不由一痛，愧疚不已。 李教授一行人吃完饭后，在哈文夫妇的陪同下一起来到医院看望顾心。顾心正沉睡着。 杨静她们提出晚上由她们照顾顾心，秦商霖淡淡谢绝了。 哈文夫妇听秦商霖说了他和顾心的舅舅是老同学，立刻支持他留下来照顾顾心。哈文夫妇一看见顾心，心里已然明白这个姑娘在秦商霖心中的位置。 他的钱包里那张顾心的照片，哈文妻子无意中看见过几次。当时开过他玩笑，是不是女朋友的照片，秦商霖摇摇头说，是同学的外甥女而已。 走进病房，看见秦商霖静静地凝视沉睡的顾心的眼神，她已然明白一切。 她立刻站在秦商霖这边，叫李教授等人不要担心顾心，包括接下来的两日参观行程，顾心全权交给秦商霖负责照顾，其他人好好去领略波士顿风光，好好享受波士顿美食。 哈文教授说，刚才秦商霖已经和他说好了，李教授等人接下来的行程，他会派司机以及一个秘书全程陪同，吃住都由他安排好了。 李教授松了一口气，顾心安排好了，他们的行程可以按计划进行了。 郑凯文却无比失落。此时此刻，他争取不到照顾顾心的机会，眼睁睁看着秦商霖留在她身边。 秦商霖寸步不离留在医院里守夜。顾心半夜醒来了，他立刻递水给她喝。多年的照顾经验，他对她所有的习惯了如指掌。 要在以前，顾心的烧可能会反复无常，这一次出乎意料地退得快。半夜后她清醒许多，不肯睡了。她幽幽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思念那么痛苦，如今触手可得。 “小舅说你结婚了。”她难受极了。这六年，度日如年。幸好有繁重的课业，无数的比赛和活动。“你走吧，要不然那个女人又打上门来。” “心心，我没有结婚。”秦商霖郑重解释着。 顾心惊讶地看着他。 “当初只是找个借口让你小舅转话给你，你太小，很多事不明白。”他叹道。 “什么意思？为什么找借口。” 太多的话想问，太多的疑惑，思绪纷纷乱乱，于是什么也不说，只幽幽地看着他。 “心心，你身体虚弱，现在什么也不要问了，等你病好了，我慢慢说给你听。我只告诉你，这一次，商霖舅舅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我会永远陪着你。”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这么真实。不是梦。他触摸到她的发丝，她的耳垂，她滑腻细的脸颊，清瘦的背脊骨。她瘦了，也长高了，体型发育得愈发婀娜多姿。 “肚子还痛吗？”他附耳低语。 摸摸她的额头，烧虽然退去，但她的身子还是很热，滚烫，内衣濡湿。 半夜她的烧起起落落，似乎退了，过半个时辰又有反复的症状。他起身用湿毛巾反复给她擦拭额头，颈脖和手心。 她在梦里反复叫着他的名字。即使人昏睡中，眼角不时有眼泪溢出来。 他忽然自责愧疚。六年了，他刻意隔离有关她的一切。仅仅为了她妈妈那个可笑的警告？ 难道他的离开，她就会好好陪伴顾心的左右？她会舍得放下她的名利场，荣冠以及闪亮的舞台？她还不是照样将顾心的丢给孤寂和孤单，让这个小姑娘独自面对成长、生病和忧伤？ 这六年里，她难道没有发过烧？生过病？悲伤时，落寞时，谁陪伴她？ 他的心紧紧揪着，痛着。 5.以舅舅的名义照顾病人（4）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秦商霖一整夜抱臂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默默地看着病床上这个女孩。 什么时候，他感觉到她对他开始产生了特殊的迷恋之情？初遇9岁那年的她，之后的八年里，他见证了她的艰辛的成长历程。年少的她，被严厉的母亲逼着练琴，练歌，练舞，练书法和口才、表演等才艺，不断参加各种比赛。稍有不慎，便被她的妈妈彭琳蓝训斥一番。 他记得那年寒假，他和那几个同学去彭林军家玩的情景。顾心吃饭的时候像块牛皮糖粘着他紧紧。 第二天是周末，李建陪肖胜平去天津了。明天秦商霖和彭林军也过去天津玩。顾心忙了一天，白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马不停蹄换着上课，从钢琴到古筝，舞蹈，唱歌，书法，口才，还要英语口语练习等。 上午彭林军睡懒觉，外公亲自送顾心去上课。午饭后彭林军带顾心去上课。秦商霖陪着一起去。顾心一路上牵着两个帅舅舅的手，开心极了。 她张口唱着一曲古风歌，秦商霖听呆了。小小年纪发音如此准确，无论是音律还是节拍，唱词，都极为出色。 听彭林军提及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彭琳蓝是一个很有名气的歌唱家，因为长期出国以及全国各地参加活动，和顾心的爸爸聚少离多，婚后不久，两个人的感情开始出现问题。目前他姐姐和顾心爸爸正在闹离婚。 小顾心全然不知这些风雨欲来的成年人的残酷战争。她的身上散发一股花朵般馨香的气质。练过舞蹈的身姿，走路也格外优美。 晚上回到家，顾心累极了，坐在出租车上打瞌睡。彭林军接了个电话，把顾心退给秦商霖抱着睡。 吃完饭两个小舅舅要去看《无间道》，顾心眼巴巴地看着彭林军。小舅舅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便向爸妈说带她也去。外公外婆本来不肯应允，怕彭琳蓝知道了会训斥顾心。 彭林军替顾心求情，秦商霖也替她说话，顾心这才得到允许做他们的跟屁虫。这下子顾心乐开怀，一路上紧紧抓着两个小舅舅的手。 “幸好妈妈今天不回家，否则我不能出来看电影了。”路上，顾心开心地说道。 彭林军搂着她外甥女，怜惜地拍拍她的头。 秦商霖的目光默默落在孩童愉悦的脸上。两个大男孩牵着她走进电影院。 两个大男孩看得津津有味，顾心却因为白天太紧张劳累，看到一半就睡着了。本来是小舅抱着她睡，电影快要结束时，小舅出去接电话，他把顺手顾心交给秦商霖负责。 于是秦商霖将熟睡的顾心揽在胸前看电影。直到电影散场了，彭林军还没回来。秦商霖背着熟睡的小姑娘出去找他。 彭林军刚交了个女朋友，本来好好的，放假前出了点问题，两个人在闹矛盾。彭林军一路打电话，秦商霖背着顾心一路默默紧跟。其实路上顾心醒了，但她发现自己在秦商霖背上，她又闭上眼睛装睡。 幸好电影院就在家附近。一进家门，秦商霖将顾心背进屋去，把她交给外婆。彭林军站在院子里继续说了十几分钟才进来。 第二天早上顾心醒来时，小舅舅他们已经去天津玩了。 他们晚上就从天津回来了。一进院门，他们就听见彭琳蓝厉声呵斥顾心的声音。等进了客厅，秦商霖看见满脸淌泪的顾心可怜兮兮地立在钢琴旁边，因为一段新学的曲子，顾心频频出错，彭琳蓝火气一来，将她的乐谱丢到地上，劈头盖脸责骂她。 外婆气得要命，她走过去将书捡起来。 “不过是个9岁的孩子，弹错了就再弹，多练几遍就是，有必要冲孩子发火吗？” “妈，我教孩子的时候你别插手。”彭琳蓝正在气头上，丝毫不注意控制自己的语气。 顾心的外公走过来指责女儿。“哪有你这样教孩子的？你小时候练琴，你妈妈可从来没有骂过你。” “那是因为我比她认真。”彭琳蓝不服气地顶嘴。 秦商霖和彭林军两个人立在门外默默看着屋里的一切。 “顾心五岁就拿了全市钢琴大赛第一名，7岁就被邀请到法国参加钢琴比赛，你那时候有这样的成绩吗？”外公继续训斥女儿。 “那还不是我管教出来的成绩？没有我，她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彭琳蓝语气愈发急躁。 “姐，爸说得对。心心已经很优秀了。她毕竟是个孩子，你不要过度逼迫她。”彭林军看不下去了，迎头而进。 彭琳蓝扭头看见弟弟和他的同学站在屋外，冲到喉咙的那些话默默咽下去。 “顾心，你回房去练习古筝，一个小时后再过来继续这段。” 顾心抽噎着往外走，穿过庭院朝西边她的卧室走去。 秦商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顾心回头望着他。 “好好练。”他轻声说。 “嗯。”顾心止住泪水，默默进屋去。 一会儿，他们听见屋里传来行云如水的幽雅琴声。 外公外婆招呼他们进来客厅喝茶吃水果。秦商霖立在庭院，他抬头望着天上那轮清皎的寒月，听着屋里清扬的琴曲，若有所思。 春节后快开学前，秦商霖从山西老家赶回来，李建和肖胜平也过来了，他们一起去爬长城，把顾心也带去了。肖胜平和李建还有小舅争着第一个爬上好汉坡，只有秦商霖一直耐心且细心地牵着顾心的手。爬坡时几乎是推着她拉着她抱着她上去的。 等爬到坡上，几个人面对着祖国的大好河山，发出愉快的叫喊。顾心示意秦商霖弯下身子来，他依言弯腰，头刚好在她头前。她从口袋里掏出干净的小手绢给他擦汗。秦商霖无声地笑了，他拍拍她的头，直立起来，眺望长城外蜿蜒的丛林。 他们几个一起住在彭林军家，过两天，他们各自返校开学去的。他很会做家务，每天抢着帮保姆烧菜。小舅舅早说了，他这个同学很会做饭，经常给他们几个室友开小灶。 外婆乐呵呵笑着，商霖舅舅在家又是做饭又是洗碗，全家人都喜欢他。转眼假期过去。 往事有些甜。转眼六年过去了，有时候他梦里惊醒，那个笑靥如花眼睛亮晶晶的女孩倏然长成大姑娘。他却再也不能见到她了。没想到奇迹总会在一瞬间产生。谁能料到，哈文教授打电话叫他赴宴的一个偶然机会，让他重新见到朝思暮想的小姑娘？ 天亮后，顾心还没醒来。护士过来量体温。肠胃炎也基本得到控制。医生建议再住院观察一天，明天可以出院。 李教授他们出发前过来看望顾心，没想到顾心正睡着。他们对秦商霖表达诚挚的谢意后，司机领着他们去参观安排好的景点。为了让他们在波士顿玩得更开心，秦商霖特意安排了助理严丽陪同他们。 郑凯文后来在哈文教授家认真听了关于秦商霖的故事。上海交大优秀的科技人才，毕业后曾前往剑桥大学读研，继而取得相关专业的博士学位。三年后回国创业，不过那次创业是以失败告终，原因是合伙人出了问题，但事后他并没有追究合伙人的法律责任，然而自己将责任揽下来，然后再次出国，进修哈佛商学院博士学位。然后被高薪聘到缦迪公司做CEO。 这是一个低调、内敛、才气横溢的男子。 郑凯文默默地看着病床上熟睡的顾心，心情复杂极了。 等他们走后，秦商霖打电话给董事长请假，说这两日他有些私事要忙。 他寸步不离守护着她，打电话给一个熟识的华人餐厅老板，叫她煲了顾心最喜欢的淮山薏苡仁萝卜粥。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子，她儿子曾经请秦商霖做过家庭老师。她每餐亲自把粥送到医院，顺带给秦商霖带来可口的套餐。 等顾心醒了，秦商霖一口一口喂她。到傍晚的时候，她的病情逐渐稳定了。肠胃炎基本控制了。 晚饭后，公司要好的副总南西忙完后带着女朋友来医院看望顾心，带来鲜花和水果，以及一盒巧克力。 南西的女友活泼开朗，妙语连珠，她是混血儿，普通话不是很流利，但讲得已经不错了。他们三人也会时不时讲英语，顾心英语很好，基本上可以跟上他们说话的节奏。 秦商霖对他们说顾心是他的外甥女。易丽萨信以为真，对顾心很是热情，一个劲夸她舅舅怎样厉害。南西暗暗对秦商霖比划着，他家的墙上，杯子等，都是顾心的头像。 秦商霖明白他的意思，故意装憨。 “什么外甥女，骗三岁小孩。”南西附耳对他笑道。 易丽萨抬头看他们。“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没有说悄悄话，我们是在夸你们两个都是美人。”南西张口说道。 “真的吗？”易丽萨喜笑颜开，她靠近南西，两个人凑近接吻。 顾心的顿时面红耳赤。 “喂，少儿不宜，注意下。”秦商霖身子往他们身后一站，阻挡顾心的视线。 “顾心，你有男朋友吗？”易丽萨热情地找话题。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顾心想了想，答了句：“不知道。” 易丽萨惊讶地看着她。“什么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男朋友，还会不知道？” 顾心认真看了看秦商霖。“应该没有。” 易丽萨笑着对秦商霖说：“你这个外甥女说话真有趣。连自己有没有男朋友都模棱两可。她多大了？” “她21岁。”秦商霖答道，他眼神里飘忽过来，斜睨着看顾心。再过几个月，小姑娘就满22了。 顾心在他们的感染下，精神好多了。 6.以舅舅的名义照顾病人（5）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等他们走后，趁秦商霖送他们出去的空档，顾心爬起来拿起自己的衣服进了洗手间。 等秦商霖进来时，他看见她穿戴整齐坐在床边。 “你怎么起来了？心心。”他惊讶地看着她，语气略有责备。 顾心也不回答，只默默看着他。 他走过去摸摸她的额头。高烧已经退去，看她的神情，肠胃炎也应该问题不大了。昨夜毫无生气的脸色，此刻已然有了些许红润。 “快躺回床上去，心心。”他拉着她的胳膊，示意她脱去外衣。 顾心摇摇头。“我刚刚和教授通了话，他们今晚入宿在城郊一个葡萄庄园，听说秦总特别热情周到，教授他们都很开心。我想今晚就出院，先回宾馆，明天去和他们会合。” 秦商霖眉峰一挑，眼里闪过一丝深邃。 他从她的语气里感受到了某种故意的划分距离。 “开什么玩笑，天气这么冷，你的病还未痊愈。没有得到医生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能去。”他立在她面前，语气极为坚定。 “秦总你日理万机，公司业务那么忙，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为了我耽误你的工作。我听说美国老板铁面无私，管理很严格的。我明天去找教授他们，秦总不用管我了。”顾心继续违心地说道。 他俯下身子凝视着她。“还在怪我？” “怪你什么？”顾心故意装憨。 “怪我那年不辞而别。怪我之后音讯全无。”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她，嘴里一字一句说着话。 顾心突然眼睛一红，不争气的眼泪汹涌而出。在他深邃的眼神下，伪装的坚强不堪一击。 “唉。21岁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动不动就掉眼泪。”他伸出大拇指，温柔地替她拂去泪水。 顾心头一扭，别开脸，不理他。 他以食指一勾，将她的脸托回来。 “不要一口一个秦总，你再叫我会掉一地鸡皮疙瘩的。”他的唇际噙着一抹淡淡的谑笑。 “你本来就是秦总啊，五年不见，原来你如今贵为缦迪公司的CEO了。我不叫你秦总叫你什么？”顾心自嘲道。 南西和女朋友来看她，从他们的对话中，她得知南西是秦商霖的副总，得力助手。他们一走，她就打电话给李教授，证实了她的猜测。如今的秦商霖，已经成为一个知名公司的CEO。 她的内心愈发慌乱迷茫，甚至有些绝望。突如其来的重逢带来的短暂惊喜，顿时浇灭许多。这五年，各自的轨道迥然，人生经历互为未知，变数太大。或许，他早已美人在侧，抑或立业成家。自己还能向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做他的小跟班，牛皮糖？ 秦商霖将她躲闪迟疑、乃至慌张的小心思一眼洞穿。 “秦总这个称呼永远不属于心心的。你可以继续叫我商霖舅舅？”他试探着。 “不要。你又不是我的亲舅舅。我亲舅舅彭林军才不会一走了之音讯全无，对我不管不问。”顾心赌气地说道。 “是我的错。心心，这一切都是你商霖舅舅的错。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秦商霖举起右手，大拇指朝下扣住，四指并拢朝上发誓。 顾心强忍住泪水，起身去拿包。秦商霖不明所状，赶紧跟过去。 顾心从包里掏出一叠美金，来之前兑换好的，本来打算买些礼物带回去送给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的外公外婆。 “这些给你，帮我去结账吧，反正我晚上不想住在这里了。您回去吧，秦总，您明天可以上班去，不劳您大驾牺牲赚美金的时间来医院陪我了。”顾心将钱塞给他。 秦商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轻轻一带，她整个人跌入他的怀里。他将她紧紧圈紧怀里。 “想出院？今晚不想住在这里了？”他附着她的耳朵低低说道，那声音无比魅惑，独特的低沉的磁性的嗓音，令顾心心口砰砰跳动，心慌意乱。 “嗯。”她人在他怀里，鼻音含糊不清嗯了声。 “那好，你收拾东西，我去结账，你等我。”他松开她，转身出去。 顾心捏着那一叠美金茫然失措地立在原地，等秦商霖返回来，她还是一副痴呆的样子。 他拿起搁在床尾的围巾和手套把她严严实实裹起来，然后拿着行李箱和她的包，一手牵着她往外走。 “我们去哪里？” “跟我走就是，你商霖舅舅不会把你卖了。”他把手松开，直接揽她入怀，温暖护她。 刚才他已经叫好了车，等他们走到医院门口，一辆出租车在路边等他们。 等上了车，他报了个地址。司机掉头驾车。 “我们去哪里？”顾心侧身问他。 他们一起坐在后排，秦商霖的手自始至终没有松开她，她一直被他揽在怀里，像呵护一个宝贝般，小心翼翼，宠爱细腻。 “到了你就知道，这里过去有一段距离，靠在我怀里睡会儿。”他抚摸她秀丽的长发。 六年过去了，顾心保持同一个发型，直发飘飞，她不肯换发型，也不喜欢去理发店烫发，卷发，做发型。越简单越喜欢。 不过长发飘飘很适合她这种艺术生。天然一股古典美的气质。 “我去找个宾馆住就可以。”她坚持着。 “乖，心心，昨晚没睡好。我们一起眯会。”他转移话题，柔声哄着她。 终于到了，他取下行李箱，背着她的包，将她带入一栋高档公寓楼。 “这是哪里？”她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在美国的住处。” 他把她带回了家。 顾心怯怯地走进他在美国的小窝。一套装修精致的单身公寓，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顾心着白裙演出的照片，美丽动人。卧室门敞开着，她看见一张大床，床的上方挂着一张顾心站在长城上迎风而立笑靥如花的全身照，明星般的美丽。 一瞬间，顾心泪眼婆娑。 一切都无须多言，屋里的摆设已然明白。顾心在他的卧室里到处找到她的踪迹。床头柜放着装着她照片的相框，漱口杯上烙印她的照片，咖啡杯上也是她的人头像，还有车钥匙挂链。 既然她的气息无所不在，为什么当初要不辞而别？仅仅是因为破产？小舅妈逼债？ 他就远远地躲开他们？ 有些话，她不好问。她转身看她，泪如雨下。 他将她抱进怀里，声音沙哑地喊了声：“心心，我的心心。” 她用拳头锤他，他也不躲。 她抓起他的手腕咬了一口，他也不避开。顾心看着手腕上显露一道很深的啮痕，愈发哭得伤心。 “不哭不哭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心心，我说了，以后再也不会不辞而别。”他哄着她。 “我只想问你，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我要知道原因。”顾心扬起泪水流淌的脸。 他抬起手指头不停为她擦拭。“心心，有些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总之，你的商霖舅舅如今完好无损回归了。” “我才不要什么商霖舅舅。”她用力推他。 他手背往她身后一按，她的人重新入他怀里。 “心心，听商霖舅舅的话，你身体还未彻底痊愈。今晚不要太激动，去洗个澡，睡个觉，明天我详细和你说说我离开你们之后的经历，如何？” “我说了，我才不会再叫你商霖舅舅，你又不是我亲舅舅。”她在他怀里挣扎。 “那你叫我什么？”他笑了。“或者，你想叫我什么？” “什么也不想叫。你都五年不理我了。你以为这次这么碰巧地遇见了，我就该对你俯首称臣吗？我才懒得理你。我以后再也不想理你了。”她咬牙切齿道。 秦商霖将她往沙发上一带，两个人跌落沙发上。他一只手托起她的脸庞，默默凝视着。半晌不语，忽而微微叹息。“心心，你怎么可以这么美？连生气都让人怜惜，心痛，沉溺？” 忽然，他朝她的唇吻下去。 房间里本来就安静，这一霎，愈发寂静无比。 顾心感觉自己忽然坠入一个火山里，巨大的热气席卷而来。她感觉全身滚烫，整个人快要燃烧起来。 天啦。这是什么节奏？什么剧情？什么套路？ 一言不合就开吻？到底是资深舅舅，老谋深算呀。顾心久久才醒悟过来，深知其间深奥的学问。 7.意外的一次“同居”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在秦商霖的坚持下，顾心穿着她那套可爱的粉色睡衣一个人霸占着大床，人高马大的秦总在沙发上勉强度过一夜。 顾心在床上随意做了几个高难度的瑜伽动作。她有些小兴奋。 他把她按进被窝里。“躺进去，当心着凉。好好睡一觉，不许再爬起来了。” 临睡前，他细心地给她量体温，盖好被子，然后帮她把灯熄灭。顾心望着他高大帅气的背影走出去，突然打了个激灵。她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天啦。她顿时懊恼不已，将被子一拉，将头蒙住。 床很大，被褥很舒适。被窝里有他的气息，不过感觉很干净，很舒爽。秦商霖是有洁癖的，他的房间永远整整齐齐。在那个四合院里，他很多次帮她整理杂乱无章的卧室，教她动手自己做事，不要事事依赖外婆和保姆。 床的对面，刚好是顾心的照片，被他放大装裱挂在墙上。顾心躲在被窝吃吃笑，商霖舅舅的味道重新回归。五年了，她多么怀念他的味道。 出国前，谁能料到会意外地遇见他？这个夜晚真的很特别，虽然两个人一里一外，可也算同在一套公寓里，同在一个房子里，算不算一次特别意义的“同居”？顾心小脑袋天马行空地转呀转，不知不觉中，她终于睡去。 秦商霖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提，处理白天耽误的工作。大约凌晨三点了，他起身去厨房准备粥料，他开启预约键，然后回到沙发上枕臂而睡。屋内静悄悄的，也不知道那个小朋友睡得如何。 一个人在国外漂了六年，习惯了回到家一个人面对不会说话的电器和家具。他将小朋友的照片做摆设，贴满公寓的墙，每个空间可以看见她笑靥如花的俏丽。 一个人吃饭时望着茶杯上的她，会觉得心里很暖。 造化弄人。避而不见的人，竟然会被一次这么绝佳的机会送上门来。他离开她的时候，她未满17岁。当时，他认为她太小，他不认为她具备抵抗一切尘世俗念的心理素质和抗压能力。选择离开，或许是给她更好的发展空间，也想沉淀一下当时混乱复杂的心绪。创业失败，忽然发现朝夕相处的女孩对自己产生了特殊的爱慕之心，要命的是，他渐渐也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个粘人的小东西。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簇，一个扁嘴，一个笑靥，他都甘之若饴。 情感永远是人类最复杂的课题。人类可以创造无数个科技奇迹，改变很多传统观念，技术不断革新，就如同秦商霖，以前在国内创业，他热衷于研发高科技电子产品，如今受聘于缦迪，他仍然致力于科技产品，但却更致力于自动化领域的拓展和创新。无论是秦商霖，还是地球上其他任何人，他们都无法破解一个难题，那就是如何让感情做到恰到好处，如何让人类的感情爱有所值，慕有所得，不再有爱错人，单相思，婚变等等。 人类再优秀，却无法复制爱情模式，无法主宰爱与被爱之间的平衡。感情终是一个复杂的无解的公式，终其一生恐怕也难诠释何为对错。 秦商霖睁开眼睛，看见顾心已然恢复元气的一张俏丽脸蛋搁在眼前。她坐在地上的高级法兰绒地毯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也不知道这个小朋友醒了多久，就一直这么欣赏自己浑然不觉的睡姿？ 破小孩。他伸出手掌揉揉她的头顶。“快去洗漱，商霖舅舅给你做早餐去。” 他起身去拿外衣。 “你很早就起来过吗？我闻到粥香。”厨房里飘来阵阵清香。 “睡前准备的。我开了预约。”他答道，转身往厨房走去。 “喂，报告秦总，我今天想去和教授他们一起参观麻省理工学院的主校区。”她跟在他身后请求着。 “不行，天气太冷，你身体还很虚弱，医生交代过上午要去医院复查。”他很快地披了件家居开衫毛衣套在身上。帅气的男人穿毛衣开衫都这般迷人，顾心暗自感慨。 “我真的已经没事了。你看，我现在精力充沛着呢。”顾心随手做了几个高难度的舞蹈动作，冲他扮鬼脸讨乖。 秦商霖宠溺地冲她一笑，拍拍她的头。“快去洗漱，先去做复查，听医生怎么说。如果没啥大碍了，我就带你去。” “不用你带我去。我自己去和他们会合，你去上班，昨天已经请假耽误了一天的工作，今天不能再麻烦你了。”顾心连忙摆手。 秦商霖俯身凑近她。“跟我客气上了？” 他的脸毫无预防地压过来，顾心冷不丁吓了一跳，身子一趔趄，上身自然往后仰，配合他的无线靠近。 几乎是同时，他右手一托，她的身子已经稳妥妥地靠在他强健的臂膀上。 “那就不客气。那就不客气。”顾心一声讪笑。 她赶紧从他臂弯里逃脱，再不抽身而退，恐怕自己成了大灰狼爪下的小红帽了。他的脸凑得那么近，和她的脸仅仅两厘米的空隙。两厘米。她倒吸一口气，急忙跑进洗浴室。 顾心从洗浴间出来，室内开着暖气，她只穿了件藕色高领毛衣。 秦商霖冷不丁看见顾心从他肘边探出头来。“我给你做一碗香菇青菜面。这段时间你只能吃清淡点，不可吃太油腻的东西。” “知道了。”顾心鼓起腮帮委屈巴巴的样子。 “我陪你一起吃粥，一起吃香菇青菜面。”他准备了两个碗。 一会儿粥和面条都上来了。顾心感觉食欲好多了。 “心心，要不要改签机票，推后几天回去？长途飞行，我怕你身体吃不消。”秦商霖建议着。 顾心眼前一亮，忽而沮丧极了。“不行的。我得随他们一起回去。因为后天我要参加一个节目录制，接下来要进组训练。” “训练什么？” “我妈给我报了个表演班，然后他们要选一些人参加一部电视剧的拍摄，我不小心被选上了，虽然不是主角，但是女二的角色。” 秦商霖放下调羹，他惊讶地看着她。“你妈要你尝试电视剧拍摄？” “嗯。”顾心无奈地看着他。 “你自己呢？喜欢做主持人，还是歌手，或者演员？”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顾心迟疑了一会，然后幽幽叹气。 “我想继续读博士，以后当老师也好，或者自己开个工作室，教小朋友跳舞，口才和演艺等。” 秦商霖默然吃粥。 顾心继续说道。“我妈很想让我做职业演员以及歌手。去年她给我报了个全国大学生好声音比赛，我得了个第一名。然后有好几家知名的唱片公司找我签约，想让我加入他们公司。我其实已经出了一张CD唱碟了，销路还不错。我目前读书的学费都是我自己挣的。” “不错呀，心心。”秦商霖的语气里满是赞许。 顾心歪头一笑。 他伸过手，用拇指擦去她唇角沾的一粒粥，举止细腻温柔。 检查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许是情感的力量，昨晚秦总那突如其来的一吻，顾心昨晚睡眠质量极好。那个吻虽持续不久，力度也是恰到好处地擦拭她的嘴唇，但确切地说，他是在顾心同学毫无预防的状态下，迅速开启，迅速结束。 等她醉醺醺地进洗浴室洗漱，冲热水澡，然后躺进他睡过的温暖的大床，灯一熄灭，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走出去，顾心同学猛然惊醒：这是我的初吻呀！ 这一觉是良辰美景、花好月圆般地惬意舒适。 管他到底是因何不辞而别，管他到底对自己持有什么心态，一吻定乾坤，赖上他了。顾心同学素来做事有主见，有风骨。 8.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当顾心突然出现在同学面前时，杨静和马一萍等惊呼不已，她们俩激动地抱着她，三人合为一体原地蹦跳不已。 立于一侧的秦商霖默默看着三个女孩纯真娇憨的互拥，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郑凯文乍见顾心，眼里闪过喜悦之光，待看见她身后的秦商霖，心莫名地沉落，莫名的烦躁。 昨天杨静和他私底下揣测过顾心和这个秦总的关系，杨静认为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哈文教授的夫人解释过秦总和顾心之间的关系，她是他同学的外甥女，她是跟着自己的亲舅舅称呼他的。从小就很认识，关系很熟而已。 道理是如此，眼神却不会欺骗人。郑凯文总感觉这个秦总和顾心之间有些不对劲。 看见秦商霖来了，大家纷纷热情地和他打招呼，感谢他如此贴心周到地安排旅程。 秦商霖不太喜欢说客套话，他简短说了句：“大家不要太客气，随意就好。” 然后他陪着李教授走在前面，带领他们参观麻省理工大学的校区。然后又陪同他们参观了哈佛大学以及波士顿大学。虽然都是走马观花，能在一天之内将几个世界名校浮光掠影一遍，也是圆了这些年轻人奔赴美国的心愿。 午餐和晚餐，秦商霖都亲自陪同他们用餐。午餐选了一家意大利餐厅，各自享受美味的牛排，鹅肝，炸奶酪等。 而顾心的用餐则被秦商霖严格控制，每一道饮食他都亲自挑选。他叮嘱她不要乱吃东西。毕竟肠胃炎刚刚得到控制。 看见顾心乖顺地听从这个商霖舅舅的指令，杨静他们有点怜惜她，此刻面对异国美食，不能大快朵颐，令人甚觉遗憾。 “偷偷吃一口，就一口。”马一萍切了一小块牛排送到顾心的嘴边。 顾心同学幽幽地看着秦商霖的侧影，他就坐在她们三个女生旁边的桌子上陪李教授用餐。他淡淡地瞥了眼顾心，状似漫不经心的一瞥，眼神里却满是警告的意味。 小姑娘赶紧低头喝粥。好无奈呀。 小可怜。杨静和马一萍相互对视一眼，默默叹息。 郑凯文和另外几个男生坐在顾心前面那一桌，他不露声色地将顾心和那个秦总的眼神交流收入眼底。 饭后，秦商霖走过来递给顾心几盒药，并且用英语请服务生端来一杯温开水。 “小的白色的三粒，大的白色的一粒，黄色的一片。千万别搞错。”他细心地指导她吃药。 “知道啦，我早上不是吃过一次吗，不会记错的。”顾心调皮地冲他眨眨眼睛。 “出门记得把围巾帽子戴上，当心感冒又发作。”他继续叮嘱着。 “还把我当小孩看待。”顾心嘀咕了一句。 秦商霖唇角逸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然后伸出手在她头顶轻轻拍了两下，转身回到李教授那边去。 杨静和马一萍被他不经意的举止震住，相视无语，久久才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情况？舅舅疼爱外甥女？谁信？ 等他一走，杨静和马一萍赶紧凑过来，两个人异口同声对着顾心咬耳朵：“你这个舅舅对我们小心心是十足的关心和宠爱呀。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故事？有绯闻？” 咳。咳。顾心借故轻咳，避而不答这两位好事者好奇的眼神。 晚上安排在一家中餐厅。 一看见满桌熟悉味道的菜肴。杨静冲着秦商霖笑着嚷道：“知我们者，秦总也。来美国吃了这么多天西餐，快把我们憋死了。今晚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了。” 马一萍跟着笑道：“秦总好伟大好贴心哟。” 李教授笑呵呵提醒她们：“不要一见美食，就忘了淑女风度。” “美食和淑女不可兼得。美食当前，淑女风度统统靠边。请问秦总，可以开吃了吗？”杨静天生一副大大咧咧的性格，无所顾忌。 秦商霖抬腕看表。“差不多了。” “我们还要等人吗？是不是哈文教授夫妇？”郑凯文似乎猜到了还有来客，以及来客是谁。 “是的。”秦商霖淡淡答道。 一路上，郑凯文主动和他说过几次话，话题有意无意往顾心身上绕了下。之前顾心晕倒时郑凯文很担心很急切的样子，他也有注意到。有时候，眼神可以出卖一切。余光瞥视中，他洞悉这个戴眼镜的清秀大男孩的心思。 李教授也感到意外。“我那老同学今天不是要去纽约参加外甥的满月酒宴吗？” “本来是定了今天的机票飞往纽约，但哈文教授想在你们离开美国前陪大家再聚一次。临时改签明天上午的飞机。”秦商霖解释着。 正说着，秦商霖那个漂亮的女助理领着哈文教授夫妇进来了。 这个女助理叫严丽，博士毕业后进了缦迪公司，成为秦商霖手下一名得力助手。她精通几国语言，擅长洽谈业务。昨天陪同李教授他们一整天，给大家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今天因为秦商霖带着顾心亲自前往，所以她赶回公司处理业务，下班后赶去哈文教授家接夫妇二人过来赴宴。 一行人就坐，哈文教授端起酒杯先敬老同学以及他的弟子们。秦商霖随即也敬了酒，然后他再敬哈文夫妇。自从商学院遇到哈文教授，秦商霖就改变了人生经历。这份工作也是经哈文教授推荐，他以令董事长极为满意的成绩进了公司，直接聘为CEO。董事长看好他的业务开发和管理能力，行政决策能力等。 哈文夫妇视他若子，夫妇俩只有一个女儿在纽约工作，膝下无子。他们对秦商霖的为人极为欣赏。办事沉稳，为人仗义，才思敏捷，能力超群。 顾心默默地看他们敬酒。全桌只她一人喝热牛奶。她的座位紧挨着秦商霖，秦商霖的左侧是哈文夫人，哈文夫人旁边是哈文教授，哈文教授和李教授坐在一起。两个老同学难得一聚，随时随地都有说不完的话题。李教授邀请夫妇二人找时间回国探亲，到时他亲自陪同他们四处走走，看看以前读高中时的学校。 哈文教授毕业后留在美国教书，娶妻生子，之前父母健在，一年会回去探亲一次。前几年二老相继离去，哈文夫妇也就很少回国了。 秦商霖对哈文夫人极为谦恭，殷勤为她倒酒，斟茶等。不时向她介绍菜肴的做法及原料。顾心发现哈文夫人热爱厨艺，不停询问菜的做法。她也不忘关心顾心，不断问她粥是否可口。 秦商霖当然也不会忘记这个默默喝牛奶喝粥的小朋友，他给她上了一盅清淡的甲鱼鸡汤。她的主食是面条和粥。满桌美味佳肴，可惜与她无缘。 她一边往嘴里舀了口粥，一边幽怨地望着他。 秦商霖靠近她，贴耳细语。“等过段时间我回国去看你，请你连吃几顿大餐，算补偿这一次。” 顾心一听他马上会回国看她，顿时眼神一亮，她低低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国？” “到时给你一个surprise.” 秦商霖眼光瞥到郑凯文过来敬酒，一说完，杯子已经利落地举在手，眼神平静地迎上郑凯文的敬酒。 郑凯文很郑重地感谢他这两天为他们做的一切。 旁边的杨静拉过顾心去密语。“老实交代，你和你那个商霖舅舅在密谈什么好事？看你两眼突然大放异彩，满脸春意，似有奸情。” “奸你个头。就是随便说话而已。”顾心扯扯她的衣袖，满桌人在吃饭，提醒她不要乱问话了。 严丽挨个过来敬酒。 杨静继续低语。“这个女助理好有杀伤力呀。幸好这个秦总是你舅舅，如果换作是男朋友，我的小心心，你该有多大的压力呀。” 顾心瞥了一眼笑靥满面的严丽，心里不以为然。你又不了解秦商霖，当年他那个市长千金的高中女同学，大学班长陈颖，哪个不是八面玲珑，才貌双全，姿色出众的上等尤物，商霖舅舅一概不理会她们。每次陈颖想方设法约他，他都变着戏法带上顾心去搅局。让陈颖悻悻然。 严丽走到顾心身边，看见她在喝粥，便笑道：“顾心，你喝牛奶，我敬酒，我们一起碰个杯。听李教授说，你可是你们系的宝贝，又年轻，又漂亮，又才华出众，真是让人羡慕呀。” 顾心端起牛奶和她碰杯。“谢谢严丽姐的夸奖，也谢谢严丽姐昨天辛苦陪同我的老师和同学们。你辛苦了。” “秦总的外甥女来了波士顿等于也是我的祖国亲人来美国，我能陪同你们四处走走是我的荣幸。我还得感谢秦总给我这个机会陪陪家里人呢。你不知道，孤身一人漂泊在异国他乡的感觉太孤独了，太想家了。”严丽说着眼眶含泪。 秦商霖向大家介绍严丽的经历。“严丽的父母已经去世。她是孤儿。刚好也是山西人，恰好和我是老乡，所以招聘时我毫不犹豫用了她。她很努力，也很用心。” 原来是这样啊。大家纷纷端起酒杯敬这个女孩。 趁大家不注意，顾心拿眼神瞥了他一眼。他会意。桌子下伸过手捏捏她的手心，一股坚定的暖流从她手心划过。 这是以前他们的小举止。有几次在饭桌上，彭琳蓝训斥顾心时，他都是这样捏她的手心安慰她，告诉她，不要太在意她妈妈的话，他一直在她身边。 后来，遇到顾心心绪低落，他总会不经意地捏捏她的手心。 晚餐气氛很好，在老同学的要求下，李教授清唱一段梅兰芳大师的京剧片段。李教授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他在国外知名学院进修过，回国后一直在上戏工作 李教授开了个头，其他几个都被哈文老师点名，要求各唱一曲。艺术生都不怕吹拉弹唱这样的表演的。郑凯文领头，其他几个相继唱了自己最拿手的歌曲，从古风到流行音乐。 轮到顾心，李教授怕她身体虚弱，保护她，叫她不用唱。哈文夫人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你可是我家小秦的心肝宝贝。怎么着也要让我听一下你的歌声吧。” 一声心肝宝贝让顾心的脸一霎通红。秦商霖照旧捏捏她的掌心。 “能唱吗？” 她点点头，眼里一缕娇羞。 “我给大家唱一段越剧吧，《红楼梦》里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好。”哈文夫人带头鼓掌，她是浙江人，小时候对越剧耳濡目染，甚是喜欢。一听越剧二字，她顿时激动不已。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袖……” 顾心能把越剧唱得这么好，倒是让秦商霖刮目相看。 她以前是不太喜欢京剧越剧什么，喜欢古风曲和流行音乐。顾心大三那一年参加一个节目，猛然听见茅威涛大师演唱经典越剧片段《桑园访妻》，一下子迷上了越剧，开始拜师学唱。 他不由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像发现一块稀罕的宝贝。顾心感觉秦总的目光好意味深长呀。 哈文夫人带头鼓掌。“唱得好。对于商霖来说，顾心就是从天而降的一个如花似玉的林妹妹呀。” 经她一点拨，众人的眼光齐齐看过来。秦商霖泰然自若，坦然迎上诸多好奇的眼神。他一只手端起酒杯，一只手牵着顾心站起来。 举杯的时候，他的右手自然而然地搭在顾心瘦削的肩膀上，好像长辈带着小朋友的那种姿势。 “我再敬顾心的老师和同学们，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顾心的照顾和帮助，在她21年的人生历程里，遇见你们，是她的荣幸。你们都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你们一起参与了彼此的青春岁月，一起学习，一起比赛，见证过彼此的荣辱得失。若干年后，希望你们能够继续在一起，延续这份珍贵的师生情和友情，永远不要走散，莫失莫忘，友谊地久天长。欢迎大家再来美国进修或者度假，无论谁来了，都要告诉我，我会安排好你和你的家人的旅程。顾心的朋友就是我秦某的朋友，顾心的老师就是我秦某的恩师。最后，我再敬李教授一杯，感谢您悉心栽培顾心，感谢您把她带到美国来，让我可以有机会和她，和你们团聚在一起。这两天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对我而言，意义非凡。千言万语表达不出我对您的感谢，李教授，你随意喝，我先干为敬。”说完，他将杯子里满满一杯洋酒仰头喝下。 这一席话说得如此真挚感人，杨静有些微微泪湿。她偷偷瞥了一眼郑凯文，对方的表情虽然很平静，但只有她知道，这份平静下面的汹涌情绪。研究生两年半，他自始至终暗恋着顾心。这一整天，她密切注意秦商霖和顾心的眼神交流，她读懂了秦商霖这个优秀的男人对顾心那份疼爱之情。 顾心的一举一动都在牵扯他的关注。旁人没有察觉到的那些暧昧，杨静大概看懂了其中诡秘的暧昧情愫。 “秦总好酒量。”李教授赞叹着。“你是我见过的最独特，最有才华，也是最有情有义的一个年轻人。这么年轻，做事却这般沉稳大气。” 哈文教授听后神情颇为自得。“商霖这孩子别的不说，有情有义是最大的优点。去年你嫂子出了车祸，右腿差点残废了，我脱不开身全心全意照顾她，他总是抽空来接送嫂子去治疗，晚上在家给她坚持做腿部按摩，一年后，她的右腿恢复自如，商霖的功劳占了三分之二。连我们亲生的女儿都不如他，不过就是从纽约飞过来几次，送来一些名贵的药材而已。商霖却做到了每天过来我家给你嫂子做腿部按摩。如今中国社会有钱人多去了，有才华的人也多去了，真正自始至终有情有义的人却不多了。” 哈文教授的一席话引得大家瞬间对秦商霖肃然起敬。 “教授。”秦商霖头一次在大家面前略显局促。 哈文夫人笑道：“商霖就是怕别人夸他，一夸就不自在了。” 顾心也冲他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 秦商霖抓起酒瓶，挨个给大家添酒。“喝完这杯酒，大家晚上好好睡个觉。明天长途飞行很辛苦的。” “秦总，教授、夫人，还有严丽女士，我敬你们。这一次来波士顿比赛，我们真是双赢，比赛赢了，旅游观光也精彩极了。这两天，真心感谢哈文教授夫妇二人、秦总、严丽女士以及那个叫乔治的帅司机的热情招待和照顾。辛苦你们了。”杨静激动地站起来敬酒。 “来，我们大家一起敬一下哈文教授夫妇，秦总，严丽女士。欢迎你们回国探亲，到时我们再聚，再把酒言欢。”郑凯文也端起酒杯。 9.终须一别（1）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晚宴结束后，一行人穿过大厅往地下停车场走去。哈文教授夫妇陪着李教授走在最前面。老同学难得见一面，总有说不完的话。 顾心故意放慢脚步，秦商霖原本在和严丽说话，他让她送完哈文夫妇俩回去后，去挑选一些精品礼物，明天送给李教授他们，一人一份。他看见顾心落在后面，便也放慢脚步。 他回头看着她，小朋友的眼神告诉他，她有话说。 秦商霖低声继续交代严丽几语，然后站在原地等顾心慢慢走上来。 她告诉秦商霖，她晚上回宾馆和杨静她们一起住。 秦商霖摇头表示拒绝。“今晚继续住在我这里。今天你吹了一天的风，我怕你病情会反复，医生说了这几天你都要格外小心的。” “我明天要赶飞机，和她们在一起方便些。你明天直接去上班吧，不用管我们了。这两天已经够辛苦你了。”顾心急了。 “一定要跟我客气？”他低头看她，鼻子清慢地嗯哼一声。 “不是客气。是实际情况。我明天和她们一起出发去机场，这样大家都方便的。”顾心心里也很纠结，乍然相逢，又要分别，心里怪难受的。可是她一个女孩子家，总不能总是和他共处一室吧。挺难为情的。 秦商霖看着她那张紧张兮兮纠结万分的小脸，自然明白她的小心思。 “明天我送你去机场，直接和他们会合。你不用担心。”他眼睛直视前方，语气虽然是慢条斯理，却力度十足，不容置疑。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合礼仪。”她嘀咕着。 他也不答话，眼皮一斜睨，眸光却像刀片一样，一霎亮了几道寒光，意思是：你这个不领情的小东西，再说一句试试看。 顾心被他的寒意震慑，赶紧禁言，冲他嘟了个嘴，赶紧追上杨静她们。 杨静问她晚上过来和她们一起睡么，顾心摇摇头。“明天我去机场和你们会合。” 杨静和马一萍齐声调侃她。“有个这样温柔体贴的舅舅真霸气。” 严丽负责送哈文夫妇回去。司机负责送李教授他们回宾馆。 李教授问顾心今晚和她们住在一起，还是明早再会和？ 秦商霖替她答话：“我明天直接送她去机场和你们会合。” 哈文夫人也赶紧附和他的话。“对，对，顾心还是跟商霖回去。李老弟，你就放心吧，我们家商霖对这个外甥女一直是很上心的。顾心八岁的时候就认识我们家商霖的，他们很熟很熟。你们都不要担心哈。” 这些密情都是昨天哈文夫人发信息询问秦商霖的。她把他们之间的故事摸了个透，所以有些撮合他们。 哈文夫妇俩热情地和顾心道别。哈文夫人拥抱了一下顾心。“小心心，这一次太匆促了，刚好不凑巧赶上你生病，都没有去我家吃顿饭。马上放寒假了，到时专程过来看你商霖舅舅，我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伯母。”顾心礼貌地致谢。 顾心摇手和大家道别。郑凯文神情复杂地望着她，相思如刺，扎得人心疼。 人群散去，秦商霖宠溺地看着局促不安的顾心。他伸出手，将她散落在帽子边沿外面的刘海妥帖地撩到耳朵后面去，然后理了理围巾和帽子。“冷不冷？我们直接回家，还是走走？” “不冷。我们走一会路。”刚吃完饭后，顾心不想急着回他的住处。两个人沿着寒冷的街头走着。 望着陌生的城市，她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再一次与他意外的相逢，所有的晦暗，难过，悲伤，一一远去。她整个人有了生气，脑海里也不再受钢琴，古筝，演讲，主持节目，各种比赛等影响。 这一刻，她只想重温做他的小跟班的时光。 他带她来到查尔斯河畔公园，带她沿河滨慢慢散步。夜色迷离，异国风情别有滋味，尤其是这般神奇地与他相逢。时间是最深的沼泽，等得越久，陷得越深，却也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刻。这纷繁枯荣的尘世，名利和爱情，孰轻孰重，哪个更珍贵？应是因人而异，各有所得罢了。 他把她的手放进他的风衣口袋里，一只手揽着她的肩头，慢慢对她讲着后来发生的事。 他先申请到哈佛商学院读博士。在商学院遇见哈文教授，两个人相见恨晚，有忘年交的架势。他们夫妇俩视他若子，对他帮助很大，也改变了他的人生格局。 他热衷于科技研究，创新产品。他来哈佛商学院读博士，就是为了提升自己的管理价值。国内创业的失败是他心底最大的痛。虽然当初他选择了原谅朋友，并没有去追究肖胜平的法律责任，自己一个人扛起了所有的责任。但是，他因此开始思索更多的问题。一个公司的完善与否，不仅仅只看产品和销量，其他因素也占有不可或缺的地位。如何平衡亲情，友情，甚至家庭爱情等各方面的问题，值得探索。企业的管理也至关重要。 在美国的日子，起初很艰辛。他去酒店和餐厅做兼职。他也凭借自己的头脑，智慧，以及曾经拿到的产品专利，寻找更好的投资方向。 在哈文教授的推荐下，他进了缦迪。南西和另外几个副总在他的带领下，业务做得蒸蒸日上。 南西是董事长的侄子，主要负责市场推销；秦商霖亲力亲为参与产品研发，升级和创新。公司分别在波士顿、纽约、伦敦、阿姆斯特丹、巴黎、深圳等设置了分公司。 南西的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华裔商人的独生女儿，外祖父在印度尼西亚经营多家工厂。南西和秦商霖一样，不屑继任家族产业，从小对数学物理等感兴趣。于是他进了伯父的公司发展，很快被提升为副总，深得伯父喜欢。 走了一段路之后，秦商霖问她累不累。她嗯了声。于是他半蹲，示意她趴上去。 顾心想起以前他背她的情景，抿唇一笑，不肯过去。 “怎么啦？跟你商霖舅舅生疏了？”他扭头看她。 “又不是小孩了，这么大还要背，多不好意思。”她扭捏着。 他长臂一抓，将她拽到宽阔的背上，背起就走。 顾心将脸靠在他的肩头，吃吃笑着。 他背着她走了很长的路，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放她下来，掏出一看，是南西的。 南西本来晚上要过来陪李教授他们喝酒，但公司的业务临时出了点问题，他忙着处理。这会他刚忙完，问秦商霖在哪里，他过来找他们。 秦商霖报了个地址，然后带着顾心走进路边商场的珠宝店。 “喜欢哪个镯子，挑一个。” 顾心摇摇头，拉他往外走。“我不要什么镯子，我手上有这个。”她举起手腕，腕间那个银镯子是秦商霖送给她的礼物，六七年了，她一直戴着。 秦商霖托起手腕仔细看那镯子和手臂，都说银子养人，那镯子，果真被她戴得晶莹光润。他轻叹一声：“傻丫头，以前你商霖舅舅很穷，没钱买贵重的礼物给你。如今你商霖舅舅好歹有点积蓄，必须给你买个好一点贵一点的。” 顾心仰脸看着他。“对我来说，你就是世间最珍贵的礼物。除了你，其他的东西我都不想要了。” 秦商霖默默看着这个单纯却又成熟理智的女孩，轻轻将她拥入怀，然后他搂着她看着柜台里的各种首饰。他指着一条精美的Modern Keys 的心形吊坠叫服务员取出来。 无论顾心怎么拒绝，他坚持把它戴在顾心的脖子上。一个亮晶晶的钻石心形吊坠，价格不菲。 太美了。服务员由衷赞叹。 秦商霖将顾心推到镜子前自己看。优美的脖子，配上华美精致的吊坠，美如公主。 “之前用一个银镯子束缚你的手，现在商霖舅舅要用这颗心锁住你这个人。”他附耳低语。 顾心无言感动，将头紧紧靠在他的肩膀上。 南西竟然将女朋友易丽萨也带过来了，他们买了礼物送给顾心，一个时尚的双肩背包，大牌的，价格有些贵。 顾心有些不好意思接受。秦商霖坦然接过去替她拿着。 易丽萨提议去酒吧坐坐，秦商霖借口说顾心病体初愈，不适合玩酒吧，要早点回去休息。 南西开车送他们回家去。秦商霖邀请他们进屋喝咖啡。 一进门，易丽萨便被秦商霖到处贴满顾心照片的公寓震慑。卧室墙上，床头柜上，茶杯上，外甥女的各种照片，无所不在。 “有这样宠外甥女的舅舅？会不会有些变态？”易丽萨感到不可思议，一脸惊讶。 “你是猪呀。易丽萨。秦商霖是个忽悠高手。顾心哪里是他的外甥女，猪才这样认为。他这是自欺欺人。”南西坏坏地笑了。“什么外甥女？外甥女需要在钱包里兜着？卧室墙壁上挂着？杯子上印着？”他调侃秦商霖。 顾心脸红红的，窘得像一只煮熟的大龙虾。 秦商霖略微尴尬，却也坦然。这就是他的秉性，不管任何时候，够担当，不退缩，不虚掩。 易丽萨明白过来，她冲他们俩咯咯笑着。“Miss顾真的是个绝世美人，难怪Mr 秦对你念念难忘。”南西对顾心的美貌赞口不绝。 “你不知道，秦从来没有请过假，周末也经常主动加班的，但这一次为了这个外甥女，破天荒请了两天假。中午的时候伯父还在问我，秦照顾的病人是不是他很重要的什么人？”南西调侃秦商霖。 顾心听了猛然一惊，不由看着秦商霖，从不歇假，周末加班，十足的工作狂？ 秦商霖坦然迎上小朋友不可思议的目光，眼里闪过一丝只有她看到的柔情。 10.终须一别（2）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易丽萨的奶奶是奥地利人，爸爸都是美国人，妈妈是华侨。她长得妖娆性感，羽绒衣底下穿着性感的紧身衣。一进屋，她脱去外衣，紧身包裙裹着她火辣的身材。她和南西很前卫，时不时毫不避讳地亲吻一下。 秦商霖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视若未见。 顾心没见过这种旁若无人的亲热方式，脸颊绯红，极为尴尬。她偷偷瞄了秦商霖，他的眼睛从头到尾没有往南西女友身上瞄半眼，这个样子让顾心很满意，感觉踏实。 他们一路飚英语，好在顾心的英语也不差，能跟上他们的节奏。但她只听，基本不说话。 南西问什么，她简单地礼貌地应答。秦商霖替她做了很多回答。 南西女友很爱开玩笑，说了些让顾心害羞的话，比如她没说几句话就问秦商霖有没有和顾心上过床，那姑娘看起来很小，要不要她传授一些恋爱秘籍什么。美国人说话很随意，秦商霖用眼神暗示南西管好他女友。南西却不迎合他，也跟着凑热闹，说他老牛吃嫩草，要悠着点，不要吓坏小姑娘。 秦商霖注意到顾心的脸比发烧时还要红。他决定让这两个人尽快从他家消失。 “Mr秦，明天你这个小美人就要回国了，今晚一定要带她感受一下波士顿的激情夜晚。带上你家的小姑娘，我们去彻夜happy。”易丽萨是个爱热闹的女孩，很会玩，什么攀岩，骑马，射击，街舞等，她都感兴趣。 秦商霖摇摇头。“顾心不喜欢酒吧。” “别老古董了。你们昨晚守了一夜了，今晚又这么早上床，累不累呀？你家小姑娘大病初愈呢，悠着点。”南西调侃道。 顾心窘得无地自容，她可怜兮兮向秦商霖求助。 秦商霖彻底无奈，霸气利落地下着逐客令。“南西你忙了一天，快点回去休息。我们家小姑娘也累了，也要早点休息。我明天送她去机场后就回公司，下午你和我一起飞纽约。” “走啦走啦，心急的男主人赶我们走了，他们不去，我们去酒吧喝酒跳舞去。”南西拉着易丽萨的手往外走。 易丽萨边往外退边和顾心道别，邀请她明年暑假再过来玩，她带他们去奥地利玩。 秦商霖牵着顾心的手一起送客下楼。 出了电梯，易丽萨一会儿拉着顾心的手央求着，一会儿求着南西，叫他帮忙说服秦商霖他们一起去酒吧玩。 南西冲秦商霖耸肩。“去吧，秦？” 秦商霖拍拍他的肩膀，粲然一笑：“兄弟，我们中国有句古诗：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笑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风姿俊朗，施施然牵着顾心的手转身上楼去。在南西的眼里，这二人分明是一对金童玉女，神雕侠侣。 在秦商霖的影响下，南西去年把金庸的小说全部看个遍。从小受母亲的影响，他汉语不错。易丽萨跟着他学了不少，会日常对话。 电梯里，秦商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她。“这是哈文夫人送给你的礼物，刚才人多，她叫我到家给你。打开看看。” 顾心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条价格不菲的手链。 “太珍贵了。”小朋友有些忐忑不安。 “送了就好好收藏，我干妈有眼光，这条手链很衬你的气质。”他拍拍小朋友的头，以家长的口吻示意她收下。 一进屋，秦商霖叫她去洗漱睡觉。 “不想睡，可以看碟吗？”顾心眼睛晶亮地看着他，充满期待。 “看碟可以，先去洗澡，就怕你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叫都叫不醒。想看什么碟自己挑，挑好了我给你放。我先去房间开个视频会议，明天下午要去纽约谈生意。”说着，他去拿手提，把客厅留给精神气越来越好的小朋友。 “你经常出差吗？”顾心对他的工作充满了好奇。 “会。经常各国之间飞来飞去。”他拿了手提进屋去。 “这五年当中，你从来没有回过国？”顾心对着他的背影幽幽问道，她想起地铁扶梯上那个酷似他的背影。 他愣了愣，止住脚步，回头静静看她。“我先开会，你看电影，不会放碟就叫我。” 他的影碟很多，顾心挑中了一部欧美片《冷山》。竟然说“不会放碟就叫我”，本姑娘学什么专业的？还有她不会使用的播放机？ 她将碟放好，先去洗澡，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眼睛忽而望着屋里开会的他。他的英语和中文一样温润好听，低沉浑厚，略有磁性。 视频会议结束后，秦商霖进洗浴室洗澡，换上驼色珊瑚绒睡衣走出来。他拿了手提坐在她身边继续办公，陪她一起看碟。 电影看了一半时，他起身去煮咖啡。 顾心端着他煮的可口的热咖啡，突然感慨道：“这咖啡太好喝了，不想读书了，就想天天能喝到这美味的咖啡。” 秦商霖拥她入怀，笑道：“要不要我给你李教授打个电话去？直接退学？” “不可以！我大好青年，祖国的科技人才，岂能为了美帝的一杯咖啡，就丧失斗志。”顾心拳头一握，做出壮志凌云的样子。 “咖啡是你商霖舅舅的，不是美帝的。” “那也是在波士顿喝的咖啡。什么时候还能继续在大上海喝你煮的咖啡，吃你做的菜？”顾心眼巴巴看着他。 “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我的小姑娘。你想要什么，你商霖舅舅都会满足你的。”他捏捏她的鼻头。 “我要什么你都可以给我？”顾心凑近他，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除了天上的月亮和太阳，地球上有的，一定竭尽所能，包你满意。”他认真地回答她。 “你赚的钱可以都给我花？”顾心凝视着他。 “可以。”秦商霖你眼都不眨一下，立刻回答。 “那你的女友们，未婚妻们不会讨伐我？”她的一双眼睛滴溜溜在他眸光里转动。 “没有女友，没有未婚妻，只有一个会生病的外甥女。”他轻声谑笑。 “你来美国五年没有女朋友？”顾心不信。 “绝对没有。”他认真答道。 “为什么？你长得这么帅，没有女朋友是不可能的。”顾心还是不相信。 “你这个小东西，脑袋瓜尽是歪理。快去睡觉，明天要坐长途飞机呢。”他哄着她。 一想到明天要离别，她不吭声了，巨大的难受一股一股从心湖往上冒涌上来，她的眼眶湿润，鼻头发酸，一副泫然欲泣的楚楚可怜姿态。她用力抱着他，脸拼命贴在他的胸前，听他有规律的心跳。 他抱紧她。“心心。快去睡觉。” 她还是不吭声，只是紧紧抱着他。 “秦商霖，你真的没有女朋友吗？” “我为什么要骗你？” “你说你什么都可以给我？” “当然。谁叫你是心心。” “那你可不可以把你自己给我？我要你这个人。”顾心热切地看着他。 他深深凝视着她。“小姑娘，这话应该由我来说。你一个女孩子，不能主动这样说的。” “心心。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让我可以重新拥有你。”他贴着她的耳朵喃喃细语。 他抱着她往卧室大床走去，帮她盖好被子，转身欲走。顾心一把拖住他。“可不可以等我睡了再走？” 他回头深深凝视她。这句话一下子让他想起她大一生病那次，在他公司的房间里，半夜也是这样拉着他的手，说着同样的话。 不忍拒绝小朋友可怜兮兮的请求，他退回到床边，用左胳膊枕着她，右手替她把被子拉上点。 他们继续说话，秦商霖终于主动询问彭林军的近况。顾心将他突然离去后，小舅舅一直和邓雅岚闹矛盾以及冷战的情形大致描述了一下。这两年因为孩子大了，他们关系有所缓和，但小舅舅至今没和她举办婚礼。 秦商霖听后久久不语。 这个寒冷的异国夜晚，顾心睡了个最安稳的觉。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他高挺的鼻梁映入眼帘，近在咫尺。昨晚两个人不停说话，不知不觉中，他抱着她一起睡着了。半夜感觉冷，他无意识地拉了一点被子盖住上身，两个人几乎是相拥而眠。她抿唇一笑，伸出手指头抚摸他英俊的面庞。 他被惊醒，睁开眼睛看着她，然后习惯性地抬腕看手表。 他起身去。“你再睡会，等我叫你。我去做碗面给你吃。” 顾心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情一半愉悦一半低落。冬日清早，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能和最爱的人一起醒来，而且可以吃他亲手做的面。可惜临别在即。 欢喜顿时暗淡下来。她出神地望着墙上那张他特意放大的演出照。那是她高三毕业那个暑假参加市里一个唱歌比赛拍的。身上穿着演出的长裙子，一袭白裙若天使下凡。 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翻看微信。杨静她们已经在吃早餐了，她发了一张临别前宾馆的照片。床，沙发，抱枕，还有一瓶新鲜百合。 她和马一萍做着比心的动作合影。配了字：再见了，波士顿。 再见了，波士顿。坐在返程的飞机上，望着洁白如絮的云层，顾心感慨万分。 过安检时，他叫她不要回头，但她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汹涌的人群，人来人往的安检口外，一袭黑色羊绒大衣的秦商霖，默然静立，俊朗飘逸。 11.开启异地恋的模式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他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顾心转身，看着顾心眼泪汹涌落下，看着她咬着牙努力抑制难舍的情绪，一步一步消失在拐弯处。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下一站，轮到他回国了。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他离开故土六年整。这六年，除了偶尔会和小姨通个电话，给她寄钱过去，家族里的任何人，他一概没有联系。 当他走出航空大楼，他感觉脸颊有些湿润，一摸原来有泪暗自滚落。这么多年，他没有哭过，哪怕是初来美国，怀里只剩十几美元的日子，他都咬牙挺过来了。 看着小姑娘难舍的脸，想着大洋彼岸的祖国，他的心如坠冰窟，煎熬般地疼痛。 是该回去了。 这天晚上，秦商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顾心刚好从录音棚出来，她刚刚完成一个综艺主持的录制节目。虽不是第一主持人，但这个节目的导演很看中顾心，有意培养她往这个节目发展。此刻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晚上还要录节目？”秦商霖刚起床，准备给小朋友打个电话再去洗漱。 “白天学校很多课业，导演特意为我调到晚上的时间去录节目。”顾心从演播厅出来往大楼外面走去。 “怎么回学校？打车还是坐地铁？” “我坐地铁回学校，时间还早，先去吃碗面再回去。” “坐地铁也好，听说国内的滴滴叫车频频出事，你一个小姑娘晚上尽量不要一个人打车。” “没这么可怕，舅舅大人，这里可是大上海，治安好得很。”顾心最近经常用舅舅大人这个称呼调侃他。 回国后，顾心忙得连轴转。既要应付专业课，期末考试，各种论文，又连续参加几个播音活动，协助主持节目，还有电视剧女二的进组前训练。她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了。 好在，每天可以和秦商霖通话或视频一下。 他每天早上起来时，或者去上班的路上，可以和她通话或者视频一会儿。一般这个时候她刚好忙完。波士顿和上海，总是一个是早晨，一个是夜晚，两个人昼夜颠倒的时差。每次他看见小朋友一脸疲惫的样子，就心疼不已。 “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和太多任务，身上没几斤肉了，太瘦了。” “没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被彭琳蓝逼着像只陀螺般旋转着过日子，早就习惯了各种忙碌和承受各种负荷。”顾心满不在乎。她从小就被妈妈逼着练琴，跳舞，练习口才和书法等，还有自己三年级和初一两次努力跳级，日子都是在一种超负荷的状态下运转的。 她想起9岁那年在外婆家初见秦商霖，那晚她因为练琴弹错几个地方，被妈妈狠狠训斥了一顿，并且要求弹到准确无误才能睡觉。刚好小舅舅和秦商霖他们从天津回来，她被妈妈叫回房间练古筝。 一场雪即将来临，院子里冷得要命，秦商霖点燃一支烟，穿着羽绒服在庭院站立许久。彭林军几次叫他进去，他借故抽烟不肯进去。彭林军在客厅和姐姐交谈，他指责彭琳蓝这两年脾气越来越坏，对顾心要求太严格，不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 这种情况下，秦商霖不便在场。西厢房顾心的古筝弹得好，他听得有些忘神，一时半会不想进去。 后来，彭琳蓝接到一个电话匆匆出来，她对着顾心房间的窗户喊了句：“记得一定要把钢琴练好再去睡”。 一个小时之后，顾心从房间出来，准备回客厅继续练琴，抬头看见秦商霖默默立在腊梅树下，手里捏着快要燃尽的香烟。他已经连续抽了五六根烟。那时，腊梅正开得好，暗香缕缕。寒夜，白月光，腊梅香，一身黑衣的他，恍惚中让人产生一种似是电视剧场景的错觉。 顾心礼貌地喊了声商霖舅舅，然后往客厅走去。 外婆看见顾心返回客厅，叫不要练琴，赶紧睡觉去，反正她妈妈出去了，估计要大半夜或者凌晨才会回来的。 顾心摇摇头，不敢不练琴。妈妈发起脾气的样子很吓人，她不想惹她生气。 这时候，秦商霖从外面走进来。他叫外公外婆去休息，他陪顾心练琴。 只见他直接坐在钢琴前，熟练地打开琴盖，稍微一试音，顾心便听见一段优美流畅的音乐从他的指尖划出来。正是她连错几个地方的那段有些难度的钢琴曲。 她惊喜地看着商霖舅舅。两个老人也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孩精通钢琴。 他叫她立在旁边看他弹一遍，然后换她弹琴。他耐心指出她不够娴熟的几处，也指出她犯错的根本所在。几乎是手把手反复教她几遍，顾心终于领悟到其中精髓，琴曲也就流畅多了。 不过，她也是这么近距离地闻到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烟味。外公不抽烟，爸爸会抽一点点，但妈妈看见了会和他吵架，所以爸爸基本上不会当着顾心和妈妈的面抽烟。小舅舅也会抽一点，但他也不敢在家里抽，怕被外公训斥不务正业。 原来男人身上的烟味也没那么可怕。以前顾心很排斥抽烟的人，但这个夜晚，她认真地听商霖舅舅讲解要点，那么近的距离，那些淡淡的香烟味不经意中拂入鼻息，直到顾心躺在床上，鼻息里仍是那种混合着男子独特气息的烟草味。 他的身上有一种好闻的气息，温醇而清和。 那时候，彭林军本来已经睡下，听见客厅的钢琴声，穿睡衣趿着毛拖鞋过来看热闹。他知道秦商霖唱歌跳舞都懂点，但不知道他的钢琴弹得这么好，不由赞口不绝。 他叫秦商霖弹一首完整的曲子来听听，于是秦商霖信手弹奏Paul de Senneville的《梦中的婚礼》。顾心和彭林军静静坐在一边倾听。 如霜的寒月辉映着庭院，室外北风凛凛，室内暖气暄和，此情此景，竟然让人产生一种类似月光曲的幻境。他的指法如此娴熟，琴艺高超，令人震撼。 “都没见你认真弹过钢琴啊，怎么可以弹得这么好？”彭林军啧啧赞叹。 从此以后，秦商霖在小顾心眼里，是最崇拜的人。别人追星，追刘德华、周杰伦、王菲等明星，顾心眼里只以秦商霖为偶像。 可惜他不能经常来家里，顾心只能等寒暑假才可以见到他。 但是，小小年纪的她，开始懂得凡事要努力，要争取。 那天晚上，顾心练完琴可怜巴巴地问秦商霖。一个人要长大到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再受大人的责骂和训斥？ 秦商霖告诉她，读她读了大学之后，父母就管不了那么多的。 于是她开始思考如何尽快读大学这个问题。她在学校很要好的同学谭晶晶讨论这个问题，谭晶晶说她舅舅的儿子很优秀，小学跳过级，17岁就读了大学。 顾心受到启发，春节后积极主动地要求请家庭教师辅导功课。她加班加点提前学四年级的语文数学英语。 所有的成绩都不会从天而降，当顾心顶着天才和神童等各种称赞迅速成长时，只有她最明白汗水是啥滋味。 一个暑假，白天要练琴，练舞等，一有空闲，她就拼命地做习题，背课文，背单词句型。 幸好暑假秦商霖来家里住了大半个月，除了辅导老师，他也尽心尽力帮她解答疑难问题，陪她练琴，背单词，做习题。 顾心的外公外婆最喜欢秦商霖来家中。因为他一来，会主动帮家里炒菜做饭打扫卫生。他做事一丝不苟，厨艺又很好。最主要是话少，人勤快，对老人有礼貌，很尊重。 顾心外公喜欢下棋，家里没人陪他下，他常常跑到胡同深处老王家去找人下棋。秦商霖一来，外公就会抓他陪他下棋，秦商霖脾气好，随叫随到，很有耐心陪老人玩。 顾心的外婆疼惜这个大男孩，从小缺少父母的爱，一个人独立自主，勤工俭学不容易。 每天早上顾心会去舞蹈室练功，如果没有同伴在一起，她也会抓紧时间和他视频。秦商霖白天很忙，晚上还要忙，每天都睡得很晚。但只要顾心的电话一打来，即使当时没接，过一会肯定会打回来。 有几次晚上他在家的时候，顾心和他视频，顾心故意开玩笑，问他房间里有没有藏着一个金发美女？他便拿着手机起身，各个角落扫射给她看。“以前没有藏过，以后更加不会藏。我这里藏了一个人就足够了。”他将拳头放在心口上，郑重其事地告诉小姑娘。 顾心会抿唇一笑。 在顾心小朋友的要求下，秦商霖答应春节后将去北京陪她几天。 杨静很佩服顾心大冷天早起练功的精神。她试着去过一两次，最终败给舒服的被窝。她哪里知道，顾心同学是因为爱情的力量。冬天早晨的舞蹈室基本没人，顾心可以和舅舅大人偶尔视频一下。 经历了那么多事，顾心很低调地处理感情问题，不想引起没必要的麻烦。她基本不在宿舍和秦商霖打电话，开视频，除非宿舍没人。她和杨静同一宿舍，马一萍在隔壁宿舍。另外两个室友一个叫高玲，一个叫陈诗诗。 高玲这个人还好，除了有些傲气，为人还是可以的。那个陈诗诗有些不对拍，喜欢私底下传播一些他人的负面消息。 顾心是李教授的宠儿，陈诗诗私底下难免有些嫉妒。 这一次出国比赛本来陈诗诗很想去，她和马一萍的成绩不分胜负。但李教授却最后定了马一萍去，所有的荣誉和奖品都被马一萍占去。 按道理陈诗诗应该记恨马一萍才是，但她不知听谁传出内幕消息，说李教授有单独约谈顾心，征求她陈诗诗和马一萍到底选谁最后的意见。 有关人士断言，顾心和马一萍私交好，是她提议让马一萍取代陈诗诗出国比赛的。于是，陈诗诗连带顾心也开始记恨上了。 12.纠结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最近，顾心发现自己一些贵重的东西总会莫名其妙地丢了。比如朋友送的口红，小舅舅送给她的一支钢笔，明明放在桌子上，却不翼而飞。 还有南西和他女友送给她的那个包，她把它挂在床上面的挂钩上，但有一天包却不见了。其他人都说没拿。顾心急得要命。杨静帮她到处翻找，陈诗诗和高玲都说没看见。 顾心心虚地把丢包这件事告诉秦商霖。他问她最近有没有得罪哪个室友？顾心摇头说没有得罪过谁。 杨静第一个被她排除，她没有任何理由做这些事，因为她家经济条件不错，人也很淑雅大气。高玲应该也不会，她比较清高傲气，从不占便宜。陈诗诗这个人有些阴阳怪气，但以前她对顾心是最客气的，她一般会针对杨静一些，她们二人偶尔会拌嘴，都是顾心和高玲劝和。 秦商霖片刻默然，然后提醒她，以后重要的东西一定要上锁，绝对不要随意外放。他断定一定是内贼。既然已经一而再出现了问题，防人之心不可无。 其实顾心也怀疑是陈诗诗拿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只好自认倒霉。 总之，对于秦商霖和她之间的事情，她几乎守口如瓶，不会随意对室友们提及。有几次杨静无意中开玩笑提及波士顿霸气帅气温柔体贴的那个舅舅，顾心总是用一种只是视他为长辈的若无其事的口吻岔开话题，一概装憨。 杨静也当她是书呆子未开窍，虽然她看出那个秦总对顾心是绝对有这个意思的。 郑凯文回国后情绪一度低落。他为了打听关于顾心的事，有意无意请杨静吃了几次饭。杨静虽看穿他的企图，却也愿意配合他的主动邀请。感情的世界里原本是各自为王，各自卑微。爱一个人，愿意低到尘埃，陪他哭，陪他笑。 顾心回到寝室已经九点多钟了。冬天的夜里，大家早早从外面回来了。杨静正在和朋友打电话，高玲在卫生间洗头，陈诗诗在敷面膜。 一见顾心进来，杨静冲她笑了下，做了个手势打招呼，然后继续煲电话。 陈诗诗敷着面膜修剪指甲，她冲顾心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哟，大主持人回来了？” 顾心尴尬一笑，不想答话。她爬床上拿睡衣准备去洗澡。 寒假开始后，顾心赶到横店进组，拍摄女二的大部分镜头。第一次参加拍摄，第一次近距离和大牌明星接近，她真正体会了大牌男主和女主的尊贵待遇。 当男女主角现身片场时，保镖随同，助理提包，粉丝团夹道欢迎，小演员们围簇，排场是那般盛烈。 再看看自己这只刚出炉的小菜鸟，一个人提着笨拙的行李箱，穿着笨拙的羽绒服，顶风顶雨进了签到处。茫然四顾，无一人相识。也罢，乐得清静。 顾心报道后领了工作牌就去找住处，安顿好之后去见导演，听他说戏。幸好导演是妈妈的老朋友，这次女二的机会本来就是彭琳蓝推荐的。 彭琳蓝以前希望顾心当主持人，最近两年又想把她往影视圈推。 第一次当演员，又苦又累，好在去年暑假开始，她一直在做专业培训，拓展演技，几天下来，逐渐适应了镜头，就是天气太冷，一场外景一拍就是几个小时，好几次冻得要命。因为她自己的专业水平，她用的是自己的原声，导演没有给她的角色用配音。 秦商霖担心不已，也心疼不已，生怕她再生病。 顾心参加拍戏的第四天，彭琳蓝特意赶到横店探班。她和导演很熟，女二的角色虽是她替顾心争取来的，但是顾心本人也很争气，演唱功底都很扎实。导演对她比较满意。 顾心的爸爸之前打过电话叫她在上海过年，顾心拒绝了。她才不想在以前自己的家里，面对另外一个上位的女主人以及他们十岁的儿子。她最多一个学期和她爸爸吃一两顿饭，而且都在外面吃。 有一次顾心参加市里的舞蹈比赛，她爸爸带着那个女人和小儿子一起来捧场。顾心演出后直接从后台走人，招呼也不和他们打一个。 春节前一天，顾心回到北京的四合院，一场大雪使得北京城一夜间重现北平的味道。胡同，宫墙，城楼，无一不旧味盎然。 年夜饭，一家人团聚。邓雅岚带着两个孩子都过来了。 一看见两个孙儿，顾心外婆就会叨唠几句，责怪彭林军至今不肯不办酒席。邓雅岚替老彭家生了两个孙儿，二老自然开心不已。 顾心虽然不能坦然面对邓雅岚，但对两个孩子她毫无芥蒂。 邓雅岚一进来就主动进厨房帮忙，顾心本来立在厨房帮外婆择菜，一看见邓雅岚进来了，她丢下菜叶就出去。抬头看见鹏鹏和鲲鲲在雪地里追追打打，便跑过去带着他们一起玩。 “心心，外面太冷，带小宝们去客厅暖和一下。” “姐姐，我们想去你的房间玩一下。”鹏鹏去过几次顾心的房间，她房里有几只可爱的狗熊玩具，还有很多好吃的。 “好的，姐姐带你们去房间里玩。”顾心一只手牵一个萝卜头进屋去。 夜里全家人在看春晚，顾心躲在房间和秦商霖视频。这天刚好是周末，他不用上班，人还在床上。 此刻，没有旁人的干扰，也不用顾忌室友的好奇心，顾心将手提搁在床上，她穿着一套粉色卫衣和他视频。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回来过春节？你不是说山西老家还有爷爷和爸爸什么人吗？” “在他们眼里，我是乱臣贼子，人人喊打喊杀。回去一次，不但我自己过不上一个安心的年，被他们追着讨伐，只怕他们跟着我一起不太平，被我的叛逆傲骨折煞，奋起剿灭我。”他似笑非笑慢慢调侃自己。 很少听他提及家人，包括小舅舅他们，都只知道他老家在山西，父母离异，具体情况一概不知。此刻从他嘴里突然蹦出这些话，顾心赫然一惊，她以前问过他家是做什么的？但他每次沉默以对。她出神地望着屏幕上的他。 半躺着睡意朦胧的男人好性感啊，顾心注意到他的喉结很迷人，还有下巴，耳朵，散落的发型，还有宝石蓝柔滑的睡衣。 “喂，小朋友，有没有在听你舅舅大人说话？开什么小差？”秦商霖注意到她色眯眯的眸光。 “报告舅舅大人，你帅爆了，你的小心心快要为之发狂。” “想我就来波士顿陪我。”之前他提过几次，叫她寒假过去陪他。 可是她要进组拍摄呀。初七剧组又要开工。“你不是说年后过来陪我几天吗？哪天过来？” “可能要下周了。” “我初七要返回横店拍戏，一直拍到开学后。” 秦商霖沉吟了一下。“我争取初五回北京，陪你两天，初七送你去横店，然后我从上海返回。” “来回就两三天？这么仓促，难得回国一次，不可以多待几天吗？”顾心目光殷切地望着他。 “这次不行，下次我会挤出时间多陪你。放心吧，小朋友，你商霖舅舅会想办法让你经常看见我的，所以不争这一时半会。”他话题一转。“是不是下一次再见到我的小心心，她就成了炙手可热的流量大明星？”秦商霖笑道。 “很有可能噢。导演说了，这部电视剧完结后，他会在他的新剧里选我当女一号。”顾心有些洋洋自得。 他猛然掀被而起，头凑近手提电脑。“你真打算进军演艺界？”这是他之前担心的问题。 顾心默不吭声，心里暗自矛盾。 双方一阵沉默。 “你不喜欢我拍电影？”她小心翼翼试探着。 他默默地看着她，依旧不吭声。 顾心大概明白他的心情。她赶紧举起右手，学他的样子，大拇指倒扣，四指朝上。“我发誓，不拍暴露戏，不拍吻戏，任何亲热的戏我都不拍。” “除非你自己是导演，小姑娘。”秦商霖叹息，心里别是滋味。小朋友到底涉世不深，哪里知道江湖水有多凶猛。 顾心这才意识到冲动地答应彭琳蓝拍摄女二的决定是多么令人懊悔。剧中有两处镜头，她被男一紧紧抱在怀里，虽没有接吻类似的镜头，但如果让秦商霖看见她被其他男人紧紧抱住，岂不是恶迹昭著？若再去演个主角啥，那更是积羽沉舟？ 替身。替身。顾心开始纠结这个严峻的问题该如何解决。 事业诚可贵，名利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二者皆可抛。 顾心同学的心里坚定着这些信念。 初一那天，很多亲戚好友会来家里拜年。顾心意外地看见陈颖也来了。一看见陈颖，她脸色顿时一沉，心里不是滋味。 初见陈颖，顾心读初一。 那天顾心刚学回来，看见秦商霖和两个女孩一起坐在客厅里。其中一个女孩她认识，是小舅舅的女朋友，来过几次家里。另一个女孩完全没见过，顾心看见她紧紧挨着秦商霖坐着，他们在翻看顾心订阅的《意林》，两个人的头挨得很近。 顾心背着书包一声不吭往楼梯走去。 “心心。”秦商霖眼角余光瞥见她，抬头喊了一声。再一次看见她，他大吃一惊。半年未见，她一下子长成大姑娘了。个子蹿高许多，应该有一米六了。身材和以前相比，婀娜多姿。但是她的脸色不好，看见他丝毫不见惊讶和喜悦，和以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邓雅岚听见秦商霖的声音，也抬头看过来。她笑着对顾心打招呼。 顾心低头走过去，她谁也不打招呼直接上楼去。 一会儿之后，彭林军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从厨房出来。“西瓜来了。” “顾心回来了。”秦商霖指了指楼上。 彭林军一听，赶紧放下盘子上楼去。 “刚才那个面无表情的小姑娘就是彭林军说过的小学霸校花外甥女？”陈颖问道。 邓雅岚在吃西瓜，她应了个是字。 彭林军从楼上下来。 “顾心不下来吃西瓜？”邓雅岚问道。 “她身体不舒服，说想躺一会儿。”彭林军答道。 13.同病相怜（1）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保姆做了一桌丰盛的菜，两个女生吃得很开心。外婆去隔壁叫顾心吃饭，结果她独自进来，对大家说顾心身体不舒服。 彭林军父母一反常态，表情有些凝重。他们除了客客气气叫客人多吃菜之外，这天话很少。两个老人很快就吃完了，把饭桌留给他们四个人。 两个女生叽叽咕咕不停说话，彭林军似乎有心事，不停往杯里倒酒，秦商霖默契配合他喝酒。 “彭林军你少喝点，在家喝醉，回头伯父伯母会训你的。”邓雅岚提醒他。 “你也少喝点。”陈颖娇羞地提醒秦商霖。 秦商霖并不抬眼看她，保持惯常的疏离淡漠。 陈颖和秦商霖是大学同班同学，她是班长，做事落落大方，很有号召力。她也是北京人，高中和邓雅岚是同校同学，之前一起在学生会共事。彭林军和邓雅谈恋爱后，陈颖开始逐渐加入他们的聚会和活动里。 邓雅岚陪同彭林军去交大找秦商霖，她顺带去找陈颖玩。陈颖对秦商霖一见钟情，从大一开始，她就暗恋秦商霖，可是秦商霖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绝缘体，油盐不进，对陈颖的种种示好视若无睹，不解风情。用彭林军的话来说，他这个哥们是高智商，低情商。 邓雅岚和彭林军的到来，无疑给了她上好的机会接触秦商霖。四个男女自然而然聚了几天，秦商霖陪同彭林军他们到处游玩，邓雅岚都会拉上陈颖。 等他们返校后，秦商霖对陈颖不像以前那般冷淡，至少路遇会打个招呼。 有一天一个女生来学校找秦商霖。那个女的在教室门口堵住他，口口声声说是他的女友。 秦商霖突然将身边的陈颖拉过来，一把搂着她的肩膀，当众宣布，陈颖是他的女朋友。然后当着那个女孩的面，他搂着陈颖扬长而去。 后来，他跟她说，只是借她一用，逢场做个戏而已，请她谅解他的莽撞和迫不得已。 那个女孩和他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一概不提，连彭林军也撬不开他的嘴。 他的家庭，他的过往，他从来不多说一个字。 据说他是山西人。其他的情况，谁也不知道。 陈颖因为这件事，却越发对秦商霖痴情难舍。加上秦商霖如此高调地上演一出“宣示主权”的戏码，引得众多爱慕陈颖的男生羡慕嫉妒恨。流丸止于瓯臾，谣言止于智者。但是遇上好事者，难免添油加醋。班上几个看热闹的女生四下里传播这个轰动性的新闻，于是乎，很多人以为他们真的是男女朋友关系。 后来彭林军和邓雅岚又去过上海一次，四人照旧聚了一下，不过那次，秦商霖把肖胜平也叫过来了，避免时不时单独与陈颖相处的机会。 彼时，肖胜平和秦商霖的关系很铁，二人已经有共同创业的念头。 酒喝多了，秦商霖和彭林军并肩躺在院子的靠椅里说话。两个女孩在客厅看超级女声。她们不停发出开心的笑声。 顾心一直没有下来吃饭。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秦商霖轻声问道。 “你感觉到了？”彭林军回家后情绪突然不好，别人看不出，秦商霖一眼就知。 “是关于顾心的吧？” “是的。就在前天，我姐离婚了。”彭林军缓缓说道。之前他浑然不知，昨天晚上，顾心妈妈来家里辞行，父母才得知他们离婚的事。他们为此大发雷霆，责怪女儿太鲁莽离婚这么大的事，至少和他们商量一下。顾心怎么办？这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结果真的让他们很生气，很失望，顾心的抚养权随了她爸爸。 过两天，她爸爸回来接她回上海。 二老一时接受不了女儿在不和他们商量的情况下离婚，气得血压升高。 顾心的父母原本很相爱，很般配，郎才女貌。但是两个人能力都太强，工作量大，顾心从小就缺乏父母的陪伴。他们给她最好的条件，学钢琴，学古筝，学舞蹈，学绘画，学声乐，学书法等。 顾心从小就乖巧懂事，也与众不同，不太喜欢出去疯玩，埋头看书，刻苦钻研。小时候经常被忙碌的父母丢在爷爷家。奶奶去世后，爷爷去了疗养院休养去了。顾心便被妈妈送到北京来。 这一次父母离异对她打击很大。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就不吃东西了。 秦商霖睡到半夜醒了，他起身去客厅找水喝。 邓雅岚和陈颖睡在四合院南边厢房，紧挨着彭林军的卧室。 他穿过院子打开客厅的小壁灯，昏暗的光线下，他走到饮水机边取水喝。返身看见顾心抱膝蜷缩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 走近再看，她的脸颊满是泪痕。暗淡的灯光下，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可怜的猫咪。 灯光迷离下，秦商霖的心突然疼了一下。此刻有一个词最能形容他的心情，感同身受。七岁那年，他的父母也离异了。母亲拖着一个大箱子，全然不顾他紧紧拽着她的衣裳哭泣，狠心离去。那天，北京很冷，下着大雪。母亲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决绝离去。 他哭着追了很远，出租车开得快，小小年纪怎么可以追上车轮的滚滚离去？他不停摔跤，身上沾满雪的痕迹，嘴唇磕到一个硬处，门牙被撞落一个，嘴唇血迹斑斑。 最后，他被一脸冷肃的父亲抓着领子一路提回屋里去。7岁那年，他被带回山西老家，远离北京。 母亲和父亲的离婚后，音讯全无。父亲紧接着和另一个女人结婚。据说是家族安排的商业联姻。 所谓的家，于他而言，从此只是一个概念性的词，没有实质意义了。 他俯身，抬起手，轻轻擦拭她腮边的泪痕。 顾心猛然一惊，睁开眼睛看见他，慌忙坐起来。 秦商霖轻声问她饿不饿。顾心点点头。他起身去厨房给她煮了碗鸡蛋面。她坐在饭桌边一口一口慢慢吃，一边吃一边落泪。 他默默将纸巾递给她，一声不吭陪着她吃完面。庭院里的夜来香飘来馥郁的香气，窗外月光匝地如水。 “去睡吧，心心。”他将小姑娘送回房里。 立在庭院里，看着她的窗户灯光熄灭。人在月色中，一种清寂萦绕怀袖。落寞，惆怅。静静点燃一根烟，他默默抽着。空气中植物的气息愈发清新袭鼻，楼房在夜色中高低起伏，夜猫爬上屋顶，远处有汽车轻微的疾驰声。四周陷于沉睡的梦乡，唯独他有些难寐。 是触景生情？还是有感而郁？在一个小姑娘身上，他被触及内心隐藏的疼痛。仿佛结痂的伤口突然被揭开，止不住的血水喷涌，直至将他淹没，呼吸困难。 他用了很多年努力将妈妈这个词锁紧心底，尘封，秘而不宣。他用了很多年，忍受山西那个新家的一切，指责，谩骂，鞭打。倔强的他坚决不肯喊那个女人一声妈妈，父亲好几次抽出皮带就抽过来。手臂，小腿，伤痕累累，他死死忍着，怒目相向，就是不肯服软。 爷爷，那个全家最有威望的长者发话，将他关进一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面壁思过，除非他接受那个新妈妈，愿意喊她妈妈，愿意将姓改回赵，不再随母亲姓秦。他们要把关于妈妈的一切痕迹从他身上抹除。 在那间小黑屋里，他硬着度过了三天三夜，不哭不喊不求饶。每天有人送一杯冷水给他，但不给饭食。三天后，阴沉着脸的父亲终于安耐不住，一脚把门踹开，将他拎小鸡般抓到客厅，命令保姆给了她一碗饭。那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全身无力气。 他用傲骨守护住妈妈留给他的姓，拒绝这个家族要他过继给新妈的要求。从此后，他在这个家过着很不舒坦的日子。幸好，幼小的他，才智过人，在学校，成绩出类拔萃，很快成为老师眼里的宠儿。 他总是以年级第一名的成绩独霸小县城的鳌头。初中后，他考进市里最好的少年班，开始独自住校。但是他心情更好了，终于不用待在那个家规苛刻的大家庭里。 爷爷给他留了一句话，如果不把姓改过来，他终生得不到家族的一分钱，也不可以继承家业。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眼里的家业，对于逐渐年少的他来说，根本不稀罕。他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抱负。 第二天，那两个女生回去了，她们都在北京找了单位开始实习，准备毕业后回北京工作。陈颖进了一家外企，邓雅岚进了电视台实习。彭林军第二天开始去公司上班。 秦商霖白天出去忙着考察市场，做各项调研。 晚上下班后，几个实习生聚餐，彭林军一整天担心顾心的情绪，本来想早点回家陪陪顾心。但是科长也去了，他强调大家都要去，不准拒绝。彭林军只好随他们一起去吃饭。 饭局结束后邓雅岚又打来电话说她病了，要彭林军过去陪陪她。 秦商霖从外面回来，他一进客厅，看见饭桌上做好了菜，但外公外婆都坐在沙发上，旁边还是顾心的妈妈。 外公脸色很难看，外婆在饮泣，彭琳蓝也在默默流泪。 看见他进来，外婆赶紧站起来拉着他。“商霖，快帮阿姨去劝劝心心，她和她妈妈吵架了，被她妈妈打了个耳光，她躲进屋里不肯出来，饭也不吃，喊她也不理人，一直在哭。” 顾心妈妈擦擦眼泪，抬头看着他。“商霖，拜托你，帮我去劝劝心心。”顾心妈妈很后悔早上说话语气太重了。顾心爸爸坚持带女儿回上海，她却打算带顾心去国外定居。 她争不到顾心的抚养权，为了离婚只好放弃孩子。顾心不想跟爸爸回上海，更不想随妈妈出国。这两天她谁也不理，饭也不吃。 秦商霖走到西厢房，看见窗帘紧紧拉着。他试着敲门，唤着心心。屋内半晌没反应。“心心，不管遇到什么事，和商霖舅舅说说，好不好？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听话，乖，心心，快开门。” 门忽然开了。他进去，看见顾心往回走去，像一只可怜的猫咪蜷缩在窗户对面的单人沙发里，满脸泪痕。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来。 “跟商霖舅舅出去吃饭。”他柔声说道。 顾心摇头不语，看见他，眼泪又啪啪掉落。这几天她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心里很难受？”他问道。 顾心点点头。 “听着，心心，你还小，不懂得成年人的世界。你的爸妈离婚了，这也许对你来说是一种难以接受的事实，可是等你有一天长大以后，你会发现，生活里有太多痛苦和无奈。你要学会坚强面对。心心是勇敢的，一定可以振作起来。” 她还是不说话，只顾抽噎着哭泣，但声音不大，始终压抑着。 “心心，也许你觉得很痛苦，但这个世界上，不止你一个人痛苦，比起有些人来说，你爸妈虽然离婚了，你还有疼爱你的外公外婆和小舅等，你还有秦商霖舅舅也疼爱你。难过的话大声哭出来，然后去吃饭，然后好好睡觉，等明天早上醒来，你会觉得心情好多了。”他试着安慰她。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她开口说话，语气里满是委屈。 “一切都会好起来。勇敢点，心心。”他去牵她的手。“只要你足够地坚强，过段时间，这种难受就会消减许多，慢慢地就深藏心里了。尽量不要多想。” 她推开他的手，眼泪汪汪扬起脸看着他，眼里一股倔强的悲伤。 秦商霖看见她娇嫩的脸上浅浅的掌痕，心里暗自叹息。成年人的错误，总是需要未成年跟着一起消受。小姑娘悲痛欲绝的眼神令他心生悱恻。 “心心，听舅舅的话，先把饭吃了。如果你不想在家吃，舅舅带你去吃披萨牛排，然后舅舅带你去打电动。心情总会好起来的。”他两只手掰着她的身体，眼神柔和且温柔。 “我不吃饭！不想回上海，更不想出国！”顾心往地上摔抱枕，摔娃娃，边摔东西边抽泣。 “不回上海就告诉爸爸，不出国可以好好跟妈妈说，这件事是可以商量的。但是不吃饭就不可以，这样会弄坏身体的。”秦商霖哄着她。 “我吃不吃饭不要你管！你又不懂我的心情！你爸妈又没离婚。我都是没人要的孩子了，哪里还会心情好起来。”她哭着推开他。 14.同病相怜（2）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秦商霖缓缓站起来，转身去拉开紧闭的窗帘。 北京七月的傍晚格外迷人，暮色余晖晕染着天空，天色半明半暗，华灯初放。胡同里的四合院风景独好，茶桌、秋千架、桂树、银杏以及各种盆花默然相依，各自美好芬芳。窗外廊灯辉映着一簇娇艳欲滴的玫瑰，一树紫薇花团锦簇。 这是顾心妈妈为这个家拼下来的所谓家人岁月静好的资产，这个女人其实也挺不容易。 他对着半明半暗幽蓝诡秘的天空缓缓说道：“我七岁时父母就离婚了。妈妈走的那天，北京很冷，漫天飘着鹅毛大雪。我在雪地里追着她离去的车子跑，不断摔跤，不断哭喊，牙齿都被跌碰掉了一个，满口是血。可就算我喊破喉咙，嘶声力竭，她头都没回一下，决绝离去。从此音讯全无。从此，我的人生字典里没有妈妈这个词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十四年中，他从没对谁倾诉过这些往事，今天却对着一个11岁的女孩不经意开启心门。痛苦与卑微，思念与茫然，仿佛都已是前尘往事。 他不知道将这些积压在心口的痛苦对一个小女孩说出来有何意义，她或许根本就听不懂它们的含义，但是看着眼前这张泪痕斑斑的小脸，他的心莫名疼痛，仿佛看见曾经的自己，那么无助，那么绝望。 有生之年，谁不想拥有一个双亲恩爱，亲人和睦，茶饭相依的温暖家庭。可在这个苍莽人世，有太多的孩子，在他们对这个世界尚且懵懂时分，就被迫接受一些撕裂般的疼痛。 他想起在山西老家一个人无数次爬上屋顶枯坐，看漫天星斗和寒月席卷夜空的萧瑟。 顾心慢慢抬起头，她渐渐地停止哭泣，愕然看着他静默的背影。 他的背影很俊拔，也很萧寂。他一动不动站立着，出神地望着逐渐黑暗的天幕。 房间里静下来，许久，两个人都不吭声。 顾心站起来走到他背后，怯怯地伸出手抓他的手。秦商霖转头看她。 “商霖舅舅。”她低声唤道。 “心心，跟谁生活，想去哪里生活，由你做主。你只要把你的想法说出来，他们会尊重你的。”他伸出手情不自禁触摸她掌痕处的脸颊。“你首先要学会勇敢，敢于面对一切困难。” 她点头，眼里露出一丝亮光。“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外婆家。”她坚定地说。 “这就对了。”他眼里盛满赞许的笑意，仿佛擦亮满天耀眼的星光。 “商霖舅舅，我饿了。”她可怜巴巴地说道。 他俯下身子替她擦拭眼泪。“心心，以后痛苦难受的时候就跟商霖舅舅说。你只需要记住，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无论何时何地，你随时可以找我，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照顾你，不会让你难过的。” 顾心拼命点头，眼泪又流出来了。他反复替她擦去。 “这么美的小姑娘不能经常哭，再哭就不好看了，漂亮脸蛋成小花猫了。”他戏谑着。 顾心破涕一笑。“我要吃披萨牛排。” “好，我带你去吃披萨牛排。” 他牵着她的手出去。 顾心站在妈妈面前，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不回上海，也不会随你出国。我只想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 彭琳蓝还想做她的思想工作。顾心外公赶紧拽住她，不让她说话了。“尊重孩子的选择吧，琳蓝。你执意要出国你一个人去，我们不拦你。顾心爸爸那边你去交涉，顾心以后交给我们照顾。他马上要结婚了，那个女人快要生孩子了，顾心留在上海我们不放心。商霖，你带心心去吃饭。”他把顾心交给秦商霖。 秦商霖跟外婆他们打过招呼，说带她出去吃饭。外婆赶紧推他们出去。“去吧去吧，想吃什么叫商霖舅舅买给你吃。商霖，辛苦你了。”她感激地谢过他。 秦商霖淡淡一笑。“伯母，不用客气。照顾心心是应该的。”他牵着顾心的手出去。 饭后秦商霖带她去打电动，吃冰淇淋。这个夜里，他让她彻底放松，不被钢琴古筝奴役，不被课业困扰。他看见她打电动时开心的笑脸，忘情的欢笑。 没有被各种任务束缚的顾心活泼可爱，脑袋瓜机灵敏捷，一会儿一句可爱俏皮的话脱口而出，连平时沉默寡言的秦商霖跟着轻松明朗起来。一大一小配合得当，电动打得精彩极了。 在电动世界里，那些狰狞的、张牙舞爪的现实忽然不那么悲观了。顾心暂且忘记那些悲伤。 四合院里，外公外婆劝顾心妈妈出国的事也缓一缓。说实话，他们也不赞成女儿逃避的方式。躲得再远，婚都离了。出国对顾心不一定是好事。 顾心的爸爸是官二代，结婚后彭琳蓝很快发现门不当户不对之间的差异。虽说顾家人对顾心妈妈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但那种瞧不起人的姿态时而让她陷入自卑和尴尬心理。顾心的伯父和小姑一直对彭琳蓝不友好，感觉她一个北京小市民高攀了他家。 彭琳蓝生性好强，自然受不了这些歧视。她也不强求，埋头做事业。结婚后事业做得风生水起，这几年开始创办自己的文化公司，旗下推荐了很多艺人，她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日渐提高。 由于她忙于办公司，不断出差，出国。顾心爸爸却和一个小护士醉酒发生了一夜情，那个护士偷偷怀孕，逼着顾心爸爸娶她。婚姻自此破裂。离婚也是瞬间之事，签个字便一拍两散。 秦商霖带顾心回来后，外公外婆还在等她，她像往常一样叫了外公外婆，然后洗漱去了。外婆他们看见顾心情绪好了许多，这才松了一口气。 外婆把顾心托付给秦商霖，叫他这段时间帮忙照顾一下她，没事多带她出去散散心。 秦商霖承诺他会好好照顾小姑娘。 有些记忆纵然酸楚，却也有着丝丝甜意。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古来万事皆有定法，却也绝非一成不变。努力总有回报，坚持总比溃散好。 顾心庆幸自己六年后能重遇秦商霖。她想起一句话“造物主以仁慈之手，缔造了人和自然的知遇之美”，这句话放在她和秦商霖身上，又何尝不是同样的道理。 遇见，很美。不可辜负。即使未来阻碍重重，困难无数，当全力以赴，披坚执锐，厉兵秣马。 陈颖看见顾心从外面进来，主动站起来跟她打招呼。“顾心越长越漂亮了。” 顾心表情有些窘，不知道家里这么早来了客人，她只是简单洗漱，未梳头，只是拿皮筋将头发分开绑成两束搁在胸前，也未妆颜，棉睡衣，棉拖鞋，几乎蓬头垢脸的状态。 她略微尴尬地冲对方淡淡一笑，算是招呼过了，直接往旁边的厨房走进去。 外婆热了豆浆油条在桌子上，还包了饺子。泡菜，酸萝卜，酱茄子，都是顾心喜欢吃的早餐作料。 其他人都吃了，只有她难得睡一个懒觉，今天十点半才起来。昨晚和某人视频后，她过到客厅和家人一起守夜，十二点之后，她回房间背了会台词，很晚才睡觉。 她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点开秦商霖的对话框，边吃粥边打字。“舅舅大人，你们班那个班花大班长来了，就在客厅和邓雅岚聊天，要不要我出去给你开个视频？” “一口气说三个班字，不绕口吗？”对方很快回了一句。 顾心抿唇一笑，继续追问。“要不要我给你们视频一下，让你们叙叙旧情？” “班花不感兴趣。如果我的小美人愿意让我视频一下，我求之不得。”字刚飘出来，某人就开了视频过来。 顾心慌不迭想点关闭，拿着油条的手指一抖，竟然点到接受键。她慌乱不已，赶紧再次点关闭。只是仓促几秒，她看见视频里出现两个人影，他竟然和南西在一起，南西张口对她哈罗一声。 完蛋了。完蛋了。本姑娘如花似玉的形象顷刻间毁于一旦。蓬头垢脸且不说，嘴里正在嚼着油条，手里还捏着半根油条，说不定唇边还有粥痕。黄脸婆形象啊，不小心让男神看到，甚至还被男神的部下一起分享。 秦商霖刚和南西吃完饭出来，两个人并肩走在街上。南西一看他开视频，头自然凑过来。没想到小朋友立刻就关了。秦商霖看见手忙脚乱的小朋友一身卡通睡衣，情不自禁笑了。 南西当即调侃他：“哟，你这个号称冷面杀手的人，小美人一撩拨你，就春意盎然，笑得如此灿烂？” “滚。”秦商霖笑道。 他和南西情同兄弟，说话很随意。今晚南西特意陪他吃饭，说陪他过个春节。他连易丽萨都没叫，单纯陪他聊天，谈心，包括谈女人。 秦商霖从没和他提及顾心，这一次南西逼他说了不少关于顾心的话题。两个人喝了酒，醉步歪歪。秦商霖人也有些飘，一见小朋友撩拨自己，便立刻礼尚往来撩拨回去。 给她开个猝不及防的视频，没想到看见她如此这般慌乱的样子，不由心情大好。想着可以回去陪她两日，脚底愈发如踩云絮，快飞起来了。 “心心，吃饭的时候和朋友聊天当心噎着。”彭林军抱着鲲鲲从外面进来。 “姐姐，我要你抱。”鲲鲲挣脱爸爸的怀抱，蹒跚着往她身边凑过来。 顾心心虚极了，她借机抱鲲鲲，赶紧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扣，生怕被小舅舅发现她和秦商霖在说话。 “鲲鲲宝贝乖，坐在这里，姐姐喂你粥。” 手机滴了一声，微信提示音。 顾心佯装镇静，泰然自若地喂粥，不去看微信。 又滴了一声，两声…… “鲲鲲，去妈妈那里看电视去，姐姐自己也要吃饭呢。”彭林军过来抱孩子。 “没事的，没事的，你出去陪客人说话，让鲲鲲和我在一起。”顾心笑道。 微信又滴了一声。 彭林军默默地看了看她，眼里闪过一丝会心的笑意。这下子顾心有点装不了。小舅舅分明看见自己手忙脚乱关掉视频的动作，而且南西还对她哈罗了一声。幸好是南西哈罗一声，如果是秦商霖对她喊一声小心心。那就彻底完蛋了。 顾心如坐针毡，生怕秦商霖突然又开视频过来。早知道刚才自己老老实实吃饭，不该去撩拨他。 等彭林军出去了，她赶紧打开微信看。果真，彼此很默契啊。 “心心，怎么关了？旁边有人？” “你绑头发的样子像村姑，美极了。” “睡衣竟然还是卡通的，多大了，小朋友？” “油条好吃吗？太想念大北京的豆浆油条了。还有你唇际的粥痕。” 顾心读罢差点吐血，整个人霍然坐直，咬牙切齿盯着那几条信息。舅舅大人，等着吧，看我过几天怎么以牙还牙对付你。 说她村姑，还美极了？ 卡通睡衣？卡通违法吗？ 说油条好吃就说油条，怎么还有唇际的粥痕？这是赤裸裸的暗示？她想起波士顿那两次纯洁的吻，脸一阵发烫。 唉。着了道了。犯相思病了。 寒夜里，他穿厚实黑色长大衣的样子，真酷。虽然只是仓促一掠，也算惊鸿一瞥吧。顾心忽然无声笑了，他又不是女子，何来惊鸿一词？总之，舅舅大人就是酷毙了，帅呆了，令人难以忘怀，总可以吧。她低头喝了一口粥，将抑制不住的笑意埋进吞咽中。 鲲鲲喝了几口粥就要下去。顾心从椅子里抱下他，让他一个人去客厅妈妈那里。 这时，手机又滴了一声。她迅速抓起一看。 这回是他的航班消息。顾心不禁心花怒放，要不是顾及门外几个吃瓜群众，差点引吭高歌。这美滋滋的开心事呀，真想昭告天下。 她从客厅出去时，陈颖冲她点头微笑，顾心不由回了她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 邓雅岚和陈颖都诧异不已。顾心何时对她俩有过友好的表情？她对邓雅岚基本上是避而不见，或者神情淡漠。以往对陈颖更加是横眉冷对。 15.言而无信的舅舅大人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心白天陪着妈妈和小舅舅他们去了几个亲戚家拜年，晚上在外公的弟弟小外公家吃饭。 一想着再过几天可以见到某人，她压抑不住内心的愉悦。接下来这几天，彭琳蓝叫她去哪里她就去哪里，不停走访亲戚，参加各种饭局，还和横店的张导一起吃了个饭。妈妈特意安排的饭局。 席间，张导对顾心赞不绝口。 彭琳蓝头一回看见顾心如此乖顺地配合自己过个春节，叫她去哪里基本都很顺从。往常要么借口看书，要么说什么身体不舒服，总是不肯随自己去参加一些名门盛宴。 初四早上，顾心被闹钟惊醒。今天说好了随妈妈去参加一个聚会。她起身 去拿手机翻阅微信和信息。 秦商霖发了一条信息给她。“心心，临时有事，很抱歉不能回国陪你。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推迟一段时间回去看你，好不好？” 一颗原本雀跃不已的心顿时坠入冰湖，瞬间欢喜全无。顾心差点哭出来。 她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电话嘟嘟着一直到提示音响起，他都没接。 彭琳蓝在院子里喊她起床。 她把手机放下，整个人伏在床上默默难受着。彭琳蓝走到窗户外面喊她起床。她暗自叹息，勉强应了声来啦。然后起身穿好棉睡衣去洗漱。整个人有气无力，像一朵蔫了的小黄花。 她止不住会去猜测他失约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工作？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原因？唉。失联多年的组织，一接上头就被上级放鸽子，这滋味相当不好受啊。所谓凡事不可太热烈，烈了，便容易寂，容易落花流水一场空，徒伤悲。 早餐时顾心一声不吭，鹏鹏鲲鲲相继过来聒噪她，她也只是勉为其难应付两句。彭琳蓝一见她气色不好，神情不对劲，急忙问她是不是感冒了？ 顾心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彭琳蓝赶紧找来药，顾心拿了药回房去。 坐在妈妈的车里，顾心难过得想哭。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他的，她赶紧掐灭。 “怎么不接电话？”彭琳蓝在开车，随口一问。 “陌生电话，不想接。”她淡淡说道。“最近总有一些做推销的打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她补充一句。 “嗯。不要随便接陌生人的电话，更不要随便点开信息里的任何链接。如今的诈骗分子越来越狡猾，高科技手段都被他们用来网络欺诈。我一个朋友的女儿，坐月子时不小心点击信息链接……” 彭琳蓝絮絮叨叨说着。 一声信息提示音。顾心低头一看。秦商霖发来信息，说刚才身边有人，接电话不方便。他问顾心在哪里？ 顾心回答：在妈妈车上。 然后她问他为什么不回来了？ 一言难尽。等下次见面时我详细告诉你。他答道。 小姑娘欲哭无泪。母亲大人在一侧，眼泪不敢掉一颗。憋屈呀，愤懑呀，舅舅大人，这可是你第一次对我许下的承诺呢，竟然轻而易举地被放鸽子？ 到底是什么大事让你如此言而无信？貌似不像你的风格呀？ 顾心一路胡思乱想，等到了地方才知道，顾琳蓝哪里是带她单纯参加个聚会，分明是鸿门宴，一场有预谋的相亲会。 彭琳蓝一个闺蜜的儿子，华为公司的一个区域经理，据说年薪相当高。文凭也相当有分量，清华大学本硕连读，留学德国。父亲是京城高官，母亲是某名校副校长。 换做往常，顾心本是毫无心情应付这种场面。遇上今天这种心情极为不佳的状态，她愈发有些急躁情绪。一向冷静的她，莫名有些烦躁不安。 这个年轻有为的男孩叫唐义，对人还算有礼有节，热情但不失分寸。他为顾心斟茶，有意无意开启话题，引导顾心说话。 要说对方也没错，各自父母安排过来的。顾心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他的问话。好不容易等到开饭，席间他们俩被安排在坐在一起。那年轻有为的经理对她殷勤有加，斟酒，夹菜，戏码十足。 在双方家长的眼里，这是一个有为青年，且体贴细致，温柔随和，甚得两个太后娘娘欢喜。彭琳蓝和唐义的妈妈相顾一笑，心情愉悦。他们母辈谈笑风生，顾心默默吃菜，唐义对她时而说一些应景的话。 好在席上坐了满满十几个人，大家都相互关心这顿饭的信息联络，情意联络，价值互取等主题去了。顾心和唐义渐渐不再成为关注的焦点。 好不容易挨到饭局结束，回到家已经晚饭时间了。顾心也没胃口再吃了，躲房里背台词去。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台词本。 拿过手机看时间，竟然已经快12点了。 她起身去洗漱，穿着睡衣从洗浴室出来，拿起手机想着要不要给他开个视频过去。又怕他在忙。叹气。睡觉。 初七那日，顾心一人飞横店。她拖着笨拙的行李箱往住处走去时，一辆豪华的商务车在她身边悄无声息停住。车窗打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男主魏琦鸣。 “上车，顾心，我搭你一程。” 顾心刚想拒绝，只见他的助理开门下来帮她拿行李。 “谢谢魏公子，我自己可以过去的，不用麻烦的。”顾心冲他礼貌笑道。 因为他之前拍摄一部古装剧，加上他对人谦谦如玉，剧组里的每个人都亲切地称呼他为魏公子。后来大家都叫习惯了。 “举手之劳，不许跟我客气哦。”魏琦鸣冲她扮了个酷。 跟他对戏十几天，这个人其实很不错的，完全没有某些热搜上描述的那样，说他耍大牌，说他目中无人等等。 顾心前面戏份不算太多，主要集中在接下来的这十几天之内。但短短几场戏下来，顾心感觉此人很绅士，也很大方得体。对女主尊重且嘘寒问暖，对其他演员也随和得很。每次拍摄按时抵达，拍戏期间会主动递水给搭档喝，拍完戏还会请大家吃个宵夜什么。 传闻女主万秦和他有过绯闻，这一次两个人凑在一起拍戏，不知道会不会掀起更多波澜。 她不知道魏琦鸣喜不喜欢万秦，但她可以看出来，万秦对他挺上心的。万秦有事没事会粘着他，说什么叫他指导台词，帮助入戏等。魏琦鸣一般不会拒绝，但也只限于有礼有节，绝不会和她黏黏答答。 车子将顾心直接在演员的住处楼下停下来。助理赶紧下车替她开门，并帮她取了箱子，且执意帮她拿到大厅里去。 万秦刚好在大厅办理入住手续，看见顾心从魏琦鸣的车子里出来，不禁一愣。 顾心在住处安顿后，已经是晚饭时间。有人敲门。她打开一看，竟然是魏琦鸣的助理。 “顾心，魏公子请你去吃饭。” “魏公子请吃饭？”顾心有些诧异。 “今天大家刚过来，剧组的伙食有些仓促，所以魏公子请大家去饭店用餐，说给大家接风洗尘，一起过春节。” 这么说来不好拒绝，顾心赶紧穿上羽绒衣跟着助理出去。他开车将她带到剧组附近的一家饭店。 一进去，里面坐满了人。张导和女主都在席间。 张导看见顾心来了，赶紧招呼她过来坐。顾心便被魏琦鸣的助理推到张导旁边的坐位坐下，旁边刚好是魏琦鸣。 女主的位置距离张导隔了两个人，距离魏琦鸣更是隔开好几个人，她见顾心竟然后来还坐在导演和男主之间，不禁有些隐隐的不悦。 她冷漠地扫射了顾心一眼，顾心刚好想跟她打招呼，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不经意射来的寒光唬住。 接下来的拍摄，顾心戏份多起来，每天有一两场和男主的戏份。顾心私底下有找过张导，问他被男主搂住的两个镜头，可不可以找替身？张导开导她说，这种戏完全没必要用替身。头一回拍戏难免有些紧张，以后就司空见惯了。 第一个亲密镜头开始了，顾心被魏公子紧紧搂住。他将头痛苦地埋进顾心的肩上，喊着女二的名字。 女二是男主大学时的初恋情人，因父母反对，二人未能成眷属，毕业后劳燕分飞。五年后，男主有了未婚妻，他在一次招商会上偶遇初恋，顿时旧情复发，醉酒后来找她求复合。 这个镜头Cut了好几下，越慌越过不了。顾心中间休息时，心跳得慌。魏琦鸣低头和她说交谈了几句关于拍戏的建议，他感觉顾心身子发抖得厉害，试着帮她找到放松的状态。 万秦在旁边远远看着他们两个人靠得很近交谈，魏琦鸣满脸微笑，眼神温柔。顾心一脸崇拜的面容，认真聆听前辈教诲。浑然不觉万秦嫉恨的眼光时而刀片一样寒光凛凛射过来。 男主蹭坏她一些妆，导演叫她去化妆间补点妆。 一进化妆间，她看见万秦一个人坐在椅子里。顾心笑着和她打招呼，万秦却理都不理她，只是鼻子里傲慢地哼了一声。 顾心尴尬地坐下补妆。 “顾心，没想到你表面上看起来很清纯，实则心机十足呢。”万秦举起手指，认真欣赏自己精致的美甲。 猝不及防被人污言，顾心呆了呆，脸色顿时窘迫不堪。她不明白万秦为何突然说出心机十足这个词。春节前她对顾心还好，不冷不热但不失礼貌，也无过节。 春节后她对自己似乎态度变了，几次路遇和她打招呼理都不理，而且对戏时有些隐隐地为难自己。有两次明明是她突然改变台词，弄得顾心措手不及像个呆子窘立着，她却嘲讽她演技太死板，只会背台词，不会临场发挥，增加场景特色。 顾心默默补完妆出去，认真拍完当天的戏。晚上魏公子又请大家去宵夜，这一次顾心推脱身体不舒服，死活不肯接受他助理的邀请。 她认为万秦无端说自己有心机，十有八九应该和魏琦鸣有关。最近魏琦鸣对自己较之以前热情多了，经常会主动找她说戏，而且建议导演给她加了两场戏，说增加剧情的矛盾，推进剧情的发展。 第二天有一场很重要的戏，偏偏早上醒来顾心发现大姨妈来了。肚子痛得要命。每次来大姨妈的第一天，她都要默默忍受腹痛难忍。唉，为什么女生会有怎样难受的生理现象呢？ 因为脸色不好看，化妆师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笑了笑摇头表示没有生病。接下来的拍摄因为顾心状态不佳，连续被导演喊停。 张导把顾心叫到一边耐心给她讲戏。待张导离开后，魏公子拿了一杯热豆浆过来递给她喝。 “暖暖胃，暖暖身子。”他关切地看着她。“顾心，是不是生病了？你脸色不好。” 顾心冲他感激一笑，默默接过豆浆。 万秦立在不远处，化妆师正在给她补腮红。她看着魏琦鸣递给顾心豆浆时，眼里浮现一阵冷光。她拿出手机若无其事地翻看微信，暗自拍下魏琦鸣对着顾心含笑低语的一幕。从她拍摄的角度看过去，二人状态亲密。 好不容易等到拍摄结束，下午没她的戏了，顾心午饭也不吃，直接回房间休息会。 秦商霖这几天生怕小姑娘心情不好，早晚对她嘘寒问暖。他一听小朋友大姨妈来了肚子疼，立刻发来视频。 看着她小脸皱成一团的可怜样，不由愧疚不已。“心心，你这样难受着，我却不能陪你一下。” “没事的，我睡会就好，你快去忙。”顾心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然后他问她吃了饭没有，顾心摇头说没胃口。 秦商霖叹道：“快去吃饭，心心，你这样不会照顾自己，我很担心的。” “我有饼干，泡面等。” “就是不听话，等我回来看我怎么惩罚你。”秦商霖摆出家长的姿态，作出严肃的样子。 “哎呀，舅舅大人，你不要吓唬我了。我好想你。”顾心开始撒娇。 秦商霖脸上顿时浮现宠溺的笑意。 这时候有人敲门。“顾心，在不在？”是魏琦鸣的声音。 顾心对秦商霖做个手势。“等我一下。” 16.绯闻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心掀开被子下床，拿起椅子上的羽绒服胡乱穿好，然后快速去开门。“魏公子，你找我有事？”她礼貌地问道，话音才落，她被眼前的情景惊到。 一袭羊绒大衣的魏大公子立在门口，手里拿着两个袋子，袋子里分别装着两个快餐盒。他眸光温柔，唇际带笑。 他把袋子递给顾心。“我看你没去吃饭，给你打了饭菜过来。今天上午拍了那么多场戏，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顾心一愣，感觉对方太热情了些。以他们俩的交情，此举似乎不妥。即使她不吃饭，像她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菜鸟级别人物，也不该由他这样的大牌亲自送过来呀，这要是被狗仔拍到，岂不流言满天飞？ 小姑娘谨慎地往后一退，连连摆手。“不用的，不用的。我屋里有面包饼干等，我已经吃了些，一点也不饿的。” “买都买来了，跟我客气什么。”魏公子将两个袋子塞在她手里，径直走人。 这，这，这魏公子唱的是哪一出？ 顾心欲哭无语，她尴尬地看着他迅速离去的背影，想喊住他，想拽住他将饭盒塞回去，一看走廊上来了人，她只好默默进屋去。 那边舅舅大人听见她在门口和人说话，而且对方是个男的，脸色一瞬严峻起来。见她手里提着饭盒重新出现在镜头里，他立刻发问：“谁给你送的饭？” 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呀。顾心欲哭无泪，老实交代实情吧，不可欺瞒舅舅大人。 “就是那个剧里的男主角，叫魏琦鸣，人家都喊他魏公子。” 顾心话音一落，她便看见秦商霖眼睛直视手提屏幕，手指似乎在打字。只那么几秒的时间，他清冽的嗓音飘过来：“他和你们那部戏的女主不是绯闻不断吗？他给你送饭过来？心心，演艺圈狗仔很厉害，要注意和他们保持距离，否则会吃亏的。” “你怎么知道他和女主有过绯闻？”顾心呆了呆。 “搜一下就知道。”他淡淡解释。 速度这么快？顾心哭笑不得。他们有绯闻关我何事？ 这点我也早就谨防谨防的呀，舅舅大人。顾心一想起昨天万秦那些讥讽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地翻腾几回。 最近魏公子有些不按常理出牌，顾心害怕被人抓小辫子，滋生无端的流言蜚语。顾心决定以后拍戏时尽量不和魏公子说话，一定要保持距离。 顾心小朋友认真地请教舅舅大人如何处理这些盒饭？她的意思是要不要扔掉？ 他淡淡答了一句：多少吃点，不要浪费同事的一片好意。 舅舅大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掌管大事的CEO，大气得体，没有叫她拿着香气扑鼻的美食去喂狗或丢垃圾桶。 秦商霖叮嘱顾心泡杯红糖开水喝了再睡会，他关了视频说要去忙会。 顾心感觉最近他经常睡得很晚，似乎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人也憔悴了些，有点精力不济的状态。不过他无论遇上什么大事，难事，从来不会让她知道的。 那一年肖胜平犯下那么大的错误，导致公司财务危机，乃至破产，他见到她时依旧眉眼温和，带她去吃饭，陪她看了场电影。只不过看着看着就靠在她的肩头睡着了。 时候她看见邓雅岚和小舅舅吵架，她才知道他的公司出了那么大的问题。 他说他初到美国，日子过得很辛苦。到底有多辛苦，他没和她仔细描述过。顾心忍不住会去揣想他独自远赴重洋的艰辛日子。 如果他一直在美国工作，那么，她该怎么办？出国留学？出国工作？ 他们重逢的时间还比较短，这些事情两个人都没时间去讨论过。他没主动提及这些问题，顾心暂时不好问他的。 总之，她不打算读博士了，直接工作吧。她想早点脱离彭琳蓝的管制，尽快拥有自己的生活节奏。 她决定拍完这部戏不接新剧本了，直接去电视台工作。租一个小公寓，养一只猫咪，开始自己养活自己的模式。 顾心打开桌子上那四个盒子，一份红烧肉，一份素炒百合香芹，一份老鸭汤，一份香米饭。食材很精致，绝非快餐店里的那种炒法，一看就是出自名厨之手。 幸好没扔掉，也好在秦商霖不是小鸡肚肠的男人，否则要错过这些美食了。刚才她毫无胃口，和秦商霖说会话，精神舒展多了，这会闻着盒子里散发出来的香气，食欲打开。 魏琦鸣其实人也还好，和他并无过节，又何必跟美食过不去呢？顾心饱吃一餐，然后钻被窝睡觉，一觉睡到天黑，晚上也没出去吃饭，起来冲了杯牛奶，吃了几块饼干，然后坐床上背台词。 早上，顾心一走进饭厅，就感觉气氛有些怪异，大家看她的眼神有些不正常。 “脸蛋长得确实还可以，但是小小年纪就敢去巴结导演，勾引魏公子，真不要脸。” “听说女二这个角色，她妈妈花钱替她打通了很多关系。” “魏公子昨晚在她那里留宿？太不要脸了。” “……” 顾心脑门一轰，感觉血液往上涌。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周围那些人窃窃私语，她大概听明白什么意思。 应该是有人在网上发了什么狗血八卦吧。唉，都说娱乐圈是个怪诞不堪的大染缸。自己才进组多久，就混出这么多花边新闻来了。顾心欲哭无泪，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 有人端着饭盒坐在她对面。 顾心默默地看着狗血八卦里的男主角，魏大公子，他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笑着问顾心。“有没有看今天的热搜？有好心人把我们凑一起了。” “不感兴趣。”顾心低头吃面。 “喂，顾心同学，你好歹也要关心一下热搜吧。我估计你初出道，第一回遇上这样的事吧。”他把手机递给她。 顾心接过来一看。不知谁偷偷拍了几张他们俩的同框合影发在网上，说她妄图勾搭魏琦鸣。一张是她仰头含笑看着魏琦鸣，魏琦鸣也刚好含笑低头看她，两个人挨得很近，状态亲密。顾心看出是昨天片场的衣服和场景。这绝非狗仔队偷拍的，分明是内部的人偷拍的。 还有一张是魏琦鸣提着饭盒立在她门口，她往后退，他身子很往前倾。文字解释是魏公子亲自送宵夜给女二，夜宿女二暖床。 昨天魏公子送她盒饭时分明是中午，但这些照片明显经过加工，时间变成晚上。 原本是她后退拒绝他的盒饭，如今变成请他入室。什么人，这么居心叵测地拍下这些照片，并且故意外泄？ 顾心摇头叹息，将手机递回给他。她面色平静，继续吃面。 “你不生气？”魏琦鸣对她的反应很惊讶。小小年纪，抗打击力这么厉害？不被谣言所伤？ 此刻，周围那么多眼睛正盯着他们俩，他们正等着看顾心的表情如何变化。万秦等演员也就坐在附近。他们都密切关注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魏琦鸣在顾心对面一坐下，就把餐厅里所有吃早餐的人震住。 有这么明目张胆公开恋情的艺人？这不像魏琦鸣的风格。魏公子素来不肯承认与谁拍拖。这一回他不避嫌了？ 只见顾心施施然吃了几口面，然后眉眼含笑，姿态清逸。神情安然。 “拍这种照片写这种文字的人，多半是闲得无聊的心理障碍者。与这种人计较，会坏了本小姐吃早餐的雅兴。她喜欢拍以后叫她光明正大多拍几张。不过委屈了魏公子这种大牌公众人物，莫名其妙让我这等菜鸟来陪衬这些狗血八卦。下次要告诉那些好事者，最起码要找像万秦姐这样的大牌美人来博一下热搜效应。肯定是火热火热红半天的。” 她左顾右盼，明眸善睐，故意把话说得清清亮，脆生生，专业口才的嗓音甜美清润。提及万秦姐这个词，她故意看了万秦一眼。 她特意的一瞥，万秦坐立不安，脸色忽明忽暗。众人眼神跟着落在万秦身上。 “谁要和他扯上绯闻了？”万秦看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不由急了。 魏琦鸣眼神也瞥了万秦一眼，随即鼻子冷哼一声，转过头来继续对着顾心怡然一笑。他沉迷于她甜润的嗓音，看她游刃有余的破谣功夫，不觉暗自喝彩。 顾心起身对他笑道：“魏公子，我已经吃好了，你慢吃。回头找你讨教拍戏的问题。” 她翩然离去。 餐厅一丛人默然不语，各自低头吃早餐。 魏琦鸣的眼神飘过来，他用警告的目光再次看着万秦。万秦被他眼里的冷意震慑，不寒而栗。 顾心今天戏不多，主要是男女主角在飙戏。二人因为男主去见了女二大吵一架，提出分手。男主感觉对不起女主，好言相哄。说他和女二已经不可能了，往事已经成为一缕云烟，可追忆，不可重来。 顾心坐在一边认真看他们拍戏，等待上场。她听见身后两个工作人员在窃窃私语，她听见自己的名字，不由侧耳一听，原来她们也在指责她不要脸，勾引诱惑魏公子。 不由叹气。她起身往化妆室走去。 化妆师小米一见她进来，赶紧问她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顾心淡淡一笑。 “你和魏琦鸣的传闻呀？”小米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很时髦。之前彭琳蓝对她有恩，在她事业低谷时曾扶持过她。这一次有幸遇上彭总的女儿在这里拍戏，她很喜欢顾心，觉得她和其他演员不一样，清纯雅丽，低调温和，平时对顾心格外照顾。她知道那些消息都是虚假的，她相信顾心不会是那种人。 “我和他什么传闻？”顾心扭头笑问。 小米拿出手机，将上面的几条热搜拿给她看。 顾心随意看了几眼，说：“刚才魏公子给我看了。挺好笑的，对吧？只能怪这个世界上无聊的人太多。” 小米其实很清楚这些是谣言。昨天晚上，魏公子一直和张导他们在一起谈剧本，小米也在场。他们凌晨一点多才散去。刚刚小米问了魏公子的助理，证明魏公子昨晚回去后直接睡了，今早八点才起床，根本没有外出去。 “来，顾心，我给你改一下妆容，一定让你在下一场戏里惊艳四座。气死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小米拉着顾心坐下来。 顾心只有一场戏，男主约她再见一面。男主决定善待自己的未婚妻，郑重地和女二道别。女二出国前，二人吃最后的晚餐。女主突然出现，众目睽睽下，狠狠给了女二一记耳光。 张导要求女主高高举起，狠狠挥下巴掌，但落在顾心脸上时，力道一定要收回去，不能真打。 可是万秦的手，高高举起，狠狠落下，不折不扣给了顾心一记清脆的耳光。那一掌拍得如此货真价实，把张导和魏琦鸣等人都震住。 顾心白皙的脸颊立刻显露五个手指的掌痕。魏琦鸣眼里带怒很不满地看着万秦。 这个女人。唉。她暗自叹道。顾心其实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料到万秦会借题发挥，果真如她所料，这一巴掌打得结结实实，如假包换的疼痛。此刻，网上那些无聊的文字和图片，她了然于心，无需再去取证。万秦那讥讽以及得意的眼神，明明白白告诉顾心，敢和我抢魏公子的女人，就是你这种下场。 按照原定场景里，女二应该大哭，男一跑过来抱着她安慰，然后男主和女主吵个不休。 巴掌落下后，顾心迅速以手捂面，默然片刻，随即扬起那张美丽精致的脸，此刻，小米的妙手使得她那张原本清丽动人的脸愈发显得妩媚妖娆，惊艳四方。 只见她泫然欲泣，随即凄然一笑。只见她眼神一敛，眸光一沉，她从手腕上迅速摘下玉镯，将之狠狠掷于地上，随即离去。那玉顷刻碎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被她迸发的演技震住。 顾心掷玉的狠绝劲道，玉刹那的碎裂声响，配上她孤媚妖娆的眼神，这一场景一气呵成。 张导喊了声“好。” 17.惊喜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导演一喊停，顾心默然转身离去。 拍完这场戏，她下午还有一场戏，那就是男主追到机场送别，之后只剩明天下午的最后一场戏。十五年后，女二从国外回来，慈善晚宴上她再次遇见男主。那时，她已是一个知名设计师，他接管了家业，膝下一子一女。他们夫妻二人共同出席晚会，他风度翩翩，女主已然发福。女二则依旧明媚若年少，婀娜多姿，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沉郁之味。 魏公子在剧里扮演一个为了家族利益忍辱负重，重情重义的角色。即使对妻子并无太深的感情，但他对她也是相敬如宾。失去了初恋，这个男人埋头做事业，在商场上斗智斗勇，十几年后，将家族奄奄一息的公司做强做大，成为商业翘楚。 他心里依然有她的位置，奈何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无悲无喜，相视一笑而已，江湖再无他们的传说。 魏琦鸣追上离去的顾心。 “魏公子，你不能离场，你接下来还有戏的。”顾心止步笑道。 她的脸色风轻云淡，丝毫不见谣言的杀伤痕迹。 “顾心，刚才那巴掌很痛的，我叫助理给你拿冰块来敷。”他关切地说。 “魏公子，不用麻烦你的。快去拍戏吧，张导在喊你。”顾心不卑不亢地婉言谢绝，她风姿绰约地离去。 魏琦鸣对着她的背影略微出神。 小米在出口处拉着她去化妆间。她叫厨房取来冰块，小心翼翼给她敷脸。 开着暖气敷冰块，这狼狈样真有趣。顾心哑然失笑。 小米被张导打电话叫出去了，顾心拿出手机翻看信息。 秦商霖微信里在问她：“拍完戏了吗？” 此刻已经十一点多了。这个时候，他可以休息一会，陪她聊会。她一手捂着冰块，一手开视频过去。 秦商霖一见她的惨状，立刻紧张起来，眼神凌厉，语言清冷：“谁打的？”那阵势，那眼神，只怕此刻他若在眼前的话，立马找到肇事者一巴掌回礼过去的。 顾心立刻笑靥如花。“不要紧张嘛，这是拍戏，有时候力道难免有些把握不住。” “我问你，这一巴掌谁打的？”他追问着。 真是个倔男人，我要告诉你谁打的？然不成你还要打回去？ 她叹道：“今天有一场和女主的对台戏，剧本里有被她打一巴掌的情节。” “那也不能下手这么重的，半边脸都肿了。”秦商霖明显生气了，他眉头一拧，发怒的征兆。 顾心正要笑着打哈哈，避开这个不愉快的话题，这时候张导进来了。 “顾心，你的脸还好吗？”他过来看看她。 她一手捂着冰块，一只手握手机，来不及关闭视频，索性将它反扣在桌面上。“我没事的，张导。” 张导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演艺圈比较复杂，有些事情不要太在意。”他语焉不详，但顾心明白他的话意。 “放心吧，张导，我不会在意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把戏拍好是我进剧组最大的愿望。能在张导的片子里出演是我的荣幸。” 张导流露赞许的目光。“小小年纪，如此稳重成熟，难怪你妈妈在我面前一直夸你。顾心，拍完这部戏，下一部武侠剧，我想请你出演女一号，考虑得如何？” 这个话题春节饭局上他就跟妈妈提过，彭琳蓝自然满口答应，但顾心当时没有表态，她说要考虑一下。此时他又提出来，顾心依旧笑道：“张导，可能到时候我没时间拍戏。接下来我要忙毕业论文，还有几档综艺主持节目等着我录制。” “你妈妈和我一致认为你更适合拍戏。你身上有一种旁人难以模仿的气质，加上自己各方面条件好，无论是演技，台词，才艺等，你都适合当演员。不如舍弃主持人这个专业，直接进你妈妈的公司，她捧红那么多艺人，自己的女儿还怕红不了？张伯伯看好你，只要你肯点头，我今天就和你把下一部戏的合同签了。” “张导，这个我还真的不能立刻答应你。我得问过我男朋友，我怕他不高兴我拍戏。”顾心笑道。 “你有男朋友？你妈妈不是说你暂时没有男朋友吗？”张导有些惊讶。 “噢，她不知道我交了男朋友，也是最近的事吧。我男朋友在国外工作，我毕业后可能会出国去留学。”既然已经扯出男朋友这个话题，顾心索性把话说大点。 “哦，是这样啊。”张导有些失望。他叫顾心好好休息，准备好下午那场分别戏以及明天下午的杀青戏。 等张导出去了，顾心赶紧将手机拿起来。大概听了方才她和张导的对话，某人的表情缓和多了。他问了一下顾心返回学校的时间。在顾心进组之前，其他人比顾心进组早两个多月，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明天全剧杀青。她晚上参加剧组杀青晚宴，后天早上回学校。 秦商霖默然片刻，然后叫她好好准备下一场戏，他去忙会。 中午一起吃饭时，万秦作出一副抱歉的姿态对顾心说：“顾心，上午那场戏我太投入了，竟然忘记自己在演戏，下手的力道可能大了些，真的不好意思啊。” 顾心淡淡一笑。“没事的。都是剧情需要。” “是的，是的，你理解就好。张导说我们俩都发挥得很好，那一场戏竟然一场就过了，昨天我还以为至少要几遍才过呢。不演逼真点，感情宣泄不出来。” 顾心依旧淡淡一笑，不再答话。等上菜时，她拿出手机翻看信息。 魏公子在他的微信里发了条信息郑重其事地辟谣。张导等人都在底下留言，无聊者太可悲，魏公子昨晚和我们一起在聊戏，网上一切皆为谣言，无稽之谈。 她再翻看魏公子的微博，他也郑重其事发了辟谣声明。他的工作室也发了同样的声明，并且同时称赞了新演员顾心尽心尽职吃苦耐劳拍戏。 剧组很多演员都在底下发言，说顾心是无辜的，抵制谣言。她顿时感觉心里很温暖。 彭琳蓝元宵后去美国丈夫那里度假了，下个月才回来。幸好她不在国内，一定没及时去看热搜，否则早打电话来问罪。 那一年顾心坚持不肯随她出国，她便选择留在国内创业，每年出过几次去陪老公，或者他来回国看她。 彭琳蓝的再婚对象是华裔商人，一次偶然的机会相识，对方很欣赏彭琳蓝的为人和风格。做事不拖泥带水，重情义，敢于创新。 晚上休息时，顾心打电话给秦商霖，对方竟然是关机状态。这是第一次见他关机，之前他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为她开着。因为心情略微不佳，加上一天拍戏很辛苦，她早早睡下。 第二天上午，她本来想去片场观摩他们拍戏，一想到万秦那张不甚友好的脸，她便毫无心情，索性在宿舍背台词，对着镜子练表情。 其他人除了男女主角，一般都是两个人一个房间，顾心最后进剧组，加上她清晨晚上想和秦商霖视频通话，所以特意要了个单间。 该死的秦商霖竟然一直关机不理她。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莫非他突然遇上什么棘手的事，忙着处理忽略她了？ 异国恋，到底是困难重重，想见一面真难。顾心小朋友对着镜子扮了个鬼脸，继续练习表情。 下午进了片场，顾心沉着冷静，狂飙演技。眼角眉梢的沉默委婉，落寞浅笑，欲语还休的回眸，勾起很多人的唏嘘之声。她用温柔的嗓音覆盖着、掩藏着分别十五年岁月的嶙峋棱角，凹凸憾恨，不亮刀锋的残忍。 她和男主对视无语的镜头，看哭了一边的工作人员，演绎了最生动的爱情内涵：爱是成全，爱是放手，爱是牵挂。 女二转身挽着丈夫走进人群的背影很美，很孤绝。 张导忍不住为她鼓掌。除了女一，其他演员都为新演员顾心的演技点赞。 魏公子递给她一瓶热牛奶，顾心笑道：“还没卸妆，不方便吃东西呢。” 如此委婉的拒绝，她的心意他大抵明了。这个女子太特别，初入尘世，未染俗世之乌烟瘴气，一身明丽清雅，若芙蓉出水，清澹迷人。魏公子不明白何时对她起了私心，有意无意会多看几眼。 几经沉浮的他，如今已然名利双全，一举一动为世人瞩目，却难得一解语花，怎么怅然。魏琦鸣眸光一敛，心绪尽收肺腑里。 她转身去化妆间卸妆。 杀青宴上，气氛很好，在一个剧组呆了那么长时间，难免有些依依不舍，大家都喝了很多酒。只有顾心因为来了大姨妈，一口酒也没喝。 张导被灌醉了，提前被人扶着回房休息去了。顾心本来早就想走，被其他几个要好的姐妹拉着再坐一会。 电视剧开播前，他们还有个开幕式见面会，大家相约到时再把酒言欢，不见不散。 顾心几个从酒楼出来时，夜色浓郁。他们根本没去注意。酒楼马路对面停着一辆上海的出租车。 一见顾心从里面出来了，一身黑色羊绒长大衣的秦商霖从后座推门而出。 “顾心。”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顾心顿时惊呆了，竟然忘记抬脚走路，她睁大眼睛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太不可思议了！他竟然一声不响回国了？关机是在回国的路上？突然袭击呀，舅舅大人！ 顾心心花怒放，激动喜悦的心情无以言表。 旁边的女演员关明明扯她的衣袖。“顾心，怎么不走？” 这时候，一行人簇拥着魏琦鸣和万秦从里面出来，抬头看见顾心木桩似地立在门口。 忽然，他们看见这个女孩小跑起来，像一只欢腾的燕子以极为优美的翩然身姿冲进立在车门边的男人怀里。那个男人张开怀抱紧紧抱着她，像老鹰护雏子那般疼惜的姿态。 “心心。”内着高领羊毛衫的秦商霖将脸埋进小姑娘的肩头，贪婪闻取她身上独特的清香气息。他一路马不停蹄风尘仆仆的清寒之气拂入小姑娘的鼻息，她哽咽着，笑着。 “怎么可能？秦商霖？你怎么会在这里？”顾心挣脱他的怀抱，拉着他的手，像个孩子欢喜地蹦跳不已。 “我来接你回去，走，跟大家打个招呼，我们现在就回上海。”秦商霖将她揽进怀里。 她略微娇羞且激动地对他们挥挥手。“魏公子，小米，明明，爱琴……感谢大家对我这个新人的照顾和帮助，我回学校去了，开幕式见面会时再见。” 关明明大声问顾心：“顾心，这就是你男朋友？” 顾心扬起脸幸福地看了秦商霖一眼，狠狠地点头。 魏琦鸣远远望着二人幸福相拥，顿时一怀空空落落，伤绪涌上来，盖过酒精的浓度。他眸光一冷，整个人萧然而立。 万秦没想到顾心已经有了男朋友，而且身材俊朗，高大的身影随便一站，如鹤立鸡群，格外出众。身高一米八二的魏公子竟然也要逊色一些。对方气质绝伦，风度清雅且成熟沉稳。 “感谢大家照顾顾心。我带她回上海了。”秦商霖对魏琦鸣等人微微点头，算是招呼。 这时候，驾驶室前门打开，陈继明推门而出，他是秦商霖以前创业时的司机。他向顾心伸出手来。“你好，顾心。我们又见面了。” 顾心一愣，立刻喊着他的名字：“陈继明！竟然是你开车来接我。”她兴奋地握住陈继明的手。 六年了，他们终于又见面了。顾心松开陈继明的手，百感交集地看着秦商霖。 秦商霖伸出手替她把羽绒服的衣领整理好，然后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顾心上车前再次狠狠地冲大家挥手告别。 秦商霖坐进来，对顾心说：“先去你住处拿行李，我们即刻出发返程。” “陈继明，你沿着这条街直走，第二个红绿灯处右拐，马路右边找到明星酒店。” 然后，顾心按捺不住内心喜悦的万丈狂澜，叽叽咕咕问个不停：“你怎么不打招呼就回来了？你会待多久再回美国？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下呀，想给我惊喜？你不是说没这么快回来吗？……” 18.返程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秦商霖凑近她，用嘴唇蹭了蹭她的脸。“一下子问那么多，我该回答你哪一个问题？不如先回答你最关键的一句吧，这一次回来，以后不回美国了。” “啊？”顾心呆住了。“你辞职了？”她睁大眼睛看着她，一丝迷雾氤氲开来。 “家属在这里，我怎么可以和她两地分居。一切要以家属为中心，她在哪，我就得紧紧跟随左右。”秦商霖幽默答道。 霓虹灯在车窗外一掠而过，世界在窗外喧嚣不休，纷繁的人世此刻已在身外，顾心的内心涌起感动的狂潮。她的眼泪扑簌簌滚落。 “怎么哭了？”他搂着她贴耳细语。 “太感动了。太激动了。”顾心语无伦次，她索性钻进他的大衣里，将泪水纵横的脸贴在他滚烫的胸前，哽咽着。之前还在担心异国恋的烦恼呢。 秦商霖拍拍她的后背。 “可是你在美国发展得那么好？说放弃就放弃？”顾心有些惴惴不安。 “嗯，是的。全都放弃了。我可是放下一切来投奔我的小娘子。肚子有些饿了，继明，找个面馆吃碗面再去拿行李。”他说完这句话，然后低头看怀中眼神扑闪的小朋友。“心心，我目前算是失业人员了，要不小娘子请我吃碗面？” “找个好点的餐馆我请你们吃饭，刚刚剧组把演出费打到我卡上了，一大笔钱呢，你刚回国，暂时不用去找工作，我养你。”顾心豪气地说道。 “噢，原来我的小心心这么厉害，看样子我秦商霖下半辈子可以衣食无忧了，小娘子养我？”他唇际逸笑，打趣着她，同时提醒陈继明。“继明，找面馆。” “求之不得。你就在家给我洗衣服做饭，我去主持节目，还可以拍戏，不担心没钱花。”顾心把卡拿出来。“这个给你，里面除了刚刚打进去的演出费，还有我这几年比赛的奖金，参加演出的酬劳，七七八八数目不小。你刚回国，留着用吧。” 前面开车的陈继明咧开嘴笑了，他添油加醋说着：“顾心，你是该将你的家底交给秦总保管，他可是为了你才回国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呀，连大公司的CEO都不做了。” “算了吧，小朋友，这卡你自己收好。你商霖舅舅好歹给美帝公司做了好几年的忙人，多少赚了些美金，够我养家糊口的。”他将卡塞回小朋友的包里，顺带刮了刮她俏挺的鼻子。 车子在面馆前停住。两个男人各自要了一大碗牛肉面。等面上来，秦商霖抓起桌子上的辣酱往里面倒了许多。 顾心吓住了。“你不怕辣？” “做梦都想吃祖国的辣酱面，不管了，这一餐必须辣个痛快。”他将辣酱搅匀，大口吃起来。顾心托腮津津有味地看他吃面。 之前还魂牵梦萦的人，顷刻就在眼前。所谓的惊喜，正是来得恰到好处，把这几天的委屈和相思一扫而空。 秦商霖辣得面色通红，不停喊辣。他把外衣脱下来拿给顾心保管，撸起羊毛衫的袖子吃面。这辣很到位，心肺顷刻滚烫滚烫开来。 顾心看他面红耳赤不停喊辣的神情，不禁笑得前仰后翻，赶紧倒水给舅舅大人喝。 陈继明在一边咧嘴笑着。 此情此景令她想起那一年国庆节在北京宵夜的情景。那一次，他们克服因物流问题带来的巨大损失，抢时间，抢人脉，抢机遇，一口气拿下几个大单，几个人齐聚北京宵夜，一行人喝得醉醺醺去看升旗。 触及往事，顾心有些酸楚。想到他一个人背着债务远渡重洋，孤身前往异国，那些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他肯定经常会想起他们。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顾心深知他的内心深处，一定还装着他们，装着故人。 原本拼出了一番事业，却突然放弃了，毅然回国。而且回国联系的第一个人竟是陈继明，而不是小舅彭林军，也不是李建，还有肖胜平等人。他以前和小舅的关系可是最好的，可是，发生了后来的那些事，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会不会一往如昔好？ 肖胜平。顾心想到这个名字，不禁暗自怅惘。 不管怎么样，在她的心里，秦商霖始终是一个有情有义，顾全大局的男子。他的心里，有江湖，有兄弟，有侠骨柔肠。 “心心，尝一口牛肉面。”秦商霖看见小朋友在发呆，突然夹了一口面塞进顾心的嘴里。 顾心辣得手舞足蹈跳起来，眼泪鼻涕跟着呛出来，她手里拿的大衣散落在地。“秦商霖。”她咬牙切齿跺着脚强烈控诉肇事人。 陈继明眼明手快捡起衣服，顺带抖了抖灰尘，他将秦商霖的大衣抱在手里。 秦商霖笑得风流倜傥，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端起杯子给她水喝，并且从陈继明手里拿过大衣，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巧克力，快速剥了一颗塞进她的嘴里，丢了一颗给陈继明，自己嘴里也塞一颗。 顾心嚼着巧克力，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她愤怒的眼神瞪着他。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某人及时承认错误，却依然笑得乐不可支。 等到了明星宾馆，陈继明在外面等候，秦商霖随她去房间取行李。一进门，他低头看她略微浮肿的脸。“还疼不疼？” 顾心摇摇头。他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一只手将门一关，另一只手将小朋友勾进怀里，顺势亲下去。管他陈继明还在楼下等着，抓紧时间亲热片刻再说，一解相思苦。 第三次亲密的接吻，竟然是在横店拍戏的住处。顾心幸福到有点溺水的眩晕感，若不是他强健的手紧紧托住她的后脑勺，她整个人瘫软无力。 渐渐地找到感觉，进入状态，她踮起脚跟，主动抱着舅舅大人的脖子配合他一解相思的索吻。 足足几分钟，他才松开她。“抓紧时间收拾东西，继明还在车里等呢。” 于是，两个人利落地打包装袋。顾心去卫生间收了小短裤和胸衣，两只手捏得紧紧的，做贼似地用背遮住某人的视线，趁他没注意把它们利落地塞进行李箱里。 回头看见他在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桌子上还有一包未用完的卫生巾，她立刻脸色通红，赶紧走过去想将它藏匿。谁知某人在她走到桌边前，大手一捏，那包东西已然收入他掌心，他将它塞进顾心随身背的双肩背包里。 回头看见小朋友两眼直直地盯着自己的手，面颊红得像煮熟的龙虾，不由莞尔一笑。他将背包套在她肩膀上，拿起围巾给她围好，然后四周环顾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他最后立在卫生间门口扫射一下里面，确认没有落下任何东西，拉起行李箱，牵着小朋友的手离去。 “对了，我还没和张导他们打招呼呢，不过他已经喝醉了早睡了。嗯，要不我给他发信息吧。”顾心立在走廊上，飞快地给张导、陈导等几个正副导演发信息告知离去。 顾心看见后备箱里放着他的大行李箱。他一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顾心开口想问时，秦商霖盖好后备箱，拥她上车。外面冷，她便把话缩回来，留着车上慢慢问。 回程的路上，顾心肆无忌惮地靠在某人怀里。好舒服呀，好幸福。顾心闭上眼睛，两只手紧紧环抱他的身子。 “你早就决定今天回来，还是昨天和我说完话后临时决定的？”她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总觉得像在梦里一般。 “你回国时我就开始准备辞职了，本来没那么快回来，因为担心你，所以临时决定尽早回国。”他答道。 “那边的一切都妥善安置了？”顾心有些担心。 “放心吧，这段时间我忙得几乎没时间睡觉，昼夜不分地处理好一切事情。剩下的南西会帮我打理好的。”他将头搁在她的头发上，静静闻着小朋友馨香的体味。 “你怎么一下子就和陈继明联系上了？” “顾心，秦总春节前就和我联系上了，说他年后会回国来。那一年公司解散后，我不想回老家，就留在上海开出租车。” “你一下飞机，他就去接你？”顾心指着他们两个问。 “是的。昨天秦总出发前和我联系好了，等他到了机场，我就去接他过来横店接你回去。” 太多要问的话，但似乎不适合在车上一口气问完。看他满脸倦意，顾心不由心疼不已。她伸手抚摸他的脸颊，这张脸，她梦里无数次梦见他，如今真真切切就在眼前，幸福来得太突然。 “心心，我睡会儿。你也休息一下。继明，辛苦你了。”他对陈继明说着。 陈继明咧嘴一笑：“秦总，你们好好休息，我争取两点左右赶到上海。” “不急，你慢点开。”秦商霖抱着顾心开始休憩。 顾心看着他沉睡着的脸，眉宇沉毅，面色无忧无惧，清和平静。这一日跌宕起伏、紧锣密鼓的节奏，让她感觉如在梦中。侧身伸手抚摸他的鼻子，高而挺，果真是真人真事。正抿唇窃笑，一只大手将她腰肢一紧，她整个人像只温顺的猫，跌坐在主人的怀中。 等到了上海，顾心被秦商霖叫醒，她睁开惺忪的眼睛，在他的牵引下，迷迷糊糊下车。 陈继明帮着拿箱子，她随他们进入一个电梯。“我们去哪里？你不住酒店吗？”她看出这是一个小区的公寓房。 “继明提前帮我租了套房子，今晚你现在我这里休息一下，明天我送你回学校。”秦商霖摸摸她的头。 “噢。”什么都不跟她说，私底下准备得妥当。这个男人，哼，还把自己当孩子看待？ 等开了门，陈继明放下东西就告辞了。 顾心环视室内，这是一套风格简明清爽的二居室套房，里面布置得舒适温暖。房间一大一小。大的房间是他的风格，蓝灰色床套被单，小房间是她的房间，粉色系列，床头放着她最喜欢的泰迪熊。看样子陈继明事先将这里布置妥当，该添置的都添置好了，一切看起来清爽整洁，舒适温馨。 “舒适温暖。”顾心赞叹着。 “这段时间辛苦继明了，看房租房都是他替我搞定的。”秦商霖打开屋里的暖气，然后将两个行李箱放好。 “你睡大房间，我睡小房间。”顾心往小房间走去，她扑上那张温暖舒适的床。 “心心，先去洗澡。”他以家长的口吻吩咐她。 “知道啦，舅舅大人。”顾心慵懒着拖长声音。她把羽绒服脱下，穿着米色毛衣的她身材婀娜多姿。 她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他把一把钥匙给她。“明天怎么安排？送你先回学校？” “对。我明天要回学校去。接下来这两天都很忙的，答应了李教授明后天随他去参加一个录音节目。” “那好的。你把钥匙收好，想来就自己过来。明天我送你回学校后，去一趟深圳。小姨身体不好，先去看看她。然后可能会去江西一趟，过几天才会回来。这几天你想住在学校就在学校，想过来就自己过来。” “你明天去深圳，为什么不等我有空带我一起去？可我过两天还要去杭州参加一个主持活动。可不可以等我有空一起去看你小姨呀？”顾心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可能等不了。心心，不急的。你先去忙，等我从深圳回来好好陪你。下次等你有空陪你再去看小姨，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这一次我有要事处理。” 顾心看着他半晌不语。 “想什么呢？”他摸摸她的头。 “你会不会和我小舅联系？”顾心小心翼翼问道。 秦商霖默然片刻，然后答道：“暂时还不会去找他，过一阵子吧。等合适的时候约他。” “那你说该不该让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顾心有些紧张。 “你说呢？”他反问她。 “不要让他知道。要是让我妈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我妈会骂死我的。”顾心的小脸一皱，满脸委屈加无奈。 “那就不让他知道。”秦商霖默默看着局促不安的顾心。 “因为我，你妈有说过你？”他试着问道。 19.山河故人（1）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心摇摇头。“她也没说你什么，只是以前提醒过我，你是舅舅的同学，也算我的长辈，不要对你过于依赖和走得太近。”她凝视着秦商霖的脸，忍不住伸手摸他的鼻子。 秦商霖两手抱着她。 “你知道我小时候很怕她，动不动就冲我发脾气。她这个人，一生为名利所累，看人有些势利眼，发起脾气来整个家都不得安宁。以前我很怕她，不过现在我早就不怕她了。等我毕业后，我要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这段时间还是低调点，我怕她为难你。她这个人，做事情狠绝，一旦有些事不合她的意，她会千方百计阻扰，做事不计后果。我现在有些理解当初我爸为什么和她的感情越来越疏远，我妈太要强，总是以事业，名利放在第一位，她总是不清楚感情是什么，以及内心真正需要什么。” 顾心长大以后，尽管对彭琳蓝某些做法不太认同，但她也开始试着去理解她的不易。想到妈妈感情的不顺，她不由微微叹气。在和爸爸离婚的那两年，她经常看见彭琳蓝独自买醉，痛哭流涕。后来，她遇见那个华裔商人，也许不是最好的，但至少可以给予她寂寞心灵一丝慰藉。 秦商霖默然不语。看来当初彭琳蓝找到自己，以义正辞严的口吻要求他远离顾心，她是瞒着顾心的，小姑娘并不知晓。当时彭琳蓝说的话有些难听，颇为伤人。正如顾心所言，彭琳蓝有些势利眼，那时，他创业失败，背负债务，穷得连租房子的钱都没有，暂居在陈继明伯父的修理店里。 那个时候，小姑娘还差一个多星期就17岁了，真的太小。他也是那时猛然惊觉，自己对这个9岁就开始跟在身后的小朋友竟然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但那时她真的太小，世界观人生观爱情观等等尚未定型，面对她的坦然爱慕，加上创业失败和彭琳蓝的警告苛求，他选择退避，一走了之。 等他孤身前往美国的那些日子里，却发现，她的身影已经悄然在内心扎营扎寨，乃至占山为王，驱赶不得。他是他内心最美丽的公主，一颦一笑皆是今生最美的风景。 顾心初中后个子窜得飞快，发育也好，而且心理较同龄人成熟稳重。她有自己的见解和心思，很多时候，她表面上一声不吭，实则内心情感丰富且细腻。 她在彭琳蓝面前总是压抑的，顺从的，而只有在秦商霖面前，无拘无束，一派天真。 这六年，想来她过得也不是很开心。这个孩子貌似外表乖巧，关键时刻，对某些事，执拗得很。 既然选择回国，那么至于如何化解彭琳蓝对他的偏见，一切都得由他亲自去面对。小姑娘只需好好享受他对她的疼爱和宠溺。其他的交给他去处理。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对付你妈，我有的是办法。我的小公主，你快去睡觉，当心着凉。”秦商霖拥着她进房间，把她推上床，然后给她盖好被子。“好好睡一觉。这几天你安心录节目，我明天先回去。等我回来好好陪你。我人都回来了，以后可以天天见面，不争这几日的。” “唉。好吧。”顾心嘟起嘴巴。“秦商霖。”她郑重其事地喊他的名字。 “有话问？” “是的。你打算以后找一份工作还是重新创业？”这是她今晚一直纠结的问题。 “心心，你认为我会选择哪一种？”他饶有趣味地俯身看她。 顾心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你会选择后者。” “为什么？”他眉眼含笑，眸光清柔。 “不忘初心。”顾心伸出手捂着他的心脏处。 秦商霖心口一热，默契的感觉让人多少有些感动。他俯身给了她一个晚安吻。顾心耍赖皮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秦商霖对着她的颈脖吹气。“别闹了，心心。快去睡觉。” “不，就不松开。”她继续皮着。 “当真？”他邪魅一笑。“不怕我上来把你吃了？”他一只手往她睡衣领口扣子解去。 顾心吓得赶紧松手。 他满意地看着“威胁”的手段起作用。“小坏蛋，非得逼我出招。” 顾心躲在被子底下吃吃笑着。 他把被子拉下，给她盖好被子，关灯出去。 秦商霖从洗浴室出来，拿起手机思索了一下，给李建发出一个信息。“我回来了。”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酣畅淋漓。没有剧组拍戏的压力，没有想念某个人的辗转反侧，顾心卸下种种烦恼，毫无顾忌地安心睡觉。等她醒来，冬阳透过纱窗照进来，地板上明晃晃均匀洒落一地。 她闻到久违的排骨红枣莲藕粥香，还有烤面包的味道。 舅舅大人早就起来在给她做早餐。幸福是什么？幸福是醒来可以吃到爱人亲手做的早餐。 顾心穿着睡衣蹑手蹑脚走到正在厨房忙碌的秦商霖身后。她猛然抱住他的腰，踮起脚跟，两只手蒙住他的眼睛。 “醒了？睡得可好？”他笑着问道。 “好得不能再好了。”顾心懒洋洋地答道，她将头靠在他的背上。 “快去洗漱，准备吃早餐。”他吩咐着。 “不嘛，再让我抱会。”顾心不肯松开环抱他的手。 “听话，心心，回头还要送你去学校呢。” “再抱一会，就一会。”顾心不但不松手，反而黏他更紧。 秦商霖放下手中的碗，迅速转身将小朋友抱起来让她坐在灶台上，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快狠准地亲下去。 顾心的嘴被堵住，她呜呜叫着，一把推开他。“饶命，舅舅大人，我知错了，立马洗脸去。” 她跳下灶台，一溜烟冲出厨房，躲进洗浴室去。 秦商霖笑得无比魅惑。 跟我斗？嫩着呢，小朋友，姜永远是老的辣。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教”你。 他愉快地吹着口哨，将粥盛好，再把面包从烤箱里取出。 小朋友从洗浴室探出头来。“我昨天晚上换下的衣服呢？” “洗了，晾在阳台上了。”他眉不挑，色不改，泰然自若答道。“你昨天不是说我负责在家洗衣服做饭，你负责赚钱养家吗？所以嘛，以后洗衣服做饭是我的分内之事，小朋友努力赚钱就是。” 他冲她灿烂一笑。漆黑的眼睛笑起来就像点燃整个星空，每次捉弄她轻而易举且像上了瘾似的，信手拈来无需造假的铁板钉钉的证据，逼得她哑口无言。 顾心差点窘到想在洗浴室凿个地洞钻进去。 舅舅大人，你以后可千万要手下留情。这可是我的小内内呀！欲哭无泪。她涨红着脸转身继续刷牙去。 吃完早餐后，顾心抢着要洗碗，被他安排去整理行李箱。他利落地收拾好餐桌进厨房洗碗去。 当他们下到楼下，陈继明竟然在楼下等着，一见他们出来，他抢着去放行李箱。 “秦商霖，要付钱的。人家开出租车是份工作，你昨晚好像就没给钱。怎么好意思又叫人家来接。”顾心提醒他。 听他这么一说，秦商霖和陈继明都笑了。 “顾心，放心吧，秦总从来都不会亏待我的。这是我今天最后一次开出租车了，上午我就去公司把车交回去。”陈继明说道。 “你不开出租车了？你找到新的工作了？”顾心惊讶地看着他。 陈继明嘿嘿一笑，看着秦商霖。“我以后继续跟着秦总做事。” “说了不要一口一个秦总，改口叫秦哥有那么难吗?”秦商霖拍拍他的肩膀。 “还是叫秦总好，叫习惯了，不想改口。”陈继明就是这么一个憨厚直率的人。 “你跟他做事？”顾心似乎明白了。 “走吧，顾心同学。不是说李教授在等你商议节目的问题吧。快上车。”秦商霖推着她上车。 “你送完我去学校，然后直接出发去深圳？”顾心问道。 “是的。” “怎么去？坐飞机还是高铁？” “开车去。” “开车？”顾心惊讶地看着他。“那么远？” “顾心，我和秦总一起去的。”陈继明在前面解释着。 秦商霖伸手理了理她被羽绒衣帽子压住的头发。“昨晚和李建联系好了，回头开他的车子去深圳，然后可能还会去江西一趟，这一趟我们要去几个地方，自己开车方便。反正有两个人可以替换开。日夜兼程，不误事，争取早点回来见你。” “你和李建联系上了？”顾心一阵惊喜。 他淡淡地嗯了声。 当初公司解散后，李建留在上海工作，进了一家上市公司，如今已经做了部门经理，据说发展得还不错。他去学校看过顾心几次，并且送过几次礼物给她。 其实除了李建，陈颖也一直留在上海发展。当初她看见秦商霖在上海创业，她也不回北京去，进了上海一家外企。如今已经做到高管。 陈颖约过顾心，但顾心没有去见她。她约自己，话题肯定绕不开秦商霖。何必为难彼此。 李建不一样，曾经和小舅舅秦商霖等，对她照顾有加。有时候，需要一个故人，适当怀旧，想念某个人。 一次沪上大雪，她在宿舍做功课，李建忽而过来找她，手里提着一瓶二锅头。 “小顾心，你还记得那年北京的雪，北京的国旗，北京的长城吗？真想我们几个可以再一次畅游长城，夜醉长安街，凌晨排队看升国旗。还有那年在上海，秦哥带着我们雪地里走过淮海路，一路唱着周华健的《朋友》？” 学校操场落了一地的雪，他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拧开二锅头仰头喝酒，然后开始哼唱： 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 有过泪，有过错，还记得坚持什么 真爱过，才会懂，会寂寞，会回首 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 还有伤，还有痛，还要走，还有我 酒里歌里都有泪光灼灼。 顾心立在他身边，百感交集地看着他，看着苍茫雪地，悲戚不已。那个人，却不知何踪。 幸好，他回来了。顾心不由紧紧靠过去，手臂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生怕她一松开，他又会消失在人海。 他回国后第一时间联系了陈继明，然后联系了李建。还有两个人，小舅和肖胜平，他会主动联系他们吗？不过在顾心看来，岁月真的像把刀，无情地把曾经的一些美好割断，切碎，见骨见血，见疼痛。 他们把顾心送到宿舍楼前。顾心问他要不要进去看看她的宿舍？ “下次吧。”他笑道。“其实很想看看小朋友读研的住处，但今天要赶时间，等我回来再找时间去看看。” 顾心立在楼前，看着车子开走。她拖着箱子进了宿舍。杨静得知她上午回来，特意在寝室等她。顾心给她买了礼物，并且给其他两个室友也带了礼物。 “大明星就是不一样，出手阔气。”杨静拿着顾心送的迪奥香水，开心不已。 礼物是在春节时就备好了。之前他们几个都说等她拿了片酬要请客。 她们俩一起去找李教授商议节目录制的事项。 郑凯文也在那里等她们。一个多月没看见顾心，乍见她，他的心里略微激动。他邀请她们中午一起吃饭。顾心说不如她来做东，请大家吃一顿饭。郑凯文却说这一餐必须他请，顺带叫上马一萍和邓树他们。 吃饭时，杨静问及前两日关于她和男主魏琦鸣的绯闻是怎么回事？顾心自嘲：“演艺圈的闲饭而已，有人喜欢无事生非。” “顾心，不管怎样，你以后还是要格外谨慎，提防小人作祟。”郑凯文关心地提醒她。 “嗯嗯，我会的。”顾心边吃菜边频频点头。 “顾心，这个星期天是凯文的生日，他说这一次不打算请很多人，就我们几个一起吃个饭，K个歌如何？”杨静问道。 “这个星期天？”顾心算了一下，今天星期二，秦商霖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她略作迟疑。 “哎呀，顾心，你一定要来的，要不然郑凯文会不开心的。”马一萍摇晃着顾心的手。 “好，好，好，到时我要是没事一定会去。”顾心不好当着郑凯文的面坚持拒绝。 20.山河故人（2）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秦商霖送完顾心后，直接去见李建。 陈继明去公司把车交回去，他之前已经和公司说好相关事项，今天只剩下一些手续，回头他们开李建的车去深圳。 接到秦商霖的电话，李建早早从办公室下来，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屋等他。一见秦商霖进来，他激动地迎过去，先给了他一拳头。“这些年你死哪去了？”然后紧紧抱住他，泪光闪烁。 曾经并肩作战，曾经患难与共，曾经铁血丹心，而今依旧故人情深。 “钥匙给我，今天没时间和你叙旧，等我从深圳回来，再一醉方休。”秦商霖笑道。 “你回来的事我还没告诉彭林军。”李建看着他，说出他们心中顾忌的那个名字。 默然片刻。他笑了笑。“先不要告诉他，让他好好陪老婆孩子。等合适的机会再说吧。”他拍拍李建的肩膀。 各自会意。尴尬的话不便说破。 “不管怎么样，我是二话不说就递了辞呈的。”李建咧嘴一笑，他把钥匙递给他。 昨晚他收到秦商霖的信息后，立刻打电话给他，但他没接，只回了几个字，不方便接电话。其实当时秦商霖是怕吵了隔壁的小朋友睡觉。 然后李建发信息问他这次回来有何打算？ 秦商霖回了四个字：重整山河。 李建立刻回了一句：我明天递辞呈，你做什么我都跟你一起干。 当年秦商霖走之前与他有约，他年东山再起，必定再携手合作，不聚不散。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公司的部门经理，跟着我干到时候穷得没裤子穿怎么办？还有，32岁了，也不找个老婆？”秦商霖接过钥匙。 “我们有过誓言，不成功就不成家。我等你重归江湖等得好辛苦。”李建又给了他一拳头。 这个人，一个人背下所有的债务，并且给每个员工妥善的安置费，自己却带着满身伤痕和痛苦孑然远走。 这一别，六年整。 山河虽老，故人依旧。 “秦哥，你放心。为了我们曾经的誓言，我会义无反顾和你并肩作战，直到我们拿不起枪，有一天老了，我们再一起搂老婆孩子热炕头去。”李建将手捂着胸口激动说道。 “等你老了，哪有力气搂老婆孩子。还有，32岁的老男人了，你有老婆吗？赶紧给我找个老婆去。”秦商霖哂笑。 李建抓抓头，跟着笑。 秦商霖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给他。“这几天你好好研究这上面的资料，公司的规划构思，选址，招聘计划等等都在里面。我先走了。” “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好地址，这一次我们不能仓促而行，一定要打个漂亮的翻身仗。”李建激动地接过文件袋。 秦商霖挥挥手，转身欲走。 “秦商霖。”李建喊住他。昨晚太激动，只顾想着重新创业的蓝图，忘记问他和顾心的事情。“顾心知道你回来吗？” 秦商霖闻言止步，回头一笑。“没听过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吗？你以为凭你这32岁的孤寡老人可以吸引我回来？” 话意如此，可想而知。李建会心地咧嘴一笑，憨憨的样子。 十八年兄弟情，早就掏心掏肺，知根知底，心意默契。 秦商霖和陈继明两个人轮换开车，昼夜兼程，花了将近十六个小时赶到深圳。清晨七点多他们抵达小姨的住处。那一年，她慷慨地将深圳那套房子卖掉，凑了三百多万给他还债。 这些年，他每年都会给她按月寄钱回来。借的钱，早就还清，但欠下的人情，却一辈子偿还不清。 她是父亲最小的妹妹，叫吴安华。她也是家族里思想最激进，最有才华和开拓精神的女子。父亲的两个姐姐都听从爷爷的指令，留在家族里分管家族事业。唯独这个小妹，当初学的是服装设计，明明很有才华，却一不肯听从爷爷的安排，回去和一个官二代结婚，二不肯回去打理家族事务，执意自己创业，如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她独自一人闯广东，遇上一个不靠谱的男人，这一生过得惊心动魄，大起大落。 19岁就拿过国内服装设计大奖，22岁拿过国际大奖，曾经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收入可观，却为了一个男人，接二连三受骗，赔钱且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 她为他几次自杀未遂，大病几场。也为了那个男人，和家族断绝关系。最近几年，她终于放下对那个男人的执念，心如死灰，四十五岁以后，她开始重整山河，这三年重归设计行业，专攻有钱人的私人订制，淘宝上有网站，收入过得去。但健康出现严重的问题。如今已经48岁了，转眼奔五十的人了。 在深圳，没有家庭，没有孩子，想来也是让人心酸的事。 他上前敲门。小姨早已起床候着，一打开门，她就激动地拥抱侄子。 48岁的女人，身材保养得如同少女，五官也很美，只是眼角纹太明显，黑眼圈也重，一看就是生活没有规律的人。但是她的气质以及打扮令人眼前一亮。 陈继明在一边忍不住嘀咕一声：“你小姨好有气质。” “那是。她是传奇女神。”秦商霖一手拥着小姨，语气颇为自豪。 她的房间紧邻着办公室，工作台上堆满设计稿、酒瓶和烟盒，烟蒂堆满烟灰缸，一看就是昨晚熬夜做设计稿的痕迹。 更衣室里放了一张小床，里面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她冲他们点头微笑，动作利落地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这是我的助理，龙晓敏。晓敏，这是我的侄子，秦商霖。他可是波士顿缦迪公司的CEO呢。厉害吧。”吴安华语气颇为得意。 “秦总，你好。早就听吴姐说过了，她经常在我面前夸她这个年轻有为且帅气的侄子。”龙晓敏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吴安华笑着问秦商霖身后的陈继明。 “他是我的兄弟，陈继明。”秦商霖介绍着。 “你好，小姨，我是秦总的司机。”陈继明补充着。 “小陈，快请坐。晓敏，去煮一壶咖啡。”吴安华吩咐龙晓敏。 六年不见，在秦商霖眼里，小姨的一生是一个传奇。她曾经用才华点燃事业的传奇，创下几个口碑很好的品牌，但因填补那个男人不断亏空的漏洞，她被迫不断变卖自己的专利。她曾经酗酒，抽烟，自杀，精神一度陷入重度忧郁。 秦商霖七岁那年被带回山西老家，小姨当时在上海读大学。临近毕业她回来住过几天，一眼喜欢这个孤僻执拗沉默寡言的男孩。后来她去了深圳，中途回来过几次，每次会给他买礼物，给他一笔可观的零花钱。 等到她和家里闹得家犬不宁，老死不相往来时，秦商霖已经回到北京念书。后来，小姨和全家人断绝关系，唯独和他保持联系。 他第一次创业，她毫不犹豫支助他一百万。有钱时豪气冲天，恣意挥洒，没钱时也不自怨自艾，独门独户，不和以前的朋友来往，之前靠给一些公司提供设计稿赚医药费和生活费，至少可以养活自己。这两年专攻私人订制，圈内很受欢迎。 他知道她健康出现问题，但不知道她的病到底有多严重，每次和她打电话，她总是含含糊糊遮掩过去。这个骄傲的女人，从来不肯轻易诉说自己的痛苦。 这一次过来，他想带她做个检查。 “做什么检查？我身体好着呢。”吴安华一听他要带自己去医院，立刻拒绝。 “吴姐，还是去一下吧。这两天你又是咳嗽又是心痛，必须做个彻底的检查。”龙晓敏在一边帮着劝说。 “不去不去。手上活那么多，哪有时间去医院。”吴安华笑着问道：“商霖，这一次在小姨这多住几天，我给你做好吃的。” “算了吧，小姨，不如让我来给你做一些好吃的。”秦商霖起身去看冰箱，心里想，小姨那厨艺，实在是不敢恭维。 一次他去深圳看她，她豪情万丈说给他做饭，菜烧焦是其次，差点把厨房都烧了。最后还是秦商霖每天亲自买菜做饭。 “吴姐说你们今天会来，我昨天去超市买了很多菜和水果等。”龙晓敏端着一壶咖啡啡从厨房出来。 “陈继明，你陪我小姨喝咖啡，我给你们做面去。”秦商霖不把自己当客人，撸起袖子就下厨。 龙晓敏想去帮忙打下厨，秦商霖说厨房太小，他一个人就可以。 一会儿厨房里传来鲜美的肉汤味，再一会儿，四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出炉了。 几个人坐在工作室的大桌子上吃面。 “商霖，你怎么不把你那个小朋友带过来给小姨看看？” “不是给你看过照片吗？” “照片哪有真人过来好？” “下次吧。她刚拍完一部戏，回学校好多事等着她忙。” “秦总，你女朋友是演员？”龙晓敏有些好奇。 “不算是。她还是学生。”秦商霖淡淡说道。 “秦总的女朋友很厉害的，在读研究生，已经拍了一部戏，而且马上进市里电视台当主持人呢。”陈继明一旁补充着。“关键人长得漂亮。”他说完后嘿嘿一笑。 “下次一定要把你那个小朋友带过来给小姨看看。商霖，这面是怎么做出来的，太好吃了。你厨艺愈发精湛了啊。我说晓敏，我侄子来了，你们都有口福的，他的厨艺堪称一绝。我这个侄子真得很厉害，就算失业也可以开个饭馆去，绝对生意火爆。”吴安华很兴奋，话也多起来，她对秦商霖赞口不绝。 “在美国餐馆打工时偷艺不少。每次看见大厨们做菜，会默默记住。有机会就尝试自己做。小姨，中午给你们做几个菜让你们尝尝我中西合璧的厨艺。不过，吃完这面你得跟我去检查，我已经托同学约好了专家，今天上午必须过去。” “好好好，听你的。你这孩子，没大没小，一回来就管起你小姨来了。”吴安华笑道。 晚上，几个人吃着秦商霖做的一桌美餐，喝着红酒。龙晓敏不胜酒力，喝完一杯就醉了，进小房间睡去了。 陈继明也多喝了几杯，沙发上被子一盖，呼呼大睡。 秦商霖陪着小姨喝酒聊天。 “最多喝完这杯酒，以后绝对不要多喝了。还有，烟一定要戒掉。”他看见小姨又去摸烟盒，赶紧将它抢过来。 白天的检查结果不是很乐观的，由于长期酗酒抽烟，她的肺部和心脏都有问题，医生开了很多药，并且要求戒酒戒烟。 “这个医生胡说八道。我一个搞设计的，不抽烟不喝酒灵感从哪里来？”吴安华甚是懊恼。 这时候，小朋友开了视频过来。 秦商霖接通。顾心那张俏丽的脸蛋立刻显露在屏幕里。“秦商霖，你在你小姨家了吗？” 小朋友的声音娇柔清脆，好听极了。吴安华不等秦商霖答话，凑过来和顾心打招呼。 “Hello，顾心。”她冲顾心挥手。 顾心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小姨直接和她打招呼。在波士顿时，他略微提到小姨，所当初还给她小舅的那三百多万是小姨给的。她对这个没有见过面的小姨充满了感激。感谢她在秦商霖最困难，最窘迫的时候，那么慷慨，倾囊相助。 相比邓雅岚逼债，她为此感到羞愧不已。落井下石，永远不该发生在好朋友之间，兄弟之间。 也难怪小舅一直不肯和她办婚礼。 这是他们之间今生永远的刺。欲拔不得。 顾心赶紧对小姨回礼，她亲切且羞涩地喊了声小姨。 “顾心，下次一定要叫商霖带你过来玩。还有你们结婚的礼服，必须是小姨亲手设计，精美绝伦，独一无二。” 吴安华的话音一落，秦商霖看见小朋友的脸窘得像柿子。 这，这，这什么节奏呀？才相聚没多久，话题就扯到结婚这个问题上去了？太遥远了吧。太让人窘迫了。啊噢。顾心紧张地望着秦商霖，可怜的小眼神无比撩拨人，水汪汪的，流波婉转。 21.山河故人（3）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小朋友微微憨稚的神态惹人怜爱。 他冲她微微一笑，眼里满是宠溺的笑意。双目一眄，扬眉笑道：“小姨，你别吓唬我家小朋友，她会害羞的。” 吴安华眉飞眼笑，退至一边，将视频完整地还给眉眼深情的二人。 他看见顾心背包羽绒服的装扮，一身飘逸脱俗。不由眸光温柔，关切问道：“心心，你在哪里？怎么瑟瑟发抖的样子。” 顾心瞥了一眼身后灯火辉辉的大楼，虽是春寒料峭的寒夜，但今夜月华融融，一树白梅静默素华，清香浮动。 “刚录完节目出来，站在走廊下等教授他们一起去吃饭。” 那几个人还在录音室里，她想提前出来和他视频一下，回头饭局不知道拖到何时。今天李教授在场，大家不好提前离席。 “那快去吃饭，睡前给我报备一下。”他叮嘱着，语气尽是呵护之味。 “嗯嗯。小姨，拜拜。”小朋友没忘记和小姨打招呼。 “漂亮，可爱，机灵，也乖巧。适合你的性格。”小姨及时点评。 秦商霖默然一笑。小姨的话，正合心意。 小姨从角落里拖出一张折叠床，秦商霖过去帮忙，把它支开在沙发边。工作室比较宽敞，沙发也够宽大。 这张折叠床还是他出国前小姨特意为他买的，每晚夜宿工作室，默默忍受种种打击和煎熬，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状似思念的东西。及至他国，那感觉愈发浓郁，才明白，心底已然装下那个女孩的一颦一笑，点滴岁月。 吴安华笑着说对付着睡吧。 “来，不急着睡，我们继续喝酒。”她又去倒酒。 “小姨，医生说了少喝酒。” “没事的，不过是葡萄酒，我以后不喝白酒就是。” 好吧，那就喝酒。今夜，适合把酒言欢，和最亲的家人。秦商霖有一醉方休的心情。 “小姨，你还记得我从山西逃回到北京那一年，你千里迢迢从深圳赶过来陪我一天。那天，你带我吃了一顿回味无穷的晚餐，然后一起坐在学校操场高高的看台上。也是这样的寒夜，这样的皓月，这样的星空。你告诉我，纵有大风起，人生不言弃。不管遇见怎样的困难，要记得今晚的星空，今晚的明月，要维护我们内心的理想，并为之矢志不移。我记得那年我17岁，你33岁，正值事业的巅峰期，赫赫有名的首席设计师。当时的你，年轻漂亮，才华横溢。” 秦商霖顿了顿，回头看着手里捏着酒杯的小姨。灯光下，风韵犹存，却一身沧桑。她眼神幽幽，微有泪光。 “可就是在那一年冬天，那些光环彻底离我而去。”她痛苦地闭上眼睛。 在这之前，她的生活已经开始变化。她爱的男人拿着她辛辛苦苦赚的钱，说是去投资，却几次背着她去澳门赌钱。 大笔大笔的钱陪进去。他在那里借了高利贷，她跟在他屁股后面不断填坑。整个人快疯了，设计稿频频出错，原本一个唾手可得的大奖失之交臂。公司对她的表现很不满意。 “我们这一生都要经历很多坎坷，遇见很多对的人，也会遇见很多错的人。但无论怎样的是非对错，都不可以让我们轻易更改当初的梦想，当初的誓言。所有的苦难和折磨都将成为生命里一笔宝贵的财富，它会激发我们更多的斗志和决心。我印象中的小姨，才华卓绝，一骑绝尘。曾经你让我担心不已，今天再见到你，我为我的小姨感到骄傲。重新看见你拿起剪刀，拿起画笔的你，这般自信，美丽，一骑绝尘。”他由衷叹赞叹。 吴安华泪光闪烁。“傻孩子，你和小姨一个性格，倔强，执着，敢作敢当。我们俩虽隔着辈分，其实好歹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为了理想，为了爱情，都是被同一个家族扫地出门，都是凭自己的才华谋生。” “我不觉得靠自己有什么错，也不觉得靠自己有什么后悔。人活着，本来就是要点燃自己的生命，让这一生无怨无悔。”秦商霖举起酒杯。“敬你，我最敬爱的小姨。” 吴安华含泪举杯。 他伸出手，替她抹去眼泪。“小姨，我没有妈妈，你一直给了我最温暖的亲情。我不希望你的身体出现任何问题。答应我，配合医生，戒掉坏习惯。” “知道啦，倔小子，凡事到了你这里就不依不饶，难怪当初吴老头要把你关进黑屋子里。”吴安华用手指头戳他的额头。 秦商霖嘿嘿一笑。 小姨口里的吴老头，是那个他曾经恨得牙齿咯咯响的老人。爷爷是家族最威严的人，连父亲都不敢违背他的意愿。 他曾经将七岁的秦商霖关进小黑屋，三天三夜不给他饭吃。也曾经用皮鞭狠狠抽他的大腿，血迹斑斑。他曾经责令父亲断他生活费，断他伙食费，逼他回山西就范。他在北京读高二那一年，度日如年，经常吃不饱饭，衣服也买不起。 后来小姨得知此事，赶到北京陪他一天，并给了他一笔生活费。但他舍不得花掉那笔钱，依旧省吃俭用。 那段岁月很难熬，孑然一人，无亲无友，但他咬牙坚持下去。后来认识彭林军，顾心的外公外婆给予了他温暖的亲情。所以，他对他们一家人，视若亲人。特别是顾心，总想给她最好的，最温暖的。他从她眼里，看到和自己相同的悲戚和忧郁。 往事已矣。不提也罢，何必和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计较。 “我先把公司的事做起来，等合适的时候，我会回去看看他们。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似乎也不怎么记恨什么了。世事原本没有绝对的对错，往往是各人立场、各人出发点不同引发出种种矛盾罢了。” 秦商霖的话语一落，吴安华给了他赞许的目光。“商霖，这六年你变得更沉稳，更成熟了。相信你这一次重新开始，一定会做出更好的成绩。” 她起身进卧室拿了一张卡给他。 “这是什么？”秦商霖不解地看着她。 “你还给我的钱我都存在这张卡里，原本就打算等你回来后还给你。拿去吧，上海如今房价地价那么贵，办公司需要大笔资金。” “我怎么可以用你的钱？小姨，这个我绝对不会收的。给缦迪公司做了四年的CEO，除去还你的钱，我也积攒了一些资金。平时我个人花销不多，省吃俭用。启动资金我还是有的，再说凡事由小到大，这一次我会稳打稳扎，步步为营，逐步扩大，不会盲目扩大生产的。”秦商霖不肯接过卡去。 “商霖，我已经快五十的人了，这一辈子也不会有孩子的。小姨老了还要靠你养呢，这点小钱算啥？你给我拿去，算我入你的那一份股，以后赚了就分红给我当养老金。”吴安华坚持把卡塞进他口袋里。 秦商霖凝视着小姨，久久不语，内心温暖如潮。 “傻孩子，不用这么看着你小姨的。放心吧，小姨的工作室如今越做越好，这两年收入还是很好的，都是私人定做，纯手工活，很辛苦，但报酬不低。晓敏也帮了我很多忙。这孩子学设计的，有天赋，当初在感情上也遇到过挫折，幸亏遇到我，我把她带在身边悉心培养，把我的绝技教给她，也算后继有人。” 说及设计这些事，吴安华神采奕奕，脸部格外生动妩媚。 秦商霖起身去拿随身带的公文包，他从里面取出几张照片，正是她几次获奖的留念。照片里的人，一袭精美华衣，手捧奖杯，笑靥如花，正是人生得意光辉璀璨时。那时的她，锦衣貂裘，才华横溢，事业如日中天，短短几年就在深圳买下一套房子。 后来呢，千金散尽，孤家寡人，大有老来凄凉的光景。 吴安华用手蒙住眼睛，大哭起来。 两个人说着话，喝着酒。吴安华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对他说了很多关于那个男人的旧事。说他豪赌败光她的钱财还是其次，最要的事他花心，背着他玩女人。一次伤心，二次心碎，三次四次灰心，最后死心。她哭过，分手过，却抵不住他死皮赖脸的求情和花言巧语。一次次原谅，一次次绝望，自杀过，反复堕胎过，直至把身体搞垮，终生不育。最后一个胎儿刚成型就被告知没有胎心，她在浴缸里割腕自杀，在工作室吞药。一次未遂，二次，三次。 抢救过三次，大难不死，她开始变得麻木不仁，却也不想死了。烟酒不离身，朋友一个个远去。 事业的光环逐渐消褪，乃至无人问津她的作品。那个男人终于离她而去。她却不再自杀，浑浑噩噩过了穷困潦倒的几年。四十岁之后，逐渐清醒，开始重操旧业，重新拿起笔设计。 日子一潭死水，只为苟且偷生。 世人待她日渐薄凉如纸，她亦日渐冷硬孤傲，离群索居。唯独秦商霖，她一直怜他疼他，视若亲子。 这个男孩少时孤僻刚硬，天赋异禀。一次偶然回家，见他从垃圾箱捡出老爷子丢弃的一台收音机，随意捣鼓几下，放在自己房间里收听节目。又见他收集家宴上丢弃的易拉罐进房里，第二天做出一个漂亮的城堡，而且每一处坐标都通了电，熠熠生辉。他会自己做台灯，还会打漂亮的游戏。 她为之惊讶，赞叹不已。直至后来，她一直支持他的梦想。她也以这个天才少年感到骄傲。 兴致盎然时，小姨起身去屋里翻出一根旧箫，笑着递给他：“你落在我这里的，我替你妥善保留着。” 六年前他去国之前，与她辞行，于深圳小住一段时间，等待申请留学的通知。闲来无事买来一支箫，无事坐窗前吹奏几曲。 他没有告诉过顾心，为什么他的钢琴也弹得那么好，因为母亲曾经曾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彼时和父亲爱得死去活来，毕业前因怀孕被校方开除。后来她于琴行教孩子弹琴得以谋生，把他供养到七岁。他曾经发奋练琴，期待有一日母亲回来见他精湛的琴艺，得以欣慰。十七岁那年叛逃家族，只身回到北京尘封的两间旧屋，孤寂时买来一支箫为伴。 秦商霖抬头看着高楼外的寒夜，皓月当空，寒星闪烁。敛眉垂眸，默然吹箫。 一曲《别亦难》吹得人心口悱恻。吴安华默然伏案，渐渐睡去，眼角噙着泪花。 欢宴最难消杯盘狼藉酒酣人醉。 工作室的案几上插着一瓶新鲜的桔梗，橱窗里依旧收藏着一些好酒，几件裁制好的丝绒长袖改良旗袍挂在样品模特上。 沙发上陈继明因长途驾驶疲劳不堪，加上喝了酒，睡得天昏地暗，哪管你谈笑吹箫，他兀自酣然而眠。 自从和秦商霖分开后，顾心忙得不可开交。辗转着几个地方录节目，星期四又去了杭州参加主持活动。好在秦商霖每天会抽空给她通话视频。 星期三那晚彭琳蓝和她视频过一次，问她为什么拒绝张导邀请她下部剧女一的美事？别人抢着想接下这部剧，她却轻而易举放弃。 顾心坦言说自己不习惯拍戏，更喜欢自己的专业，她说已经考虑好了，毕业后就去电视台工作，担任一档综艺节目的主持人。 能进电视台固然是很好的选择，但和拍戏而言，后者更可以获取更多的名利。彭琳蓝试着说服女儿，顾心借口要完成教授的任务急急关闭视频。 幸好住在宿舍里，要是被她发现住在秦商霖那里，那就惨了。 星期五下午，她从杭州回来，晚餐和杨静、马一萍一起去食堂吃饭。三人愉快地说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杨静和郑凯文一起参加了学校的一个大学生联谊活动，她说郑凯文又酷又呆萌，竟然戴眼镜主持节目，斯文败类的模样狂撩学妹，现场很爆。 马一萍模仿当时一些学妹疯狂的表情和举止。三个人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全然没有淑女形象。 忽然，顾心发现杨静的表情瞬间变了，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一脸惊愕，一脸不可思议。她举起手指头指着顾心的身后，激动着且语无伦次：“顾心，顾心——快看——” 顾心顺着她的视线扭头望过去，她发现周围的人视线竟然和她一致，齐齐聚焦在身后进来的一个人身上。 22.甜蜜的约会（1）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周遭突然安静，那些喧杂的声响骤然消失了般，尤其是那些女生，纷纷被那个突然现身的男人震慑。 黑色大衣，黑色长裤，白色衬衣配着藏青色条纹领带。唇微抿，眼神深邃，面色清峻，五官出色，气质非凡。一身黑色长款大衣的秦商霖往乌压压的食堂一站，如鹤立鸡群。他在美国六年，渐渐习惯了着装整洁且商务风，一改国内非正式场合不配领带的习惯。 他刚从深圳回来，衣裳单薄，却不觉得冷，因为内心急迫想见到她。 他正朝她这里望过来，在看见她的背影时，神色略缓，眼眸蕴藏澄澈的温柔。与她视线交汇的一瞬，唇角微微上扬，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漫过他的唇际。 在深圳陪了小姨三天，也见了两个计划见的故人，方旭和张郑鸣。昔时与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设计部经理和销售部经理。事情进展顺利，夜里秦商霖临时起意返程。 方旭和张郑鸣对秦商霖念念不忘，在他离去之后，李建等十来人建了一个群，群里的人有一个共同的愿望：他年秦总杀回来，他们必将再追随他，共创大业。 江湖未老，人心未远。李建一接到他回国的消息，便第一时间在群里告知。得知秦商霖要来深圳，方旭和张郑鸣立刻相邀一叙。他们二人也开始着手辞职，择日奔赴沪上，加入他们的启动策划里。 群里的人都热血沸腾，摩拳擦掌。那年公司散后，大家各自天涯，有的去了广东，有的留在上海，浙江，江苏等地，还有的回了老家等。他们之中大多是研发精英，当初秦商霖一个一个亲自招聘过来的。他们曾经组成年轻的研发团队，不断推出有创意的新产品，为公司的发展立下汗马功劳。 和陈继明连夜赶路，路过江西，陪陈继明回老家看望家中父母，然后匆匆赶回上海。 陈继明去还车，他来找顾心。从早上开始，小朋友的手机一直关着，联系不上她。等他到了上海，打通了她的手机，又没人接。去她宿舍找人，得知她去了食堂，便直接寻过来。 顾心大惊，顿时笑靥满面，像一只跳脱的兔子离了位置蹦过去抱住他的胳膊。“你怎么回来了？”她娇憨地热切地激动地仰头看着他。 昨天晚饭时和他通话，他说可能过两天再回来。这会儿猛然现身食堂，众目睽睽之下，她也忘记遮掩什么，一激动整个人就黏上去了。 他拍拍她的头，俯身问她：“手机怎么回事？” 她这才想起昨天匆忙赶去杭州，忘记带充电器。昨天晚饭后和他通完话，手机一直丢在包里。睡觉时发现找不到充电器，同屋的女孩用的是安卓版，太晚了不好意思惊动别人，想着今天早上起来再找机会充电。谁知道今天行程超级紧张，现场不允许使用手机，同行的人都将手机关闭或调成静音。 下午四点钟结束活动，大家急急坐上车子，一路上都在讨论活动的问题，忽而就到了学校，她把手机丢在寝室里充电，便和杨静她们过来吃饭了。 “你不是说没那么快回来么？我手机没电了，在宿舍充电呢。”顾心懊恼不已，早知道就在杭州买一个新的充电器了，差点让他找不到自己。 他摸摸她的头，顺势搂着她的肩头。她小鸟依人地依偎着他，浑然忘记身处大众场合。 如此自然而然的亲密举止，无疑将二人的关系昭告天下。杨静和马一萍顿时明白得很。她们热情地和他打招呼：“秦总，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顾心仰头问他吃了饭么，他低头说带她一起出去吃。 “我都已经快吃完了，要不你就在我们食堂吃吧，我们食堂的菜挺好吃的。”她拖着他的手往前走。“不要去外面吃，今天陪我体验校园生活。” “秦总，你和顾心在这里等，我们俩去打菜过来。”杨静和马一萍小跑去窗口买菜。 秦商霖想要制止她们，顾心拉他坐下。“让她们去忙吧，你安心坐着。今天你是客人，我们是主人，你得听我们学生党的。” 杨静和马一萍来回跑了几趟，将食堂里的特色菜各自打了一份。 “吃不了那么多，不用再去买了。”秦商霖叫着两个还想去打菜的女生。桌子上堆满的六七个菜，什么红烧肉，红烧鱼，辣椒牛肉，炒年糕，粉蒸牛排等。 顾心笑着扯住杨静的胳膊。“好了，你们俩坐下来吃饭吧，他吃不了那么多。” “不是啊，想起在波士顿秦总的盛情款待，巴不得把我们食堂所有好吃的都给秦总尝一尝。”杨静笑道。马一萍也赶紧附和，是呀，是呀。 “来日方长。留着下次我随家属过来蹭饭吃时再买，今天就不要太浪费了，这些都吃不完。”秦商霖微微一笑。 此刻，他全然没有波士顿那时高冷清峻的神情，坐在顾心身边，全然一副温柔体贴的男朋友形象。他夹了一块红烧肉在她碗里。“太瘦了，要多吃肉。” 他的一句“随家属过来蹭饭”，把顾心的脸瞬间烧透，红通通的。 杨静和马一萍也被震慑，这明明白白的宣告主权，太给力了。 秦商霖开始吃饭。顾心赶紧埋头吃肉，三下五除二解决一块肥腻腻的红烧肉。一见她吃完了一块，他立刻又夹了一块给她。 顾心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吃饱了。” 他来的时候，她差不多吃完了饭。再吞下一块打红烧肉，哪里还吃得下第二块？ “再吃一块。吃饱了回头带你走路回家。” “怎么可能走路回家？太远了。”顾心脱口而出。 杨静和马一萍又被震住。她们俩的耳朵没听错吧，这两个人竟然说到“回家”这个词！她们齐齐看着顾心。 顾心这才发现说岔口了。她尴尬一笑，指着他说：“他已经辞职回国了，目前住在上海。” “原来秦总回国了？我们还以为你是特意回来探亲的。”她们俩异口同声说到。对，探亲，就是看望家属的意思。二人的眼神对视，相顾一笑，这种表情你懂我懂。 原来貌似懵懵懂懂的顾心小朋友，其实早就和这位厉害的秦总大人暗度陈仓。 晚饭后，顾心去宿舍拿手机，然后跟随秦商霖回他的住处。 秦商霖本来说打车回去，顾心坚持说走路。说好了陪她走路，于是两个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小姑娘背着背包，忽而顽皮起来，不走人行道，偏要踩着花坛的护栏边缘走。面太窄，她是练过舞蹈的人，看似逼仄的一道护栏，她走得稳稳当当。待这一段花坛终止，她欲跳下来，秦商霖一只手早就伸过来扶着她，生怕她摔跤。 再出现一个花坛，她又踩上去，他不肯松开她的手，牵着她，任她童心未泯玩着跳房子般的游戏，一路蹦蹦跳跳，上上下下。 马路对面有一个意大利手工冰淇淋店。他问她想不想吃？她点点头。他便牵着她的手过马路。 成年后的顾心，除了他，再无他人牵着她的手过马路。顾心这才感受到，原来恋爱中有许多经典的细节，有待于慢慢品味，静静回味，默默开心。 他问她想吃什么口味，然后耐心等待冰淇淋的做成。 他只买了一个，顾心吃了两口，便塞给他要他吃一口。他摇头表示不吃。 顾心坚持要他吃一口。他还是避开，不肯吃。 “为什么不吃冰淇淋？”她有些沮丧。 “小孩子才吃这种东西。”他笑道。 “我才不是小孩子，不吃拉倒。”顾心悻悻然缩回手，将冰淇淋塞自己嘴里咬了一口。 她忽然踮起脚跟，趁他不备偷袭他的唇部，硬是将嘴里的冰淇淋分享给他。 秦商霖毫不客气回击她更深的吻。他一手扣住她的上半身，狠狠吻下去。 顾心吃吃笑道，挣扎着推开他，却推不动力道强健的他。嘴唇在他霸道的反击下，吸吮着，磨碾着，话语刚冲出喉咙，就被他的唇吞没。只听得“冰淇淋，冰淇淋”的呜呜含糊音。 好不容易等他松开自己，顾心大叫：“秦商霖，冰淇淋都快化了。差点蹭到你衣服上了。” “冷不冷？”他心满意足地笑着问她。 她吃过冰淇淋的唇凉凉的。其实刚才问完她之后，他有些后悔，怕冷天吃了冰淇淋，她会感冒。 但小朋友的眼神告诉他，她真得很想吃。 “和你在一起，哪里会觉得冷。”顾心往他怀里蹭。 他手臂揽着她，任她靠在怀里继续吃着冰淇淋。 两个人走了一个小时的路，顾心抓住他的手问道：“还有多远？” “如果走路的话，还有很远。”他笑道。 “投降。我们打车吧。”顾心抿嘴一笑。 秦商霖抬起手准备拦下一部出租车，顾心一把拉住他，指着前面的路标说：“前面有地铁，我们坐地铁吧。” 她拉着他进入地铁站，想重温以前他坐地铁送她返校的情景。遇上人多的时候，他会妥妥地将她护在怀里，不让别人挤到她。 今天星期五，晚上地铁上挤满了人。顾心顺理成章地被某人圈在怀里，恣意享受被呵护的特殊待遇。 如今的情形大相径庭。以前是内心有些紧张，羞涩，期待。如今是肆无忌惮地靠着他，抱着他。 顾心张开双手环抱他的腰身，他一只手抓住吊环，一只手紧紧护她入怀。附耳低语：“是不是如愿以偿？” 顾心吃吃笑着，小心思全被他看穿。 等出了地铁，他往她身前一蹲，示意她上来。 “你背我？”顾心毫不犹豫地趴上去。 “这叫疼爱女朋友VIP全套配置。”他背着她慢悠悠走着。“既然陪你坐了拥挤的地铁，不如把最后的程序也补上。你以前没少让我背你。” “哪里背过好多次？小时候你背过我几次，后来就是生病的时候你背过我一次。”顾心纠正他的话。 “公司年会那晚你莫名其妙地跑了，还跑去跟同学K歌喝酒，后来不是我背你回去的？” 顾心想起那晚的情景，不禁哑然失笑。她把头埋进他的脖子里。“谁叫你和那个陈颖谈笑风生，情意绵绵的样子。” “喂。小朋友，你冤枉人，好不好？我什么时候和她情意绵绵的样子？我根本没有邀请她，是你小舅和邓雅岚请她过来的。都是老同学，来了总要招呼一下，谁知道你是个小醋精，一声不吭就跑路，还不接我的电话，害我担心得要命。” 顾心趴在背上笑个不停。“不和你耍耍脾气，你永远把我当外甥女看待。我又不是你的亲外甥女，我就要惹你生气，惹你担心。”顾心有些悻悻然。 “没良心的小东西，你商霖舅舅什么时候不疼爱你。下回再有类似的情况，搞清楚真相再发脾气，不许一言不合就胡来。” “谁胡来？” “跑到KTV和男生喝酒是不良行为，以后一经发现，家法伺候。” “请问舅舅大人家法有何规定？你要列个表，一项一项写清楚，否则以我这等无拘无束的人，头脑一热，惊天动地的事多去了，到时够你吹胡子瞪眼睛的。” “你这个小坏蛋，得寸进尺，给你根杆你就往上爬是么？看我到家怎么收拾你。你听着哈：家法第一条：不许和男生单独吃饭、看电影类似等等的活动。家法第二条：未经我允许，不许私自喝酒。家法第三条：凡事冷静思考，不可遇事就发脾气，耍性子。……” “那如果一群人去KTV，有男生邀请我对唱情歌，可不可以答应一次？”顾心想着后天晚上郑凯文的生日聚会。他们会去唱歌的，郑凯文又很会唱歌，就怕他拉着自己一起对唱，先在家长这里备个案，讨个说法。 “一次也不可以。”他不假思索答道。 “你好像有点家长作风，军阀做派。要是班上同学在一起聚会，也不可以吗？” “合唱可以，情歌对唱免了。” “你的意思是合唱革命歌曲或者红歌就可以？” “勉强可以。” “那如果男生送我礼物，我也不可以接受？” “正常的可以考虑。不正常的一概拒绝。” “什么是正常的？什么是不正常的？” “明知故问。” “我发现你比我外公还要严厉，比我妈还要霸道。” “对你必须严加管教，事事报备。” 两个人吹着风，斗着嘴，尽情享受这难得的甜蜜时光。 23.甜蜜的约会（2）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早春的夜晚有些寒气，路边时而看见一树怒放的白玉兰。季节的美有秩序地铺展，充满生机。层层叠叠高楼间灯火闪耀，和天上繁星遥相呼应。 顾心的内心，有一股灼热和愉快交替而生。她的鼻息里满是这个男人的气息，他的颈脖处的肌肤，他浓密头发的摩挲，低沉的呼吸。她在梦中期待着无数次的相会。渴望得到他再一次的宠溺和呵护。 这一切竟然不可思议地重现了。她庆幸自己选择留校读研，没有接受彭琳蓝叫她远赴美国留学的要求。世界那么大，人口那么繁密复杂，稍有一身，错过就是一生。 李建曾找过她，他说秦商霖离去前和李建说过一句话：他日必将杀回来，重整山河。 于是，她哪里也不想去了，只想留在上海等他。 她感激他对她孩童式的纵容，更感谢他一路以来对她成长岁月的耐心牵引。 少女时期，她就感觉到自己对这个大哥哥的喜欢，与众不同。她爱他的隐忍，豁达，朴素，吃苦耐劳。她爱他的无私精神，大气洒脱，重情重义。 他在小区附近的超市门口把她放下，说要进去买点东西。明天是周末，秦商霖决定中午在家做饭，下午出去办事，小朋友如果有时间带她一起去。 晚上的超市人比较多，他带她去门口取推物车。这种情景让她想起大一时，她每个周末去他的公司吃他亲手做的美食。他们经常这样结伴去超市买菜，买零食。 他总是对她百依百顺，呵护备至。 两个人推着车子先去买菜。他问顾心想吃什么，只要顾心开了口，他就拿起东西往推车里放。顾心记得那时他的拿手菜，譬如煎牛排、红烧鸭子，清蒸鲈鱼，还有油焖大虾等。 除了牛肉、牛排、鸭子、鱼和肉、大闸蟹、基围虾等，他还买了只土鸡，说明天煲汤给她补补身子。然后蔬菜买了大白菜，茼蒿，白萝卜，胡萝卜，还有莲藕等。他也买了面粉，红豆，薏米等。 米，油，鸡蛋等，陈继明之前都帮他备好了。 然后他们去买零食。顾心挑了一堆果脯，牛肉干，坚果，薯条等。他买了几袋水果和酸奶。 顾心感觉自己光顾着买零食吃，他却很有居家男人的味道，买的东西都是厨房用品，营养食品。 七七八八的东西打包起来，足足有几个袋子，顾心想提两个，被他制止。只见他一手各拎三个袋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将它们一口气拎到家门口。 他两只手都拎着书包，没办法开门，想起之前给了小朋友一把钥匙，便叫她开门。 顾心在包里找了半天，却没看见钥匙在那里，他那天给了她之后，她把钥匙放哪里了？猛然想起，当时顺手一塞，好像放睡衣口袋里了，而那套睡衣，当时没带走，就留在房间里。 她在包里翻半天，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找不到钥匙了？”他无奈地看着这个小迷糊。 “好像塞在睡衣口袋里。”她略微不好意思，家长第一次给的钥匙，就被她马马虎虎对待。 他轻笑，示意她：“裤子右边的口袋拿一下钥匙。” 顾心赶紧伸手去他裤子口袋里掏钥匙，却什么也没摸到。她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是右边的口袋。”他忍着笑。 顾心这才明白自己刚才一紧张，智商全无，木愣愣的呆头鹅一个，左右不分了。 脸窘窘的，把手从他左边口袋里缩回来，再探入他右边的口袋，终于成功地取出钥匙。 等进到里面，顾心赶紧冲进卧室找钥匙。果真在睡衣口袋里找到它，不由松了一口气。 回头看见家长在把袋子里的N多东西一件一件往冰箱里塞，赶紧过去帮忙。 两个人一个取，一个放，合作愉快。他把她的坚果类似的零食放在茶几上的果盒里。等把一切妥当安置好后，他吩咐她先去洗漱。 他拿了手提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做事。顾心头发略微湿哒哒从洗浴室出来，看见他手指不停地在打字，桌子上摊开一叠资料。 一见她头发没吹干就出来，他放下手中刚拿起的一份资料，去洗浴室取出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吹那么干做什么？我一般吹得差不多就行了。”顾心嘟囔着。 “春寒时分，头发不吹干，容易感冒头疼。”他的话几分老气横秋，家长腔十足。 小朋友不好意思耽误他忙碌。“你去忙，我自己吹就可以。”她伸手去他手里接吹风机。 “别动。马上就好。”他坚持给她吹干头发。“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还有些事和李建沟通一下。”他吩咐她。 “你忙吧，我也做功课去。教授今天布置了新的课题。”顾心去背包里取出手提，盘腿坐在沙发上忙乎。 两个人各自忙着。 顾心专心致志完成几个任务，然后伸个懒腰，身子往前倾拿起桌子上一包核桃果肉拆开来吃。 她拿了一颗塞进他的嘴里。“好不好吃？”她凑过去将脸蹭到他胳膊上，看他在忙什么。他手上的资料都是对上海各个区以及周边环境的调研，是在做最详细的选址甄别。 “嗯，还行。”他眼里全是资料，敷衍着答道。 于是，小朋友自己吃几颗，然后间或给他嘴里塞一颗。 他将微信登录在电脑上，李建开了视频过来。 顾心赶紧将头偏开，不让李建看见她穿着睡衣紧靠着他。 李建和秦商霖打完招呼之后，拿起手里一份资料和他分析。顾心从沙发边上溜下去，她拿起自己的手提对他做了个回房间的手势。 他冲她微微点头，眼睛回到视频上。他们俩说了很久的话，都是关于选址的问题。 顾心做完教授布置的任务后，趴在床上看微信。杨静和马一萍都更新了内容。她们刚才不敢拍秦商霖，于是同时发了一张很像秦商霖的的流量男明星的照片，配的文字也一样：今天看见大神了！My God ！限量版王子和公主的童话故事，终于见证！ 她抿唇一笑，在各自的微信下留言：竟然有这么帅的男人？天理难容！可以介绍我认识一下？ 一会儿，杨静回复她：当然可以。明天安排你们相亲一下。 马一萍也回复她：顶级抢手货，赶紧下手。到手就私藏。 顾心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商霖已经结束视频，刚好从洗浴室出来，穿着宝蓝色丝绒睡衣，头发尚在滴水，手里拿着毛巾擦拭。刚才把吹风衣拿出来了，他准备重新拿到洗浴室去吹头发，听见小朋友偷偷乐的笑声，问她有什么开心事？ 她把手机反扣在床上。“才不告诉你。”身子在床上恣意翻滚几下，年轻娇柔的身躯凹凸弧度优美极了。 他被吸引着，内心有细密的悸动。他忘记去拿吹风机，擦着头发走过去坐在床边，用手抚摸小朋友的脑袋。“12点了，睡觉吧，心心。” “你回头还要忙吗？”她翻转身子，刚好滚入他的怀里。 他停止擦头发的动作，一手伸到她颈部托起她的上半身，让她软软地靠在胸前，俯身亲她。 顾心两只手自然而然攀上他的颈脖，像只慵懒的猫，闭着眼睛静静享受他的片刻温存。 他穿着睡衣，卸下外套之后，身上散发一股她熟悉的气味。刚沐浴后的清洁肌肤和沐浴露以及香皂的余味交织在一起，沁人心脾。 他一边温柔地亲吻她，一边轻轻抚摸她头顶的发丝，而后滑至颈部。她的头发很漂亮，稠密且柔滑，颈部的肌肤细腻滑嫩，令人舍不得挪开。 公寓里除彼此轻轻的呼吸和心跳声，异常寂静。他反复抚摸她的耳垂和颈部，乃至手腕，肌肤的触觉带来无穷的麻醉，让人产生欲深入贪欢的念头。 他明白，少女的身体蕴藏无穷的魔力，强大的神秘气息。克制，隐忍，珍惜。种种情绪迫使他放慢、放松唇部的力道，以及手的探索。 但初涉情爱的顾心，哪里洞悉他百转千回的隐隐悸动和千方百计的克制，她的敏感，天真，渴求，包括好奇，逐渐融和一体，种种本能的索求和沉溺，令她毫无顾忌地紧紧攀上他的身体。之前是半个身子靠着，渐渐地，她整个上身直立起来，两腿灵巧地变化姿势，她从正面环抱他的脖子，将身体正面迎接他的啮吻。 像花瓣繁复的花朵，她的甜暖和芬芳使他渐渐眩晕，他试着松开她。 她却不肯舍弃这令人沉醉的欢愉。 他理智地松开按住她身体的手臂。她眸光含醉，流波婉转望着他，一副可怜兮兮的娇俏模样。 初受情爱欢愉的女孩，笑容娇憨，眼神单纯，由内自外散发处子馨香。 微微一叹。他掀开被子，将她平放在床上，妥帖地盖好被子。“乖，睡觉。” 顾心不肯松开他的手。他俯身凝视她的睫毛，长而密，黑而美。“不怕你家彭琳蓝了？”他低笑。 一句话击散顾心所有的歪门邪念，她脑门子一激灵，立刻乖乖地把手放进被子底下去。 “都十二点多了，你还要忙吗？” “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先睡，我忙完就去睡。”他摸摸她的头，起身准备出去。 “Good night kiss。”小朋友提了一个要求。 “刚刚不是给了吗？”他无奈地笑着。 “刚才的不算。早晚都要的。” “好，好，好。满足你的小愿望。”他笑着退回来，俯身亲吻她的额头，脸，嘴唇各一下。 顾心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睡觉。 他关灯出去。怕吵了她，他关闭客厅的灯，拿了手提回房间继续忙碌。 顾心迷迷糊糊感觉到一只手在捏她的鼻梁。 “小懒猫，起床了。” 睁开眼睛一看，秦商霖坐在床边。他见她睁开眼睛，给了她一个早安吻。 “几点了？”她睡意惺忪，慵懒无力。 “快十一点了。”他轻笑着，眸光温柔，不带半点责备。 “什么？十一点了？”顾心一弹而起，从来没有这么晚起来。她每天坚持晨间练舞，瑜伽，以及练声。作为一个艺术生，基本功必须扎扎实实，不可荒废。 她探起身子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真真切切的十一点钟。不带半点虚报的。 “你怎么不叫醒我？”她有些羞愧，也有些懊恼。 “之前叫了一次，你翻个身继续睡了。看你睡得比猪还香，不忍心叫醒你。”他眉眼噙笑。 真是一晌贪欢便堕落，和他睡在同一个屋子里，竟然放松一切生物钟的警惕，肆无忌惮饱睡一顿，太自我堕落了。 房间门打开着，种种扑鼻的香味飘进来。 “你做好了早餐？”她开心地叫道。 “何止是早餐，看你半天不起来，我又把午餐也做了些，算brunch吧。”他立起身来，准备去厨房。 “我去看看你做了什么。”她一骨碌爬起来，抢在他前面跑去厨房。 “哇。舅舅大人，你太棒了，这么丰富的早餐。太幸福了。”煎蛋、牛排、鸡汤、火腿生菜三明治、胡萝卜丝、清蒸鲈鱼等。三明治做得金黄滑酥，太诱惑人了。“忍不住了，忍不住了，我要先下手为强。”顾心伸手想拿起一个三明治先吃。 “先去刷牙。”秦商霖紧跟进来，出言直至她的贪吃。 无奈一个言慢，一个手快。秦商霖话音刚落，顾心同学已经咬了一大口三明治，由于吃得太快，嘴唇上蹭了一层甜腻腻的光泽。 他叹息。“真是个贪吃小鬼，不讲卫生。”他习惯性地拍拍她的头。 “说谁小鬼？”顾心嘴里塞满了三明治，含糊不清地瞪他。 “好了，快去洗漱，我给你切牛排去。”他推着她的肩膀。 顾心将剩下的三明治放回到盘子里，仰头笑道：“你做的三明治天下一流，太好吃了。” 她唇际有三明治的淡淡痕迹，嘴唇像抹了一层蜜。自然垂落的漂亮直发开了一夜暖气红扑扑的脸蛋，明瑟动人的双眸，娇艳欲滴的红唇，他忍不住俯身亲了口。 “舅舅大人，未刷牙呢。你也不讲卫生。”她立刻反击一下。 “秀色可餐，无妨。”他的借口不容辩驳。 24.光复队行动（1）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心洗漱出来，秦商霖已经准备好早餐。他将切好的一盘牛排放在她面前，并且给她盛了一碗鸡汤。鸡汤里放了党参，红枣，墨鱼，其味无比鲜美。 小朋友埋头狠狠喝了几口，然后抬起头狠狠地表扬某人。 “舅舅大人，六年不见，厨艺愈发精湛了。下次外婆如果吃到你做的东西，肯定赞不绝口。” “要不要过段时间陪你去看看外婆他们？”秦商霖问道。 顾心想了想，摇头叹气。“暂时不要吧。我妈妈明天就回国，而且你去我家，肯定要面对小舅舅他们的，是不是有些尴尬？”她小心翼翼问道。 他瞥了她一眼，沉默片刻，然后淡定地说道：“总要面对。有些人，有些事，逃避不了。再说，他也没错。当初公司出了问题，责任主要在于我自己，过于相信别人。” “你总是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创业是你们几个共同的理想。出了问题本来就应该大家一起承担，哪有过河拆桥的兄弟。”顾心替他鸣不平。 他夹了一片鱼肉塞到她嘴里。“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不要乱说话。认真吃饭，食不言。” 顾心还想张口，他转移话题。“快点吃饭，我回头出去办事，你是待在家里自己玩，还是跟我一起出去？” “跟你出去。”小朋友立刻表态。一回来就跑去深圳了，难得和他一起过周末。 “那就少说话，好好享受你商霖舅舅的厨艺。吃完饭去打扮打扮自己，回头带你去见李建他们。”他低头喝鸡汤。 吃完早餐，他把小朋友赶进屋里去打扮自己，自己将一桌子的碗筷盘子端进场厨房去清洗。 顾心背着包跟他一起下去，楼下停了一辆车子。李建从里面出来，笑着对她打招呼：“小心心，快叫舅舅。” 顾心一见李建，顿时开心。她立在秦商霖身边，头一歪：“才不叫你舅舅了。” 秦商霖用眼神警告李建，在一边附和小朋友：“就是，小心心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 李建立刻改口：“对，对，对，不能叫小心心了，得叫小嫂子。” 陈继明也从车里出来了，跟着叫了一声：“小嫂子。” 顾心顿时脸红，着急地看了秦商霖一眼：“你跟着添什么乱呀。”她一跺脚，拔腿往前走。 李建赶紧打开后座的门。“小嫂子请上车。” 顾心凶他：“不许乱叫。” 秦商霖从后面跟过来，施施然拥她上车。 李建开车，陈继明坐在副驾驶。 “我们要去哪里？”顾心问道。 “买车。”秦商霖答道。 “买车？”顾心惊讶地看着他们。 “开门做公司，车是必备工具，首当其冲解决它。”他淡淡答道。 于是一行人去了一个车行，于是顾心陪着几个大男人在眼花缭乱的各种豪车里转悠了大半天。之前他们已经做了准备，选中一款低调奢华的路虎揽胜。而且他们同时还预定了一款豪华商务车。 待选定车后，秦商霖开着新买的路虎，李建带着陈继明，两辆车相继开到昆山。 秦商霖把顾心安排在一个环境优雅的咖啡屋里，他给她点好咖啡，水果拼盘，披萨以及一些小吃，他们三个去看考察厂址。车上听秦商霖说了大概规划，公司办公区域初步定在嘉定区，生产区设在昆山。 大约三个小时之后，他们返回来找她，然后一起返回市区。 因为还有事情要谈，四个人一起去了秦商霖住处。 李建将所有的资料摊开在客厅的茶几上，陈继明协助他在手提上做着归纳和汇总。 秦商霖带着小朋友进厨房做饭。他叫她帮忙洗菜择菜。其实也没让她做什么，纯粹是怕她一个人闷着，叫她陪在身边说说话而已。 他脱去大衣，将衬衣袖子撸起来，先把剩下的一半鸡肉剁好，换一种煲汤佐料，加入火腿、香菇、胡萝卜。先将放入电锅煲汤，然后开始剖鱼，切牛肉，剁鸭子等，动作娴熟利落。 顾心只需给他递个盘子什么。 之间杨静打电话过来问她明天什么时候回去？因为顾心答应了晚上参加郑凯文的生日宴会。 因为说到顾凯文的名字，她怕秦商霖不高兴，接了电话便一边说话一边退到房间去。 将门虚掩，她告诉杨静明天下午一定赶到寝室和她们会合。她问杨静准备好了什么生日礼物？杨静说给郑凯文买了一个条领带。 顾心觉得送领带太显得亲密了些，不过杨静的心思她多少可以看出一些，郑凯文自己也多少知道一点，只是他善于把握和杨静的距离，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秘而不宣的姿态，维持表面的正常的同学关系。 其实送男同学生日礼物是件费脑子的事情。顾心平时很低调，这两年多她都以忙碌为理由，从不邀请同学过生日。 对她而言，最好的生日礼物，就是能收到某人的消息。秦商霖的不辞而别，让她的天空，从此没有快乐的理由。忙碌，忙碌，继续忙碌。她像陀螺般努力学习，竞赛，练舞，练琴，练歌等等。 实在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郑凯文，顾心请教杨静，她给了几个建议，顾心都觉得不合适。最后顾心决定明天返回学校的时候，去买几张埃米纳姆唱片给他。 回到厨房，家长的眼神颇为严肃地瞥过来。意思是：哼，竟然背着我去接电话。 顾心有些心虚，赶紧递给他一个盘子。“给你装菜。”他刚好切完一盘白萝卜。 “同学过生日？”他开始洗锅准备炒菜。 “是的。明天晚上约了一起去吃饭。”顾心没说会去K歌，也尽量避开郑凯文的名字。他不问，她就装憨。 结果他真的不问。或者，也不感兴趣。 “你去房间玩会电脑，我炒好菜叫你。”他吩咐着。 “不要。我就在这里看你炒菜。你教我炒菜吧。”顾心赖在一边不出去。 “想学炒菜？”他斜睨她。 “想学。”她鸡啄米般频频点头。 下油，热锅，倒入鸭子爆炒，几个翻转铲子的动作实在优美。长得帅的男人会炒菜，简直是酷到没药救了，迷得小朋友眼睛扑闪扑闪随之流转。 “下次教你简单的几个菜。”他随口答道。 鸭子需要时间煮一下。盖锅闷煮的时候，他将大蒜的根部丝须全都切下来，收集一盘洗干净，然后拌入酱油、盐以及一些酱料。 “这个也可以吃？” “做个冷盘，下酒味道不错。很多人吃不惯，李建喜欢吃。他爷爷是东北人，喜欢生吃大蒜。这道蒜须凉拌是他教的。” 一会儿，鸭子熟了。他拿筷子夹了一块肉往她嘴里一塞。 “好吃，太好吃了。”她赞口不绝。红辣椒炒鸭子，口味一绝。 他接着洗锅炒牛肉，红烧鱼块等。 炒鸭子时间久一些，其他几个菜一会儿功夫就出炉了。他吩咐小朋友把菜一个个端出去。这时候鸡汤也差不多好了。待碗筷摆放好，鸡汤出炉。他招呼李建他们洗手吃饭。 四个人，八个菜。他开了一瓶红酒。陈继明不喝酒，他和李建对饮，给顾心倒了半杯。 四个人边吃边聊天，说起许多以前的旧事，忽而就说到彭林军身上来。当李建提及他和邓雅岚至今未举办婚礼时，秦商霖默不作声。在波士顿时，听顾心说过此事。 彭林军没有加入李建建立的那个所谓的“光复队”群。 这几年，他和他们联系不多，微信上彼此默默点个赞，偶尔会通个电话，但大家都可以看出来，他有意无意避着大家。 当初就算肖胜平亏空了那几百万，邓雅岚如果不逼着秦商霖拿回投资的本金，或许公司不至于彻底倒闭。她那一逼，无疑是再给公司一个重创。 连带肖胜平的亏共，连带邓雅岚的逼取，还有员工的遣散费，秦商霖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笔钱，竟然最后把债务等都填补了。 公司被竞争对手收购，秦商霖也随之隐退，无人知道他的去处。 一听到小舅舅的名字，顾心有些心虚，她埋头喝鸡汤。 “喝慢点，别呛了。”他低头对她轻笑，面色淡定。 既然选择回来，既然选择和小朋友在一起，总要面对彭林军。秦商霖举杯笑道：“当他妻管严。投资的事就不找他了，但兄弟情义永远在。等公司上了正轨，找个时间我们去北京敲他一顿，一起醉一场，一起再去爬爬好汉坡，一起去天安门看升国旗。” “对，对，是要去敲他一顿。这小子已经做到公司的高管了，听说年薪优渥，得狠狠宰他一下。”李建呵呵笑道，他笑问顾心：“小嫂子，我们去宰你的小舅舅，心疼不？” 顾心几次制止他们喊她小嫂子，无奈秦商霖不但不管，而且还纵容他们放肆叫着。被他们叫了一天的小嫂子，渐渐地，忘记反驳了。随他们折腾吧，唉。 “心疼他什么？你们宰他的时候不要丢下我就是，见者有份。”顾心坚定地站明立场。 “到底是老大的女人，给你大大的点赞！”李建和陈继明齐齐竖起大拇指。 转眼到了星期天下午，顾心买好礼物回到寝室，杨静和马一萍早早拉上顾心去郑凯文家聚会。这是他们第一次到郑凯文家。 一进去，立刻被他家的奢华豪宅震慑。据说他妈妈律师费很高，年收入很不错。带花园别墅住宅，上下两层复式结构。 他家的保姆准备了很多吃的。这天，郑凯文的父母都在家。一个政府要员，一个名牌律师，但是都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他们对顾心尤其热情，特别是郑凯文的妈妈，不断拿东西给顾心吃，虽然她也会叫其他几个同学吃东西，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父母对顾心很上心。郑凯文肯定对他父母提及顾心。第一次见到她本人，应该是很合他们的意吧。 顾心有些局促不安。郑凯文妈妈叫顾心多来家里玩。 晚餐在一个环境特别幽雅的私家庭院用餐，据说他妈妈是这里的高级会员，平时用餐都要提前订购。这里只接待熟客，VIP会员，一般人不接待。饭后郑凯文也无需结账，只需报妈妈的名字就可以。 顾心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看见郑凯文在庭院的花架下等她。 一见顾心走过来，他递给她一个精致的首饰盒。“给你的礼物。” 她吓了一跳，赶紧摆手：“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礼物。” “打开试一下，早就想送给你的。”郑凯文将首饰盒塞在她手里。 顾心坚决不收，她将它推回他的手里。 郑凯文打开首饰盒，是一条白金挂链，吊坠是一朵精致的玫瑰花。“顾心，我觉得这个挂链很适合你的气质，所以将它买下来送给你，下个月就是你的生日，就当它是生日礼物吧。” “真的不用这么客气。再说我已经有挂坠了，你送它给我，我也没有机会去佩戴它，那岂不太可惜了？你看，我这里早挂了这个。”顾心从毛衣的高领里掏出秦商霖送的那颗熠熠发光的心坠子给他看。 郑凯文一见坠子的形状，心往下一沉。谁送她心的坠子？寓意如此明显。不知怎的，他立刻想到波士顿那个男人。他开口想问，顾心的手机响了。 他星期五晚上就回家了，全然不知食堂发生的事情。前天晚上看见杨静和马一萍发了一个怪怪的微信，顾心竟然在后面第一次跟了一条较为放肆的留言，说什么可不可以介绍认识一下？这太不符合她的性格。不过他也没往深处想，以为三们三个闹着玩而已。 顾心坚决不收他的礼物，令他情绪跌落。 饭后一行人去k歌。顾心本来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欣赏别人唱歌，今晚的寿星被邀请唱了几首，然后各自选歌轮流开麦。 顾心被他们拖去被迫点了一首歌唱。 她全然不知，这时候，秦商霖带着一帮人从走廊上走过。一听见她的声音，他不由停顿片刻。身后一行人也跟着停下脚步。他们是李建光复队群里的那些人。 25.光复队行动（2）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老大，小嫂子在里面。”李建立刻听出顾心的声音，不由脱口叫道。 顾心的歌声很优美，出过一张唱碟的小歌星，声音听之难忘。 “小嫂子？”后面那几个人猛地没反应过来，面色迷惑。他们是方旭，张郑鸣，章强，邓博文等人，都是光复队微信群里的成员。 “就是我们的外甥女小心心嘛。”李建冲秦商霖眨眨眼睛，促狭一笑。 秦商霖面不改色，心却微微颤动一下，不理会他们的调侃，注意力全在小朋友的歌声上。 身后那群人顿时哗然，同时笑着耶了一声，齐齐冲着秦商霖竖起大拇指夸赞。“老大，这个！” 顾心大一时，几乎每个星期的周末都会被秦商霖接去公司玩，跟他们都很熟。彼时的身份，彭林军的小外甥女而已。大伙儿都跟着彭林军逼着顾心喊他们舅舅，于是，每次去公司，顾心会被一堆年轻的舅舅们照顾着。 如今两个人的关系正式曝光，大伙儿不由情绪亢奋。 “我早看出老大和小心心眼神暧昧。”章强笑道。 “还要你说，大伙儿谁不知道，就老大一本正经天天说什么小心心是大家共同的的外甥女。障眼法，十足的障眼法。叫老大继续请客，K歌后再去宵夜。”邓博文跟着起哄。 “就是。老大必须继续请客。”大伙儿冲着驻足倾听的秦商霖笑道。 本来计划让他们晚点过来上海，等公司办公区定好后，改造出几间集体宿舍，再让他们归队。但今天下午四点多，这些人不打招呼迫不及待就结伴杀过来了。目前他们暂住挤着住在陈继明伯父修理厂腾出的的两间杂物间。 于是，秦商霖带他们一起吃了晚饭。晚饭后李建提议来K歌，庆祝一下光复群第一次大会师。 没想到和小朋友撞在一起了。她说晚上给同学过生日，然后过来唱歌了？ 顾心在唱邓紫棋的《多远都要在一起》。她刚好用鼻音哼唱着一个旋律，然后继续唱着：想你说爱我的语气/想你望着我的眼睛/不想忘记每一刻/用思念让我们继续前进…… 小姑娘鼻音低哼的嗓音，如烟如雾，缥缈魅惑，就像流水中的光和影一样，心不在焉，漫不经心，一种特殊的情感像纤细的嫩芽，茸茸地探出头来，温润心湖。 秦商霖眸光一闪，不露声色挥挥手，带领大家继续往前走，进到他们预定的包间。 顾心唱完一曲，其他几个人起哄，要求顾心和郑凯文对唱一首情歌。 一看那歌名，什么《相思风雨中》。顾心借口不太会唱，她把话筒塞给杨静。“求求你了，帮我个忙，粤语你擅长，这歌你最拿手，快去陪郑公子唱一首。” 吃人手软，拿人手短。一瓶迪奥香水让杨静乖乖就范，跟着替顾心开脱，说她不会唱这首。杨静大大方方接过话筒去，顾心拱手抱拳，女侠风范谢过她。 郑凯文的眼神幽幽飘过来，种种落寞。得罪寿星，不够厚道，郑凯文的眼神令她汗颜窘迫。 她窝在沙发上乖乖地喝果汁，吃零食。一想到这个周末和亲爱的舅舅大人度过的美好时光，不由甜蜜蜜的。小别胜新婚呀，她脑海里无端蹦出这个词，然后立刻鄙视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极为不妥当的词，分明是心思不够纯洁，满脑子邪念。 其实舅舅大人很一本正经的，除了偶尔来个小甜蜜kiss，举止有分寸丝毫不逾矩。唉，相比之下，似乎自己有些情意绵绵，小心思多多。 关键是如何过彭琳蓝这一关呢。母亲大人今日回国，据说过段时间来上海参加活动，似乎避免不了陪她吃饭什么。 最好彻彻底底不让她知道秦商霖回到上海的事。等她来上海，一定要严防死守，做到滴水不漏。 几个女生唱得欢腾，郑凯文和杨静对唱完后，也不去唱歌，和其他几个男生玩游戏拼啤酒，谁输了谁喝酒。寿星似乎今天不走运，总输，接连被罚喝四瓶啤酒。 顾心看见郑凯文面色开始绯红。其实她看出来他今晚心情不佳，大概是自己无意惹他不高兴了。没有收下他的礼物，然后还不和他对唱，一点面子都不给。可是，可是郑大少爷，郑公子，郑才子，郑学霸，你得体谅小女子的难处呀。 前天晚上家长制定的家法之一就是不准和男生对唱情歌什么。你要是请我唱《十送红军》，或者《我的祖国》啥革命歌曲，我就奉陪到底。 要是被舅舅大人知道我和其他男子对唱情歌，不知道他的眼神会不会杀死人。又不是没见过他眼神凶人。顾心脸颊飞起一丝笑意。 那一年他公司年会上，她盛装而来，却在门口瞥见陈颖也在大厅里面，打扮得花枝招展和他站在一起，两个人的头靠得很近，状态亲密。她一见他们二人言笑晏晏，立刻扭头走人。 等他打电话来问她到了没？她没好气地答了句：“身体不舒服，回宿舍了。” 然后她挂了电话。然后她故意不接他再打过来的电话。然后她在室友群里问今晚有没有活动，她想去K 歌，想去喝酒。 室友程璧和毛咏琪立刻呼应，但戴丽红刚好来了大姨妈，肚子不舒服就没去。她们叫上几个要好的男生，对，还有朱颜离，当时追她的那个学生会主席。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去K歌。 平时不喝酒的顾心和他们一起玩游戏喝啤酒。几杯下肚，头晕晕的。后来秦商霖破门而入，用足以杀死人的眼光震慑全场。众目睽睽之下，他“挟持”她离去。后来她翻看被她调成静音的手机，他足足给她打了十六通电话。 他丢下满场的员工和嘉宾，过去寝室找她，却被戴丽红告知她们去K 歌了，一进来还看见她脸色绯红和几个男生在喝酒，但是眼里那股杀气，足以剿灭所有的无辜群众。 顾心正胡思乱想，有人发来一个信息，是李建的。 “小嫂子。3088包厢，过来一下。出来左转直行过六个包间就是。” 她猛然一惊。李建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家KTV？他的话明显知道自己的包厢。他叫她过去一下？他和朋友也在唱歌？该不会恰好和家长同志在一起吧？ 脑门一轰。 顾心暗暗叫苦。李建的信息十有八九凶多吉少。她迅速起身往外走。 “你去干什么？”杨静拉住她问。 郑凯文也迅速朝她这边看过来。 “出去一下，马上就回，马上就回。”顾心打着哈哈快速掩门离去。 推开3088的包厢。里面乌压压十来个人头。 一眼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秦商霖，他刚好也抬头看着她。屋里一行人一张张笑脸齐齐冲她高喊：“小嫂子。” 他们纷纷朝她簇拥过来，激动的脸，激动的泪光。 “方旭，张郑鸣，章强，邓博文……怎么是你们！”顾心举起手指头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惊喜万分。 六年以前，他们当中大多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或研究生。如今猛然一见，有的模样依旧，有的更胖了些，发型变了。但顾心还是一个一个认出来。 “小嫂子，你越来越漂亮了。还有，小嫂子的歌也越来越好听了。我们也要听你唱《多远都要在一起》。是不是老大？”方旭带头起哄，他们纷纷望向沙发上坐着但看不语的秦商霖。 天啦！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刚才唱了这首歌？顾心心虚地往某人看过去，半空中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某人的目光好意味深长呀。她窘了一下，脸微红。 “小嫂子，来一个，来一个。” “小嫂子，来一个，来一个。” “……” 李建走过来把话筒塞到顾心手里。“快唱吧，再不唱老大都快急死了。他刚才站在门外听你唱了老半天呢，你就现场唱给他听一下。就那首《多远都要在一起》。” 他在门外听了老半天？完蛋了。现场抓包。不幸被他发现和男生出来K歌了，幸好没有和郑凯文对唱什么《相思风雨中》，否则后果堪忧啊，顾心同学。 她暗自庆幸。屏幕上的歌已经被他们切到那首《多远都要在一起》。顾心偷偷再看了他一眼，对方不言不语，眸光晶亮地看着她。是鼓励，是期许。 顾心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她跟着节奏唱起来。 …… 想象你失落的唇印 想象你失约的旅行 想象你离开的一刻 如果我有留下你的勇气 我能习惯远距离 她边唱边时而往秦商霖这边看过去，她微笑，她浅唱。别人的歌，她曾经的心绪，她曾经的眼泪和期待。那些不能说出的秘密。那些思念成殇的回忆。 顾心离开包厢不久，郑凯文找了个借口出来寻她。经过3088时，他听见她的声音。这时候，他立在走廊上默默听着顾心传出来的歌声。 她是去见朋友？无端揣测，莫名惆怅，深深落寞。 刚才在自己的那个包厢听她唱这首歌，他就听出来，她是唱给别人听的。此刻，她在别人的包厢里唱得更用心，饱含深情。每一个词，每一个节奏，那么完美。 爱总是身不由己 宁愿换个方式至少还能遥远爱着你 爱能克服远距离 多远都要在一起 我已经不再存在你的心里 就让我独自守着回忆 顾心深情地唱着，她眼角的余光瞥见秦商霖对身边的李建耳语。然后李建起身去点歌台。 …… 爱能克服远距离 多远都要在一起 你已经不再存在我世界里 请不要离开我的回忆 请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的回忆 当她唱完最后一个音符。包厢里想起热烈的掌声。“小嫂子唱得太好了。再来一首！再来一首！”他们叫着。 “对唱！对唱！老大，情歌对唱。”邓博文去拉秦商霖起来。 李建按住激动的邓博文，他指指屏幕。 邓博文看见字幕滚出一行字幕，陈奕迅和王菲的《因为爱情》，他还看见以前进KTV从来都是只听但不开麦的老大从从容容接过李建递过去的话筒。 一屋子的人惊呆了。他们狂热地站在这两个人的后面，眼珠子都快滚出来。 老大开麦了？？？ 老大开麦了！！！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千真万确。他们看见从来不唱歌的秦商霖拿起话筒，眼睛晶亮地对着小嫂子开嗓： 给你一张过去的CD 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 有时会突然忘了我还在爱着你 只知道顾心的歌声迷人，却不知道老大的歌也唱得好。全场震慑，全场安静。 顾心深情款款接着唱下去，两个人深情对视，深情吟唱，全然不把身后那帮吃瓜群众放在眼里，只当他们是空气。 一个声音婉转似莺语燕啼，清柔甜美；一个原本清冷的声音此刻蕴含深沉，磁性，雄浑。 当顾心唱完这两句“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秦商霖紧跟着唱出“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这一句时，他顺势将小朋友搂进怀里。光复队成员立刻想起热烈的掌声。 “为你疯狂”这四个字秦商霖唱得抑扬顿挫，清越间忽而高亢，上提的那个音清正醇厚，韵味十足。他的眼神也像点燃的星火，含情凝眸怀中的人儿。 郑凯文一颗心迅速跌落至冰窟。他听出那正是波士顿那个秦总的声音。他愕然，心脏莫名一紧，有一股窒息的疼痛。 那个男人回来了？ 他想起前晚杨静和马一萍同时发的微信，想起顾心那条反常的留言，顿时明白过来。 里面骤然响起的热烈掌声令他手足冰凉。顾心婉转的声音，此时似一把冰凉的匕首，一寸一寸扎进他刚刚满25岁的身体里。 终于明白，她在别人眼里所谓的清高、淡漠、不食人间烟火，都是障眼法。她的柔情，她的娇俏，她的歌声，都属于另外一个男人的风景，与自己毫不相干。 他想起刚才她掏出的那个钻链心坠。她明明白白拒绝自己的表情，再也没有一丝勇气再听下去。他悲哀地转身离去。 26.光复队行动（3）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当顾心回到郑凯文开的包厢时，杨静问她：“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郑凯文呢？” 顾心不明其意：“不知道呢，他去干什么了？” “他看见你半天没回来，出去找你了。怎么，他没找到你？你去哪了，顾心。”马一萍走过来问道。 坐在沙发上的陈志明突然大声说道：“郑凯文发信息过来了，说他有事先走了，包厢的钱他已经结账，我们唱完歌自己打车回去，车费他付。他发了三百块红包给我。” “郑凯文怎么可以这样啊？这不像他的风格，他过生日把我们请来，自己却提前走了呢？”杨静诧异不已，她追问顾心。“你去哪里了，顾心？” 顾心扭捏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答道：“秦商霖他们也在这里唱歌。” 原来如此。杨静似乎明白郑凯文提前离去的原因。 三个女孩互相对视，各自一脸无奈。顾心更是尴尬不已。自己今晚似乎一而再破坏寿星的心情。他莫名离去，是否和自己有关？ 唉。成年人的情绪呀，深沉如虎，飘忽如狐，诡秘难测。 秦商霖他们回头还要去宵夜，本来想让顾心一起去，但是今晚是陪杨静她们赴郑公子的生日聚会，她不好擅自行动，和秦商霖对唱完之后乖乖地回来。谁知道寿星自个儿跑了。 郑凯文打车急急离去，对司机报了学校的地址之后，而后心绪茫然望着窗外。快到学校的时候，他瞥见路边那家经常去的酒吧，突然叫司机停车。 走进酒吧，坐在吧台边，他连续喝了两杯烈酒。今晚已经喝了不少红酒和啤酒，这两杯烈酒下肚后，整个人感觉快要灼烧起来，心里无处发泄的愤懑，委屈，失落和痛苦，更多的是嫉妒，都随着酒精在胃里冒涌，翻腾，搅合，发出撕裂般的疼痛。 初中时的自己，已经是女孩子们疯狂倾慕的对象，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华有才华，他一路清高自爱，不随意交女朋友。他对那些主动示好的莺莺燕燕素来不屑，在研究生报道的第一天，唯独对人群里落落寡欢，一声不吭的顾心一见倾心。 她眼神里的那份似曾相识的清高，淡漠，脸上不经意流露的一丝落寞，令他情不自禁去靠近她。无数次主动靠近她，她也不敌视，不排斥，不拒之千里，回以基本的礼貌、客气、尊重。直至后来更熟悉了，他对她百般呵护，竭尽照顾，她对他也日渐放下之前的防备和提防，回报更多的笑脸和友情，但是，那份距离始终被她刻意维持着，疏离无处不在，他始终走不进她的世界，她的心湖。 “凯文，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扭头一看，是打扮得格外妖娆美丽的陈诗诗。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你们不是去庆祝了吗？”陈诗诗有些诧异。 她一直暗恋着这位高高在上的郑公子，无奈对方对她素来正眼不看一下，视若路人。她一直妒忌着顾心和杨静她们，可以与他成为好友，时不时被郑公子邀请饭局、聚会什么。 她私底下有对他示好过，但他无动于衷，不把她放在眼里。 “陈诗诗，要不要喝一杯？”郑凯文感觉今晚的陈诗诗格外妖娆艳丽，比平时在学校看见的她多了几分魅力。仗着酒意上来，他第一次主动邀请她一起喝酒。 “凯文，你好像喝醉了，不要喝了，我送你回去吧。”陈诗诗看见他眼睛和面颊都喝得通红，试着劝道。 “喝一杯，诗诗。”他对调酒师打了个响指，又要了两杯酒。“给我再来杯威士忌，给这位漂亮的女孩来一杯烈焰红唇。” 第一次听见他喊自己诗诗，陈诗诗不由欣喜若狂。她接过调酒师的那杯烈焰红唇，陪他一醉方休。 得罪寿星的日子果然不好受，接下来的日子里，顾心每每和郑凯文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都是表情严肃，不苟言笑，一改以前和蔼可亲体贴温柔形象。 下周开始，大家都各自实习去了。顾心和郑凯文是去电视台实习，马一萍回老家省台实习。杨静进了上海一家很有影响力的影业公司。 这周李教授组织他们一起做项目，顾心主动找郑凯文谈工作，对方都是鼻子出气，爱理不理的。 陈诗诗将这些看在眼里，不由窃喜。要说顾心这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她对自己一直也客客气气，有求必应。最近两天，她又听另一个知情人说，之前向李教授建议马一萍取代她去波士顿的人，不是顾心，是杨静。陈诗诗便觉得之前故意针对顾心的行为有些太过了，不由有些后悔。 她故意藏匿顾心的东西，一是嫉妒，而是出口气。如今得知是杨静在背后捣鬼，便开始想办法针对杨静。 其实她早就看穿杨静对郑凯文的心思，从研一开始，她也暗恋郑凯文。可惜郑凯文眼里只有顾心，对她、对杨静等都是视而不见，纯粹的同学关系。 这几天郑凯文故意避开顾心，自然连杨静马一萍她们也一起冷落，但是陈诗诗却因此有机会一而再接近郑凯文。 论相貌，陈诗诗虽没有顾心这般清丽优雅，但也在杨静之上。加上她挺会穿衣服，身边不乏追求者。 这两天郑凯文似乎有意和陈诗诗待在一起，两个人甚至经常一起去食堂吃饭。 这天中午，杨静，顾心，马一萍三人在食堂吃饭，马一萍推推她们二人的胳膊，示意她们往后看。 顾心扭头看见后面不远的桌子上，郑凯文和陈诗诗并肩坐着，他正在殷勤地给陈诗诗夹菜，状态亲昵。 唉。以前觉得郑凯文很哥们，没脾气，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等等，对他颇有好感，敬重他。如今看来，多少有些欠气概吧。她不再关注身后人，毕竟此等风月故事，与她无关。 再看杨静，脸色难看。她默然扒饭，强忍心口的落寞伤感。 顾心和马一萍对视一下，各自无奈。感情这种东西，再好的友谊，也难以帮得上忙。 她们俩陪着伤感的杨静默默吃饭。 这一周秦商霖忙得不见人影，但每天都会抽空给她打电话，合适的时候给她发视频。顾心自己也忙，所以也没时间去找他。 星期五晚上，她在图书馆看书，接到他的电话，问她在哪里。 顾心说在图书馆看书。然后他叫她下楼来，他马上到图书馆大楼前接她。 白天他一直没和她联系，顾心以为他周末也要忙，没想到他这么晚还过来了。她轻声对旁边的杨静和马一萍打过招呼，然后快速收拾东西离去。 她坐电梯下到楼下，出了大厅，发现外面飘了小雨，出门时忘记带伞，便立在大楼前等他。 一会儿一辆车子朝她开过来，正是秦商霖的车子，他的车牌是申请以前的旧车牌号码，顿时亲切几分。 车子一停下，她小跑钻进车里，扬起笑脸问道：“这么晚怎么还过来了？” 他探过身子替她把安全带系好。“忙了一个星期，把我们家的小朋友冷落了这么久，周末必须接回去，否则小朋友会不高兴的。”他笑道。 “哪里会不高兴，明明知道你这段时间办正事，忙碌是可以理解的。你要是忙就去忙，真的不用担心我。”顾心很乖巧地讨好家长。 “六年不见，刮目相看啊，小朋友，果真懂事了。”他摸摸她的头，然后启动车子。 “秦商霖同志，我很严肃地提醒你，再过两个星期我就22岁了，以后不许叫我小朋友。”顾心严肃地提出抗议。 他左手手扶着方向盘，右手伸过来摸她的头。“你88岁，100岁也永远是我的小朋友，小姑娘，小跟班，小心心，小公主。” 这话中听。小朋友顿时喜笑颜开，心情大好。 “先去宿舍，带点衣服放你那里。下周开始要去电视台实习了。”顾心想着去了电视台上班，有时候可能直接从那里去他的住处，备点衣服和日常用品在那里，免得带来带去。 一听她要开始实习，某人立刻刹车，前面卡座上取下手机，低头快速输入什么。“发个红包给你，恭喜小朋友即将步入工作岗位。”他抬头说道，继续开车。 “我不要你的红包，我要你这个人。”顾心身子侧过去，两手去抱他的腰。 “心心，开车呢，注意安全。”他抬起右手将她的身子扶正。“快去收红包，钱不多，不收你会后悔的。” 他这一说，顾心赶紧点开微信，一见转账的数额，2088。下面一行字：爱你宝宝。顿时眉开眼笑，开心得很。 “上班后，记得每天要吃早餐。”他提醒着。 “知道啦。” “差点忘了，我给你定制了两件羊绒大衣，小姨亲手做的，今天刚刚收到。过阵子温度升高，刚好适合穿羊绒衣。”他指了指后座位置上面的两包东西。 “真的吗？太谢谢小姨了。”顾心有些迫不及待看一下新衣服。 一进屋，她拿着两个袋子进屋去。一会儿穿了一件米色的出来。 “漂亮。”坐在沙发上的家长同志立刻夸赞。 颜色很衬她白皙的皮肤，剪裁一流，熨帖合身，显身材，显气质，显档次。 进屋再换一件粉色的出来，秦商霖眼前一亮，这件衬得她愈发娇俏靓丽，青春雅致。他站起来走近她，仔细欣赏着。 “小姨的手艺太棒了。”顾心转了个圈，让他前后左右都看一遍，她开心极了。 这时候，秦商霖手机响了，是李建的。他们几个刚从昆山回来，这会儿在宵夜，叫他带上顾心一起过去。他本来说太晚了不过去了，但光复队的成员个个叫得起劲，电话里直接喊“小嫂子，快和老大一起过来。” “去不去宵夜？”他们之前就叫他一起去，但他说要去接顾心。一个星期没有见面，难免有些想念。 谁知道这帮家伙就是不肯放过他。唉，一群不懂事的愣头青，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你想不想去？”小朋友仰头问他。 他从她脸上看出跃跃之意。“那就去吧。就穿这件衣服去。”他很满意小姨的手艺，一副穿在她的身上，各自生辉。人因衣而靓，衣因人而美，相得益彰。 穿回大衣，取了汽车钥匙，拥着小朋友下楼去。 那一群人一见他们两个过来，立刻腾出最中间的两个位置给他们。章强邓博文等殷勤地将各种烤串等好吃的放在顾心前面的盘子里。 “太多了，不要了。”顾心连连摆手，却挡不住光复队成员滔滔热情，转眼空盘堆成小山。 “她哪里吃得了这么多？”秦商霖开口制止。 “小嫂子难得和我们一起宵夜，一定多吃点哈。”方旭笑道。 “就是，就是。上次和小嫂子一起宵夜还是六年多前呢。那时候小嫂子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外甥女。”张郑鸣说及往事。 “六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老大，幸好你回来了，否则我们会遗憾终生的。”李建也感慨着。他把每个人的酒杯倒满啤酒。 “我喝果汁，你喝点酒，回头我把车开回去。”顾心对秦商霖说。 “你考了驾照？”秦商霖有些惊讶，这个问题一直忽略了问她。 “大二时就考了，都5年驾龄了。”顾心笑道。 陈继明也不喝酒。他喝果汁。商务车已经提取，回头他要负责将这些人送回去。 “换白的，啤酒不过瘾。”秦商霖说道。他酒量好，很少见他喝醉。 “换白的，豁出去了。”方旭附和。 邓博文拿出手机拍照。章强立刻制止：“不是说好了公司正式挂牌之前，我们都不发朋友圈吗？低调，我们要低调登场，一鸣惊人。” “对，这一次我们要做充分的准备，大干他一场。”大家摩拳擦掌。 李建提议。“来，为我们伟大的光复事业干杯。” “干杯。”他们都站立起来，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27.午夜观影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心看着秦商霖一杯接一杯喝着酒，虽然都是小杯，但仍是看得她胆战心惊。以前就知道他酒量很好，却不知道他到底能喝多少，反正每一次都要把小舅他们撂倒。 她记得有几次寒假在北京，他们几个春节时经常聚会，常常是秦商霖力战他们三人，喝趴为止。最后，都是最清醒的他负责叫车，一帮人东倒西歪都去他北京那个家里过夜。 他在北京有一套房子，是他妈妈留给他的唯一记忆。房子比较宽敞，有三室两厅，但买了很久，装修和家具都比较旧了。他一个人住在那里，自己做饭自己生活。 四个男孩醉酒后经常挤在他家睡，顾心却不能留下，怕彭琳蓝知道后发飙。每次他把那三个人安排妥当，再亲自送她回家。 彭琳蓝在离婚后的第三年和一个美国华侨结婚，一般初五后就会飞往美国和老公相聚。也只有妈妈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顾心最轻松，时间也相对自由些，偶尔可以跟着几个舅舅们去喝酒，爬长城，滑雪和骑自行车兜风。 好几次在深夜白雪皑皑的北京街头，她坐在秦商霖的自行车后，一伙人喝完酒后一路唱歌，一路闹腾，到处看夜里最美的老北京雪景。那时候小舅舅已经和邓雅岚在一起了，自行车后面也就没她的份。 有时候陈颖偶尔也会来凑热闹，可是秦商霖每次以顾心坐惯了他的车为理由，委婉拒绝邓雅岚叫他带陈颖的建议，而让肖胜平去载陈颖。 那时候，陈颖对秦商霖一片痴心。因为邓雅岚的关系，她会经常和他们混在一起。 寒暑假，秦商霖经常被外公外婆邀请到家中住，他们二老怜惜他无父无母孤苦伶仃过日子。 有一次暑假开始后，顾心早上跟着商霖舅舅晨跑，上午在家写作业，下午会去几个老师那里上课，钢琴呀，古筝呀，书法绘画呀等等。两个舅舅已经开始实习，下班后会带她去打篮球。 秦商霖几乎一个暑假都住在外婆家，顺带给他们做饭。保姆因为儿子生孩子，请了一个月假回去照顾媳妇了。 他的菜炒得很好，每天抢着洗碗拖地。彭林军父母都很喜欢这个北方男孩，勤快，懂礼貌，而且特别照顾顾心。他们得知秦商霖父母也离异了，二老愈发对他心疼不已，视若己出。 原本以为父母离婚后顾心会很难过，不过有了小舅和秦商霖两个人想方设法逗她开心，小姑娘很快坚强起来。 周末他们去哪里玩基本上都会带着她。尤其是邓雅岚带着陈颖来找他们时，秦商霖就会找借口守着顾心，比如监督她写作业，弹钢琴，练古筝等。 他不太搭理陈颖，但对方却很热情。顾心很快看出，秦商霖对这个漂亮姐姐并无兴趣。 有一次她们俩又来了，秦商霖冲顾心眨眨眼。“心心，该去上书法课了。” 顾心会心地提起书法课的袋子跟他出去。然后他带着她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和过山车。 之前顾心害怕过山车，小时候玩过一次，觉得太刺激，以后就不敢玩了。在秦商霖的鼓励下，她又一次勇敢地坐上过山车和摩天轮，加入尖叫声声的狂潮中去。 他把惊魂未定的她从座位上抱出来。牵着她的手带她去田子坊吃意大利手工冰淇淋，然后又带她去外滩看夜景。回到家时，那两个女孩已经回家。 彭林军叹道。“你不能老拿我外甥女做挡箭牌呀。你看你这个当舅舅的，又是过山车，又是冰淇淋，只怕以后我家心心跟你这个半道舅舅更亲呢。” “怎么？妒忌了？接下来的一周，你负责接送心心上课。”秦商霖躺在椅子里喝啤酒。 “别，别，好哥们。雅岚约我明天去她家。所以明天你得继续接送心心。”彭林军赶紧给他开了一瓶啤酒递过去。 “哥们，你天天温柔醉，本公子日日替你带娃做饭。”秦商霖慵懒地说道。 “瞧你这委屈样，人家陈颖每次可怜巴巴地对你深情凝望，公子你却总是虚晃一招，毫不上心。其实陈颖真心不错，她爸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妈妈是银行行长。家世令人羡慕的那种。就没打算和她谈一次？谈恋爱嘛，谈谈而已，谈得来就继续谈，谈不来就换一个谈，凡事不要太认真。”他开导着秦商霖。 “没兴趣。”秦商霖提起啤酒往屋里走去。 顾心几乎得空就黏着秦商霖。外公外婆一直开了一家药店，店里生意好。他们放心地把顾心托付给两个小舅舅。 于是顾心名正言顺成了他们的跟屁虫，而且主要是秦商霖的跟屁虫。 有一次秦商霖带她去逛街，恰好遇见陈颖和她的朋友。她非拉着他喝咖啡，秦商霖怎么拒绝也无济于事，毕竟是同学，而且又是班长。秦商霖索性给顾心点了昂贵的特色甜品和披萨。 陈颖和她的女友叽叽咕咕不停说话，不断试图让秦商霖参与她们的话题，可秦商霖视线全落在顾心身上。小姑娘吃得津津有味，全然不觉得这是套路。 顾心嘴角沾了一些蛋糕碎末，他宠溺地伸手用拇指替她抹去。 陈颖惊讶地看着他的举止，脸色阴沉起来。 顾心长得像她妈妈的，五官也俏丽逼人，马尾一扎，走哪都是一道风景。小姑娘发育快，个子一下子蹿高，哪里看得出是个11岁孩子。秦商霖整天带着顾心这个小尾巴，她怎么努力，也不及顾心那般轻而易举地博取他的关注和怜爱。 陈颖看着他替顾心抹去蛋糕碎末，状态暧昧。恍惚间让人错觉为男朋友宠溺心爱的女孩。不由醋意大起。对女友的问话也有一搭没一搭应付着。 差不多的时候，他冲顾心眨眨眼，顾心立马知会他的意思。脸蛋忽然皱起来，刚刚端着甜品的手紧紧捂着肚子。“商霖舅舅，我肚子疼。” “肚子疼？厉害么？”秦商霖立刻紧张极了，表情惟妙惟肖。 “顾心你怎么啦？肚子哪里不舒服？”陈颖跟着紧张起来。 “哎哟，疼死我了，商霖舅舅，好像又是阑尾炎发作了。”顾心尽力配合他。之前她听说有一次小舅阑尾炎发作，是秦商霖背着小舅去医院的。她就记住了阑尾炎是怎么回事。 “什么？阑尾炎发作了？我得赶紧带你去医院。这孩子，昨晚痛了一次，早上不疼了，偏说没事。”秦商霖煞有其事地批评她，好像真把她当成亲外甥女了。 “哎哟，商霖舅舅，我们赶紧去医院，疼死我了。”顾心推开甜品往秦商霖怀里靠过来。 “我陪你一起送她去医院吧。”陈颖跟着站起来。 “不用了，你继续陪你的朋友喝咖啡。”秦商霖煞有其事地说着。 他顺势背着顾心离去。顾心趴在他的背上笑得腮帮子都疼了。 陈颖想追出去，想想有不妥。单没买，女友还在。她懊恼地立着，久久怅然。 “这就是那个女子让你迷得神魂颠倒的物理系高材生？帅是帅，酷是酷，可是很拽，且对你没兴趣，你看出来？”她的女友漫不经心说道。 “他对谁都没兴趣。秦商霖很严谨，不是对女孩随便的人。可我偏喜欢他，只要对他好，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爱上我。”陈颖毫不气馁，信心满满。 女友看了她一眼。说来也是，陈颖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要家世有家世，多少人羡慕的女孩，何愁天涯无芳草。据说这个秦商霖平时很节俭，会去打工做兼职，估计家世平平。穷人家的孩子，不过是一时清高罢了。他早晚会拜在陈颖的石榴裙下的。 两个女孩继续吃东西，女友继续听陈颖描述秦商霖学业如何厉害，他曾经代表学校几次出国参加大学生创新研发竞赛。 一群人喝得醉醺醺从大排档出来。酒喝完了，意犹未尽，光复队成员搂肩抱臂唱着周华健的《朋友》从店里出来。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 一生情，一杯酒 朋友不曾孤单过 一声朋友你会懂 还有伤，还有痛 还要走，还有我 这些年，一个人 风也过，雨也走 有过泪，有过错 还记得，坚持什么 真爱过，才会懂 会寂寞，会回首 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 顾心走在秦商霖身边，他是这群人当中神志最清醒的一个，李建大半个身子挂在他肩上。但今晚也是秦商霖喝得最多的一次，步履稍有迟缓，面颊微微醉意。 她百感交集地望着这群和他患难与共的兄弟。他们有的和他同龄，大多比他小几岁。他们都尊敬他，称他为老大。 高中时，李建本来和小舅舅关系最好，他是因为小舅才认识秦商霖。后来，小舅、秦商霖、李建和肖胜平四人关系最好，一起学习，一起打球，一起出游，形影不离的铁哥们。到如今，李建却是留在秦商霖身边最铁的一个兄弟。 秦商霖和小舅之间，只怕一时半会尴尬相对。 听李建说，初建光复队群，有几十个人在群里。六年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中途有的人或因结婚生以及另有前途，纷纷退出去了。 江山易改，人各有志，人之常情，不可勉强。但是这最后坚持下来的十来个人，却是大浪淘沙的金子情意。他们在秦商霖回国后的一个星期左右，纷纷辞职，相约奔赴着他而来。 刚刚宵夜时听邓博文说，秦商霖给他们每个人备齐了舒适的被褥和日常用品，虽然暂时挤在陈继明伯父的修理厂的仓库里，大家的热情，干劲，足以令人微微落泪。有了他们的鼎力相助，秦商霖不再是孤军奋战。 她不知道小舅舅这个时候已经得知秦商霖回来了么，几次想打电话给他，拿起手机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几次微信里输入四个字：他回来了。却又默默删除。 这段时间他们日以继夜地奔波，忙碌，人多力量大，初期的局势大好。相关手续也顺利通过。 等到了停车场，秦商霖安排他们分开坐两辆车。陈继明的商务车坐七人，秦商霖的路虎坐五人。两辆车把这些醉客送回去。 顾心先将车上的其他三个人送到陈继明伯父的修理厂去，然后带着六七分醉意的家长回家。 小朋友认真地开车，家长稳坐副驾座。等其他人都下车后，他忍不住夸她：“车技还可以，基本功扎实。” “那是。我考驾照可都是一次过的，没有补考。”她颇为得意。 “我家娘子这么聪明，学什么都很厉害的。”他两臂交叉慵懒地靠在椅子里，唇际一丝笑意。 “谁是你家娘子？”顾心脸一红。 “不喜欢娘子这个称呼，那以后就叫老婆得了。”借着酒意，话也外露多了。 “秦商霖。”顾心娇嗔道，脸绯红绯红。 “早晚的事，有什么不好意思。”他轻笑。“心心，我们去看电影吧。” “看电影？这么晚了，都一点多了。” “在波士顿时听说一部叫《无问西东》的电影上映，就想着回来后和你一起去看看。你去看了吗？” 顾心摇摇头。“春节前后都很忙，哪有时间看电影。” “我来查查看看有没有哪家电影院有通宵电影。”他掏出手机查询，竟然被他找到一家合适的，而且刚好还有《无问西东》，他立刻就买了两张票。 于是顾心将车开到电影院去。 六年后，第一次和家长一起看电影，程序必须全套配置，爆米花，热奶茶，手拉手走进电影院。 他们的座位有些偏后，等电影开播后，他们发现所谓的通宵电影更适合情侣观看。放眼前面的座位，时有小情侣勾肩搭背，你侬我侬。 顾心同学目不斜视，正襟危坐，认真吃爆米花，认真看电影。家长同志起先看得很认真，看到最后，大概酒意上来，加上连日奔波劳累，竟然靠在她肩头睡了会。 28.金屋藏娇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前三个故事可能更吸引他，他撑着倦意认真看着。特别是看到王力宏饰演的飞行员的故事，他看得津津有味，并且说了一句，如果生在那个年代，他也要去当飞行员。 黄晓明和章子怡演绎的那段情感纠葛片段，男主人公几次义无反顾地抉择，他都看得目不转睛，哈欠也没打一个。 直至第四个故事时，他再也支撑不住，加上酒意上头，靠在她肩头睡着了。 她见他满脸倦容，不忍心叫醒他，也不想惊动他，坚持保持一个姿势，身子一动不动，任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他很少这样靠着自己，此刻她的心里竟然生出一种责任感和母性的柔情，仿佛自己就是他疲惫归来的港湾，用她温柔的臂膀回抱这个从不轻易在别人面前示弱、诉苦、抱怨的男人。 刚才听他们说，这一周他都在忙着办营业执照，许可证，工商税务等单位跑来跑去，还有其他的种种琐事，每天忙到大半夜。他效率极高，短短一周，很多难关已经攻克。 不过他也没有睡多久，不过打了个盹而已。二十分钟后，睁开眼睛见小朋友眼睛并不是很认真地屏幕，时不时凝视他的脸，不由坐直身子，伸手将她一揽，低头舒眉一笑，附耳细语：“你商霖舅舅比电影好看？” “那肯定，我的商霖舅舅绝对是世界上最帅的男子，世间无敌。”她低低娇嗔，趁机靠近他怀里。 两个人静静相拥着看完电影。顾心时而塞一颗爆米花到他嘴里，他配合着慢慢咀嚼，借机醒醒瞌睡。 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在回去的车上，他将这句话反复念了两遍。 “在美国看见这部电影上映的简介，就被这句台词深深吸引。正合我意。”他笑着对主驾说。 主驾虽然驾龄有5年多，但缺乏实践经验，所以开得小心翼翼，全神贯注于路况。她目不斜视地问他：“合你什么意？” 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他再把这句台词重复了一遍。 顾心顿时领悟他的意思，一霎笑靥如花。 “有没有读过台湾齐邦媛教授的《巨流河》？”他问道。 顾心摇摇头。中学时读过很多名著，这几年，除了大量的专业书以及相关的剧本，文艺评论，英语杂志等，她很少有时间去涉及长篇文学小说以及其他书籍。 “找时间去读一读，很感人的。这是一本传记，里面有一段作者和飞行员张大飞的情感故事。张大飞对少年齐邦媛有过特别的呵护，有点类似于我对你曾经的那种呵护。他在重庆换机时穿着军雨衣伫立在操场上等齐邦媛，见她一面，其实也是人生中的最后一面。他虔诚的宗教信仰，他幽幽的诀别信。那段国破山河在的壮志生涯，令人敬佩。他是第一批赴美受训的中国空军飞行员，驾着飞机与敌零式机遭遇，为掩护友机不幸阵亡。南京阵亡将士纪念碑上有他的名字。《无问西东》里的沈光耀让我情不自禁联想到他，便想让你读一读《巨流河》。”他缓缓说道，今晚的观影令他触及颇多。 “好，我找时间看一下。”她答道。 “心心，实习期间住我这里吧，电视台离学校远了些。”他双臂合抱胸前，身子慵懒地靠在座椅上，两眼微眯，突然说出这句话。 “我妈下周会来看我，也不知道具体哪一天，我怕被她发现。等过一阵子再说吧。”顾心苦恼极了。她巴不得二十四小时可以呆在他身边，哪怕是看着他工作也好。 唉，其实他回国后，他们俩也是聚少离多，难得见几次面。他那么辛苦，总让他跑来跑去也不是问题。 “都研究生毕业了，你还是很怕你家彭琳蓝？”他斜睨着她，唇际一丝戏谑。 “她会莫名其妙发脾气。脾气来了，我外公外婆都不敢多说她。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记得小时候她和爸爸感情很好，经常带我去游乐场玩。后来他们不断吵架。再后来，爸爸和那个女人的事严重伤害了她，也刺激了她。有一段时间，我发现她经常失眠，焦虑不安，有时候靠服用安眠药才能睡觉。她和爸爸离婚后，精神上受到很大的打击，脾气也越来越坏了。”顾心看着前方的街道，路灯，楼房和车子，神情落寞。凌晨的城市车流稀少，人群散去，但也绝非空旷寂寥，时有一辆车子超过他们。 车内一阵寂静。秦商霖闭上眼，想起初见小姑娘八九岁时，经常因为小事被她妈妈狠狠训斥，甚至被打耳光。好几次小姑娘泪眼婆娑紧张不安的表情令他心生怜惜。那时，他纯粹视她如一个小女童，或许更多的是大哥哥对小妹妹的呵护之情。也不知道这个小屁孩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产生特别的依恋之情。 “以前我很怕她，后来上了大学，如你以前对我说的，读大学可以远离父母，不被他们管束了。有一次她来看我，见面的时候她也是喋喋不休教训我，说这个不可以，那个不可以。临到走的时候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哽咽。我走出很远，不经意回头，看见她站在原地久久低头抹泪。”顾心的声音越来越轻，几分哽咽。 他睁开眼睛，深深望着她，左臂探过去，摸摸她的头。“以后等我们生了孩子，一定要让孩子有个快乐的童年，一生无忧。” 一句话缓和顾心的心情。她脸一红。“谁和你生孩子？不许胡说。” 小朋友娇羞的脸像春日的海棠花，散发青春芬芳的色泽。 “现在放开二娃政策了，我想至少要生两个。说不定过几年三娃四娃政策都会出台。我们得考虑以后买一个带庭院的大楼房，将伊瓦尔挖三娃四娃全部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快快乐乐。”他信口开河，借着酒意打趣面色羞红的小朋友。 “秦商霖。”她牙齿恨得咯咯响，右手朝他身上打过去，差点想将方向盘交给他，抡起两个拳头狠狠锤他。 “开车，开车，认真开车。”他笑得乐不可支。侧脸看窗外，一条夜街光光敞敞，灯火通明。这是春天的夜晚，是郁达夫所言的“春风沉醉的夜晚”。山河岁月，伊人在侧，方为妥善。 等顾心小心翼翼将车子停好，两个人上到楼上公寓，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他给她拿好浴衣，叫她洗个热水澡抓紧时间补觉。 很少这样熬夜的，和他在一起，顾心总感觉时间过得太快。 舒适的床，温暖的被褥，还有家长温存的晚安吻。这一觉睡得酣畅。顾心是被手机来电吵醒的。她发现窗外下着雨，屋里较为昏暗。也不知道多少时间了，屋里很安静。春眠不觉晓，更何况昨晚折腾到凌晨才睡。她伸手去床头柜拿手机接听。 电话是爸爸打来的，他刚从德国参加一个医学活动回来，约她中午一起吃饭。 顾心一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了，便委婉地拒绝他的邀请。但爸爸说有事情找她，叫她如果没什么事，中午一定过去和他吃个饭，地址他发在她微信里。她这才发现微信里爸爸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她一直沉睡着，浑然不觉。 顾心在被窝里赖了一下，拿起手机给睡在隔壁的家长发信息，问他起来了吗。对方没回，外面也很安静。于是，她起床穿好睡衣出去。 屋里没人，桌上有留言：心心，我出去一下，看你睡得很香，不忍叫醒你。电锅里有排骨红枣粥，砂锅里有鸡汤，电饭煲里热了鸡蛋火腿煎饼和甜红薯。中午回来和你一起吃饭。小宝贝，好好睡。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了，估计没睡几个小时。顾心赶紧去洗漱，边吃早餐便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她中午出去和爸爸吃饭。 秦商霖一听她和爸爸约了午餐，便说回头会去接她。 顾心赶到爸爸发给她的地址，顾鸣远已经坐在那里等她。他给她买了礼物，一条昂贵的手链。他叫她带上给他看看。顾心摇摇头，说先收起来，以后再戴。 顾鸣远看着她的手腕说：“爸爸之前也给你买过一个玉镯子，怎么都没看见你戴？你手上这个银镯子戴了好几年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为什么不换掉呢？” 他的问话让顾心有些紧张，一时不知如何回复他。唉，他哪里知道，这个银镯子是她高三那年，秦商霖送给她的礼物。虽然不过千元左右，但对于她而言，意义非凡。 菜上来了，两个人开始吃饭。顾鸣远不是喜欢说话的人，顾心更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两个人沉闷地吃着饭。 他忽然掏出一串钥匙给她，好像是一套房子的全部钥匙。“心心，你马上就要去电视台实习了，以后在上海发展总要有个安身之处。爸爸没什么送给你，以前做投资买了两套房，其中一套距离你上班的地方近，面积也合适，一百三十多平米，吃完饭随爸爸去过个户。” 上海房价那么贵，一套一百三十多平米的房？顾心感觉太突然，一时不知道该拒绝还是接受。 她虽跟随妈妈去了北京，但抚养权仍然是爸爸的。他每年会给她丰厚的生活费。两年前，他已经升为正院长，在医学界享有声望。以他的经济实力，赠送女儿一套房，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顾心一想到他和妈妈的决裂，想到那个女人和他们的儿子霸占了之前他们的旧家，她心里就不是滋味。 “爸爸，你留给你的日子吧，我不需要。”她起身打算离去。 顾鸣远拉住她的手。“心心，爸爸知道你一直心里怨恨我，但是你知道吗，自从你和妈妈离开我之后，我心里有多痛苦吗？也许当年爸爸的确犯了错，但是，但凡你妈妈肯将就一点，我也不想和她离婚的。可是你也应该知道你妈妈的性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眼里容不得沙子，坚决要离婚。我知道我们俩离婚，伤害最大的是你，心心，你该知道你在爸爸心里，一直是最疼爱的宝贝。爸爸做错了事，不敢祈求你的原谅，但你是我顾鸣远的女儿，你的生活，你的工作，你的幸福，将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牵挂。拿去吧，孩子，爸爸只希望你过得幸福，无忧无虑，遇见一个真正爱你的男孩子，婚姻美满。” 话到最后，语气已然哽咽。顾心看着他眼里含着泪。 “你给我这么大的一套房子，不怕那个女人生气吗？你还是把房子留给你的宝贝儿子吧。”她叹道。他们的儿子也已经13岁了。 “心心。他是他，你是你。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爸爸会选择永远和你们母女在一起生活，永不分开。”他攥住她的手，不肯松开。 当秦商霖打电话问小朋友吃完饭没有，顾心手上已经多了一套房子。顾鸣远已经约好律师，约好办理相关手续的人，迅速将房子过户给她。他带她去看了房子，房子在年前装修好了，目前尚有电器和家具等，要根据顾心的喜好购置。再过一阵子才就可以入住。 看着小朋友愁眉苦脸的样子，他笑道：“你爸爸也算是良心所见。你是正宫娘娘的大公主，他如今要名有名，要利有利，赠你一套房子你就心安理得接受就是。干嘛板着一张脸？你看你，小脸蛋都皱成小苦瓜了。” “我不是在想我自己，我再替我妈妈难过，替我妈妈感到不值。他们那么相爱过，却最后弄成仇人似的结局。我从来不敢在妈妈面前提及爸爸，一说他，妈妈就会发脾气，摔东西。我在想，这套房子要不要告诉她。万一她不高兴怎么办？”小朋友顾忌太多，一时半会心绪愁苦。 他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拽着她的手，捏捏她的手心。温暖即刻席卷全身心。 她对他妩媚一笑。有他在，天不会塌下来。 “我要考虑一下，以后如何讨好我的小娘子。人长得漂亮不说，有房，有份电视台的好工作，还会拍戏唱歌，出过唱片，听说卖得很好，据说还会推出下一张，这样的好老婆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不行，我得效仿古人，给她建个贮个金屋，来个金屋藏娇，唯我独享。”他逗着小朋友开心。 “才不要你的金屋银屋呢，跟着舅舅大人，茅屋柴房我都乐意。谁稀罕什么金屋银屋。”顾心笑道。 “这才是我的好姑娘。”秦商霖拍拍她的头，无比宠爱。 29.厮守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终于过了一个没人打吵的黄昏和晚上。他凌晨眯了三个多小时，八点半就起床出去和李建办事。 为了好好陪她，下午和晚上，他不安排饭局，不约人。要见的人太多，要疏通的关系也太多。桩桩件件都在他脑海里计划着，一件也不能落下，一件也不可马虎、懈怠。但是，陪小朋友的时间再忙也要抽出来。 进屋后，顾心想着他说的那本《巨流河》，拿了手提找到电子书窝在沙发上开始阅读。 秦商霖去厨房煮了一壶咖啡出来。 顾心看着他拿出来的咖啡杯感到无比惊讶。那几个杯子都是他在美国波士顿用的杯子。他把它们都带回来了？ “南西帮我打包寄过来的。能寄的他都帮我寄了。前两天收到的包裹，忘记告诉你了。还有你的照片。”他起身进屋拿出两框照片，正是他挂在墙上的那几幅。“他说丢了可惜，留着做个纪念。这些都是我在波士顿最大的精神支柱呢。” 他给她倒咖啡。 顾心喝着他亲手煮的咖啡，无比惬意。“这个时候，可以坐下来谈谈理想，谈谈生活，谈谈美好的人生了。” “一杯咖啡能引发你如此的感慨？”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坐在她身边，查看手提里的资料。 “钱钟书先生说过：洗一个澡，看一朵花，吃一顿饭，倘若你觉得快活，并非全由于澡洗得洁净，花开得好，或许菜合你口味，首要由于你心上没有挂碍。此时此刻，一杯爱人亲手煮的咖啡，一本《巨流河》，一个春雨绵绵的黄昏，正是心上没有丝毫挂碍的幸福时光。我很满足。”小朋友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当心咖啡洒出来。”他浅笑。 这时候顾心的手机响了。秦商霖伸手从茶几上拿起来递给她。 一看是张导的号码，顾心赶紧放下杯子。 张导告诉她，之前拍的那部剧录制片尾曲的演员出了点小车祸，这段时间在医院治疗等待康复。张导想请顾心代替她演唱片尾曲。 顾心告诉张导暂时没时间过去北京，因为下周她要去电视台实习。但张导极为诚意地邀请她参加录制。顾心念着一来他和妈妈是老朋友，二来拍戏时对她照顾有加，不好强硬地拒绝，只好先答应下来。时间定在半个月之后，她到时看情况而定，请假过去北京几天，将歌曲录制完。 “你拍的那部剧什么时候播出？”等她挂了电话，秦商霖问道。 “张导说可能要年底或明年吧，还在过审中。后续还有些工作跟上。” “不错，小明星兼小歌星即将出炉。奖赏一个。”他揽过她，吻了吻她的额头。 “心心，等公司的宿舍弄好后，我给你准备好钢琴和古筝等，好久没有听你弹琴了。”他用下颚摩擦她的秀发。 “我会抽时间去学校琴房练琴。读大学后，没有像在家中那样每日被妈妈逼着练琴，但练琴已经成为我的最爱。我喜欢用音乐排遣一切尘世烦忧。唱歌，练琴，我把它们当做我的一个习惯，今生会努力坚持。” “我会尽快让公司运转起来。假以时日，一定要给我们布置一个温馨的家，钢琴，古筝，琴房，舞蹈室，花园，游泳池……”他缓缓地，一个词一个词慢慢说着。 顾心伏在他胸口，静静感受他的心跳，呼吸和身体的气息。 他拍拍小姑娘的头，继续做事去。 顾心坐正身子，边喝咖啡边翻阅《巨流河》，她被齐邦媛女士记叙的那段岁月深深吸引。房间里很安静，彼此各自做着自己的事。虽然陪在她的身边，但他其实还是有忙不完的事。 秦商霖偶尔会停下来看看她。小朋友全神贯注的样子很可爱，也很迷人。让人心生邪念，却又努力克制着。一切都在朝着预定的方向发展，生长。和她在一起，没有黑暗，碎裂，崩塌，陷落和惊惧。没有伤痛和憾恨。 她眼神明净澈亮，长发垂落在家居衣的衣领边，长长的睫毛垂落，眼皮微动，睫毛跟着起伏，像蝴蝶扑闪的翅膀。 顾心完全沉浸在文字世界里，当她看完关于张大飞这些段落时，默默流了眼泪。 “好了，休息一下再继续看。心心，长时间盯着屏幕对眼睛不好。”他将她抱过来，擦拭着她眼眶处点点泪花。 “太年轻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很纯净，很感人。”她替文中提及的人物感到惋惜。 “我们休息一下，想看什么碟？你选一张，我陪你看。”他轻轻啄了啄她的面颊。 他还是喜欢买影碟和唱片。这是他中学以来的习惯和爱好。收藏经典影碟。顾心闭上眼睛思考着，任他一下一下地亲吻自己的脸颊。“《最长的旅程》有没有？听杨静说这部电影很感人。” “好像有。回国前我列了一张单子给南西，叫他帮我寄些过来。挑了很多你喜欢的类型。我去找找。”他松开她，起身去橱柜里翻找。 一会儿，他手里捏着那张碟笑着对她说：“找到了。” 幸福的时光，莫过于依偎在爱人怀里一起看影碟。难得他舍下手头诸多工作，一心一意陪她看电影。 夜色一寸一寸弥漫着，浓郁着。电影看完后，他低头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顾心认真想了想。“吃面吧。中午吃多了，晚上想吃清淡一点。” “那就吃面。接你之前去超市买了虾，你自己玩会，我先去熬汤。”他起身进厨房去。 顾心翻出手提里收藏的知名主持人精彩片段来观摩。最近她没事就多看这方面的视频，虚心学习前辈们的丰富经验。 他进厨房忙了一会儿，然后出来给她放了段音乐。还是陈奕迅和王菲的那首《因为爱情》。他用的是复古留声机。他和很多人总是有些独特之处：不将就。哪怕听首歌，都会用自己喜欢的东西表达出来。 他笑起来温和又安静，煦暖且清醇。不言不语的时候，额头，眉端，一缕忧郁的气质若隐若现，使人产生疏离的距离。 “秦商霖，你以前从来不唱歌的。怎么唱得这么好呀？”她抱着手提扭头看着立在留声机盘挑选唱碟的他。 他淡淡笑笑，并不做声。他拿着一张碟走过来。顾心接过去一看，正是她去年出的那张《怀念》唱片。 “在美国时不知道你出了唱片，这是我前几天特意去买来的。” “你要听我那里还有，干嘛花钱去买？”她笑道。 “那不一样。也算支持一下我家小朋友。等公司业务正常运转后，我请人写一些适合你的歌，再推出第二张。”他把王菲那张碟取出来，放进顾心那张。 房间里弥漫着清柔的女声。《怀念》是主打曲。歌词是顾心原创。 落叶在春天就开始枯黄 风从这个季节吹向太平洋 誓言在花开的季节苍老 再也不见你温暖的笑脸 我的世界从此烟水苍茫 亲爱的，你为什么悄然离去 离去悄无声息水远山高 残余的琴曲尚留你指尖的暖 隔夜的唱机重复着你缺席的留白 从前有多少美好 如今就有多少凄惶潦草 思念将往事一剑封喉 我站在春草漫长的岸堤 等待风从海上吹来 关于你重归故里的音讯 怀念似一把刀 无声泪落无尽苍凉 满天星斗陪我忧伤 我在春风浩荡的夜里为你深情歌唱 执子之手天荒地老 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倾听。熟悉的声音，缓慢忧伤的倾诉，缓缓冲击他的心口。他感觉到小朋友趴在他的大腿上，伸出手将她紧紧拥抱。此刻，不需要语言，只需静静拥抱。 他用心感受着她在他离去别后的每一寸相思，每一缕痛苦和惆怅。反复听了几遍。顾心起身换了唱片。 “换一首，换一首。人都已经在我身边了，无需怀念，抬头即见。”她冲他扮了个鬼脸。她挑了张萨克斯唱碟放进去。房间里顿时弥漫着温馨的舒缓的萨克斯曲子。 “我去煮面。”他抬腕看手表。筒子骨已经熬得差不多了。 顾心跟着他进了厨房。 “要不要我帮忙？”她主动献殷勤。 他拿起一袋鲜虾问她：“知道怎么清理虾线么？” “虾线是什么？”小朋友一头雾水。只知道吃虾，哪里听过什么虾线？ 他举起手中的两个鸡蛋问她，“会煎蛋吗？” 她摇摇头。 他接着拿出一条墨鱼来。“知道怎么清洗干净么？” 顾心一看墨鱼干干的，黑黑的，无从下手，依旧摇头。 “那火腿知道怎么切成碎丝么？”他含笑继续问她。 “我试试。”顾心鼓足勇气去拿菜刀。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把小朋友赶到客厅去。“张导不是叫你去录歌吗？不要准备一下？” “对呀，对呀，差点忘了大事。我去复习一下歌词，明天去学校的排练厅练习一下，下周去录音棚试唱一下。”顾心赶紧出去。 他冲着她娇俏的背影宠溺一笑，埋头切菜。 一会儿功夫，秦商霖一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虾仁面出来。“快去洗手，开饭了。” “啊呜。”她喜笑颜开冲进卫生间洗手去。 走到餐桌边，她拉开椅子坐下来，做了个祷告的手势。“昭告诸神，本宫要开吃啦。” 他刚好拿着筷子从厨房出来，另一只手里还端着一盘胡萝卜丝，顺手举起筷子头这边往她头上轻轻一敲：“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的称呼。” “如今流行清宫剧，里面的皇后娘娘啥都这样称呼。”顾心眉飞色舞道。 “不好听。”他将筷子递给她。 “喂，秦商霖，我发现你去了一趟美帝，开始喜欢管人了？”顾心接过筷子就去夹胡萝卜丝吃。他的刀工很好，切出来的萝卜丝像机器刨出来的，细细均匀的，口感也好。 “那你以后要有思想准备，我可要管你一辈子的。”他坐下来吃面。 “舅舅大人手下留情，小的以后绝对乖顺乖顺的，绝对服从你的旨意。”吃人嘴软，这满嘴香喷喷的虾仁面，怎可在此刻反驳家长的意见？ “嗯，这面太好吃了，你是怎么做出来的？这汤怎么这么好喝啊？是不是你秦氏独门秘诀？求秘方。”顾心塞满一口的面条，腮帮鼓着还要喋喋不休。 他无奈地看着她。“吃慢点，没人跟你抢，别噎着。” “你快说嘛，这汤怎么这么好喝？虾仁也滑嫩。鸡蛋也好吃。”顾心将口里的面吞下去，继续急切地追问。 “简单。我用新鲜筒子骨熬制的高汤，加入新鲜虾仁和鸡蛋，佐以葱油和姜末，还有些许墨鱼丝，火腿碎末，这面能不好吃吗？”他夹起她碗里的一个嫩白虾仁塞进她嘴里，堵住她叽叽喳喳的小嘴。“慢慢吃，不许吃得太快。” “得嘞，舅舅大人。”小姑娘满心欢喜继续吃面。 吃完饭，顾心主动要求洗碗，某人两手把她往沙发边推去。“快去继续观摩你们电视台前辈大师们的视频，回头我要听你的心得体会。” “喂，你又不是彭琳蓝，还真想做我家长啊？检查我作业？”她抗议着。 “没办法，你已经落入我的五指峰下，一辈子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手里端起面碗，帅气地戏谑她，眼眸清亮。 顾心蹦上沙发，乐得打了个滚。手机微信滴滴响，抓起来看，是死党群里杨静和马一萍在互相描述周末琐事。 杨静说她一个人在寝室，晚上一个人去食堂很没劲，身边突然少了顾心和马一萍，觉得人生没滋味，世界暗淡暗淡。 马一萍说昨天一到家，今天中午就被父母抓去相亲，下午很悲催地陪着那个陌生的相亲对象喝茶吃饭，难受死了。 还是本姑娘周末愉快呀。顾心叹道。回头看厨房的家长，他在厨房洗洗抹抹，动作娴熟利落。 小姑娘不由也诗兴大发：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她找出片尾曲的词谱来用心揣摩其中的情感。在横店的时候，她就已经学会了这首歌，当时就觉得好听，并未料到有一天会让自己去演唱它。 30.实习生（1）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清理好厨房之后，差不多到了新闻联播时间。秦商霖坐下来看新闻联播。顾心发现他有坚持看新闻联播的习惯。 等新闻联播结束后，他约她下楼去散步。两个人换上休闲衣服和运动鞋一起下楼去。挽着他的胳膊悠闲地走在小区的花园里，顾心突然有几分老夫老妻的感觉。 花园里种了很多花树，红叶李、海棠花和白玉兰都开花了。风吹过，一朵海棠花飘落下来。秦商霖从枝丫上摘了一朵海棠顺手别在顾心的发间，无奈她的披发柔顺光滑，那花顺着顾心的脸颊落下，顾心笑着用手接住，举着低嗅芬芳。 两个人手挽手散步时，小姨打来电话。秦商霖开着免提，让顾心一起听着。 “商霖，你这小子一声不吭给小姨拉了这么多订单，短短十来天，我发财了。都是大手笔的私人订购，而且还是海外的订单呢。”小姨的语气很欢快。 秦商霖微微一笑。他拜托南西发动一些喜欢中国风的华侨或留学生给小姨拉订单。南西这个哥们很不错，效果立竿见影。 “十来天足足赚了二十万。一口气接了二百多件订单，定价都很有档次。这段时间忙得我和晓敏都累死了，昨天新招了两个助理，以后规模会逐渐扩大的。”小姨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和成就感。 “顾心呢，你有没有和她在一起？什么时候带她来见我？” “小姨，她就在我身边。”秦商霖答道。 “小姨。”顾心赶紧叫道。“谢谢你给我做的羊绒大衣，很漂亮。” “顾心，以后你的衣服都由小姨给你做，独一无二，与众不同。” “谢谢小姨。” “什么时候过来深圳看小姨？” 顾心抬头看秦商霖，这个嘛，取决于家长的态度。 “等我这边事情忙完了，公司开始运转了，就带她去看你。”他对她微微一笑，回答着。 “找时间回老家看看吧，老爷子的身体出了问题，健康原不如以前。” 秦商霖默然片刻，答了个好字。 星期一早上，秦商霖送顾心去单位报到。顾心和他说好了，下班后她回学校宿舍去睡，陪陪杨静。她叫他好好去忙，不要担心她。 在人事部报到时，她意外看见陈诗诗和郑凯文在一起。她大为吃惊，原本只有她和郑凯文二人通过了电视台的招聘，杨静尽了最大的努力都没通过，陈诗诗无论哪方面都不如杨静，不知道她是如何进来的。 不过她既然和郑凯文在一起，顾心也猜到了其中缘故，心里不禁替杨静委屈。杨静喜欢郑公子那么久，前段时间明明频频约杨静吃饭什么的，怎么转眼和陈诗诗在一起？ 郑凯文看见顾心的时候，表情很不自然。他略略点点头，算是招呼过。男女之间的关系很奇怪，莫非真的做不成恋人就不能做哥们？陈诗诗一见顾心，故意亲密地挽起郑公子的胳膊。 似乎郑凯文不想和她过分亲密，他试着推开，无奈陈诗诗不肯松开。他默默看着顾心，眼神复杂。 顾心不想纠结于这些杂乱的思绪，她领了工作牌准备去自己的岗位报到。她被安排去一个综艺节目实习。 这时候，陈诗诗松开郑凯文的手，她走过来拉着顾心的手，“顾心，中午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我们”两个字特别用力。傻子也听出它的含义。顾心淡淡一笑：“可以呀，如果中午刚好有空。” 她从陈诗诗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我先走一步。”她转身离去。 “等等我，顾心，我和你分在同一个节目组。”陈诗诗追上来。 顾心一愣。陈诗诗已经追上她。“凯文去了新闻组。我们俩分在同一个节目组。”她告诉顾心。 回头看了眼郑凯文。顾心看见他表情复杂，似有一丝尴尬，似有几分自嘲，也有隐隐的失落。 他的眼睛从头到尾落在顾心身上，顾心感觉到了，陈诗诗更感觉到了。她面对郑凯文时笑容满面，转过身去后，面上浮现一丝冷笑，心里冷冷地哼了声。 自作多情。她在心里鄙视着身后那个男人。同时又忌恨不已。明明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却向飞蛾一样扑过去。她在心里也鄙视自己。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机遇不是每时每刻都会找上门来的。郑凯文醉酒之夜成全了自己。她不会错过这个让前途光明的机会。管它爱情是几个意思。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过去了。顾心比较适应新的岗位。临近中午休息时，彭琳蓝打来电话，说她在某个领导的办公室等她。 真地搞突然袭击，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说来就来了。顾心暗自叹息，赶过去见妈妈。 一进办公室，顾心礼貌地和那个领导打过招呼。那个领导和顾心的爸爸私交不错，和彭琳蓝也是老熟人，彼此之间有业务往来。 他说顾鸣远已经和台长、副台长都打过招呼，顾心的简历他仔细看过，这个女孩很优秀。他鼓励顾心好好努力，争取早日能独当一面。 彭琳蓝邀请他和她们一起去用餐，对方说中午已经约了人，要赶去一个文化公司谈业务。 顾心跟随妈妈下楼去，走廊上遇见郑凯文和陈诗诗。陈诗诗没有见过彭琳蓝，她只顾招呼顾心：“顾心，和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凯文说办公楼附近有一家餐馆的菜很好吃。” 郑凯文一见彭琳蓝，立刻礼貌地叫了声：“彭董。” “凯文，叫什么彭董呀，不是说以后见面叫我阿姨就好吗？哟，这位小美女是谁？心心，这是凯文的女朋友？”彭琳蓝侧头问女儿，顾心嗫嚅着，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妈妈的问题。 彭琳蓝看见陈诗诗一见顾心走过来，赶紧故意挽着郑凯文的胳膊。人情世故里打滚摸爬那么多年，心女孩的矫情心思，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她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郑凯文，对方神色略为尴尬。 他有意挣脱陈诗诗的手。 “阿姨，您来看顾心了，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他礼貌地邀请。 “顾心，这是你妈妈？”陈诗诗这才领悟过来。 “妈妈，他们都是我同学。这是我室友陈诗诗。”顾心不好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仅以自己的立场介绍陈诗诗。 陈诗诗一听这个中年美妇是顾心的妈妈，顿时热情十足。她立刻抓起彭琳蓝的手：“彭董，我和心心同一个宿舍，平时可要好呢。今天难得见到你，不如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凯文，我们就去你说的那个餐厅，好不好？”她回头看着郑凯文。 对方被她刻意和彭琳蓝套近乎的姿态感到很不自然。他的眼睛和顾心对视了一下。 顾心笑道：“改日吧，今天我和妈妈还有事要说。下次有时间，我请客，一起聚聚。” 她挽着妈妈的手离去。 进了电梯，彭琳蓝问她：“你和他没戏了？小郑怎么看得上这等货色？” “妈，喜欢谁是别人的权利和自由，我们不要随意评价别人，好么？” “唉，我只是感到惋惜，郑凯文各方面条件真的不错。当初你怎么不努力一下呢？” “妈妈，就算我努力，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你女儿。人家爸爸可是某某领导。”顾心违心地替自己狡辩。 “你也知道他爸爸是某某领导？听说他妈妈也是金牌律师呢，这么好的家世哪里那么轻易遇到。我看那个郑凯文明明对你很有心思，肯定是你太清高了。”彭琳蓝不停数落她。 又来了。顾心无奈极了。每次来看她既有发不完的牢骚。 “还有，上次在北京给你安排的那个相亲对象，唐妮阿姨的儿子，唐义，我昨天听你唐妮阿姨说，他说打你电话是别人的手机。你这孩子，给人家的手机故意说错号码？”彭琳蓝有些生气。 “没有啊，我明明给的是我的号码。我报给他听，他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输进手机通讯录的，怎么会错？”顾心狡辩着。这点小心思又被彭琳蓝看出来了，天啦，太惨了。那时她的确故意说错一个数字。 “哼，你这点小伎俩最好别在我这里使出来，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你。”彭琳蓝警告她。“我已经把你的号码告诉你唐妮阿姨了，她说唐义过几天会来上海出差，到时约你一起见个面。他对你很有那个意思的，年轻有为，郑凯文如果对不上眼，唐义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不可再糊弄我了。”她严厉地警告着女儿。 顾心吓得胆战心惊。那个唐义要来上海出差，还有约她见面？上帝呀，这要是让家长同志知道了，该用哪一种家法惩罚她呀？完蛋了，完蛋了，她得好好想个办法到时打发那个唐公子。 吃饭的时候，顾心告诉妈妈房子的事。彭琳蓝却在意料之中，她说之前顾鸣远给她发过信息，不过她没回他。她悻悻然说了句：一套房子算什么，他顾鸣远的家产本来都是你的，如今白白便宜了那个小贱人和她的龟儿子。 顾心悲哀地看着妈妈，她发脾气的时候有些吓人。 这十来年，如果不是不得不说话，她基本不接他的电话。有些人，不能爱了，那就恨一辈子吧。恨到每一丝毛孔都发疼，每一个细胞都痛。 下班后顾心直接回了学校，没想到杨静晚上实习的那个公司有饭局，顾心只好一个人去学校外面的面馆吃点东西。 秦商霖打电话来时，她刚好回到寝室里。一听她室友还没回来，便说过去接她过来。 顾心已经和杨静说好了今晚陪她，也就不好意思临时变卦。这两天彭琳蓝还在上海，她决定还是继续住在宿舍，以免节外生枝。 等杨静回来后，她对她说及陈诗诗也进了电视台的事，杨静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顾心看着她的眼神慢慢暗淡，一脸感伤。只见她低头整理包里的东西，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不忍看到好友悲戚的神色，她赶紧拿起睡衣进卫生间洗澡。等她出来后，她注意到杨静的眼睛红红的。 这几天顾心最无奈的事是每天要面对陈诗诗和郑凯文。 以前她对陈诗诗并无多少好感，但始终保持友好姿态。即使她猜到她的东西就是被她偷走的。可是她不想破坏同学之间单纯的情意。能忍则忍是她的处事原则，除了感情，其他都好将就。 她不知道郑凯文和陈诗诗为什么会突然走得很近，之前他对她始终淡漠克制。他对杨静却是始终保持一种友好的状态。即使没有发展成恋人关系，但他会单独约她吃饭，散步什么的。 彭琳蓝走之前和她再吃了一顿饭。说是一起吃个饭，其实是别人请她，都是一些文艺界的名人，提携顾心是她这几年孜孜不倦的事。这些人都是文艺界的名人，能说会道，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 和一群陌生人吃饭真地很无聊。顾心有些坐不住了，很想提前走。她几次轻声对妈妈说先回去，彭琳蓝用眼神制止她，意思是提前离席不礼貌。 秦商霖得知她晚上和妈妈在一起吃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直没给她打电话，但微信上问了她什么时候吃完饭，要不要他来接她回去？ 顾心低头回复他，说他今晚不用过，来自己坐地铁回去。彭琳蓝今晚回北京，她明天下班后去他那里。 然后他回复明天下班时去接她，并且叫她到寝室后回个消息。 好不容易挨到饭局结束，已经十点钟了。彭琳蓝说先送她回去再赶回北京，她有专车，司机开长途夜车，她在车上睡一觉，明天她要出席一个重要的活动。 顾心不想让她太辛苦，坚持自己坐地铁回去。 彭琳蓝将她载到地铁口，看着她急急进了地铁口，然后才离去。 顾心刚下电梯，眼睁睁看见地铁已经合上门启动了。只好等下一站。 顾心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秦商霖倾诉一下此刻很背的运气。又怕他担心自己，默默地将手机塞回包里去。 好不容易等到下一趟地铁来了，顾心赶紧挤进去。晚上这个点，地铁依旧人流很多。一直站到学校那一站。 31.实习生（2）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顺着人流出了站，发现外面下起了雨。地铁口距离学校虽说不算太远，但雨势太大，她准备打车回宿舍。 刚好看见一辆空车开过来，她急急走过去，招手想拦车。 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手忙脚乱翻出来，是彭琳蓝的。“心心，到了学校吗？” 眼见着学校不远，顾心不想让她担心，随口说了句“刚进校园。” 彭琳蓝这才放心，叮嘱了她几句，然后挂了。顾心刚想把手机收起来，电话又来了又响了，一看是杨静的，顾心赶紧接通。 “顾心，下雨了，你回来了吗？”杨静问她。 “还有几分就到了，先不和你说了，挂了哈。”顾心眼睛盯着那出租车，没去看路况，她从人行道冲下来准备走到车子那边时，一不小心被后面骑过来一辆电瓶车撞倒在地上。 手机也被撞飞在地上。 骑车的妇女穿了雨衣戴了头盔，视线不是很好，没注意顾心突然从人行道上下来。她赶紧将车子放好，下车查看情况。 顾心已经忍着痛站立起来了。那妇女帮她捡起手机，不停赔不是。 顾心摇摇头表示没关系，挥挥手示意她骑车走。 她接过手机看了一下，还好只是钢化膜破损，外壳完好无损。她一瘸一拐走到出租车这边。她感觉大腿和掌心都有一股灼热的疼，借着窗外的路灯看看掌心，应该是擦破了皮，好像有血丝逸出。 唉，早上出门前应看黄历，今天绝对是忌出行。 等到了寝室，杨静发现她一身脏兮兮进来，猛然吓了一跳，得知她出了点小意外，赶紧打热水给她清洗伤口。 明晃晃的灯下，顾心这才发现伤痕还比较严重，手掌用力擦着地面，蹭破了一层皮，血迹斑斑。裤子也摔破了一个洞。 “我去给你买药。”杨静准备换衣服。 “算了，太晚了，学校的便利店都关门了。明天再说，贴点创口贴对付一下。”顾心摇头说道。 “外面应该还有药店开着门。创口贴太小了，你一巴掌的伤痕。你先去洗个澡，我去买药。”杨静说着就去找伞准备出去。 正在这时，包里手机响了，是顾心的。杨静帮她拿出来。 “舅舅大人。”她念着来电名字。 顾心脸一红，接过手机。 “回到宿舍没有，心心？”她一直没回消息，他有些不放心她。 “到了，已经在宿舍了，和杨静在一起。”顾心赶紧说道，摔一跤都忘记给他回信息汇报情况了。 “秦总，顾心被车撞了，手受伤了。”杨静立在一边对着手机忽然喊了句。 “你干嘛告诉他？”顾心娇嗔道。 那边秦商霖已经听得真切，语气顿时紧张起来：“怎么回事，心心？” “下雨，只接电话没看路，被电瓶车撞了一下，只是擦破一点点皮，我贴了创口贴，不碍事的。很晚了，你快休息吧，我洗澡去了，明天见。”顾心不想让他担心自己，急急说道。 “你在宿舍等着我，我马上过去接你。”他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顾心来不及答复，通话就断了。 “他怎么说？”杨静笑着问。 “他说过来要接我。”顾心白了她一眼。“就怪你，干嘛告诉他，害他这么晚还要跑过来。” “哟，瞧你这小媳妇的心疼样。你心疼他，他还不是心疼你。我这是为你好，你家彭琳蓝今晚不是回北京了吗？赶紧和他约会去呀，窝在我这里干嘛？去，快去洗个澡换件干净的衣服。白马王子马上来接你了。”杨静打趣她。 顾心笑着用胳膊推了她一下，放下手机去拿衣服。 半个多小时后，秦商霖赶过来接她。 杨静撑伞送顾心到学校门口。 秦商霖将车挺好，撑伞下来。他将顾心罩在自己这把大伞下，紧张地查看伤情。“除了手掌还伤到哪了？” 顾心举起手给他看。“就是蹭破点皮，其他没什么。”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搂着她的肩膀，抬头对立在一边的杨静表示谢意：“谢谢你照顾顾心，改天请你吃饭。” “秦总客气了。”杨静笑道。“顾心交给你了。你快带她去医院上药吧，我进去了。” “杨静，我会经常回来陪你的。”顾心冲着撑伞离去的杨静说道。 “不要你陪。好好陪陪你的舅舅大人吧。”杨静挥手打趣她。 刚才不小心被她看见秦商霖的手机备注名：舅舅大人。唉，以后肯定要被她时不时调侃自己。顾心脸一红。昨晚寝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杨静逼问了许多她和秦商霖的故事。 陈诗诗没回寝室。按道理她应该也会回来住吧，或者去电视台附近租房子？再或者？杨静有和她聊到这个话题，两个人都不好揣测。 最让她们两个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郑凯文突然和她关系密切？太反常了。 顾心望着杨静独自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感慨。杨静这个人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缜密，机敏聪慧，但对人对事坦荡真诚，爱憎分明。 她明明知道郑凯文喜欢顾心，却从不在顾心面前流露丝毫妒忌，或者冷嘲热讽。她比大学时的室友程璧对顾心还要关心。 想起程璧、毛咏琪，戴丽红等几个大学时的室友，顾心不禁惆怅起来。青春没有不散场的宴席，朋友总是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熟识，亲密，推心置腹，而后又各自天涯。 大学毕业后，戴丽红去了北电读研了。程璧出国，毛咏琪在深圳发展。唯独自己，死死坚守在上海，只为等待一个人。 所幸，她终于等到他的归来。 “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上车后，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一只手探过来抚摸她的脸。“幸好没擦伤脸颊，否则近阶段不能上班了。” “就摔了一跤而已，没什么大碍的。”顾心推开他的手。“你开车。” “带你去医院上药。”秦商霖启动车子，他带她去了附近的医院给伤口消毒、上药。顺带检查了膝盖和腿部，都是轻微擦伤，他这才放下心来。不过看见顾心的膝盖摔得青紫，他还是心疼着。 回到家里，顾心苦恼地看着两个包扎了的手掌。怎么洗脸？ 他自然明白她的苦恼。“伤口暂时不能沾水，我给你洗脸。” 他拉着她进洗浴室，亲自给她洗脸。一米八八，一米六四。顾心站在他身边，足足矮了一大截。他温柔地给她涂抹洗面乳，然后用温水拭净。 对着琳琅满目的爽肤水，乳液，精华素，眼霜，晚霜，他束手无策。 “怎么用？先涂哪一个？” 顾心抿唇一笑，将大致流程说了下，他依言一样一样给她涂抹。 “我怎么越来越感觉你像我们家彭琳蓝呀？很有妈妈的味道。”她噗嗤一笑。 “明明是老公的味道，别混淆概念。”他刮了刮她的鼻子。 她张开双臂抱着他的腰。 “快去睡觉。”他习惯性地拍拍她的头。“我洗澡去。” “你洗完澡来陪陪我。” “好的。你先上床去。” 两只手包扎了，暂时不能玩手机。顾心躺在被窝里，心里想着准备去北京录制的那首歌的曲谱。轻轻哼唱两遍。他已经洗完澡过来了。 他问及今天上班的情况以及感受，顾心依偎着他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她突然仰头问他：“如果一个男孩其实并不喜欢一个女孩，但他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 他低头看她：“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顾心叹道：“我今天看见郑凯文和陈诗诗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你知道吗，杨静很喜欢郑凯文的。之前他并不搭理陈诗诗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两个最近很亲密的样子。” “感情的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别人不好妄加揣测。”他拍拍她的胳膊。 “杨静很难过的。”顾心叹道。 “这个周末我请你们一起吃个饭，你带上杨静，我叫上李建他们。”想着刚才杨静对小朋友的照顾，他便想着感谢一下。 “谢谢舅舅大人。”她紧紧抱着他的胳膊。 “秦商霖，我发现你好会唱歌呀，唱首歌来听，当做催眠曲。”她开始撒娇。 “好。”他随意唱了一首《You raise me up》。 顾心静静倾听。等他哼完后，不禁赞叹：“你不去当歌手太可惜了，声线这么好。你几岁开始学的钢琴？” 她想起那个夜晚他手把手教自己弹琴的情景。他在庭院独自伫立，后来随她一起走进温暖的客厅教她弹琴。 “很小的时候吧，两三岁就开始摸琴。我小的时候，妈妈是在北京一家私人琴行教人弹琴维持生计。我的钢琴是妈妈亲自教的。” “你妈妈会弹琴？而且还教过琴？”顾心惊讶不已。 “对，我记得是在东城区一家叫做雅轩的琴行。” “你妈妈也是学音乐的？” 秦商霖眼神一沉，颇为伤感。“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那时太小，对于妈妈的一切知道得并不多。我小的时候妈妈带着我过得很辛苦，但她坚持教我弹琴，引导我了解音乐。后来想去查找她的信息，发现关于妈妈的资料，都被爸爸彻底抹去。他不想让我和她以后有任何联系。” “后来，你一直没有见过你妈妈了？” “嗯。” “你爸爸也没有去找过她？” “嗯。” 顾心见他只是嗯，便明白他不想深谈下去了。他一向不喜欢谈及他父亲以及山西的家人。 “我记得你说过在你很小的时候，你妈妈就离开了你。”顾心靠在他胸前，手捂着他跳动的心脏。近距离的依偎，她可以清晰地听见他每一下心跳。她回到他妈妈的话题上来。因为爱着一个人，关于他的一切，她都很感兴趣。 “嗯。七岁那年，一个下雪的黄昏，她拖着笨拙的行李箱独自离去。从此音讯全无。也是在那一年冬天，我被爸爸带回山西老家。不过，在老家，他坚持让我学琴，直到高二下半年，我独自回到北京。”他第一次在她面前主动说起一些往事。 “我记得你在北京那时候，没有一个亲人。”顾心那时虽然小，但有些记忆很清晰。 “你们就是我的亲人。彭林军，你外公外婆，还有你，那时候都是让我感到温暖的亲人。” “原来我只是你的亲人？”小朋友对这个定义有些不满意，撅起嘴巴。 “我是说那时候。”他轻笑。 “那现在呢？还只是亲人吗？”她追问着。 “你是我秦商霖这一辈子最珍贵的宝贝，最爱的女孩。”他吻了吻她的头发。 小朋友心满意足了。继续央求：“再唱一首歌给我听，好不好？” 他轻轻哼着一首：《Right here waiting》。 顾心闭上眼睛，蜷缩在他怀里，慢慢睡着。 第二天早上，他问她要不要请假休息，顾心摇摇头坚持去上班。 实习生刚开始时任务不重，主要是观摩学习，打杂跑腿。这都是一个积累经验的过程，顾心认真对待新的岗位，勤奋好学，谦虚礼貌。几天下来深受同事的喜欢。 顾心实习的部门领导恰好和顾心爸爸是老熟人，他对顾心很是照顾。 陈诗诗和顾心虽同在一个部门，但是她明显感觉到他们更器重顾心。好几次看着几个领导会对顾心主动关怀问话，陈诗诗心里很不是滋味。 家庭背景好的人，总是资源优势。相比自己，外省小地方的女孩，虽说父母在当地也是小领导，但对她欲立足大上海而言，毫无优势。郑凯文犹如茫茫海面突然冒出的一根救命草，她顾不上多想，纵身一跳，欲借其改变命运。 中午在食堂吃饭，郑凯文看见顾心手包扎了，便端着饭盒走过来在她面前坐下。“手怎么啦？” 顾心笑道：“不小心摔了一下。今天怎么一个人吃饭？陈诗诗呢？” 陈诗诗早上坐他的车子一起来公司的。不言而喻，他们昨晚在一起？顾心低头吃饭。上午她们一起参加一个节目录制，后来陈诗诗不知分派做什么任务，一直没回来。 郑凯文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他定定地看着她，欲言又止，迟疑片刻问出一句话。 “你和秦总在一起了？”这个问题在他心里盘踞多日，如鲠在喉，明知结果，却不甘心，非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 32.实习生（3）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他和我舅舅是同学，我们以前就很熟。”顾心避重就轻答道。 “凯文，你怎么在食堂吃饭？”陈诗诗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顾心抬头看去。陈诗诗似乎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文件袋。郑凯文没回头看，只顾吃饭。 “我上午出去给主任办事，不是给你发信息说一起去上次吃过的那家西餐厅吃饭吗？我在那里等了好久都没见你来，打你电话也不接。”她走到郑凯文身边，眼神却落在顾心身上。 “哦，刚才录节目，手机调了静音，没听见。”他淡淡答了句。 “饿死了。凯文，你吃什么菜？红烧鱼，我也想吃。给我也去买一份红烧鱼过来，好不好？”她挨着他坐下。 “自己去买吧。我快吃完了。”他头也不抬，淡淡说道。 “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要先去忙一下。”顾心看见陈诗诗的脸色有些尴尬尴尬，赶紧撤离这个微妙的局面。 这几天因为小伤痕，顾心受到某人无比贴心的优待。每天上下班有人接送，早晚餐有人做好，顾心同学感觉自己大步迈在社会主义幸福大道上，提前奔小康生活。 手掌的擦痕好起来也快，只一个晚上就结痂了，拆掉纱布可以灵活做事。 星期四下午快下班时，顾心被艺术总监张旭杨叫过去，她以为要谈工作。等她走进总监的办公室，发现总监办公桌对面还坐着唐义。 果真来上海出差了？顾心暗暗叫苦。他怎么出现在总监的办公室？ “顾心，快过来。这是我老同学唐义，他说你们两家妈妈是老同学。他今天来上海出差，晚上一起吃个饭。”总监笑道。 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原来他和总监是同学。 想起彭琳蓝提及唐义这周会来上海出差，顾心早就想了种种对策到时推脱他邀请一起吃饭什么，但未料及唐义会搬出总监来约她。 此人老谋深算呀，不愧是年轻有为的经理，深谙人心。知道顾心故意避着他，所以不按常规出牌。 总监发话，顾心不敢不去。她在微信上向家长请假，不敢提及寒假相过亲的男子找上门来，只说部门聚餐。 家长立即回复，等她吃完饭他会去接她。 “你的手怎么啦？顾心。”唐义注意到她的掌心点点斑斑痂痕。 “哦，不小心擦破了。”顾心淡淡地说。 “走吧，没几分钟就下班了，我们去吃饭。”总监去拿外套。“我去叫上金森、关明秀、马立、彭娜娜，还要沈龙他们一起。顾心，你把郑凯文和陈诗诗他们也叫上。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唱歌，我们唐经理可是麦霸，高中时拿过全校卡拉OK大赛第一名。” 顾心一听多叫几个人去顿时高兴，可一听郑凯文和陈诗诗也去，而且饭后还要去唱歌，顿时又沮丧无比。怎么向家长报备？看今晚的架势，这顿饭完全是冲她来的。她又不蠢，唐义颇为自得的笑容早已被她洞悉。 一行人一起往停车场走去。唐义开车过来的，总监开一部，金森开一部。未等总监安排怎么坐，其他人都说坐总监和金森的车，哗啦钻进他们的车上去。 只剩下郑凯文、陈诗诗、顾心和唐义站着。 “凯文，你坐唐经理的车还是上我的车？”金森问道。他的车还可以坐两个人。 郑凯文看了看顾心，陈诗诗立即拉着他的手。“凯文，我们坐金老师的车子吧。”他们几个实习生都尊称金牌主持人金森为老师。 顾心最是窘迫不已，这种形势下，她也跟着去坐总监他们的车，未免显得自己太不懂人情世故。 唐义为她打开车门。她硬着头皮坐上唐义的车子。 郑凯文默默看着顾心坐进唐义的车里。 一上车，唐义打开音响，放了一首舒缓的英文歌曲。悠扬的节奏让顾心逐渐淡定。既来之则安之。不就是吃顿饭吗？ “还比较适应电视台的工作吗？”他问道。 “还行。”她笑着回答。 “我这几天都会待在上海，明天晚上一起再吃个饭？”他发出邀请。 “这段时间很忙。下周还要去北京录个节目。以后有时间再说吧。”顾心推脱着。 “顾心，听你妈妈说，你一直忙于学习，从未交过男朋友。我知道你对我不太了解，任何一种感情都是从不熟悉到熟悉，不了解到了解。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机会，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增加彼此交流的机会。”唐义诚恳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顾心坦然以对。 唐义看了看她：“是没有这个想法，还是已经交了男朋友？我觉得我们之间没必要隐瞒什么。能成恋人，是我的福气。成不了，以我两家妈妈的交情，我们还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对不对？。俗话说，买卖不在仁义在。”唐义就是唐义，轻松幽默，不会让人感觉突兀，陷入尴尬。 这一点，顾心还是挺欣赏他的。 人海茫茫擦肩而过的事原本属于巧合，擦肩而过恰好被不该撞见的人撞见，更是几率很小，很小。可这很小很小的几率偏偏被顾心赶上了。 一个十字路口红灯停时，顾心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她浑然不觉，距离她一百米之后，一辆打了右闪的车子缓缓跟着车流向前准备往右拐弯。 秦商霖一眼看见打开车窗透气的顾心。他看见车里就两个人，而且那个人一身商务精英的着装，眼神全在顾心脸上。他正想喊她的名字，那车子往前启动去了。 他没有跟上去打招呼，方向盘往右一带，跟着车流拐弯。 他的身边坐着李建，但是李建根本没有看见顾心，他在和秦商霖说着今天下午跑的项目。七七八八的手续基本办好。李建是公司的法人代表，很多手续需要他签字。 这时候他们去一个以前就很熟悉的领导家中吃饭。那个领导以前就很欣赏秦商霖，这一次为他们公司的筹备工作没少帮忙，今晚叫了几个重要的人一起聚聚。 一会儿顾心接到秦商霖的电话。“在哪里吃饭？”他问道。 其实她也不知道吃饭的地方在哪里，便说到了之后给他发定位。 “我晚上要陪人吃饭，回头我叫继明去接你回去。” “嗯嗯。”碍于身边有个唐义，顾心不好说太多的话。 “不许喝酒。”家长命令着。 “嗯嗯。”她鸡啄米版答应得快。 “早点回去。” “嗯嗯。” 总监带的人个个是人精。节目主持人金森，能说会道，善于搞活气氛。年轻漂亮的彭娜娜和顾心是校友，大胆，活跃，漂亮。还有一个是品牌时尚栏目的负责人关明秀，精明能干，气质出众。 陈诗诗表现也很活跃。郑凯文倒是显得有些清高。 和她们几个人相比，顾心显得有些菜鸟，拘谨。热闹的场合不出风头是她的一贯做派。淡定，矜持，在别人眼里，或许就是清高的那种姿态。 无所谓的。顾心安安静静坐在饭席上。 张旭杨吩咐除了留三个人将车开回去，其他人都倒满酒。 顾心坚决不肯喝酒。郑凯文选择开车，也不喝酒。 总监点名顾心：“顾心，老熟人来了，你怎么也要敬几杯酒吧？” 顾心赶紧举起伤痕尚在的手掌。“医生说近期要戒酒。还有，特殊情况，也不能喝酒。”她顺势撒个谎。不过大姨妈这两天真的会来的。 总监这才作罢。 彭娜娜很放得开，酒桌上不断主动对唐义敬酒，关明秀等人配合她，两个人一唱一和对唐义献殷勤。许是总监设计好的环节，但以唐义的条件，年轻姑娘爱慕倾仰是常事。 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最主要还是黄金单身。 “那你回头要陪我亲爱的班长大人唱几首歌。唐义可是我高中时的班长呢。人才呀，人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经理了。”他拍拍唐义的肩膀。 “张旭杨，你才是我一直仰慕的人才。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头脑灵活，创意丰富，大奖拿到手软。”唐义举起酒杯敬老同学。 “顾心，一起来，你和唐义可是相过亲的一对金童玉女，今天可要好好陪陪你这个京城如意郎。”张旭杨突然点出她和唐义之前的尴尬事。 顾心顿时窘了。其他几个哇得一声，如同发现新大陆，立刻朝他们俩开刷。 郑凯文默默看了顾心一眼，眼神复杂。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就是我妈妈和唐义的妈妈是老同学，老闺蜜，所以我和唐义就认识了。”顾心使劲解释。 “顾心，你妈有眼光，你也有福气。我这个老同学，要家世有家世，要收入有收入，要貌有貌，要才有才。性格又好，你是捡到个钻石王老五了。来，来，我们几个敬一下这对金童玉女。”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顾心坚决不端起杯子，急急地申辩，不想让他们误会自己。 “顾心，看不出来呀，每天上下班有帅哥接送，今天又来了个青梅竹马的钻石牌男友，厉害呢，小姑娘。”关明秀啧啧叹道。她无意间看见顾心从秦商霖的车里出来，虽然顾心早早在前一个路口提前下车，为了不让同事看见秦商霖的车。 “对呀，顾心，那个每天接送你的男人是不是你男朋友？”彭娜娜跟着起哄，之前关明秀有在办公室说过这件事。 这下顾心脸色窘得更厉害了，既不能否认，也不好肯定。 唐义的眼神幽幽飘过来，颇不是滋味。意思是刚才在车上那么对你坦言相对，你竟然不说真话。 唉，顾心感觉被人揭了老底，颇为尴尬。 那边郑凯文的心里也不好受。明明得不到的人，可是偏偏放不下。这段时间，他的情绪坏到极点。 “唐义，我敬你一下。虽然喝的是果汁，但是今天借花献佛，借你老同学总监的饭局敬你一下，祝你事业有成，步步高升。”顾心端起杯子敬唐义，一句客套话拉开他们的距离。 “来，来，一起喝一个。”金森善于转移话题，活跃气氛。“我们顾心长得这么漂亮，多有几个护花使者很正常的嘛。娜娜你不是也经常有几个男生轮换着接送你吗？小姑娘吗，多几个备胎交往，擦亮眼睛挑选最佳国民老公，理解理解。还有诗诗，每天有我们风流倜傥的郑大帅哥保驾护航，应该是所有的实习生里面最幸福的一个。” “金森说得有道理。唐义老弟，你得加把油了，顾心可是一等一的大美女，稍不留神就被别人追走了。”张旭杨参与调侃中。 “唐经理，我再敬你一杯。下次买华为手机可要给我最优惠的员工内部价哈。”关明秀递过酒杯和唐义碰杯。 “我也要最优惠的价格。”彭娜娜参与敬酒当中。 “我说你们笨不笨？把自己成为华为家属，不就永远拥有优惠购买优先权吗？”金森拍拍唐义的肩膀。“优绩股在这里，拿下这个优绩股等于优惠券长期在卡包。”有金森在的饭局永远不会冷场。 “娜娜，明秀，你们俩各自和唐经理再喝两杯，谁把我老同学喝趴，我就叫他娶了谁。”总监开着玩笑。 “只怕唐经理心有所系，心里早就没有我们的一席之地。唐经理，我们喝一杯？”关明秀举起酒杯对着唐义眼波流转。 “美女敬酒哪有不喝的道理。”唐义最大的优点是不会冷落谁，对谁都照顾周全，有礼有节。他很健谈，也很幽默，而且阳光热情。 这点和秦商霖截然不同。秦商霖不善于和异性周旋，除了必须的礼节，基本上保持淡漠疏离的态度。 看他们推杯换盏来回敬酒，顾心巴不得早点结束饭局。她给秦商霖发了定位过去，说个把小时左右应该可以回去。看他们喝酒的节奏，只怕唐义马上会醉的，歌厅不一定去得成。 “心心，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忙，我叫陈继明过去接你。”他回复。 33.温暖的红糖水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一行人喝得醉醺醺从酒店出来，除了三个事先安排好的司机，其他人都醉得陶然，唐义也不例外。 已然七八分醉的张旭杨举起手指头对郑凯文说：“凯，凯文，安排大家坐车回去。”他舌头打结，步履踉跄。郑凯文将他扶进他自己的车里。 郑凯文负责开车送唐义回酒店，陈诗诗醉得面若桃花，一个劲靠在郑凯文身上。他招呼顾心也上车。 顾心摇摇头，正欲说话，不远处停靠的一辆黑色路虎打开门，陈继明朝她开过来。 陈继明早就在外面等她。 “顾心，秦总叫我接你过去。”陈继明说道，他走到副驾座一侧，殷勤地替她把门打开，让她上去。 “顾心，待遇不错啊，专职司机接送。”关明秀等人笑道。 “总监，金老师，明秀姐，娜娜……大家晚安。我先回去了。”顾心冲他们挥手告别。 “人长得漂亮就是有福气，早早地名花有主，还有专职司机接送。”靠在郑凯文身上的陈诗诗举起手指头指着顾心。 顾心面色赧然，也不做声，低头上车。 郑凯文默不作声，将陈诗诗推进副驾座。他返身从金森肩上接过醉眼朦胧斜睨着顾心的唐义，扶他进入后座，然后启动车子离去。 车上，陈继明告诉顾心，秦商霖和李建在以前熟识的某个领导家里喝酒。他叫陈继明送顾心先回去。 一上车，陈继明拿起手机在微信上告诉秦商霖，他已经接到顾心。 秦商霖接着就打来电话：“心心，到家后早点休息，我可能要很晚回去。” 顾心听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问他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嗯。”旁边有人，他不好多说。 “悠着点，不要喝醉。”虽然知道他酒量好，但她还是有点担心。 “好的。” 顾心洗漱后躺在床上拿手提观摩节目视频。家长大人没有回来，她的心总不能安稳，时而侧起耳朵听一下外面有没有开门的动静。 已经过了十二点，他还是没有回来。她开始有些犯困，时而睡着，时而醒着。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顾心猛然惊醒，发现手提被放在床头柜上，被子也妥帖地盖好。 他回来了。 她立刻从床上蹦起来，鞋子也没穿就跑出去。 客厅里黑咕隆咚。她打开灯，看见秦商霖衣衫不整躺在沙发上。 她跑过去拉他起来。“秦商霖，快去床上睡。” 他被惊醒，醉眼朦胧中看见光着脚立在沙发边的顾心，顺手一拉，顾心倒在他身上。 “心心，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他附着她的耳朵喃喃细语。 “秦商霖，快起来，我扶你进屋睡去，当心着凉。”顾心推开他的手，立起身子试着拉他起来。 他配合着坐起身子。 明晃晃的灯下，秦商霖酩酊大醉，步履不稳。他满脸通红，醉眼迷离。“心心，怎么还不睡？”他笑问。许是酒精灼烧，他领带松垮，衬衣的扣子自上而下解开两颗，无端流溢几分放荡不羁味道。 “你喝醉了。”顾心抱着他，怕他摔倒。 他两手一抱，让她的脚站在他的鞋上。“你这个小东西，不穿鞋就下地，跟个孩子似的。” 他整个身子压过来。她被他紧紧攥在怀里。 “小坏蛋，这么晚还不睡，是不是要你商霖舅舅惩罚你？”他的唇擦过她的颈部，痒痒的，滚烫的呼吸四处浮荡。 “你是不是喝了好多酒？”她心疼极了，伸手抚摸他被酒精灼烧的脸颊。 “心心，你商霖舅舅今天喝得开心，喝得痛快，几个大问题都解决了。” 他突然抬起头，两只手捧着她的脸，对着她轻轻吹气，一股浓烈的酒气冲进她的鼻子和嘴里。 “秦商霖。”她躲避着，他却继续冲她吹气，嘴唇越靠越近。 一只大手从后面猛然扣住她的脑袋，另一只手紧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他狠狠吻下来。 完蛋了。原本是关心夜归的醉汉，结果自己成了送上门的下酒菜。顾心顿时哭笑不得。醉酒的人神智不清，顽劣不堪却又拿他无可奈何，推又推不开，叫又叫不出，嘴唇被某人彻底霸占，久久不肯归还。 她嘤嘤呜呜被他折腾着。她感觉家长的手从后脑勺转移到了睡衣下面，一只手已然探入底下摸索前进。 身子哆嗦了一下，她感觉全身血液涌动，一股异样的电流触击感麻酥酥漾动。她身子扭来扭去，想阻止他的一只手四处游走。 “秦商霖。”她轻轻叫着他，眼波迷离。触电般的悸动，些许惊奇，同时又紧张不安，眩晕症状，也似醉酒一样。她两只手将他往后推，试图制止他的深入。 “心心。”他骤然松开她，低低唤她。 忽然，她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他抱起。 “秦商霖，快放我下来。”好不容易可以说话了，她捶他的肩。 他却置之不理，步履不稳抱着她进了她的房间。 他把她往床上一放，整个人也跟着倒下去。 顾心挣扎着从他的钳制中脱身，发现刚才还激情澎湃胡作非为的家长大人，已然酣然而睡。 唉，仗着醉酒吃自己的豆腐，不晓得明天清醒后会不会认账？ 她坐起来，将他的外衣和鞋子脱去，再把被子拉过来盖在他身上。然后钻进被窝，静静地看着他的脸，眉，鼻，唇。乍然胡闹，倏然又沉静，若无其事地酣然大睡。真是服了他。 顾心甜蜜地依偎着他，恬然睡去。 第二天早上，顾心被闹铃惊醒，秦商霖跟着清醒过来。一看自己躺在小朋友的身边，不由微微一笑。健臂一揽，将小朋友搂进怀里。 “心心，我昨晚有没有吓到你？” “你说呢？”她做出一副小怨妇的哀怨状。“借着醉酒欺负人。” 他低笑：“不是及时刹车了吗？最多算趁机揩油，不算实质性的欺负。” 果真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霸权做派。顾心幽幽地看着他，眼神迷离。他昨晚到底醉了没有？为何记得这么清楚？ 他定定地凝视着她，忽而低低叹息。“心心，我要怎样才可以抵挡你的诱惑？” 身子微微侧起，他俯身亲吻她。 闹铃声再次重复。他也不理，也不急，只管缓缓的、轻柔的、细腻的亲吻她。像呵护一件宝贝似的，动作无比轻缓，温柔，不见昨晚那般狂风骤雨的狂吻和放肆。 顾心依旧在距离电视台还有几分钟的路口下车，走路抵达电视台。在大门口，她看见陈诗诗从郑凯文的新车里出来。 郑公子就是郑公子，上班没几天就换了部豪车。 陈诗诗骄矜地从车里出来，对刚好经过的顾心打招呼：“顾心，你今天怎么走路？专职司机没有送你吗？” 顾心懒得解释，冲她笑一笑，同时对车里的郑凯文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进去了。 上午忙碌时，她感觉肚子越来越不舒服，大姨妈的症状。去了趟洗手间，果真如此，幸好算着日子早有防范。 每次大姨妈来的第一天，顾心感觉痛苦不堪。痛经的感觉很不好受，可是每个月都得忍受一遭。 今天刚好赶上主任叫她试录节目，她强忍着痛苦，克制一阵阵的难受，力求以最好的状态完成任务。 陈诗诗也参与了活动。最后的结果是，主任委婉地对顾心说，以后录节目的时候，表情尽量自然些，这一点陈诗诗似乎很到位。 带她的实习老师李秀明主播私底下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顾心摇摇头。 等到下午的时候，腹痛的症状愈发明显，她脸色苍白，嘴唇灰灰的。李主播经过她的身边，发现她神情不对头，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冰冰凉凉的，再摸摸她的手心，也是冰凉的。看她全身没力气的样子，不断蹙眉皱脸的神情，不由有些担心这个女孩。“顾心，没什么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顾心摇摇头，继续完成手上的稿子。 看见顾心去了几次卫生间。李主播恍然大悟，问她是不是来了大姨妈，痛经？ 顾心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李主播立刻拿起顾心的杯子给她冲了杯红糖水。她也会痛经，所以办公桌上时常备着红糖。 端着李主播递过来的红糖开水，顾心忽然落泪。 自发育开始，第一个给她冲红糖开水的人是秦商霖，然后就是李主播了。 彭琳蓝几乎没有过问女儿成长过程中的问题。她太忙了，得空在家，就是过问顾心的成绩，琴艺，舞蹈等等学得如何？稍有退步或不尽人意，她会训斥一番，甚至会出手给她耳光。 她想起第一次来大姨妈恐惧不安的一天。 彭林军上班时接到外婆的电话。早上十点钟外公送顾心去钢琴老师那里练琴，后来人却不见了。钢琴老师说她到了她那里，一个人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等待上课，等老师下课后叫她进来上课，发现人不见了。 他们到处找她，也给她妈妈打了电话，偏巧彭琳蓝去了外地，赶不回来。大家都去找人，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发动了，但都找不她人。 彭林军一听急了，打电话给秦商霖一起去找人。秦商霖一听顾心不见了，心里也慌乱极了。两个人各自打车来到钢琴老师那里咨询情况，然后从她家楼下出发，分头寻找顾心。 钢琴老师所在的小区很高档，环境幽雅，带游泳池的花园式小区。此刻，一簇簇玫瑰怒放，紫薇花也一树树盛开。但是二人寻人心切，毫无心思欣赏风景。 两个人将附近的街道、公园、电影院、大小商店都翻了一遍，都毫无结果。班主任也帮忙发动同学寻找，所有的结果都是否定的。 秦商霖站在立交桥上细细思索顾心离开钢琴老师家可能的路线。他决定退回去再重新定位。 彭林军接过顾心很多次，对钢琴老师家熟门熟路。可是秦商霖再次走进小区却走错了路，一不小心拐错了弯。本来他对路很警觉的，只是刚才太慌乱，只顾跟随彭林军急急找人，浑然没有注意地理位置。 他看见前面那栋楼旁边有个水池，水池里开满了荷花，水池边旁边有一条小径，树木簇拥茂密。他无意中望过去，突然，他眉目舒朗，悬着的一颗心松了下来。一张椅子上，顾心的马尾松一晃一晃。寻过去，她正坐在树下一张隐蔽的椅子上。不走近，很难发现她。 虽然是背对着他，但她的后脑勺，她的马尾松，她的小背包，他都辨认出来。 他朝她走过去。她听见身后有人靠近，慌乱地转过头来。猝不及防的是她两眼通红，泪眼汪汪。 秦商霖感到心钝痛钝痛，一种奇异的怜惜瞬间涌满心怀。 他一步步走近。“心心，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大家都在找你，跟舅舅回家。”他向她伸出手。 她两只手紧紧扶着椅子，神色仓皇失措，不肯握着他的手站起来。 “心心。”他蹲下来，伸手去握她的手。 她的身子恐惧地往后一仰。“你走吧，我会自己回去的。”她声音虚弱颤抖，似乎经历了什么惊吓，他听出了恐惧感。 “心心，告诉舅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他触摸到她的手背，凉凉的。大热天，她脸色煞白，手足冰凉。 “你是不是生病了？”他伸手触摸她的额头。 “你不要管我。你快走吧。我会回家的。”顾心感觉自己快要哭出声了。她拼命忍着，但一见到他，眼泪更加不听话了，哗啦啦流个不停。她的声音悲惨极了，接近世界末日般的恐惧和害怕。 他听出来了，也感受到了。他赶紧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不是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随时可以告诉商霖舅舅，我会帮你想办法的。要相信舅舅。心心，抬头看着我。”他急切地说道，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 顾心悲切地看着他。他宽厚温暖的掌心给了她一种镇定的力量。“我快要死了。”她像一只迷途的小鹿哭着说出这句话。 34.顾家堂姐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小姑娘凄迷恐惧的眼神令他心疼。 “为什么说自己快要死了？你告诉舅舅到底发生什么事？” “血。血。我突然流了好多血。我快要死了。”她哭着说出这些话，声音颤抖、紧张，恐惧。 “哪里突然有血？快告诉舅舅。”秦商霖一时半会没明白过来。 他将抽泣的她紧紧搂进怀里，四下里看她哪里出血了。忽然，他看见她挪开的一小块椅子上血迹斑斑。 他猛然醒悟过来。一颗勒得紧紧的心顿时松懈开来。还以为发生什么惊骇的大事，原来是青春期来了。傻丫头。 秦商霖笑了。他脱下黑衬衣裹着她的身子，自己只穿着打球时穿的贴身背心。 “听舅舅说，心心，你来例假了。女孩子到了十一二岁，每个月都会流血，一般四五天左右，叫做月经。这是青春发育期很正常的事情，你不要害怕。告诉舅舅，你是不是发现自己突然出血了才从钢琴老师家出来？” 顾心点点头。她一听例假两个字，情绪渐渐恢复了。她在书本上见过这个词，但大多只是提到，都说例假来了要用卫生巾，具体怎么回事她没有在意，也没深究。 她坐在椅子上等，忽然发现椅子弄脏了，她偷偷把椅子擦干净，躲进老师家的卫生间，发现自己不停出血。她无比恐惧，无比害怕，白裙子全弄脏了，于是她偷偷出来，只管没人的地方乱走，慌乱中看见这边有一张椅子，就赶紧坐过来。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他把她抱起来，让她站立一边。他从裤兜里掏出纸巾将弄脏的椅子擦干净。然后搂着她的肩膀往外走。让她尽可能靠着自己走，不让别人看见她弄脏的裙尾。 他边走边给彭林军打电话，告诉他们顾心找到了。 小区门口就有便利店，他去商店里买了女生用的卫生巾，然后拜托店里的女主人带她去卫生间，教小姑娘如何使用卫生巾，以及一些经期注意事项。 彭林军得知顾心发生的事之后，心里对姐姐甚是责怪。这些年她忙于事业，忙于和姐夫打冷战，常常忽略了顾心的成长。她以为把顾心往家里一扔，交给外婆他们管，她就没有任何义务了。 这两年，彭琳蓝的文化公司做得越来越好，囊括很多影视业务，发掘和培养艺人、经纪人，策划和组织许多文化活动。她越来越忙，忙到没时间去和顾心交流，得空就是追问和查看顾心的成绩和技艺有没有提高。 顾心从小被他们要求学这个，学那个，日程排得满满，几乎没有时间去交朋友。小时候她也不太喜欢和其他孩子玩，总是一个人练琴，练舞等。 第二天晚上，她偷偷将干净的衬衣还给秦商霖，他接过衣服，顺带伸出手指头往她鼻梁上一刮。 “以后有什么事不敢告诉别人，尽管跟商霖舅舅说，听见没？”顾心狠狠地点头。 他递给她一本笔记本，里面有关于例假的种种内容，一点一点详细介绍。他告诉他，女生通常把来例假叫做大姨妈来了。 顾心喝完李主播给她冲的红糖水之后，给秦商霖发了个微信，叫他把车开到电视台的马路对面。今天她没力气走路了。 李秀明教了她一些如何缓解痛经的知识，顺手拿起几包红糖叫她带回去冲泡。 顾心无比感动。都说职场如战场，同事之间难成闺蜜。但是实习这几天，她真切地感受到李主播的低调，和气和乐于助人。 据说她已经离异，单亲妈妈。业务能力强，做事风风火火，供房供娃两不耽误。 秦商霖一见小朋友脸苦成丝瓜状，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摸摸额头没发烧，便问她怎么啦。 小朋友眼神幽幽地瞥过来。“肚子痛。” 他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不由伸手摸摸她的脸。“回家煲鸡汤给你喝，晚上好好休息下，不要忙工作了。” 路上他去超市买了个电暖水袋。 看见小姑娘痛苦地蜷缩在座位上，下车时，他给她开门，直接来个公主抱，将小朋友抱进电梯。顾心有些不好意思，看见电梯里有人，她把脸藏在他的怀里，手里抱着暖水袋。 到家后，他把她抱到床上让她躺着休息，然后去把暖水袋加热。他叫她把它放在肚子上捂着，舒缓疼痛。自己脱下外衣进厨房忙乎去了。 顾心昏昏沉沉睡一觉，直到被他叫醒吃饭才爬起来。喝一碗香喷喷的热鸡汤下去，顿时感觉胃和肚子舒服多了。 吃完饭，顾心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某人进厨房洗刷。 他忙完后过来抱她入怀。顾心闭着眼睛靠在他胸前，幽幽问道：“为什么有的人会痛经，有的人就不会呢？我看杨静和马一萍就不会痛经。” “可怜的姑娘。”他捏捏她的鼻子。“不过我知道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你慢慢不会痛经的。” 顾心倏地睁开眼睛。“什么办法？” 他轻笑，不语。 “哎呀，你快说嘛，不许卖关子。”她用拳头轻轻捶他。 “结婚。”他说出这个词。 顾心惊住，不明白他为什么由痛经说到结婚这个词去。 “听说一些原发性的痛经结婚后会自然消失。”他笑道，手抱紧她。 “你胡说，故意骗我开心吧。”她的脸红红的。 他左手一探，茶几上拿起手机，快速百度，然后将手机递给小朋友看。 顾心红着脸看看百度里的一些相关知识。貌似有些道理。可是，可是，一想到结婚这个词，感觉十万八千里之外的事去了。哪里有这么快的节奏。 他起身去给她冲红糖水。 顾心看着他冲泡的姿势，不由微微一笑。她想起他第一次给她冲红糖水的情景。 还是那年七月底的一个周末，顾心又一次来例假了。她肚子痛了一夜，但不想吵醒家里人。凌晨才迷迷糊糊睡去。第二天早上，外婆叫了她好几回吃早餐，她却睡得死沉死沉。 外公进货去了，外婆急着去店里。彭林军昨晚和邓雅岚约会回来很晚，早上睡懒觉。秦商霖做好早餐去叫顾心起床吃饭。 顾心上午九点半有一节古筝课，古筝课结束后再去另外一个地方上绘画课。 他得叫醒她吃早餐。敲了几次门，他才看见一脸憔悴的顾心来开门。 “心心，你怎么啦？”他摸摸她的额头，以为她生病了，脸色这么差。 顾心认真摇摇头，抱起沙单人发上的树袋熊往沙发上窝去，无精打采的样子。 “心心你哪里不舒服要告诉舅舅。”他走到她身边，半蹲下来，用手指头撩开她额头散落的头发。 “我肚子疼。”她委屈地说。 “肚子疼？”她平常基本上不会肚子疼，莫非生病了？额头不发烫，普通感冒？ 他忽然瞥见桌子上一包拆开的卫生巾。 “心心，你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顾心点点头。 “你去刷牙洗脸，我给你冲红糖开水。书上说，女生来了大姨妈，喝点红糖水会缓解难受。”上一次顾心来了例假，他查了很多资料。 于是，顾心人生喝的第一杯例假期红糖水是秦商霖冲的。 秦商霖看见顾心肚子痛，建议她请假不要去上课。但顾心摇摇头，拎起古筝准备出门。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请假和旷课这些词。那次例假是唯一一次，恐惧的她不知所然。 星期六晚上，顾心带上杨静，秦商霖带上光复队成员一起吃饭。 这段时间，大家都忙碌不堪，但奇迹也即将揭晓。短短时间里，做了别人难以完成的事，公司即将挂牌营业。目前日以夜继地完善装修工作。秦商霖和李建常常两地间跑来跑去。 吃完饭后李建提议去酒吧，说好久没有一起去泡吧了。两个女生也想去，于是一伙人去了酒吧。 其他人尽情跳舞去了，秦商霖一个人坐着。顾心玩了一会儿蹦迪，觉得丢下家长一个人玩显得不厚道，于是赶紧回到他的身边。 她靠着他问：“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玩？” 他举起杯子呷了一小口。“小孩子玩的，没兴趣。” 顾心叹道：“老夫子做派。” 他斜睨她。“你去玩啊，又没限制你的自由，尽情跳去。” “我不去，留你这么大一个帅哥在这里，我怕有人骚扰你，得负责监管你。”顾心打趣他，她娇憨地凑近他。 某人戏谑一笑：“最好24小时全程监管，贴身守候。”他将她搂进怀里。 顾心噗嗤一笑，推开他去端水喝。 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哟，这不是顾心妹妹吗？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你？” 秦商霖抬头一看，一个衣着时尚靓丽精明干练的女子立在旁边。 顾心一见此人，顿时收敛刚才顽皮的笑容，表情严肃起来。她冲那个女子叫了声：“莉莉姐。”然后兀自端起水杯喝水，也不多说话。 “顾心，你家彭琳蓝不是从不让你来这种场合玩吗？哟，今天还跟个帅哥一起过来。顾心，这是谁呀？男朋友？” 来人是顾心伯父的女儿顾枚莉。顾心的伯父在官场，职位不低。伯母是富家千金，继承家业，目前拥有好几家公司，顾枚莉是公司的CEO。貌美，精明，做事有魄力。比顾心大六岁，已然是叱咤风云的职场精英。 “你好，你是顾心的男朋友？”顾枚莉天生有一股自来熟的魅力，不等顾心开口说话，她的一只手已经伸向秦商霖。 出于礼貌，秦商霖起身与她握手。“你好，请问你是？” “噢，我是顾心的堂姐，顾枚莉。这是我的名片。”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还是出于礼貌，秦商霖将它接过去。 “顾心，你男朋友好帅哟。请问在哪里高就？方便给个名片吗？”顾枚莉风情万种地笑着问道。 顾心也不吭声，秦商霖自己答道：“目前还未入职，闲适阶段，暂无名片。” “没工作？”顾枚莉一阵惊讶，她疑惑地看看顾心，对方一脸平静。 顾心明白堂姐的眼神，怎么找个连名片也拿不出来的男朋友？这也太随便了吧。以顾家的身份，怎么可能随便找个男友？殊不知围绕在顾枚莉身边的，哪个不是官二代，富家子弟等等青年才俊。哪里会随便找个刚回国没工作之类的学生党或事业无成的男人？ 她冲秦商霖眨眨眼睛：“他呀，真的没工作，目前尚在失业状态。”她忍住笑，作出一副不爱搭理顾枚莉的严肃脸色。 “顾心，你好久没来我家玩了，我妈前段时间还在念叨你，找时间来家里吃个饭。”顾枚莉笑道，她微微甩一下头发，风情万种，魅力四射。 这时候，一个西装革履商务装扮神态倨傲的男子走过来。“莉莉，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他靠近顾枚莉，顺势搂着她的腰。顾枚莉在男友面前愈发昂首挺胸，故作姿态。 “鹏远，这是我堂妹顾心和她的男朋友。顾心，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高鹏远，威凯集团公司的大公子。这家酒吧也是他家的产业。”顾枚莉语气里不无得意。 那男的表情颇为淡漠，他扫射顾心及秦商霖一眼，打个响指招来旁边的服务生。 “高总有何吩咐？”服务员毕恭毕敬请示着。 “给这桌客人再送几瓶好酒，水果拼盘等小吃。”他清矜地答道。 威凯集团公司，那是赫赫有名的大公司，业务覆盖商铺，写字楼，酒店，房产，餐饮等行业。难怪堂姐如此神色得意。顾心暗自叹息。她这个堂姐，可是从来都是盛气凌人，趾高气昂的姿态。顾心八九岁离开上海时，堂姐身边早已围了一堆爱慕者。 高鹏远立刻伸手和秦商霖握手，而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秦商霖象征性地配合他的礼节，也礼节性地接过名片。 “莉莉，你堂妹的男友在哪高就？”高鹏远不问秦商霖本人，侧头问女友。 35.秦淮河畔(1)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枚莉眼里闪过一丝讥讽之意，正欲开口，却见秦商霖主动答道：“不好意思，我刚辞职，目前尚未就职，在家给顾心做饭洗衣服而已。” 顾枚莉和高鹏远颇为惊讶，顾心却因秦商霖如此这般淡定诚恳的措辞差点喷水。 顾枚莉脸上却露出一副嘲讽的神态，她颇为骄矜地瞥了顾心一眼，意识是你也太没眼光了吧，光看外表帅气却不找个有实力的男朋友。 这时候，专业的乐队和歌手开始登台表演。 “女士们，先生们，今晚由我们刚刚获得全国大赛的歌手——” 全场气氛燃到最高点。 “我们跳舞去吧。”顾心无意和这两人周旋，抱着家长大人的胳膊央求着。 顾枚莉见顾心不太热情，便讪讪地拉着高鹏远走开。临走时回头对秦商霖说道：“名片上有我的号码，如果觉得方便的话，可以到我公司来应聘一下，我可以替你安排个合适的职位。” 她冲秦商霖妩媚一笑，同时对顾心意味深长地一笑，转身离去。 秦商霖回头看顾心。 她被顾枚莉最后那个奇葩的建议逗乐了，忍不住噗嗤一笑。“秦总，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这个漂亮堂姐的伟大建议，去她家公司某个好职位？我对你说，我这个堂姐人脉一流，公关一流，商业头脑也一流，听说很厉害的，包你工作满意，不会失业。” 他摇摇头。“难怪你和你家彭琳蓝都不喜欢顾家的人，百闻不如一见。” 顾心愈发笑得花枝摇颤。她抱着他的胳膊央求着：“陪我去跳舞，好不好？” 他眉头一挑。“这个有点难，我还是回家给你洗衣服做饭去吧。” “求求你了，陪我跳一下嘛，我都没和你一起蹦迪过。”顾心嘟起嘴巴。 “怎么没有？你大一时我们不是一起去过酒吧吗？你那时玩得很疯。”他轻扣她脑门一个爆栗子。 “哎呀，都六年前的事了，哪个还记得那么清楚。你就陪我玩一会呗。”顾心摇晃他的胳膊。 秦商霖无奈地捏捏她的鼻子，伸手将她一带，两个人滑入欢腾的舞池中。 “老大来了。”光复队的成员围拢过来，热烈地将他们二人包围其中。 顾心和杨静欢快地跳着，秦商霖陪着小朋友玩蹦迪。在美国，偶尔会被南西抓去酒吧玩。他虽然不太喜欢蹦迪喧嚣的环境，但它也有一个好处，可以让人放松身心，忘却一切烦恼。 吧台那边，顾枚莉端着一杯酒瞥向舞池中的顾心他们，若有所思。印象中的顾心总是拘谨文静，寡言少语，没想到在男朋友身边如此热烈奔放。 以她的条件，怎么找个长得帅却没有事业的男人？她唇际逸出一丝讥讽。妈妈是女强人，生个女儿却这般没志气，没眼光，不由打心底生了鄙视之意。 小朋友玩得太放纵了，累得一塌糊涂。回去的车上睡得稀里哗啦，下车被抱着上楼都浑然不觉。 顾心计划这周星期五下午过去北京，争取星期六星期天完成片尾曲的录制。 星期天晚上，顾心收到一个通知，星期一节目组要去苏州、无锡和南京等地进行一个古风综艺系列实景录制活动，实习生也要跟着去锻炼一下。 为期一周，没有特殊情况，一律不准请假。顾心和主任沟通好了，星期六晚上飞北京，争取下周一或下周二赶回来上班。 那就意味着，接下来她和秦商霖要分开一个星期。一想到要和家长同志小别一下，顾心同学不禁频频叹气。 秦商霖一听小朋友要出差，便动手给她整理行李。吃的，穿的，用的，给她塞满大大的行李箱。 顾心嘟起嘴巴：“又不能把你塞进行李箱打包带过去。” 他捏捏她的鼻子。“放心，你商霖舅舅有七十二变，随时可以变个法术现身给你看。” “你又不是孙悟空。”顾心抿唇一笑。 “变个虫子吧，随时钻进你耳朵里听你唱歌。” “那还不如变个枕头，每天晚上可以枕着你睡觉。” “可以，你说变什么就变什么。”他把箱子拉好拉链。忽然想起一件事。“星期四是你生日，中途可以回来吗？” 顾心以为他忘记了自己的生日，没想到他还记得清楚。他们重聚后的第一个生日，就要分开过？没有他陪伴的生日，很没意思的。顾心的脸顿时沮丧极了。“我要争取请假回来。” 他习惯性地摸摸她的头，却什么也没说。譬如会给她什么礼物呀，或者等她回来补过生日什么的。唉。颇为惆怅啊。 第二天开始，顾心随着节目组奔赴苏州，无锡和南京各地。一头扎进实景拍摄，又新鲜，又紧张，感觉每天学的东西有很多。 星期二晚上，节目组到达南京。顾心之前来过两次南京，但都是走马观花，并未细细品味这个六朝古都的种种人文风景，文化底蕴。入住后她和同事们一起逛了一下夫子庙夜景，然后大家一起坐船看秦淮夜景。 灯火斑驳的河面，让人无端心生感慨。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确实名不虚传。一步一景，一桨一舟皆文化。 第二天在秦淮河一家茶楼拍摄节目。 陈诗诗和她一起参加了这次外出活动。让顾心颇为尴尬的事，负责人将她们安排在同一个房间入宿，可能也是考虑到她们是同学吧。 白天很忙，晚上才有时间和秦商霖视频一下。碍于陈诗诗在，她都不好意思和他开视频。除非她还没回屋，她才可以抓紧时间看看他。她不在身边，秦商霖基本上和李建他们呆在一起，常常忙到很晚才回家。 陈诗诗晚上会和郑凯文打电话，甚至开视频。越是顾心在房间里，她越要和他撒个娇，发个嗲。郑凯文对她虽然不是兴致盎然，但也不拒绝，基本上保持男女朋友的交往模式。 只要看见陈诗诗和郑凯文开视频或打电话，顾心就拿睡衣去洗澡，或者带耳机听节目，观摩视频。 这一天，陈诗诗和郑凯文通完话，她高兴地对正在敷面膜的顾心说：“凯文说明天下午下班后过来看我。” “哦，是吗？那我明天去娜娜那里挤一下，把这里让给你们。”顾心笑着说。 “到时候看吧，也许我们会单独开个房间。”她一脸幸福的笑意。 将面膜揭下来，顾心进洗手间去冲洗。 男人对待情感，还真的和女人不一样。原本以为郑公子不喜欢陈诗诗，忽而两个人打得火热。 顾心不禁想起杨静，她最近心情很不好。那天在酒吧她喝了不少酒，还是李建陪她聊了很久。但愿杨静早点遇上一个真心喜欢她的男人，不要让她失望和难过。 一路走来，顾心朋友不多，除了大学那几个室友，再就是研究生班的杨静和马一萍了。如果马一萍回到省城去上班，以后只有杨静离得近些。所以顾心很珍惜和杨静她们的友情，总想让她高兴起来。 顾心躺在床上，家长大人在微信里问她，方便开视频吗？顾心答道，陈诗诗在。 于是两个人微信上说了会话。 他问她明天可以请假回上海吗？顾心告诉他这几天拍摄任务很重，大家都很忙。她一个实习生，不好擅自请假。今晚都拍到七点多才结束任务。明天晚上也不知道拍到什么时候。 他发给她看新办公区的整体图片和内部结构。虽然还在装修中，但效果图很令人期待。 顾心也给他发了几张录制节目时别人抓拍她的照片。头发挽成髻，一袭精致的月白色旗袍，腰身纤细。顾心瘦则瘦，前凸后翘的资本还是有的，一袭紧身旗袍衬得她身材玲珑曼妙。 她负责协助主持工作，解说，点评，穿插抚琴和吟唱。综艺节目的主持人，需要各方面才能都到位，而且专业。 他发来一个大大的赞，紧接着发来一句话：“看你那么瘦，原来挺有料的。小蛮腰很诱惑人。” 他人不在面前，顾心的脸还是微微一红。她拿被子捂着脸偷偷乐了一下。 他又发来四个字：美人如玉。 顾心笑逐颜开，心中仿佛有一只戴着花的金色小鹿奔跑在绿野中，喜悦之情无以言喻。低头输入一行字：舅舅大人，变个枕头过来吧，我想睡觉了。 他立刻回复：等着，马上变。 他发了个枕头的照片过来而已，顺带发给她一张他哈佛商学院博士毕业的照片。戴着博士帽的他，很是令人惊喜。她顿时忘记分别的沮丧，央求他多发一些照片过来。 他紧接着发了一堆给她，叫她慢慢看，他继续忙会。 顾心一张一张点开欣赏，照片大多是在美国拍的，也有在其他国家出差时拍的。美国纽约，英国伦敦，德国慕尼黑等商业城市，还有一些风景区，日本的樱花树下，威尼斯的水上，法国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海，阿尔卑斯山区的雪谷和草地，木屋和牧场等等。他的侧影，正脸，背影，一帧一帧带给她不同的感触，一步一步牵引她回顾他沉淀六年的过往岁月。 每一张照片都是沉静内敛，每一张都是这般风姿俊郎吸引她的目光，甘愿沉沦。 她突然想到一个点子，迅速坐起来，打开制图软件，开始一张一张修图。 秦商霖忙完后，习惯性地点开邮箱。凌晨两点时，乔治给他发了条信息。 秦，夫人可能在奥地利萨尔斯堡。我明天出发去那里。 仿佛一道闪电击中秦商霖的胸膛，他的内心起伏不平。离开缦迪后，乔治也相继离去。他和秦商霖有着过命的交情，他是孤儿，了无牵挂，一切以秦商霖的事为使命。 他在负责寻找秦商霖生母的下落。25年过去了，关于母亲的一切消息，石沉大海。秦商霖不甘如此，渴望在有生之年，找到母亲的下落。 他曾经想方设法查到，母亲曾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学生，后因未婚先孕被劝退学。但是关于母亲的家庭、亲人、亲戚等等，包括她后来的去踪，这些年，他费尽心思，终未有结果。 乔治的话，让他心口一热，一道亮光划过他沉寂多年的心湖。妈妈，你离开我太久了，儿子很想念你。他眼眶湿热。 当年妈妈为什么突然抛下他，义无反顾离去，始终是个谜。他问过父亲和小姨。关于母亲的以往种种，父亲拒绝透露给他。父亲和母亲交往时，小姨只是个小学生。后来她被送往省城学绘画，很少与家人在一起。所以，关于母亲的事，小姨隐约听说一些，却几乎不了解什么实情。母亲离开他时，小姨尚在省城读高中。她对兄长的事，基本不知情。 他洗完澡准备睡觉，拿起手机，发现小朋友发来一组一组照片。都是他刚才发给她的，她在他每一张独照里都添加了自己，或和他并肩站立，或仰头看他，或拥抱他，或坐于他身边，张张拼得精彩，甚是无缝，衔接完美。修图高手。他展颜一笑。 她附了一句话：我要你带我把这些风景重走一遍，每张换成合影。 他先是答了一句：“没问题。”然后再发一句：“小坏蛋，这么晚还不睡。是不是要家法伺候？” 那边已经没有动静，估计已经睡下。 他想了想，又发了一行字过去：想你。生日快乐，一生快快乐乐，我的小姑娘，我的小美人。 顾心睁开眼睛看见家长大人这行熠熠生辉的祝福语，不由笑出声来，她欢腾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他第一次对她说出想你二字。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他的心，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对床的陈诗诗被她的笑声惊醒，看她一大早这般兴奋，睡眼惺忪地问道：“顾心，一大早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你继续睡会，我洗脸去。”顾心拿着手机跳下床，进卫生间回复他的留言。 “我也超级超级想你，我的舅舅大人。” 36.秦淮河畔（2）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这一天，陈诗诗和郑凯文通完话，她高兴地对正在敷面膜的顾心说：“凯文说明天下午下班后过来看我。”“哦，是吗？那我明天去娜娜那里挤一下，把这里让给你们。”顾心笑着说。 “到时候看吧，也许我们会单独开个房间。”她一脸幸福的笑意。 将面膜揭下来，顾心进洗手间去冲洗。 男人对待情感，还真的和女人不一样。原本以为郑公子不喜欢陈诗诗，忽而两个人打得火热。 顾心不禁想起杨静，她最近心情很不好。那天在酒吧她喝了不少酒，还是李建陪她聊了很久。但愿杨静早点遇上一个真心喜欢她的男人，不要让她失望和难过。 一路走来，顾心朋友不多，除了大学那几个室友，再就是研究生班的杨静和马一萍了。如果马一萍回到省城去上班，以后只有杨静离得近些。所以顾心很珍惜和杨静她们的友情，总想让她高兴起来。 顾心躺在床上，家长大人在微信里问她，方便开视频吗？顾心答道，陈诗诗在。 于是两个人微信上说了会话。 他问她明天可以请假回上海吗？顾心告诉他这几天拍摄任务很重，大家都很忙。她一个实习生，不好擅自请假。今晚都拍到七点多才结束任务。明天晚上也不知道拍到什么时候。 他发给她看新办公区的整体图片和内部结构。虽然还在装修中，但效果图很令人期待。 顾心也给他发了几张录制节目时别人抓拍她的照片。头发挽成髻，一袭精致的月白色旗袍，腰身纤细。顾心瘦则瘦，前凸后翘的资本还是有的，一袭紧身旗袍衬得她身材玲珑曼妙。 她负责协助主持工作，解说，点评，穿插抚琴和吟唱。综艺节目的主持人，需要各方面才能都到位，而且专业。 他发来一个大大的赞，紧接着发来一句话：“看你那么瘦，原来挺有料的。小蛮腰很诱惑人。” 他人不在面前，顾心的脸还是微微一红。她拿被子捂着脸偷偷乐了一下。 他又发来四个字：美人如玉。 顾心笑逐颜开，心中仿佛有一只戴着花的金色小鹿奔跑在绿野中，喜悦之情无以言喻。低头输入一行字：舅舅大人，变个枕头过来吧，我想睡觉了。 他立刻回复：等着，马上变。 他发了个枕头的照片过来而已，顺带发给她一张他哈佛商学院博士毕业的照片。戴着博士帽的他，很是令人惊喜。她顿时忘记分别的沮丧，央求他多发一些照片过来。 他紧接着发了一堆给她，叫她慢慢看，他继续忙会。 顾心一张一张点开欣赏，照片大多是在美国拍的，也有在其他国家出差时拍的。美国纽约，英国伦敦，德国慕尼黑等商业城市，还有一些风景区，日本的樱花树下，威尼斯的水上，法国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海，阿尔卑斯山区的雪谷和草地，木屋和牧场等等。他的侧影，正脸，背影，一帧一帧带给她不同的感触，一步一步牵引她回顾他沉淀六年的过往岁月。 每一张照片都是沉静内敛，每一张都是这般风姿俊郎吸引她的目光，甘愿沉沦。 她突然想到一个点子，迅速坐起来，打开制图软件，开始一张一张修图。 秦商霖忙完后，习惯性地点开邮箱。凌晨两点时，乔治给他发了条信息。 秦，夫人可能在奥地利萨尔斯堡。我明天出发去那里。 仿佛一道闪电击中秦商霖的胸膛，他的内心起伏不平。离开缦迪后，乔治也相继离去。他和秦商霖有着过命的交情，他是孤儿，了无牵挂，一切以秦商霖的事为使命。 他在负责寻找秦商霖生母的下落。25年过去了，关于母亲的一切消息，石沉大海。秦商霖不甘如此，渴望在有生之年，找到母亲的下落。 他曾经想方设法查到，母亲曾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学生，后因未婚先孕被劝退学。但是关于母亲的家庭、亲人、亲戚等等，包括她后来的去踪，这些年，他费尽心思，终未有结果。 乔治的话，让他心口一热，一道亮光划过他沉寂多年的心湖。妈妈，你离开我太久了，儿子很想念你。他眼眶湿热。 当年妈妈为什么突然抛下他，义无反顾离去，始终是个谜。他问过父亲和小姨。关于母亲的以往种种，父亲拒绝透露给他。父亲和母亲交往时，小姨只是个小学生。后来她被送往省城学绘画，很少与家人在一起。所以，关于母亲的事，小姨隐约听说一些，却几乎不了解什么实情。母亲离开他时，小姨尚在省城读高中。她对兄长的事，基本不知情。 他洗完澡准备睡觉，拿起手机，发现小朋友发来一组一组照片。都是他刚才发给她的，她在他每一张独照里都添加了自己，或和他并肩站立，或仰头看他，或拥抱他，或坐于他身边，张张拼得精彩，甚是无缝，衔接完美。修图高手。他展颜一笑。 她附了一句话：我要你带我把这些风景重走一遍，每张换成合影。 他先是答了一句：“没问题。”然后再发一句：“小坏蛋，这么晚还不睡。是不是要家法伺候？” 那边已经没有动静，估计已经睡下。 他想了想，又发了一行字过去：想你。生日快乐，一生快快乐乐，我的小姑娘，我的小美人。 顾心睁开眼睛看见家长大人这行熠熠生辉的祝福语，不由笑出声来，她欢腾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他第一次对她说出想你二字。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他的心，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对床的陈诗诗被她的笑声惊醒，看她一大早这般兴奋，睡眼惺忪地问道：“顾心，一大早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你继续睡会，我洗脸去。”顾心拿着手机跳下床，进卫生间回复他的留言。 “我也超级超级想你，我的舅舅大人。” 37.陪你一起看日出（1）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心白天一直很忙。 中午的时候，彭琳蓝打来电话，说要给她买一辆车作为生日礼物。顾心赶紧拒绝，她还不想开车上班，一个实习生，太招摇。她对妈妈说等她转正以后再说，暂时不考虑。 彭琳蓝便直接给她打了一笔钱叫她自己买礼物去。这是彭琳蓝一贯作风，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她懒得费神。 家庭群里，外公外婆和小舅舅都给她发了红包。顾鸣远也给她发了一个大红包。唉，收红包收到手软，就是一直没等到家长同志的电话。 下午快收工的时候，顾心果真在节目现场看见郑凯文。 组里的人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顾心也不例外，顺口来了一句老同学的玩笑：“难得呀，郑公子，对女朋友够体贴的，不错不错。” 郑凯文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眼神却有深意。 顾心拔腿就干活去。 郑公子的心思谁人懂？只怕他自己也懂不了吧。好几次在公司茶水间的窗边，她看见他迎风抽烟，状态落寞。 每次单独和他撞见，顾心很害怕和他对视。大家都是成年人，眼神会轻易出卖内心的小秘密。他看她时，那眼神忒古怪复杂。以前又不是没被他多次表白过。 唉，今生无缘，来世也无份呀，郑公子，对不起了。顾心想起研究生三年郑公子对自己的种种好，不由种种愧疚。 换作其他事都好帮忙，唯独感情这事，不好随意施与。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各人痛苦，各人纠结，各人沉沦，不过是隔岸观火，无关痛痒。 而谁又没在半夜痛彻心扉地想念一个人？ 很多个夜里，她因思念秦商霖无声落泪。要有多少坚韧而纯粹的信念，才可以换来一次温柔的回眸？ 她庆幸自己是幸运的。这六年，她坚定不移地守护着心中那份纯洁的初恋。六年的坚守，换来这次重逢。 得遇他，足矣，此生无憾。 郑凯文带陈诗诗出去吃饭，他也邀请了顾心。 顾心戏言一句：“才不当你们的电灯泡。” 陈诗诗兴高采烈搂着郑凯文的胳膊离去。同行的几个女孩无不羡慕不已。 有一点顾心不明白，郑凯文也算洁身自好之人，一贯不随意和人玩感情游戏。他和陈诗诗突然上演的这一出，令她和杨静百思不得其解。 陈诗诗究竟是凭借什么独门秘诀，突然让一向清高自傲的郑公子轻易缴械？ 晚饭后还要继续录节目，顾心的任务排在前面。他们是外景录节目，今天的选址在夫子庙的一个茶楼。她录完节目后，独自坐在秦淮河水边的一个茶桌上，一边看其他人继续录制，一边喝茶。这是一个文化音乐节目，古风为主，融入适当的现代生活元素，以解说、音乐和舞蹈的形式诠释一些传统文化。 旁边的座位有人坐下来，顾心抬头一看，竟然是郑凯文。 他递给她一个精致的盒子。“生日快乐。” 顾心暗自叹息，她几乎不过生日，连杨静她们也总是忘记她的生日，因为她从来不主动提及。他却每年记得清楚，每次都会送她礼物。 这么精致的礼盒，估计里面的东西价格不菲，她想要拒绝。 他却抢先说到：“我过生日你也送了礼物给我，所以这叫礼尚往来，不许拒绝。” 这样一说，顾心再拒绝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她只好说了声谢谢，把礼盒收下。打开一看，是一个珍珠手链，晶莹剔透，造型独特，精致典雅。 “太贵重了，怎么好意思收郑公子这么贵重的礼物。”顾心有些为难。 “一个普通的手链而已，有什么贵重不贵重。”他掏出一根烟想点燃。 “你不是不抽烟吗？最近怎么经常看见你抽烟？”顾心惊讶地问道。 郑凯文本来已经将烟含在嘴里，听她一说，又取下将香烟装回烟盒。顾心不喜欢别人当面抽烟。“最近有些烦，抽着玩而已。” 这时候陈诗诗走过来了。“凯文，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哦，顾心也在呀。”她看见顾心坐在旁边，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顾心起身说道：“我去看看节目录完了没有。” 本来打算七点半结束录制，但突然下起了雨，中途大家进茶楼喝茶，八点半左右继续录制。一直忙到九点多，所有的工作人员才回到酒店。 酒店就在秦淮河畔，靠近夫子庙。过了今晚，明天节目组出发去苏州。 顾心洗漱后躺在床上看视频。陈诗诗回来拿了护肤品又出去了，她说郑凯文带她另外开房去。 奇怪的是，既然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某人竟然一天都没给她打电话。都快十点了。顾心郁郁不乐。关键时候不见人影，唉，这个舅舅大人竟然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她拿起手机正想给他发信息问他在忙什么。秦商霖的电话刚好打过来。 她一接通，就幽幽地埋怨他：“我还以为你今天不给我打电话呢。” “怎么可能，今天是我家心心宝贝儿的生日，岂敢怠慢小寿星。”他在电话里笑道。“今天一天都很忙，我一得空就赶紧找你来了。” “再不给我打电话，我就睡觉了。”顾心嘟起嘴巴。 “这么早睡觉干嘛？秦淮夜色那么美，不可辜负。你看今晚的月亮多美啊，月光下的秦淮河肯定更加美丽。” 顾心哭笑不得：“上海没下雨吗？南京刚才下好大的雨，哪里来的月亮。” “我说有就有，南京的月亮大着呢，又大又圆。不信你打开窗户看看。”他继续胡天胡地说着。 “不可能。”顾心才不相信他的话。“刚才进来时到处湿哒哒的，乌七八黑的天幕，哪里来的月亮，你尽瞎说。” “心心，你打开窗户看看，我说有月亮就有月亮。” “尽忽悠人。” “不信就打来窗户看看。要不我们打个赌，谁输了谁认罚。”他轻笑，蛊惑她起身。 他说得这般信誓旦旦，顾心索性下床走到窗户边。 酒店临街，拉开窗帘，没看见什么月亮，却看见墙外的空地上，某人靠在他的路虎上冲她笑。 38.陪你一起看日出（2）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舅舅大人，你何止是月亮，简直就是我的太阳呀。顾心心花怒放，她冲他挥手，然后急着去换衣服。 “心心，先别急，你听我说，多穿点衣服出来，我们走走。”他在电话里提醒她。 她赶紧换好衣服，披了件厚风衣跑出去。 走廊上遇见同事。“顾心，这么晚还出去？” “买点东西就进来。”她随口说道。 “要不要陪你去？” “不用不用，就旁边买点宵夜。”顾心冲他们挥挥手，急急跑出去。 一头冲过去，某人张开怀抱接住她。 “太幸福了。”小朋友乐得抱着他上下跳动。 他掏出钥匙按键锁车。“走，带你逛逛秦淮夜色。” “我们去那里。”顾心挽着他的胳膊往热闹的地方走去。 江南贡院的旁边是游船码头，一拨拨人等着坐船去夜游秦淮。 他们并肩立在贡院旁边的护栏边，抬眼看见对岸四个大字：秦淮人家。 夜晚的夫子庙一带人来人往，秦淮河畔也正是热闹时分。水面上画舫川流不息，很多人坐船夜游秦淮。 “我们昨天晚上把这一带都走了一遍。”顾心挽着他的胳膊说。“真没想到你会来南京陪我。” “我记得你是晚上九点出生的，所以生日才刚刚开始，祝福我的小姑娘年年岁岁，健康快乐。”他搂着她的肩膀，仰望着江南贡院。“这个地方好。文气，贵气，正气，蕴藉于此。” “你说这要是在古代，我会不会在里面考个状元出来？”他忽而笑道。 “必须考到。你高中了，我就有希望成为状元夫人。”顾心抿唇一笑，头一歪靠在他胸前，配合他的调侃。 “状元夫人。这个可是你说的啊。那么，夫人，来收聘礼吧。”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只见他打开盒子，取出一枚熠熠发光的钻戒。戒指？ “小寿星，生日快乐。”他低头轻笑。 顾心倒吸一口气，惊喜狂涌。始料未及呀，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送她戒指。她惊讶地看着他，无比激动。这算哪一出？生日礼物，or求婚？ 她激动地看着他。 秦商霖握着她的纤纤玉指，温柔地给她戴上戒指。 “心心，这是求婚戒指。戴上它，算是盖了我的私家印章，此女名花有主。”他举起她的手吻了吻，一袭黑色风衣的他神采奕奕，丰神俊朗。“喜欢吗？” 顾心拼命点头。此刻，河上人来人往，水面舟楫穿梭，他们俩依偎着驻足河畔，面对这古韵流溢的秦淮河畔，人如在画中。 迎风站立，有美在怀。他大发感慨：“在这里求婚很有意义。沾了这里的灵气，以后我们的儿子肯定不是考清华，就是高中北大。” 顾心顾不上和他计较什么孩子的事，沉浸在惊喜的心情里。 “怎么想到送戒指给我？”顾心靠在他胸前，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你要筹建公司，花这么多钱太浪费了。” “回国前就定制好了。戒指底下刻了个霖字。还有一枚放在家里，上面刻了个心字。” “那等我回去后，我也帮你把它戴上。”她仰头看他。 “好。” “我们去那边走走吧，那里有李香君故居和乌衣巷。”顾心指指桥的对面。 二人顺着人流走上桥。 站在桥上，他笑着驻足不动。“心心，你知道这座桥叫什么桥吗？” “没注意。它叫什么名字？” “文德桥。意思是文德以昭天下。南京民间有一句话是君子不过文德桥。”他轻笑。 “什么意思？”顾心不解。 他手指指向刚才他们立的地方。“那是江南贡院，以前是科举重地，每有赶考学子聚集苦读。”他又指着桥另一端。“对岸曾经是秦淮河畔名冠江南的酒肆妓馆之地。文以载德、厚德载物的儒家正统，与纸醉金迷的金粉之地隔河相守，貌似相安无事。不过很多文人一边赶考，一边坠入温柔乡，佳人才子的版本多去了。” “所以君子不过文德桥。”顾心恍然大悟，她咯咯笑着拉着他走下桥。“那我们也不过去了。不许你去烟花胜地。” “乌衣巷什么，以前和你舅舅到处都看了一下。不看也罢。心心，陪我去吃点东西。”他将她的手握于掌心。 “你还没吃饭？”她惊呼。 “下午陪同国外的几个客户去看厂区，公司虽未正式营业，订单已经开始接收。送客户去机场赶飞机之后，直接过来这里看你，怕太晚了你睡着了。” “所以你饭也没吃就过来了。”顾心顿时懊恼不已，怪自己太粗心，都没想到他这么晚风尘仆仆赶来陪她过生日，竟然晚饭都没吃。 “就去这家。”他指着路边那家阳台敞开挂着灯笼的茶楼。 两个人进去上到二楼，要了靠窗的桌子。他问顾心想吃什么，顾心说晚上吃饱了，不想吃东西了。 他要了一壶雨花茶，一份砂锅大鱼头，一份清蒸狮子头，一份野菜。然后给顾心点了秘制凤爪、蟹黄包、牛肉锅贴和赤豆元宵等小吃。 美食当前，小姑娘顾不上减肥一词，陪他大快朵颐。 夫子庙附近的一家豪华酒店里，郑凯文从床上坐起来，穿着酒店的睡衣进卫生间冲澡。 郑凯文从浴室出来后开始穿衣服。躺在床上的陈诗诗大惊：“你要去哪里？” “回上海。明天还要上班呢。”他慢条斯理穿衣服，神态自然。 “你不是特意过来陪我吗？房间都开好了，这么晚还回去？不如明天早上赶回去吧。”她披着睡衣下床来。 “不了。我不喜欢早起，还是晚上赶回去好。”他开始穿外衣。 陈诗诗急了，抱着他胳膊撒娇。“凯文，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郑凯文眼里流溢一丝不易察觉的的淡漠情绪。他面色温和对她说：“你不想回宾馆就在这里睡一晚，晚上好好睡。” 他不顾她的央求径直离去。 陈诗诗呆呆地立在灯下。他最近喜怒无常，她虽然每天和他待在一起，却总是很难捉摸他的心思。他大老远赶过来，就是为了和自己春风一度？ 他可以和自己在床上热情缠绵，但下了床，他的身上自然而然散发一股清冷的气息。疏离感无所不在。 既然对顾心说了单独开房，回去睡自然是不可能的。她怏怏地回到床上。 39.陪你一起看日出（3）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彭琳蓝从小注重培养顾心的餐桌礼仪，要求她言语举止娴雅端庄。 而在秦商霖面前，顾心素来不顾及什么淑女形象。彭琳蓝的种种规矩统统丢到爪哇国去。 她津津有味地嚼着秘制凤爪，浑然不觉嘴角沾了油腻。他宠溺地拿起纸巾替她抹去唇际的油渍。 “南京的小吃太好吃了，下次我们单独来过，到时要好好做做攻略，把六朝古都的美食一网打尽。”顾心手拿着黄橙橙的秘制凤爪，手舞足蹈地计划着。 “没问题。”他答道，眼里满是宠溺的笑意。 吃饱喝足，二人悠悠然走在夫子庙街区。 “心心，带你去个地方。”他牵起她的手往停车处走去。 “我们去哪里？” “跟我走就是。” 他开车带她穿过南京的街道。看着窗外霓虹闪烁的金陵夜色，顾心感觉仿佛做梦一般。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谈恋爱，原来恋爱中的人，真得比神仙还幸福。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随时都有醉酒的晕厥感。 他竟然带她上紫金山。 虽然是晚上，她却不断看见有人徒步登山。“为什么这么晚他们还往山上走？”她有些不太明白。 “紫金山的夜景很美，你小舅没告诉你？” “他才不会告诉我这些，他在南京读大学时天天忙着谈恋爱，哪里顾得上我这个外甥女。”顾心悻悻然。“他眼里就只有他的邓雅岚。” “还是你商霖舅舅对你最好，对吗？”他抬起右手摸摸她的头。 “肯定是你最好。世间只有你最好。待我心，世间始终你好。”顾心用粤语哼唱旧版《射雕英雄传》中的一句。 等到了山顶，他把车放好，然后从后座拿出一件厚大衣给她披上。他是有备而来。山上风大，怕她受凉。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观景台。俯瞰整座金陵城，万家灯火，盛世迷离，恍若隔世。 “真美。”顾心叹道。“世间美景无数，能和心爱的人并肩看的风景，才是最美的风景。” 她靠在他怀里，任他拥肩一起欣赏山下的古都夜色，这般繁华、绮丽，烟水迷离。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她仰头问他。 “大一时，来南京看你小舅，他带我来过一次。”他答道。 “他那时肯定还没有和邓雅岚谈恋爱。”顾心立刻强调着。 “确实如此。那个晚上我们俩徒步走上山，坐在这里说了一夜的话。”他指着不远处一块石头。 “你们两个大男生一个晚上说什么？”她好奇地问。 “谈理想，谈人生，还有……”他低头看她，嘴角噙笑。“谈女人。”他故意逗她。 “秦商霖。老实坦白，你那时喜欢谁？谈哪个女人？以前那个市长千金，还是陈颖？”顾心急了。 “我没喜欢谁，也没谈女人。是你小舅跟我不断说及他和邓雅岚的事。那时他们还没正式开始，他暗恋着她，于是对我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关于你小舅妈的话题。那时他还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愣小子，自然有些激动。”他窃笑。小姑娘着急的表情十足是个小醋精。 顾心狠狠搂紧他的腰。“不行，你回去之后赶紧把那个戒指戴起来，必须昭告天下你是有主的人了。” “好，好，好，遵命。”他抱着她笑迎长风。 “我们去那里坐下。如果太冷了，就回车上坐。我们在山上呆一夜，明早可以看日出。”他有备而来。 “看日出？太好了。”顾心兴奋着，满怀憧憬。“不过，明天早上会有日出吗？”刚才下了雨，她担心明天不会出太阳。 “有的。我查了天气预报，明天是大晴天。你看这夜幕，已然清风皎皎，星河微显。后半夜就应该可以看见星星的。” 顾心看着他特意为她带来的厚大衣，扬起脸。“你是特意带我来这里看日出？” “嗯。那一年和你小舅在这里说了一夜话，看完日出，我们就下山。那时我就想着，以后一定要带个人一起来这里看夜景，然后等待日出。” “可是那时你也不会想着带我。”顾心撅起嘴巴。 “小姑娘，那时你多大了，九岁而已。”他习惯性地捏捏她的鼻子。 “幸亏我一路追得急，否则你早就左拥右抱，佳人无数了。”顾心挤兑他。 “小朋友，我都没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他低下头看着怀中慵懒的人儿，她整个人靠着他，毫不用力地挂在他身上。 “嗯，应该是你从英国留学回来，和小舅一起来学校接我回去。那年我高二。猛然看见你，一身英伦风，那么帅，把我们班的女生都震慑了。看你的感觉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会觉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顾心想起那个六月间，一身黑衣的他和小舅并肩靠在车头等她下课的情景。 第二天，他们班的女生把她围住，个个争着追问昨天那两个人的身份。其中关于秦商霖的话题最多。 “那时你才十五岁多一点，小朋友，十足的早恋情结啊。”他戏谑着。 “是暗恋，我又没向你表白，你也不知道。”她躲在他怀里吃吃笑。“那你是什么时候才开始喜欢我？”她反问着。 “说不清楚。以前一直把你当妹妹看，觉得你和我一样，从小父母离异，亲爹不管，亲娘不疼。应该也是从英国留学回来之后吧，你猛然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身材发育得很好。等到你过来上海读大学，每个周末都在我身边，看着看着，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一种牵挂。直到后来去了美国，你不在我身边了，猛然少了你的叽叽喳喳闹腾不休，忽然觉得很不习惯。于是多了一种感觉叫——思念。”说到后面，他拉长音符，说出思念两个字。 顾心紧紧搂着他。 陪你一起看日出。此生最美的风景，在这金陵城的紫金山上。这个夜晚，注定别开生面，一个不同寻常的生日之夜。 “心心，我们回车里坐会，我设置闹铃，等到差不多日出的时候，我们再出来看。”山上风太凉，他怕冻了她。 两个人回到车子这里。他叫她立在车门边，他去后座取出一个盒子。 顾心这才发现他竟然带了生日蛋糕过来。到底是海归精英啊，业务强，浪漫的手法也层出不穷，惊喜连连。 40.陪你一起看日出（4）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他把蛋糕放在车盖上，风太大，蜡烛很难点着。于是他张开巴掌，一只手捂着蜡烛，一只手点燃它们。 “为什么不在车里点着？”她笑着问，凑过去帮忙。 “车里没气氛，不够应景。你看这万家灯火，夜空浩渺，我们来个以山为席的蛋糕许愿，绝对是独家记忆。心心，你站在这里遮遮风。”他指着一个方向。 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顾心吃吃笑个不停。她走过去立在另一侧，合起手掌帮他一起护住蜡烛，不让风吹灭它们。 “刚才吃饭时怎么不拿出来？”她娇嗔着。 “那里没情调，特意带你来这里的。也叫别开生面的一个生日，对不？”他侧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犹如夜星。 “许个愿吧，心心。”他手臂合拢，两个手掌护着蜡烛。 顾心赶紧合掌闭眼，郑重许下愿望。 将蜡烛吹灭后，两个人将蛋糕拿回车上吃。刚刚吃饱喝足，此刻已经吃不下蛋糕。但因为是小朋友的生日蛋糕，他津津有味地吃了一大块。 顾心也被他的情绪带动，也吃了一大块。 两个人靠在后座上，慢慢说话。 “不行了，今晚吃得太撑了，明天旗袍都穿不下了，快胖成猪了。” “胖点好。胖点我喜欢。你现在瘦了点，身上没几斤肉。”他的手刚好触及她的肩胛骨，瘦削骨感。 “不能太胖了，穿衣服不好看。”她扬起脸问他。“可以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吗？” 顾心问起他小时候的事，他便对她讲了一些往事。顾心这才知道，他山西老家也算地主家庭，据说家业很大。具体怎么大，他也不仔细讲，她便也不追问。 认识他这么多年，已然知道他的脾性。他不愿意的事情，别人很难勉强。顾心知道自己如果勉强他，他会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可是，有的时候，她愿意尊重他的意愿，让他保全内心那些晦涩的记忆，不刨根问底，不过度追究细节。 他跟她讲了高二那年转学的的事。 初中开始，他独自生活在市区。父亲对他生活上给与了最好的条件，独栋别墅，保姆照顾。 当时，班上有个女生叫龙珊珊，市长千金，她爸爸一直和秦商霖的父亲关系很好。他们俩也早就认识。龙珊珊初中开始就喜欢和她在一起。 年少时对感情尚未懵懂，小女孩也单纯，他对她虽谈不上特别喜欢，但也不讨厌。她很活泼，他不喜欢说话。两家父亲聚会时会带上他们，渐渐地，他们成为好友。 高中时，他进了尖子班，她成绩一般，为了和他同班，通过他父亲开后门进了他所在的班级。 高中后的他们，不再似初中时那般单纯。他看出她对他的心思，开始有意识躲避。 他越躲避，她约穷追不舍。高一时班上有个漂亮的女同学和他同桌，她会经常请教他物理和数学题目。她也会帮他学英语。那个女孩的英语特别优秀，参加过美国知名大学暑期培训班。 在那个女生的帮助下，他的英语突飞猛进。有一次英语竞赛，他竟然也被选中。于是，他和那个女生每天会在一起接受辅导老师的课外授课。 有一天，龙珊珊路上拦住那个同桌女生，狠狠给了对方一个耳光。那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全校都在传他和龙珊珊的绯闻，说龙珊珊因为吃醋而闹事。 秦商霖苦恼急了，越发想方设法避开龙珊珊。 高二开学后不久，龙珊珊过生日，她特意邀请了初中时几个密友一起聚会，同时也邀请了他。 秦商霖以功课忙为理由没有去参加。那天晚上，龙珊珊喝得醉醺醺跑到他家里来。她在外面大喊大叫，他不理睬。 保姆不敢不开门，结果她一进来就胡闹。一会儿抱着他拼命表白，一会儿撒泼打滚指责他无情无义。 他给她父亲打电话，对方关机。领导太忙，没时间顾及女儿的叛逆期。 他只好叫了部出租车准备送她回去。 路上她还是闹个不停，喊着不回去，责令司机往回开。秦商霖吩咐司机只管继续开车，没想到龙珊珊突然扑过去抢司机的方向盘。 那司机猝不及防，一下子把车撞上迎面开来的大货车。车头一瞬间就被压扁，司机重伤，秦商霖和龙珊珊也难逃厄运，纷纷重伤送去医院。 这件事发生后，秦商霖从医院出来后，提出转学回北京。当时全家人竭力反对他。但是他不顾一切回了北京。他的户口在北京，高考也是要回北京考的。 为了阻止他回北京，家里面曾经断绝他的一切经济来源。逼他回去。他在北京度过一段最为艰难的时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彭林军。 “原来是这样啊。”顾心听得惊心动魄，感觉好像在听电影故事。这般惊险，这般刺激，也是这般揪痛。 从小缺乏母爱，在那个复杂的大家庭里，没少受到排挤和委屈。据说他后妈以及三个妹妹对他甚是防备和排斥，生怕他继承所有额家产。 她抬头看他，近在咫尺的他，面色平静，语调缓慢，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那个龙珊珊后来不是去大学里找过你吗？”她听小舅舅说过他利用陈颖做挡箭牌的事。 “出了那件事，她并无悔改。几次跑到北京来干扰我的生活。我尽量不和她发生任何争执，能躲就躲。怕她再惹事，她爸爸后来把她送到国外去了。 有一次她跑回来去交大找我，但我没给她任何机会。那时候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死缠烂打的戏码很无聊的。”他略微无奈。 “我在波士顿的时候，她也来找过我几次。”他坦言相告。 “啊，她后来还去找过你？”小姑娘汗毛倒竖，草木皆兵。 “放心。我没给她任何机会的。”他拍拍她的胳膊。“她这个人，要想把你找到，整个地球都会被她掀起来。” “那现在她在哪里？还在国外？” 41.陪你一起看日出（5）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目前有没有回国我还真的不知道。”他语气颇为无奈。 “她这些年一直呆在国外？” “她之前英语很差，学习跟不上。整天和不务正业的富家子弟混在一起，不求上进，恣意挥霍家长的钱。大学肄业之后，一度在美国读什么艺术班。后来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说她去波士顿找过你吗？” “傻孩子。在波士顿的时候，你商霖舅舅也不是这么好见到的。她来公司找我不一定可以见得到，因为保安很负责。我平时的出行，居住，都很私密，一般人绝对不知道。” “她找过你几次？” “三次吧。” “那你有没有见她？” “前两次我避而不见。去年她又来过一次。出于礼貌我接见过她，只是想告诉她，三十好几岁的人了，也该好好成家立业了，不要对我做无谓的幻想，白白糟蹋自己的青春和人生。南西也帮我单独和她谈过，劝她面对现实。” 听他说完这些话，顾心感觉自己活得太封闭，竟不知这世间还有这等复杂的情感纠葛。 果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她漂不漂亮？”顾心忍不住问道。 秦商霖低低一笑：“她好不好看与我无关，所以我也没仔细欣赏过她。” “你一直没对她动过心？”小姑娘追问着。 “肯定没有。” “一丝丝好感都没有？” 他略微沉吟。“初中时还好，觉得她活泼开朗，健谈外向，至少不讨厌吧。我父亲经常会来市区谈生意，顺带看我。他经常带我去她家吃饭。那时候都还小，互相懂得礼貌。” “后来呢？”她穷追不舍。 秦商霖拍拍她好奇的脑袋瓜。“没有后来。我和她没有任何交集。只有这个小坏蛋缠人得很，今天话太多了，得堵住你的小嘴。”他浅笑，低头吻她，不让她再说话。 小姑娘嘤嘤呜呜地被他吻着，等嘴巴一得空，继续发问。 “那个司机后来没事吧？”顾心心有余悸。 听他说，大货车再往前压过来，他们三个人可能都成肉酱。太恐怖了。她不由紧紧抱住他。 “都过去了，不怕。”他感觉到她的颤抖，她的恐惧，她的担心，附耳低语安抚她。 “他残废了，左胳膊被切除，装了假肢。不能再开车了。”他沉重叹道。这件事，他到现在都愧疚不已。那个司机是无辜的，那天他刚好叫了他的车而已，就被牵连进来。“龙珊珊的父亲赔偿他一大笔钱，以后不开出租车也可以一生安稳。可是，失去一条胳膊的滋味，到底不好受。” “幸好你没事。否则我就惨了，这辈子遇不到我的商霖舅舅。”顾心叹道，举起手抚摸他的面颊。 他顺势吻了吻她的手心。 “不说这些了。”他避开这些沉重的话题。“心心，你不是定了星期六晚上九点的飞机吗？我星期六下午四点半过去接你去机场。” “你那么忙，不用来接我。我打车过去就好。” “再忙的事也比不过你重要。”他拍拍她的头。“你的一切都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事情，其他都是次要的。” 这句话远比任何礼物要感动人。一霎，顾心的心里暖流阵阵。她仰起头，主动吻他。 他顺势吻下去。一阵缠绵。 许久，他松开她。 “心心，我给你外公外婆订了一个缦迪公司生产的按摩椅，产品是我研发的，双芯按摩椅，多功能人性化服务，效果很好。也给你小舅舅的两个孩子寄了童车和玩具。你接到通知外出那日下单，估计等你到了北京之后，差不多可以收到。” “你花这么多钱干嘛？不急着给他们买东西，你做公司需要这么多投资，都把钱花了公司怎么办？”顾心倏地抬头。 他捏捏她的鼻头。“正常的礼节。这么多年都没给你外公外婆买什么东西，你小舅两个孩子出生，我都没给红包。公司投资大去了，也不争这一两万块钱。再说你商霖舅舅这一次是有备而来，不会打无准备的仗的。也算卧薪尝胆六年多吧，这一次我改变战略，不单打独斗，要集合一切资源推出我们的产品。” 见他信心十足，顾心不禁稍微放心。 她想到一个问题，不禁抿唇浅笑。“以前你叫我外公他们伯父伯母，以后叫什么呢？” 他微微一愣，之前倒是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他随即一笑。“自然随我的小娘子称呼他们。” 想想他改口叫外公他们的时候，一定很别扭吧。不知道小舅是什么感受？哈。她心里乐开了花。 不过，一想到彭琳蓝，她的情绪低落几分。唉，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其实我外婆是我妈妈的后妈，她本来是我妈妈的小姨。因为难产，妈妈生下来就没有母亲，是小姨心疼她一直照顾她。那时外婆还没结婚，我外公很感动，后来他们结婚了。我外婆一直把我妈妈带到十几岁才生下小舅。”顾心说起一些往事。 “我知道的，心心，你小舅有跟我说过。” “我很羡慕外公外婆他们之间的感情，相濡以沫，互相疼爱，珍惜。不像我爸妈之间，一直吵架，直至离婚后还是形同敌人，动辄出言不逊，互相伤害。”顾心幽幽叹道。 他抱紧她。“心心，所以我要永远呵护你，呵护我们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对我而言，让你幸福是我此生孜孜不倦的乐事，必将为之努力不休。” 一席话让她心头煦暖如春。她把头紧紧靠着他。 “心心，睡会儿。等到了时间我叫醒你。”他以唇擦过她的发丝，面颊和唇。 轻轻的，淡淡的，暖暖的，温馨的。 “不要嘛，我还想听你讲以前的事。”她闭上眼睛，慵懒说道。 “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讲给你听。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不急。你睡会，不是说明天八点你们出发去苏州吗？明天还要录节目呢。乖啦。”他轻声哄着她。 “嗯，好吧。”她钻进他的怀里开始睡觉。 小姑娘一会儿就入睡。借着夜光，秦商霖低头看她，怀中的人儿就像一朵馨香的碧桃花，美而纯净，令人心安。 闭上眼，那些往事纷沓而来。 闹铃声把他们两个同时惊醒。 “走，心心，我们看日出去。”他打开车门，带她下去。 迎风伫立山头，顾心看见天幕一片深墨，东方隐隐见白，似有光在隐现，跃动、喷发。 朝阳一寸一寸从云层里突破而起，直至东方一片云蒸霞蔚。大片大片的晨曦包裹着他们，前方是一轮纯净的红日，这般如诗如画，记忆永恒。 42.尴尬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心掏出手机拍下这个最美的清晨，顺带发了一个私密圈，她写了一句：月上柳梢头，人约日出时。 同时发出了位置，南京紫金山。 她很少发朋友圈，此刻，她想记录这个美好的时刻。 秦商霖掏出手机给她拍了几张。他转身去开车时，顾心抓拍他的背影。 顾心回到宾馆，抓紧时间洗漱，然后收拾行李。 她换好外衣时，陈诗诗从外面进来，顾心和她打招呼。对方情绪不是很好，勉强和她点点头。 陈诗诗无意间瞥见顾心手指上多了一枚钻戒，不由一惊。“顾心，昨晚有人向你求婚了？怎么一夜之间多了个钻戒？” 顾心一窘，一时不知怎么答复，便微微点头。 “老实交代，怎么回事？”陈诗诗忍不住追问。 “我男朋友昨晚过来了，他送我的。”顾心坦言告知。 陈诗诗顿时感慨。“真让人羡慕，都追到南京来求婚，你男朋友就是他们说的波士顿那个秦总？” “其实，其实也不是特意过来求婚。唉，昨天是我生日，所以他就过来了。”顾心诚实地答道。 “昨天是你生日？我却不知道。”陈诗诗一惊。 她忽然明白郑凯文昨天为什么心血来潮跑到南京来。之前她就觉得很意外，以他的做派，断然不会追她而来。此刻答案似乎明确了。难怪他匆匆就离去，昨晚她一直想这个问题。这位郑公子只为来南京和她欢愉一刻就走人？ 她的心顿时冰凉。这段时间，她对他竭尽温柔，费尽心思讨好他，迎合他。在他面前努力扮演完美的自己。 不过是落花流水一场戏。 “你很低调啊，顾心，生日都不说一声，害我什么也没准备，本来要送你礼物的。”陈诗诗故作欢笑。 “不用送什么礼物，我一向也不过生日。”顾心笑笑。 “可我每次过生日你都送了礼物。”她有些过意不去。 “那是恰好知道你的生日。”顾心安慰她。 陈诗诗每次过生日都很讲究，搞得全民皆知。室友无论谁过生日，只要顾心知道了，都会送点礼物。 “你一下向低调，搞得我们都不知道你什么过生日。我要把你的生日记录下来，免得明年又忘记了。回头我去买个礼物补给你，既然知道了，必须送你一个礼物。”陈诗诗笑道。 “真的不用的，诗诗。”顾心赶紧摆手拒绝。“我们快收拾行李吧，马上要集合了。” 陈诗诗拿出口红对着镜子加色。她故意问道：“顾心，郑凯文知道你的生日时间吗？” 顾心随口答道“他知道的。” “每次你生日他会送你礼物吗？”陈诗诗继续追问。 顾心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本来很简单的问题，突然觉得很难回答。她略微局促不安。 陈诗诗眼里闪现一缕怪异的情绪。 顾心又不好说慌。“有的。”她诚实答道。 “那他昨天有送你礼物吗？”陈诗诗停止画口红，静静地看着她。 顾心觉得气氛很诡异，硬着头皮如实回答：“送了。” “方便让我看一下他送你什么礼物吗？”陈诗诗忽然笑道，状似若无其事，漫不经心的口吻，实则已经将房间里的气氛逼出一股硝烟的味道。 顾心暗暗叫苦，又不好拒绝。她从包里掏出那个首饰盒递给陈诗诗看。 陈诗诗接过去打开看了一下那个手链，然后迅速合上还给她。“我家凯文眼光蛮好，很会挑礼物的，这条手链很适合你。” 顾心讪讪笑道：“主要他过生日时我也送了礼物给他，他说这是礼尚往来。” “嗯嗯，理解。很好，同学之间，就是要这样和睦相处，情投意合。”然后她进了洗手间。 情投意合这个词很不妥当，顾心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的脸色明显不好，昨晚她和郑凯文相处不愉快？ 算了。随他们吧，懒得揣测。 等到了苏州。顾心给家长大人发了个信息过去：“已经到达苏州，现在去拍节目。” 对方很快就回复她。“我明天下午四点半去接你。今天晚上早点休息，不要太累。” 苏州是最后一站，拍摄任务更紧张。晚上一直忙到十二点后还在录制节目。 秦商霖得知小姑娘凌晨还在录节目，顿时心疼不已。顾心说，做他们这一行的，经常会忙到后半夜。 第二天他早早就在录制现场外面等她，接了她就直奔机场。 “注意安全。到北京后叫你小舅去接你，不要一个人打车回去，太晚了，不安全。晚上住哪里？回家还是宾馆？” “张导会派司机接我，明晚先不回去，他们安排了住宿。等完成工作我再回去看看外婆他们就回上海。” “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不要单独行动。”他叮嘱道。 “哎呀，舅舅大人，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再说飞来飞去录节目我也不是第一次。出国比赛都去过好几次。”顾心语气颇为自豪。好不容易等到家长大人回国，总要在他面前炫耀一下这些年她的努力，她的成绩。 “嗯，我的心心是最棒的。”他伸手过来摸摸她的头。顾心最喜欢他不经意的亲昵动作，时刻有一种被呵护、被宠爱的感动。 她想到一个问题。“谢谢你为外公他们买的礼物，可我暂时不敢告诉他们是你的买的，怎么办？” “笨呀，就说是你买的。”他笑道。 “这样岂不抹杀你的功劳？”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等以后合适的时候，你再说明不也是一样？” 他的答复令她满意。 “还有一个问题。你不是说初中时在市里读书，有保姆照顾吗？那你为什么会做那么多好吃的菜？我外婆总是夸你菜烧得好。” “就是那时跟保姆学的。因为我早就打算大学毕业后出国留学。想着以后要自己照顾自己，就主动学了做菜。那个保姆很会做菜，以前开过餐馆，因经营不善被迫关门。我向她学了不少。后来在北京读书时，一个人会看菜谱学做菜。” “舅舅大人就是厉害。以后我可是有口福了。你得天天做饭给我吃。”顾心由衷叹道。想那时他天天做饭给他们吃，外公外婆可喜欢他呢。学习好，不但从小流氓手里救过小舅，而且把他拉到学习的正道上来，让一向顽劣不堪的小舅迷途知返，考中河海大学。 世事无常，但亦有注定。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了她的身边。此生，无憾。 顾心一上飞机就抓紧时间补觉。等到了北京，一进宾馆继续大睡。养精蓄锐，利于嗓子发挥。 星期天一整天在录音棚试音。幸运的是，顾心当天就搞定了录音。毕竟受过许多专业的训练，加上出过唱片，基本功扎实，业务也熟练。录音效果极好。 在录音棚，她遇见好久不见的魏琦鸣。 张导和她又谈了一个合作，希望她抽出时间拍一个片尾曲的MTV。时间地点由她定。顾心不好拒绝，便答应下来。 43.无事生非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魏琦鸣也是来录歌的，这部剧的主题曲是他自己唱的。他基本上已经录完，本来可以离去，听说顾心要来录歌，便以有些后续问题跟进的理由，跟经纪人提出要多呆了一晚。 他目前在深圳拍戏，一部现代都市剧。 顾心录歌时他全程陪同观看，并且提出合理的意见。 顾心手上的钻戒很醒目。魏琦鸣心一沉，但仍是平静自如。些许黯然悄然吞隐。 演艺圈美女如云，环肥燕瘦，可惜入眼的那个女子，从开始就不属于他。纵然人于云端，遍地掌声和粉丝，追捧和拥簇，也难解心头那一缕孤寂。 他们有加微信，魏公子时而会发一些新剧拍摄时的絮花，或者一些生活照。顾心只看，从不点赞或留言，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顾心发信息大多也设置了私密圈。她一向低调，注重隐私。这点杨静曾经夸她，少年老成，足够的冷静。很多时候处理事情超出她的实际年龄，不张扬，不浮夸。 从来年少多张狂。顾心其实挺羡慕陈诗诗和杨静她们，吃个饭，买件衣服，哗啦啦一条一条信息在朋友圈滚动。可是她在年少时就开始有了秘密，渐渐习惯了捂着心事带着疼痛努力成长。 晚上张导做东，音乐总监和歌手等一起吃饭。他们说起这部剧播出的情况，张导说争取年底播出，最迟明年春天。 饭局散后已经十点多钟，顾心赶着回家。她已经和外婆他们打好招呼，住一夜，明早飞回上海。 张导开车送她回去，但是他和顾心一个城东，一个城西，要绕很远的路。魏琦鸣说，不如让顾心坐他的车，他们反正也顺路。 顾心刚要谢绝，张导就把她推到魏琦鸣身边。“难得魏公子主动提出送你回家。他可是从来不会对别人如此殷勤的。莫辜负魏公子一份心意。就叫他送，我今天喝多了，早点回去休息。”他招呼司机把顾心的行李拿下来放到魏琦鸣车上。 张导和魏琦鸣合作过几次，他很欣赏魏琦鸣的为人，低调且有才华。不复杂，懂礼节，知进退。所以一向清傲的魏公子提出送顾心，他自然放心。 早上从酒店出来，顾心已经把行李随身带上。 当着大家的面，顾心实在不好直接拒绝，考虑到魏琦鸣在演艺圈的知名度，顾心就算千万个不情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行李箱被他的经纪人放进魏公子的车里。 和这种大牌明星在一起，动辄被传出绯闻。顾心提心吊胆看看四周，这一次录音的事极为保密，没有对外做任何宣传，应该没有狗仔队吧。 “上车吧。”魏琦鸣亲自为她打开后座车门。他坐的是豪华商务车，后面可以躺着睡觉那种，极为阔绰。 司机在前面开车，魏琦鸣，他的经纪人，助理以及两个保镖，还有顾心，六人坐在后面。顾心和魏琦鸣坐在司机后一排。 因为在横店拍过戏，大家都很熟，车上自然有话题随意聊聊，气氛还好。若是她和魏公子单独坐在后面，恐怕有些尴尬。 车子开了一段路程，司机突然说道：“后面一直有人跟踪。” 经纪人赶紧看反光镜，果真有辆车子一直保持距离跟踪他们。经纪人叫司机左拐，司机依言照搬。再右拐。那辆车始终跟得紧紧。 顾心坐立不安，后悔上了他的车。魏琦鸣倒是镇静得很，这种事情于他而言，多去了。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他们的车子突然再拐个弯，路边紧急停下。后面跟着的那辆车猝不及防，也跟着刹车。 经纪人，保镖和助理迅速打开车门走过去，看见车里面有人正沿途追拍他们的车子。眼见被逮个正着，车里的人索性打开车门。七八个人跳出来，各自端着相机冲到车子边。经纪人和保镖拦奋力拦截，一伙人扭成一团，有几部相机被他们抢下，打开来销毁拍摄数据。 但有一个人趁机躲回车里，司机赶紧开车逃走。保镖拔腿追车，魏琦鸣从车里出来叫住他们不要去追了。 被他们扣住的那些人死也不肯透露是哪个报社杂志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经纪人打电话报警，一会儿派出所的人过来把人带走。 如同看了一段电视剧镜头，顾心胆战心惊，后悔莫及。 魏琦鸣歉意地安抚她。顾心摇摇头表示没事。 等到了家，已经快十一点了。外公外婆还在等她，小舅听说她回北京了，特意过来看她。几个人说了会话，然后各自休息去。顾心怕他们看见钻戒，和他们说话时，尽量把手揣兜里。 顾心看见微信上秦商霖有留言，赶紧回复，告诉他已经到家了，并且在她自己的房间里了。他立刻打来电话，顾心委屈地将刚才的事诉说一遍。 他叹道，贵圈太复杂，明天必见八卦。不由眼神凌冽。 等小姑娘挂了电话，他立刻联系公司聘请好的律师，之前剑桥留学的同学，北京知名大牌律师方坚。 顾心睡前翻看手机，早上发的那条微信，那几个闺蜜纷纷留言。 杨静回复：理工生的秦总挺浪漫的嘛。大大点赞，幸福的心心。 马一萍回复：小心心，羡慕老身了。求下次携带一次同观日出，甘愿充当高效电灯泡。 大学那几个闺蜜纷纷回复：坦白从宽，与何方大神私会？竟然可以成功拐走我们的小女神。跪求大神大名。 顾心躲在被窝里偷乐。 第二天彭林军送她去赶飞机。 顾心拿出手机看新闻，娱乐八卦的热点，果然有她的绯闻。正是昨晚被狗仔队强行拍下的那几个镜头。坐在魏公子的车里，她和魏公子同框出镜。 文字配得极为狗血。魏琦鸣隐藏得最深的密爱，果真是那女二什么什么。还把之前横店发生的事扯出来，沸沸扬扬一堆无聊的八卦语。 彭林军见她眉头一皱，表情严肃，便问她在看什么。顾心叹气，摇摇头说没什么。 谣言止于智者。懒得理会。 “戒指怎么回事？”他严肃地问道。 顾心一惊，这么小心翼翼地掩饰，还是被他瞅到了。就刚才从口袋里取手机时露了一下，全程她都很认真地两手相扣遮着。 “这个嘛，嘿嘿，别人送的生日礼物而已。”她打着哈哈。 “有送钻戒当生日礼物的朋友？”彭林军意味深长地警示外甥女。 “有。哎呀，小舅，别人送个礼物你都要管，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和邓雅岚举办婚礼啊，昨晚外婆说下个月鹏鹏生日，都六岁了。”顾心赶紧岔开话题。 “你不是一向不关心这件事吗？”彭林军瞥了她一眼，眼里别有深意。 “关心，自然关心。你是我亲爱的小舅，我不关心你关心谁？找个时间把婚礼办了吧，免得人家父母没面子。生个女儿不容易。”顾心作出语重深长的姿态。 “孩子都这么大了，办什么婚礼。没意思。”他眼睛看前方，认真开车。 他接着问起她在电视台实习的情况，顾心也问了他二宝的近况，顺带说了她托国外一个朋友给他们寄了礼物，这两天应该可以到。 彭林军几次看着她，欲言又止。 顾心知道他有话问，不过他没问出来，她也不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因为有了和魏琦鸣那桩绯闻，顾心一下车就带上墨镜进机场。 44.贵圈真乱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等下了飞机，秦商霖在机场接她。 一见小姑娘墨镜帽子包裹严实出来，不禁摇头叹道：“贵圈真神秘，出行得墨镜。” 顾心嘴巴一嘟，作委屈状。“纯属无奈。” 他摸摸她的头。“怎么这么不小心，录个歌就出事。” 小姑娘愈发窘迫，张口想解释。他大臂一揽，拥着她往外走。 “还是艺人好，吃个饭就上头条。想我秦某，顶着剑桥大学的硕士学位，哈佛商学院的博士帽，也算本行业的科技人才，海归精英，商海翻腾十余年，不要说上什么头条。八卦新闻从不找上门。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他笑吟吟一路调侃，安抚局促不安的小姑娘。 他这么一调侃，顾心不禁笑了。不过一想到那些无聊的文字，她还是颇为憋屈。有些字眼着实无聊，秦商霖看见了多少有些不舒服。 “纯属谣言，当它放屁。”他若无其事地安慰小姑娘。 第一次听他说脏话，顾心破涕一笑，顿时释然。那些八卦当狗屁一样，随它放去。关我何事。她取下墨镜，雄赳赳气昂昂靠着家长大人的胸膛走出机场。 果真有人对着她的脸指指戳戳，若不是有秦商霖保驾护航，恐怕这一路她得遭受多少围追堵截，好事者的口水都会溅她一身湿。 坐在车里看手机，魏公子发来信息，问她是否已回到上海，并告知，不要理会那些无聊的八卦文字。 说起来容易。谣言猛如虎，谁能真正做到毫发未损，丝毫不计较？ 张导和音乐总监等人都发了辟谣信息。张导的公司作出严肃的回应，并警告造谣者立即删除相关信息，否则走法律途径处理这件事。 顾心暗自叹息。这个魏公子，十足一个克星。每回和他在一起，总会生事。以后有多远要躲多远，不能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彭琳蓝的电话紧接着打过来了。她对网上那些谣言颇为生气。之前她已经问过张导具体的经过。所以她告诉顾心，她会对这件事追究到底，要造谣的人付出代价。 顾心本来叫她不要理会这些事，但一想到自己两次无缘无故卷入是非中，不由对那些好事者颇为恼怒。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随她折腾去。 “你家彭琳蓝还是挺霸气的，护犊深切。有她罩着你，以后会好多了。所以，心心，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不要理会那些无聊言论。” 他笑着伸过手按住她的左手，眼里却闪现一缕肃杀之气。第二次了，有些事，有些人，决不可姑息。 昨晚方坚一接到他的电话。立刻赶往那个派出所，经过极为专业的交涉，估计这两天会出结果。 “我们要去哪里？”顾心看他不是往回家的路上去，而是直奔昆山。 “中午吃完饭送你回电视台，现在带你去昆山看看我们那个正在筹备的生产基地。今天来了几个投资商，他们在那里等我开个会。” “这么忙还来接我，我可以自己打车去电视台的。” “就你这小墨镜，只怕还没出机场就被吃瓜群众围攻了。用你们的流行语形容，那个魏琦鸣可是顶级流量明星，和他扯上关系的女生，哪个不要被围观。” 顾心顿时心虚。她赶紧举起戴钻戒的手给他看。“我可是一直戴着它，昨天录歌时他们都看见了。这是名花有主的宣誓证明。”她讨好地靠近他。 “乖乖坐好。你不是说上午不去电视台吗？下午送你过去。后座上的便当盒里给你做了火腿鸡蛋三明治，还有炸红枣土豆饼。” “太好了，飞机上的早餐实在不好吃。还是舅舅大人最贴心。”顾心探身拿过便当盒大快朵颐。 “慢点吃。”他笑道。 顾心从内后视镜里看见他一脸宠溺的微笑。 到了昆山，顾心看见他们的生产基地已经初具规模。大手笔盘下一个破产的工厂，科技研发中心，生产区，仓库等都在紧锣密鼓的装修中。 张政鸣等人就在厂门门卫处打临时铺睡觉，日以继夜监工。他们请了两批人马同时开工，白天一批，晚上一批。科技研发中心已经初具规模，过几日就可以先启动第一个研发计划。 方旭协助李建在进行招聘工作。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快速进展。 几个投资人都是美国来的，都是之前和秦商霖关系密切的商业朋友。其中一个是南西的父亲。他是美国人，一直在法国经营葡萄酒庄园，收入丰厚。但是在南西的极力推荐下，他决定将大笔资金投向科研产品，他认为这是世界发展主流，随着人类发展，科技是商业主流。他很看好秦商霖。 陪着秦商霖他们在产区转了一圈，听他们聊规划和产品，顾心这才明白，站在她面前的秦商霖，远非六年前那个一怀热情孤身奋战的青年。如今的他，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经营模式也倾向国际性。不由对他油然生敬。 方旭对她低语：“小嫂子，我们的老大是这个。”他对她竖起大拇指。Number One。他附上一句。 顾心由衷地点头，不由微微湿眶。这一路，他真的不容易。 下午，顾心回到公司，一进办公室便感觉气氛不对。几个女职工一见她便窃窃私语。 估计在议论她网上那些八卦新闻吧。 洗手间里，她听见外面洗手的两个女人在议论自己：“小小年纪，心机不少，竟然三番五次能搭上魏琦鸣这个男神。佩服。” “是啊，听说她进电视台之前还去横店拍过戏，那时就和魏琦鸣传出绯闻，两个人都睡一起了。” “估计进电视台也是走后门的。听说她妈她爸都很厉害，领导们都会给面子的那种人。” “所以说人家命好。如今这个社会，命好的人就是不一般。像我们这种没门没路的只能靠自己打拼。” “我还听说新闻部那个郑凯文帅哥和她在学校时也有一腿。” “郑凯文不是陈诗诗的男友吗？而且她每天都有豪车接送，说是有新男友的。” “唉，所以说顾心就是有本事，别看她一脸清纯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到处魅惑人，十足的骚货。将郑凯文玩完后就丢掉，转眼傍上魏琦鸣那样的天王去了。我敢打赌，她在电视台待不长久，肯定会往上努力，日后定会红来的。” …… 等外面那两个人出去后，顾心才敢出来。对着镜子看自己，素颜朝天，口红都没抹，十足的骚货？不禁苦笑，不禁黯然神伤，不禁莫名难受。 流言似刀，凌冽地刮来，即使定力再好的人，也做不到无动于衷，终是心口重重地戳痛。 整个下午，顾心埋头做事，尽量不理会旁人的眼光。陈诗诗显得很活跃，不停在办公区与人互动，到处搞好关系。 一杯热菊花茶递到她面前。顾心抬头一看，是李主播。 “戒指很漂亮。”她笑道。 顾心赶紧说了声谢谢。 “男朋友送的？” 顾心点头。 她看了顾心一眼，眼神清冽，言语果决。“无中生有的事，不要理会那些无聊的人。谣言止于智者，跟着传播的人，不是嫉妒你，就是神经病。做好自己就可以。” 一席话给了她莫大的温暖。无疑是一颗定心丸，让她疲惫不堪的情绪倏然缓和下来。 晚上回到家，秦商霖在厨房做饭，顾心走过去从后面默默地抱着他。 回来的车上，他看出小姑娘情绪不是很好，虽然她在他面前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于当事者而言，谣言的杀伤力远非旁观者所能感受。 “心心，去我房间床头柜的抽屉里把那个盒子拿过来。” 顾心转身离开厨房，她打开床头柜，看见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来看正是那个钻戒。取出钻戒看它的底面，她的心字清晰地刻在那里。 转身刚好撞进他的怀里。她看得出神，竟然没听见他进来的脚步声。 他把无名指往她面前一伸。“烦请夫人帮我带上。”无名指可是已婚的象征，无疑更有震慑力。 顾心抿嘴一笑，给他戴上戒指。 45.小舅驾到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第二天，网上有官方消息，某某小媒体因涉及侵犯艺人顾心隐私，捏造事实公然侮辱、诽谤等行为，由公安机关对相关涉事人员给与拘留和罚款、赔偿名誉损失费等处罚。 顾心莫名其妙地收到一笔名誉损失费。彭琳蓝打电话问她，是谁帮她把事情搞定。因为她的律师和公安机关交涉时，得知赫赫有名的方坚律师竟然介入此事。 方坚出马，效果立竿见影。 下班后和家长大人提及此事，对方却毫不惊讶，眼光凌冽，鼻子一哼：“他们还算识趣，及时道歉，及时承担责任，否则必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顾心恍然大悟，原来不动声色的家长大人早就霸气“护妻”，狠狠回击那些好事者。她追问他如何认识方坚大律师。 他告诉她，他们是在剑桥留学时交往密切。他去美国后，方坚回国发展。他这次回国聘请方坚为公司的法律顾问。 顾心不禁暗暗赞叹，原来留过洋、读过名牌大学的人，同学资源如此丰富，人脉了得呀，舅舅大人。顾心心情如柳梢的风儿，得意漾漾着。 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郁，气温回升。 这段时间，顾心除了认真上班，就是埋头完结论文。精心修改之后，终于顺利提交。 她积极配合李主播完成各种任务，也主动帮助同事解决问题。李主播在圈内颇有威望，不八卦，不弱势，不温柔，一副凌厉姿态，办事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对人对事不含糊，只认才华，不认人情。 她对顾心的肯定自然震慑一拨无聊者。过几日，那些谣言渐渐淡去。在李主播的培养下，顾心成功主持几档重要节目，反响特别好。 相反，陈诗诗在几次录制节目时出现两次忘词失误，部门领导对她颇有微词，希望她加强业务素质。 有一日集体加班，邻桌的谭姐因女儿突然发烧，需要提前回家。顾心主动提出替她完成手上任务。她一个人完成双份任务，直到九点钟才下班。 回去的路上，秦商霖夸奖她是个好姑娘。小姑娘心里乐呵呵的，每天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尘埃和压力荡然无存。 每个夜里，他若是有应酬，都会把她带在身边。他们谈生意，她只管吃饭，或者看节目视频，揣摩心得经验。他从不避讳在客户面前把她带在身边，坦坦然然地喝酒聊天，谈合作项目等。只要他喝了酒，顾心兼当司机。 若他晚上不外出，二人一起做饭，一起看新闻，一起忙工作，一起听留声机。他切菜，她屁颠屁颠跟着他学简单的家务。渐渐地，她学会了煮饭，学会了做西红柿鸡蛋汤，还学会了辣椒炒肉。 一旦尝到了烹调的乐趣，顾心就撸起袖子抢着炒一两个菜。不管她炒的菜效果如何，家长大人都很配合她、不露声色地吃下去，然后频频点赞：“嗯，好吃，有进步。” 等顾心亲自尝几口，才发现不是咸了，就是忘记放盐，或者炒焦了些。 秦商霖每晚都要看新闻。国内的，国外的，还有山西的。他说新闻是这个世界的动脉，千万里之间，这些信息互通价值。 这一日下班前，收到小舅的电话，他来上海出差，办完事过来找她。他在楼下等她下班一起吃晚饭。 顾心顿时欢喜，急急把手头事做好。她下楼时给秦商霖打电话，告诉他小舅来上海了。 秦商霖说过来请他们吃饭。顾心赶紧拒绝。 “总要见一面的，小姑娘。”他叹道。 “要不，吃饭的时候你不要来。吃完饭见机行事，我看他和我聊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你来接我。如果不合适，还是以后再见面的。突然见面，你俩都很尴尬。”顾心替他着想。 “尴尬什么，和他那点破事有啥尴尬？过去了就过去了，再见面还是兄弟。最让我尴尬的事，日后还得叫那小子一声舅舅，头疼。太便宜他了。” 家长大人猛然甩出这个问题，顾心哈哈大笑。刚好进电梯，她急急挂了。然后给他微信里再三强调，吃饭的时候他不要过来。 他回了一个字：哼。 彭林军老远看见顾心兴高采烈地朝他奔过来。 “小舅。”顾心冲过来挽着他的胳膊。 “看见舅舅来了，这么开心？”他宠爱地看着这个伶俐可爱的外甥女。 “那肯定是。小舅来了，我能不开心吗？走，我请你吃饭去。”顾心挽着他去马路上打车。 “不对。肯定还有别的好事。以前怎么没感觉你有多期盼我的到来？”彭林军侧头打量她。 “哎呀，小舅。你怎么变得话多了？说，想吃什么，大上海应有尽有，想吃什么尽管开口，上周录歌又赚了一笔银子。”顾心拍拍口袋，意思是囊中丰厚。 “算了吧，哪有外甥女请舅舅的，还是我请你。”彭林军挥手拦下一部的士。 “要不要喝酒？小舅。” “不喝，晚上十一点还有个视频会议。” 于是两个人一起喝果汁。 用餐时，顾心把餐馆地址发给秦商霖。 彭林军看着表情甜蜜蜜的小姑娘，默然片刻。等小姑娘放下手机拿起筷子吃菜时，他突然发问：“你和秦商霖在一起了？” 顾心大惊，筷子啪嗒掉地上，一副做贼心虚的慌张样。还以为他不知道，总想着怎么遮掩一段时间，未料及他直奔主题，直切要害。 彭林军意味深长地看了手忙脚乱面色羞愧的外甥女，他招手叫服务员过来给她换一双筷子。 “你，你知道他回来了？”顾心讷讷着。 “哼。亏你还拍过戏，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他提醒她。 “你怎么看出来的？”顾心有点不相信他的话，自己何时流露过他回来的意思？ “你手上的戒指是不是他送的？”他避而不答，反问一句。 “嘿嘿，小舅，你成孙悟空了？”顾心暗暗佩服他的火眼金睛。 “哼，小屁孩，想在舅舅面前玩花样，嫩着呢。”彭林军悻悻然。“春节就看出你有问题。从前总是死气沉沉的，今年春节的表现让人刮目相看。这是其一。你录歌回来那晚，情绪特别好，眼睛始终藏着不可抑制的喜悦。第二天送你去机场，你时而流露一股小女生恋爱的陶醉状。”他略微停顿。 “我有流露出甜蜜状？”顾心羞赧。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风轻云淡，一派安然。 “逗你的。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你的反常，主要是那几个人最近都很反常。”他幽幽地说道，话藏苦涩。 那几个人自然指的是李建他们。 他发现这群人最近微信、微博全部停更。他在微信上问李建最近忙什么，他打哈哈，只说很忙很忙。 他忍不住问章强等人，他们的回复竟然都一致，除了很忙很忙，都没有说什么。 刚好，美国寄来的按摩椅等物件到了。他顺带查了一下缦迪公司的情况，意外发现秦商霖是这家公司的总裁。 于是，他明白了一切。网上帮顾心肃清谣言的人，无疑是他。姐姐才通知律师出面，却得知有人抢先一步出手了。他已经回来了。 46.兄弟情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这六年，他和李建聚过几次，李建有一句话就是：秦商霖一定会回来的，我会坚守我们的初心。 他也知道李建建了一个光复群，最初几十人，六年来，那个群不断有人退出，最终坚持下来的不过十人。但能让这群人于同一时间停止微信和微博等一切更新，恐怕除了这个人，没有人可以让这群人突然陷入同一种忙碌模式。所以他刚才单刀直入发问，顾心手忙脚乱的表情已然给了他答案。 当年一起创业，秦商霖带领大家以奇迹般的业绩在电子科技产品圈内成为一匹黑马当空。他和李建，肖胜平三人齐力协助他，兄弟情拧成一股绳，其利断金。那段日子已然成为人生中最宝贵的记忆。 多年的兄弟变成今天这副尴尬局面，彭林军感觉人生很失败。明明说好了同甘共苦闯荡江湖，结局却那么灰败、惨烈。自己在最要好的兄弟的伤口上，狠狠撒了一把盐，加上更痛的一刀。 他默然吃饭，不再说话。 顾心赶紧说道：“我刚才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你来了。他说要过来请你吃饭，我让他不要过来的。” “不要叫他过来，我不想见他。”彭林军埋头吃菜。 “嘿嘿。”顾心尴尬地笑笑。“总要见面的，哪有不见的道理。” “不见。”彭林军有些赌气，也在和自己较劲。 “舅舅，他说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们永远是好兄弟。”她试着将他的话转达。 “不要提好兄弟这个词，对他不公平，我不配。”彭林军闷声说道。 “哎呀，小舅。你不要这样说话嘛。”顾心一边小心翼翼开导小舅，一边拿起手机迅速输入一句：快来救驾。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太在意了。秦商霖他真地不会纠结于这些旧事。他刚才还在说，以后还要叫你一声舅舅，便宜你这个小子。”她尽量学着秦商霖的口吻。 “心心。”彭林军抬头正视她。“你真打算以后跟他在一起？” “嗯。”顾心忐忑不安。 “他不是在美国波士顿缦迪公司任CEO吗？为何突然回国？”他质疑。 “事情是这样的。”顾心把之前的事大致和他说了下。 听完之后，他久久不语。“他能为了你辞职回来，实属不易。”彭林军叹道。 默然片刻，他继续说道：“这个小子就是有能耐，在美国都没饿倒穷倒，反而熠熠发光回来。”悻悻然叹道，眼里却是由衷的敬佩。 “所以说你也不吃亏，小舅。他再怎么海归精英，以后还得管你叫舅舅的。”顾心抿唇笑着。 “你妈知道他回来了吗？”他担心彭琳蓝会为难秦商霖，之前姐姐找过他的事，他后来从姐姐那里得知。正是姐姐对他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他才默然远走。远离顾心的世界。 “小舅，你说我要不要让妈妈知道我和他交往这事？”这是顾心最头疼的事。 “暂时不要。目前他根基未稳，不要因为你妈胡搅蛮缠的行为干扰他，让他安心把公司做起来。”他开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在筹建公司？”顾心惊讶地问道。 “他，我还不了解。”彭林军笑道。从高中开始，秦商霖就不断在他面前规划他的创业蓝图，此生必将大干一场，快意人生。 之前李建也说过多少狠话，一定要等到秦商霖回来大干一场。这些年，李建的心思，他也最明了。 “我妈有时候说话是有些过分，我也怕她会为难秦商霖。”顾心苦恼急了。 “是的。等他公司上了轨道，等你研究生正式毕业了，到时候你们要在一起，也名正言顺。我会帮你做你妈的工作。” “我妈是不是很不喜欢他？”顾心犹豫地看着舅舅。“她以前警告过我不要接近秦商霖。” 彭林军迟疑了一下，决定告诉顾心那件旧事。“六年前，他出国前，你妈找过他。”彭林军不想欺瞒顾心。她毕竟是个成年人，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未来。 “我妈找过他？”顾心大惊。 听小舅说及那时彭琳蓝对秦商霖说过的狠话，顾心不禁心疼不已，懊恼不已。原来当初逼他离开自己的，却是自己的亲妈。彭琳蓝呀，彭琳蓝，邓雅岚逼债，你却逼情，逼他离开自己，害自己无端痛苦六年。 六年前，虽然他并没有对她表明他的心意，但顾心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思。公司年会那夜，她胡搅蛮缠跑去KTV醉酒，被他挟持而去。那一夜，他带她回到公司的住处。其他人在公司年会上狂欢，折腾到凌晨两三点才回来。他却守着她任她不停呕吐、不停说胡话，直至凌晨精疲力尽沉沉睡去。 公司出了大事时，她不明其状，打电话叫他陪她去看电影。他什么也没说就陪她看电影，电影没看完，他却靠在她的肩头睡着了。后来她才知道因为公司的问题，他已经两天两夜未合眼。 他什么也不说，却对她总是温柔以对，耐心呵护。 “加副碗筷。”顾心正胡思乱想，听见有人招呼服务。是他的声音。她猛然回头。 秦商霖顺势坐在顾心身边。 彭林军和秦商霖迅速对视，表情一霎凝重。 秦商霖瞄了一眼桌上。“心心，你也太不懂事了，请舅舅吃饭，怎么可以没有酒？服务员，上两瓶茅台。” 顾心赶紧解释：“小舅舅说晚上还有视频会议，不能喝酒。” 服务员欲走又迟疑，她为难地看着秦商霖。 “快上酒来，把菜单拿来，给我加几个菜。”秦商霖利落地挥手。 那服务员立刻去取酒来。顾心拦也拉不住。他拿起菜单加菜。 两瓶茅台拿来了。 “两瓶都打开。”秦商霖霸气地招呼服务员。 “哪里能喝这么多，你不是开了车子过来吗？”顾心着急地扯住准备倒酒的秦商霖。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递给顾心。“车子你负责。” 他把两个酒杯倒满。 “不喝。”彭林军直接拒绝。 “外甥女请舅舅喝酒，哪有不喝的道理。必须喝。”秦商霖把酒推到彭林军的面前。两个人互相瞪眼，一副要干架的阵势。 “等等。”彭林军制止秦商霖倒酒。 秦商霖盯着他。 彭林军把酒杯往前一推，身子往后一靠，整个人靠在座椅的靠背上。“请问秦总，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和我喝酒？”他慢条斯理问道，脸上浮现一缕不怀好意的笑意。 这下将了秦商霖的军。气氛一时凝重。 顾心一颗心砰砰乱跳。刚才看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互不客气的神态，差点要打起来的阵势。这会儿秦商霖处于劣势，表情微窘，有点抹不开。 小舅诡异一笑，两手十指相扣，悠然睥睨着秦商霖，几分挑衅的姿态。 她紧张不安地看着秦商霖。 对方气焰收敛许多，不似之前那么霸气。他也回望了顾心一眼，表情颇为尴尬。 顾心很懂他此刻复杂的心情，也很同情家长大人此刻窘迫的表情。这一声舅舅，不是说改口就可以喊得出的。 唉。难怪之前彭琳蓝不肯他接近自己，明明是以前喊妈妈为姐的人，突然要想到以后改口叫妈？果真怪怪的。 顾心看见彭林军的眼角笑意越来越浓，便明白他在故意为难秦商霖。 “喝酒！哪这么多废话。”秦商霖霸气地抓起酒杯再次放在彭林军面前。 “不喝。除非你想好了怎么称呼我。”彭林军好整以暇端坐。“顾心，这个人是你什么人？老同学？哥哥？舅舅？还是男朋友？” 他噼里啪啦道道设坎。 47.谁亲，谁疏？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回程的车上，李建打来电话。 顾心见秦商霖只是听着，久久未回复。半晌，他回了一句话：“知道了。” 过一会儿，又听他回了一句：“随便。”然后便挂断通话。 李建在电话里告诉他，陈颖刚从俄罗斯出差回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俄罗斯、西亚，东欧等国家出差。她一回来就约李建吃饭。之前她和李建私交一向不错，业务上互通互助。 二人吃饭时谈到秦商霖，陈颖得知秦商霖已经回来、李建已经辞职一事。便提出明晚一起吃个饭。 “李建说，明晚陈颖请吃饭，你和我一起去吧。”秦商霖看着开车的她。 “陈颖？”顾心瞥了他一眼，眼神幽幽。 “哦，他们俩在一起吃饭，刚刚说到我，所以她发出邀请。回来这么久，都没知会她，老同学嘛，见个面也合乎情理。你明晚和我一起去。”他笑道。 “不去。”顾心闷声说道。 “为什么不去？”他有趣地看着她，知道她又开始犯情绪了。 “你们都是老同学，我去多尴尬呀。我明晚和杨静聚聚，你们吃你们的饭，不用管我。”她闷声说道。好一阵子没和杨静在一起了，明晚是得聚聚。 “那好，你找好地方发定位给我，我回头去接你们。找个好点的地方，想吃什么尽管点，我买单。”他伸过手默默她的头。 他嘴角浅笑。到底是个孩子，不由暗自叹息。唉，看她眼神，便明白这个小姑娘还是对自己缺乏自信。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提到陈颖，还是极为敏感。 这个后遗症还真是要归咎于她的亲舅舅彭林军了。大学时彭林军和邓雅岚想方设法撮合他和陈颖，不断制造机会让他们单独在一起，直至一起创业后，彭林军浑然不觉顾心的心思，依然乐此不疲地劝他接受陈颖。 彭林军研究生毕业后，选择在上海和秦商霖一起创业，他把未来丈母娘给他们买房子的两百多万，以及向姐姐彭琳蓝借的一百万，全部投在公司。邓雅岚选择和他一起留在上海工作，放弃回北京。他们二人在外面租房子住，没有和员工一起住在公司宿舍里。 每个周末，他忙于加班，或者和邓雅岚约会。但每个周末都会把顾心接过来公司玩。他没空就把接送任务习惯性地推给秦商霖。 每次顾心看见小舅舅撮合他和陈颖，总会情绪低落。彭林军没注意自己的外甥女复杂的心思，秦商霖是当事人，自然渐渐觉察小姑娘的心思。 等二人进了屋，秦商霖的电话紧接着响了。是陌生号码，他接通。 “陈颖。”他听出声音。 “你接电话，我进屋去换衣服。”一听电话是陈颖的，顾心转身就进屋去了。 秦商霖接通电话，但他也没避开顾心说话。门开着，他说的话顾心听得清。“你好，陈颖。” 什么老同学，都快十一点半了，半夜三更还打电话过来。哼。她背对着他，装作在慢慢解扣子，耳朵竖起来听他说话。 “对不起，老同学，才回来不久，不是不联系你，而是事情太多。” “哦，李建有跟我说的。明晚没什么事我会过去的。” “好的，没问题。有时间一定请老同学吃饭。” “明天下午一起喝咖啡？明天下午可能没时间的。明天晚上吃饭时见面再说吧。” “现在太晚了，我就不过去了。我今天喝多了酒，太困了。刚到家，准备休息了。” “不用，不用，你不用过来。太晚了，你们好好玩。明晚见。” 顾心越听心越往下沉，听到后面一句，整个人都急了。这么晚，那个陈颖还说要过来这里？什么意思嘛。她把衬衣脱下往床上一丢，换上家居睡衣就出去，经过某人时，故意步子咚咚响大踏步走进洗浴室。 “还是明晚吧，不好意思，老同学，我真地喝醉了，想休息了。今晚你就不用过来。我住的地方也远，明晚见，就这样，挂了。”他看着小朋友抿着唇沉着脸往洗浴室走去。他挂了电话，立在卫生间外面，听见里面水哗啦啦地流。 “心心。”他喊着她。 里面不吭声。 小朋友生气了。他莞尔一笑。还是老样子，小醋精一个。听话只顾听表面，不知道听内在的音。她不知道他刚才已经很直接地拒绝了陈颖的种种热情？ 听李建说，陈颖一直单身，交过几个男友，但都无疾而终。 顾心洗漱后从里面出来，正眼向前，昂首进房去，丝毫不看沙发上靠着醒酒等她出来的家长。 “心心。”他喊她。 不理。她进屋把门关上，关灯，钻被窝睡觉去。 “心心。”他开门进来，把灯打开。 看见生气的小朋友拿被子盖住脸，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还说自己22岁了，十足的孩子气。 “心心。”他从被子底下将她捞进怀里。 “秦总忙去，我要睡觉了。”她仍然犟着脸。 “家法第三条：凡事冷静思考，不可遇事就发脾气，耍性子。”他贴近她，声音低沉，字句清晰，愈发磁性迷人。 “谁跟你发脾气了？我困了，要睡觉。”她没好气地凶他。 “你这个傻丫头，我和她是老同学，又都在上海，她好歹也是你舅妈的闺蜜。你以后见了她要学会坦然相对。明晚还是和我一起去吃饭吧。”他笑着哄她。 “不去，我刚才约了杨静。”她赌气说道，接着又补充一句：“你和老情人约会，我去做什么电灯泡。”顾心推开他，可是力道不够，身子被他攥得紧紧。 “心心。”他的声音陡然高起来，不高兴她随口说的“老情人”这个词。 “你凶我干嘛？我说错了吗？她难道不喜欢你吗？”小朋友得理不饶人，在他怀里扑腾乱动。 “你再闹我可要惩罚你了。”他威胁她，酒气吹到她脸上。 “你敢。”她咬他的肩膀。 “疼。心心，你果真是属鼠的，牙齿这般锋利。”他夸张地皱眉。 顾心抓他的手腕咬。 “唉，你这个小妖精，磨人精。”他摁住她，不让她乱动了。 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心心，好久没有听你弹琴了，好想听你弹钢琴，弹古筝。”他故意转移话题。 “谁弹琴给你听。才不！本姑娘的出场费可贵呢，弹一曲金价。” “行。你说多少就多少。心心，这套公寓我只租了三个月，等公司的住房弄好了，到时我把钢琴和古筝都准备好，到时每天累了听你弹琴。” “新公司还像以前那样，给员工提供住宿？”顾心成功地被话题吸引过来。 “是的。上海租金贵，住在公司，既可以减少员工租房的压力，也可以提高工作效率。公司有规定，目前单身员工都可以免费住集体宿舍，等业绩上来了，员工谈婚论嫁时公司贴补租金。业绩足够优秀，购房都会有一定的补助。这是我们的目标，要让每个职工安居乐业。”他耐心给她将工作上的事。 她听得起劲。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48.小醋精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回程的车上，李建打来电话。 顾心见秦商霖只是听着，久久未回复。半晌，他回了一句话：“知道了。” 过一会儿，又听他回了一句：“随便。”然后便挂断通话。 李建在电话里告诉他，陈颖刚从俄罗斯出差回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俄罗斯、西亚，东欧等国家出差。她一回来就约李建吃饭。之前她和李建私交一向不错，业务上互通互助。 二人吃饭时谈到秦商霖，陈颖得知秦商霖已经回来、李建已经辞职一事。便提出明晚一起吃个饭。 “李建说，明晚陈颖请吃饭，你和我一起去吧。”秦商霖看着开车的她。 “陈颖？”顾心瞥了他一眼，眼神幽幽。 “哦，他们俩在一起吃饭，刚刚说到我，所以她发出邀请。回来这么久，都没知会她，老同学嘛，见个面也合乎情理。你明晚和我一起去。”他笑道。 “不去。”顾心闷声说道。 “为什么不去？”他有趣地看着她，知道她又开始犯情绪了。 “你们都是老同学，我去多尴尬呀。我明晚和杨静聚聚，你们吃你们的饭，不用管我。”她闷声说道。好一阵子没和杨静在一起了，明晚是得聚聚。 “那好，你找好地方发定位给我，我回头去接你们。找个好点的地方，想吃什么尽管点，我买单。”他伸过手默默她的头。 他嘴角浅笑。到底是个孩子，不由暗自叹息。唉，看她眼神，便明白这个小姑娘还是对自己缺乏自信。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提到陈颖，还是极为敏感。 这个后遗症还真是要归咎于她的亲舅舅彭林军了。大学时彭林军和邓雅岚想方设法撮合他和陈颖，不断制造机会让他们单独在一起，直至一起创业后，彭林军浑然不觉顾心的心思，依然乐此不疲地劝他接受陈颖。 彭林军研究生毕业后，选择在上海和秦商霖一起创业，他把未来丈母娘给他们买房子的两百多万，以及向姐姐彭琳蓝借的一百万，全部投在公司。邓雅岚选择和他一起留在上海工作，放弃回北京。他们二人在外面租房子住，没有和员工一起住在公司宿舍里。 每个周末，他忙于加班，或者和邓雅岚约会。但每个周末都会把顾心接过来公司玩。他没空就把接送任务习惯性地推给秦商霖。 每次顾心看见小舅舅撮合他和陈颖，总会情绪低落。彭林军没注意自己的外甥女复杂的心思，秦商霖是当事人，自然渐渐觉察小姑娘的心思。 等二人进了屋，秦商霖的电话紧接着响了。是陌生号码，他接通。 “陈颖。”他听出声音。 “你接电话，我进屋去换衣服。”一听电话是陈颖的，顾心转身就进屋去了。 秦商霖接通电话，但他也没避开顾心说话。门开着，他说的话顾心听得清。“你好，陈颖。” 什么老同学，都快十一点半了，半夜三更还打电话过来。哼。她背对着他，装作在慢慢解扣子，耳朵竖起来听他说话。 “对不起，老同学，才回来不久，不是不联系你，而是事情太多。” “哦，李建有跟我说的。明晚没什么事我会过去的。” “好的，没问题。有时间一定请老同学吃饭。” “明天下午一起喝咖啡？明天下午可能没时间的。明天晚上吃饭时见面再说吧。” “现在太晚了，我就不过去了。我今天喝多了酒，太困了。刚到家，准备休息了。” “不用，不用，你不用过来。太晚了，你们好好玩。明晚见。” 顾心越听心越往下沉，听到后面一句，整个人都急了。这么晚，那个陈颖还说要过来这里？什么意思嘛。她把衬衣脱下往床上一丢，换上家居睡衣就出去，经过某人时，故意步子咚咚响大踏步走进洗浴室。 “还是明晚吧，不好意思，老同学，我真地喝醉了，想休息了。今晚你就不用过来。我住的地方也远，明晚见，就这样，挂了。”他看着小朋友抿着唇沉着脸往洗浴室走去。他挂了电话，立在卫生间外面，听见里面水哗啦啦地流。 “心心。”他喊着她。 里面不吭声。 小朋友生气了。他莞尔一笑。还是老样子，小醋精一个。听话只顾听表面，不知道听内在的音。她不知道他刚才已经很直接地拒绝了陈颖的种种热情？ 听李建说，陈颖一直单身，交过几个男友，但都无疾而终。 顾心洗漱后从里面出来，正眼向前，昂首进房去，丝毫不看沙发上靠着醒酒等她出来的家长。 “心心。”他喊她。 不理。她进屋把门关上，关灯，钻被窝睡觉去。 “心心。”他开门进来，把灯打开。 看见生气的小朋友拿被子盖住脸，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还说自己22岁了，十足的孩子气。 “心心。”他从被子底下将她捞进怀里。 “秦总忙去，我要睡觉了。”她仍然犟着脸。 “家法第三条：凡事冷静思考，不可遇事就发脾气，耍性子。”他贴近她，声音低沉，字句清晰，愈发磁性迷人。 “谁跟你发脾气了？我困了，要睡觉。”她没好气地凶他。 “你这个傻丫头，我和她是老同学，又都在上海，她好歹也是你舅妈的闺蜜。你以后见了她要学会坦然相对。明晚还是和我一起去吃饭吧。”他笑着哄她。 “不去，我刚才约了杨静。”她赌气说道，接着又补充一句：“你和老情人约会，我去做什么电灯泡。”顾心推开他，可是力道不够，身子被他攥得紧紧。 “心心。”他的声音陡然高起来，不高兴她随口说的“老情人”这个词。 “你凶我干嘛？我说错了吗？她难道不喜欢你吗？”小朋友得理不饶人，在他怀里扑腾乱动。 “你再闹我可要惩罚你了。”他威胁她，酒气吹到她脸上。 “你敢。”她咬他的肩膀。 “疼。心心，你果真是属鼠的，牙齿这般锋利。”他夸张地皱眉。 顾心抓他的手腕咬。 “唉，你这个小妖精，磨人精。”他摁住她，不让她乱动了。 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心心，好久没有听你弹琴了，好想听你弹钢琴，弹古筝。”他故意转移话题。 “谁弹琴给你听。才不！本姑娘的出场费可贵呢，弹一曲金价。” “行。你说多少就多少。我明天先去买个古筝回来。这套公寓我只租了三个月，等公司的住房弄好了，到时我再把钢琴也准备好，到时每天累了听你弹琴。” “新公司还像以前那样，给员工提供住宿？”顾心成功地被话题吸引过来。 “是的。上海租金贵，住在公司，既可以减少员工租房的压力，也可以提高工作效率。公司有规定，目前单身员工都可以免费住集体宿舍，等业绩上来了，员工谈婚论嫁时公司贴补租金。业绩足够优秀，购房都会有一定的补助。这是我们的目标，要让每个职工安居乐业。”他耐心给她将工作上的事。 她听得起劲。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49.秘密武器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电话是李建打来的。顾心想从他怀里坐起来，他按住她示意她不要动。她怕影响他打电话，温顺地躺在他怀里，不再闹腾。 李建和他汇报了几个重要的工作成效，二人顺带聊了聊公司开业需要邀请的人。 顾心看他这么晚还在谈工作，也便收起小性子，不想和他闹了，静静地听他们说话。他和她靠得如此近，李建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秦商霖告诉李建晚上刚和彭林军吃过饭。 李建立刻指责彭林军不够兄弟，来了上海也不吱一声，他说马上找他去。然后他笑着问秦商霖，彭林军有没有和他干一架，拐走人家的外甥女可不是一件小事。 “干架不会。就是有个问题伤脑筋，你给支个招。”秦商霖慵懒地往后一靠笑道。 “什么问题？” “那小子一上来就和我讲什么尊卑问题。你说我怎么可能管他叫舅舅？” 李建哈哈大笑。 顾心躲他怀里跟着窃笑。 “娶人家外甥女，哪有不管人家叫舅舅的道理。喂，秦商霖，我们可都是彭林军的铁哥们，你管他叫舅舅，以后都得矮我们一辈，都得管我们叫舅舅的。不许耍赖噢。”李建笑得合不拢嘴。 “滚。”秦商霖嘟得按断通话。 再看怀中的小美人，眼笑眉飞，蛾眉皓齿，面若桃花，一副娇娇颤颤的模样，不由看呆了。 回到自己房里，打开电脑。乔治发来邮件。“夫人三年前已经离开了萨尔斯堡，据说是因为健康问题，去向不知。我会继续寻找，等我好消息。” 秦商霖一颗心顿时跌入冰窟。 乔治同时发来母亲居住在萨尔斯堡的房屋。门锁了，外围环境各个角度拍得详实。 他把这些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泪水无声落下。25年了，妈妈，终于有了你的消息。可是，你到底在哪里？ 在波士顿，他曾经费尽心思寻找她的下落。她在国外，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最大的可能是她后来改了名字，关于她的下落毫无结果。 临睡前，手机上收到一条信息，他读后，久久沉思。老爷子应该对他一直暗中有观察，回国后发来几道催归令。 他置之不理。他打算等公司运转起来了再回一趟老家。 杨静一看见顾心，便注意到她手上明晃晃的钻戒。她惊呼一声:“可以呀，顾心，一举拿下你那个高酷冷的舅舅大人。” 顾心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她咋呼的惊叫，引得周遭好几个人看过来。 “难怪说请我吃饭，原来有这么大的好事，可喜可贺。”杨静坐下来。 “想吃什么尽管说，这餐某人说他买单。”顾心笑道。 “我要挑最贵的，最好吃的。”杨静拿起菜单开始挑选。 顾心的手机有人发来视频聊天，一看是马一萍的，赶紧接通。她们俩聚餐，肯定不会忘记告诉马一萍。 “看见你们俩在一起，我人在南昌，心早飞到你们身边了。好想回上海啊。”马一萍看见她们俩的脸同时出现在视频里，不禁感慨万千。 “赶紧过来呀。你来了，我请你去迪士尼。我们仨好好疯玩一下。”顾心诱惑着她。 “别提了。在老家一点都不好玩。我妈天天逼我相亲，最近几天被一个相亲的男人频频约吃饭，可我对他没一点感觉呀，吃他那么多饭有颇多犯罪感。” “一萍，快过来，顾心订婚了，叫她请客。”杨静抓起顾心的手，让一萍看她手上的钻戒。 “哇。顾心，你这是闷声放大招呀，三年同窗安安静静，。真让人羡慕嫉妒恨。”马一萍咯咯笑着。“五一劳动节我回上海。” “等你。等你。”顾心和杨静异口同声。 吃完饭后，两个人又去逛了会商场。杨静想买衣服，顾心陪她挑挑看看。两个人在商场转悠了一大圈，杨静看见一家内衣店的胸衣特别有版型，拉着顾心进去看看。 杨静选了两款性感型的聚拢文胸，顺手拿起一套粉色蕾丝性感的文胸递给顾心。“这套很适合你，去试试？” “这个太露了些，不好。”顾心摇摇头。 “不会吧？以前你也会买这种款式的啊，怎么现在反而拘谨保守了呢？”杨静感到奇怪。 顾心有口难言。和某人同住一屋，阳台上晒的衣服一目了然。太性感的内衣着实不好太张扬地出现在阳台上。而且只要她的衣服没及时洗掉，某人一看见就会顺手帮她洗了。 杨静凑近顾心。“作为闺蜜得提醒你一句，如果不想那么快生孩子，一定要做好保险工作。” 顾心脸红了，白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呀，我们各睡各的房间，根本没有的事。” “不会吧？”杨静一脸惊讶。“婚都求了，同居也好一阵子了，你俩一直分房睡？” 杨静的嗓门一提，几个导购员冲她们看过来。 “小点声。”顾心赶紧扯她的衣袖。 “当真？” “骗你干嘛？” 杨静赶紧放下手上的文胸。 “顾心，我说你家那个舅舅大人怎么回事？难道我家心心不够性感，不够魅力吗？怎么可能分房睡？他受得了吗？”杨静不无惊讶。 顾心挽起她的胳膊。“我俩的情况有些复杂。主要是他和我小舅和妈妈、外公外婆都很熟。目前就是小舅知道我和他在一起，我妈还不知道。我了解他的心思，再没有得到我妈的允许之前，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顾心娇羞地说道。 “那就赶紧让你的舅舅大人去拜访丈母娘呀。”杨静蛊惑她。 “暂时不敢去。等我毕业后再说吧。他最近忙着公司开业，也根本没时间陪我去北京。” “挺同情你家舅舅大人的。天天守着如花似玉的未婚妻，却要过苦行僧的生活，人生苦短，没意思。”杨静摇头叹息。 “满脑子不纯洁的思想。什么没意思有意思，难道两个人在一起非得要那样吗？”顾心批评她。 “算了吧，小心心。你是芳龄22，思想纯洁。你家舅舅大人可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而且是美国回来的。他不可能对你没有半点想法，想和你那样极为正常。唉，不是我说你，心心，这个问题上，你可不要太保守。像你们这种同居一屋竟然分房睡的情侣，简直是奇葩。”杨静连连叹息。 一席话说得顾心心情七上八下。 “我跟你说，心心，你为了这个男人苦等六年，他如今肯为你抛下美国这么好的待遇回来，所以，你一定要把你这个舅舅大人抓牢。”杨静做了个攫取的手势。她走到架子上取下几款高档性感的内心。 “顾心同学，听我一句劝，把这几个都买了，关键时刻用得上的。还有这个，也买了。”杨静又给她挑了一件真丝薄款性感睡衣。“我看你之前的睡衣都是什么卡通，或者纯色的棉睡衣。与时俱进，现在要改穿这种款式的。这是对付男人的法宝，秘密武器。” “不行，不行，我不敢穿。”顾心连连摆手。 “剑桥大学的硕士生，哈佛商学院的博士生，缦迪公司的CEO，顾心同学，你家舅舅大人绝对绩优股，赶紧抓紧时间入库，上保险，煮熟的鸭子才飞不了，不可掉以轻心。”她谆谆善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顾心哭笑不得，眼睁睁看着杨静吩咐服务员打包那几件“秘密武器”。 50.琴瑟调和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秦商霖和李建一起走进包厢。 陈颖看着一身黑衣的秦商霖走进来，神思一阵恍惚。六年了，这个人的穿衣风格还是一个基调，一身黑。不过比以前更商务化，系了条黑色条纹领带，发型更有男人味，眉宇愈发沉毅，神色安然，眼神平静，却不可捉摸。整个人依旧是那么丰神俊朗，英俊飘逸。 因为得知秦商霖回来了，在上海工作的老同学几乎都过来了。十来个人，气氛很热烈。秦商霖当时在他们这些人当中是天才，怪才。 秦商霖一一和老同学握手问好。轮到和陈颖握手，他只是象征性地触碰一下，随即松开。 陈颖的一颗心忽地沉落，也暗自落寞。昔时无情，今日更无意。他对她，应是这般心意。 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明晃晃的钻戒，令她忌恨不已。难怪昨晚她追问李建，秦商霖结婚否？他笑着答一句“明天你问他自己”搪塞过去。这个男人，她曾经想尽一切办法想得到他，却连他的一片衣角也没捞着。 她的心里埋藏一个秘密。想方设法置他于死地，他却拍拍手，了结一切，飘飘然远去。她自以为完美的“劫取计划”全然落空。 当年他拒绝她而去，她曾发誓要忘记这个男人。天涯何处无芳草，她告诫自己。她尝试着和不同的男人交往，可惜事过多年，终是没有谁可以入她的法眼。 这个世界就是这般荒谬。你想要的不能得到的。得到的，却总是不尽如意。金钱和利益努力尚有回报，而感情，任凭她使出万般招数，终是功亏一篑。 陈颖笑若春风，眼角却暗露一丝冷意。她的人生字典里，从不服输。 今晚这些人都是商场精英，一见面就话题不断，主题离不开投资、产品、销售等等信息。 李建和他们不是同学，但他以前经常跟着秦商霖混，自然和他们都很熟。他也擅长活跃气氛。当大家询问秦商霖这些年去了哪里发展，李建顺势扯出一个话题，把大家的注意力集中过去。 在美国，秦商霖手上有好几个研发项目，他没有投入缦迪公司的产线，留着他日东山再起抛出。目前已成功吸引一批投资商过来。其中一个是机器人研发项目，需要更多的加盟商，李建问大家感兴趣么？ 于是，接下来的饭桌上，大家围绕着机器人研发和生产项目热情地商谈着。其中好几个人对这个项目感兴趣，表示愿意投资进去。 陈颖也表示愿意跟进大批资金。陈颖的父亲是北京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她大学毕业后不肯回北京自家公司，留在上海发展。她爸爸便在上海开了分公司，由女儿全权负责管理。如今她已是赫赫有名的职场铁腕女强人。 她对秦商霖爱，从欣赏到想占有。这个男人不爱说话，却相当有智慧，才华横溢，也善于调动人脉资源。他基本上不得罪人，做人做事不卑不亢，大气，洒脱，不拘一格。 六年前他危难时，她曾经做过一件令她终生难堪的事，但她不后悔。今日重逢，他对自己仍是如旧时坦荡温和，虽然言语举止愈发客气疏离。 电影《甜蜜蜜》中有一个插曲，黎明饰演的男主角为了事业，违心和一个女人发生一夜情。陈颖对他抛出最大的利益棒，可惜秦商霖不是黎小军，在那么大的败局下，他不肯接受她的条件。 顾心和杨静逛了一个多钟头的商场，秦商霖电话打来，问她们在哪里。顾心报了商场的地址。 等他到了，他们先送杨静回去。 因为杨静在，顾心陪她一起坐在后座。秦商霖从前座上拿起两个礼盒递给她们。“我一个同学做品牌香水的，刚刚带了一些礼盒过来，我拿了两套，你们一人一盒。” 她们两个打开礼盒一看。Jo Malone。杨静惊呼。 一款奢华的英国香水。 “谢啦，秦总。”杨静冲他笑道。 “不用客气。我是借花献福。”他答道。 等车子到了学校门口。顾心跟着杨静一起下车。她歉意地对杨静说：“不好意思，把你一个人丢在宿舍。” “这个和你有什么关系？快陪你家舅舅大人回去吧，记得刚才我说的话，早点那个噢。”杨静把顾心往前座推去。 顾心顿时满脸通红。秦商霖有趣地看着小朋友窘迫的脸色，虽不知她们嚼什么耳根子，但杨静的话十有八九和他有关。顾心羞涩地朝他瞥过来的眼神证实了他的猜测。 等上了车，秦商霖问她：“不是说去逛商场了吗？怎么什么也没买？” “没什么买的，我衣服很多。” “说到衣服，我小姨昨天跟我说，她给你做了几款裙子给你，这两天应该可以收到。” “总是让她破费，都不好意思了。” “都是自家人，不跟她客气。再说了，小姨的晚年，我会照顾她的。” “你今天表现不错呀，见美女班长，竟然不喝酒。”顾心打趣他。 “有李建在，喝酒的任务交给他了。我跟他们说要开车要去接家属，他们不好勉强我。晚上那些人，都是以前走得近的老同学，再就是李建。大家都很熟，喝不喝酒无所谓。” 顾心十指合拢作话筒状。“秦总，采访一下，今日见了美女班长有何感慨？阔别六载，是不是倍加思念呀？”她玩笑着。 “美女班长自然风情美貌，可惜不及我家小朋友秀色可餐，伶俐可爱。”他笑吟吟配合她的调侃。 “人家可是华凯公司的总裁哦，秦总肯接受陈大美女的橄榄枝，那你俩可是强强结合，双剑合璧。”顾心给他挖陷阱。 “双剑合璧好是好，可惜剑乃兵器，带杀气。好好的婚姻不要什么杀气腾腾，我还是更喜欢和我的小美人琴瑟调和。心心，到家后咱俩合奏一曲《铁血丹心》，再来一曲《沧海一声笑》，如何？你弹琴，我吹箫。”他笑道。 “你会吹箫？”顾心又一惊。 “在北京读书时跟胡同里一个老人学了些，平时不太吹。出国前在深圳小姨那里等签证，那段时间闲着苦练了一阵子。到了国外后没事会经常会吹奏。” “真想和你合奏几曲，可是家里没有古筝。”顾心叹道。 “你忘了我昨天说的话？” “昨天你说了什么话？”顾心有点迷糊。 “到家就知道。”他故意卖关子。 等进了屋子，顾心一眼看见客厅里新买的古筝。她这才想起昨晚和他在床上闹腾时他说今天要去买琴的事。 她惊叫一声，返身踮起脚主动亲吻家长大人一下，以资鼓励。 “心心，你大包小包买的啥？”他手里提着几个包。 顾心赶紧接过它们放进卧室去。店员将内衣包裹严实，包装精美，丝毫看不出都是性感的秘密武器。她迅速将它们藏起来。 他果真从房里摸出一根箫来，顾心不由大喜。当下二人立刻坐好，一个抚琴，一个吹箫。先弹一曲《铁血丹心》，一曲终了，再合奏一曲《沧海一声笑》，《春江湖月夜》和《渔舟唱晚》。 末了，小姑娘躺在他的怀里温存片刻。想起小舅舅告诉的真相，不由心疼他来起来，鼻头酸酸的。她伸出手触摸他的下颚。 “彭琳蓝很过分的。”她幽幽叹道。 “怎么突然提你妈？”他俯身问怀中人。 “她不该那样对你。”顾心有些恼怒，忽而泪落。 秦商霖定定地看着她的小脸。“你小舅和你说了什么？”他伸手拂去她的泪痕。 “秦商霖，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看外公他们吧。”她破涕而笑。不管怎样，他到底还是回到她身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问题总要面对。 “呵，不怕你家彭琳蓝了吗？”他笑道。 “怕她什么。她当年那样说你，我却不知道。我若知道了，必将和她抗争到底。”顾心一骨碌坐起来，两只手环抱他的脖子。“这一次我要重磅出击，我不会让她再那样说你。” “哟，长本事了。我的小姑娘知道保护你商霖舅舅了？”他笑呵呵拍她的背。“傻孩子，她是你妈，她做的种种是为了保护你。她是在尽一个母亲的职责而已，何错之有？不管她对我态度如何，你都不要担心，我会妥善解决问题的。” 他的语气如此温存有力，醇厚暖心。 顾心退回到他怀里，痴痴地看着这个她深刻迷恋的男人。 秦商霖微微一叹。怪怀中人儿太诱惑，忍不住低头吻下去。 51.小跟班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公司和产区同时在紧锣密鼓的装修中，秦商霖也越来越忙。有一次顾心夜里醒了会，发现他的房间还亮着灯。他经常熬夜到凌晨一两点，这般拼命地工作，令她心疼。 这段时间他话特别少，常常无意间瞥见他落寞的神态。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他却神态平静，保持惯常的温柔哄她开心。 他越若无其事，顾心越感觉到他有心事。 彭琳蓝最近在无锡新开一个公司，忙得不见人影。顾心乐得她没时间管自己。 晚上下班后，他若是有应酬，一般都会带她一起去。顾心有时间大包小包买了一堆上好的零食水果等送给光复队那些人。 除了忙着两处的装修工作，他们在临时办公处已经开始了研发项目。设计稿堆满桌面。这六年，他们当中有的人继续工作，好几个人读研读博，提升学历，增强业务能力。 这一次重建公司，无疑是一次大展身手的好机会。他们个个都精神抖擞地投入日以夜继地工作中去。 没有住在学校，顾心不能去练功房，但每天早上会跟着秦商霖去跑步。晚上在家练瑜伽或舞蹈基本功。 出门前，他会把米放进锅里煲粥或煲汤。回来后煎饼或炒年糕什么，有时候也会烤面包和三明治。 这种“同居”模式很温馨。他把她送去上班后再去忙，下班后回去接她。顾心看他跑来跑去，怕辛苦他，好几次提出自己坐地铁回去。 “万一碰到无聊的人怎么办？好歹你也是上过八卦热点的人。”家长同志一提醒，顾心顿时心虚且沮丧。 他对她小心翼翼的呵护，令她极具安全感。与他重逢前，她每天把自己投入紧张的学业和各种活动比赛中去，如今她每天上完班就想窝在他身边。什么名，什么利，于她而言，没有多大的吸引力。这是22年来，最让她放松、舒心、惬意的一段时光。 出门时，他对她说，晚上若有空，一起去公司和那几个小子一起吃晚饭。 去茶水间倒咖啡，看见陈诗诗和两个女同事在窃窃私语，一见她走进来，她们立刻停止谈话。 “顾心，晚上一起聚餐吗？”陈诗诗笑道。 “嗯，你们去吧，我不去了。”顾心微微一笑，端起咖啡壶倒咖啡。 “是凯文叫我邀请你一起去，他叫了班上几个同学聚一聚。” “你们聚吧，晚上我有点事。”顾心抱歉地对她笑笑，端着咖啡离去。 “你们不是同学吗？吃个饭都不给面子？”身边的女同事问道。 “她呀，本来就很清高。”陈诗诗笑着答道，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早上郑凯文叫她邀请顾心一起去时，她心里颇不愉快。幸好顾心拒绝了，否则她加入了，气氛肯定有些怪异。郑凯文的心思她看得清透。明明不可能的人，不可能的事，却始终不肯彻底放弃，总是心存侥幸。 顾心回到座位上，杨静发来信息，问她晚上去不去赴郑公子的聚餐？原来郑凯文把杨静也叫上了。 顾心只好告诉她，如果杨静去，她便过去坐会儿，陪陪她。 杨静说她刚才没有直接拒绝郑凯文，只是委婉地说看情况而定。如果顾心不想去，她更不想去。于是二人说好了都不去。 有陈诗诗在，她少不了给她俩一些“夹生饭”，阴阳怪气是她的一贯做派。这餐饭要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吃饭还是要有一个纯净和轻松的环境。 顾心去总监那里交一份材料，走廊上遇见郑凯文。 “凯文。”顾心主动和他打招呼。 “晚上一起吃饭？”他又发出邀请。刚才听陈诗诗说她拒绝了，他不肯放过这个可以相处的机会，亲自过来邀请。“陈志明和杨静他们都会过来。” “嗯，下次吧。今晚要和秦商霖去看他的几个朋友。”顾心如是回答。 中午休息时，顾心接到爸爸的电话。他问她房子家具想好用哪个牌子的吗？她如果没时间，他帮她把家具送过去。他希望她毕业后住进去。 关于这套房子，顾心挺为难的。如果她住进去了，秦商霖会和她一起住进去吗？他如果坚持住公司宿舍，她怎么办？ 所以她迟迟未去动那套房子。顾鸣远打了三十万给她，叫她抓紧时间去看家具。他顺带问了顾心一个问题：“你堂姐说你找了男朋友，对方做什么的？” “嗯，还在交往中。他做研发的。”顾心实事求是答道。 顾鸣远问了一些关于秦商霖的情况。顾枚莉没少在爸爸面前冷嘲热讽吧，肯定会跟他说自己很随意找了个外表帅气工作堪忧的男人。 “哎呀，爸爸，你要相信你女儿的眼光。他有能力养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顾心懒得和他说来说去。 “哦。”对方沉默片刻。“交男朋友还是要谨慎些，你年纪还小，不要急于定下来，多观察观察。找时间带他过来一起吃个饭。” “好。”顾心听出父亲的弦外之音。 晚上问家长大人要不要搬进新房子去。他立刻支持她搬进去，家具他来负责，叫她不用担心。新公司在嘉定区，小朋友上班远了些，住过去也好。 “我爸打了钱给我。你不要浪费钱。”顾心仰头问他：“你和我一起住在那里，好不好？”她很怕他拒绝。 “好啊。没问题。”他爽快答应，丝毫不见扭捏。“你爸给你的钱你好好存着。买家具交给我，你不要管。” 见他如此爽快轻松地答应一起搬进去，顾心这才放下心来，她把钥匙交给秦商霖，由他全权负责后续工作。 周末找了个空，二人一起去选家具。出门前，他叫她穿上小姨寄过来的一件裙子。 小姨的手艺太精湛，设计新颖，材料高档，收腰完美，一袭礼服和生活装完美结合的白色连衣裙衬得顾心如芙蓉出水，亭亭玉立且俏美飘逸，清新女神范，正适合小姑娘的气质。 脖子上挂着他买的带钻的心形挂坠。璀璨的项链挂坠和白裙子很衬，愈发显得她高贵气质。 顾心看见秦商霖眼神一亮，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中有惊艳、欣赏和满意之情。 “小姨的手艺太好了。”顾心由衷赞叹。 他张开双手抱了抱她，然后拍拍她的后背：“去打扮打扮自己，回头买完家具跟我去昆山。”下周消防设备要过初审，今天生产区安装大批进口的高端机器。这个周末够他忙的。 “好嘞。”顾心开心地应道。 她不忙的时候，基本上跟着他到处跑。他办公，她或者手提上忙自己的事，或者跟着到处看看。顾心制作和剪辑很拿手，有时候帮他整理资料，制作PPT。俨然成了他的贴身小秘书。 52.山寨夫人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他们的车子在商场地下停车场停好，二人从车里出来，忽然身后尾随进来的一辆车紧接着停在他们面前。车里下来几个黑衣人。他们堵住秦商霖。 顾心害怕极了。秦商霖搂着她的肩膀，示意她没事。 “商霖，好久不见。”为首那个年龄稍长的中年男子微笑着对秦商霖打招呼。 这几个人见了秦商霖脸色皆温和谦恭，并不可怕。 顾心紧张地仰头看他。 “心心，你先上去商场二楼等我。”他拍拍她的肩膀，并对来者笑道：“德伯，好久不见。” 顾心不放心他。他附耳低语：“我老家的人，放心吧，我们谈点事。” 听他如此一说，顾心安心了。这几个人看着她时也极为客气礼貌，对她恭敬地点头。 等小姑娘进了电梯，秦商霖笑着问来人。“德伯找我有何事？” “商霖，你父亲叫我给你发了好几条信息叫你回去，你都不加以理会。这次受秦总相托，接你回去一趟。”德伯名秦德立，秦家远亲，一直在秦家做管事。 “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等过一两个月忙完这边我自然会回去一趟。”秦商霖坦言相告。 “恐怕等不了那么久，你父亲身体不好，老爷子心脏有问题，他们都希望你能回去接管家业。”秦德立恳切地说道。 “老爷子一贯气壮如牛，精力充沛。父亲才五十多岁，何来身体不好一说？再说即使他们身体不好了，他不是有三个能力极好的千金吗？个个招婿入赘，各自可以继承一份家业。由她们合力相助，还需我这个乱臣贼子趁机而入吗？”秦商霖笑着调侃。 “大少爷。”德伯语气一转，严肃庄重。 彼时在那个山西老家，德伯为管家，家里大大小小的人管他叫大少爷，整得像旧社会一样，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 秦商霖无奈地看着这个忠实的族人。 “大少爷。不管你回不回去，祖宗规矩，秦家的家业除分给那三个女儿各自一份之外，四分之三都是你的。” “不公平。三个女儿也是人，再说她们都为这个家兢兢业业付出那么多，回去告诉秦老头，这份家业我不要的，叫他分给他的三个孙女吧。”秦商霖笑着说完，随即作出离去的样子。“我得陪我女朋友买东西去了，去晚了她不高兴。” “大少爷。”秦伯拦住他。“秦总说了，只要你肯回去继承家业，你和谁结婚他不干预了。你可以带着这个女孩一起回去。” 秦商霖心里暗自叹息，人家小姑娘能歌善舞，明星之材，才不会去秦家那个土山沟做什么山寨夫人呢。 那几个随从包围他。 “怎么，想动手？”秦商霖笑道。 “商霖，跟我们回去一趟吧。老爷子说了，一定要带你回去。”秦德立毕恭毕敬解释着。 “你觉得你们几个可以把我带走？”秦商霖眼神一冷，侧头斜睨，脸上已然一副风轻云淡漫不经心的浅笑。 他幼时开始一直苦练跆拳道，初中时向一个嵩山武师拜过师。当年他从一群持刀舞棍的小混混手里救出彭林军，从此彭林军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追随左右。 “商霖，老爷子他嘴上硬，心里对你是充满了期待的。他只是怪你不肯顺从他，所以一直对你很苛刻。这些年生意不好做，你爷爷年龄大了，你爸心脏不好。偌大的家业，终归要你接管的。”德伯尽量说服他。 秦商霖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两个人拦住他，他随手一个反扣，迅速将他们胳膊一擒一推，那两个人已经被推至德伯身边。 “多年不见，少爷的身手愈发不凡。”德伯赞道。 “和他们斗，不学几招防身，早就被他们俘虏了。”秦商霖摇头叹道。 另外两个人又围过来。 德伯制止。“少爷，听我一句劝，跟我们回去一趟吧。” 秦商霖摆摆手往前走，嘴里说道：“帮我带句话，过一个月我自然会回去。” “商霖。大少爷。”这几个人眼睁睁看着他施施然离去。 顾心一见秦商霖从电梯出来，立刻抓住他的胳膊询问发生什么事。 秦商霖大致说了下事情的经过。顾心不禁笑道：“以前真以为你很穷，没爹没娘管，春节也经常被外婆叫到家里来，没人疼。原来竟是个地主儿子，放着家业不要，偏要自己折腾什么公司。” 他敲了她一个爆栗子。“什么地主儿子，这么难听。我那老爹说了，只要我肯回去继承家业，许我娶你。到那时你就是不愁吃不愁吃的地主婆了，如何？” “才不去当什么地主婆呢，难听死了。”顾心噗嗤一笑。 “地主婆好，家大业大，衣食住行有人照顾妥帖，你只需要描眉画唇，莺歌燕舞，不问春秋，日子好过。在大上海，你得跟我住租房，多委屈你呀。”他继续津津乐道。 “我乐意。反正你去哪，我跟哪。你要是肯回去，我也不反对。你住租房，我也心甘情愿。”小朋友急于表忠心。 “嗯，真乖。不愧是皇城根下长大的根正苗红的小姑娘，我喜欢。”他宠溺地揽她更紧。“其实更应该叫山寨夫人。我家有块大山，若我回去接管家业，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山寨夫人。” “搞得像拍电影似的，一会儿地主婆，一会儿山寨夫人。你真要占山为王？” “要换在古代，我肯定愿意回去当山寨主。可如今是科技时代，那些山呀，田呀，土呀，对我没有很大的吸引力。我更喜欢折腾我那些零零碎碎的电子产品，一根线，一块芯片，一个实验室，一个科研项目，我可以废寝忘食投入其中，乐此不疲。”他很少和她说这些，今天话多些，也是想让他更多地了解自己吧。 “心心，你知道吗？大学毕业后，我选择去英国留学，我父亲过来找我协商，要我回去进他的公司做事。我不肯，他很生气，叫他几个随从和我打了一架，想逼我屈服。你猜，那场架谁打赢了？”他笑道。 “他们几个人打你一个人？”顾心惊道。 “五比一。” “那不是欺负人吗？”她猛然扯住他的衣袖。 他拍拍她的头。“放心，你商霖舅舅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从小跟他们斗智斗勇，心眼早就防备着呢。父亲找的那几个人自然都是好手，不过架也没有白打，虽然打得很辛苦，最终赢了他的赌注两百万，够我出国留个学。”他笑得没心没肺，甚是得意当时的战果。 “你以前经常和他们斗？” “那是自然。谁叫他抛妻弃子，另娶官家千金。害得我们母子二人如今生死两茫茫，不得见面。我小时候很皮，经常搅得他们一团糟。我从小喜欢瞎折腾，有一次我躲在杂物间做实验，不小心发生短路，那几间杂物间迅速着火，那里面存放了大量的木材，木炭以及桶桶罐罐，差点全部烧毁。我爷爷拿棍子追着我打，我爬树逃到屋顶不下去。一天一夜没吃饭。”他笑得眉飞色舞，仿佛彼时一切过失都是得意之作。 顾心抿唇浅笑，目光里充满爱慕之情。 53.周末加班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二人走进一家品牌店。他们先看沙发展示区。 顾心听到有人喊她：“顾心，好巧，你们也来看家具？” 循声而去，却是她那个堂姐顾枚莉。 出门没看黄历。唉。顾心心里暗叹。从小到大，她始终不待见她这个高高在上的堂姐，每次要受她一些抢白、讥讽和嘲弄。 似乎顾心和彭琳蓝做什么都是错的，都是不体面的。而他们家，个个是大内高手，出手不凡，尊贵无比。 “姐姐好。”顾心学乖了，抢先礼貌。姐姐一词叫得字正腔圆，脆生生的。她也不招呼顾枚莉身边的那个高鹏远，只对他微微点头示意。 秦商霖也对他们各自象征性地点头示意。 顾枚莉和高鹏远朝他们走近。“顾心妹妹，前几天听说你爸爸送了一套房子给你，今天来买家具，打算很快住进去？” 顾心还未回答，只见顾枚莉眼神已经瞥向她旁边的秦商霖。“你这位男朋友找到工作没？是不是打算和你一起住进你爸爸给你买的房子里去？”她刻意咬重“你爸爸给你买的房子”那几个字，脸上浮现一丝含蓄的嘲弄。 “不好意思。暂时还没上班。”不待顾心回答，秦商霖落落大方答道。 “还没找到工作？”顾枚莉一脸故作的惊讶。“顾心，你男朋友学什么的？上次叫他来我家公司应聘，你又不打电话给我。” 顾心着实被噎了一下。 “姐姐，你们也是看家具的，是吧？你们忙。商霖，我们去那边看看。”顾心想离开这两个人。 “是的，我和鹏远下个月准备结婚。新房布置好了，就差一张精致的床。”顾枚莉脸色颇为骄矜。“顾心，到时你和你这个男朋友一起过来喝喜酒噢。” 顾心应付性地对她一笑，拉着秦商霖往另一个家具区走去。 “顾心。”顾枚莉叫住她。 顾心回头看她。 “爷爷下周回上海。”顾枚莉骄矜地告诉她。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去看他老人家的。”顾心象征性地冲她点头。 “带上你这个男朋友一起过来。”顾枚莉依旧嘴角噙笑。 “那是肯定的。”顾心面不改色心不跳。 带就带，谁怕谁？你以为要嫁给这个威凯集团公司的公子哥就很了不起吗？哼。 顾心颇不舒服，堂姐说话的语气总让人感到闷堵。秦商霖拍拍她的肩头，示意她放松情绪。 两个人选好家具后一起去超市买菜和零食。他们一起去公司看望那几个正在那里加班加点监工的兄弟，然后赶去昆山。方旭带几个人在嘉定区的公司，张郑鸣带人蹲守在昆山。 张郑鸣他们每次看见顾心来，都特别开心。一来顾心以前就一直是他们的开心果，他们喜欢逗她玩。二来顾心每次来，会给他们带好吃的犒劳他们。 这一次一见他们俩，几个年轻人立刻发出哇哇的尖叫声。一群人被她的美震慑。 “哇，小嫂子简直是仙女下凡。” “哇塞，老大，钻戒呀，老大向我们的小心心求婚了。” “大嫂。大嫂。大嫂。”他们立刻异口同声喊着，不再开玩笑喊她小嫂子了。 秦商霖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顾心到底还是有些羞涩。她赶紧将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好吃的递过去。 他们赶紧接过去，迫不及待打开来品尝。 水蜜桃和苹果。坚果。牛肉干。果脯。槟榔。巧克力。鱼干。鸡爪。鸭脖。鸭翅。应有尽有。 时隔半个月，生产基地的装修情况进展迅速。研发中心设备已然配齐。生产区也正加班加点安装机器和其他设备。员工集体宿舍已经考验入住。办公区配置齐全，高管区的室内配置已完成，就差员工区的空调和灯具等安装。洗手间，茶水间，消防设施等全部跟上。 每一个细节，都有分工到人。每个人都要负责跟进李建分配给他们的任务。 秦商霖一来就扎进各种协调工作中去，顾心自己到处溜达，左看看，又看看，每看一处，心里就增加一分对秦商霖的敬佩。 中午秦商霖带着他们一起去附近的餐馆吃饭。下午安装机器，他全程盯着，丝毫不马虎。 下午五点多，李建也赶到昆山。他没看见秦商霖，便问正在茶水间的休息桌上看手提电脑的顾心。“老大人呢？” “他应该去产区检验消防设施了。”机器安装完毕，他继续忙去了。公司五月份开业，各项安全措施，硬件软件都要迎检。 “没有。我到处找了，没看见人。”李建说道。 顾心起身往董事长办公室走去。看见秦商霖躺在那一组刚搬来的沙发上打盹。 她轻轻走过去蹲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已然睡着的他。 这段时间他的工作量太大，常常夜里还在工作。有时候他忙完了会过来看看她，顾心睡觉喜欢蹬被子，他每回睡前会给她盖好被子。 她伸出手抚摸他成熟俊朗的面颊，如同触摸一件珍视的宝物，小心翼翼，疼爱怜惜。 他被小姑娘柔软细腻的抚摸惊醒，睁开眼看着她。 “李建来了。”她柔声说道。 他坐起来。 李建从外面走进来，顾心退出去。 他们俩就接下来的工作做了个具体规划，然后也对现阶段需要调整的工作重新部署。 最后，李建提到机器人项目的问题。“你那几个同学款项已经到位，就等实验室验收后就开工。” “嗯。项目负责人下个月会回国，章强这一块最擅长，由他协助跟进项目。” 李建望着他，犹豫着。 “怎么，有话说？”秦商霖淡淡笑道。 “陈颖也投了一大笔钱。你觉得合适吗？”李建有些不明白。 “有什么不合适？”他面不改色。 “你明明知道当初肖胜平个人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促成错局。而且你也知道幕后指使人就是陈颖，为什么你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这一点，李建有些难懂。 秦商霖轻轻一哂。“就当是以德报怨吧。否则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和她毕竟是同学，日后共同促进才是最要紧的，希望她能明白这个道理。倘若她冥顽不化，变本加厉，该出手时再出手。不过，我相信她迟早会醒悟过来的。” 李建拍拍他的肩头，表示服他。 “好了，剩下的事这里交给你了。我带我家小姑娘共度周末去了。”秦商霖转身离去。 “是要好好陪陪顾心，别人度周末是看电影，逛街。你却拉着人家陪你工作，这个外甥女可真够委屈。”李建替顾心抱不平。 “等公司开始营业，我带她去欧洲度个假，到时可要辛苦你这个三舅舅。” 他们当中，秦商霖年龄最大，因为当初车祸休学一年。彭林军第二，李建第三大，所以顾心以前总叫他三舅舅。 “那是必须的。等着和你们的喜酒。”李建笑着锤他。 “唉，还没搞定丈母娘。忙完这段时间，我要主动出击了，不能等她找上门来。”秦商霖笑道。 “你不是搞定了她小舅嘛，你叫彭林军和你来个里应外合，绝对马到成功。加油，老大。”李建握紧拳头。 秦商霖笑着摆手出去。 “我们现在回市区吗？”顾心见他出来了，拿起手提边走边问。 “嗯。” 54.以家属的身份出席饭局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路上，他接到一个电话。 一听他说话，又是陈颖的。顾心暗自叹气，好好的周末，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咯嘣。 同学邓秦川从深圳过来出差，陈颖做东，请他们一起过去陪陪老同学。 秦商霖答应下来。 “你先送我回家吧。”顾心说道。 “一起去。”他的语气不是征求意见，而是直接下指令。 “你们同学聚会，我去干啥？不合适。”顾心特别不想看见陈颖。 “必须去。以家属的身份参加饭局。”他命令着。 “我不想去。”她有些闷堵和沮丧。 “怎么，不想见到陈颖？”他斜睨她。 “知道还说？”她嘟嘴巴。 “傻孩子。迟早要面对。你是我秦商霖的女人，何须怕见谁？区区一个陈颖而已，怕她干嘛？”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谁怕她呀？是讨厌她，不想见而已。”顾心叹气。 他伸过手捏捏她的手心。“勇敢面对。记住你的身份，我秦商霖的女人，谁也不用怕，随我一起去。我夫人长得如此如花似玉，带出去多有面子，小姑娘，赏个脸，随老夫同赴饭局，给我挣个面子？”他故意调侃着。 顾心噗嗤一笑，算是应允。 顾心跟在他身后走进一个大包厢，里面坐满了人。 “说曹操，曹操到。”一见秦商霖进来，以前班上的副班长陈成飞起身笑道。 “秦商霖，今天带家属来了？”哗啦七八个男生围过来，他们冲着顾心上下打量。“不错呀，老同学，出个国，带回这么一个俏娘子，有福气。” 他们纷纷和顾心打招呼，顾心微笑着冲他们点点头。 秦商霖将小姑娘护在怀里，伸出手和邓秦川握手。 “你小子，听说一声不吭跑去美国做了CEO，可以呀。”邓秦川给了他一拳。 “人家可是波士顿缦迪公司的CEO，这小子闷不吭声事业做得风生水起。” “秦商霖，太不够意思了，回来也不说一声，怎么着也要一起吃个饭老同学叙个旧。” “秦商霖，听说你回国创业了，准备主攻什么产品？” …… 顾心靠在他怀里，看着那些人一股脑问个不停，他呢，不慌不忙一个一个回答。 顾心一进来，陈颖一颗心如坠冰窖。 果真是她！秦商霖回来是为了她？难怪李建搪塞不肯直接回答，叫她亲自问他。原来她们已经订婚。 那年年会她看破他们的关系，被秦商霖冷落一个晚上，她愤而离去。第二天得知他扔下所有的职工和客人，却守了醉酒的顾心一夜。这是何等的心思？昭然若揭。 那日起，她动了私念，欲逞心头之妒。 “秦商霖，这位是？”女同学史怡然指着顾心问道。 “哦，忘记告诉大家，这是我未婚妻，顾心。”他一把揽过顾心的肩头。“顾心，过来见见我的老同学们。这是班长陈颖，你认识的，你舅妈的闺蜜。这是副班长陈成飞，这是……”秦商霖煞有其事地认真介绍着。 “好眼熟呀，秦商霖，你的未婚妻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史怡然指着顾心笑道，她沉吟着，猛然想起来：“你是古韵之行那个节目的主持人。你们在南京和苏州等地拍的古韵综艺节目我收看了，拍得很美。我想起来了，你当时是穿一身月白色的旗袍。” 经她一说，其他人不由纷纷调侃秦商霖。“你小子有福气，闷不吭声放大招，可以呀，美女主持人噢，祝贺，祝贺。” 顾心靠在他肩膀上，微笑以待。怀中璧人，巧笑倩兮。镁光灯下训练有素的女孩，这种场合自然是落落大方，仪态万千。 秦商霖将顾心紧紧带在身边，始终和陈颖保持距离。 席间，老同学各自敬酒，除了敬邓秦川，再就是频频敬秦商霖二人，都是些客套语和祝福语。 陈颖拿起手机给邓雅岚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邓雅岚正给孩子读故事，一见信息，吓了一跳。她紧张地看着沙发上读报的彭林军。她试着问话：“秦商霖回上海了，他和顾心在一起了？你知道这些事吗？” 彭林军放下报纸。“你怎么知道？” “刚刚陈颖告诉我的，晚上他们在一起吃饭，顾心也去了。”邓雅岚从彭林军的脸色看出他其实已然知晓。“你早就知道秦商霖回来了，而且他们在一起了？” “鹏鹏鲲鲲的童车玩具都是这小子买的，还有爸妈的按摩椅。”彭林军淡淡说道。 “原来如此。还说是顾心孝敬他们的，原来是障眼法，他们早就在一起了。”邓雅岚恍然大悟，又有一些不安。她紧张地看着彭林军。秦商霖的名字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禁忌，邓雅岚很少在他面前提及此事。 “不要在我姐姐面前随意提及此事。”他瞥了她一眼，算是一个提醒。 “你姐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明知故问。”他起身进洗手间去。 邓雅岚神思恍惚。“妈妈，我还要听狼外婆的故事。”鲲鲲摇着她的胳膊。 “好，妈妈继续讲故事。” 陈颖在微信里问她，彭林军知道秦商霖回上海的事吗？ 邓雅岚等孩子睡了，给陈颖回复答案：他知晓一切。 从饭局出来，因为喝了酒，秦商霖让顾心开车。他掏出手机打给李建，约他去老地方打球。 以前他们酒喝多了，经常会去一个俱乐部打网球。 顾心坐在一边喝饮料，看他们两个大男人认真打球，几个回合下来，彼此满头大汗。 她闲着没事给杨静打电话，得知她刚下班，在回学校的路上，还没吃饭。 “周末加班很辛苦的，可怜的女孩。”顾心表示同情。“过来铭科俱乐部吗？秦商霖和李建他们在这里打球，马上结束了，我们一起宵夜去。” “会不会太晚了？”杨静有些心动，不想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宿舍。 “才十点，不晚。快过来。等你。” 等杨静过来，他们刚好打完球，四个人一起宵夜。 李建开了车过来。他笑着开玩笑：“杨静美女，你还是坐我的车子吧，免得干扰这两个人的清静世界。” “可以呀。”杨静大方地坐过去。 路上，顾心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商霖，你说李建和杨静可不可以凑一起？” 副驾座的秦商霖本来闭着眼睛在休憩，一听小姑娘的建议，微微睁开眼睛：“不妨一试。你这个同学蛮不错，做人比较大气。” “难得秦总夸人，回头告诉杨静你夸她了，她会乐死了。”顾心笑道。 “以后多把她带出来，给他们制造接触的机会。” “李建之前不是有女朋友吗？我记得读大学时那个女孩跟你们来过家里一次。” “那女孩出国去了，对方父母不同意她和李建来往，嫌弃李建家里是农村的。” “农村娃怎么啦？李建这么优秀，好歹也是浙大的研究生。”顾心替他抱不平。 “姻缘讲究缘分，强求不得。”他继续眯眼休息。 “我反正不嫌弃你是地主儿子。”顾心手握方向盘悠然说道。 秦商霖笑出声来。 四个人去吃啤酒烤肉。秦商霖一坐下手机就响了，是乔治的。他做了个手势出去接听。 顾心和李建陪着杨静吃菜。 顾心往她碗里夹了好多菜。“把你一个人留在宿舍，是我的错。你多吃点哈，算我将功补过。” “杨静，我家这个外甥女对你真不错。”李建打趣顾心。 “什么外甥女，叫大嫂。”顾心开始摆资格了。 杨静和李建乐不可支。“这孩子终于开窍了。” “李建，我发现你们都很惨，明明以前都是舅舅辈分的，忽而全部沦为小辈，得管我们小顾心称大嫂。” “这个不是问题，最纠结的是她家秦商霖以后管她小舅叫什么，才是头号问题。”李建挤兑外面打电话的人。 “你们先吃，我去看看他。”顾心见秦商霖出去好一会没进来，便起身去看他。 一出店门，顾心看见秦商霖靠着路边一棵树抽烟。他默然低头，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 “不是好久没抽了吗？”顾心走过去。 秦商霖一见她出来了，把烟头掐灭。这几天烦闷，买了包烟放身上。刚才乔治说，至今没有母亲的去向。 他很想抛下眼前的一切，亲自奔赴国外寻找母亲。可现实却不允许他这么做。即使去了，也是大海捞针，困难重重。 以乔治的人脉，找个人原本是胜算很大的。但是，母亲的下落毫无音讯。 “我们进去吧。”他拉着她的手。 “有事？”她关切地问。 “还好。”他捏捏她的掌心，温和一笑。 55.打点行装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电视台有个爱心公益活动，要远赴贵州山区参加拍摄录制。所有的实习生都要参加。活动结束后，五月底顾心她们要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了。 秦商霖的公司刚好赶在毕业典礼前开业。这段时间他忙得快飞起来，顾心觉得外出参加活动也好，可以让他腾出时间做更多的事情，否则他每天坚持接送自己也挺辛苦的。 陈继明这段时间主要往返于公司和昆山产区之间，每天负责接送光复队成员以及来公司洽谈业务的客户和实地考察的投资商。 陈继明好几次提出替秦商霖接送顾心，被他婉拒。在秦商霖的时间里，顾心永远不会比工作次要。再重要的事情，不过是一项工作而已，而顾心对于他，是今生今世最值得他尽心尽力呵护的宝贝。错过的岁月无法重来，余生只想好好弥补她，陪伴她，珍爱她。 晚上在家，顾心去洗漱了，秦商霖给她整理行装。顾心感觉和他在一起最大的好处就是，啥事也不要担心，事无巨细他都会为她做好。他对外人含蓄内敛，气质清冷，实则内心温暖，对她始终脾性温良，细腻体贴。 换洗衣服，零食，充电器，日常用品，护肤霜等，一件一件归纳在行李箱里。他似乎经过专业训练，物件到他手里都服服帖帖，整整齐齐，不似顾心胡乱塞一通。 “你比我家彭琳蓝更有妈妈的味道。”顾心洗完澡后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他在一边忙碌。 “确切地说，我比你家彭琳蓝更疼爱你这个小坏蛋。”他伸过手来刮她鼻子。 这句话倒是很有道理，每年她生日，彭琳蓝不是给她打钱，就是寄礼物过来，从来没想到陪她过一个生日。包括中学时，她频频出差，出国，好几次生日她都不在场。 那时候的顾心，不渴求妈妈和爸爸的任何礼物，只希望他们能够一起陪她过个生日。可惜这个愿望在她八岁之后，归于零。恐怕今生无法实现。想起往事，不由神情黯然。 她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细致地整理箱子。她见他把她的内衣放进去时，忽然想起那几套藏在柜子里的秘密武器。 “舅舅大人。”她开始发嗲。 他斜睨着。“何事？” “嗯，嗯，唉，没事。”她脑袋瓜里转了好几个念头，小心脏砰砰跳着。杨静的话时而在里面转动，苦于没胆量。 他走过来，捞起她于怀里。“坦白从宽。” 她的眼睛扑闪扑闪，他就看出她有小心思。 “真的没什么啦。”她慵懒着，脑袋里还在想那几件可怜的秘密武器，恰似，英雄无用武之地。几分沮丧，几分没胆量，底气不足。晶亮的光微微淡弱。唉，有贼心没贼胆，谁叫自己是女流之辈呢。 “很晚了，早点睡觉。”他拍拍她的头，顺手捞起她往她的房间抱去。 快要进房间时，顾心一把扯住他的领口。 他低头看她。 “我可不可以去那里？”她小声地请求，手指指着他的房间。 他眉毛一挑，眸光一亮，有趣地看着她绯红的小脸。“你确定？” 顾心赶紧闭眼。半晌没动静。 秦商霖感觉体内有一团火焰窜起，他暗自运气将它压制。“不能。”他答道。 小姑娘的眼神黯淡下去，嘴巴一嘟。“你嫌弃我？”一副快要哭的样子。 “胡思乱想。”他笑道，抱着她继续往前走。 “那为什么不可以？”她还是很委屈的样子。 他把她放下去，俯身凝视她。“怕我定力不够。” “我觉得你不是很喜欢我。”顾心很认真地说道。 他眉毛一挑。“何以见得？” “杨静说，你和我分开，不符合常理。要么就是你不是足够地喜欢我。要么就是我不够魅力，不能吸引你。” “杨静教了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下次好好教训她一下。”秦商霖哭笑不得。 “那为什么你要和我分开？”小姑娘今天豁出去了，勇敢挑起事端。 “等我过了你家彭琳蓝这一关，看我怎么将你就地正法。”他叹道，刮刮她的鼻头，顺势靠下去。“陪你一会，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小姑娘这才喜笑颜开。 两个人靠着说话。她问起他父亲和他之间的矛盾，他们从来就是这样斗来斗去？ “其实他对我很好，曾经在物质上满足我的一切需求。我说学跆拳道，他就送我去武术馆。我说想学武术，他就请来登封一个武术大师教我拳术。钢琴坚持让我练习，毛笔字，绘画，包括我后来迷恋做实验，电子设备的制作和研究，他都无条件支持。只是要求我大学毕业后要回山西去分担家业。我没有接受他的要求，坚持做了我喜欢的事。” “你觉得他爱你吗？” “如果用爱字来形容他对我的感情，不如用愧疚一词。他觉得亏欠我母亲，想将所有的懊恼和不安，加倍弥补给我。” “你几岁时他们离婚？”顾心有些好奇。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和母亲之前的感情纠葛。应该是我出生后，或者也有可能是我出生前。我以前不叫秦商霖，而是赵商霖，随母亲姓。户口本上有曾用名，赵商霖。” “赵商霖？”顾心念着，觉得很有趣。 “心心，等公司开始运转起来，我带你去欧洲走一趟，我想去那里找找母亲的下落。” “好。我陪你去。”顾心靠着他，温柔答道。 他们坐早上七点二十二的高铁去贵阳，所有的人六点五十在虹桥火车站集合进站。 秦商霖送她到车站门口。他第一次彻彻底底地在同事面前亮相。他把顾心的大行李箱从后备箱取出来。 “顾心，你男朋友好帅呀。”李秀明主播笑道。 “顾心，今天终于舍得让我们见见你这个神秘男友了？哇，太帅了。”彭娜娜等人眼神刷刷切换到秦商霖身上。 顾心朝同事们笑着打招呼。 他对他们微微点头示意，然后低头对小姑娘附耳低语，嘱咐她注意事项。 这时候，陈诗诗和郑凯文一起从一辆凯迪拉克车里出来。他妈妈派司机送他们过来。 陈诗诗虽不能讨郑凯文真心，却善于迎合他的家人。漂亮，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她在他们家扮演完美角色，深得郑凯文妈妈喜欢。 陈诗诗父母在本地也是一官半职的好家庭，虽说不是大城市长大的，家庭背景让郑凯文妈妈颇为满意。独生子女，父母收入还好，无其他负担。她本身是研究生毕业，各方面条件都过得去，既然儿子选择和这个女孩在一起，他们也便不反对。 郑凯文妈妈私底下问过他，为什么之前那个顾心和他没戏？郑凯文不耐烦地告诉她：人家有男朋友了。 郑凯文一叫秦商霖，立刻和他打招呼，伸手和他握手。在波士顿得他如此热情的招待，吃人嘴软，基本的礼节不能少。 陈诗诗跟着叫了他一声秦总。她是第一次见到秦商霖，眼前这个面色清峻的男子比传言还要英俊潇洒，沉着淡定，气质优雅。 “听说秦总回国创业了，找时间请您吃个饭，叫上李教授和杨静她们。”郑凯文笑道。 “好。说来惭愧，回国这么久，都没和心心去拜访一下李教授。等心心从贵州回来，我们一起去看看李教授。”他低头看小姑娘。 小姑娘轻轻推他的胳膊。“你快去公司，不是说今天装修验收吗？李建在等你呢。” “好。”他答道。“顾心拜托你们多多照顾了。”他对郑凯文说道。路边不能听太久，他上车离去。 “那是必须的，我们是同学，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郑凯文伸手去帮顾心拉箱子。 “我自己来。”顾心想阻止他。 “让他拿，顾心，我们过去吧。” 顾心，李主播和彭娜娜坐在一起，郑凯文和陈诗诗坐在一起。 昨晚和家长大人说话说到很晚，顾心上车就补觉，直到午饭时被娜娜叫醒。 56.家属爱心午餐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这时候，两个列车员推着一车咖啡和水果过来。 她们在节目组这一块座位间停下来，开始给每个人分发咖啡和水果。 “怎么回事？我们没有订咖啡，也没有订水果呀？”各自诧异。 顾心也被大家的一阵喧哗惊醒。 其中一个列车员微笑着解释：“是这样的，这是你们当中一个叫顾心的员工家属给你们订的。还有午餐，我们回头也会送过来。咖啡和水果上午下午各一次。下午我们还会为大家提供一次服务。” 一说顾心的家属，大家想到早上送她过来的那个高大的帅哥。他们纷纷朝顾心看过来。 顾心一窘，不明其状。抓起手机看了一下，发现刚才睡着时，某人发了信息过来。“心心，长途旅程劳累，我给你们订了咖啡，水果，牛奶和午餐。祝你和你的同事们旅程愉快。” 小朋友顿时又惊又喜，正欲回复，彭娜娜冲她笑道：“顾心，你男朋友太伟大了，大大点赞！” “是刚才那个帅哥呀？顾心，你男朋友太好了，无比感动呀。”另一个女孩说道。 “这个家属福利来得太幸福了。头一回享受如此意外的惊喜。” “顾心的男朋友人真好，长得帅又贴心。顾心，你真幸福。” “顾心，你男朋友做什么的？”后座的主任站起来问顾心。 顾心赶紧起身礼貌地回转身子回答：“他自己创业。” “不错，不错，年轻有为。替大家向他说声谢谢。”主任笑着坐下品尝咖啡。 “这样的男朋友应该来一打，太幸福了，顾心。” “原来顾心美女这么低调，男朋友这么厉害，平时都从不透露半点消息，难怪每天豪车殷勤接送。原来是大总裁，大老板。” “顾心，你男朋友公司做什么的？” “科技产品，自己公司研发的系列产品。” “你男朋友哪个学校毕业的？他肯定更厉害吧？” “还好吧。他本科是交大毕业的。” “搞研发的都很厉害，顾心，跟我们具体说说呗，我们都很好奇。” “是啊，我经常要做创业精英的采访节目，顾心，找时间拜访一下你男朋友。”一个实习生说道。 “不是，他没你们说得那么厉害，很普通的一个人，自己创业而已，而且公司还在筹备当中，尚未正式营业。”顾心谦虚地说道。 “能自己创业就已经很不错了，对吧？比我们在座的强，大老板可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他是二次创业，第一次创业失败过。”顾心如实说着。 “你男朋友以前就开过公司？顾心，快讲讲你家大帅哥的故事，我们一直无比好奇着呢，满足一下我们的小请求吧？”彭娜娜带头提议。 “对，对，小顾心，快讲讲你家大帅哥的故事，我们一直好奇来着。”众人附和着。 陈诗诗一直喝着咖啡看热闹，是唯一一个没有参与好奇当中的人。她注意到郑凯文的目光时不时往顾心身上看过去。他们坐在过道对面的前一排，郑凯文的位置扭头就可以看见顾心。 纵使顾心再推脱，也架不住众人的热情，她只好简单说个大概。 “嗯，六年前就开过公司，不过那时候他失败了，后来出国去了，才回来，准备重新创业。” “那你们很早就认识？” “六年前？六年前你才16岁，纯属早恋啊，小顾心，厉害着呢，六年前就把你家大帅哥搞定了？” …… 郑凯文看到大家的热情太高了，顾心有点招架不住，他开始说话：“我来给大家讲讲秦总的故事。顾心的男朋友，秦商霖，上海交大本科生，英国剑桥硕士学位。毕业后回国在上海创办清科智能科技有限公司，后因合伙人大量挪用公款以及泄漏大批客户订单，公司被收购。之后，秦总去了美国就读哈佛商学院博士学位，毕业后于波士顿缦迪公司就任CEO。今年年后，秦总辞去波士顿总裁职位，回国开始新的创业。他在波士顿缦迪公司任职期间曾上过好几次知名杂志的封面人物，圈内人称他为商业奇才，科技之子。” “哇，郑凯文你怎么了解这么多？太厉害了！”大家的目光被郑凯文一番精彩的概述吸引过去。 “年前我和顾心等几个同学去波士顿比赛，秦总热情招待了我们一行人。”郑凯文解释着。 “原来如此。这么说那个秦总是为了顾心回国创业的？” “厉害，厉害！没想到顾心的男朋友这般厉害！” “顾心也厉害呀，魅力无穷，将海归精英吸引回国，也算为国做贡献了。”大家温馨地调侃着。 顾心哭笑不得，也暗自惊喜。关于秦商霖在波士顿的某些反响，她自己都没有深度了解，朝夕相处的人，竟然不如郑凯文了解得那么深刻。他是怎么知道那么多？ 陈诗诗听郑凯文主动说及顾心男友的背景，不禁又是嫉妒又有些恨意。嫉妒顾心从来就是要什么有什么，事事顺利。恨的是郑凯文貌似风轻云淡介绍那个秦总的情况，他的眼里实则装满了对顾心的一往情深。 她知道他一直没有放下过顾心。他有一个微博小号，没有对任何熟人公开过，他的微博昵称是：一顾惊心。头像是他和顾心走在波士顿街头时杨静拍的一个背影合影。 里面的内容全部和顾心有关。思念，伤感，期许。种种难以示众的情绪，皆在那个小号里，如实记录。 她有一次用他的手提查找资料，无意间发现微博登陆痕迹。顺势搜索出来，顿时情绪几近崩溃。 就因为一杯咖啡，一堆水果，他们就对顾心以及她的男友竭尽赞美之词？荒谬。她冷眼看着一切。 众人纷纷赞口不绝，找出所有美好的词语把秦大帅哥夸了一通。 顾心陷入无比美好的尴尬局面，不过这些都是善意的、温暖的调侃。喝咖啡的，吃水果的，他们这一块座椅陷入无比温馨的画面中。 好不容易从他们的热情提问中拔身而出。她低头给他回复信息。“爱心已收到。谢谢舅舅大人的意外福利，我的同事都很感谢你，替他们说声谢谢。” “顾心，你男朋友做公司是做什么的？”李主播关心地问道。 “公司还在筹备中，还没开业。”顾心答道。 “年轻有为。做事稳妥细致，他日必有大作为。” “谢谢李姐的鼓励。”顾心笑道，端起咖啡慢慢品啜。 手机有微信提示音。是秦商霖的。除了他，她把微信其他好友都设置为免打扰状态。 “我有个同学刚好在铁路局工作，我叫他代订的。长途旅程劳顿，喝杯咖啡解乏。” “郑凯文说你上过波士顿知名刊物封面？什么科技之子，商业奇才。惭愧呀，我竟然对你了解得那么少。” “没他说得马么传神。不过，你商霖舅舅确实也不错，对吧？要好好珍惜，小朋友。” “稀释珍宝，恰好被我捡到。必当私藏，概不出让。” “明智之举。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不要单独行动。”他还在叮嘱她细节问题。 “遵命。” “要乖乖的。” “绝对很乖。” “到了告诉我。” “嗯嗯，晚上和你视频。” 这时候，列车员送盒饭过来了，伙食不错，红烧牛肉，红烧鱼，梅干菜烧肉等。 顾心输入一句：“爱心午餐无比美味，谢谢我的舅舅大人。” “口说无凭，来点实际的感谢。” “如何算实际的感谢？” “动脑筋想想。” “以后我做饭给你吃？” “这个只能算及格分数。” “以后衣服我洗？” “还是及格分数。” “进门给你拿好拖鞋，吃饭时给你装饭，洗脚时给你打好热水，休息时给你捶背。” “都是形式主义。” 那什么才是实际主义呢？顾心边咀嚼红烧牛肉边思考着。突然，她抿唇一笑，输入四个字：“以身相许。” “满分。” 顾心差点喷饭，笑得眉飞色舞。 一边的彭娜娜笑道：“顾心，你男朋友的魅力大过红烧牛肉了。聊个天，饭都可以不吃。” “这样的男朋友还吃什么饭呀？睡觉都要笑醒。”李主播难得幽默，今天破天荒打趣顾心。 顾心脸红了，赶紧收好手机认真吃饭。 57.晨跑风波（1）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这一次，顾心路上就和彭娜娜说好了，外出期间住在一起。等到了贵阳，她们首站入宿，二人如愿以偿。 彭娜娜比顾心早一年进电视台，也是研究生毕业生，算是顾心的同门师姐，二人平时很合得来。相比陈诗诗而言，彭娜娜更喜欢顾心的那份淡定安然，与世无争的状态。 她私底下和李主播有过闲聊，二人一致评价顾心的眼神很纯粹，一看就是那种没有野心的女孩，涉世不深，但有自己的人生姿态，从容不迫，风云不惊。 各个部门都有实习生，平时大家不怎么处在一起，各忙各的，这一次外出促进他们的交流。 接下来他们辗转几个山区，采访，送温暖，和当地文艺工作者一起交流沟通，录制节目。 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节奏，每天早上出发赶往下一个目的地，白天忙着活动，晚上很晚赶到下一处入宿。他们从贵阳租了个车子，日夜兼程。 顾心不睡懒觉，她每天六点钟出去晨跑，练功，拉伸。七点回来洗漱，然后和大家一起吃早餐。 彭娜娜佩服顾心的毅力，如今的年轻人，十有八九要睡懒觉，哪里能坚持晨练。 第三天早晨，顾心晨跑时遇见郑凯文，没想到他也来晨跑了。 “顾心。”他从后面赶上来叫她。 “早啊，凯文。”顾心笑着对他打招呼。“你今天怎么也起得这么早？” “昨天看你满头大汗回客栈，气色那么好，想着以后不能偷懒，一定要坚持晨练。”郑凯文笑道。 “嗯嗯，必须坚持晨练。”顾心应道。其实她也是初中时被秦商霖带着去晨跑，后来养成的好习惯。如今他们二人，早上依然结伴晨练，一起跑步，打球。 最好的情侣状态，应该是一起生活，一起做家务，一起运动，一起旅游…… 茫茫人海，遇见一个恰切的人，不容易。顾心庆幸自己遇见了秦商霖，除了事业心强，懂生活，还懂得浪漫。所谓的浪漫，其实就是一句歌词说的那样：和有情人，做快乐事。 出来这几天，忙碌后她就会见缝插针和秦商霖视频。他基本上都能接她的视频，除非情况很特殊。有一次视频一打开，秦商霖的脸刚显露，李建、方旭等人的脸先挤进来了，他们霸占屏幕调侃顾心。 “大嫂，贵州美女多不多？”李建笑道。 “报告大嫂，老大昨天陪一位美女聊天。”方旭挤眉弄眼。 “那一定是客户。”顾心淡定答道。 “哎哟喂，大嫂，你对我们老大的信任度这么高呀。”方旭乐了。 “干活去。”秦商霖笑道。 接下来的三天，顾心每天晨跑可以遇见郑凯文。他们每次入住的是山区客栈，远离城市，周边环境很美，但不宜跑得太远。所以活动范围有局限。 遇见了，两个人总会一起跑一段路，说说笑笑也很正常。 路边盛开一簇簇野蔷薇，返途中，顾心采撷一把想带回去。 “小心花刺。”身后的郑凯文提醒她。 “哎哟。”顾心还是被刺扎了一下。 郑凯文赶紧拿过她的手指头查看伤情。 顾心迅速抽回手指头。“只是扎了一下而已，没什么大碍。” “我给你采吧。”郑凯文利落地采了一把递给她。 “谢谢你哈，凯文。”顾心捧着花往前走。 他们一起走进客栈。 院子里，主任和李主播等几个人起来坐在茶桌上喝茶，看见他们一起进来，不由笑道：“还是你们年轻人厉害，坚持晨练，很了不起的。” 顾心笑着对他们打招呼，把那捧野蔷薇递给李主播。“李姐，你不是喜欢蔷薇花吗？送给你。” “好美的野蔷薇，谢谢你，顾心。”李明秀欣喜地接过去。 早餐后大家提着行李准备上车。郑凯文走到顾心身边，递给她一盒创口贴。 顾心摆手说：“只是扎了一下，真地不碍事。” “我问客栈老板要的，还是贴一下好。”郑凯文坚持给她。 “那我就不客气啦。”顾心将它接过去。 陈诗诗迷惑地看着他们二人，不明其意。她面色一沉。上车后坐在郑凯文的身边，她想问他，他却闭眼假寐。 李主播找了个易拉罐，将那簇野蔷薇插好放在车前。她会晕车，坐在司机旁边，刚好一路繁花相送。 “这花真美？李主播，这花哪里来的？”有人问道。 “顾心早上采回来的。”李秀明笑道。 “你是哪里采到这些蔷薇花？” 顾心解释着：“五月的山里，野花特别多。早上跑步时采的。确切地说，我只采了一支，大部分是郑凯文采的。” “顾心，明天早上我也跟你一起晨跑，摘野花去。”彭娜娜说道。 “我也去。”另一个女孩凌霄爱说道。 “好哇好哇，明天我们一起去晨跑，一起摘野花。” 陈诗诗不由往身边的郑凯文看过去，她不知道他们一起去晨跑了，她每天睡到闹铃吵醒，爬起来抓紧时间洗漱吃饭。由于在外活动，她和另一个女同事在一起住宿。 这时候，郑凯文睁开了眼睛，淡定地平视前方。 “你和她一起晨跑？” 他置之不理。 下车时，陈诗诗经过顾心身边时，眼神剐了她一下。顾心被她不友好的犀利眼神惊了一下。 顾远鹏告诉她，爷爷已经回到上海。顾心说出差回去后就去看爷爷。 他问顾心一个人去还是带上她那个男友。顾心说他们一起去。 顾远鹏默不作声。他查了一下那个男孩，家庭背景暂时不详，但自身条件极为优秀。撇开家世这个实际问题，他个人对秦商霖没什么异议。不过彭琳蓝那边就不好说，他太了解彭琳蓝了。 第二天早上，顾心一如既往出去晨跑，彭娜娜设置了闹铃，爬起来跟她一起出去。凌霄爱在院子里等她们。 她们三人一起出去跑步。今天郑凯文比顾心更早，他回途中遇见她们，凌霄爱拉他再陪她们一起跑一段路程。 路边果真许多野花，山野的花有一股幽寂之美，天然芬芳。凌霄爱和彭娜娜哪里是来跑步，一看见花就不挪足了，纷纷兴高采烈去采花。 顾心笑道：“你们采花，我继续跑一下，回来找你们。”说着，她继续往前跑。 这里是客栈区，连着散落的民居。她也不敢往山里跑，只在有房屋的附近一带山路间往返几圈。 “我陪你跑吧，陌生环境一个人不安全。”郑凯文追上来。 “你还是陪她们采花吧。我怕诗诗不高兴。”顾心想起昨天早上陈诗诗莫名其妙的不友好的眼神。 “她有什么不高兴？跑步而已。”郑凯文淡淡说道，情绪不是很好。 顾心笑而不语，只管认真跑步。她戴了耳机听歌，尽量不和他说话。 他们返回时，凌霄爱和彭娜娜各自采了一大捧野花小跑过来。四个人沿途返回，有说有笑。 夜里，主任见大家连日舟车劳顿，提议晚饭时搞个小聚会，各自来点节目，喝个小酒，活跃气氛，让大家放松一下。 58.晨跑风波（2）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主任带头唱了一段京剧片段，李主播跟着唱了王菲的《流年》。 郑凯文，陈诗诗等各自唱了一首歌。彭娜娜等也紧接着一人一曲。 轮到顾心，她唱了一首邓丽君的老歌《人面桃花》。大家都听呆了。 “顾心，可以呀，到底是出过唱片的人，唱得这么动听。”彭娜娜等由衷赞道。 “过奖了，过奖了，你们都唱得很好听。”顾心腼腆地笑着。 “喝酒，喝酒，边喝酒边表演节目。”主任提议。 几个男的放开来喝扎啤，彭娜娜和凌霄爱仗着酒力好，不断想灌醉主任。大家气氛很好。 顾心只喝了一杯扎啤，不再续第二杯。 “顾心样样好，就是喝酒不痛快。”主任开她的玩笑。 顾心吟吟笑道：“酒量不行，主任见谅。” 李主播略觉感冒，滴酒不沾。顾心听她说有点不舒服，便起身去问客栈老板有没有感冒药，得知没有后，她问了附近的药店在哪里，然后出去买了一盒药回来。 李主播看着她递过来的药，不由感动了一下。 陈诗诗冷冷瞥了一眼过来，余光里有嘲讽的意味。 主任陪年轻人玩了一会儿，倦意上来。他交代年轻人不要喝过量，不要玩得太晚，提前去休息。 李主播也跟着去休息了。她拍拍顾心的肩膀。“不会喝酒就不要喝，早点休息去。” “嗯嗯，李姐，我再玩会就去休息。” 没有领导在席的一伙年轻人，愈发放开来喝。 这时候，秦商霖发来视频，顾心退回客栈廊下和他说话。 “脸有点红，喝了酒？”家长大人立刻发现情况，廊灯照在小姑娘脸上，面若桃花。 小朋友赶紧解释：“就一杯扎啤，主任今天兴致高涨，说搞什么联欢会，他们都喝得很嗨，我就倒了一杯而已。” “他们不是还在喝吗？”刚才微信点开视频时，他看见一伙人喝得热火朝天在那里。 “估计要喝到很晚，郑凯文他们很会喝酒的，扎啤难不倒他们。”顾心笑道。 “哪天回来？” “后天。” “早点回来，一个人在家很无聊。” 顾心眼睛睁亮。家长大人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想我了吧。”她笑得无比娇媚。 “嗯哼。”他鼻子哼了一下算是回答。 “顾心，快过来喝酒。”凌霄爱喊她。 “快去和他们玩吧。我后天要去北京一趟。” “去北京？怎么不等我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外公外婆。”顾心急了。 “等不了你回来，和方律师约好了时间。他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这几天他不能过来，我和李建一起过去找他，把相关的手续和程序都办好。” 顾心还是很失望，小脸委屈巴巴的。“那你会去看外婆他们吗？” “肯定会去。” “如果遇上我妈怎么办？”顾心有点担心。“我帮你问问，看看她这几天在不在家？” “不用问。她在不在家都无所谓，迟早要面对的。我想正式拜访她。” “我有点害怕。”顾心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什么也不用担心，交给我来。” “顾心，你怎么说那么久呀？快过来，你就一杯啤酒都没喝完。”那边又在叫。 “快去吧。”他笑道。“早点睡，睡前给我发个信息。” “嗯嗯。我去啦，你也早点休息。想你啦，舅舅大人。”顾心朝他飞了一个。 回到庭院中间的桌子边，郑凯文和几个男的都喝得差不多，郑凯文还在挑衅着喝酒。 他似乎想把自己喝醉。 陈诗诗坐在一边不断劝他，他推开她的手。“今朝有酒今朝醉。女人真麻烦，喝酒都要管。走来。”他手一挥，陈诗诗被他推开。 她觉得很没面子，愤然起身离去。 郑凯文见她生气了，起身踉跄着追了几步。“诗诗，回来。” 她理都不理。郑凯文跟了两步，也便收足，回到桌边开始发红包。他看似随意一坐，刚好坐在刚才李主播的座位上，刚好在顾心旁边。 顾心也不好劝她，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郑凯文身上。他在群里连续发红包。他们这一行人临时建了个群。 “哇，都是大包。”大家纷纷抢红包。 他二百二百发，连续发了五个红包。 顾心酒不会喝，抢红包却很幸运，连着抢了几个六十多，七十多，八十多……结果总将近四百。 “不错呀，顾心。”郑凯文凑过来看她的手机。 “借花献佛，我也发几个红包。”顾心把抢来的红包分几个发回去。 大家又乐得合不拢嘴，手指头不停戳红包。 “谢谢郑公子，谢谢顾美女。” 他们在群里乐成一团。陈诗诗敷完面膜拿起手机看，发现群里发了那么多红包，但是都抢完了。 那些人说了一堆什么郑公子威武，顾美人吉祥等等玩笑话。 陈诗诗感到莫名的烦躁，她把手机往床上一丢，走到窗边看庭院的他们。 她看见郑凯文紧紧挨着顾心，顾心低头看手机，他往她凑近。两个人的头几乎靠在一起。 顾心忙于发红包，浑然不觉陈诗诗正怒目而视这边。 郑凯文酒意上来，头忽然往顾心肩头一靠。顾心吓了一跳，赶紧将他推给他另一边的男孩。 陈诗诗一直看着他们的举止，这一刻，她怒不可遏。她明明看出郑凯文是故意靠近顾心，故意往她肩膀靠过去。 她却恨着顾心。恨她拥有那么优秀的男朋友，恨自己喜欢的人心里装着她。就因为她长得比自己好看？因为她有一个才华横溢叱咤影视商业的知名母亲？还是一个医学权威名人院长爸爸？ 为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被她独占？老天如此不公。陈诗诗的情绪坏到极点。 顾心提前离去，彭娜娜紧接着也进来了。 洗漱后，顾心穿着睡衣准备上床。彭琳蓝打来电话，问她在哪里？ 顾心说她已经来贵州好几天了。最近彭琳蓝出了一次国，去法国参加一个电影节。她又说到张导的新戏，目前张导在北京拍一部都市剧，下半年准备开拍那部古装剧，他强烈要求顾心来出演女主角。 说到拍戏这个隐私的话题，顾心退出房间去走廊上接电话。走着走着就来到庭院。 她立在一棵树下接电话。等结束后，猛然看见餐桌上还坐着一个人，郑凯文。 “为什么不肯去拍戏？别人可是削减脑袋想演女一的。”他斜睨着她。 “怎么还不去休息？”顾心笑道，避而不答。 “这就去。”他起身，但步履踉跄，醉意十足。 “小心点。”顾心在他身后提醒道。 他走了几步，身子往前倒去。顾心赶紧上前扶住他。“你喝醉了，凯文。” 郑凯文一把搂着她的肩膀。“我没醉。顾心，你陪我再喝几杯？如何？” “回去休息吧。”顾心努力搀扶他，腾出一只手拨打他同房的同事李明的号码，想叫他来帮忙扶郑凯文进去。李明说马上出来。 郑凯文全然醉了的样子，身体全压在她身上。顾心尴尬极了，既不能推开，又不想和他靠得太紧，一时手忙脚乱。 “你们在干什么？”忽然，陈诗诗的声音在身后喝到。 “诗诗，快来帮忙，凯文——”顾心还没来得及说出“喝醉了”三个字，对方一记耳光狠狠挥过来。 一阵眼冒金星，顾心被打蒙了。她惊愕且委屈愤怒地看着一脸狰狞可怖的陈诗诗。 “早就看出你们俩不对头，早上一起偷偷跑步，晚上背着人在这里搂搂抱抱。顾心，你非要把所有的男人玩弄得团团转吗？你以为自己是谁呀？女神？女王？”陈诗诗劈头盖脸骂她。 “怎么回事？”附近房里的几个同事听见了赶紧出来看看。 顾心将郑凯文推给刚好赶到的李明身上，她默然离去。 “你误会顾心了，刚才我叫凯文进去睡觉，他说再坐一会。刚才顾心出来接电话看见他一个人坐在这里，她电话给我叫我过来帮忙带凯文去睡。”李明指责陈诗诗，他看见她不分青红皂白打顾心。 “你懂什么？就是她在勾引郑凯文。”陈诗诗怒道。 “你有完没完？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一直醉沉沉的郑凯文突然推开李明，冲陈诗诗厉声斥责。 几个人被他的气势震住了。 陈诗诗哭着跑进房去。 59.返回学校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彭娜娜看见顾心一边脸颊红肿进来，惊讶地问她怎么啦。 顾心摇摇头进洗手间去。 彭娜娜听见外面喧闹，出去看发生什么事。 陈诗诗已经离去，李明搀扶着郑凯文准备回房，其他几个人还在指责陈诗诗太敏感了。 彭娜娜弄明白事情原委后，不由替顾心抱不平。“顾心刚刚接她妈妈的电话才出去的。她哪里是什么故意勾引郑凯文。他们几个都是同学，顾心人家有男朋友了，不过就是搀扶一下郑凯文而已，陈诗诗这样做太过分了。” “是的。” 凌霄爱说到：“她白天还对我们几个说，顾心背着她和郑凯文晨跑眉来眼去。我觉得那个陈诗诗有点神经质，过于敏感。我们大家都觉得顾心不是那种人。” “好了，你们都去睡吧。我去安慰一下顾心。”彭娜娜回房去。 顾心已经睡下了。 “没事吧？顾心。”彭娜娜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的，娜娜。” “顾心，你不要理会陈诗诗，我们都觉得她太过分了。”她安慰着顾心， “不说她了。睡觉吧。”顾心不想听见陈诗诗这个名字。 第二天早饭时，陈诗诗走过来对顾心说对不起，解释她昨晚太冲动了，不明真相打了她。 顾心冷冷看了她一眼，径直走来，不理会她。 大家上车后，郑凯文往车厢最后排角落里坐着，谁也不理会，上车就睡。 晚上返回贵阳，明天上午八点最后一场拍摄，然后就回去。 晚间在自助餐厅吃饭时，大厅电视屏幕正在播放新闻联播。一条关于山西一大煤矿发生塌陷事故的新闻引起大家的关注。 “山西煤矿几个大老板早几年赚死了，都是上亿资产。赚那么多钱也不好好加强安全措施，一味榨干煤矿工人的廉价体力。” “听说大面积坍塌，压了很多人在底下。” “唉。无良资本家。” 顾心听到新闻里说到那家公司的老板叫秦孟盛，她抬头想仔细看新闻，郑凯文朝她这边走过来，他在她身边坐下。 她端起自助餐盒往李主播那边走去。 其他人默默看着。陈诗诗神情黯然坐在一边。因为昨天晚上的事，郑凯文一天不搭理她。 她发微信给他道歉，他回了一句话。“不必道歉。以后我们各自安好，不要再勉强谁了。我的事你不要插手，你的事与我无关。” 彭娜娜吃完了，走过来招呼顾心去散步。 “知道吗？因为昨晚的事，郑凯文和陈诗诗闹分手。” “娜娜，想吃冰淇淋吗？我请你。”顾心避开话题，指着餐厅附近一家手工制作冰淇淋的店笑道。 “好呀。” 秦商霖一天都没有给她打电话和发微信，顾心顺手拨过去，结果是关机的提示。他不是说明天去北京吗？不会这会儿在飞机上关机？他没有关机的习惯。 顾心有些不安。微信上给他留言，对方久久没回复。 她打李建的电话。李建告诉她，秦商霖下午接了一个电话后，说他父亲突发心脏病住院，他即刻赶回老家去了。 也就是说，他明天不会去北京，李建一个人过去北京。 一听秦商霖父亲心脏病突然发作，顾心跟着着急了。虽然她没见过他，但因为秦商霖，莫名的紧张还是有的。 在山区辗转一周，回到贵阳都市里，其他人都约着晚上去逛逛。顾心本来不想去，但娜娜拉着她一定要去，李主播也坚持要她去。 大家都玩得兴高采烈，有三个人心绪不佳。郑凯文，陈诗诗和顾心。确切地说，顾心是心绪不宁。她牵挂着秦商霖。 夜里十一点多，他们还在贵阳有名的夜宵店里吃东西，这时候秦商霖终于打来电话。 “你回老家了？”顾心开口就问。 “你知道了？”他笑道，可是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周遭很吵，噪音很大。 “我问了李建，你父亲还好吗？出了什么事？”顾心急切地问道。 “心心，有件事想麻烦你。”他说道。 “我有什么麻烦的，需要我做什么，你快说？” “我父亲心脏病发作，情况有些危急，需要做一个手术。但是这边医生给的保险系数我不能接受。我查了国内心脏病权威人士，想请——” “我爸爸。心脏病权威人士。”不等他说完，顾心立刻接上。 “聪明。”他夸道。“我们刚刚通过医院院长的名义给你父亲打过电话，想请他过来做手术，但他说这两天不能过去，他明天早上要去美国参加一个重要的学术交流会。” “你的意思要我去说服他，让他放弃那个会议，明天去你那里给伯父做手术？” “不，是今晚。如果他同意了，今晚我会安排他过来这里。我父亲情况很不好，手术刻不容缓。为确保手术安全，一定要说服你父亲立刻过来。” “你等我电话。”顾心立刻挂了电话。她拨通父亲的电话。 顾远鹏听顾心说完后，久久沉吟。“顾心，不是爸爸不肯去，实在是美国那边非去不可，那是一个国际权威机构举办的一次交流会，我要做重要发言。” “爸爸。”顾心恳切地叫他。“在你的世界里，是你的事业重要，还是家人重要？此时此刻，我需要你的支持，患者是我未来公公，秦商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如若他痛苦，我会和他一样痛苦。如果他开心，我会和他一起开心。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和妈妈，爷爷，外公外婆等人，他和他的家人就是我最亲的人。我不想让他失望。请你无论如何要答应我，爸爸，求你了。” 顾远鹏默然片刻。“你对他是认真的？” “对。他是我最爱的人。” “你确定他会对你也是如此？” “他为了我，舍弃波士顿优渥的高薪待遇。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和他在一起，我很幸福，很满足，很开心。”顾心由衷说道。 “可以感觉到。以前你有些忧郁，最近和你打电话，你的声音总是清脆明媚，好像八岁时那般开心。”顾远鹏叹道。“好，你把他电话给我，我直接和他联系，你好好休息去。剩下的事交给我，你不用担心。” “他说今晚就让你过去。” “我知道，那边的院长刚才和我说了，家属已经派了直升机来接我过去。” “直升机？”顾心惊到。 “你对秦商霖家里的情况不是很清楚？”顾远鹏意味深长问道。 “他一直和家里人关系不好，这些年都是自己创业。他家的情况我没仔细问过。”顾心感觉到爸爸话里有话。 “你去看看今晚的新闻联播。我挂了，和他联系去。”说着，顾远鹏挂了电话。 顾心握着手机，一阵茫然。半晌她试着拨打秦商霖的电话，占线状态。 她迅速查找新闻视频，山西重大煤矿事故。森永煤矿集团公司，隶属于山西富豪秦孟盛名下的产业。她看到只有这一条信息和山西有关。 正发怔着，微信有回复。“心心，谢谢你，你父亲答应过来了，我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明天联系你。过几天我才会回去，我会叫继明解送你。” “不用担心我，我回学校去。过几天是毕业典礼，室友们都会回去。你好好忙，照顾自己。” “我去忙了。” 那家煤矿是他家的？千万个疑问涌上来？他的声音很沙哑，似乎一直在说话。 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 早上起来打爸爸的电话，关机状态。上午八点开始录制最后一个节目，之后就返程。 高铁上，李建打来电话询问她的车次。高铁出口，陈继明在等她，彭娜娜，李主播等人一起坐陈继明的车回去。 顾心直接回学校去，杨静，马一萍她们已经返校在等她。 60.毕业了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远鹏于手术后当天晚上返回上海。第二天和顾心一起吃饭。 顾心听完爸爸说及他去手术的经过，不由呆了又呆。 那是什么阵容？直升机接送，几个保镖全程护送。 病人手术室外，除了妻子和小女儿，再就是保镖和管家德叔，没有任何闲杂人，消息封锁得严密，VIP专属病房。 顾远鹏的到来，一切待遇都是最好的。专车接送到医院，手术后安排了最好的酒店休息，连用膳都是专职高级厨师，一对一的VIP服务。报酬也是有史以来最高的一次。 顾远鹏乘坐直升机返回上海时，秦家派出很多人相送，久久鞠躬表达对他的敬意和感谢。 病人家属不知道他和秦商霖之间的特殊关系，他也不说破，仅以知名专家的身份认真对待病人以及他们的家属。 秦商霖并不在医院，他除了和顾远鹏通了电话，彼此并没有见着。手术结束后，他给顾远鹏打来电话表达了深深的谢意。 秦商霖被家族直升机接回去之后，一直戴着安全帽在事故现场亲自协助专业挖掘人员抢救工人。 一天一夜未合眼，除了啃了一块面包，喝了几口水，他亲力亲为参与抢救之中，从容不迫指挥着各路人员。 在得知事故之后的第一时间里，秦商霖利用最好的资源，从北京一家同学开办的高端科技公司用直升机运来最高级的探测器，在24小时里成功解救了所有的矿工。几十名矿工除去几名重度昏迷尚在抢救中，其他都已经平安回家。 事故主要责任人是大姐夫，把公司用于加强安全设施的一笔巨款挪用到其他私人的开发中，导致一处安全隐患迸发。 几个姐姐姐夫对矿工的后续解决方案争论不休，秦商霖提出给与所有矿工最高级别的赔偿金和精神损失费，医疗费。 姐姐姐夫们不肯花这么多钱，秦商霖却坚持着，不肯让步。最后由老爷子亲自发话，支持孙儿的提议。合理的赔偿金使得各方面争吵短时间内偃旗息鼓。 秦商霖两天两夜未合眼，一直蹲守在事故现场，以极为精准的指挥水平妥善解决事故问题。三天后，重度昏迷病人开始有了反应。 媒体对这一事故保持高度关注度，对秦氏集团的做法给予高度评价。秦商霖出谋划策，出技术，出人脉，但不出风头。他把事后采访的机会留给大姐。 这两日，顾心除了准备论文答辩的工作，就是密切关注山西省台和所在县的地方台新闻报纸。 秦商霖两天没和她联系了。第三天他才打来电话，声音疲惫不堪，估计一直在不停说话，不听指挥，不停做家属协商工作。 工人平安解救后，新闻报道里好几次出现秦商霖的身影，他头戴安全帽，脸遮得只剩下眼睛，矿洞里长时间呆着，一身黑漆漆的。他没有对媒体说一句话，所有的采访镜头是由秦氏大姐应对着。 新闻里提及一条，事发之后，秦氏集团多年在国外留学的长孙也在第一时间赶回老家，一起协助解决矿难问题。 面对着新闻里的秦商霖，虽然他的身影只是几次闪过，他立在矿洞里的情形却看得清楚，据说那里随时有崩塌的危险，他却在里面一呆就是二十多个小时。顾心看得胆战心惊，热泪盈眶。 这两天他没给她打一个电话，接下来的两天信息也没发。 吃饭时，顾远鹏仔细听女儿讲她和秦商霖相识相恋的经过。完后他说了一句：“栋梁之才，好好珍惜。” 吃完饭后，顾心坐爸爸的车子去看爷爷。 老人家退休前身居要职，如今享受高级的退休待遇。他一听孙女研究生毕业，立刻送给她一份大礼，他收藏多年的一套清代皇宫御用瓷器，价值数百万。 顾远鹏没想到父亲竟然肯将这套瓷器送给顾心，那可是老爷子的宝贝，康熙帝御用古董。 老爷子笑着和对他们说：“这些东西与我而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已经八十多岁了，这些东西终究要留给你们。心心从小就乖巧懂事，努力上进，不浮夸，不虚荣，爷爷喜欢你。” 然后他特意问顾心：“听你堂姐说你找了男朋友，什么时候带过来给爷爷看看？” 顾心赶紧回答：“他家里有事回去了，过几天等他回来了，我一定和他一起来看您，爷爷。” 接下来进入论文答辩阶段。顾心几个都认真做好准备，顺利过关。 秦商霖在老家足足呆了五天，直至把一切事情处理妥当，并且等父亲苏醒过来身体无碍才返回上海。他对煤矿安全措施提出强有力整改建议，并对企业的管理也提出更先进的管理建议，譬如增加智能管理功能，引进机器人设备等。 转眼就到了毕业典礼。 彭琳蓝本来打算过来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但临时接到一个邀请函，要去香港参加一个重要的艺术活动。她很为难，特意打电话询问顾心毕业典礼的具体时间，看可不可以参加完后再赶过去，结果时间刚好冲突。 顾心劝她去香港参加那个活动，这对她的公司会带来很大的经济效益。 彭琳蓝觉得缺席女儿的毕业典礼很不合适。 “我本科毕业你也没来，是小舅代你参加的。这一次小舅说了，他一定会过来的。再说，爸爸说他也会过来的。你就安心去香港吧。不要担心我。”顾心安慰她。 “你这小兔崽子。顾远鹏送了你一套房子，你就和他亲了？他会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彭琳蓝一听顾远鹏去就不愉快。 顾心本科毕业时都没告诉他毕业典礼的时间。 “哎呀，妈妈。本科毕业时爸爸也来了。我前两天去看了爷爷，他们问到这个问题，爸爸说他会过来的。”顾心赶紧解释。 “哼。多张个心眼，叫他多留点财产给你，否则都让那个小贱人和她的儿子分去了。” “不会的。妈妈。爸爸说了，他以后的家产全留给我，包括他们住的那套大房子。他给他们另外准备了一套房子，其他的都给我。” “我听说顾远鹏和他的小妻子经常吵架？” “是的。妈妈。爸爸经常住在办公室里不回家。”顾心如实相告。 年龄的差距是现实里一个残酷的问题。那个小护士小爸爸十几岁，比较多疑，经常会翻看他出差的衣物，为此二人频频发生争吵。 顾心最担心的不是彭琳蓝来不来的事，而是秦商霖能不能回来赶上她的毕业典礼。 他问了毕业典礼的时间，但并未表态什么时候回来。 论文答辩结束后的第二天举行毕业典礼。顾心和杨静她们都穿上硕士服，戴上硕士帽，一起快乐地合影拍照。 顾远鹏过来了，他坐在大厅里激动地看着女儿毕业典礼盛况。 顾心站在前面说完一番精彩的毕业致辞后，她突然看见后座席间，两个穿同款黑色西装、同款白衬衣、打着同款蓝色条纹领带的帅气男子怡然自得地端坐着。 不由心花怒放。 61.法拉利和公园约会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看见小姑娘注意到他们，这两个大男生不约而同对她竖起大拇指，夸她很棒。 这两个人来得迟，不想惊动其他人，就在门口两个座位上坐下来。小姑娘热情洋溢的毕业致辞让秦商霖感慨万千。兜兜转转，似乎经历了很多，又似乎一切才刚刚开始。 所幸，没有在茫茫人海里把她丢失。此生，你是我最亮的星星，最温暖的心心。 顾远鹏顺着女儿的视线往后看去。他看见小舅子的身边坐着一个成熟稳重帅气十足的男子。他明白此人正是秦商霖。 刚才进来的时候，彭林军已经告诉他前面第一排中间坐的那个家长嘉宾正是顾心的爸爸，顾远鹏。 他赶紧起身对着回头看他的顾远鹏鞠躬行礼。顾远鹏微微点头回示。 顾心站在爸爸身边，眼睛却频频看后面。 “去吧，等结束后我们一起吃个饭。”顾远鹏已然看出女儿对后面那个男子的期盼之心，迫不及待想过去见他。 “谢谢爸爸。”顾心开心地穿过过道走向他们。 彭林军自觉地往旁边挪开一个位置，将中间的座位留给心爱的外甥女。 顾心一坐下来，立刻左右手同时挽着他们。“你竟然不说一声就回来了。”她脸红扑扑地看着亲爱的男人，眼里全是积压的思念。 “特意给你的惊喜。”秦商霖轻笑。 “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彭林军对顾心眨眨眼。 “真的吗？还有什么惊喜？快说给我听听。”顾心急切地看着舅舅。 “问他，他给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彭林军朝秦商霖努嘴。 “快告诉我，还有什么惊喜。”顾心松开挽着小舅舅的手，两只手紧紧抱着秦商霖的胳膊。 “告诉你就不是惊喜了，耐心等待。”他抬起右手，以指头弹她的眉心。 如此说来，那就只好等到典礼结束吧。顾心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 “小舅舅，谢谢你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顾心乖巧地靠近从小到大对她宠爱有加的小舅。 “谁叫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外甥女呢。不过我这个外甥女太不给力了，找了个不识相的男朋友，叫声舅舅都不肯。”他不忘调侃秦商霖。 “我说过了，以后我的儿子管你叫舅公就可以，哪里有这么多虚里吧啦的繁文缛节。”秦商霖面不改色答道。 “你瞧瞧他，一副不懂礼节的无理姿态。看我以后怎么在姐姐面前挑拨你们的关系。”彭林军威胁着。 “不可以的，小舅。你必须站在我们这边。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舅舅了。”顾心赶紧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这时候杨静说完了她的毕业致辞，她看见秦商霖和顾心他们，站在前面冲他们用力挥手打招呼。 顾心往后面走过去时，郑凯文这时候也注意了他们坐在后排。 这几天，他没有住在学校，论文答辩后就回家了。他和陈诗诗没有任何联系。陈诗诗微信上不断给他留言。他只回复一句，当初的条件是保证你进电视台。这个承诺绝对不变。至于其他的，当初也说好了，随缘而定，好聚好散。 郑凯文的妈妈也出席了毕业典礼。她这才知道原来顾远鹏院长就是顾心的爸爸。他们坐在前排愉快地交谈。 听顾院长的意思是，他对顾心的男友很满意。 作为母亲，她看出儿子的落落寡欢。虽然她并不排斥陈诗诗，但儿子却突然宣布中止他们的交往。刚才进来时，陈诗诗和她打招呼，她看见那个女孩眼睛红红的，一副委屈的样子。 毕业典礼结束后，秦商霖他们站在出口处等顾远鹏出来，秦商霖正式拜访未来的岳丈。 彭林军也主动和前姐夫打招呼。 “商霖，林军，中午我订好了餐厅，一起过去为顾心毕业庆祝一下。我们一起过去吧。”顾远鹏说道。 “好。” “你们开了车过来吗？要不要一起坐我的车？”他前面带路，顾心一手挽着舅舅，一手挽着秦商霖。 “秦商霖开了车过来。”彭林军笑道。“姐夫，我坐你的车子过去。他们俩随后。” “你的车子停在哪里？”顾远鹏问秦商霖。 “在那里。”彭林军指着路边一辆崭新的红色的女士跑车。 “法拉利？”顾心脱口说道。 秦商霖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她。“送你的毕业礼物。快去试试。” “送我的礼物？”顾心惊呆了。 “送她这么贵的车子干吗？会把她宠坏的。”顾远鹏会心一笑。 彭林军把顾心推到车子边。“你和你的男朋友去试车，我和你爸先过去等你们了。” 顾心爸爸带了司机过来。 杨静和马一萍站在不远处看着顾心和秦商霖坐进车里，不由叹道：“真是幸福的娃。” 陈诗诗紧跟着出来，看着顾心坐进跑车，启动离去。 郑凯文从她们身边经过，谁也没有打招呼。 马一萍看陈诗诗的脸色不好看，等她离开后问杨静：“她和郑公子分手了？” “不清楚，也不感兴趣。走，我们吃饭去。”杨静拉着她离去。 “哇，太幸福了。”坐在新跑车里，顾心发出愉快的尖叫。 秦商霖微笑着陪在身边。半夜赶回来，昨天预约好了早上去提车。得知彭林军也会过来，于是约好一起赶到小朋友的毕业典礼上。一切刚刚好。 这一次回去，虽说辛苦劳顿，但他以超强的能力帮父亲解决了燃眉之急，并且帮他们做出了国际化现代化的整改建议。 这一次回来，可谓双收。一是自己的能力得到家族的肯定，而是顾心的地位得到家族的认可。当秦孟盛后来得知请来的专家是秦商霖未来的岳丈时，不由大吃一惊。 多年来漂泊在外的儿子，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取得可喜的成就。这些年他暗中一直在关注着。他以为秦商霖会摔得头破血流，自己回家来继承家业。没想到他在国外也发展得如此好，人脉也广。 这一次要不是他及时调来最高端的探测器，那些矿工也不能得到及时的抢救。事实证明，高科技是时代发展的关键所在。 家族企业传统模式日渐落后，必将被时代淘汰。 “我们直接去餐厅，还是继续兜风？”顾心兴奋地问身边的他。 “开到那边去。”秦商霖指着路边一个公园。 顾心把车停在路边车位上，他拉着她走进公园。 “爸爸他们在等我们吃饭，我们要逛公园吗？”顾心紧紧抱着他的胳膊。 “走走就回去。”他掏出墨镜，遮住红血丝未散的眼睛。这段时间最缺的就是睡眠，四天四夜将所有的事处理后，他赶到市区医院陪伴父亲一个晚上。 二人第一次心平气和的长谈。 他带她拐进旁边的小树林，那里人少。走到一棵大树下，某人突然将小朋友靠在树上，低头吻她。 十多天未见面了。小别胜新婚呀。顾心这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议来逛公园了。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小别后的温柔缠绵也。 等他们来到餐厅，彭林军意味深长地说道：“新车开得顺手吗？让我们等这么久。” 顾心脸一红，赶紧挨着小舅舅坐下来。“小舅舅，你不开车，喝点酒吧。” “今天我外甥女毕业，必须喝点。回头你开车，叫你男朋友陪我喝酒。”他起身准备倒酒。 秦商霖比他更快拿起酒瓶。“你今天是贵客，好好坐着，倒酒的活交给我。”他先给顾心爸爸倒酒。 “意思一下就可以，下午还有个会。”顾远鹏说道。 三个男人开始喝酒。顾心喝果汁。四个人一起碰杯，祝贺小姑娘顺利毕业。 晚上顾心要返回学校参加毕业聚餐。 62.通宵庆祝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小舅下午回北京。李建赶过来和他匆匆见个面。他前几天去北京和彭林军已经聚过一次。 这段时间李建几乎都是通宵达旦在忙碌，秦商霖离开的五六天，他忙得焦头烂额。幸好有光复队十来个人鼎力相助，事情进展迅速。 陈继明和秦商霖一起送彭林军去赶飞机。秦商霖问彭林军要不要过来一起干？ 彭林军自然明白他是诚心诚意的，但事到如今，不是他说辞职就可以辞职的，得顾及邓雅岚和父母的心情。 刚才吃饭时，秦商霖邀请顾心的爸爸和彭林军参加公司开业典礼。他们都答应了。 晚上顾心和同学们聚餐。大家互相祝福，很多人喝了很多酒，同窗三年，依依不舍，有的女生哭了。 这一别，以后各自走向不同的人生轨迹。再见不是说见就见的。 杨静和马一萍喝了不少酒，马一萍抱着顾心哭，说她后悔回去上班了，但是父母不肯让她返回上海工作，那边电视台也已发出了调档函。 顾心自始至终不理睬陈诗诗。杨静看出她们之间肯定发生什么事，但顾心却什么也不说。她连郑凯文都避开，丝毫不给他机会接近，只要他一靠近，顾心就走开。这里面肯定有事。 三个好朋友依依惜别。秦商霖打来电话。 她们一起送顾心到酒店门口。 杨静意外看见李建也来了。是李建开的车。晚上秦商霖陪同一个重要客户吃饭，喝了点酒。 只见李建推开车门，对她们仨说：“三个美才女，为了庆祝你们毕业，晚上请你们去唱歌。如何？” “好呀好呀。”顾心立刻附和。她特别想给李建和杨静创造机会。 杨静和马一萍自然兴奋极了。她们一起上了车。 一上车，杨静就对秦商霖说：“秦总，晚上顾心没什么酒，就喝了两杯啤酒，任何劝酒的都被我挡回去了，小顾心被我和一萍照顾得妥妥的。” “回头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点，今晚让你们玩个痛快，通宵都可以。”秦商霖笑道。 “真的吗？”三个女生异口同声。 一行人来到一家KTV。 秦商霖打电话把光复队成员都叫过来一起玩乐。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今晚让他们好好放松一下。接下来的几天更忙。 顾心她们忙着点歌，然后轮流唱着。顾心给李建和杨静点了一首对唱的情歌。 光复队的成员吹着口哨，热烈邀请他们二人对唱。 李建坦然地拿起话筒，杨静有些扭捏，顾心和马一萍将她推到李建身边去。 然后他们唱起来。 马一萍对顾心说道：“他们很般配。” 顾心做了个比心的手势。马一萍会心一笑。 不管大家怎么邀请，秦商霖坐着休息，不肯去唱歌。这段时间太累了。李建也不勉强他。然后大家各自欢唱着，让他好好闭目养神。 顾心唱了一曲就把话筒交给杨静和马一萍，她靠着秦商霖坐下来。 他顺手抱着她。 “怎么不玩了？”他低头问她。 “想陪陪你。”小姑娘紧紧抱着他。分开那么久，好怀念他身上的味道。 “刚才你爸爸说让我们尽快搬到新家去，你说哪天搬家？”他问道。 房子月底到期。公司过几天就开业，本来打算一起住到公司去的。 考虑到小姑娘上班近，他还是决定陪她一起住过去。 房子刚好在她单位和他的公司路程中间。 “明天搬吧。你不用管，好好忙公司开业去。爸爸说他会找搬家公司给我们搬家。我打算留马一萍多玩几天，等你们公司开业后再回去。” “好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七月一号正式上班，不如我给你安排个旅行，你和你的闺蜜出去玩几天？” “秦商霖，咱俩真默契。我和杨静她们说好了，等你公司开业后，我们仨去三亚玩。马一萍和杨静明天开始住到我那里去，这两天我们要陪房子。”顾心高兴地说。 “好的。你好好陪陪她们。开业时请她们一起过来，三亚所有的费用我来报销，你和她们好好玩去。” 顾心抬头看他。“你又给我买车，又请我们玩，你有那么多闲钱？” 秦商霖笑道：“车子是老爷子出的钱。他说给你的见面礼，我是借花献福。作为秦氏家族公司的第一继承人准夫人，你就不用担心这点小钱了。” 顾心眼睛眨巴着看着他：“说来也是。你这个人隐藏太深了，把我们都蒙在鼓里。要不是我爸亲自见识了你家的财力，谁知道你竟然是这家的大少爷？难怪上次那几个人见了你毕恭毕敬。” 秦商霖搂着她，拍拍她的胳膊。 “除了我爸，其他人知道你的家世吗？”顾心问道。 “不想提，也没必要提。目前只是和他们初步和解，爷爷和父亲年龄大了，我不想背一个不孝的名声。也许以前他们做过一些伤害我母亲的事，但是他们也养育了我。理性对待一切吧。”他淡定地回答。 “那你小姨呢？这一次你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知道吗？” “她本来不知道的，我给她发了信息。”他顿了顿。“我有一个打算，想让小姨回去主管大局。” “让小姨回去？她肯吗？”顾心惊讶地看着他。 “过几天开业她会过来，我会好好做她的工作。我爸的意思还是希望我回去接管一切，不过我不会放弃我自己的理想事业。以前公司是爸爸亲自管理，大妹夫是总经理。可是这一次他难逃法律责任，挪用巨额公款，导致那么大的问题，他面临着坐牢和与我大妹妹离婚的惩罚。二妹夫是官二代，皮囊好，但没真才实学，只能做一些表面上的管理，不足以成大器。我小姨能力很强，我看好她。如果她能够回去，将是最好的方法。” “你们家产业还真是多。”顾心感叹。 自从知道他的家世，她私底下查了一下他家的产业，除了煤矿产业，还有几个炼焦厂，市区一条街的商铺，连锁餐厅，系列房地产项目，当地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甚至在北京和上海都有多处商铺出租。 而秦商霖创业却自己去租写字楼，厂房等。 这个男人真的是不同寻常。 “公司开业那么忙，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亲爱的秦总。”她靠在他肩头甜甜说道。 “你什么也不用忙，只需乖乖地呆在我身边，有你在，我干劲十足，充满斗志。”他笑道。 “我是你的发动机。” “比喻恰当，打赏。”他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你们两个不去唱歌，躲这里亲热。”李建一屁股坐在相拥的二人身边。 顾心赶紧从秦商霖怀里探起身来。 她指着唱得投入的杨静。“你怎么不去陪她多唱几曲？” 李建看着杨静优美的背影。“她太会唱了，我休息一下。” “我这个同学如何？”顾心凑近他笑着问道。 “帮我搞定她，事成以后，必有大礼。”李建答道。 “就等你这句话了。”顾心笑得眉飞色舞。 63.公司开业(1)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第二天，顾远鹏找的搬家公司将秦商霖租房的东西以及顾心宿舍的东西全部妥善搬到新房里。 杨静的东西也暂时寄放在她那里。三个人紧接着到处帮杨静看房子。 由于杨静和马一萍住在家里，早上出门前，秦商霖说接下来这几天他住到公司去，让杨静她们无所顾忌地住在家里。 晚上顾心三人在外面吃饭，秦商霖打来电话，问她在哪里。他告诉她有个快递需要她回家签收，于是三个人急忙回去。 听见门铃响，顾心去开门，顿时惊住。秦商霖竟然一声不吭订了钢琴和古筝，搬运师傅按照地址送过来。 杨静二人帮她一起指挥着搬运工人将东西放好。 “你家舅舅大人对你可是呵护备至，宠妻达人。”杨静叹道。 “对，所谓的无微不至，不过如此。”马一萍补充一句。“顾心，快试试钢琴。” 顾心走到钢琴边，顺手弹起《献给爱丽丝》。 然后又试弹了一曲《花好月圆》。三个人嘻嘻哈哈弹着曲子。 顾心找出秦商霖珍藏的影碟给她们看。三个女孩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一呼一吸》。 等她们去睡了，顾心给秦商霖开视频。他和李建正在筛选这两日的招聘结果。李建在视频冲她喊着“亲爱的嫂子。” 顾心冲他挥挥手。秦商霖起身走到一边和她说话。“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想你呗。”顾心冲他撒娇。 “要不要我接你过来？”他笑道。 “才不要你来接我，太辛苦了。”顾心摇头。 等关闭视频，顾心换好衣服拿着车钥匙悄然出门去。她开着她的法拉利去公司。 公司灯火通明，一切设备齐全。他们租了一整栋楼。下面几层分别是员工办公区、研发区、展厅和行政区，最上面两层是员工临时宿舍。李建和秦商霖住在顶楼。 这几天光复队的成员已经住进来了，新招聘的人员过两天也陆续入住。公司给单身员工免费提供吃住，如果需要自己出去租房的，每个月有租房补助。 公司大门是智能玻璃门，只要输入了相关信息，它会自动开门。陌生人需要保安确认才可以进入。 顾心将车停好，自己进去。保安认识顾心，一见她来了，恭敬地行礼。 这时候，秦商霖和李建带着方旭、张郑鸣、章强、邓博文等人在一楼展区忙碌。他们一看见顾心进来了，立刻围住她连呼大嫂数声。 “你这孩子，大半夜不去睡觉，竟然敢一个人开车出门，太让人不省心了。”秦商霖走过来敲她脑门爆栗子。 “你没回家我睡不着。”顾心脱口说道。 “哇噢——”他们齐声起哄。 顾心脸一红，一不小心被他们误会了。 李建补上一句：“老大，你快回去给大嫂暖被窝吧。” “去你的。大热天，暖什么被窝。”顾心举起车钥匙戳李建的胳膊。 秦商霖嘴角噙笑立在一边看热闹。他搂着小朋友的肩头。“走，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新房。” 他带着她走进电梯。 顶楼有两个超级大的房间。秦商霖和李建将其中一个大间隔成两个大房间， 他们留了一个大间做健身房，里面已经放了十来个跑步机，桌球台以及乒乓球桌。 全新的电脑桌，组合衣柜，空调热水器等一并齐全。 秦商霖带她先看员工宿舍，员工宿舍目前是两人一间，配套齐全。 他和李建的房间相邻，外面有一个很大的玻璃露台，一半遮蔽，一半敞开，遮蔽处放了十几张休息的躺椅。露台上有喝茶的桌子，摆放了许多花花草草。 十多天没过来，大变样了。 “要不今晚我们就在这里睡？”秦商霖指着舒适的新床。 “才不和你一起睡。”这里只有一张床呀，舅舅大人。顾心脸红了。 “昨晚不是在一起吗？”他开她的玩笑。 昨晚玩得太猛了，后来在车上直接倒在某人的怀里睡着了，被他抱上楼去也浑然不知。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某人的臂弯里。 顾心抿唇一笑。“那是特殊情况。” “夫人的意思是，以后还要和我分开睡？”他附耳低语，顾心心口微微一颤。 “哎呀，不和你说了。”她在躺椅上坐下来，惬意地欣赏漫天繁星。 “你在这里坐会，我下去再看看就上来。” “你去吧，我看星星。”她指着美丽的夜空笑道。 等他忙完再上来，发现小朋友在躺椅里睡着了，不由宠溺一笑，将她抱进房里。 姑姑来上海那天，秦商霖和顾心一起去机场接机。 姑姑将助理龙晓敏也带来了。陈继明赶紧上去拿行李。 在秦商霖的努力下，秦安华接受了回去任职的请求。年少气盛早已成虚名，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方是最好的抉择。 这些年煤矿业业绩下滑，房产业缩水，再加上总经理大女婿的私心膨胀，家族企业已经到了瓶颈期。 鉴于秦孟盛的健康状况，秦商霖大力举荐小姨返回家族。这一次突发事故让他看到家族企业存在的问题。两个妹妹明争暗斗争股权，捞油水。 他和老爷子反复沟通后，得到父亲的同意。秦商霖此举一举两得。一来解开父女兄妹之间多年的隔阂和怨恨。二来给自己留下潜藏的经济后备力量。他希望传统的家族企业可以转而投资到他新型的科技产业上来。 秦安华是最好的人选。参加完他公司的开业典礼后，小姨回去任职。 姑姑一见顾心，顿时夸她比照片和视频上镜，说她这个侄儿太有福气，好眼光。 秦商霖灿然一笑。“姑姑你不要夸太多，我家小朋友脸皮薄，会害羞的。” 龙晓敏跟着说道：“秦总的女朋友这么美，值得秦姐夸赞。顾心哪一年的，我该叫你妹妹吧。” “她比你小。”秦安华挽着顾心的手一起往前走。 “姑姑，谢谢你给我设计的衣服。”顾心甜甜笑道。 “我又给你们各自做了两件礼服，开业这天都给我穿上。” “谢谢姑姑。” 转眼就到了开业那天。很多人来了，媒体也来了不少。 南西和他的女朋友易丽莎也来了，还有南西的父亲，严丽和乔治。乔治各处帮秦商霖寻找母亲，但毫无头绪。这一次先过来参加秦商霖的开业，过几天继续出发去找人。 64.公司开业（2）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小舅和爸爸都来了。顾心让杨静和杨一萍帮着招呼她爸爸和小舅舅，她自己忙着招待易丽莎和南西等人。 严丽被公司聘请为财务总监。这一次，她终于回到祖国工作生活了。 为了照顾她的生活，公司给她单独租了一套小公寓。 顾心笑着问南西被秦商霖挖走人才是什么感想？南西用英语回答他，只要是秦商霖需要，无论是谁他都拱手相让。 当初在伯父的公司里，多亏了秦商霖一手把他培养出来，他才得以顺利接替CEO的职位。 开业典礼上，她看着西装革履一身正装英俊挺拔心爱的男人开始剪彩，不禁热泪盈眶。为了这个梦想，他付出太多。 风风雨雨都过去，余生陪他一起努力。 当媒体聚焦在秦商霖身上，要他发表开业感想时，他说道：“我们都是追梦人，为了科技梦想，我和我的兄弟们一直在努力，而且矢志不渝。感谢政府和各位领导对我们公司的大力支持，没有政府的扶持，没有各位领导的悉心指导和帮助，公司不会这么快完成各项准备工作。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人，感谢我身后这帮患难与共的兄弟们，也感谢我的家人，我的爱人。” 当他说出“我的爱人”这个词，他的目光穿过记者们的人头，投向坐在第一排的小朋友身上。姑姑也坐在她的旁边。 她们一起对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顾心今天穿着姑姑亲自设计的收腰白色流苏裙，靓丽逼人，格外夺目。 陈颖也过来了，她走到秦商霖身边，伸手和他握手表示祝贺。 “祝贺你呀，老同学，我们是同行，希望以后能并肩作战，互惠互利。” “好。一言为定。并肩同行，互惠互利。”他改了一个词。“感谢你关于机器人项目的投资，希望我们的努力不会让老同学失望。” “期待你的辉煌业绩。”陈颖再次伸手，秦商霖不露痕迹礼节性地和她握了一下，随即松开。 李建及时出现在他们面前。“陈总亲自过来了，无比感动，无比感谢。来，来，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公司。”他巧妙地将陈颖从秦商霖身边引开。 “方旭，快带陈总去参观一下。”李建将陈颖安排给方旭，他得去招呼南西等人，这些都是今天的贵客。 秦商霖等他们走开，往顾心和她爸爸这边走过来。 “顾院长，欢迎你的到来。”秦商霖礼貌地向顾远鹏伸出手来。 “做得不错，秦总，可喜可贺，由衷的佩服和祝福。”顾远鹏伸手准备和他相握。 顾心身子往他们之间一凑，一手挽着一个人的胳膊。“什么顾院长，什么秦总，搞得那么客气，太生分了。爸，你就叫他商霖，以后不要叫他什么秦总。还有你，以后别管我爸叫什么顾院长，他是我爸，自然也是你爸。” 顾心一番话搞得两个男人笑起来。 顾远鹏叹道：“这丫头太急了。” 秦商霖微微一笑，宠溺地俯视小朋友美丽动人的脸。 “秦商霖，你是晚辈，你得主动点，快叫爸爸。”顾心推了推他的胳膊。 “爸。”某人喊了一个字。 顾远鹏笑道：“我这个丫头从小就硅灵精怪的，后来她妈妈喜欢管制她，我每次想给心心争点儿童该玩该放松的娱乐节目，每每都被她妈妈训斥一顿。心心没少受她妈妈的责骂，受了很多委屈。”他收敛笑容，认真诚恳地看着秦商霖。“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的女儿很好，悉心照顾。作为她的爸爸，我也希望你一生一世呵护她，保护她，不要让她受任何伤害和委屈。” 秦商霖立刻严肃认真地回答他：“请放心，爸爸，顾心于我，是至爱。照顾她，呵护她，保护她，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事情。我不会让她受委屈，不会让您和妈妈失望的。”这一次，爸爸二字脱口而出。 顾心甚为满意。 “快去招呼客人，尤其是你美国的朋友。”顾远鹏拍拍他的肩膀。“加油，商霖。” 陈颖远远望着秦商霖和顾心父女温馨相处的样子，忌恨不已。 这个男人，如同一块顽石，无论她怎么努力，油盐不进。 可是感情的事，即使是一厢情愿，也是自己掉进这个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她试过和不同男人交往，但无论是谁，都无法取代秦商霖在她心口烙下的痕迹。 单相思永远是最痛苦的。如同飞蛾，她不想撤退，只想分分秒秒扑向那团灼热的火焰。 这一天是相当劳累的，等所有的流程走完后，秦商霖忙着陪市级领导到处走走看看，交流沟通。 李建负责陪同所有的投资商参观公司和昆山的产区。 方旭，张政鸣等人陪同各路嘉宾。 顾心和杨静她们负责陪同易丽莎和严丽。 晚上的宴席很热闹，秦商霖和李建等人都喝了很多酒。 那天晚上，他们喝完酒之后一起回到顶楼。大多数醉得东倒西歪直接睡去。有的在健身房打球消化撑饱的胃，有的在跑步机上跑步。 顾心和杨静马一萍她们坐在露台上喝茶。秦商霖和李建几乎都醉了，李建先喝趴，剩下秦商霖独自撑局面，一人力战南西、彭林军以及其他宾客。 最终，秦商霖创下史上喝得最醉的记录，直接喝趴倒在小姑娘的肩膀上。 顾心终于看到男神喝醉的样子。他竟然不喊不闹，安静地靠着她睡觉。 李建和方旭等人一路高歌“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像太阳……” 秦商霖和李建挤在一张床上，顾心和两个好姐妹挤在秦商霖的大床上。三个人在露台上喝果汁聊天，一会儿开心，一会儿伤感，直至深夜。 不管怎样深厚的友谊，以后大家就要分开了。再聚不是那么容易。杨静和顾心还好，都在一个城市工作，见面的机会时常有，主要是马一萍。 三个女孩互相说着心里的故事。爱情，家庭，种种过往。 第二天，男人们忙着谈生意，顾心和杨静她们陪着易丽莎和严丽到处观光旅游，让她们深刻感受到上海这座城市的魅力。 易丽莎深深感慨：这个城市值得再来。 65.邂逅名编剧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终于开始了毕业旅行。三个女孩坐飞机到达三亚。大海，沙滩，椰林摇曳。 一进酒店，顾心看见大堂有一个电影拍摄组在登记住宿。毕竟是参加过拍戏的人，她一看这些人的装扮，行李，自己设备，已然明白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依照秦商霖的吩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一下飞机就戴了墨镜。 毕竟之前三番五次闹出和魏琦鸣的绯闻。虽然那些流言蜚语都是时效性的，一旦新的花边新闻出来了，吃瓜群众立刻跟风，转移到新的热点。可是，但凡和魏公子沾了边的绯闻女主角，群众的眼睛总是雪亮的，不经意就要被认出来。 顾心出门喜欢戴墨镜和帽子。 白天太阳太晒，清晨和黄昏，她们恣意在沙滩上嬉戏，拍照。 秦商霖看着顾心发来的照片，穿泳衣的小姑娘，美得不像话。重重叹息，早知不该同意她去三亚，应该建议她去俄罗斯，芬兰，冰岛，能多穿点就多穿点的地方。 自己看了都快流鼻血，何况路人甲？ 这天黄昏，她们从海水里游泳上来，三人躺在沙滩上的躺椅里。 杨静追问她和陈诗诗之间在贵州时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突然她对陈诗诗冷眼相对，之前顾心即使不太喜欢陈诗诗，但她会保持基本的同学礼节，微笑以待。 听完顾心的讲述之后，杨静默然。她幽幽叹息。“你们知道郑凯文为什么突然和陈诗诗在一起了吗？” “为什么？”二人齐声问道。 “就是他生日那天，不是突然独自突然离去吗？他一个人跑去学校附近那个酒吧，结果在那里邂逅陈诗诗，他请她陪他喝酒，结果两个人都喝高了，跑去附近的宾馆开房睡了一夜。”杨静伤感地说道。 顾心和马一萍面面相觑。原来是这个版本？一夜情？ “然后郑凯文心存内疚，把陈诗诗也弄到电视台？”马一萍一直想不通这一点，这时顿时明白。 “感情这东西太复杂了。去他妈的。我反正不喜欢他了，彻彻底底不喜欢了。”杨静甩掉身上的浴巾，大步往水里走去，她以优美的姿势滑入水中奋力游泳。 “我去陪陪她。”马一萍明白此刻杨静的心情。 顾心默然不语。归根到底，郑凯文生日那天是生她的气。应该是他知道自己去了秦商霖那里唱歌了。 男女之间，撇开感情，有没有一种纯粹的友情？其实郑凯文这个人真得蛮好，重感情，重情义，讲义气。 这三年，他请顾心和杨静她们吃了多少饭，K过多少次歌？ 小舅舅在微信里提醒她，外公马上七十大寿，问她要不要回来庆祝一下？ 顾心立刻说一定会回去的。 这时候，秦商霖发来视频。顾心点开。 “怎么一个人？”他问道。 “她们两个去游泳了。”顾心把镜头对着海面。此刻，沙滩上很多人。估计他也看不清哪个人是杨静，哪个是马一萍。 “你们都是女孩子，要注意安全。” “嗯嗯，知道啦。” “想让你多玩几天，玩尽兴点。可是又想你早点回来。”视频里的小朋友脸蛋白里透红，肌肤胜雪，凝脂滑嫩。 “想我啦？”小朋友嘻嘻笑道。“我们后天就回去。爸爸说爷爷在念叨着要看看你。等我回去之后，一起去看爷爷。” “你爷爷有什么爱好吗？”秦商霖问。 “他喜欢下象棋，对了，他还喜欢收集模型。爷爷家有一个房间全部是柜子，放满了各种模型。飞机，大炮，汽车，军舰啥都有。” “嗯。下周去北京谈一个项目，你和我一起去，顺带去看看你外公外婆。” “下周去北京？”顾心高兴极了。“太好了，刚好外公七十大寿，你和我一起去参加外公的七十大寿。” “做好心理准备，你家彭琳蓝可能会发飙。”秦商霖提醒一脸愉悦的小朋友。 “绝对会。至少是八级地震。”顾心脸一沉，沮丧极了，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如果妈妈发飙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天不会塌下来，你不用害怕。”他安慰着她。 小姑娘稍微心安。 杨静她们还在水里玩耍，一个帅气的男人靠近她。“Hello。”他对她打招呼。 顾心礼貌地点点头，并不理睬。 “请问美女，我可以坐在这里吗？”那男的高大清俊，气质不赖，语气也彬彬有礼。 他注意顾心很久了。她在沙滩上出现时，犹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他认识她，春节前后在横店拍戏时，经常看见她和一群女演员走在一起。 他一眼认出她是横店拍戏时见过的小演员，而且和魏琦鸣闹过绯闻。他和魏琦鸣是大学同学，二人关系一向不错，魏琦鸣主要是拍戏，而他是编剧，一个很成功的编剧。 他这一次来陪同剧组来拍摄一部电视剧。有些剧本需要临时调整。 沙滩椅本来就是公用的，其实本来就可以随便坐，无需经过谁的同意。顾心保持沉默。 “我叫高晓鹏，上海来的。请问你是哪里来的？”高晓鹏主动搭讪。 “对不起，我要去找我的同伴了。”顾心无心理会，她起身准备离去。 “顾心。”他叫住她。 顾心惊讶地回头看他。“你认识我？” “你好，顾心，我叫高晓鹏，《怪我太早遇见你》等电视剧的编剧。” 如此介绍，高晓鹏的名字顿时熟悉起来。虽未见过本人，但顾心早有耳闻。此人擅长宫廷剧和爱情剧的剧本，在影视圈有很好的口碑，顿时肃然起敬。 她想起昨天下午登记入住时邂逅的一群人，当时他应该也在大堂里的。 “你好，高主编。”顾心笑着问好。 “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因为在横店拍戏时经常看见你，所以刚才看见你就觉得有必要和你打声招呼。”高晓鹏礼貌地笑道。“可能对你而言，有些唐突。” 这时候，杨静她们过来了。 “顾心，这是你朋友？”杨静见他们在聊天。 “这是高晓鹏，知名编剧。杨静你应该知道这个名字，对吧？”顾心热心地替闺蜜引荐他。 杨静目前在一家影视公司上班，负责编剧和策划节目这一块。 “高老师，你好，我叫杨静，也是做编剧的。以后还要你多多帮忙。” “这是你闺蜜？”高晓鹏笑着和杨静握手，也礼节性地和马一萍打招呼。 “是的，她们是我同学。”顾心答道。“杨静在启明星影视公司上班，她主要负责编剧这一块，以后还要高老师多多指教。”顾心赶紧给闺蜜拉拢关系。 “没问题。这样吧，晚上一起吃个饭，刚好我手上有几个剧本需要找帮手协助一下，如果杨静小姐感兴趣，不妨吃饭的时候谈谈具体事项？”高晓鹏热情地相邀。 “可以的，高老师，我请你吃饭。”杨静赶紧说道。 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来一次三亚，竟然遇见大名鼎鼎的高晓鹏。 “怎么好意思让女生请客，我住1208室。名片放在房里，出来游泳不方便带，等吃饭时再把名片送给三个美丽的女士。晚上七点，我在酒店的西餐厅等你们，不见不散。”高晓鹏说道，他举止谦和，气质儒雅。 业界对他的评价很高。 66.充当红娘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晚餐时，高编剧果真带来两个剧本给杨静，让她先看提纲，如果她愿意，立刻付定金，完成后付酬金。 能和名编剧合作，杨静无比开心。她很感谢顾心给了她这么好的机会，心里暖烘烘的。真正的友谊是互相提携，互相鼓励，互相帮衬。 彭琳蓝打电话给女儿。得知她在度假，顺口说这两天会去上海看她。 第二天为了白天多玩会，顾心她们乘下午四点多的飞机返回上海。 秦商霖亲自去机场接她们。 顾心一看见他，毫无顾忌地扑进他怀里，他张手抱着她。 他照旧是一身黑，黑衬衣，暗格领带，黑裤子，还戴着墨镜。 杨静和马一萍纷纷哇了声。 杨静啧啧叹道。“秦总，你这是典型的雅匪呀。” “何谓雅匪？”秦商霖问道。 雅匪是她们仨喜欢用的词。还有一个别称，眼镜杀。 “斯文败类懂不懂？”顾心估计他不太懂这个词的意思。去美六年多，国内的网络经典语日渐丰富。 “什么乱七八糟的语言。Too complex。”他习惯性地蹦出一句英文。 “哎呀，秦总，我来给你翻译。简单地说，就是夸你帅爆了。”马一萍在一边配合她们的调侃。 秦商霖轻轻弹了顾心脑门一下，小朋友紧紧挽着他的胳膊甜蜜地依偎着他。 “李建怎么不过来？”顾心问道。 “他去昆山了。” 杨静一听见李建这个名字就脸红。在三亚三个晚上，顾心和她说了很多关于李建的故事。 李建大学谈了个女朋友。对方父母嫌李建是农村娃，不肯女儿和他来往。那个女孩后来出国去了。 不知道是李建忘不了她，还是一直没遇见合适的，这些年，他从不谈恋爱。 顾心很想撮合他和杨静。他对杨静很有好感。恰好杨静对他也开始有些莫名其妙的期待。 他带她们一起去吃饭，然后将她们送到家里。他返回公司去睡。 本来明天马一萍回南昌，杨静去租房住。李建说明天请她们吃饭，所以马一萍推迟一天回去。 顾心巴不得她多呆几天，这一次分开，下次重聚，又不知何时。 三个人轮流洗漱后，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挑选这一次拍的美照。 快十一点了，门铃响了。彭琳蓝不打招呼直接过来。 说是过来看她，其实带有突然袭击探查的嫌疑。 她平时不会这样的，最近她听一个熟悉的演员说顾心好像找了男朋友。 她知道一直有男生追求顾心。倘若她真的找了男朋友，不应该隐瞒她这个妈妈吧。 顾心的脾气她知道，她基本上不会对自己坦诚内心的感情。这孩子渐渐地不太愿意亲近自己。 彭琳蓝也检讨过自己，这些年忙于打拼，太忽略顾心的成长，缺少陪伴。连她的生日，做妈妈的总是忘记。 一见彭琳蓝来了，杨静和马一萍赶紧热情招呼。 彭琳蓝看见她们仨在一起，紧张的心情放松很多。 听杨静说，她们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了。彭琳蓝不由感慨：“我家心心不爱交朋友，你俩是她的闺蜜，以后要常来常往。尤其是马一萍，没事就来上海找顾心玩。” “会的，彭总。”马一萍赶紧应道。 彭琳蓝是影视业知名人物，她的公司如今做得风生水起，捧出一大批明星艺人，影响力极大。 杨静私底下劝顾心专心拍戏去，有她妈妈这么大的树庇护，她肯定会发展得很好。 顾心却不太上心。她说更喜欢主持人这份工作。 杨静马一萍和彭琳蓝聊了一些最近的影视话题。彭琳蓝问她愿不愿意接一个宫廷剧本，她正好在找人写。 杨静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于是两个人聊了一会。 顾心给妈妈沏茶。马一萍切水果。三个人陪着彭琳蓝说话。 彭琳蓝略略扫射新房的格局，颇为放心。她叮嘱顾心以后一个人生活要注意安全，顺带叫她早点回北京去陪陪外公外婆，下周是父亲的七十大寿。 顾心送妈妈下楼，立在车边，她告诉顾心，七月一号上班前，她会安排她拍摄一张MV，录制一首新歌；顾心还要参加一个新生代青年歌手综艺活动，地点在珠海。 另外，张导的新剧六月份定角色，女主角这个角色迟迟未定，张导的意思希望彭琳蓝做通女儿的思想工作，并且保证不会让她拍亲热戏。 上次在横店，顾心的反应，已然让他明白，这个小姑娘放不开，不能接受太露太缠绵的戏。 顾心暗暗叫苦。本来以为六月份有一个难得的空闲时间，可以多陪陪秦商霖。没想到妈妈把她的时间安排得如此紧凑，他们俩又得频频分开了。 等上了楼，顾心把这些说给闺蜜听。 杨静劝顾心接下这部戏。“难得的机会，别人削尖脑袋抢不到的角色，你不要错过。再说片酬也不低，谁会跟钱过不去？” 话是如此，顾心顾忌太多。她怕自己真地扎进影视圈，时间全然由不得自己说了算。秦商霖也忙。两个忙碌的人生活在一起，会不会以后也和爸妈一样，日久生罅隙？ 她更想多陪陪秦商霖，想和他度过平淡无奇但温暖默契的时光。 第二天是周末，上午秦商霖和李建去产区亲自上阵，看着产品出来，验收，包装，一系列程序严格。 下午李建接她们去昆山一个度假村吃饭。 度假村有一个湖，湖里养了很多鱼。他们到那里时，秦商霖和陈继明已经在钓鱼。 顾心哇地一声冲过去。 秦商霖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轻点声，别把鱼吓跑。” “我也想试试。” “来，坐这。”秦商霖起身，让她坐在他刚才的位置上。他耐心教她如何放鱼食，如何放线，如何收线等。 那边，李建和陈继明也在教杨静她们钓鱼。 顾心坐在秦商霖的怀里，边守着钓鱼竿，边和他说话。她把彭琳蓝昨晚来看她，以及给她安排的任务说给她听。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也是为了你好。”秦商霖安慰她。 “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你。”小姑娘慵懒地依偎着他，像一只乖顺的猫咪。 他宠溺地抚摸她的头发。他抓起他的渔夫帽戴在小朋友的头上，怕晒黑她。 风吹过来，湖边种满了玫瑰花和鸢尾。鸢尾花开得正好，黄色，紫蓝，一簇簇，美丽娉婷。 晚上可以吃到自己亲手钓的鱼，李建提议大家都喝点酒。 顾心立刻拍掌说好哇好哇。 秦商霖斜睨她。“你一个不会喝酒的娃，凑什么热闹？” 顾心指着杨静说：“我不会喝酒，但杨静很会喝的。毕业典礼喝趴了好几个男生。” “这么厉害？我倒要见识一下你的酒量。”李建冲杨静笑道。 杨静掐了顾心一把。“看你出卖我，等着瞧，丫头片子。以后出去吃饭不替你挡酒了。” “别介。亲爱的静静，小女子以后还得频频需要你女侠般的庇护，酒来必挡。”顾心调皮地合掌冲她央求。 秦商霖嘴角噙笑看着活泼跳脱的小朋友，为了撮合杨静和李建，她算是尽心尽力了。 “这里没有外人，你就放开来和我们的李总喝吧。喝醉了，一萍也不要回去，度假村玩几天，李总买单。”顾心笑道。 “大嫂说得对。来，杨静，我们喝一个。”李建端起酒杯。 67.给爷爷的见面礼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送走马一萍之后，陈继明送杨静去她的租房。 秦商霖带顾心去看望爷爷。 花园别墅楼的环境极为幽雅。秦商霖将车停好，从后备箱取出一个小点的精致长盒子递给顾心，自己端起一个大盒子。 “你给爷爷买了什么？”顾心很好奇。 “模型和人参。”他答道。 “人参？为什么没有商标？” “市面上买不到，我托李建找东北山里人买到的野生人参，个头大，时间长，很珍稀。” “李建爷爷是东北人，听你说过了。”顾心想起来了。 “模型是什么？”小姑娘不停问道。 “航空母舰模型。”他答道。 按响门铃，保姆张阿姨立刻过来开门。 “小心来啦。顾老在等你们。”张阿姨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殷勤引路。 爷爷在楼上写毛笔字，一听顾心他们来了，便下楼来。 张阿姨的老公端来一大盘水果，他给他们沏茶。 顾心和秦商霖在客厅等他下来。 “爷爷好。”老人一下楼，二人起身问好。 “秦商霖，对吧？我没记错名字吧。”顾老笑道。七十多岁的人，声音还是很洪亮，气色很好。 “爷爷您记忆力那么好，怎么可能记错名字呢。这是秦商霖给您的礼物。”顾心指着放在桌子上的两个盒子给爷爷看。 “不要老是给爷爷买东西，你们常来看看我，我就很开心。下次来不许买礼物了，记住没有？”顾老以命令的语气告诉孙女。 “知道啦，爷爷。秦商霖第一次来看您，他说一定要买，我也没办法。”顾心冲爷爷撒娇。 “爷爷，这是我给你做的最新的航母模型，不是买的。”秦商霖说道。 “你自己做的？”顾老眼神一亮。听小儿子说他这个女婿是科技人才。 “打开看看。”顾老来了兴趣。 秦商霖动手拆开包装。 “爷爷，这是秦商霖托人从东北山区买来的野生人参，很珍稀。”他拆盒子的时候，顾心打开人参盒子。 顾老接过去欣赏人参的造型。“这个不错。是很珍稀。小秦有心了。” 盒子打开了。 “哇，太棒了。秦商霖，你什么时候做好的？竟然连我都不知道。”顾心惊叹不已。 航空母舰模型结构复杂，设备齐全，模拟逼真，规模宏大。 “这段时间在公司加班加点做出来的。”他答道。为了这个模型，每晚他都只睡几个小时而已。 顾老惊讶地看着模型，眼神止不住的赞许。他仔细端详模型，不断向秦商霖提问，关于某处细节如何处理，材料的选择等等。 秦商霖详细给他解释。 一会儿，顾远鹏和顾远征兄弟二人一起进来。顾老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从政，二儿子从医，女儿从商。各自很出色。 “伯父好。”顾心对顾远征问好。 秦商霖礼貌和他们打招呼。 顾远征一听秦商霖管顾远鹏叫爸爸，不由看了弟弟一眼。意思是就这样定了？毕竟是女儿的终身大事，之前听女儿说起顾心找了男朋友的事。听枚莉的意思，这个男人不太和顾心般配。 顾远鹏悠然自得地点点头，意思是对这个女婿很满意。然后他看着老爷子，他从头到尾没看他们兄弟俩，只顾盯着桌子上的模型。 “爸，你又买了新的模型？”顾远鹏笑道，他凑过去欣赏。 “不是我买的，是你女婿给我做的。”顾老颇为自豪的语气。 “你做的？”顾远鹏和顾远征都大吃一惊。他们一起凑近欣赏模型。 做工极为精准，结构复杂，布局紧凑合理。 “哟，你们早到了。”顾枚莉和她的未婚夫高鹏飞进来了。 “枚莉来了，你给鹏飞沏茶去。”顾老头也不抬，只管发话。 “爷爷，我们给您买了进口的西洋参和保健品。”顾枚莉讨好着老人家。 “搁桌子上。”顾老的眼睛一刻也不想离开模型，他津津有味地欣赏着秦商霖的杰作，并且不断和他讨论细节问题。 二人很投入地交谈着。 顾枚莉感觉爷爷这个态度有点冷落高鹏飞，正欲开口，顾远征招呼着高鹏飞：“鹏飞，过来，我们一起喝茶。” 张阿姨的老公已经为大家沏好茶。 顾枚莉悻悻然随着高鹏飞坐到茶桌边去。 吃饭的时候，顾老叫大儿子给两个准孙女婿倒酒。 今天大家特意过来陪老爷子喝几杯。 “听说小秦的公司刚刚开业不久？”顾远征问道。 前段时间公司开业，顾枚莉从新闻上得知情况。原来这个所谓暂时没工作的男人，竟然自己创业。顾枚莉于是对秦商霖做了个调查，得知此人六年多前创业失败，这一次算是从头再来。不禁对顾心找的这个男朋友愈发有些瞧不起。 不明白顾心为什么肯找这么一个没家世没背景的男人。 “是的，伯父。小公司刚成立，考虑到伯父您公务繁忙，所以未打扰您，本来想邀请您来参加开业典礼。”秦商霖恭敬地答道。 “哦。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叫顾心给我打电话。”顾远征客气地说着。 “来，喝酒，商霖。你和顾心一起敬一下爷爷。”顾远鹏说道。 秦商霖和顾心站起来敬酒。“祝爷爷身体健康。” 秦商霖一一敬桌上的人。 他和高鹏飞碰杯时说道：“有机会希望和高总合作，我们公司有系列化智能产品，包括门锁，防盗设施，监控系统，保险系统，智能识别，智能探测等等。” “好的。”高鹏飞淡淡答道，态度颇为倨傲。 顾心给爷爷盛汤。 老爷子对秦商霖的公司却很感兴趣，饭桌上问个不停。秦商霖耐心谦逊地回答他。 老爷子又问了他回国之前在美国从事什么，秦商霖也一一答复。 当得知对方是剑桥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哈佛商学院的博士生，且在美国波士顿知名企业担任过CEO，顾远征，顾枚莉和高鹏远各自惊讶。 小看这小子了？原来深藏不露？难怪可以自己动手制作一个如此庞大复杂的航空母舰模型。顾远征开始对这个侄女婿感兴趣了，加入问话中。 顾枚莉有些嫉妒了。爷爷对高鹏飞从来没有流露这般热情的态度。 她第一次带高鹏飞回家，爷爷只是礼貌性地和他打招呼，从来没有问及他家的公司什么的。 吃完饭，爷爷拖着两个儿子陪他下象棋。顾远鹏指着秦商霖说：“顾心说你很会下象棋，以前经常陪顾心的外公下象棋，对吧？” 秦商霖还未开口回答，顾心抢着说：“对呀，对呀，他很会下象棋。” “爸，让商霖陪你下一局。”顾远鹏赶紧把秦商霖推出去。 谁都知道老爷子特别喜欢下象棋，逮住谁，谁就会被他顽固的棋瘾感到后怕。除非你能赢了他，若是输了，那就对不起，你得奉陪到底，直到他自己说不下了。 你要是有本事赢了他，老人家立刻推倒棋盘说不玩了。偏偏老爷子的棋艺好得要命，没几人可以赢了他。 棋局摆开，顾家两个儿子和孙女们都围观。高鹏飞对象棋不感兴趣，他显得有些不耐烦。 68.陪爷爷下棋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他们在花园的凉亭里摆开棋局。 顾心给爷爷泡了一杯碧螺春。这是爷爷的习惯，一下棋就得喝茶。一杯一杯续着，不疾不徐下棋，不疾不徐喝茶。 她给秦商霖也泡了一杯，然后挨着他坐下来观战。 他们讲好了三局定胜负。 顾枚莉对象棋也毫无兴趣，但一吃完饭就说走，怕爷爷不高兴。她边玩手机边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喝咖啡。 顾家两个儿子却看得津津有味。 棋局已开展，惊险迭起。老爷子遇到对手了，秦商霖出手不凡，几处险棋，让老爷子有些招架不住。渐渐地，他茶也不喝了，全神贯注于棋盘。 高鹏飞接了个电话退到一边去接听。 那边秦商霖取得了第一局的胜利。因为之前听顾心说过她爷爷棋艺高超，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步步跟进。老爷子几次设局，他都化险为夷。 第一局求胜心切，不经意使出大招，结果直接让老爷子进入死局。秦商霖暗暗惭愧，自责自己太急躁。 那边老爷子茶水凉了也不顾，迅速展开第二局。 秦商霖以只守不攻的战略，陪老爷子做迂回战术。 顾家两个儿子已然看出秦商霖有意让着老爷子了。但老爷子浑然不觉，几次对他发出逼局攻势，秦商霖动了几子，爷爷的棋又陷入僵局，眼看又要输掉，老人家表情严肃，认真地在思考对策。 秦商霖拿起手机，给顾心发了条微信。 顾心一看乐了，她低头把信息转发给爸爸，并且冲爸爸指了指手机。顾远鹏掏出手机看了眼，不由笑了。这是秦商霖的解局招数，顾心又不太懂棋，她让爸爸出面点拨爷爷。 顾远鹏装作很认真地陪老爷子思考对策，他指着棋盘说：“爸爸，把这个车往前两步，再试试这个炮。” 老爷子定睛细看，豁然开朗，立刻往前飞车，架炮围攻。 秦商霖上马，爷爷立刻双炮夹攻。转眼间秦商霖落于败局，爷爷乘胜追击，两三下将对方将军。 “姜还是老的辣。不错，不错。后生也可畏呀。”顾家两个儿子纷纷赞道。 顾心也直夸爷爷：“爷爷，您太厉害了。” 秦商霖谦逊地对老爷子说：“顾心经常夸您棋艺高超，今日有幸领教爷爷的棋艺。果真名不虚传，受益匪浅。” 顾老见赢回了一局，乐不可支。“小秦棋艺很好，我喜欢。棋逢对手的畅快呀。来，来，再来一盘。” 说好了三局定胜负。秦商霖继续陪爷爷玩。 顾远征之前听女儿说过几次关于秦商霖的事，今日一见，对他开始另眼相看。凭他的感觉，这个男人很有内涵，至少比女儿找的那个什么高鹏飞有品位。 高鹏飞家世显赫，但从开始，顾远征不是特别喜欢这个男人。但女儿和老婆都中意他，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顾远鹏对彭琳蓝之前不怎样看好，觉得她性格偏刻薄，要强，不适合弟弟。但他很喜欢顾心。这个丫头心思单纯，毫无心机，做人简单通透，比她妈妈讨人喜欢。 顾心这个丫头有福气，遇上秦商霖这么沉稳大气的男人。他刚才和他交谈许多军事、政治和商业等相关话题，对方的见解和观点都很中肯，且有独到之处，常常有画龙点睛之妙。 那边顾枚莉和高鹏飞早已坐不住了。 顾枚莉起身走到爸爸身边，轻声说：“爸，鹏飞下午还有个会要去主持。” 爷爷的耳朵很灵敏，他一听顾枚莉的话，立刻头也不回冲她挥手：“你们有事都去忙，我和小秦再下几盘。” 顾远鹏知道今天秦商霖勾起了他的棋瘾，估计一时半会不会放他走，不由笑道：“爸，商霖他也很忙，听顾心说，这段时间他每天晚上都凌晨两三点才睡。让他陪你再下一局就可以，以后有的是时间叫他过来陪你下棋。” “爸，我没事的。我陪爷爷再下几盘，你和伯父要是有事先去忙。”秦商霖抬头笑道。 “那行，小秦你再陪爸爸下棋，我们先走了哈。”顾远征抬腕看表。 “走吧，走吧，有事尽管忙去。你们都忙去。”顾老冲他们挥手示意。“小秦，我们继续。” 顾远征和顾远鹏相视一看，无奈地摇摇头。可怜的娃。他们心里叹息。也不知道老父亲什么时候才肯放过秦商霖。 顾远鹏掏出手机给顾心发信息：“想要让你爷爷放弃下棋，叫小秦不要让着他了，连杀他两局，他肯定哇啦哇啦说不玩了。” 顾心乐了，举起手机冲爸爸点头。 顾枚莉和高鹏飞也一起离去。临走前，她悻悻然看了秦商霖和顾心一眼。他们俩的头凑得很近，郎才女貌很般配很默契的画面。 不知怎地，她有些妒忌这个比她小五六岁的堂妹。没心没肺，楚楚可怜，娇弱憨实，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应该很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吧。 听叔叔说，这个男人竟然给顾心还买了辆法拉利作为毕业礼物。看他一副穷酸样，出手却阔绰。说是家里人送给顾心的见面礼，顾枚莉有些怀疑他该不是贷款买的车，打肿脸充胖子？ 一个创业失败的 loser 而已。她轻蔑地再瞥了一眼，转身离去。 顾心低头将爸爸的话转给秦商霖。他趁爷爷思考的时候给她回了两个字：“不急。” 然后他不慌不忙继续陪爷爷下了三局，每次都想办法让爷爷在险棋里绝处逢生，最后将他的军大获全胜，很有成就感。 老爷子今天玩得特别开心，过足了棋瘾。 李建微信上发来信息。“海关这里出了点问题，你过来看一下？” 然后他立刻改变战略，开始进攻。 爷爷连续赢了他八局，猛地输了一局不肯罢休，嚷嚷着再来一局。 秦商霖这一次毫不客气地一上来就摆局，步步设营，车，马，兵都调动起来，招数凌冽，忽而就将军。 老人家把棋盘一推。“不玩了，今日就下到这里吧。” 顾心如释重负，终于可以不用陪他们看她看不太懂的象棋了。 张阿姨捧了杯热茶过来。“顾老，喝杯茶，休息一下。” 秦商霖起身告别。“爷爷，公司有事等我去处理，有空再来陪您下棋。” “必须过来。”顾老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茶杯盖指着顾心：“小心，每个周末你都要带商霖过来我这里吃饭，听见没有？” 顾心抿唇一笑，立刻应道：“好的，爷爷，只有他有空，我们一定过来陪您吃饭。” 哪里是陪你吃饭，分明是要他陪你下棋。顾心冲秦商霖做个鬼脸。他拉起她的手礼貌地再次和爷爷道别：“爷爷，我们有空一定多来看你，下次继续向爷爷讨教棋艺。” 顾老乐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好好干。要好好照顾我家心心。” “会的，爷爷。” 69.单独的时光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从爷爷那里出来，顾心随他一起赶到海关。他叫顾心开车，他路上打了几个电话找相关的领导。 等他赶到那里和李建会和，一起努力把问题解决。 从海关出来，李建接到陈颖的电话。 秦商霖瞥了他一眼。“最近和她走得近？” “我才不会和她走近，不过她有事没事总喜欢叫上我去参加什么莫名其妙的饭局。名义上是给我引荐什么生意人，对我们公司有好处。我倒觉得她在借机和我接近。”李建笑道。 “留意点就是，别被她绕进去。”秦商霖提醒他。 “放心吧，老大。前车之鉴，血的教训。我不会忘记的。”李建叹道。 “什么前车之鉴？”顾心听得有些不明白。听他们的话语，似乎对陈颖有些防备之心。 秦商霖拍拍她的头。“心心，我们看电影去，好久没陪你看电影了。” 顾心大喜。“真的吗？你今天有空陪我去看电影？” 从上次看完那个《无问西东》，他们再也没有一起去看过电影。 秦商霖对李建说道：“过几天我陪顾心去北京一趟，这段时间你盯着点美国那几单。还有，严丽这周连续加了班，这个周末叫她好好休息一下，不许她再熬夜了。” “老大，公司刚刚运转，团队都很有干劲。老大好眼光，说实话，严丽真的很不错，她短时间就把财务机构建立完备，人员培训，人员分工，井井有条。”李建夸道。 “你不看人家是什么大学毕业的，什么文凭，什么资历。ACCA持证上岗，必不负众望。加上她精通几国语言，财务这一块有她我很放心。当初在美国认识她时，我就已经将她培养为未来我们公司的服务对象。” 李建竖起大拇指。“老大英明。慧眼识美女。” “慧眼识人才。”秦商霖纠正他的措辞，他把小朋友揽进怀里。“美女在这。类似于除却巫山不是云，我这里是除却顾心无美女。” “卧槽。”李建叹道。“霸气。不过老大此言不可随意说出口了，否则公司那二十几个美女全都要芳心破碎。” “好了，不开玩笑了，走了。”秦商霖拥着顾心往前走去。 李建想起一件事。“等等，老大。” 秦商霖回头看他。 李建略微迟疑。 秦商霖松开顾心走回到他身边。 李建靠近他低语：“陈颖的助理这段时间不断约见章强，方旭等人。” “故伎重演？”秦商霖眉毛一挑。 “十有八九。”李建答道。 “他们可有向你汇报？” “那是必须的，要不然我怎么都摸得一清二楚。” “你回去再召开一次员工大会，重申就业要求，任何人任何时间不得私会对公司有不利因素的其他人。做到忠心耿耿，有事必报。”秦商霖表情严肃。 这一次招聘员工时，秦商霖和李建着重考核了员工忠诚度这个品质问题。 当年的肖胜平就是败在陈颖的秘密拉拢，结果掉入她设置的陷阱里，不可自拔，铤而走险，酿成大错。 这些事情除了他和李建，其他人并不知情。鉴于陈颖的特殊身份，一来是老同学，二来是邓雅岚最好的闺蜜，彭林军和她关系也不错。秦商霖不想和她撕破脸皮，让大家都很尴尬。 防人之心不可无。 顾心对此毫不知情。在她的世界里，并没有经历过太多的阴险狡诈，秦商霖不想让她知晓这些龌龊的事。譬如当年陈颖要他效仿《甜蜜蜜》里面的黎小军，陪她一夜，做她的男朋友，她帮他偿还所有的债务，帮他的公司度过难关。 可惜陈颖永远不了解秦商霖，在他的人生字典里，没有委曲求全这两个词。出卖感情，出卖灵魂的事，于他而言，比让他坐牢或者自杀还难受。 可以一无所有，但不可以“丧权辱国”。一个男人如果没有尊严地活着，生命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就是一败涂地，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日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涅槃重生，更坚不可摧。 和李建分开后，秦商霖自己开车。两个人将车开回小区里，走路去附近的电影院。 秦商霖随顾心挑选喜欢看的影片。看什么都无所谓，重要的是陪小朋友看一场电影。 顾心挑了雷佳音上映不久的《超时空同居》。 二人买了一大桶爆米花进去。 顾心边看电影，边把爆米花时不时塞进家长大人的嘴里。 秦商霖右手一直搭在小朋友的后肩上，让她妥妥地靠着自己边吃爆米花边看电影，惬意享受难得的单独相处时光。 最近过得热热闹闹，顾心始终陪着两个闺蜜，他忙着开业，生产什么的，两个人聚少离多，晚上都很久没在一起了。 电影院出来，秦商霖带她去菜市场买菜，晚上在家给她好好做几道菜。 “好长时间没吃舅舅大人做的菜了，甚为想念呀。”顾心挽着他的胳膊说道。 “晚上想吃什么？”他问道。 “松鼠鳜鱼，红烧猪蹄，鲜笋肥肠煲，小炒黄牛肉。”顾心顺口说了几道菜。 “没问题。” 她跟在他身边，看他很有经验地挑菜。“想吃饺子吗？”他问道。 “可以的，明天早上吃饺子。” “也行。我把饺子包好煮好搁锅里热着，等你醒来随时可以吃。” “我明天跟你去上班吧。” “明天我要去昆山检查一批发往美国的货，然后要去市政府见一个相关的领导，还要去浦东谈业务，跑来跑去挺折腾的。不如你在家好好睡觉，中午我回来给你做饭，下午我再去浦东。” “好吧。”顾心只好答应。 等到了家里，秦商霖让她去看电视，他撸起袖子开始择菜洗菜。 顾心坚持给他打下手。她换下连衣裙，穿了休闲短裤和T-恤衫出来。 T恤衫有点短，有点潮。她在水池弯腰洗菜时，衣服往上缩。 秦商霖注意到小朋友的腰盈盈一握，轻盈美好，婀娜多姿。不由呼吸一紧。 “顾心小朋友，我认为你不适合呆在这里。” 他笑道。 “我怎么不适合呆在这里？”顾心不解，扭头看他。 “因为你有妨碍公务之嫌。”他刚从外面进来，感觉热，衬衣领口解散两粒扣子。 “妨碍公务？”顾心一愣。 “妨碍本公子炒菜的公务。怪你太美太诱人。”他将手里的鱼往水池一丢，顺手在开着的龙头上将手冲洗一下，身子往前一靠，小姑娘毫无退路，被他锁在水池边。 他低头吻下去。 顾心明白过来，边和他亲吻边吃吃笑着，身子扭来扭去。 家长大人嫌她不够安分，一把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水池边，将她团团包围，细细亲吻。 70.丈母娘难关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吃完饭，小姑娘抢着洗碗。秦商霖任由她积极表现，自己则在一边抹油烟机，擦灶台等等。 等一切忙好，两个人下去小区里散步，回来时去小区里的健身房打了一回网球。这个小区属于高档住宅，环境优美，管理严密。 回到家中，秦商霖打开电脑和南西视频，两个人英语交谈了十几分钟。 顾心去洗澡，等她出来，他已经结束视频通话，转而和李建在讨论如何解决海关方面的问题。 小姑娘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提，杨静给她留言，说明天回老家一趟，等回来再约她。 马一萍在三人群里发了一组新男友的照片。那男的比她大五岁，有房有车，法院上班，家境不错。 顾心顺手敲了一行字：“未来的法官太太，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 杨静也发了个乐吱吱的表情包。 姑姑给秦商霖打来电话。 他接听后，说着说着人就起身往房里走去。 竟然有话不让自己听？顾心悻悻然望着房中背对着她的某人。 他们在说什么妹妹和她丈夫离婚的事，还提到什么打官司坐牢等问题。 他鲜少谈及家里的人。他姑姑的性格倒是比较开朗。既然他有意避着自己，顾心跳下沙发去冰箱里拿水果去厨房洗。 等她洗完水果，正准备找水果刀。一只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接过水果篮，他将手机递给顾心：“姑姑要和你说话。” “姑姑。”顾心甜甜地叫道。 “心心，找时间回家来看看姑姑吧，这里一点都不好玩，若不是商霖这小子鼓动我回来，我真想回深圳去做我的设计。”秦安华冲小姑娘诉苦。 秦商霖不禁失笑，都担任了家族总经理职位的人了，一开口竟然和顾心一样，小女儿口吻，委屈巴巴的。 顾心走到客厅沙发上和姑姑说着话，秦商霖取下水果砧板，熟练地将苹果切成均匀的小片。 等顾心挂了电话，她回到厨房看他切水果。 “拿去。”将切好的苹果盘递给她，他端着另一盘水果拼盘出去。西瓜片，圣女果，芒果片，香蕉和车厘子，他摆了一个漂亮的造型，红黄黑白，煞是好看。 “喂我。”小姑娘摆出王母娘娘的姿态。 “遵命。”他用叉子一一喂到她口里。 转眼就到了回北京的时间。 父亲七十大寿前一天，彭林军带着妻儿回到四合院住一晚。邓雅岚得知明天秦商霖也会来参加父亲的寿辰，不由呆了呆。 她听陈颖说了，秦商霖和顾心在一起了。而且应该在一起大半年了。难怪春节时顾心对她没有以前那么横眉冷对。 她小小年纪竟然瞒着家里人和那个男人同居了。而且还私下里订了婚，据说订婚戒指都戴了。 要怎么面对这个她曾经不给情面的丈夫的兄弟？ 太尴尬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彭林军一大早就去买菜，等他回到家，秦商霖已经带着顾心来到家里。 他们俩昨晚就回了北京，为了度过矛盾爆发前最后的温馨时光。 秦商霖很清楚这一次回家，肯定会掀起狂澜大波。顾心全然没有想那么深刻，虽然她也很惴惴不安。 六年前彭琳蓝对他说过的那一番苛刻的警告，时而会在脑海里翻转。 夜晚，他带她逛旧时胡同。不知不觉来到以前的那套旧房子楼下。 “当时你把这套房子卖了还债，心里一定很痛苦吧。”顾心叹道。 她以前来过这里几次，他们喝醉酒就挤在他家睡。小姑娘还给他们烧过开水，切过水果。然后他会骑自行车将她送回去。 穿过长长的长安街，穿过长长的胡同，她坐在他的后面，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时光一趔趄，一晃那么多年。 秦商霖也不说话，立在楼下仰头久久凝望着那个阳台，那扇窗。幼时和妈妈一起住在里面的时光像一根断了线的风筝，一绺一绺往苍茫的方向飘去。 他的心忽高忽低，忽起忽落。 妈妈，对不起。我没能守住我们的家。 他面色平静，内心早已泪水滂沱。 乔治早已返回澳洲去寻找妈妈的下落，可是毫无进展。 “走吧，心心。”他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回到宾馆，小姑娘不肯睡自己的床，穿着睡衣赖在他身边说话。他开了一个套间，她睡几年，他睡外面。夜里，等顾心睡了，他拿起手机给彭琳蓝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过去。 对方一直没反应。 第二天，秦商霖带着顾心回到四合院里。他给每个人带了礼物，包括邓雅岚。她见秦商霖的眼神极为不自然，也说不出什么话，只尴尬地冲他点点头。 在秦商霖踏进这个熟悉的四合院之前，彭林军早已向父母提及他和顾心的事，将事情的来由细细和他们讲述。 顾心的外公外婆虽感到很意外，但经过一番考虑后，最终慎重地接受了秦商霖。尤其是顾心的外婆，对他尤为满意。她认为这个孩子成熟稳重，知书达理。除去他什么什么很高级的文凭之外，她对他最满意的就是，他对顾心一直最好，最用心。 秦商霖把礼物分给每个人之后，他撸起袖子进厨房帮保姆做饭，彭林军也跟过去和他一起做事，一起聊天。 外公外婆看着他熟门熟路的样子，无比感慨。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孩子都没来过家里。如今看见他和外甥女一起走进来，不由又惊又喜。 彭琳蓝随后回到家。顾心正在院子里带着鹏鹏和琨琨玩。她一见妈妈进来了，张口叫了声妈妈。 彭琳蓝走过去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那啪的一下声响把顾心打懵了，也把客厅里的人惊吓到，外公外婆等纷纷出来了。 邓雅岚冲过去护着受了惊吓的两个孩子。 “妈——”顾心泪花涟涟。 “这个世界上没有男人了吗？为什么偏要去招惹他？他有什么好？大你十几岁，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房没房。你倒好，瞒着我与他搞什么同居，都快大半年了，滴水不漏哈。你要气死我吗？”彭琳蓝冲她劈头盖脸声嘶力竭地嘶喊着。 秦商霖和彭林军也被惊动了，他们迅速出去，朝顾心走过来。 彭琳蓝抬起右腕又想扇顾心耳光。 “你干吗打孩子？孩子有什么错，不就谈个恋爱吗？至于发这么大火吗？”外公冲她发脾气，外婆赶紧护着顾心。 秦商霖一个箭步冲上去，及时抓住对方的胳膊。 “阿姨，你有什么火冲我发，请不要为难心心。你这样会吓着她的。”他把顾心拦在身后。 “是的，我是该好好教训一下你！你以为你是谁？我弟的老同学？当初明明警告过你，不要再纠缠顾心，离她远点。明明答应得很好，发过誓，一辈子不再靠近她，一辈子不相见，为什么出尔反尔，偷偷摸摸又来纠缠我的女儿？”彭琳蓝手指头戳过来，指着秦商霖厉声斥责。 秦商霖面色平静，一言不发，任她发泄。 顾心听了妈妈的话，不由呆了。难道当年他不辞而别，是妈妈私底下找过他，警告过他？ 她怯怯地望着秦商霖。他侧头看着她，眼里流露一股坚定的力量，示意她不要害怕。 “阿姨，无论你今天怎样生气，怎样发火，我都可以理解，可以接受。作为晚辈，我有愧于你的教诲。倒是请你相信我的真心，我对顾心是认真的，我会保护她，爱护她，一生一世对她好。”秦商霖诚恳地对盛怒的彭琳蓝说道。 彭琳蓝冷笑一声：“可笑，你有什么资格纠缠我的女儿？就凭你在上海又搞了个什么破公司？难道你忘了当初公司破产，欠了一屁股债灰溜溜逃离上海吗？凭什么，凭什么又来纠缠我的女儿？” “姐。你不了解秦商霖。他有能力保护好心心，他的公司也会做得很好的。你不要说他。走吧，今天是爸爸的生日，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不要动不动就发火，好不好？”彭林军在一边劝道。 “我这个弟弟也是个奇葩，当初跟着你这个兄弟搞什么创业，输得一干二净，赔得稀里哗啦。如果我不指点雅岚去找他要回那三百多万，你们还想住在现在这么好的房子里？你到现在还没给雅岚一个像样的婚礼，就为了一份愧疚，就为了兄弟情深？”彭琳蓝冲彭林军也开火。 彭林军脸色一变，张口想和姐姐辩驳，被邓雅岚扯住衣袖。 “阿姨。你说得都很有道理。你所有的指责，所有的顾虑，我都无条件接受。今天是外公的生日，请你先去喝口茶，等我们把饭做好了，心平气和好好谈谈，如何？”秦商霖依旧是谦和有礼的口吻，不徐不疾恳请对方不要生气。 “今天是我爸爸的生日，但与你这个外人无关。如果你非要留在这里，好，那我走。”彭琳蓝怒吼。 “蓝蓝，你不可以这样对商霖，他是个好孩子。你怎么不能心平气和好好说话？”外婆拉着女儿。 “蓝蓝，商霖这个孩子真的不错，我觉得他和顾心很般配。”外公也在一边帮着说话。 “你们都被他洗脑了？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参加我父亲的生日宴？好，你们要留他，可以。我走。”彭琳蓝甩开外婆的手。 顾心泪流满面。 秦商霖抓起她的手捏着她的掌心，无声地传递力量，随即放下。 “阿姨，请不要生气。你留下来陪外公好好吃顿饭，我走。”他拍拍彭林军的肩膀，转身离去。 顾心想追过去，被彭林军一把抓住。他用眼神示意她要冷静。 刚才在厨房，他和秦商霖已经通过话，这个局面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事。 彭琳蓝昨晚喝醉酒，早上起来看见秦商霖的信息，勃然大怒，打电话给彭林军质问一通。 彭林军试着做她的工作，无效。 她冲回来二话不说就打顾心，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保姆把饭菜做好，顾心躲在房里哭泣，死活不肯出来。 彭林军给她发了微信，说了一通秦商霖交代的话。不管彭琳蓝怎样发飙，一定要提醒顾心不要和她对着干，无条件接受妈妈的指责，任由她发脾气，不还口，不反驳，不辩解。 任何脾气发完之后，总还是会平息下来。讲道理要在对方冷静之后，硬碰硬永远是两败俱伤。 顾心不出来，外公坚决不吃饭。彭琳蓝也不想让老父七十大寿就这样不欢而散。她几次跑到顾心门口喊她出来，顾心不肯搭理。 外婆搂着琨琨止不住地抹泪。 秦商霖坐在回宾馆的车上给顾心发微信：“遇到困难要解决。无论你妈妈怎样发脾气，你都要以理解的态度接受她。勇敢点，不要害怕。出去陪家人好好吃顿饭，明天我来接你。” 过一会，顾心开门出来了。她洗了脸，虽然眼睛很红，但已经可以做到若无其事了。 她给外公外婆，妈妈，舅舅和舅妈分别倒酒。 “今天是外公的生日，我祝外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也祝外婆身体健康。”她仰头一饮。 又给自己翻了一杯酒。“祝妈妈健康快乐。祝舅舅舅妈工作顺利，彼此相爱。” 彭琳蓝看着面色平静，眼神坚定的女儿，背脊一阵凉。这个曾经瑟瑟发抖的女孩，已然成熟稳重，不卑不亢。 她从女儿的眼里看到不妥协、不放弃的光芒。 饭后顾心回房去，关起门来反复弹琴。 满院子行云流水的古筝。彭琳蓝坐在客厅，外公外婆还在试着做她的工作，要她试着接受秦商霖。她听着听着就起身。 “不管你们怎么看他，我还是这句话，不同意！我坚决不答应心心和他在一起。如果她执意不听我的话，我就和她断绝母女关系！” 顾心房里的琴声戛然而止。 四合院倏然寂静。 彭琳蓝摔门出去。 彭林军端了水果水果去敲顾心的房门。邓雅岚带着两个孩子坐在凉亭里玩耍。 顾心的外公往顾心的窗户望去。“蓝蓝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今天心心受委屈了。” “心心懂事多了。要在以前，她妈这样打她，她肯定不会出来吃饭的。”外婆叹道。 71.以退为进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彭琳蓝前脚出去，顾心紧接着出去找秦商霖。 想他如此清高孤傲之人，今天忍下彭琳蓝如此羞辱的言语，还被她驱逐出去，那般冷静，那般心平气和，不见他皱眉，沉脸，冷眼，这让她心如刀割，无比心疼。 坐在出租车里，她掏出手机给秦商霖打电话。他没有在宾馆，而是去见客户了。 一听她出来了，他立刻报了个地点叫她在那里等他。 等见了他，顾心扑进他怀里默默流泪。 “哭什么？真是个孩子，不是跟你说过，要勇敢面对你妈妈吗？”他捧起她的脸擦眼泪。 “她那样说话，太让人气愤了。”顾心眼泪汪汪仰头看他。 他伸出手抚摸她挨打的脸颊。“疼不疼？” 顾心摇摇头。 “走，我们吃饭去。回头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和你回上海去。” “心心，听我的，不管你妈妈如何发脾气，你都要无条件接受，不要和她顶嘴，更不要闹离家出走。回头我送你回去。你难得回来一次，多陪陪老人家们。”他循循善诱。 “我不，我要和你在一起。”顾心眼眶一红。 “傻孩子。她是你妈。你将心比心思考一下，倘若你是妈妈，她是你，女儿带回一个她信不过的男人，而且说是要托付终身，她能不急吗？”他抚摸她的脸，软语温言。 “如果我是她，我不会那样对自己的孩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打耳光，不明事理就棒打鸳鸯。她哪里是家长，分明是霸王。”顾心没好气地指着彭琳蓝。 “不管怎么说，她发脾气只是一个做母亲的焦虑不安，都是为了你好。只要明白这一点，我们就不要和她计较，而应该想方设法让她早点消除心里对我的不信任和不友好。心心，这段时间可能要委屈你一下，多在家陪陪他们。” “那你呢？”顾心听出他的余音。“你一个人回上海？” “我后天要出国，等我回国后再来接你。” “你要出国？去哪里？”顾心惊讶地看着他。 “去一趟法国。本来想带你一起去，但考虑到你妈妈的感受，我想你暂时留在家里更妥当。你不是说这两天要去录制一张MV吗？好好努力，等我回来接你回去。”他帮她撩开额头的刘海，凝视着她美丽的脸庞。 顾心紧紧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 “走，我们涮羊肉去。中午肯定没吃饱吧？”他刮刮她俏挺的小鼻梁。“既然出来了，我们先好好吃一顿去，然后看场电影再送你回去。在老北京，也要陪我的小公主好好谈个恋爱。” 顾心破涕为笑。 彭琳蓝很晚才回来，她喝了很多酒，被助理送回来的。 她不肯进屋子，坐在庭院的椅子上发酒疯。一会儿闹，一会儿哭，一会儿骂骂喋喋。从顾远鹏说到顾心，反反复复说顾家人都是没心没肺的难伺候，忘恩负义。 这时候，秦商霖刚好送顾心回到门口，他们立在门外，听着她哭哭闹闹。 彭林军扶她进屋休息，她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又指着彭林军数落：“你以为我容易吗？你那时天天和小混混打架斗殴，惹是生非，三天两头被人追着赔玻璃，赔车子，赔医药费什么。有一次将人打进医院，足足赔了两万多块钱。还有一次，将人家的宝马剐蹭，对方索赔二十万。你以为爸妈那个小药店能赚多少钱？我刚参加工作赚的钱不断拿回家给你擦屁股息事宁人。我开公司，努力赚钱，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彭家光宗耀祖，受人尊敬吗？可我到头来得到什么？丈夫偷情，我被迫离婚。如今女儿大了，又给我狠狠插一刀，找一个年龄大又没钱没家世的男人，你以为我的心是钢铁做的吗？我也会痛的，我这里很痛很痛。我只是想让我的家人过得更好，我只想我的女儿能找个靠谱的男人。你们为什么就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养个女儿都不听话。” 顾心的身体微微颤抖，眼泪夺眶而出，心里难受极了。她不仅仅是为自己难过，更替妈妈难过。 这些年，她渐渐懂得妈妈的不容易。虽然不喜欢她脾气急，言语犀利刻薄，但静下心来，又怜惜她，心疼她。 “你快进去吧。记住我的话，无论她怎样撒气，你都不要顶撞她，不要还口，她叫你做什么尽量去做。换位思考，她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没错，只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担心焦虑情绪，护犊心切而已。你要理解她，尊重她。过段时间，等她的情绪平息下来，我会再去找她沟通，用实际行动改变她对我的态度。”他对她低语。 “她会一次一次羞辱你，嘲讽你。”顾心心疼他。 “那就让她羞辱，让她嘲讽。我都无所谓的，因为她是你妈。终有一天，她会接受我的。”他安慰她。 “那回到上海后，我们还能住在一起吗？”顾心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放心吧，你只需这段时间呆在家里，好好陪陪外公外婆，等我从法国回来，我就接你回去。”他郑重承诺。“我会尽快让她松口，让她相信我有能力照顾你。” 院子里还在闹腾。 “进去吧，好好照顾她。她是你妈，你要学会理解她，懂她，每一个母亲都是最爱子女的，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妈妈。”他说出这句话时，不由抬头仰望夜空， 妈妈，你到底在哪里？你难道真的不爱我，故意把我留下，独自离去？他的内心黯然伤神。 他让顾心自己进去，这个时候，他不好出现，不能刺激醉酒的彭琳蓝。看着小姑娘进去后，他独自沿着胡同走着。 夜色浓郁，往事苍茫。 他拨通乔治的电话。“乔治，你确定我妈妈在巴黎出现过？” “确定。当地一个华人和你妈妈可能是朋友，我给她照片看，她认识年轻时的夫人，并且说她去年来过巴黎，后来不知去向。” “我后天赶到巴黎。”他挂了电话。 秦商霖在巴黎呆了几天，最终还是没有妈妈的下落，只好回国。 顾心完成MV的拍摄后，被彭琳蓝安排到珠海去参加一个音乐综艺培训活动。最近彭琳蓝提出的任何要求，顾心都积极去配合她，不挑剔，不推三阻四，不闹情绪。 彭琳蓝见女儿前所未有地乖顺，低眉垂眼，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里反而愈发难受。 内心深处，她始终觉得亏欠了顾心。当初若不是自己执意回北京开公司，长期两地分居，她和顾远鹏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每一个家庭的离婚，最可怜的就是孩子。 很多东西，只有等到失去了，才最懂得拥有它的珍贵。感情更是如此。最近她感觉自己情绪特别暴躁，是不是更年期提前来到？ 美国丈夫的子女频频对自己出招，一会儿逼着丈夫立遗嘱，一会儿逼着丈夫收回赠与她的那套别墅。 虽说感情和金钱是两码事，但是没有金钱的感情，往往也是经不起推敲和考验的。 在子女和后妻的选择中，对方明显倾向自己的子女，这让她心寒，心灰意冷。 顾心讨教两个闺蜜，杨静和马一萍纷纷赞成秦商霖以退为进的战略。 她们鼓动顾心近阶段尽量扮乖巧，对她妈妈做到言听计行，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这样，彭琳蓝才会心软，心疼她。 72.太平山顶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心参加的音乐节目属于一周一期，每周五晚上会播出。 虽然她的名气不大，但因为她之前出过一张唱片，反响不错。那首《怀念》单曲酷狗排名靠前，也有一定的粉丝量。这一次活动，对她个人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当然这次活动主要归功于彭琳蓝，她肯定会尽力为女儿争取到最好的资源。 不管妈妈怎样努力为她拿下这个节目，但如果自己实力不够，也是无法最终参加录制的。为期一周的筛选后，节目组从培训人员中挑选十个人参加节目录制。 凡是被选中的歌手分成五个组合，都是名气大的资深歌手带上一个资历浅的歌手，组成搭档，各自选歌，练歌，现场直播，观众评分，以淘汰制晋级。为期三周，最终剩下的两组分胜负，定冠亚军。 第一期节目在星期五晚上九点钟播出，光复队的那些人一听顾心有节目，准时打开餐厅的电视，一群人挤在餐厅等大嫂演唱。 顾心的搭档是参加过歌手综艺的一个知名男歌手，在国内外极具影响力，粉丝团浩大，顾心感觉很有压力。不过她表演心理素质一贯很好，沉着应对。在这一周的练习里，顾心扎扎实实练歌，技巧上也多次求助于经验丰富的搭档和其他老师，每一次都要求自己进步。 秦商霖坐在办公桌边用电脑看直播。小姑娘穿了一套很漂亮的衣服，银白色，带着隐隐的亮片，时尚魅力。镁光灯打在她俏丽的脸上，眼影刚刚好，唇型无比柔软美丽，一丝丝魅惑，妖娆。 她一开口，餐厅那边立刻一阵轰然，掌声如雷。小姑娘的嗓音太优美，秦商霖目不转睛看她唱歌。 和她对唱的男歌手很绅士，他们边唱边往观众走去。需要下一个台阶，他先往下跨一步，然后立在那里伸出手牵顾心下去。 极为自然，极为默契，秦商霖无端一丝醋意。 餐厅这边，方旭他们起哄：“大嫂，怎么可以让老大之外的男人牵手？完了，完了，老大肯定不高兴了。” 李建笑得眼睛眯成缝，猜想那个独自坐在办公室看媳妇演出的某人，定是醋意大发在那里。 果不其然，李建收到他的微信。 “过来一下。”他立刻赶到他的办公室。 “老大，有何指示？” “下周三你是不是去深圳参加一个展会？” “对呀。” “你不用去了，我去。”秦商霖飞快说道。 “你去？不合适吧，这种事通常都是我去，或者张郑鸣代我去，怎么也不会让你亲自出马的。”李建不明其意。 “叫你不要去就不要去，啰嗦。”秦商霖眼睛一直盯着屏幕，顾心正在唱最后一句，男歌手和她一起飙高音，二人配合默契，相互对视。 李建看见某人的眼神飘起一丝冷意。他顿时明白过来。他哪里是特意为了展会而去，分明是想绕道去看媳妇。 哈哈，果然吃醋了。李建立刻笑道：“遵命。你去，你去，我坐镇公司。” 顾心唱完后坐在指定的歌手席位上等下一组演唱。最后排名出来，得知自己这一组可以晋级，顿时无比开心。 等节目结束后，顾心回到更衣室卸妆更衣。等拿出手机看信息，外公和小舅舅、杨静和马一萍，包括郑凯文，甚至连李主播和彭娜娜等人，都给她发了微信祝贺她唱得好。 家长大人却没个只言片语。莫非还在忙？ 回宾馆的路上，她给秦商霖打电话。 手机才响了一下，对方就接通了。 “秦商霖，有没有看我唱歌？”顾心急急问道。 “看了。” “我唱得怎么样？”别人的赞美不作数，一定要他说好才是真的好。 “很棒。”他由衷地赞道。 这时候彭琳蓝打来电话。 “我妈打电话来了，我先和她说话。”顾心急急挂了。 彭琳蓝对女儿的表现很满意，同时指出一些顾心应该注意的小问题。 她嘱咐顾心接下来这周切莫掉以轻心，要全力以赴投入到练唱中去。不求冠军，能拿个第二名，就非常不错。 星期六开始，顾心除了吃饭睡觉，满脑子都是歌，歌，歌。 不停地练唱，寻找瑕疵，不断纠错，力求完美。到星期二的时候，二人已经将歌练得差不多了，娴熟默契。 这一次选的曲子难度大，男歌手提出边唱边跳，加入rap唱法，带动满场气氛。 唱跳对顾心来说得心应手，舞蹈基本功极为扎实的她加了好几个高难度动作。 彭琳蓝亲自给她选了服装造型，并且派了自己最信得过的造型师过去给顾心设计发型和首饰。包括演唱方面的，她也请了最好的老师观摩，提出意见。 星期三全天练歌，二人达到了娴熟默契阶段。晚饭后，两人继续将某个舞蹈动作再练习一下。 一个工作人员走进来对顾心说：“顾心，有人找你。” “找我？”顾心停止跳舞，惊讶地看着对方。“男的还是女的？”难道是妈妈来了？ 能找到这里的，必定是最亲的家人，或者节目组的人。连杨静都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以及在哪里录制节目。这是有规定的，有纪律的。 “男的，他说姓秦。” 一听姓秦，顾心唰得往外冲去。 怎么可能？中午还和他视频过，他说在参加一个展会，并没说会来珠海看她。 “你怎么来了？”一看见立在大门口的秦商霖，顾心唰得扑进他怀里。 刚刚在跳舞，小姑娘额头都是汗，又一口气狂奔过来，秦商霖搂着她时，感觉她犹如水里捞出来一般，衣裳湿润润的。 “我在深圳出差，忙完后过来看看你。”他低头看她。“晚上还要练歌吗？” “不练了。今晚不练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顾心咚咚地又跑回去。 “你慢点，不要跑那么快。”他嘴角噙笑看着动如脱兔的小朋友。 她对搭档解释了一下，然后抓起包又往回跑。 “我们回酒店，还是先去别的地方玩一下？”顾心开心地问道。 他搂着她往外走，顺带看了看手表。 “今晚都没有任务了？”他确定一下。 “报告舅舅大人，今晚的任务就是全心全意陪你。”顾心边走边蹦跳边仰着头看他。 “明天几点必须赶到这里练习？”他必须确认这个时间。 “我刚刚和搭档说好了，九点开始。” “很严格吗？万一迟到几分钟可以吗？” “可以的。搭档很好说话。我直接跟他说我男朋友来了，他说我晚点过来都可以，他可以先练习舞蹈。” “那就好。给你个惊喜，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搂着她往外走。 “我们去哪里？”顾心追着问。 他却笑而不语。 一辆黑色商务车在外面等候。他们一上车，秦商霖吩咐司机：“去九洲港。” “九洲港？”顾心惊喜地看着他。 “带你去香港。白天时在深圳遇到一个老朋友，他邀请我们去香港玩，我想着如果你今晚有空，我们就坐船过去，明天早上送你回来。” “就一个晚上？时间太紧了吧？”顾心兴奋不已，又甚觉遗憾。就一个晚上啊，太短暂了。 想都没想到第一次去香港，竟然是他带她去的。本来打算等节目结束后，一个人去香港转一转再回去。 他们坐在头等船舱里。海面上远看黑漆漆的一片，近处借着船上的灯光，白雾茫茫，波涛起伏。 二十来天没见面，相思如潮水，在彼此的心湖起落。 顾心紧紧靠在他胸前，一个小时的海上旅程，难得的静谧温存时光。 临近中港城码头，城市的灯火如好莱坞大片一霎跃出，高楼如沐薄纱，迷迷茫茫却平添几分诗意。 下了船，他的老朋友亲自过来接他们。打过招呼后，司机一路驱车前往太平山。 当顾心和秦商霖并肩站在凌霄阁的观景台俯瞰维多利亚港的夜景，顾心发出由衷的惊叹：“太美了。” 山风吹过来，吹动小姑娘的长发和裙角。在秦商霖眼里，她就是最美的天使，世间最美的风景。 他从后面环腰抱住她，让她惬意地靠在他的胸前，欣赏这大美的人世繁华夜景。 太平山顶看香港的夜色，从来都不会辜负深情的眼眸。 “看过张爱玲的小说《倾城之恋》吗？”小姑娘侧头问他。 “高中时看过小说，后来改编成电视剧没去看。” “我没看小说，但我看了陈数演的白流苏，穿旗袍的白流苏很美。那时候，我就想去看看香港，看看浅水湾淡水湾。” “可惜你明天要排练，否则可以多住几天，带你到处观光。”他磨蹭她的发丝。“以后还会有机会的。我们下去吧，孙总在等我们。” 临风而立，夜里的香港，最能起画意。高楼迢遥，影影绰绰，满目灯火阑珊。在山影和云层交掩之处，月影欲藏还露，将见仍无，徘徊复徘徊。 繁华盛世，执子之手，此生有味。小姑娘踮起脚跟，寻觅他的唇。他低头迎合她，温柔缠绵。 从山顶下去，车子将他们送到维多利亚港边。孙总在一艘豪华游轮上设了丰盛的晚宴，他们在船舷边的甲板上，迎风对月喝酒聊天。 一轮皓月破云而出。 73.离家出走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珠海的节目结束后，彭琳蓝亲自过到珠海接她回北京。一来感谢相关负责人，二来不想让顾心直接回上海。 在返回北京的飞机上，彭琳蓝第一次和女儿认真交谈感情这个话题。 她规劝女儿放弃比她大10岁的秦商霖，种种弊端，她不厌其烦说给女儿听。 顾心不跟她吵，但也不表态接受她的意见，只是闭眼假寐，一路不语。 碍于不好在飞机上发脾气，彭琳蓝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肚子里已然窝着一团火。 等回到家中，彭琳蓝发动父母亲一起帮她做顾心的思想工作。但是老人家却不肯配合她，反而怪她对顾心过于苛刻。 彭琳蓝振振有词告诉顾心，如今这个社会，随便找个没权没钱的男人过日子，以后会苦了自己一辈子的。 顾心忍不住反驳她：“我爸爸家里有权有钱，但是你和他在一起，不是也离婚了吗？有权有钱就是择偶标准吗？” 彭琳蓝被她着实噎了一口，心里憋着的怒火一把点着，挥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顾心含泪捂着脸盯着她：“你不配做我的妈妈！” “那你也不要做我的女儿了！你给我滚！滚回到你那个忘恩负义的有钱有权的爸爸身边去！”彭琳蓝勃然大怒。“我今天明确地告诉你，如果你一定要和那个姓秦的小子在一起，你我断绝母女关系！” 顾心转身就往外跑。 彭林军拉住她，顾心推开他，冲出门去。彭林军追到庭院。 这时候，琨琨刚好朝他走过来，抱着他的大腿：“爸爸，我要抱抱。” “去找你妈妈。”彭林军急着推开孩子。琨琨倒在地上号啕大哭。 “彭林军，你干嘛！”邓雅岚从客厅冲出来冲他发脾气。 彭林军懒得和她废话，急急追到门外去，顾心已然不见踪影。他一路追过去，沿途都不见人影。打她手机，接通了但没人接。 附近的街道都跑了一圈，不知道她往哪个方向去了。彭琳蓝打来电话，说顾心的手机在房间充电。 她什么也没带，手机，背包，身份证，箱子等。 彭林军把附近一带找遍了也不知道她的去向。他又跑了顾心几个要好的高中同学家，都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邓雅岚把孩子安顿好之后，陪他一起到处找顾心。 彭林军通过关系去高铁站和机场都查了购票信息，顾心没有办理临时身份证离开北京。 从下午四点多到晚饭时间，该找的地方都找了，顾心去向不明。所有的人都出动了，外公外婆也执意一起寻找她。 彭林军打电话给秦商霖，手机是他的秘书接听。对方告诉他，秦董和李总都进无尘车间去检验一个新产品的出炉。如果彭林军有很紧急的事，他可以去车间告诉秦董。 这个时候告诉秦商霖也无济于事，没钱没身份证的顾心，应该还在北京。 彭林军便说不用了。他交代秘书，等秦商霖出来后叫他回个电话。他挂了电话继续寻找顾心。 彭琳蓝起先不以为然，后来也开始发慌。 第一次看见顾心如此倔强地离家出走。 彭琳蓝和杨静取得联系，杨静说顾心一直没和她们联系。本来杨静还在微信上给顾心留言，问她什么时候回上海来？找时间一起聚聚等等。 顾远鹏得知女儿离家出走，立刻急了，劈头盖脸责备彭琳蓝，说她不该对顾心那么苛刻。 彭琳蓝哭喊道：“你们一个个怪我！难道我不是为了她好！” “现在不想和你吵架，当务之急是把孩子找到。她从小受你左批评，右呵斥，也没见她反抗过。这一回只怕她想不开。有没有告诉秦商霖？”顾远鹏问道。 “彭林军打过电话给他，他应该还不知道顾心离家出走的事。” “必须告诉他。我现在打电话给他。”顾远鹏说道。他立刻拨通秦商霖的电话，对方还在车间。 顾远鹏立刻赶往机场，坐八点半的飞机赶往北京。 秦商霖刚从车间出来，秘书告知彭林军和顾远鹏都给他打过电话。 他的心没由来一沉，两个人同时找他，肯定和顾心有关。 他先打给顾远鹏，得知他在赶往机场的路上，顾心不见了。 秦商霖立即往外冲，边走边打电话给李建：“我去北京了。” 陈继明将他送到机场，秦商霖买了最后一班飞机去北京。 去机场的路上，他冷静地告诉彭林军，立刻通过关系，查找他家附近的电子监控，务必找到顾心往哪个方向去了。 彭林军告诉他：“查到了她离开家时的监控，她往北走了。但她走进一个胡同，胡同里没有监控。她应该是故意躲我，不让我找到她，所以没走大路，故意往僻静的胡同走。” “那个胡同的另一端出口查了没？” “查了，不见她的人影。” “胡同里有小路拐出去吗？” “有好几条。” “凡是出口都查一下。” “都查了。监控里都没有她的身影。” “会不会刚好被车子遮住？你再把那个胡同所有的出口附近的十字路口查一下，八九个小时过去了，她肯定离开了那个胡同。扩大范围，仔细排查，看看哪条路口出现过她。”秦商霖冷静地分析。 “工作量极大，画面太多，我再增加人手帮忙查看。”彭林军挂了电话。 等秦商霖下了飞机，他立刻和彭林军联系。对方告知他毫无结果。 秦商霖亲自赶往监控系统那里。他把顾心家附近几条必经之路的监控调出来，其他几条路交给彭林军和邓雅岚负责，他主攻他认为顾心最有可能经过的路口。 顾远鹏也赶过来了。他本来也要去跟着找顾心，但顾心的外公出现心律不齐，气喘吁吁。顾远鹏赶紧在家给他做检查。 一个小时之后，秦商霖终于在距离顾心家第三个十字路口的一个监控里，看见她上了一辆出租车。画面不是很清楚，但他一眼看出她就是顾心。 他放大车牌号，锁定目标。他把彭林军叫过来，叫他跟踪排查这辆车的去向。 他掏出手机立刻搜索这家出租公司的电话。“帮我查一下车牌号为××××的车子目前的位置。” 他怀疑顾心准备打车回上海。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出租车公司紧接着回复他那辆出租车的确在开往上海的高速上。 秦商霖一颗心松懈许多。“请你帮我联系司机，叫他确保乘客的安全。另外，请再把司机的电话告诉我。” 当他接通对方的电话时：“你好，请问你的车上载有一个叫顾心的乘客吗？” “请问你是叫顾心吗？”他听见那个司机再问话。 “你告诉她，她的男友要和她说话。”秦商霖赶紧补充一句。 “喂。” 秦商霖终于听到顾心怯生生的声音。紧张、迷茫、难受。种种情绪，皆在她颤抖的一声喂里。 “心心，你听我说。你问一下司机，你们大概到了哪里？还要多久到上海？”其他的事他暂时都不问，他只想让她尽快得到安全感和归属感。 八九个小时过去了，小姑娘肯定经过一番相当艰难的心理压力。 “司机说我们现在在沈海高速上，还有三个多小时到上海。” “顾心，听我说，我会安排陈继明在进市区的高速路口接你，让他送你回公司休息。你在公司等我。我会搭最早的飞机赶回去。” 顾心一听他不在上海，哽咽着问道：“你在哪里？” “我在北京。”他笑道。 “你去了北京？”顾心大惊。 “你这小东西一折腾，我一夜之间要给东航频频做贡献了。人没事就好，你快吓死我了，心心。下次离家出走，记得一定要提前报备哈，否则家法伺候。”他言语竭尽温柔，幽默调侃。 顾心眼泪啪啪落下。 “是不是一口东西也没吃？” “嗯。我没钱，也没带手机。”顾心委屈极了，此时就想对着他大哭一场。 “把手机还给司机。”他温柔地告诉她。 “师傅，麻烦你带她去附近的服务区吃点东西，所有的费用都会支付给你。我的司机会在××高速口等你们，他会支付你的车费以及我女朋友的餐饮费。” 彭林军和邓雅岚等他和顾心通完话，一颗心都陡然放下。 “打车去上海，这得早多少钱？”邓雅岚在一边感叹。 “钱是小事，万幸是心心没事。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挑这个方向检查监控。你怀疑心心会打车回上海？”彭林军看着秦商霖。 “直觉。她肯定想去找我。”秦商霖答道。“你们先回去吧，我直接去机场。请转告你姐和姐夫，等我见到她，我会带她一起回北京来的。” 彭林军和邓雅岚看着他急急离去的身影。 “以前我不看好他和顾心在一起，认为陈颖更适合他。如今看来，他对心心是发自内心的一种疼爱。”邓雅岚幽幽叹道。 “我早就这样认为了。他对心心，从来就比别人更有耐心，更细心，更用心。”彭林军跟着叹道。 “我姐太固执了。”他补充一句。 “放心吧，她也是一时急，只要秦商霖对顾心是真爱，时间久了，姐姐自然会理解的。”邓雅岚拉着他的衣袖。“我们回去吧。” 74.约法三章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秦商霖乘坐最早的航班赶回上海。 顾心被陈继明接到公司，李建在大门口等她。 她从车里下来，李建两手大大张开，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礼节性拥抱。 “爱情的力量啊，心心，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对你妈妈从来就是言听计行，从不违抗。这一次可是大手笔的反转。我要是秦商霖，肯定感动得热泪盈眶。”李建呵呵地拍着她的肩膀。 “走，先休息去。老大九点多才回来。他交代了务必让你吃饱睡好。”李建哥哥式地拥着她往电梯走去。 他把她先带到餐厅，张阿姨给她准备了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面。 顾心吃完面进秦商霖的房间睡觉。 秦商霖马不停蹄赶回公司。 他轻轻走进房间，小姑娘睡得很不安稳，他的手还未触到她的脸，她的眼睛猛然睁开。一见是他，眼泪哗啦流出来身子就扑进他怀里。 这一夜她经历太多的情绪波动，他心疼不已。 紧紧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附耳喃喃细语：“心心，你把我吓坏了。” “我妈她很过分。”顾心哽咽着说。 “乖，不哭，不哭了。”他反复安抚她。 “不管她如何过分，以后直接来找我就是，不许一声不吭离家出走。没有手机，也不想办法打电话给我，我的魂魄都快被你吓破了。”他揉着她的头发，拍着她的背。声音竭尽温柔，轻缓，糅合怜爱、疼惜和愧疚。“以后不许这样了，再有第二次，我胆都会吓破的。”他轻笑着，脸贴近她的发丝。 顾心泪水涟涟。 他捧起她的脸，以指腹细细抹去泪痕。 “不哭了。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让你这样受委屈了。我陪着你睡会，乖。”他哄着她继续睡会。 等她睡着了，他轻轻掩门出去。 他订了下午去北京的两张机票。 他必须带她回去，正式请求彭琳蓝答应他们在一起。既然发生今天这种事情，他也不管彭琳蓝对他持有什么态度，之前试着委婉以对的方式彻底推倒，重新布置策略。 以尊重为前提，态度却不能温婉了。他不想让顾心因为他备受委屈。 等她再次醒来，秦商霖陪在她身边看文件。见她醒了，俯身吻了吻她。 她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他松开她的唇，试着抱她起来。她不肯配合。 “乖啦，心心。我们先去吃饭，下午回北京去。” “还要回去？”顾心猛然一惊，抬头看着他。 “你的东西还在那里呢。手机也没带，对吧。”他笑道。 “我不去北京。我也没带身份证。”顾心不想再面对彭琳蓝。 “你爸一听你不见了，急得要命。他立刻推掉一切工作赶到北京去了。还有你外公急得心率不齐，幸亏你爸爸在，得以及时舒缓。你妈也急得发疯找你。还有你舅舅舅妈，他们找了你一夜，他们都在等你。事情因我而起，我得带你回去和他们好好谈谈。心心，你放心，这一次不管你妈妈怎样对我，我都不会让步，坚决要把你留在我身边。”他的话给了她强有力的力量。 “可我没带身份证。” 秦商霖从口袋里掏出她的身份证。“我去你家拿了。” “那你见过我妈了？”顾心惊道。 “嗯。” “她没为难你？”她抓住他的胳膊，急急问道。 “你爸，你外公外婆都在，她什么也没说。但是我知道她流了眼泪。”秦商霖伸手抚摸小姑娘的脸。“她再怎么对你发脾气，内心是希望你好。你这样离家出走，她不急才怪。” 叹息。低头一吻。 “好了，吃饭去。什么也不要多想。天塌下来也有我在的。你只需躲我后面，跟紧我。” 顾心跟着秦商霖下到餐厅，方旭他们哗啦围过来。“ “大嫂，你真伟大！” “大嫂，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亲自做去。” “大嫂，以后你妈妈欺负你，你直接找老大，不要一声不吭离家出走哈。你快把老大吓疯了。” “大嫂真勇敢。” “大嫂，你是我的偶像。我太崇拜你了。” …… 大家七嘴八舌围着她说话。面对这么多的关怀，鼓励和温暖的目光，顾心的情绪缓和许多。 “好了，都吃饭去吧，老大下午还要带大嫂回北京去。不要耽误大嫂吃饭了。”李建过来驱散他们。 厨房特意给顾心加了菜。甲鱼鸡汤，红烧羊肉和清蒸鲈鱼。 秦商霖陪着她一起吃饭。 顾心还是没什么胃口。他把菜夹到她碗里。“多吃点，什么也不要去想了。剩下来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如果她继续为难你怎么办？”顾心还是很担心。 “那你就彻底离家出走，不理她。”秦商霖笑道。“抢也要把你抢过来，我保证不会再丢下你的。” 当他们赶到北京的四合院里，暮色降临。顾远鹏暂时没离去，一直在等他们。 彭林军不想看着姐姐和顾心陷入僵局，他一直耐着性子做姐姐的思想工作。 顾远鹏也帮着秦商霖说话。外公外婆都数落女儿太急了。这是顾心第一次谈恋爱，好与坏，都交给她自己去把握。感情的事，父母急不得，也包办不了。 彭林军把秦商霖的种种优点细细分析给姐姐听。 顾心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教训她。 好不好让时间证明一切。他给彭琳蓝出了个主意：不要过度干涉他们，但可以考验秦商霖。 顾心跟在秦商霖身后走进四合院。 “心心。”外婆走过来搂着她。 “姐姐。”鹏鹏走过来拉着她的手。 顾心摸着他的头。 “姐姐，抱抱。”琨琨走过来朝她张开手。 顾心弯腰抱起他。 “心心，到爸爸这里来。”顾远鹏朝她招手。 顾心怯怯地望了彭琳蓝一万。 彭林军走过来将琨琨从她手上抱走。“别怕，舅舅支持你。”他对她附耳低语。 小姑娘心口一热，冲小舅舅甜甜一笑。 秦商霖上前对彭琳蓝说道。“我今天来，是正式恳请你们答应我和心心交往。正好今天顾院长也在，还有外公外婆，我知道你们都很疼爱顾心，和你们一样，在我心里，心心是我最重要的人。” 彭琳蓝冷冷地看着他，欲言又止。她脸朝一边扭开。 顾远鹏说道：“蓝蓝，心心都大了，孩子谈个恋爱也是应该的。两情相悦是关键，什么门当户对，家世显赫，经济条件等等，都是虚的。你就让心心好好谈个恋爱，不要再操心费神了。” “说的永远比做的好听。我怎么舍得将女儿交给一个没有经济实力的男人？”彭琳蓝语气没有以前那么犀利，但那份纠结始终放不下。 “姐，你要相信秦商霖，他是我同学，我对他知根知底。他会对心心好的，也会让顾心过上理想的生活。你就不要瞎操心了。记住刚才我对你说的话。” 在彭林军的努力下，彭琳蓝对顾心和秦商霖的交往做出某种让步。她和顾心约法三章：第一：只能以交往的方式做男女朋友，三年内不许谈婚论嫁。第二：交往期间不能同居。第三：如果三年后二人坚持还要在一起，秦商霖必须在上海为顾心购买一套200平米以上的住房，而且必须付全款。她不想让女儿陪他按揭贷款，陪他吃苦。 彭琳蓝听彭林军说及秦商霖家人给顾心买了一辆法拉利作为毕业礼物，不禁感到震惊。 在她的记忆里，秦商霖似乎鲜少得到家人的关怀，逢年过节总是孤苦伶仃，勤工俭学，朴实无华，根本不像家里很有钱的人。 她想用时间拖垮他们二人。三年不是一个短时间，足以考验一段感情。 顾心不谙人情世故，彭琳蓝怕她在感情上吃亏。 顾心一听要秦商霖全款买那么大的房子，不禁急了。“为什么一定要200平米以上？买个两室两厅就可以，上海房价那么贵。再说爸爸给了我一套房子，买那么多房子干嘛？” 秦商霖按住她。“第一个和第三个条件没问题，第二个条件我不能完全接受。”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和我的女儿先斩后奏？”彭琳蓝冷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在未取得你的同意之前，我肯定会尊重心心，爱护她，保护她。但是我不能让她一个人生活，请允许我以后照顾她的日常起居。”秦商霖诚恳地表达意愿。 “这是什么逻辑？变相的得寸进尺？”彭琳蓝瞪着他。 “姐，秦商霖回国以来一直和心心住在一起，他对她没有做过任何过分的。他真的很在乎心心，也很照顾心心。你就放心把心心交给他吧。”彭林军帮着说话。 “秦商霖这个孩子沉稳大气，办事得体。我赞成让他照顾心心的日常生活。听说他很会做饭，心心，对不对？”顾远鹏笑道。 “商霖他真的很会炒菜，读高中时就经常做饭给我们吃。”外婆也帮着说话。“商霖，走，跟外婆去厨房做饭去。心心，你也过来帮忙择菜。大家都累了一天一夜，晚上做几个好菜，一起热闹一下。难得你爸爸也在。” 秦商霖和顾心四目对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升起。 众人拾柴火焰高。家人的力量是无穷的。 纵使内心有再多的不甘，彭琳蓝也是无言以对了。 75.知心爱人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上班之前，顾心约了杨静一起吃饭。 杨静听顾心把出走的前前后后经过说完之后，不由睁大眼睛惊叹不已：“我的天啦！从北京打车到上海，四千多块钱车费，你家秦总还主动提出加两千块钱油费。那司机虽说长途驾驶很辛苦，但也不吃亏呀！这应该是史上最贵的打车费了吧？顾心，你真牛！” “什么牛不牛，心有余悸，回想起来后怕不已。”顾心幽幽叹息。 当天带她回北京时，他没说一句重话批评她，对她软语温存。 可等他们回到上海，晚上在家里，他极为认真严肃地批评教育她，类似的事情，坚决杜绝，不允许再犯。 用他的话说，钱是小事，担心才是最折磨人的。 48小时之内，他往返北京上海两趟。吃不好，睡不着。一颗心如浮在云端，忽而高，忽而低，找不到合适的着陆地点。 “霸气护妻。追妻千里行。你家舅舅大人，不愧是这个——”杨静竖起大拇指点赞。 “不说他了。李建约过你吗？”顾心将话题转移到她身上。 “打过电话约我吃饭，可我前段时间不是回老家去了吗？他约的很不凑巧。” “那叫他今晚约。”顾心抿唇一笑。她低头微信里给李建发信息去。 他立刻回复说没问题。过一会就把地址发过来了。 李建开车来接她们。等到了吃饭的地方，顾心发现除了秦商霖，光复队的老朋友都来了，还叫上了严丽。 严丽得知秦商霖和顾心惊心动魄的两日追妻行动。一见她们进来，她拉着顾心的手笑道：“之前在波士顿，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孩子，没想到胆子挺大的，勇气也可嘉。秦总好有福气。” 顾心腼腆地冲她笑笑。“严丽姐，回国还住得惯吗？” 严丽比她大10岁。听秦商霖说，她之前在美国谈过一个男朋友，后来他们分手。那个男的回国了，如今在上海一家公司当财务总监。对方已经结婚。 “习惯的，我很喜欢上海。”严丽笑道。“顾心，你唱歌真好听，你比赛的节目我都看了，太精彩了。” 一听严丽说道唱歌，李建立刻提议。 “吃完饭我们去唱歌。今晚吃饭唱歌都由我请客，秦商霖不许跟我抢。”李建有言在先。 “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么？”秦商霖斜睨他。 “必须说清楚，否则你总是一声不吭买单。”李建笑道。“追女朋友的饭钱还是得由我亲自付，要不然显得不够诚意。” “哇。追女朋友！好羡慕噢。”光复队的成员起哄着。“李总，请问你的女朋友是不是杨静美女呀？”他们明知故问。 杨静脸红了。 李建赶紧给他们挨个倒酒。“你们不说话没人把你们当哑巴。快给我喝酒，不许乱嚼舌根，否则明天给我下车间去。” 顾心笑得眸光流转，秦商霖叉了块西瓜放她嘴里。她配合着吃下，顺手也给他叉了一块西瓜。 “老大，不可以当众秀恩爱呀，你让我们这几个单身狗情何以堪？”还未找女朋友的几个男孩叫道。 陈继明在一边憨憨地笑着。 吃完饭一行人几个车子来到一家KTV。 “老大，今天你要唱几首吧？祝贺首战告捷，取得和大嫂的‘同居’权。”李建递过话筒给他。 “注意措辞。”秦商霖将另一个话筒放在顾心手上。“同居这个词带有不正当含意。” 李建嘿嘿一笑，似乎有道理。 “老大，你唱什么歌，我帮你选。”张政鸣查找着歌单。 “谭咏麟的《今夜情为证》。”秦商霖冲张政鸣挥挥话筒。 “老大霸气。快，快给老大放歌。”章强等人围着张政鸣找歌。 “要多找几首，难得老大肯开麦。今天要抓住机会一饱耳福。”方旭笑道。 音乐响起，他低头对顾心说：“你只需听我唱。” 他拥着她，准确地把握节奏开口唱着。 顾心靠着他的肩膀，两手合掌轻轻随着节奏摇动。 旁边的人都站在他们身后聆听着。 杨静侧头望了望李建，他也刚好看她。四目相视，一种默契。 李建不是很主动的男人，这段时间他只打过一个电话约她吃饭，恰好她回去了。之后他们没有联系过。刚才吃饭时他和秦商霖说的那句“追女朋友的饭钱”，她心里既慌乱，又甜蜜。 一曲终了，秦商霖举起话筒说了四个字：“知心爱人。” 李建冲过去亲自搜出付笛生和任静的经典老歌：《知心爱人》。 男：不管是现在 女：还是在遥远的未来 合：我们彼此都保护好今天的爱 不管风雨再不再来。 女：从此不再受伤害 男：我的梦不再徘徊 …… 他们眼睛从头到尾深情对视，偶尔瞥一眼大屏幕。周遭一切，都不在他们的视线里。 当他们唱到这几句时，杨静等人眼眶含泪，为他们的深情演唱打动。 余生漫漫，得一知心爱人，何惧人世风霜。 秦商霖唱完这曲，将话筒递给他们，他和顾心坐在沙发上休息。 顾心喂他吃西瓜。 李建走过来坐在一边：“陈颖明天约你吃饭。” “你去。”秦商霖刚好吃了一口顾心递到嘴边的西瓜。 “她点名要你去。”李建笑道。 “她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代表公司，你去我去一个样。否则就找个理由推了。” “她刚和我们公司签下一笔大单，购买大数额的智能监控设备。明天她会带两个新的大客户与我们合作，所以点名要你去。” “你去。”秦商霖还是这句话。 李建笑道：“行。我去。我唱歌去，不打扰你们两口子了。” 等他走后，顾心问道：“陈颖替你们拉客户，这种饭局你不去，不怕她不高兴。” “她高兴不高兴与我无关，我只要我的小公主每天开心。”他伸手叉了一块西瓜递到她嘴边。 二人互喂的情景让不远处的严丽啧啧赞叹。她靠近他们。 “顾心，你知道吗？以前秦总在波士顿时，那是出了名的冷酷总裁。很多女孩示爱，他都礼节性地拒绝。不接受单独饭局和约会。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从没见过他会如此体贴缠绵地照顾女孩子。我都怀疑他不会讨女孩欢心。” “那是你不了解他，他可会照顾人的。”顾心微微一笑。 “我还是要纠正一下，秦总好会照顾你。仅此而已，对别人，他肯定没有这份殷勤。”严丽笑道。 “严总监言之有理。”秦商霖笑道。 姑姑打来电话，包厢里太吵，他出去接听。 这个电话打得颇久，等他进来时，顾心感觉他表情有些严肃。 “姑姑有事找你？”顾心靠过去问他。 “没什么事。一些家庭矛盾而已。”他拿出手机查看信息。 大妹夫面临坐牢的惩罚，父亲要求大妹妹和他离婚，否则收回他们的股权。 大妹妹对大妹夫虽然很失望，但却是有感情的。 姑姑这一趟回家任职，实则任重道远，家庭矛盾纠纷重重。都是争家产，争股权。 父亲那个后妻更是抵挡着姑姑，时不时为难她。 秦商霖不断给姑姑出招，帮她解决问题。 经过一段时间休养后，秦孟盛终于出院了，他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各个公司。 姑姑的回去，帮了他很大忙，等于多了个值得信赖的得力助手。 秦安华头脑活络，善于交际，短短时间里，已经熟悉秦家的关系网，成功进入当地的名流圈。 她告诉秦商霖，龙珊珊早已回国，目前也在上海。她已嫁给某银行行长做后妻，据说是小三上位。 龙珊珊父亲已经升为省副部级领导。虽说秦商霖一直不肯接受龙珊珊，但是两家父亲却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关系。 秦商霖心知肚明，那是权钱互惠的关系。他给了秦家多大的项目，秦家自然也回馈给他更多的利益。 早些年，龙珊珊在国外挥霍无度，这里面少不了秦家私底下奉上的银子。 76.正式上班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第二天，顾心正式去单位报道。秦商霖开车送她去上班。 这一次可不是在前面的路口就让她下车，他坚持送到楼下。 “你家彭琳蓝都默许了，你就不要遮遮掩掩了。同事看见就看见，不要害怕别人说什么，理直气壮享受男友待遇。”他摸摸小姑娘尚且难为情的脸。 “主要是你长得太帅了。”见他油门一踩，车子已经过了一个路口，直接在楼下停车。她便只好来一句幽默的调侃。 “你放心，我不下去招蜂惹蝶，我就车里乖乖蹲着。”他把墨镜取出来，遮住眼睛。 顾心抿唇一笑。“走啦。” 回到久违的同事身边，李主播给了她大大的拥抱。 彭娜娜，凌霄爱等人都欢迎她的回来。 “顾心，你好厉害呀。在广东台录制的那档音乐综艺收视率很高呀，恭喜你拿了第二名。”大家纷纷说道。 “谢谢大家的鼓励。”顾心谦虚地说道。 顾心刚坐定，陈诗诗一身香奈儿款款而来。 “哇，诗诗，你的衣服好漂亮呀。”凌霄爱赞道。 “好看吗？郑凯文妈妈送给我的礼物。”陈诗诗炫耀着，眼里满是一股矜骄。 这段时间，她使出浑身解数，把郑凯文父母笼络得很好。在郑凯文妈妈的劝和下，郑凯文暂时没有和她提分手的事。 陈诗诗给每个人带了礼物，包括顾心。她挨个将小礼物送到每个人的桌子上。 她走到顾心桌子边。“顾心，好久不见。”陈诗诗一副热情的姿态，仿佛之前的事从未发生过。 虽然知道回来上班免不了要和陈诗诗朝夕共处，但顾心已然不把她当回事。 她起身往李主播的办公室走过去，对陈诗诗视若未见。 陈诗诗有点尴尬。 彭娜娜她们也装作没看见，大家埋头做事。 斜睨周遭，陈诗诗悻悻然回到座位上。 中午在餐厅，顾心和彭娜娜坐在一起吃饭。郑凯文端着饭盘坐在她对面。 “好久不见。”他对她打招呼。 顾心冲他淡淡一笑，并不搭理，低头吃饭。 彭娜娜赶紧和郑凯文搭话。“郑公子，听说你直接接档午间新闻，好厉害哦。” “承蒙大家厚爱，我会好好努力。” “凯文，你在这里呀，我到处找你。”陈诗诗端着饭盘朝她们走过来。 顾心霍然起身离去。 彭娜娜想叫住她，想想又作罢。顾心的饭只吃了一半。 想想这两个人还真是天生一对，给人家一个耳光，又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别说顾心，换做自己，恐怕也不会那么健忘，轻而易举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茶水间里，彭娜娜私底下劝顾心。毕竟大家以后同在一个单位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这样冷眉冷眼恐怕也不是事。 顾心笑道：“大家都是有脸有皮的人，我这样明确地表明态度，其实也是为彼此着想。不待见，就不要含糊，各做各的事。” 还好，接下来分配工作，顾心和陈诗诗还是有所不同的。顾心协助李主播负责曲艺栏目以及一档很重要的音乐专访节目。她在北京生活多年，加上专业的优势，普通话播音很到位。 而陈诗诗却分到一档不太热门的综艺节目中。那档节目有五六个主持人。 她对这次分配任务很不满意，中午就找郑凯文要说法。之前他答应为她争取一个好的岗位。 但电视台要的是专业能力，播音水准，她不如顾心，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几个实习生里，顾心的综合能力得到一致好评。 秦商霖仍然坚持来接她下班。 他的工作较为软性，可以随时在电脑上办公。 李建有事都是直接和他视频通话。 遇上秦商霖出差，他会安排陈继明接送她。李建也不含糊，随时接替陈继明的任务。 顾心很感动，为李建和秦商霖的兄弟情谊。李建对秦商霖是发自内心的崇拜和尊重。秦商霖对他也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信赖和支持。两个人分工协作极为默契。 饭局尽量推给李建或者方旭等人。光复队的核心人物都成了部门经理，研发部，生产部，人事部，公关部等。 秦商霖宁愿每天花时间去接送顾心，两个人回家做几个菜，陪着小姑娘弹琴。 两个人平时住在爸爸送的那套房子里，到了周末，只要他加班，顾心就陪着他去公司，晚上住在那里。 顾心周末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喜欢逛街吃美食。她宁愿窝在秦商霖身边，剪辑视频，做自己的事情。 两个人在一起，即使各忙各的，偶尔抬头看着对方，心里也是暖暖的。 因为失去过，所以更懂得珍惜。 为了促成李建和杨静，顾心会想方设法约杨静过来，让他们多些时间接触。 这个周末，杨静去无锡出差了。她已经完成那个高老师的剧本，得了一笔丰厚的报酬。彭琳蓝也给了她那本宫廷剧本。 杨静说找个时间请顾心吃饭。 这个周末，他们先去看爷爷。秦商霖陪爷爷下了一个下午的象棋。爷爷马上要去北戴河疗养院，秋天才回来。 秦商霖特意给他设计了一个腰椎修复器，每天早晚坚持理疗，爷爷的腰椎疼痛缓解很多。 晚上回到公司，顾心在他的办公桌上做节目策划，视频剪辑。 秦商霖，李建，还有严丽在外面会客室讨论近期的问题。第一个月的业绩十分突出，远远超出预期目标。但取得成绩的同时，也出现了新的问题。 工厂生产跟不上订单量，运输车辆需要立刻扩大。招聘工作要加大力度等。 严丽做了一个很合理的预算。秦商霖提出一些可行性的建议。 马一萍在群里说她今晚和男友去看电影。杨静发来一个痛苦的表情，她还在拍摄现场，剧本随时要更改。 她在跟进公司里的一部现代剧，女主角竟然是万秦。杨静之前听顾心说过此女有心机。 杨静只是一个小编剧，她很少有机会和万秦直接打交道。 在横店第二天，杨静意外碰见魏琦鸣。几个小编剧，小演员，工作人员等，纷纷请他签名留言。 撇开顾心和魏琦鸣的绯闻纠纷，杨静本人也粉魏公子。她很想要魏琦鸣的签名，一想到顾心，她便不主动靠过去。 鉴于网络传过好多次他和万秦是男女朋友，所以杨静以为他来探班，后来发现他恰好也在无锡拍戏而已。 杨静把魏琦鸣跟别人的合影发给顾心看。 顾心不以为然。一个秦商霖足矣，顾心对追星没有任何兴趣。 秦商霖忙完后走进来，顾心窜得从椅子里蹦起来，勾住他的脖子。 他顺势亲了她一口，然后把她抱在办公桌上。“我们看电影去，还是打打网球？” “不去看电影，我们去楼上打球。” 两个人来到顶楼健身房。各自拿一个球拍，开始对打。 顾心自然不是家长大人的对手，但她打得很认真。秦商霖边打边教她应对方法。 李建和方旭从外面走进来。 “老大，哪有你这样打球的？都把破招的秘诀兜给对手。”方旭摇头叹息。 李建笑道：“你也不看看老大的对手是谁，他敢赢吗？” 顾心跑来跑去打了几个回合，一见他们来了，立马把球拍递过去。 “老大，来一局？”方旭发出挑战。 “输了明天帮阿姨洗碗。”秦商霖用球拍拍了拍背。 “那肯定是输，我哪能赢你？”方旭笑道。 “那你还打不打？”秦商霖斜睨着他。 “打。和老大过招，输了洗碗也乐意。” 顾心冲他们摆摆手。“你们先玩，我洗澡去。” 等她洗完澡出来，秦商霖一身汗走进来。 小姑娘浴罢穿着舒适短裤套装，宽松休闲。长腿格外动人。 “痛苦的煎熬。”他眼里闪烁欣赏的火花，对她长叹一口气。 “秦总有何烦恼，说来听听，说不定小女子有办法帮你解决。”顾心调侃他。 “明知故问。”他刮了刮她的鼻子，进去洗澡。 顾心趴在床上看手机，杨静又给她发了一张她和导演的合影。她说这个导演和顾心妈妈很熟。一听她是彭琳蓝女儿的同学，对杨静很客气。 新的岗位有点忙，常常晚上还在录节目。好在有个秦商霖保驾护航，再晚也不用担心一个人回家。 李主播打趣顾心：“全地球就你家车夫级别最高。堂堂董事长，甘愿做我们电视台小员工的专职车夫，实为魔都一美谈也。赶明儿叫金森采访一下你家秦总，问问他我们电视台的大门好不好蹲？” 周遭几个同事都笑了。每每顾心晚上录节目，秦总就在楼下车里蹲守。 所谓的模范男友，不过如此。 这日下班很久，其他人都走了，顾心替李主播完成某些任务，她很晚才离开办公室。 在卫生间，顾心忽然听见外面两个女生在八卦。其中一个是陈诗诗，另一个是关明秀。 关明秀平时有些个性，和李主播不太处得来。但陈诗诗一直和她走得很近。 “人家有个院长爸爸，要去哪个节目组就可以去哪个节目组，领导肯定会卖面子。可不像我们这种小人物，辛辛苦苦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发光发热无人疼，无人爱。” “你们家郑公子不是也挺有能耐吗？他爸那么大的官，动动嘴皮子功夫，你想去哪里不就可以去哪里吗？” “说得轻巧。别人的爸爸哪里有自己的亲爹好说话？虽说是郑凯文的女朋友，我可不敢半点马虎，生怕工作做不好让他父母有压力。主持人这个位置很特殊，那么多人看着，稍有不慎就流言蜚语到处飞。我得好好努力。” “你肯定可以的，诗诗。那个顾心不比你好到哪里去的，她只不过是运气好，有李秀明罩着她，暂时走运而已。等有机会我跟副台长说说，推荐你去星期五那个综艺节目。” “谢谢关主任。” “顾心很有背景的。不仅仅是她爸爸，最主要是她那个伯父，职位在郑凯文爸爸之上。你以后对顾心不要像上次在贵州那样鲁莽。”关明秀提醒她。 “那次是我不对，我事后找她道歉，可她理都不理。”陈诗诗作出委屈的样子。 “有些人处不来，那就明里对她客气点。免得被别人抓了把柄。就像我和李秀明，我们名字很像，但在这个单位冤家路窄，她处处针对我。我因为和她置气，不知道吃过多少哑巴亏，连领导都找过我几次谈话，明明是她太欺负人，到头来搞得好像我没理似的。” “关主任一席话，让我豁然明白。我记住了。”陈诗诗谦虚地说道。 “总之，对付顾心和李秀明，得动动脑子，不要轻易出手。”关明秀冷笑着。 “明白了。关主任，这个周末一起逛街？”陈诗诗问道。 “可以的。到时打电话给你。” 顾心听见她们离去的高跟鞋声音，七月天，她感觉一阵寒气袭来。 之前听彭娜娜她们私底下议论过李主播和关明秀的种种矛盾，大家都认为关明秀太过分了。 但轮到关明秀自己的立场，她却觉得自己才真正受了委屈。 职场永远有黑洞，不管在哪里，谨言慎行是关键。 她下到楼下，出了大厅，便看见秦商霖的车子停在不远处。 他在车上也没闲着，常常在和重要客户打电话，或者手机上发邮件。 随时随地办公是他的特色。 一见小姑娘走过来了，他赶紧收了手机。 “晚上想吃什么？”他笑着问道。 “今天比较晚了，我们不自己做饭，去吃日料吧。”小姑娘眼睛晶亮地看着他。 “得嘞。媳妇说吃啥就吃啥。”他应道，脚踩油门启动车子离去。 “姑姑给你做了几套裙子，刚收到的。”他指指后座几个快递包。 “姑姑这么忙还给我做衣服，太感动了。” 顾心稍微抑郁的心情迅速好转。 “她说了，以后没时间给别人设计衣服，但我们俩的衣服，她全包，而且主要是手工制作，一流品牌。”他笑呵呵地说。 77.较量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的高峰，日料店正好有一个包厢腾出来。 榻榻米上坐定，秦商霖让小朋友点单。这是日料自助餐，这家店的食材很新鲜，也很正宗。 顾心要了两份刺身，烤鳗鱼，金枪鱼寿司，河豚白子蒸蛋，烤牛肉，龙虾天妇罗等一系列食物。 “要不要喝点酒？”她问道。 “车子谁开回去？”他笑道。 “叫代驾。” “行啊，夫人提议，必须遵命。喝什么酒？” “来点清酒。” “可以。一人一瓶，还是两人一瓶？” “我哪有这么好的酒量，就一瓶吧，我只喝一杯，剩下的你全包了。” “得嘞。”他欣然应允。 服务员礼貌地退出去，一会儿一份一份细致小心地将食料端过来。 秦商霖给两个人斟酒，举杯对着小姑娘：“走一个？” 顾心笑眯眯地举杯。“秦总，恭喜旗开得胜，望再接再厉，业绩蒸蒸日上。” “必须的。我要撸起袖子加油干，否则无法兑现你家彭琳蓝的一番苦心，200平米以上的房子，而且不许按揭，需得付全款，得快马加鞭使劲干。”秦商霖将酒一仰而尽。 “别听她胡说八道，我都有房子了，买那么多房子谁住？浪费钱。”顾心嘴巴一嘟。 “她说得对，200平米的房子必须有，最好能买个带花园泳池的别墅。此生为了我的小公主，老夫必当奋斗不息。来，再走一个。”他给小姑娘又加了一点酒。 “不能再加了，多喝会醉的。”顾心喝了两口酒，面若桃花。 服务员礼貌地敲门，送刺身进来。 “你们的菜齐了，需要什么请随时联系我。这里有按铃。请慢用。”身着和服的服务员退出去。 “来，心心，喝酒，继续来一个。”秦商霖举起酒杯。 黑衬衣黑色条纹领带的他坐于灯下，散发迷人优雅的魅力。 顾心凑近家长大人。“这里可不可以干坏事？” “夫人有何高见？”他眉毛一挑，眼神晶亮，笑意自眼尾溢出来，一霎擦亮整个星河般的魅力四射。 顾心喝了一口酒，身子往前探亲吻他，顺势将酒转移到他嘴里。 他却趁机噙住她的唇。 小姑娘嘤嘤咛咛。 他松开她的唇。“麻烦。坐过来。” 他嫌两个人对坐姿势费力，伸手把小姑娘拉起来。顾心笑着挪到他的身边。 他一丝一丝将烤鳗鱼喂给她吃。 顾心也夹了一块寿司给他吃。 两个人温馨用餐，享受着二人甜蜜时光。最好的生活，是两个灵魂相通的人能朝夕相处。没有离别，没有背叛，没有伤害。 秦商霖的手机在餐桌上震动。他习惯了在私密的空间将铃声调成震动或静音。 两个人的眼睛都瞄见显示名：陈颖。 秦商霖手机里存了几百个号码。他有一个习惯，不管是家人还是同事，同学，朋友等，一律输入真名全名。唯独顾心，他设置为小甜心。 李建为此笑过他，一向冷线条的秦商霖，竟然会把女朋友的昵称直呼小甜心，腻人呀。 这么晚，她还打电话给他？顾心望着他，眼神流露一丝隐隐的不悦。 秦商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没有伸手去拿手机。 “你快接电话呀。”顾心把手机拿起来递给他。 “喂，陈总。这么晚找我有事？”秦商霖接通电话，语气淡淡。 “秦商霖，我看见你的车了，你也在这家日料？”陈颖问道。 “哦。”他算是回答。 “陈教授夫人从德国回来了，我和史怡然陪她在这里用餐，你过来吧，师母想见见你。”陈颖说道。 “师母回来了？”秦商霖惊讶地问道。 陈教授是秦商霖大学时最器重他的老师，大四那年，突发脑溢血走了。师母痛不欲生，在医院里躺了大半年。秦商霖他们轮流去医院照顾她安慰她。 后来，师母去了德国儿子那里生活。他们已经有十年没见面了。 “你过来吧，师母想见你。”陈颖继续说道。 秦商霖正欲答话，耳朵里传来师母的声音。“商霖。” “师母，你还好吗？我现在就过去看你。”秦商霖起身。“师母，我先挂了哈，我这就过去。” “心心，我大学时的师母回国，你和我一起过去见见她。”他伸手去拉她。 顾心摇摇头，陈颖在那儿，她不想过去。“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没有其他人，只是陈颖和史怡然在，史怡然你上次见过。” 顾心还是摇头。“我不想去，你去吧，我在这里你，慢慢享受美食。”她推着他走。 秦商霖明白她的心思。他俯身吻了吻她。“那你在这里乖乖地等我，想吃什么自己点。” 喝过清酒的唇沁凉薄甜，一丝丝清凉之味，一丝丝诱惑。 他松开她，发现小姑娘眼波流转，面若桃花，一派慵懒，不禁呆了呆。他克制心头窜动的火焰。 “乖。”他低声喑哑。 “嗯嗯。”顾心乖顺地点头。 他在她的额头又亲了一口，拉开门出去。 顾心开始慢慢剥虾。 杨静打来电话。“顾心，你在家吗？我刚回来，一起宵夜吗？” “你回来了？我和秦商霖在吃日料，你过来吧。”顾心笑道。“我把位置发给你。” “我和李建一起过去。”杨静嘿嘿笑道。 “哇，幸福，你们两个终于在一起了。” 这时候有人敲门。顾心以为是服务员，随口说了声：“请进。” 门拉开，陈颖从外面走进来。 “你们过来吧，我先挂了。”顾心淡淡地看着陈颖。 秦商霖都过去了，她为何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所谓来者不善，顾心收起笑容。 “顾心，你一个人坐这里怪寂寞的，不如过去和我们一起吃吧。”陈颖笑道。 “不用。”顾心也不看她，继续剥虾。 陈颖在她对面坐下来。 果真有备而来。顾心冷眼斜睨她，手上没有停止悠然剥虾的动作。 “心心。”陈颖改了称呼。 “叫我顾心。”小姑娘毫不客气地说道。 “顾心，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对我有意见？”陈颖笑道。 “我和你不熟，不存在有意见没意见。是你多想了。”顾心干脆利落回答她。 “是吗？我还以为你介意我和秦商霖走得太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故意过来找她，不就是冲着秦商霖的话题而来的吗？ “你和他走得太近？我怎么不觉得。”顾心冷嘲着。 “搞不懂秦商霖怎么会喜欢上你。”陈颖面色一沉，眸光清冷。 “他喜欢我需要你搞懂吗？”顾心放下手中的虾，眉毛一挑，回击她。 “你不适合他。”陈颖目光犀利地盯着她，目光如寒刃。 “我不适合你适合？”顾心反唇相讥。 “肯定比你适合。”陈颖丝毫不退让，语气咄咄逼人。 “你是不是每天出门都不照镜子？”顾心忽然扑哧一笑，面色缓和，继续剥虾，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她嘴角噙笑看着对面这个心机女人。 “你什么意思？”陈颖面色一冷。 “我没什么意思呀？就是感觉你这个人挺逗的。好歹也是一个商业精英，名门闺秀，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弱智。”顾心笑吟吟地边吃虾边说话。 “你说谁弱智？你以为你很聪明？”陈颖恼怒地靠着她。“你不过就是比我小那么多。秦商霖看上你那是因为他没有真正接触过其他女人。终有一天他会厌倦你。” “陈颖。”顾心直呼其名。“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为什么我一直不待见你。” 陈颖凛然看着她。 “因为你这个人一直很无聊，明明知道秦商霖不喜欢你，却还是对他挖空心思死缠烂打，甚至不惜给他设陷阱，耍心机。可惜你纵然机关算尽太聪明，也不过是枉费心机。他自始至终都不会喜欢你的。”顾心一字一句反击多年的情敌。 她又不傻，李建有几次在她面前和秦商霖谈及陈颖，她早就听出他们话里有话。私底下找李建追问过关于陈颖的事，李建也不避她，将大概的事情说给她听。 “就你这样刺猬般的性格，真地很不适合他。他和你在一起不过就是图个新鲜，日子久了会觉得很累的，你不能给他带来工作上的任何帮助，你只会拖他的后退，成为他的报复，累赘。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以为他现在宠着你，你就得意忘形。终有一天你会哭鼻子掉眼泪哭天喊地无济于事。”既然撕破了那张客气的脸面，陈颖毫不客气打击顾心。 “我发现你这个人还不是一般地让人讨厌。我小舅妈都生了两个娃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好好找个男朋友嫁人不可以吗？为什么非要纠缠别人的男朋友？把自己整成三十好几的老女人，有意思吗？”顾心也不甘示弱，字句刀剑般砍回去。 “顾心，你太不尊重人了。我好歹也是你舅妈的同学，说话怎么这么尖锐？”陈颖听她说自己老女人，不由急了。 “噢，还真是的。差点忘了，你是我小舅妈的同学，嗯，我是该好好尊重你一下。论年龄，论辈分，既然是舅妈的同学，我理当喊你一声阿姨才对？是不？陈阿姨？还是跟着小舅妈那样也称呼你一声舅妈？” “喊谁阿姨？叫谁舅妈？顾心你不要太过分。”陈颖被她左一声阿姨右一声舅妈搞得气急败坏。 “是你提醒我要尊重你呀，还告诉我说你是我舅妈的同学。”顾做出无辜的表情。 “秦商霖也是你小舅的同学，你也管他叫大叔，叫舅舅去呀。”陈颖从榻榻米上爬起来，她发现自己过来找她很不明智，原本想趁机给她点心理压力，却没想到如今的顾心如此淡定从容，而且善于针锋相对。 “我本来就是叫他舅舅大人。”顾心笑得乐不可支。她拿起手机翻出秦商霖的备注给她看。 舅舅大人。 她就是这样备注的。 “你别太得意，终有一天他会厌倦你。我说你听，到时候看你怎么哭。”陈颖冷哼一声。 “不好意思，我家舅舅大人会让你失望的，他会宠着我，爱着我，一辈子对我好。你赶紧找个好人家把自己嫁了才是真的，不要老是跑到别人面前无事生非。再过几年我可要叫你陈奶奶了。” “好一张伶牙俐齿。顾心，咱们走着瞧。”陈颖正欲拉门。 门应声而开。秦商霖在外面站半天，听自家小姑娘从容应战，果真是一副伶牙俐齿，令人刮目相看。 他嘴角上扬，笑意顺着眉梢流溢，一张脸俊朗帅气。 “陈总不多坐会？”他客气地冲她笑道。 陈颖没提防他在外面，先是面色尴尬，随即一声不吭拂袖而去。 他对着小朋友笑吟吟坐下，手臂一揽，将她揽入怀中。“战果辉煌呀，小甜心。” 顾心先是一笑，尔后叹息。“此人莫名其妙。” “不理她就是。我们继续喝酒。夫人，各自再来一瓶如何？反正喝一瓶也是要叫代驾，喝两瓶也是要叫代驾。不如不醉不欢，今晚尽兴？”他征求怀中人儿的意见。 “可以。叫服务员多拿几瓶过来，李建和杨静马上过来。” 顾心从他怀里坐起来，按下桌子上的铃。 服务员敲门进来，询问他们需要什么。 78.胡作非为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等李建和杨静到了，四个人一起喝酒。 顾心得知是李建开车到无锡把杨静接回来时，不由连连赞道：“李总可以呀，沉寂这么多年，终于春意萌动，有所行动呀。” 李建嘿嘿笑道。 未等李建答话，秦商霖对着她的脑门弹了一下。“什么春意萌动，小孩子家胡乱遣词造句。” “疼。”顾心冲他皮皮地一笑。 “哎呀，顾心，你就别调侃我家建哥了。他可不比你家秦总皮实，多说两句他会腼腆的。”杨静替李建答话。 顾心赶紧端起酒杯。“小的知错了，还请神仙姐姐多多指教。” “都喝酒，等会儿谁开车回家？”李建笑道。 “叫代驾。”秦商霖给他满上一杯。 两个女孩在嘻嘻哈哈说话，他俩一杯接一杯和谐。清酒对他们来说，犹如喝水，根本不算酒。 “顾心，我今天中午和那个万秦一起吃的饭。”杨静说。“那个魏琦鸣也在。是我们导演做东请魏公子吃饭的，他们之前有过合作，这一次在横店拍戏遇见了，所以提出一起聚聚。我也是导演硬拉着去凑数的。” “哦。”顾心对魏琦鸣和万秦的话题不感兴趣。 “你妈妈在影视圈很厉害的，我们剧组好几个演员都是和你妈妈公司签约进组的。彭总资源丰富，给很多艺人提供出头的平台。”杨静语气充满了对彭琳蓝的钦佩之情。 顾心端起酒杯：“我们喝一个吧。” 杨静举杯和她对饮。 “心心，不错呀，酒量见长呢。”李建看着顾心一仰而进。 “悠着点，心心，不要喝醉。”秦商霖笑着提醒她。 “不是说今晚一醉方休吗？秦总。这酒很好喝，我还想喝。”顾心冲他扮鬼脸。 “怕你喝醉酒胡闹。”秦商霖无奈地看着小朋友又喝了一杯。 “秦总，难得聚在一起，我敬你一杯。”杨静喝了一杯。“感谢你送给我们那么美好的毕业旅行。” “下次婚前旅行李建请客。”秦商霖顺口说道。 杨静的脸立刻红了。 “喝酒。喝酒。我们一起敬一下两个美女正式工作。”李建举杯。 “谢谢李总，谢谢秦总。”顾心举杯饮尽。 “心心，再喝就醉了。”秦商霖拦住她。 “我没事。”她推开他。 “杨静，这家的刺身非常嫩，快试试。”顾心将芥末放在杨静面前。 等他们结账出去，两个男的若无其事，两个女生却是醉态可掬。 顾心和杨静搀扶着往前走。 “杨静，好想去游泳呀。好热。”顾心嚷嚷着。 “我也想游泳。我还想去唱歌。”杨静附和着。 “那我们先去游泳，再去唱歌。”顾心手指头往前一指。“出发。” 秦商霖看着歪歪扭扭走路的两女孩，他走过去从杨静肩头接过顾心。 李建也顺势扶着杨静。 顾心站不稳，整个身子靠在秦商霖的身上。“舅舅大人，我想去游泳。” “这么晚了，不适合游泳，心心，我们回去吧。”秦商霖哄着她。 “不，我不想回去。我要去游泳，唱歌也行。好不好？”她抱着他的腰仰头撒娇。 “你这个小东西，醉了就胡作非为。”他扶着她的腰肢，笑着给她撩开散落在额头的头发。“半夜三更的，唱什么歌，我们回家吧，心心。” “不回家，我不回家，我要去划船，游泳，唱歌，我还要去骑马，射箭，坐摩天轮。”顾心叽叽咕咕说了一大串。 那边杨静也在嚷嚷着要去K歌，坐过山车，蹦迪什么。 “我们去唱歌，唱歌。”顾心将头抵着秦商霖的锁骨，痒痒的，颤人心弦。 “李建，要不去开一个包厢，让这两个小醉鬼嗨一下醒醒酒？” “好，我搜一下附近有什么唱歌的地方。”李建一手扶着杨静，一手掏出手机查找。 “就附近，往前两百多米有一家KTV，通宵营业。” “那我们赶紧过去，免得这两孩子在街上耍酒疯。”秦商霖颇为无奈。 小姑娘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他半拥半抱哄着她往前走。 等进了包厢，秦商霖替她们找好歌，顾心和杨静各自霸着一个话筒开唱。 安顿好两个兴奋过度的女孩，秦商霖和李建坐在沙发上休息。 “老大，顾心今天喝酒有些反常。”李建感觉到顾心今晚有些过度兴奋。 “刚才被陈颖刺激了一下。”秦商霖目光落在小姑娘的身上。 她和杨静相互扶着肩头，摇摇晃晃唱着王菲的《匆匆那年》。 “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 别太快冰释前嫌 谁甘心就这样 彼此无挂也无牵 我们要互相亏欠 我们要藕断丝连 ……” “陈颖？她也在那里吃日料？这么巧？” “还记得我大学那个脑溢血突发而去陈教授吗？师母从国外过来了，十年没见。陈颖和史怡然陪师母过来的。” “陈颖刺激顾心？”李建问道。 秦商霖两手环抱，闭目养神，简单几句概述刚才发生的事。 “她终于忍不住对顾心宣战了。”李建摇头。“秦商霖，你太有女人缘。执念太可怕，前面一个龙珊珊，接着一个陈颖。飞蛾扑火的执念，如临深渊。” “不管是谁，只要敢动心心一根毫毛，我必睚眦必报，绝不手软。”秦商霖双眸猛然睁开，目光冷洌，隐隐有一股杀气。 “深圳有一家叫鑫达的公司，今天下午又和我们签订一个大单。” 秦商霖略微沉吟。“这家公司是怎么联系到我们的？” “对方的经理说是慕名而至。”李建答道。 “每一家公司都要做好摸底。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越是轻而易举的大单，越要冷静对待。”秦商霖淡定地说道。 吃一堑长一智，这是一个从谷底爬出来的人第一要做到的一步。否则，随时又会临渊而立。 商场陷阱重重，欺诈不穷。 “明白。不打算将彭林军召回来？”李建问道。 “过一阵子再说，我跟他说好了，到时候去北京开一家分公司，由他主持那边的工作。”秦商霖答道。 “老大，我们暂时没那么多投资。”李建有些惊讶。 分公司不是说开就能开的，公司才起步，前期投资也大，目前公司收入虽乐观，但距离开分公司这个目标尚且不成熟。 “钱不用担心，我会搞定。”秦商霖继续闭目养神。 他的大脑里早就在构思一个新的蓝图。 家族产业链正处于瓶颈期，转型发展势在必得。他费尽心思做通姑姑的工作，让她回去替他负责协助父亲掌管业务，实则为自己的事业铺垫。 “老大，你太厉害了。”李建由衷赞道。 秦商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他不由豪情澎湃。 这时候，顾心摇摇晃晃朝秦商霖扑过来。他起身接住她。 “口渴。”小姑娘嚷着。 李建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 “不唱了？”秦商霖低头笑着问她。 “李建，你去陪杨静唱去，我歇会。”顾心手指头指着李建，人往秦商霖怀里靠去。 李建冲秦商霖摊摊手。“今晚非得让这两个小祖宗折腾掉半条老命。” 秦商霖笑而不语，抱着小姑娘坐在沙发上，让她靠在怀里休息。 顾心脸往上蹭。“舅舅大人，我们去游泳吗？好热。” “吹着空调呢，哪里会好热。”他无奈地低笑，摸摸小姑娘的额头，应该是好烫。酒精发作，估计心里滚烫着。 “就是好热，我想去游泳。”小姑娘撒娇。 “好，好，我们去游泳。”秦商霖无奈地哄着她。 “李建，找一家好点的浴场，带她们去醒醒酒。” 李建笑得眉飞色舞。 “天不怕地不怕亲爹不怕的秦商霖，原来就怕你的小甜心。” “滚。”秦商霖笑道。“少废话，赶紧找一家。” “得嘞。” 李建掏出手机查找。 好不容易将小姑娘丢进水里泡着，秦商霖靠着浴池休憩。 一入水，顾心清醒许多。她和杨静尽情玩水嬉戏。 李建开了两瓶啤酒，和秦商霖坐在水池边躺椅里惬意享受。 他看着水池里精神十足的顾心，不由笑道：“老大，年龄差距太大，你看她们两个一股子劲头，活泼乱跳，我们俩可是老气横秋，体力不支了。” 一路上被她们闹腾，二人又渴又累。 秦商霖呷了口酒，看着水里的小姑娘。她像一条美人鱼，恣意游来游去，泳姿层出不穷，花样十足。仿佛那浩大的水池成了她的舞台，撒开欢儿演绎着自己的美丽。 就是要这样宠着她，让她安心呆在他身边，不受风雨侵袭。 “你真打算重新开始？”秦商霖问道。 “试试看”。李建看着水里的杨静。 “如果打算重新开始，就要做到心无旁骛，彻底把她忘记，否则会伤害这个小女孩的。她可是心心的闺蜜。”秦商霖提醒哥们。 “谢谢老大提醒。”李建举起易拉罐。“干杯，为理想，为爱情。” 秦商霖举起易拉罐和他对饮。 杨静口渴了，上岸找水喝。 秦商霖抖落身上的浴巾，一步一步踏入水里，做了个优美的姿势，朝小姑娘游去。 他悄无声息从后面围住她，将她圈在怀里。 顾心吓了一大跳，哇得一声，扭头看见他，顿时咯咯笑个不停。 她调皮地把水泼到他脸上，他扣住她手臂，将她困在自己怀里，久久吻她。 哇。杨静坐在椅子里看呆了。“秦总，霸气。” 李建望着她，四目相对，两个人面色都有些绯红。 等秦商霖松开她，顾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行了，快憋死了。缺氧，缺氧，严重缺氧。”她手舞足蹈着狂吐气。 “陪我游几圈。”秦商霖划水离去，顾心赶紧跟过去。 两个人并肩划水，言笑晏晏。 “顾心真幸福。”杨静叹道。她看着李建。“那时在波士顿，她一看见秦总就昏过去了，我们当时只是以为她突发疾病，哪里知道她和秦总之间原来还有这么深的故事。” “秦商霖瞒我们也够狠的。”李建笑道。 “缘分就是这样，兜兜转转，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再远再久，不离不散。不属于你的，任凭你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也是徒劳。”杨静感叹不已。 “以前交过男朋友吗？”李建静静地问道。 “大学时谈过一个，脚踏两只船，被我撞见他和别的女孩约会。之后痛苦一场，后来发奋读书，考上了研究生。暗恋过一个男孩，对方却有喜欢的人。”杨静自嘲着。 “可怜的孩子，看在你没人疼的份上，我决定以后将你收留。”李建以玩笑的语气开启正式求爱方式。 “收留？这是什么模式？”杨静醉眼朦胧。 “管吃管喝管胡闹的模式。”李建眼里含笑。 “不懂。”杨静故意装憨。 “做我女朋友吧，杨静。”他向她伸出手。 杨静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不同意？”李建偏头看她。 “不是。”杨静感觉心跳加速。这一刻是她期待着的节奏，但具体什么时候来临，到底还是有些突然。 “再不答应我可走人了。”李建手往回缩。 “你敢。”杨静一把抓住他的手。 二人相顾一笑。 79.堂姐的婚礼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心从录音室出来，彭娜娜告诉她，会客室有人找她。 过去一看，一个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的女子优雅地坐在那里喝咖啡，主任陪着她在聊天，是顾枚莉。 “主任好。莉莉姐，找我有事吗？”顾心礼貌地对二人打招呼。 顾枚莉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笑着站起来。 “喜事，你堂姐下周举办婚礼。”主任也跟着站起来。“顾总，祝你新婚快乐。” “夏主任，一定要过来喝酒呀。”顾枚莉顾盼生姿说道。 “一定，一定。我先忙会，你们姐妹接着聊。”夏主任客气地离去。 “顾心妹妹，你很厉害呀，能在这个高大上的大楼里上班，而且一毕业就能担任重要的节目主持主播，姐真替你骄傲。”顾枚莉充分发挥她的公关特长。 顾心一听就觉得她的话很假，言不由衷。“其实你不必特意亲自送请柬过来，打个电话就可以，或者发个快递。”她淡然一笑。 “这怎么可以？电视台好几个领导都是老熟人，而且给妹妹的请柬必须亲自送来。我们顾家就你我两姐妹，以后得相互提携，相互照顾对不？”顾枚莉笑道。她随即补上一句：“不对，我们顾家还有一个孙子呢，你后妈可争气，给你爸生了个宝贝儿子，可算给顾家长脸了，延续香火，传宗接代，你后妈对顾家功不可没呀。” 顾枚莉话里几分讥讽之味。以前他们家不喜欢彭琳蓝，经常挤兑她，嘲弄她。谁知道叔叔这个后妻为人处世愈发不如彭琳蓝。每次春节聚在一起，总会和妈妈发生口角，小护士觉得自己生了个儿子就像上了天，语气颇为倨傲。 “莉莉姐，请柬给我，我还有工作要去忙。”顾心不想听她提及任何关于什么后妈的话题。 顾枚莉从包里掏出请柬递给顾心。“下周六，我和高鹏飞举办婚礼，到时候一定要来噢。顾心妹妹。记得带上你家秦总，我打电话问过叔叔，他说把秦总一起邀请过来。” 顾心接过请柬。“好的，莉莉姐，我会告诉他的。祝你们新婚快乐，幸福美满。” “什么时候喝你俩的喜酒？”顾枚莉笑道。 顾心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听说你妈不准你们在一起，还说至少三年不让你们结婚，而且要在上海购买二百平米以上的房子。”顾枚莉吟吟笑着。 顾心脸色一变：“你听谁说的？我爸？” “叔叔才不会告诉我这些事。”顾枚莉面色有些得意之情。“鹏远的公司策划了几个模特广告，刚好看中你妈公司的一个嫩模，前几天鹏远在北京和你妈一起吃过饭。我本来打算也邀请彭总一起参加我的婚礼，可她不想看见你后妈，所以拒绝了。不过彭总很大气，到底曾经喊过她八九年的婶婶，出手阔绰，送了份大礼给我这个侄女。” 顾心心底发凉。如今的彭琳蓝混得不错，事业做得风生水起，顾枚莉一口一个彭总，叫得她背脊发怵。想想彭琳蓝以前受过她们母女二人多少闲言碎语，冷嘲热讽？ “心妹妹，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顾枚莉话题一转。 “什么问题？”顾心淡定地看着她。 “以你的条件，找个条件好的男朋友多去了，为什么非要抓着一个比你大那么多的男人？我听彭总的语气她可是对你相当失望，对你那个男友很不满意的。”顾枚莉嘴角溢出一丝嘲讽。 “莉莉姐，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去工作了。”顾心淡淡一笑，对顾枚莉的话丝毫不在意。 人总是要成长的。经历种种，顾心越来越能淡定地应对一些尴尬的场合，不再像以前那般冲动任性。 她很想告诉她这个一直如花孔雀般高高在上的堂姐，婚姻是情感的深度交流，融合，渗透，而不是金钱和地位的门面装饰。 可是话到嘴边，她却不想说了。在她心里，秦商霖最好，任何人不可替代。 顾心拿着请柬离去。 “顾心，我是为了你好。”顾枚莉冲着她的背影说道。 这周的订单很多，秦商霖忙得快飞起来。他飞了一趟美国，回来后连续两天接待几批外商客户。一般的客户都是李建接待，但大公司和一些重要的外商，他都要亲自接待。 陈继明连续接了她五天。顾心提出自己开车上下班，被秦商霖拒绝。 顾心抗议，说自己的法拉利形同摆设。秦商霖笑着哄她：“周末开你的法拉利去兜风，我坐边上。” 买辆这么好的车，就是让她开去兜风？顾心彻底没辙了。 杨静得知后哈哈大笑，说她家秦总是天下第一霸道总裁，高调护妻，史无前例。 堂姐的婚礼如期而至。这天，陈继明送顾心先去堂姐的婚礼现场。秦商霖亲自送一个重要的客户去机场。 顾心和爸爸打过招呼。今天他的后妻李丽珍带着儿子也来了。 十二岁的少年，立在那个女人身边，嘴里不停喊着不好玩，要她妈妈拿手机给他打游戏。 顾远鹏叫他喊顾心姐姐，他看都不看顾心，随口喊了声：“姐姐。”然后继续磨蹭他妈妈拿手机。 “都被他妈妈惯坏了。”顾远鹏摇头叹道。 “我去看看伯父伯母他们。”顾心借口走开。 一袭精致进口婚纱的堂姐美丽动人。 婚礼在一家豪华酒店的草坪上举办，布置精美高档。自助水果，糕点，酒水等应有尽有。 一袭进口婚纱的堂姐精致动人。顾心和她打过招呼给过红包后往一边退开。 她避开热闹去拿东西吃。 “顾心，想和你说个事。”李丽珍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什么事？”顾心冷冷地看着她。 李丽珍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她。“顾心，当初的事的确是我不好，伤害了你和你妈妈，可毕竟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对吧？” 没想到她突然提及这么尴尬的往事，顾心转身欲走。 “顾心，我也是没办法的。最近你爸爸老和我吵，他还背着我们母子俩送了一套房子给你。” 一听李丽珍如此说话，顾心不禁冷笑道：“我爸送我房子，那是光明正大，你凭什么说他背着你们？他花的是你的钱？用的是你的卡？” 李丽珍被噎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心，你是他大女儿，送你一套房子我们真的没有任何意见，不过你爸做事也太狠绝，他竟然跟我说除了以后给我和小立一套房子，什么也不会留给我们，要全部留给你。”她急急地说着，生怕顾心离开。 顾心感到很好笑：“他要把财产给谁是爸爸的事，爸爸从未和我说过这些事，你要是觉得委屈，你找他说去，找他闹去，找我干嘛？” “他一直觉得愧对你母女，一直对我和小立不是很好。他想把所有的财产留给你，要不是小立，可能连一套房子也不给我们。”李丽珍拉着她的衣袖。“你给你爸爸说说，我给他生了小立也不容易，这可是顾家的独孙呀。” “求求你，你找他闹去，别来烦我，好不好？”顾心感觉今天美好的心情全被这个女人破坏。 当年这个女人就是仗着肚子里怀了顾家长孙，闹着嫁给离婚的顾远鹏。 彭琳蓝一得知爸爸和这个女人的绯闻，立刻提出离婚，纵使心口万般疼痛，以她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也不会委曲求全。 顾心瞥见秦商霖匆匆走过来，眼神在人群里寻找她。 她被蛋糕塔架遮住了身子，他一时没看见她。 不想和这个女人费口舌，顾心从另一边绕过去，冲秦商霖挥手。 他看见她了，冲她扬眉一笑，朝她走过来。 李丽珍看着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拥着顾远鹏的女儿往顾心爸爸走过去。 他们站在那里言笑晏晏，画面温馨。顾远鹏对女儿永远是一副煦暖疼爱的模样。他看上去很欣赏顾心的男友。 高氏集团公司的公子大婚，各路媒体聚集。婚礼现场极为火爆，画面也很经典温馨。 顾心和电视台的同事打过招呼，和秦商霖一起去和堂姐他们打招呼。 “顾心，回头我把捧花丢给你，你可一定要接住哈。”顾枚莉满脸幸福的笑意。 顾心望着秦商霖。 他眸光温柔地俯视她，对朝他们走过来的新郎伸出手。 高鹏飞和他礼节性地握手。 “莉莉，准备好了吗？婚礼就要开始了。”他柔声地问新娘。 “准备好了。”顾枚莉甜蜜地冲他笑。 顾心挽着秦商霖四处看看。 他们步入嘉宾席时，秦商霖对李丽珍礼节性地打过招呼，然后陪着顾心坐在伯父伯母身边。他们是女方最亲的家人，被安排在第一排。 爷爷并没有出现在大孙女的婚礼上。年龄大了，他一般不会出现在公开的场合。以他的身份，只怕一露面，就会被媒体包围。 高鹏飞父母都来了，媒体的镁光灯既频频对着高父。而伯父却很低调，之前就跟各媒体打过招呼，他今天纯粹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出席女儿的婚礼，不想面接受任何采访。 这是一场豪门盛世的婚礼现场。都是男方出面筹办一切，伯父只是以家长的身份完成双方父母必须要做的相关环节，然后离去，并没有等到婚礼全程结束。 顾枚莉真地把捧花扔给顾心。 “妹妹，你也要早点结婚噢。”顾枚莉冲她大声喊道。 众目睽睽之下，顾心猝不及防地接住砸过来的捧花。 媒体的摄像机都对准顾心。 “哇，原来新娘的妹妹是那个新来的主持人，她播音好好听呀。”顾心听见旁边有人喊了一声。 “是那个歌手顾心，她刚参加电视节目大赛，得了奖。” 有人拿出手机拍她。 顾心赶紧抱着花坐下去，尽量把脸藏在捧花后面。 “顾心，你是我的偶像，给我签个名。”有一个女孩冲过来拿出记事本和笔递给顾心。 顾心不忍拒绝，硬着头皮接过纸笔。 秦商霖帮她把花拿过去。 “我是你的粉丝，我收藏了你的那张唱片《怀念》。请问你什么时候出第二张专辑？”又涌来几个女生过来要签名。 今天可是堂姐的婚礼现场，可不能搞成自己的小型签名会。顾心赶紧对那几个人说：“不好意思，等婚礼仪式结束后我再给你们签，好吗？” 秦商霖替她拦住那几个热情似火的粉丝。他指指还站在仪式台上的新郎新娘，那几个人这才作罢，站到一边去等候。 顾枚莉立在台上看着倍受追捧的顾心，隐隐的不悦，隐隐的妒忌。 这个曾经被她和妈妈嘲笑过很多次的顾家二孙女，一晃长成沉鱼落雁的美人。她往镁光灯下一站，气质若兰，美若天仙。 年轻就是资本。自己这些年挑挑拣拣，好不容易遇到高鹏飞各方面都令她满意的结婚对象。今天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刻，可惜岁月不饶人，转眼就奔三十了。 再看台下的顾心，巧笑倩兮依偎在男朋友怀里。那男人低头对她细语，她笑得梨涡微显，千娇百媚。 婚礼仪式一结束，那些小姑娘呼啦围上来，纷纷要顾心签名。 等她们终于散去，顾心对秦商霖叹道：“我现在才明白你的一番苦心，为什么每天接送我。” 秦商霖拍拍她的脑袋：“上次你在北京闹了那么一出，我可不敢让你单独行动。” 顾心幽幽叹息：“其实当明星也很累。我现在还不太出名，时不时就有粉丝求个签名。如果我像魏琦鸣那么名气大，只怕你护都护不住，蹲守跟踪偷拍等等层出不穷，太可怕了。” 秦商霖若有所思。 “心心，其实我觉得你要是喜欢唱歌拍戏，可以考虑一下你妈妈的建议。” “什么意思？你赞成我去拍戏？”顾心大吃一惊。 “等合适的时候，我给你成立一个工作室，替你把关，审核剧本，接拍适合你的影视剧。”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顾心有些迷惑。 “因为我发现，镁光灯下的你，很美。”秦商霖深深凝视着她。 小姑娘有天赋，从小扎实练就的唱跳基本功，以及琴艺口才等，天上就是吃文艺这碗饭的。他想让她站得更高，星光璀璨，熠熠生辉。 80.不愉快的饭桌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作为新娘娘家嘉宾，顾心和秦商霖被伯父伯母邀请参加晚宴。 秦商霖推掉晚上一个重要的饭局，配着顾心一起留下来。 考虑到顾远征的特殊身份，他们这一桌安排在私密包厢里。 顾远征问顾远鹏喝不喝酒，顾远鹏说不喝。 伯母开口说道：“今天是你侄女大婚的日子，你就陪老顾一起喝点，还有小秦，你们都喝点。” 秦商霖起身给坐席上每个人斟茶倒酒，添加饮料茶点，一个也不忽略，一个也不怠慢，温和细致。 伯母对他甚是好感，之前受枚莉的影响，以为他不太靠谱。 今日看来，此人气宇轩昂，做事得体，沉稳内敛，礼貌谦和。话不多，但气质清冽凛人，颇有鹤立鸡群的王者风范。 尤其是对顾心，眉眼温柔，体贴呵护。 看得出来，顾家老二对这个准女婿甚是喜欢。他已经默许这个男子叫他爸爸。 李丽珍坐得颇不自在，大嫂眼神压根不往她身上看。儿子又吵个不停，嚷嚷着要回去看动画片。 “你随便吃几口带他早点回去吧。”顾远鹏有点不耐烦小立的聒噪。 这种场合，李丽珍不敢发脾气。顾家老大在家时，她一般不敢说话过分。 她拿出手机给顾立打游戏。 “不许给他玩手机。”顾远鹏厉声呵斥。“小立坐到爸爸这里来。” 顾立气呼呼地和他妈妈换了个位置。 秦商霖给顾立倒了杯鲜榨果汁。 顾立推开那杯果汁。“我不喝果汁，我要喝可乐。” “说了多少次了，可乐喝多了不益于健康。小立听话，喝果汁。”顾远鹏严厉地教育着儿子。 “我不喝果汁，我就要可乐。”顾立耍脾气。 顾远征开口说道：“偶尔一次没关系的，可乐这种东西不要多喝就是，老二，今天破个例，让小立喝可乐吧。” 大哥开口劝和，顾远鹏便不再多言。他侧头对顾心身边的秦商霖问道：“商霖，听说你们上个月业绩很好。再接再厉。” “谢谢爸爸。”秦商霖说道。 “小秦呀，听老爷子说，你给他设计的那个腰椎按摩器特别好，你伯父长年累月坐办公室，腰也不好，有空也给他做一个。”伯母笑道。 秦商霖赶紧回答：“没问题，我会尽快做出来，到时给伯父送过去，顺带给伯母也做一个。” 顾远鹏呵呵笑道：“商霖设计我的系列健身器材都很好用。我也用了他设计的按摩椅，作为医学专业人士来说，的确很有效果。” “年轻有为，小伙子人不错的。心心眼光不错。”伯父夸道。 李丽珍的眼里闪过一丝隐隐的嫉妒。 自她进来，除了秦商霖主动给她倒茶水，其他人对她很冷淡，包括顾远鹏。 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闹得很凶，他都住到医院办公室去了。 前年开始，她受弟弟的影响瞒着顾远鹏去炒股，结果赔了五十万。 她不甘心，又投入一百万进去，结果还是血本无归。 顾远鹏发现她沉迷炒股，和她大吵一顿，责令她赶紧撤出来。她弟弟却劝她听他的，一定会帮她赚回本钱，结果又亏了。 在弟弟的教唆下，她瞒着顾远鹏又投入五十万。但不久就被顾远鹏发现了，他对她采取了经济制裁，不再把钱给她保管，冻结她的消费卡，而且将家产做了安排。警告她，如果她执迷不悟，除了他们住的房子留给小立，他不会再给他们一分钱。 顾远鹏看见顾立除了吃糖醋里脊其他菜不动筷子，便给他夹了一块牛肉和一些娃娃菜。 “我不吃牛肉。”顾立冲他喊道，一筷子将牛肉从碗里扒到餐桌上。 “不吃算了，你带他回去。”顾远鹏发脾气了，冲李丽珍喝道。 “老二，孩子还小，不要凶他。来，小立，你喜欢什么菜，伯父给你夹。”顾远征笑道。 “都被他妈妈惯坏了。在家也是这个不吃，那个不吃。”顾远鹏有些烦恼。 他每天很忙，几乎没什么时间陪儿子。不是国外，就是国内其他城市，开不完的会，做不完的学术交流，重要手术等等。 “老大你别管他，随他去。”顾远鹏对大哥说道。 顾心一直保持沉默。关于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她从来不会多说一句。 她恨过这个女人，现在也恨，但没有小时候那么盛烈。更多的是厌恶感。 那个所谓是她弟弟的男孩，她基本没接触过。像今天这样共一张桌子吃饭还是头一回。要不是顾及伯父伯母的心情，她压根就不想留下来。 秦商霖自然很懂她的感受，默默给她舀了一碗汤。 顾心冲他莞尔一笑，他宠溺地拿起纸巾给她擦拭嘴边的汤渍。 大家把这个小细节看在眼里。顾远鹏眉头一舒，甚是欣慰。 女儿大了，愈发懂事了。前些年对他这个爸爸颇有抵抗情绪，如今对他对别人，都可以做到有耐心，懂礼貌。 这些应该归功于她身边这个男人，他感觉得到秦商霖对女儿的影响力。 服务员上了一大盘蟹。 “我要吃蟹。我要吃蟹。”顾立嚷嚷着。 “小立乖，我给你剥。”李丽珍戴好一次性手套给他剥蟹。 小家伙挺能吃的，吃了一个还要吃。吃完第二个嚷嚷着还要吃。 “不要给他吃了，那东西偏寒性，吃多了伤胃。”顾远鹏制止。 “我要吃！”顾立冲他发脾气。 “老二，今天特殊，让他再吃一个吧。”伯母说道。 李丽珍又给他剥了一个。 吃完后顾立依旧嚷着要吃。 蟹是按人头备的，再吃就显得很不礼貌。李丽珍也不好再任由儿子胡闹了。 她舀了一碗燕窝鸡汤给他喝。 刚递到顾立嘴边，他手用力将碗推开，汤被洒出来，溅了李丽珍一身。她火来了，举手打了他一巴掌。 顾立大哭起来。 “你把他带出去。胡搅蛮缠成何体统！天天在家带孩子，都把他教成什么样子。”顾远鹏很不高兴。 好好的一次晚宴被儿子搅得乱糟糟的。 他这样一说，李丽珍火气更大。“我不会教孩子你来教啊！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摸着胸口问问自己，自打小立出生以来，你在家陪过他多久？不是飞美国，就是去德国，或者澳洲啥啥去了。” “懒得跟你说。”顾远鹏不想和她吵架。“带他出去。” “你懒得和我说，我今天偏要跟你说。小立也是你儿子，凭什么说家产全部给你的女儿？”李丽珍手指头指着顾心。 “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你跟我滚。”顾远鹏怒不可遏。 “好，我滚。我带着小立立刻离开这里，离开顾家，以后你不要见他了。”李丽珍毫不示弱。 “你敢！”顾远鹏勃然大怒。 “爸爸，你别生气了。我带他出去走走，你们先吃吧。”顾心站起来走过去牵顾立的手。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顾家人惊讶地看着她。 秦商霖也感到意外。他知道顾心一贯不待见这母子。 顾心拉着顾立的手，她冲秦商霖甜甜笑道：“你陪爸爸和伯父好好喝酒，我带他去花园里走走，过一会再回来。你们继续吃饭吧，新郎新娘马上过来敬酒了。” 看着顾心离去的背影，顾远鹏百感交集。他的女儿真的沉稳懂事了。 李丽珍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回去时，陈继明过来接他们回家。 在车上，秦商霖搂着小朋友的肩膀，他连连赞道：“今天表现不错呀，小朋友。让人刮目相看。” “我是嫌他太吵，今天是莉莉姐的喜宴，他再胡闹伯父伯母不高兴的。爸爸也会被那个女人气到饭都吃不好。”顾心叹道。 她把刚才李丽珍找她说的话讲给他听。 秦商霖摇头叹道：“一失足成千古恨。你爸爸这一生败在那一次意外的出轨上。”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往事不堪回首。爸妈离婚前的情景在脑海里翻涌。 妈妈把东西都砸了，电视剧，花瓶，花盆，碗筷，盘碟，统统砸得粉碎。 她抱着书包里在院子里，大雨滂沱，她全身湿透。 没有人关心她的存在，屋里的两个人如困兽，在自相残杀。 那个雨夜，成为可怕的噩梦。很多年，她会从一次一次的噩梦里惊醒，泪流满面。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离异的家庭，就有多少受伤的孩子。那一颗颗破碎的心，是星空陨落的星星，找不到回家的路。 秦商霖见她低头不语，立刻将她紧紧搂在胸前，低头吻吻她的头发，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她的唇。 陈继明在开车呢。 小朋友有些害羞，赶紧将头埋进他怀里，吃吃笑着，不让他亲吻她了。 81.成立工作室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回到家，秦商霖在电脑上忙碌不停，连续开了两个国际视频会议，一个高管会议。 顾心切了一盘水果端给他吃。 彭琳蓝打来电话。怕影响他说话，顾心退到房里去接听。 彭琳蓝已经为她在无锡分公司正式成立了一个工作室。这个周末要她过去举行启动仪式，她邀请了很多影视圈老友来捧场。 彭琳蓝将新歌曲谱发给她，叫她先熟悉一下。 等秦商霖忙完后过来找她，看见小姑娘窝在沙发上拿着手机认真地看曲谱。 “你妈给你的任务？”他问道。 “唉。这个周末要去无锡排练。”顾心叹道。 “星期四开始，我要去欧洲，可能时间比较长。”他告诉顾心。 “没关系，你尽管去忙，我又不是小孩子。”顾心笑嘻嘻回答。 “好好加油。”他在她身边坐下来，接过手机看曲子。“这歌很劲爆。” “唱歌还好，关键是要练舞，这个周末先去练习。我妈说这是工作室成立后推出的第一张MV，必须做到完美呈现。这么多伴舞，要花时间练习，争取下周录完。”顾心幽幽叹息。“恐怕连续几个周末都要去无锡排练了。舞蹈难度大，我怕伴舞跟不上我的节奏，要和她们多练习练习。” “看你的小眉毛，都皱成小山峰了。你妈也是为你好。”他笑着伸手把她的眉毛抹平。 秦商霖走之前，安排了陈继明专门接送她。 顾心和杨静约好了在无锡聚一聚。 星期五下午顾心请了半天的假，中午赶到无锡工作室，它就在影视城附近。 彭琳蓝给她配备了一个很优秀的团队。顾心一到，十几个人夹到欢迎。助理，经纪人以及专属保镖都配备齐全。 男男女女对新的老板恭恭敬敬。 顾心简单做了些说明。下午三点半启动仪式开始。 启动仪式上，杨静过来了，除了张导等知名导演，媒体人，魏琦鸣也过来了，送来花篮和贺礼。 他刚好在无锡拍剧，赶上这个喜庆的日子，彭琳蓝和他有过多次合作，特意邀请他来撑撑场面，。作为顶级流量明星，他的露面无意提高这次活动的亮点。 秦商霖本人没有出席这次活动，但李建和张政鸣一起代表公司和秦商霖送来花篮和贺礼。 杨静趁机和李建约会一下，然后他们匆匆返回上海。 连续两天，顾心辛苦排练。星期六晚上和杨静一起吃饭。 “你家舅舅大人出国了，我家李建也忙得不可开交。”杨静喝着芒果奶茶说道。 “他们俩可是神搭档。”顾心吸管喝百香果蜜茶。 “一个主外，一个主外，配合默契。”杨静眉目含情。“以前觉得李建和秦商一样不爱说话，其实接触下来人超好。” “你得感谢我这个红娘。”顾心故作叹息：“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一坠爱河就魂不守舍。” “谁魂不守舍，你这妮子尽瞎说。我就不信你不想你家舅舅大人。” “想他干嘛，闺蜜在侧，岁月静好。”顾心噗嗤一笑。 这时候服务员给她们送来两盅鱼翅燕窝以及一大盘水果拼盘。 “打扰了。”服务员礼节性地打过招呼。 二人诧异地看着服务员：“我们没有点燕窝呀？” “这是一位姓魏的先生送给二位的。” “魏琦鸣？”杨静和顾心相对一看。 在无锡，姓魏的熟人，似乎仅此一人。 他也在这家餐厅？ “那位魏先生还说，如果二位美女愿意挪步，请你们到388室用餐。”服务员继续说道。 “你告诉他，我们不过去了。谢谢他的燕窝。”顾心对服务员淡淡一笑。 “好的，用餐愉快。我会把你们的话转达给魏先生的。”服务员一口一个魏先生，其实谁人不时魏琦鸣顶级流量明星？ 这家餐厅是私人会所，用餐都要预约，而且只限本店的VIP会员，对客人的隐私做到绝对保密。 明星和一些有头有脸的都喜欢来这里见朋友。 顾心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魏琦鸣知道她们在这里用餐？ “杨静，你说魏琦鸣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吃饭？”顾心迷惑不解。 “哦，我下午在片场遇到他，他邀请我和你一起去吃饭。昨天仪式台和他打过招呼，我又和你立在一起。我俩这么亲密，他肯定知道我们关系很好。所以今天想通过我来约你吃饭。我委婉地谢绝了他的好意，只说晚上我们有约。但也没说去哪里吃饭的。”杨静也觉得奇怪。 这家餐厅应该不会随便透露顾客的隐私信息的。 杨静想了想：“顾心，这家餐厅不是你亲自订的吧？按道理你不是这里的会员。” “工作室的助理王萍语订的。”顾心答道。 “这就对了。”杨静帅气地打了一个帅气的响指。 “什么对了，错了？”顾心还是不明白。 “王萍语在成为你妈旗下艺人前，曾经和魏琦鸣搭档过，他们一起做过脱口秀节目，关系很好。这段时间在无锡，我经常看见他们走在一起。十有八九是她泄露你的行踪。”杨静分析着。 如此说来，顾心有些不舒服了。自己才上任一天，用句难听的话来说，助理就吃里扒外。这也太不专业了吧。 杨静拿起菜单再翻看这款燕窝的价格，八百多一份。我的天，这是烧人民币的节奏呀！ “顾心，我知道你对他多有顾忌。但这么精致的食物，不吃太浪费了，吃吧，吃吧，否则就是暴殄天物。”杨静拿起调羹准备开吃。 “吃吧。难得魏公子一番好意。”顾心也不客气。 顾心的手机响了一下。秦商霖发信息问她在哪里，方便视频么？ 顾心回复他她和杨静在外面吃饭，等她回到住处给他回过去。 彭琳蓝在无锡也买了一套房子，顾心暂时住在那里。 晚上顾心拉杨静一起回家睡。等她们到家后，李建打来电话，杨静进房间接电话去。 顾心冲了杯热牛奶走到阳台喝。 万家灯火，不远处就是太湖。这边景致怡人。 她掏出手机给秦商霖开视频。 对方没接。随后发来信息。“我在开会。” 等他忙完找她，彭琳蓝回来了。顾心只好和他微信说句话。 82.小别离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电视台的工作也相当紧张，加上星期五要过无锡去，顾心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了。 彭琳蓝霸气介入，不再要陈继明接送顾心，她给女儿安排了专职司机和两个保镖。每个星期五下午，司机和保镖会去电视台接上她直奔无锡。 顾心出发前吃了点东西，一到排练厅就投入工作。 杨静看见顾心如此辛苦，不由心疼。 星期五下午，她等剧组收工后就去找顾心。 顾心带着团队在练唱跳。杨静坐在一边观看。 顾心的舞蹈基本功相当扎实，一系列高难度动作一气呵成。 连续练了几遍，彭琳蓝觉得效果很不错了，便叫停。她叫司机送顾心和杨静去吃点东西。 顾心从台上下来，气喘吁吁向杨静走过来。 她浑身湿透，额头汗珠滚落。杨静赶紧递给她一杯已经泡好的温热的柠檬水给她喝，同时拿起助理递过来的软毛巾给她擦汗。 “谢谢铁蜜。”顾心笑道。 “心心，快带杨静去吃点东西。”彭琳蓝递给杨静一张入场券。“心心这张MV录制后，会在无锡参加一个新锐歌星演出，到时你有空也去看看。” “谢谢彭总。”杨静开心地将它接过去。 杨静坐在车里，看着身后那两个保镖，有些不自在。 顾心明白她的心情。她自己都浑身不自在。 她们来到太湖边一个临湖的餐厅。二人邻水吃东西。 为了保持身材，二人点了水果沙拉和一小份鹅肝，一份雪蛤虫草鸡汤。 “你妈这么有钱，怎么不直接给你在上海做个工作室这样你也不用泡来跑去耗费精力。”杨静说道。 “你不知道，自从和我爸离婚后，我妈就很少来上海，除非有不得已的业务，否则她坚决不去。”顾心看着夜色撩人的静谧太湖，想起那些年少伤绪。 世事苍茫，如这夜雾迷离的湖面。 星期天上午正式录制。一切进展顺利。 秦商霖连续在欧洲几个国家谈项目，无人机和机器人项目是他此行主要目的。 他们以前的公司已经开始着实投入生产无人机，但是碰上公司破产，使得所有的设计图成为废纸。等他六年后回来，无人机在国内已经很普及了。 但是他仍然舍不得放弃这个项目，在原来的设计图上，他想加入新的设计和改进。机器人项目他在美国 他结束欧洲之行后又飞往美国。波士顿哈文教授家里，秦商霖面见教授竭力推荐的一个科技人才，乔任嘉。 他是哈文教授在国内时的学生，哈佛大学博士。如今已经是美国某研究生的主要项目负责人，多次获奖，埋头科研。 去年圣诞节他陪妻儿去度假，不幸遭遇车祸。妻女双双重伤抢救无效，他自己也严重骨折，在医院躺了大半年。 妻女的离世对他打击很大，一度陷入严重的抑郁症。他离职在家治疗。 在哈文教授的努力推荐下，乔仁嘉决定回国加盟秦商霖的公司。 这一次秦商霖专程来会见乔仁嘉。哈森夫妇设宴款待二人。 秦商霖和乔仁嘉相见甚欢。二人达成共识，乔博士下周回国。 难得回到波士顿，秦商霖铁定要去和南西痛喝一场。 南西和易莉莎一起过来。兄弟俩热情相拥。秦商霖也礼节性地浅浅拥抱一下易莉莎。 回想在曼迪公司和南西共事的时光，秦商霖颇为感慨。 起先南西是作为助理跟随他的，他毫无保留地教会他许多东西，一步一步栽培他成为曼迪公司CEO的接班人。 南西和易莉莎准备秋天时结婚，他们邀请秦商霖和他的小美女一起过来参加婚礼。 秦商霖欣然接受邀请。 他给顾心开视频，小姑娘洗漱完，准备去电视台。 一见舅舅大人和南西他们在一起，顾心高兴极了。 上次易莉莎过来上海，顾心陪了她两天，二人的友谊增加不少。 他们几个轮流和顾心说话，一会儿英语，一会儿中文，顾心跟着他们的节奏快速转化语言。 “顾心，你唱的歌真好听，我们都看了你的节目，真棒！”易莉莎夸她。 “谢谢鼓励。”顾心笑嘻嘻说道，在他们面前，她开始随意起来。 顾心问秦商霖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快了。等这边一些事处理完后，他尽快回去。 分开十多天，彼此思念着对方。昨晚和小姑娘情意绵绵说了好久的情话，这会儿当着南西他们的面，他们不好说一些缠绵的话。 秦商霖叮嘱她出门一定要做好防护，口罩，墨镜，帽子等都要时刻配备齐全。 如今彭琳蓝给她配备了专职司机和保镖，也让他放心许多。否则人在国外多牵挂。 这段时间辗转奔波于几个国家之间，再美的风景也无心欣赏。巴不得早点结束行程，尽快回到小姑娘身边。 那日离开法国，途径一个小镇，看见路边大片的薰衣草庄园，他的脑海里立刻想到顾心，假以时日，等他把脑海里的蓝图一一实现，他定要放下公务，带她来这里一起欣赏美景。 租一个小木屋，带上他的箫，和她在这个陌生的小镇度过没有熟人的简单时光。 他给她做饭，吹箫，陪她漫步在薰衣草花丛中。 晚上一起烛光晚餐，对饮葡萄酒。 他最喜欢看她微醺的那张俏丽的小脸。还要让她穿上她偷偷挂在衣橱里，却始终不敢穿给他看的那几套内衣。 薄如蝉翼，性感无边。 他不是不敢。必要的克制是对顾心妈妈以及外公外婆的尊重。 毕竟他的身份特殊。外公外婆曾经视他若子，那么热情地照顾他，给过他最温暖的亲情。彭琳蓝以前对他也很好，给彭林军买礼物，总会也给他买一份。 他以前叫她姐。如今要改口，还真的是个尴尬的过程。 他要给小姑娘最稳妥的生活。为了她，他愿意改变自己。 回国后，他打算尽快回山西老家一趟，好好和秦孟盛谈谈家族企业转型的问题。 偌大的家产，不可以看着它往下坡路走下去。他要将它牵引到一个新的领域。 是时候出招了。 83.冤家路窄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星期五下午，顾心又是提前下班，被司机直接送她去无锡。 演唱会八点开始。顾心在保镖，助理吴迪霞和经纪人肖琼海的奋力保护下，避开热情似火的粉丝观众进入后台。 工作室专用化妆师早已在那里等她。 顾心坐定开始化妆。 “很巧呀，顾心。好久不见。”顾心听见有人对她打招呼。 不用回头，凭她对声线独特的捕捉力，她听出声音的主人是万秦。 她稍微侧头，礼节性地回了句：“秦姐，好久不见。” 万秦在无锡拍戏，她的经纪人努力为她争取到这个演出的机会。 因为钱董会从这次新锐歌星演出的实况成绩选出五人签约。 万秦曾经也是歌手身份出道。这些年唱歌拍戏两不误，名气越来越大。 她在拍第一部连续剧时和魏琦鸣搭档，两个人擦出火花，暗地里有过一定的交往。但后来二人聚少离多，魏琦鸣在国外拍戏时又传出和女主角的绯闻。 万秦质问魏琦鸣，他不做任何明确的答复。她与他大吵一顿。二人陷入冷战。 等她冷静下来，再去找他，他却开始保持一种客气疏离的态度。 她锲而不舍努力迎合他，追求他。 外界人开始传言她在追求魏公子。 她是有苦难言。 横店拍戏时，她亲眼看着魏琦鸣对顾心眉目含情。佳人青涩懵懂，公子殷勤徒劳。 那夜，他们看见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将顾心接走。 旁人的目光都被不远处相拥的一对璧人吸引，唯独她看到魏琦鸣眼里迷雾般的落寞。 “顾心，这次演出后钱董会挑选五个歌手签约，不知我们以后会不会有一起共事的机会。”万秦笑吟吟说。 “秦姐肯定有希望，我是临时加进来的节目，捧个场，凑个数而已。向前辈们学习。”顾心谦虚地说。 顾心的节目排在最后压轴。出资人钱董事长看过顾心尚在剪辑中的MV——火。他极为推崇这首歌，加上顾心娴熟精湛的舞姿，他特意将它加进来，放在最后压轴。 结果都在出资人的意料之中。 一曲《火》燃爆全场。所有的观众挥动手里的荧光棒跟着扭动，摇摆，附和哼唱。 杨静坐在台下，心情非常激动。她用力挥舞着荧光棒，跟着其他观众大喊：顾心。顾心。 万秦等歌手坐在后台看大频幕。顾心的演唱令她隐隐嫉妒。比她小七岁，能歌善舞会说道，而且很有表演天赋，加上还有一个演艺界非常有知名度的妈妈，过不了多久，她会大红特红的。 作为普通人家的孩子，没有任何背景，凭着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流血流汗爬上来，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彭琳蓝和出资人钱石方等媒体重要人士坐在前排观看。 “你女儿很有潜力，前途无量。”钱石方笑着问道。 “谢谢彭董的夸奖。”彭琳蓝喜形于色。 钱石方是音乐界权威人士之一，能得到他的赞赏和肯定，自然让人欢喜。 “不知彭总愿意让她和我们公司签约吗？”钱石方问道。 彭琳蓝睁大眼睛，兴奋地说道：“谢谢钱董。” 五个歌手的名额，钱董将第一个名额给了顾心，这无疑是对顾心成绩的肯定。 一场演唱结束，顾心立刻成为星海唱片音乐有限公司的签约歌手。好在这家公司总部在上海。 演唱会一结束，钱董立刻公布签约歌手终选名单。全场掌声如雷。 五个歌手并排站立，钱董亲自给歌手们颁发签约证书，并和他们一起合影。 钱董表示，三个月之内给她推出一张唱片。 彭琳蓝又给她接了一个北京某个大公司的音乐宣传广告短片。 也就是说，顾心接下来的日子无比紧张。 最近星期五下午频频提前走人，估计电视台那边颇有微词。 顾心卸完妆从助理手里接过手机开机。秦商霖发了信息过来问结果。 顾心拿着手机走出化妆室去接电话。她吩咐助理他们不要跟过来，她马上就进来。 她往没人的角落里走去。 万秦远远看着顾心退到楼梯口，她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秦商霖在电话里连连夸赞她。 “有没有奖励？”小姑娘开始讨赏。 “肯定有。必须有。一定有。”秦商霖连连说道。 “亲我一下。”顾心撒娇。 听着手机里某人传来的亲吻声，顾心笑靥如花。 助理出来看看情况。顾心站在那里对她挥手，意思是还要等一会。 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她。 “顾心，我是你的粉丝。我太喜欢你的歌了，我做梦都想和你在一起。” 顾心骤然一惊，奋力挣脱那人的手臂，大声喊道：“快来人！” 保镖，吴迪霞和肖琼海等人哗啦冲过来。那人拔腿就跑，其中一个保镖窜过去一脚把他撩到在地上。 秦商霖听见顾心猛然尖叫，赶紧追问发生什么事？ 顾心被助理和经纪人扶着，她惊魂未定，气喘微微对他说：“一个疯子突然抱着我。不过没事了，保镖和肖姐她们都在。” 秦商霖也跟着紧张着。待事情查明后，得知是一个狂热粉丝的过激行为。他再三叮嘱咐顾心切莫单独行动。 顾心连连答应。 接下来的一周，顾心感觉日子已经开始身不由己。 她在电话里对秦商霖诉苦。他安慰她，如果喜欢音乐，就坚持做。如果太累了，结婚后就辞职，索性在家做全职太太。 说到全职太太这个称谓，顾心有些心动。不过她立刻表示不想做全职太太，她还是喜欢唱歌跳舞。 秦商霖笑得：“那就迎难而上，努力加油。我会支持你的。最喜欢看舞台上熠熠生辉的小甜心。” 有了他的鼓励，顾心沉下心来，开始配合星河公司安排的一系列任务。 秦商霖这几天稍有空闲时间，就拿出手机观看小姑娘发过来的视频。 小姑娘美妙动人的歌声，娴熟精湛的舞姿，令他陶醉其中。 那婀娜的腰肢，妩媚的笑靥，流波婉转的大眼睛，于他而言，是要命的勾魂摄魄。 枯燥的旅程，辛劳的会谈，不厌其烦的交流，争取，沟通。 每一次专机和换乘，他戴上耳机静静倾听小甜心的歌声。每听一次，内心都会泛起阵阵涟漪，平添无穷的动力。 爱一个人，就想给她最好的东西。一个温暖的家，一种温馨的生活。 他要尽力呵护她，保护她。 再辛苦，心里也有一股热流滚滚。 他给乔治发了一条信息。 我会安排其他人寻找我母亲。你尽快回国，另有任务。 84. 恐吓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在彭琳蓝的努力下，顾心白天上班，晚上去新的签约公司练歌。 电视台的工作也是相当紧张。 彭娜娜私底下笑她，不如干脆辞职算了。以她妈妈的影响力，别说已经和星海公司签约，就是没签，彭琳蓝足够有资本捧红她。 顾心有苦难言。很多事已然身不由己。 其实她真的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可是彭琳蓝给她不断加进任务，只怕到时两头难顾及，总要牺牲一方。 好在秦商霖今晚会回来。有他在，她会觉得心安踏实。 郑凯文最近得了一个播音大奖，几个年轻人嚷嚷着要他请客。 郑凯文在走廊上遇到顾心，邀请她一起去玩玩。他从杨静那里得知秦商霖出国去了。 “反正秦总在国外，难得一次聚会，彭娜娜凌霄爱她们都会去。对了，杨静也会过来，无锡那部剧已经杀青了。” “我晚上要去练歌。” “你什么时候结束？总不可能练一个晚上吧。” “我还是不去了。”顾心不想面对陈诗诗。 郑凯文明白她的顾忌。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顾心执意避开他们。说心里话，他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 “诗诗今天去外地录节目了，她今晚去不了。顾心，你来吧，我们都等你。” “真的不去了，秦商霖晚上会回来。我还有很多事要忙，我先走了哈。”顾心直接说出原因拒绝他，她拿着稿子去找主任过审。 转身离去时，她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还有一些落寞。 或许郑凯文是个好朋友，但她不想和他牵扯不清。 在有些人眼里，即使他们很正常地坐下来喝杯茶，也会被人小题大做。 尤其是他找了陈诗诗这样的女朋友，过度敏感和神经质，稍微不慎，她又要找自己的麻烦。 晚上练歌也不轻松。都是顶级专业老师在指导，丝毫不可马虎。 万秦也赶过来了。无锡拍戏告一段落，她这段时间主要在上海练歌灌唱片，顺带拍广告。 晚上顾心和她一起练习，但各有各的指导老师各有各的录音室。 顾心中途喝水时，工作人员说有人送给顾心一份礼物。他们以为是顾心的粉丝送的。 礼盒包装精美，顾心觉得诧异。头一回有人夜里送礼物到训练室。 她顺手打开来一看，立刻发出一声尖叫，礼盒应声而落。 一把血淋淋的小匕首扎在一头死了的猫身上。那猫已然被扎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极为恐怖。 听见顾心的尖叫，助理赶紧冲过来扶住她。 顾心一把推开她往洗手间跑去。 迪霞赶紧跟过去。经纪人肖琼瑶立刻拦住围过来看热闹的歌手和工作人员。 她尽量保护好现场。 顾心的两个保镖早已冲出去寻找送快递的人。 顾心对着水池呕吐着。 太可怕。太吓人。 是谁如此阴险地恐吓她？前不久无锡那个疯子的事一并涌上心头。她趴着水池拼命呕吐。 助理急得要命，一直扶着深受惊吓站立不稳的顾心。 录音室那里都乱了，连隔壁的万秦也跟着出来看热闹。 她捏着鼻子指着那个盒子喊道：“快来人，把它丢掉。” 一个保安冲过来拿起盒子准备把它扔掉。 顾心的经纪人肖琼海赶紧制止他。“不要扔，我们还要做调查。这件事不能这样罢休，一定要查出幕后黑手。” “这东西太恶心了。这肯定是哪个疯狂粉丝的恶作剧。”万秦捏着鼻子。“或者顾心得罪谁了？为什么有人如此报复她？一定是有很深的过节。” “万小姐，事情没有结果之前，请不要妄加评论。”肖琼海严肃地提醒万秦注意言辞。 肖琼海是彭琳蓝替女儿精挑细选出来的经纪人，她头脑敏捷，思维冷静且缜密。 连续发生两起恶性事件，这绝对不是疯狂粉丝这么简单。 这里面一定藏有阴谋诡计，既然直奔顾心而来，那么此人和顾心之间必定有着矛盾或者利益冲突。 顾心平时很低调，绝对不是那种很张扬的女孩。从大学到研究生，很少有人知道她是彭琳蓝的女儿。 以她多年经纪人的经验，嗅觉灵敏的她感觉到某种危机隐隐朝顾心袭来。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作为彭总信赖的经纪人，她必须保护好顾心。 肖琼海冷静地吩咐其中一个赶回来的保镖，叫他把保安手里的盒子全部妥善包装好。 她掏出手机报案，同时打电话给彭总汇报情况。 彭琳蓝一听顾心又遇事了，不禁勃然大怒。是谁这样接二连三恐吓自己的女儿？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是顾心来无锡后频频发生，此人应该和无锡有关。 秦商霖一下飞机就直接赶到顾心这里来。 他和陈继明，乔治一起走进大楼。保安验明身份后，带他们过来。 一见很多人围在录音室前，秦商霖眉头一皱。人群里没有顾心，他隐隐感到不安。 他刚好看见肖琼海正对保安发话。他知道她是顾心的经纪人。虽然人在国外，彭琳蓝给顾心配备的团队成员，他都一清二楚。 大步走过去，他看清楚保镖手里的那只恐怖的死猫，还有明晃晃的匕首。 心猛然一沉，眼神冷冽，一束寒光刷得扫射众人。 旁边的人既被他的冷气唬住，又被他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外表震慑。 “顾心在哪里？”他疾声问肖琼海。 “请问你是？”肖琼海迟疑地问话。 这时候，迪霞扶着顾心正从洗手间出来。 顾心一见秦商霖，立刻喊道：“商霖。” 她挣脱助理的胳膊，朝他扑过来。 秦商霖健步如飞上前，长臂一捞，稳妥地将一脸惊吓的小姑娘揽进怀里。 “太可怕了。”顾心哭出来了。 刚才她使命忍着眼泪，不敢当着助理的面掉眼泪。这会儿看见他来了，所有的委屈一并迸发，泪流满面。 “好了，不怕了，有我在。”秦商霖紧紧搂着她，手轻抚她的背 万秦是第二次见到秦商霖，之前是夜里隔得远，今日也是夜里却近在咫尺。 她不得不再一次感慨老天不公。为什么所有好的东西，都被顾心独占？ 这时候街道派出所的人过来了。他们开始询问事情经过。 顾心自始至终靠在秦商霖怀里回答警员所有的问题。 万秦眸光清冽，冷漠地瞥一眼秦商霖和顾心，转身走进旁边的录音室。 “乔治，你留在这里配合他们调查。”他继而转向肖琼海：“这里交给你们了。我带心心先回去休息了。” “好的，秦总。让他们送你们回去吧。”肖琼海指着两个保镖。 “不用。”秦商霖淡淡答道。 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把抱起顾心往外走。 那两个保镖想要跟过去，乔治拦住他们。 “有秦总送夫人回去，足够。”他面色平静，语气清冷。 “跟过去。”肖琼海还是不放心，彭总交代过他们，一定要全程保护好顾心。 两个保镖试图拨开乔治的胳膊，结果发现他们二人合力也无法推开乔治。 二人各自努力，乔治反手将他们扣住，一推一送，他们都被推到肖琼海身边。 “你们护送肖小姐回去，这里交给我。”乔治拿去盒子准备跟两个警员回所里。 肖琼海立刻明白，此人是个不可小觑的高手。 85 .霸气宠妻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看着秦商霖公主抱把顾心带走，肖琼海不禁想起彭总的话：顾心的男友靠不住。 这哪里是靠不住，简直就是高调护妻模式。 眼前这一切令她顿时改变对这个男人的印象。沉稳，霸气，冷静。最主要的是：他对顾心无比体贴和呵护。 看得出来，秦商霖就是顾心的天和地，他给了她莫大的精神支撑。她的眼里只有他。 “请在场的每一个人不要将今天的事宣扬出去，这是对每一个艺人的尊重和保护。感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肖琼海冷静地做好善后事项。 “我们走吧。”警员对乔治和肖琼海说。 他们要回警局对盒子做指纹识别。 秦商霖抱着顾心出去。陈继明一直立在公司门卫处等候他们出来。 陈继明一看见顾心脸色不好，赶紧问她怎么啦。 秦商霖大致将事情说了下。 陈继明立刻说道：“我猜此人绝对不是什么疯狂粉丝，十有八九是故意整一下顾心，折磨她，恐吓她，干扰她。” 这和秦商霖的推测是一致的。 以顾心目前的名气，还不足以对谁构成威胁，应该是有人在幕后策划。 一路上，秦商霖都紧紧抱着身子颤抖的小姑娘。想来受了很大的刺激和惊吓。 是谁如此卑鄙地下此阴招？他一定要彻查此事，绝不再让小姑娘经历种种恐惧和惊吓。 等到了家里，他给她放满浴缸的水，加入玫瑰花，让她好好泡个澡，平息她受惊吓的心。 同时他在浴室点燃一支檀香安神。 泡着热水澡，淡淡的檀香拂入鼻息，顾心内心的惊悸逐渐平静。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秦商霖掏出手机给彭琳蓝打电话交涉，让乔治以后成为顾心的专职司机。 彭琳蓝已经听肖琼海汇报了情况，得知那个叫乔治的年轻人武功好，两个保镖不能近他的身。 “此人可靠吗？”她还是有所顾虑，毕竟是海外回来的。 “他是我多年的兄弟，绝对信得过。”秦商霖向她保证。 “那好吧。心心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你这段时间要多安抚她，千万不要再让她再受惊吓了。我也批评了肖琼海，今天的事她也有责任，以后不管是谁寄给顾心的东西，都要经过她的检查。” “我会保护好心心的，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让它发生。以后心心的快递等所有给她的东西，我会让乔治严格把关。” “也好。你要叮嘱那个乔治提高警惕。” “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二人虽有隔阂，在保护顾心的问题上，二人达成一致。 乔治打来电话，告诉他纸盒和匕首上除了那个保安、保镖以及乔治的指纹，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对方是有备而来，必定不会留下痕迹。 但秦商霖可以断定此事一定是熟人之为。 顾心的行踪是私密的，能确切掌握她的位置所在，绝对是极小范围之内的那些人。 他的脑海里想到那个叫万秦的女演员，两次她都在现场。 虽然他赶到时录音室外面围了十来个人，但他一眼瞥见人群里的万秦。 上次在横店，顾心起绯闻是非时，他迅速查了此人的资料。 他吩咐乔治安排人密切注意万秦的一举一动。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有问题。 其他人脸上是恐惧、惶瑟、紧张和害怕，唯独她眼里有一股嘲讽之意。 等顾心出来，他拿起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顾心闭上眼睛抱着他。“我不想一个人睡。” “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睡，你晚上肯定会做噩梦的。”他拍拍她的头，将吹风机放在茶几上，他两手捧起她的脸亲吻下去。 分开这么久，相思浓郁。 两手一捞，将她拦腰抱起进房间去。 二人缠绵许久，一解相思苦。待小姑娘睡了，他腾出一只手打电话给姑姑，告诉她这几日他会回去一趟。 姑姑好几次催他回去见见父亲。上次他回上海前在他病房守了几个小时，但那时秦孟盛是昏迷着。 父子俩六年多没见面，作为一名父亲，说不想念儿子那是假的。 这一次回去，他一定要说服父亲投资过来。 半夜，顾心噩梦哭醒。他搂着她睡觉，不断哄着她，抚慰她。 等她沉沉睡去，他悄然无声地起床去再冲个凉。 小姑娘的睡衣太薄，如此折腾对他而言是艰难的考验，是“酷刑”，是煎熬。 第二天早上，顾心睁开眼，秦商霖已经起床。他在厨房做早餐。 一股熟悉的人参鸡汤香扑鼻而来，还有三明治的香气。 她穿着睡衣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心心，醒了？” “嗯。”顾心慵懒地靠着他。 “今天要不要请假休息一下？”他担心她心里阴影未散。 “不用，我要去上班。” “那就快去洗漱，我把鸡蛋煎好就可以吃早餐了。”他笑道。 “不嘛，再靠会。”小姑娘声音软绵绵地撒娇着。 你这哪里是靠会？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啊，小甜心。 秦商霖微微一叹，放下手里刚拿起的鸡蛋，反身将她的腰肢一握，低头吻她。 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相拥缠绵。 等她挣脱他的索吻脸蛋红扑扑去洗漱，他唇角噙笑继续煎鸡蛋。 二人吃完早餐下到楼下，顾心看见乔治坐在她的法拉利里等她。 “乔治，你回国了？”顾心小惊喜。昨天太恐惧，忘记和他打招呼。 “夫人，早安。”乔治礼貌地问候。 “为什么叫我夫人？挺别扭的。”顾心难为情地看着秦商霖。 “迟早的事。在乔治眼里，你就是我的夫人。让他叫吧。”秦商霖拍拍小朋友的头。 “肖姐和迪霞她们今天不来接我吗”顾心问道。 今天没有看见彭琳蓝给她安排的接送她的专车。 “那车太招摇，除了必要时，平时还是开这辆车。我已经和你妈妈说好了，以后乔治就是你的专职司机，去哪里他都会保护你。” “谢谢你，乔治。”顾心冲乔治感激一笑。 “保护夫人是我应该做的。夫人请上车。”乔治替她开车门。 杨静从李建那里得知顾心遭遇恐吓，上班前，她打电话给顾心询问经过。 “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此人阴险卑鄙，龌龊可怕。顾心你以后一定要谨慎小心。”杨静安抚着她。 86.秦家大少爷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心从车里下来时，正好遇见陈诗诗从郑凯文的车里出来。 “顾心，换车了呀。”陈诗诗冲她妩媚一笑。她昨晚半夜赶回来，匆匆补了几个小时的觉就过来上班。 顾心礼貌地点点头，但不搭理她，径直进去。 “拽什么拽，不就是开了辆豪车吗？”陈诗诗冲她的背影碎道。 顾心脚步慢了一下。她仰头一笑，继续往前走。 车里的郑凯文正好听见她这声嘀咕，他踩一下油门，将车子停到地下车库去。 顾心进到办公室，彭娜娜问她为什么昨晚不过来聚会？ 一想起昨晚那件可怕的事，顾心胃里又不舒服。“昨晚去录歌了，最近有些忙。”顾心冲她歉意地一笑。 “顾心你太厉害了。歌唱得那么好，假以时日肯定是一个大牌歌手。我一定是你忠实的粉丝。”彭娜娜真心笑道。 “还有我，我也粉你，顾心。加油。”凌霄爱靠近来说。 “谢谢你们的支持。等唱片出来，我一定赠送签名版给你们。”顾心感激一笑。 “哇，太幸福了。谢谢小顾心。” 李主播走过来拍拍顾心的肩膀，“加油，顾心。李姐看好你。” “谢谢李姐，我会努力的。” 秦商霖在公司忙了几天，星期五返回老家去了。 本来他想带顾心一起去，但顾心时间太紧张，无法陪他回去。 秦商霖叮嘱她练完歌后去他公司睡觉，让杨静陪她一起。 飞机一落地，德叔亲自接他回去。 上次回去主要呆在矿区，家门未进。矿区事故处理后，他直奔市区父亲的病房，然后返程。 这一次回来，人未下车，老远看见童年时生活过的那个庭院灯火通明，身着正装的一群人立在大门口，一次排开欢迎他的到来。 “大少爷。”一行人整齐恭敬地鞠躬。 “整整六年多了，大少爷，你总算回来了。”立在他身边的德叔感慨万千。 进了庭院，秦安华迎上来。 “商霖，可把你盼回来了。”她激动地说道。 “姑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秦商霖轻轻抱了抱她。 “爸爸态度如何？”他附耳低语。 “差不多了。回头你再单独和他沟通一下。最近她们闹得凶，说哥哥偏心，财产分配不公。”她低语，头往客厅那几个女的侧过去。 “我会想办法安抚她们。”秦商霖松开姑姑。 他们一起走进秦家豪华气派的客厅。 秦商霖对中间的老人毕恭毕敬鞠躬：“爷爷。” “哼。兔崽子，终于舍得回这个家了？”家族最有威望的秦松麟老爷子冲孙子说道，眼里闪现激动的泪花。 秦家三代单传，到秦孟盛这一代，仍是只生了个孙子。小时候他对这个孩子寄有厚望，希望他日后有能力继承家业，所以不断磨砺他的意志。 谁知道这小子对煤矿、酒店、超市，房产等事业毫无兴趣，一心一意要去搞什么科研技术，又是造机器人，又是什么无人机，保健仪器，电子发明等等，爱好广泛，涉及的领域和家族事业毫不相干。 他们对他采取种种围追堵截的措施，希望阻止他出国留学，阻止他创办公司。但是他毅力顽强，硬是从夹缝里拼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上一次煤矿塌陷事故多亏了他及时赶回从容应对，否则后果很严重。 “爸爸。”秦商霖对秦孟盛喊了声。 秦孟盛看着阔别六年半的儿子，心潮澎湃。 秦商霖再对坐在父亲身边的吴静怡客客气气地打招呼：“吴姨好。” “秦家大少爷，你终于肯回来了。”吴静怡一脸讥讽之意。 “晓露，晓霜，你们两个快叫哥哥吧。”吴静怡用胳膊推推两个女儿。“人家可是这个家最尊贵的大少爷，日后你们要多巴结巴结他，否则怕是咱娘仨饭都吃不上了。” 吴静怡阴阳怪气的话招来秦松麟和秦孟盛的不悦。 “怎么说话？”秦孟盛呵斥着妻子。 “我妈说得没错呀。”大女儿秦晓露冷笑道。“难道你们偷偷立的遗嘱上不是将四分之三的家业留给你们这个不劳而获的长孙吗？” 秦商霖的大妹妹已经31岁，小妹妹29岁，各自已婚已育。 秦孟盛父子俩脸色难看起来。 秦商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不恼不怒，嘴角含笑。 妹妹秦晓霜补充着：“人家在外潇洒走一回，我们在家里累死累活，出了事还要担责任。两个人加起来不过四分之一的财产。妈，你这个肚子也太不争气，为啥把我也生出个女儿身？” “吩咐厨房，大少爷回来了，开饭。”老爷子威严喝道，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戳，身旁服侍他的人赶紧扶他起来。 秦孟盛跟着起身。 “先去吃饭，商霖。”他对儿子说。 “好的。”秦商霖调皮地揽着姑姑秦安华的肩膀。 “商霖，不是叫你带顾心一起过来吗？她怎么没来？”秦安华问。 “她呀，未来的大歌星，忙得很。”他诙谐一笑。 “干嘛那么辛苦，叫她不用上班，在家好好陪你得了。” “她哪里肯在家闲着，小姑娘说要多赚银子养家糊口养我呢。”秦商霖呵呵笑道。 “贫嘴。你一个大阔少还要人家小姑娘养活你？”秦安华抿唇一笑。 走在前面的人默默听着姑姑外甥说说笑笑。 晚上，杨静陪顾心去录音室。等她忙完后一起回嘉定区信达公司的宿舍。 睡觉前，两个人坐在露台上吹风，纳凉，看星星。 “你家舅舅大人竟然把乔治安排给你当司机。之前在波士顿看他清秀斯文的样子，哪里会想到他竟然身怀绝技。”杨静啧啧赞叹。 那时候乔治只是以司机的身份接送他们，话不多，沉默寡言，除了颜值高，没给人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李建端来两杯果汁。 “美女们，喝杯果汁。” “我去洗个澡，你俩先聊会。”顾心找借口留空间给他们。 走进房间之前，她回头看了看。杨静正举起果汁喂了李建一口，二人状态亲密。不禁莞尔一笑。 李建属于那种严谨、憨厚正直的男子，身上始终有一股执着的亮光，让人觉得呆在他身边很安全，很温暖。 他和秦商霖基本上属于两种性格的人。秦商霖对朋友对熟人彬彬有礼，但对一般的人偏严肃冷冽，身上有一股狠劲，不露痕迹的魄力十足。 进到屋里，微信里问家长大人：“到家了吗？可以视频吗？” 她等了一会，见他没回话，便去洗澡。 澡洗了一半，外面响起了视频声。她赶紧冲掉沐浴液，迅速披了睡衣冲出去。 “你在洗澡？头发都是湿的，快去把头发吹干再来说话。”秦商霖看见她头发湿答答的在滴水。 “不要嘛，你到家了吗？”顾心急切地问道。 “早到了，刚刚陪他们吃完饭。快去吹头发。” “先说会话。” “不听话了？”秦商霖嘴角含笑：“乖啦，先去吹头发，然后再来说话。” “好吧。”顾心乖乖去拿吹风机。 等把头发吹干，小姑娘迫不及待开视频。 秦商霖也去冲了个凉，他穿着一件丝绸锦缎面的银色宽袖睡袍，很有民国富家子弟的味道。 “哇，舅舅大人太帅了。”顾心看呆了。 秦商霖露齿一笑，整齐雪白的牙齿愈发显得他性感气质。 “千万不要单独行动，去哪里都要让乔治左右跟随，听见没？”他再三叮嘱。 “知道啦，肯定会听话的。”顾心老实应答。 “姑姑呢？” “她和爸爸还在谈工作，最近事太多，他们经常忙到很晚。” “想不想我？”小姑娘开始撒娇。 “想。每时每刻都在想。”他配合默契。 顾心笑得桃花泛滥，刚沐浴过的脸颊绯红白嫩。 87.忙里偷闲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秦商霖在家只待了一天，他陪同父亲和姑姑再次去了煤矿塌陷事故之后的矿区。 在他的努力下，矿区增加了很多只能设备，减轻人工的负担，也提高了安全度和效率。 他和父亲达成一致，秦氏集团将投给他一个亿的资金。 这笔钱一到账，他立刻将一大笔资金分别投向无人机和机器人项目。 他们分别在昆山和嘉定区增加两个生产基地，同时增加研发资金。 乔仁嘉回国走马上任，加盟信达科技有限公司。严丽陪同秦商霖去接机，并且负责安排乔总工程师的一切生活事项。 除了扩大生产基地，秦商霖在嘉定总部以及昆山产区各增加两栋员工宿舍，解决职工吃住问题，增加工资待遇和福利。 老大一出手，必定重磅出击。 李建他们这才发现，高中时朴实无华的秦商霖原来是大富豪之子。 光复队的老成员们无不感叹，老大真是深藏不露。 那夜在紫金山顶听他说起年少事，顾心知道他家很有钱，少年时可以住别墅，保姆照顾，司机接送，必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只是没想到他家这么有钱。晚上小姑娘抱着他的脖子问：“你这次回去你爸爸是不是把家产都给了你？” “差不多。”他呵呵笑道。 “你家非常非常有钱？” “应该是。” “那我就放心了。”小姑娘满足地往他身边一躺。 “放心什么？”他侧身有趣地捏她的俏挺的小鼻头。 “我可以不用上班啦，以后整天在家吃喝玩乐。”她笑嘻嘻回答。 “求之不得。你以后每天陪着我去上班，我去哪你也去哪，来个彻底的夫唱妇随，这样我们可以每时每刻待在一起。”秦商霖低头笑道。 “才不呢。我说着玩而已，不上班我会憋死的。”小姑娘吃吃笑着。 “那把电视台的工作辞了。安心唱歌也行。”他建议着。 “不好。我才去三个月就辞职，很不负责任的。李姐叫我负责一档新的节目，目前收视率挺高的，我很有成就感。”顾心自豪地说。 “就是怕你太辛苦了。”他低头吻了吻她，话里含着心疼。 “早就习惯啦，没事的。”小姑娘嘻嘻嘻笑着。 “跟你的经纪人打个招呼，星期天我们出去玩一下。”他建议着。 “去哪里玩？”小姑娘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带你们去横沙岛烧烤，钓鱼，沙滩浴。” “舅舅大人万岁。”她探起身子主动吻他。 他顺势加大力度，二人缠绵许久。 顾心跟经纪人请假时，好说歹说才得到允许。 她星期五晚上开始，一直到星期六晚上，坚持把星期天的任务提前完成。 结束时，嗓子都有点吃不消。 连续几个星期没休息，好不容易能和家长大人出去放松一下，顾心咬牙也要把公司的任务妥妥地完成。 星期天下午，秦商霖，李建，乔治和陈继明共开了四部车子来到横沙岛。 他们先在长兴岛上轮渡，然后到达横沙岛。 一下车，顾心和杨静直奔沙滩。 方旭和张政鸣等人架起烤架。陈继明和乔治等人负责生炭火。 乔治对这些事得心应手，一会儿就开始闻到烤肉香了。 其他的人负责搭帐篷。 秦商霖、李建和乔仁嘉一起去打了会水上高尔夫球。 乔仁嘉不太喜欢运动，玩了一会就独自坐在太阳伞下画图纸。 严丽给他拿了几罐啤酒过来，陪着他坐着。 秦商霖和李建去水里遨游，几个年轻人紧紧尾随他们到深水区。 顾心和杨静她们也下水来。顾心叫上严丽和她们一起去游泳，她却笑着摇头拒绝。 杨静低语：“顾心，有没有发现，自从这个乔总来了，严总监喜欢呆在他身边。” “或许他们都常年生活在国外，有共同语言吧。”顾心如此这般解释。 她小心翼翼下水。杨静迫不及待往前游去。 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的小姑娘，在游泳池里游个泳还好，一到大海边，就显得有些笨拙。她水性不如长江边长大的杨静。 秦商霖一见她下水了，奋力游过来，一把将小心翼翼游泳的小姑娘圈在怀里，带着她慢慢游泳。 杨静也向李建游去，他们一起往深水区游去。 “杨静太厉害了，竟然可以游那么远，太羡慕他们了。” 顾心在家长大人的手臂里以舒适的泳姿看着“比翼双游”的那两个人。 “想不想超过他们？”他眼里盛满宠溺的笑意。 “想。”顾心飞快地答道。 “跟我来。”他带着她上岸。 杨静和李建并肩游泳，戏水，开心极了。 突然，她听见顾心欢快的叫声：“喂，我们出海啦。” 二人同时侧脸望去，只见戴墨镜身穿白裤子白衬衣迎风敞开的秦大少开着快艇带着一身泳衣的靓丽女友昂然前行。 顾心朝他们开心地叫喊着，她立在秦商霖身边蹦跳着，挥舞着手臂。快艇嗖得经过他们，溅起浪花一朵朵。 “我们也弄一架去。”李建带着杨静往岸边游去。 茫茫大海，任意行走。 “太美了。”小姑娘双臂长成一字，对着大海高呼。 “小心点，别掉水里。”某人担心不已，见她很不安分，一把将她抱在前面，怡然自得地驾驶快艇。 风略过耳朵和脸颊。云在天上漂浮，水在快艇下飞溅。远处的沙滩，村庄，稻田和树林，在眼底，渐渐成了一抹白色的影子。 “他们追来了。”顾心指着驱动快艇刚离开岸边的李建他们。 “不管他们，我们换个方向。”他稍微调头，朝西驾驶。 顾心仰起头踮着脚主动索了个吻。 他低头配合她一下。 除了哗啦啦滑动的水声和发动机声，还有头顶飞过的海鸟声。天地间如此寂静，空旷豁然。 人群远去，尘嚣远去，唯二人相拥，相亲。 秦商霖松开余味无穷舍不得离开他的唇的女友，认真驾驶快艇。 他在一个僻静的沙滩边停下来。 将顾心抱下来，牵着她在沙滩上漫步。 这里远离热闹区，无人打扰，正是恋人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我们比赛跑步吧。”顾心想起初中开始，他常常在假期带着她跑步的情景。如今，只要有时间，他仍然带她晨跑。 “好啊。” 两个人开始沿着沙滩奔跑。 顾心很快落在后面。他伸出手拉着她一起跑。 直到跑得气喘吁吁。顾心求饶。“跑不动了，舅舅大人。我要休息。” 说着她人就往沙滩上倒去。 “这边太阳太晒了，我们去那边林子里休息一下。”他俯身抱起她往树林走去。 他们靠着一棵树身坐下。 “他们过来了。”顾心指着海面上驶过来的快艇。 “跟他们玩个捉迷藏。”秦商霖起了玩心。 他两手抱起顾心往树干上举起来。顾心攀住一根粗枝桠往上爬。他随即一跃，身子灵活地落在她旁边的枝桠上。 他伸手拉顾心，二人上到最上面的枝桠间。茂密的枝叶将他们遮得严实。 “咦，奇怪。游艇在这里，这两个人呢？”杨静惊讶地环顾四周。 “或许他们四处看看去了吧。不管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晒死了。”李建拉着她坐下来。 秦商霖没想到这二人赖着这块阴凉处不走了，而且一坐下去就开始肆无忌惮地亲热，不由暗暗叫苦。 88.落日黄昏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心起先觉得有趣，屏住呼吸不惊动这二人，想出其不意吓唬他们一下。 没想到这二人一过来就开始亲热，而且极为火辣。 她大吃一惊，没想到杨静和李建发展得如此快。 接下来的画面基本属于儿童不宜。 秦商霖迅速举起右手掌蒙住她的眼睛。 底下那两个人动静太大，他也不好意思往下看，两只眼只好盯着小姑娘的脸。 又见她的小嘴微张想说话，因为左手搂着她的腰防止她摔下去，两个手都腾不出来，便直接用嘴堵住她的嘴。 这样他也算是也有事干，无须受底下那两个人的干扰，所谓眼不见心不乱。 这下子顾心陷入“身不由己”的境况。人在家长大人的怀里，眼睛蒙住了，嘴巴堵住了。 除了软绵绵甜丝丝细腻缠绵的吻，她只能感受她的心跳，他极为轻微的呼吸。 她腮帮鼓起来，因为想笑出来。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按了按她的背，示意她不要乱来。 天啦。李建竟然叫杨静“小野猫”，“静静宝贝”，“小杨杨”。 杨静喊他“甜猪蹄”，“建建”。 惨不忍睹。惨不忍闻。 为什么叫李建“甜猪蹄”？以后一定要逼问她。 顾心忍着笑，渐渐被秦商霖细腻轻缓甜蜜的吻带进去，她不再关心底下的人在做什么，一心一意享受着这独特的位置和环境带来的新鲜有趣的吻。 过了一会儿，秦商霖听见底下的两个人有站起来的动静。他松开小姑娘的唇，手迅速捂住她的嘴巴，怕她忍不住笑出来。 低头看树下那两个人。杨静低头在整理扣子。李建站立起来帮她整理凌乱的头发。 他们牵手离去，很快上了快艇。 他一松手，顾心靠在他怀里吃吃笑个不停。她的腮帮早就憋得通红，也羞得通红。 秦商霖一跃下树，张开手臂接住爬下树的她。 顾心双眸水雾迷蒙地看着他。 “清醒点，不要胡思乱想。”他拍拍她的头，牵着她往回走。 “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小巫见大巫。”她呵呵笑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他无奈地摇头。 不该出这个馊主意。本来想和他们开个玩笑，让他们找不到之后出其不意吓唬他们一下，没想到这二人一言不合就亲热，防不胜防。 看小姑娘滴溜溜转的眼神，就知道她已经深受其害。 果不然，待上了快艇，小姑娘趴他肩头问个不停。 “我发现自己和杨静比弱毙了。”语气颇为沮丧。 “你哪里比她弱了？”他只好装憨。 “舅舅大人，你是喜欢清纯妹子还是火辣辣的妹子？”她开始套话。 “你怎样我就喜欢怎样。”他似是而非将就她。 “那你说我属于清纯的，还是火辣辣的？” 这算什么问题？他暗暗叫苦。问题越来越没水准。 “二者兼而有之。”这样回答应该很规范了。 “你喜欢我清纯一点还是火辣一点？” 小姑娘，你这叫变相诱惑。 “刚才的事不要让他们知道。”他提醒她。 “为什么？”她还打算以此为要挟，要杨静请客呢。 “怕你的闺蜜尴尬，到时破坏出来玩的气氛。乖，听我的话，不说为好。”他淳淳善诱。 “好吧。”小姑娘答应着。 快接近岸边，他拿起搁在快艇坐垫上的大浴巾裹住顾心的身子。 “老大，你和大嫂躲哪亲热去了，李总说只见你们的快艇不见人影。”方旭一见他们过来，立刻嚷道。 顾心红着脸钻进帐篷去换衣服。 秦商霖瞄了李建一眼，这小子正在吃乔治烤好的鱿鱼丝。杨静和严丽在喝冰镇果汁。 等顾心换好衣服出来，杨静立刻逼问：“坦白从宽，你和你家舅舅大人躲哪亲热去了？” 顾心张口想反击她又咽下去。心想我还不想揭发你们呢，这会儿先将我的军。她梨涡浅笑，妩媚动人。 “嗨，我们呀，就是去田野里散了个步，还去沙滩上跑步，对了，我们还去树上掏鸟窝。”她随意指了个方向。 “树上掏鸟窝？”杨静惊讶地看着她。“你们去哪里的树上掏鸟窝？”沙滩那边倒是有一些林子，她和李建刚才就在一棵树下亲热许久。 “很远很远，那边那边去了。”顾心胡乱指着沙滩，眉飞色舞，笑逐颜开。 她转头看着严丽。“严丽姐，你怎么不去玩？” “乔总抓紧时间在画图，我陪他整理一下图纸。”严丽微微一笑。 他们去玩的功夫，乔总画了一叠图。严丽一张一张替他整理。 这会儿他坐在帐篷里，和之前公司擅长无人飞行机研究的章强在讨论分析。 “信达的员工就是棒，出来放松也要谈工作。”顾心啧啧赞道。 “这个乔总看不出四十多岁，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杨静跟着赞叹。 “最重要的是他目前是单身。”顾心补充一句。她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严丽。 “听说他的妻女都在一次车祸里去逝。”杨静问道。 “唉。听起来很令人心酸的事。”顾心叹息。 “上天不公。乔总这么好的一个人。”杨静微微一叹。 “会有天使再去守护他的。”顾心又瞥了严丽一眼。 严丽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帐篷里的乔仁嘉。这段时间，主要是严丽在负责安排乔仁嘉的日常生活，从日常用品到公司规则，财务管理，作息时间等，她都协助他尽快熟悉常规。 乔治给大家烤了很多好吃的，还煮了带来的手工水饺。 他殷勤地给顾心她们端来几盘香喷喷的烤肉以及一大盘水饺。 “夫人，尝尝。” “严总监，杨小姐，尝尝。” 顾心试了一个，竖起大拇指：“乔治，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烤肉。比秦商霖烤的好吃。” “我什么时候烤的肉不符合夫人的口味？”秦商霖耳朵很敏锐，立刻就听见顾心在厚此薄彼。 “你烤的也好吃。”小姑娘赶紧肯定他的烤肉能力，但她同时做了个俏皮的手势：“他烤的肉比你的稍微好吃一丢丢。” 秦商霖给她来了个宠溺的眼神。他对大家说道：“把几张桌子凑过来，留四个开车的，其他人过来喝酒。” 他们带了几套折叠桌椅，男人们凑在一起吃着烧烤和啤酒，欢快地聊天。 顾心和杨静给他们切好带来的西瓜和苹果等水果。 杨静和严丽被大家抓派一起喝啤酒。 顾心保护嗓子，烤肉只吃了一口，主要吃水饺和水果。 十来个年轻人围着乔治说要和他扳手劲一决高低。 乔治满不在乎地一一应战，挨个将他们掰倒。 李建心痒痒，忍不住也试了一把，毫无悬念地输了。 “老大上。老大上。”他们怂恿秦商霖出马。 乔治却起身不干了。“我绝不会和老大比试的，借我十个胆也不敢。” “喔……”众人起哄。 “为什么呀？我们老大也练过的，你们说不定半斤八两。” 乔治坚决摇头拒绝。 “乔治，我们来一下？”章强平时爱拳击，他主动约战。 “你一个人不够打，多来几个。”乔治不肯起身。 “这小子，口出狂言。”方旭笑道。“张郑鸣，章强，陈继明，我们四人一起上，把他丢到海里喂鱼去。” “来，来，来。”几个人摩拳擦掌挑战乔治。 只见乔治猛然飞身一跃，人已在四人之间。他冲他们做了个过来的手势，四个人冲上去，乔治挨个将他们横扫在地。 “你们一起上。”乔治指着一边看热闹的人。 十几个人围着他。 他依然不费力气左扫一腿右飞一腿，哗啦啦倒一片。 顾心蹦跳着鼓掌。“乔治，棒棒哒。” 杨静和严丽也为他热烈鼓掌。 李建看得瞠目结舌，秦商霖却是风轻云淡淡一笑。 “老大，你从哪里找到这么一块宝贝？”李建问道。 “初去波士顿，看他被人打得血肉模糊，救了他。得知他是华裔的后代，父母双亡，无家可归，流落街头。我便收了他，送他回国去登封少林寺读了三年武术班。后来返回美国给我当司机。”秦商霖简单做了些说明。 顾心拿起一瓶鲜橙汁递给乔治。“你太棒了，乔治。” “谢谢夫人。 李建感叹：“难怪这小子对你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那边乔治开始交他们基本的拳术，年轻人都一股子劲学几招。 秦商霖看着他们在沙滩上练拳，小姑娘兴奋地在观看。 顾心朝他看过来，一会儿慢慢走过来。 “困了。”她对坐在椅子上的秦商霖撒娇。 “进去睡会。”他拍拍她的手背。 刚才玩得太累了，倦意袭来，顾心钻进帐篷去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被秦商霖叫醒。 “小懒猫，别睡了，再睡太阳就要下山了。”他捏着她的鼻子，一会儿不让它出气，一会儿松开它。 顾心慵懒地睁开眼睛。 “起来跟我走走，黄昏的落日沙滩最美丽。看完夕阳我们就要打道回府了。”他软言笑晏晏。 出了帐篷，发现人都不见了。 “他们去哪了？” “骑马去了。你要不要去？” 顾心摇摇头。“我们走一下吧。” 她挽着他的胳膊，二人沿着沙滩漫步。 落日黄昏，跳出人世的纠葛纷乱，美是摄人的，美也可以摄住时光。 牵着爱人的手，在优雅的人世漫步，享受浮生独趣。 暮色渐重，打道回府。 89.夫人第一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签约的五名歌手同时由公司推出各自的唱片。 顾心的唱片一出来，之前很多粉丝预订了她的专辑，加上秦商霖和姑姑同时助理力，市面上所剩无几。 五人当中，她的唱片很快脱销。星河公司钱董乐呵呵的，在董事会上都点名表扬顾心。他们策划给她年底前再出新的专辑。 秦家大少和姑姑把顾心的唱片当做员工福利，人皆一份。 杨静，马一萍，彭娜娜以及李主播等人都拿到顾心的签名版。 作为顾心的铁蜜，杨静无不感慨：“有你家舅舅大人如此支持，干脆叫他为你成立一个自己的公司，自己出唱片，自己拍戏，钱都赚自己兜里。哪里还需要和别人签约呀。” “干嘛要他给我成立什么公司，我妈的公司就可以的。和星河签约，那是考虑到可以提升知名度的。”顾心解释着。 接下来星河公司又给顾心安排了个音乐广告短视频。周末她和助理经纪人等飞海南。乔治全程陪同。 两天忙碌的拍摄，换了好几个景点。沙滩，椰林，草坪和山林。 星期一上午结束拍摄，下午回到上海。 一下飞机，乔治将顾心单独带走，经纪人带着其他工作人员先回无锡，调休一天后，星期三过来上海接顾心去星河继续练歌。 顾心直接回到信达公司，她想上楼好好睡一觉。 一楼电梯即将关闭，乔治一个健步上去按下按钮，电梯门重新打开。 乔治让顾心先进去。 “顾心。” 陈颖带着她的秘书在电梯里。 顾心礼节性地冲她点点头。 “今天星期一，你怎么没去上班？”陈颖笑着问她。 “我家夫人今天休假。”乔治抢着回答。 不好明目张胆请假去拍广告，在单位只是请普通事假。对外人更不好多说什么。 陈颖似乎心知肚明，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顾心。 “夫人？”陈颖对这个称呼甚是惊讶。 “你和秦商霖领了结婚证？”她似笑非笑着看着顾心。 顾心神色略微尴尬。“乔治乱叫的。” “这个小兄弟是新来的吧？听说身手不错。”陈颖打量着乔治。 乔治面色平静，不搭理她。 陈颖有些尴尬。 她的秘书戴敏娜开口说道：“秦商霖去哪里找来这么个人，挺拽的。我们陈总问你话呢。” 这时候电梯门开了。乔治依旧不搭理她们。 陈颖和秘书走出去。这是秦商霖办公室的楼层。看来她是直奔他的办公室。 陈颖跨出电梯后回头看了看顾心。 电梯门关闭，继续上到顶楼。 楼上是秦商霖的卧室。据她所知，他们一直同居着。 这让陈颖嫉恨交加。转身的一霎，她的眼里闪过一丝隐隐的冷意。 “这个人很不礼貌。”李秘书说道。 陈颖淡淡一笑。她们往秦商霖办公室走去。 无论她怎么找借口约他，他都以各种理由推却。今天却是他的秘书主动打电话来约。 这个男人很可怕，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笔大资金，开始正式启动机器人项目 顾心进房间休息。乔治下楼去找秦商霖汇报情况。 一进屋，她立刻掏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她是不是在你办公室？” 秦商霖正在和陈颖商谈机器人项目的相关问题，一见小姑娘发来信息，不禁莞尔一笑。 低头输入一行字。“你到了？好好睡一下，忙完后上去陪你。” 陈颖看着唇际突现浅笑的秦商霖。他几乎不会对自己有过这般温柔的笑意。在他身后追着赶了十几年，总想等到他能回头对自己这么粲然一笑，可惜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是徒然。 六年半前那是个绝好的机会，一切朝着她设下的陷阱发展。如她所愿，他破产，公司倒闭。 她以拯救者的身份要捞他一把，但出乎她的意料，他竟然拒绝了她。 那么好的机会，那么丰厚的条件，他竟然舍得放弃。 错过了那一次，她知道今生难再有第二次。 只是心里不甘。孤注一掷是最后的发码。她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他们花好月圆，卿卿我我。 “必须离她远点，保持一米五以上的距离。” “小甜心。我的办公桌有一米八宽。她坐在我的对面，放心，绝对符合夫人的要求。”他唇角的笑意更浓。 之前没有从家里拿到这笔大额投资，他本来想通过拉赞助的方式累积资本。 同时他也想借此机会让几个老同学一起拢聚到这个项目中来，加强彼此的合作关系。 在上海办事，熟人和同学都是两大人脉。 这一觉睡得昏天昏地，迷迷糊糊感觉有手指头在触头发。睁开眼一看，秦商霖坐在床边看她，替她撩开遮住眼睛的刘海。 “睡得像只小猪。”他宠溺地轻轻捏捏她的脸颊。 “陈颖走了？”小姑娘劈头问道，一副戒备的姿态。 “今天机器人项目组正式成立，几个投资方必须聚在一起开个会。”他解释这。“开完会我就上来找你了。放心，除了公事，我没和她多说一句。” “这才是我最好的舅舅大人。”小姑娘扑进怀里。 “夫人，什么时候改口叫老公？”他谑笑。 “刚才乔治叫我夫人，陈颖还问我们是不是领了结婚证。”顾心嘴边一嘟。 “找你爸把户口簿拿出来，我们先把手续办了。”他笑道。 “不敢呀，彭琳蓝非打断我的腿。”顾心吐吐舌头。 “有我在，怕她干嘛。”他将下颚搁在她头上。 “你忘了她的约法三章？我家彭琳蓝发起飙来可是相当于七八级台风，气势彪悍。”顾心心有余悸，心底阴影无数。 “可怜的娃。”他微微一叹。 她从小受了妈妈多少次咆哮，责骂，应也是数不胜数了。换作别人，只怕被骂成一个战战兢兢，胆小自卑的人了。顾心还好，虽说缺乏一定的果决和雷厉风行的魄力，但她始终是天真烂漫的一颗心，简单且美好。 不由心疼她，低头吻吻她的发丝。 小姑娘得寸进尺，两只手软绵绵勾住他的脖子，扬起脸。 他顺势吻下。无声的缠绵。 许久，他才松开她。 “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做。”他附耳擦着她的耳垂问。 “晚上不想吃饭，吃几口面就可以。” “等着。你继续躺会，我做好端上来。” 秦商霖下到餐厅。 “老大。”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已经吃完饭，只有几个人在餐厅。 他冲他们点点头，快步走进厨房。 他从冰箱里取出鸡肉切好放进蒸锅。又剥了几只虾，择好两根菠菜。接着取出火腿和墨鱼，各切了一丁点做佐料用。 “秦总，你女朋友好有福气。每次你都亲自下厨。”食堂李阿姨赞道。 “李阿姨，应该是我好有福气，能找到这么好的女朋友。”秦商霖笑着对她说。 “你们是天作之合，一对璧人。你好，她也好。小姑娘又美又乖巧，看着就喜欢。”李阿姨呵呵笑道。 待鸡汤煲好了，秦商霖开始下面。 一边等面熟，一边将火腿和墨鱼锅里滚一下。 等热腾腾的面煮好了，他分两碗装。他知道顾心晚上不吃很多，她的碗里面只放了一小撮。 取了托盘将两碗面放好上楼去。 “哇，老大，这么香的面，你打算把我们馋死吗？”电梯里遇见上楼去健身的方旭乔治他们。 “老大出手，必为夫人。夫人第一。”乔治一本正经说道。 “夫人第一。这句话说得好。”秦商霖甚为满意。 乔治咧嘴一笑。他对谁都没什么表情，唯独在秦商霖面前，乖顺乖顺的。 光复队的人都管顾心叫大嫂，只有乔治坚持叫顾心夫人。 不管顾心私底下和他沟通过多少次，他雷打不改，坚持不改口。顾心无奈，只好随他。 顾心已经起来，坐在茶桌上喝水。 “夫人，请用餐。”秦商霖把托盘放下。 “哇，好香的面。”顾心舟车劳顿，本来没什么胃口。 闻到香气，她胃口大好。 鸡汤，虾仁，墨鱼丝，火腿片，菠菜，顾心一一出来，津津有味。 吃完自己的，又伸筷子到他碗里夹了两口，然后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 “吃得好饱呀。” 90.取舍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吃完面，秦商霖把碗端下去洗。 顾心坐在茶桌边。她望着不远处的高楼大厦，星空夜岚，万家灯火。 “在想什么？”秦商霖回到她的身边。 “我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顾心叹道。 “怎么啦？”他在她身边坐下。 “我很纠结。本来打算以后好好做一个主持人，但是我内心很喜欢唱歌，包括拍戏。”顾心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这一次在海南岛虽然拍的是短视频，但也是有人物、有情节、有悲欢离合的表达。我很喜欢揣摩人物的心理和神态的表达。”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他吻吻她的手。 “最近妈妈加的任务比较多，接二连三请假，估计台里已经有人说闲话了。严格来讲，做什么事不可三心二意。如果我要继续唱歌和拍戏，只怕以后无缘主持人这个工作了。”顾心幽幽叹息。“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抬头看着他，眼里盛满惶恐不安。 “凡事总要取舍。你内心最想做什么，你就去做。总之，我只要你快乐。”他探手环住她的身子。 顾心将头埋进他怀里，静静享受他舒适的怀抱。 “下周是国庆节，我可以调出几天假期，带你去度假，约上李建他们。时间地点你来定。” “真的吗？”顾心眼睛一亮。“就怕彭琳蓝又给我安排很多任务，唉。” “七天假期，尽量挤出三四天。你想去哪里？” “普吉岛。我都没去过，好想去玩一下。”她蹭着他的下巴撒娇。 “好，那就去普吉岛。我们两个人去，还是约上李建他们？” “一起去吧。四个人可以打牌。”顾心松开他，开始手舞足蹈地计划着出游攻略。 他宠溺地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 “我不管了，如果彭琳蓝要给我加任务，我就装病。”顾心想好了对策。 秦商霖嘴角噙笑，到底是个孩子，说起玩乐就一股子劲，眼睛晶亮似天上的星子。 第二天顾心在上班时，张导打来电话。 顾心走到茶水间接听。 他们之前拍的那部剧《今生不再见》正式定档了。十月底会播出，国庆节后会召集剧组成员参加首播开幕式见面会。地点在北京。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辛辛苦苦拍的戏终于可以和观众见面了。 她在台里很低调，从不提及自己拍过戏。张导也很低调。这部剧杀青后送去过审，他没有发布任何有关它的消息，尽量保持它的神秘感。 张导再一次恳切地邀请顾心出任上次提过的那部戏的女主角。这部剧其他人员都已基本确定，女主角迟迟未定。目前有好几个候选人，外界传胜算最大的是万秦。如果顾心执意不接，张导只好用万秦了。 这一次顾心反而不急着拒绝他的请求，答应再考虑一下，开幕式时给他明确的答复。 昨天没上班，今天一整天都很忙。 顾心中午也没去餐厅吃饭，她带了便当盒，早上秦商霖给她做了鸡腿三明治和水果沙拉。 坐在办公桌边，一边做事一边吃东西。 “大歌星，要这么拼干嘛？”陈诗诗从外面走进来。 顾心不理会她。 陈诗诗走到她的桌前。“听说你的唱片一抢而空。这边拿着台里的薪水，那边忙着做兼职，顾心，你想把世界上的钱都赚完吗？还留不留活路给我们这些没门没路靠自己打拼的小人物？” 顾心头都懒得抬起：“碍着你什么了？” 趁着没人，陈诗诗口无遮拦：“别这么不友好。我知道你马上就会大红大紫。有这么一个好妈妈，资源多的是。再加上还有个好男友，听说你的唱片一出来，他就买了很多张当做福利发给员工。这么多人给你铺路，十足的星光大道，命真好。哪像我们这些小地方没门没路的女孩，一切只能靠自己努力。” 顾心看着她这张令人讨厌的脸，感觉很倒胃口。 “陈诗诗，我们俩之间能不能保持两米以上的距离？各不打扰，行不行？对不起，我在用餐，还在忙工作，没时间陪你说话。请你不要打扰我。”她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拽什么拽？出了张唱片就很了不起吗？口气这么大。这人还没红了，若是真红了，怕是鼻孔要朝天吧。”陈诗诗悻悻然说道。 “对呀，我就是拽。所以请你离开，我就是不待见你。”顾心索性将手里的东西一放，抬头冷眼看她。她的表情随即一愣。 郑凯文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不远处。 顾心的眼神告诉陈诗诗，她的身后有人。一转身，她吓了一跳。 顾心刚才一直坐着低头说话，也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来的。 郑凯文将眼神落在陈诗诗脸上。“不是说在办公室等我一起去吃午饭吗？走吧。” 他的表情如此冷峻，陈诗诗有些紧张。“你不是说没这么快吗？所以我找顾心随便聊聊。凯文，我们走吧。”她心虚地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郑凯文一把甩开她的手，径直走出去。 陈诗诗赶紧跟过去。 毫无疑问，她最后说顾心的那几句话被他听见了。上一次和好前，他再三警告过自己，绝对不要再去招惹顾心，否则分手。 陡然一静，终于可以安心地吃完午餐。顾心微微叹气。想到以后要和这个女人共事下去，她还真的想辞职了。 星期五的部门会议上，领导说有人举报本科室有人身在曹营心在汉，一边上班，一边利用业余时间赚外快，录唱片，拍广告等等。 顾心颇为尴尬。领导含沙射影没点名，其实很明显是有的放矢。 关明秀和陈诗诗同一个表情，幸灾乐祸，得意，讥讽。 鱼和熊掌历来不可兼得。这是意料中的事。 散会后，李主播和她并肩回办公室。 “顾心，安心工作，别想那么多。昨天的节目效果很好，很多前辈都夸你有灵气，功底扎实。再接再厉哈。” 顾心感激一笑。这个大姐姐总是给她足够的包容和鼓励。 总要取舍。 顾心内心有一个秘密，当初不顾彭琳蓝的反对，执意要做主持人，学播音，就是想有朝一日可以在固定的频道上得到观众们的喜爱，有一天他回到上海，打开电视可以看见自己。 如今这个人就在身边。她想做更多的事情，为了梦想而努力。 顾心抓紧时间把手上几个任务尽快完成。经过艰难的心理斗争，内心已经做出抉择。 有些事情，放手一搏，或许天空更广阔。 91.“山竹”来了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这两天的新闻都在传台风山竹即将登录。 晚上去星河公司练歌。等出来时，看见秦商霖亲自来接她。 “你怎么来了？乔治在这儿呢。”顾心一见他就扑过去。 他张开手臂接住她。“特殊时期，谁接我都不放心。明天开始，你得和我在一起，直到台风警报解除。” “秦总给力！”肖琼海竖起大拇指。 “秦总好。”助理和保镖们纷纷向他问好。 一来二去大家都很熟了。秦商霖很会拉拢人心，时不时会给他们来点小恩惠。发个红包，送点礼品，吃个饭什么。 顾心对他们也很好，从不发脾气，她们安排什么任务给她，她都很用心完成。 秦商霖礼貌地对他们点头。“辛苦了。” 乔治开着法拉利回公司。秦商霖带着顾心去超市采购。 “这次的山竹台风破坏性极大，菲律宾伤亡惨重，虽然着陆点主要在广东等地，但人在上海也不可掉以轻心。”秦商霖说道。 “是的，今天大家都在议论这个话题。后天有可能不会上班。”顾心答道。 “走，我们采购去。”他推了一辆购物车往货架走去。 顾心跟在他身后，看见喜欢的东西就往推车里扔。 两个人买了几个大袋子的东西。零食和水果管够，日常用品管够。 外面已经起风了。预计明天晚上台风会大肆过境。 小舅和外婆，还有爸爸等都打来电话，要她台风天不要出门。顾心叫他们不要担心她，秦商霖会照顾好她的。 顾远鹏目前在澳大利亚出差。他再三叮嘱女儿要注意安全。 她给妈妈打电话。彭琳蓝在广州参加活动，晚上要赶去深圳，她在会议室不好接电话，信息回复她，要她千万注意安全。 顾心也嘱咐妈妈注意安全。 第二天秦商霖亲自接送她上下班。晚上练歌活动也取消了。 一整天大家都在密切注意台风动态。沿海城市被山竹肆虐得惨不忍睹。微博，微信以及新闻，铺天盖地是灾情，街道一片狼藉。 顾心再三提醒妈妈呆在酒店，不要出门。 晚餐在公司食堂吃。说了一天的台风，大家难得在食堂看见顾心，立刻围着她唠叨。 “大嫂，你要多来我们食堂吃饭，你一来，老大会给你亲自下厨，而且我们也跟着加餐。”章强笑道。 顾心频频点头。“嗯嗯，我一定会多来这里吃饭。” “大嫂，你的歌太好听了。我自己又去买了一张寄给我女朋友听，她也喜欢你的歌。” “大嫂，我最喜欢你那首《不说再见，各自安好》，歌词很感人，你唱得太好了。” …… 秦商霖见那帮小子话太多。“都给我好好吃饭，十分钟后每个人给我一份工作总结。” “啊？老大，我饭还没吃完。可以延长时间吗？” “五分钟。” “不要啊，老大。十分钟。十分钟保证完成。” 大家埋头扒饭，几分钟后偌大的餐厅只剩下她和秦商霖。 顾心笑得趴在桌子上。 “好好吃饭，是不是也要来一份什么总结？”他促狭地笑。 “秦总，我又不是你的员工。来一份什么总结？工作总结就免了吧。” “秦商霖老婆的心得体会也可以。”他给她碗里夹菜。 “我们还没领证，非法同居阶段。”顾心笑吟吟。 “证是首要问题。小朋友，配合一下，找个时间把它办了吧。”他郑重其事提议着。 关于这个问题，秦孟盛和老爷子开始跟他反复提及了。 他们早已对顾心做了家庭背景调查，以顾心爷爷，伯父和爸爸等的背景，他们自然无话可说。好歹是秦氏唯一的孙子，三十多岁人了，老爷子很想再有生之年看见曾孙。 “你可是和我妈有过约法三章的。”小姑娘很认真地提醒他。 “不用担心，你妈那三条根本不是事。” “三年内不准谈婚论嫁。200平米以上的大套房。”顾心无奈地看着他。“当然为了你，我可以豁出去，找时间领证去，我妈生气让她生去。” “放心，领证这件事肯定得经她同意。我会尽快搞定丈母娘的约法三章的。”秦商霖胸有成竹。 晚饭后她和秦商霖去健身房打了一会儿球。 然后秦商霖下到办公室去忙，顾心和邓博文等继续打球。 晚上她呆在他的办公室，他忙工作，她剪视频。 “妈妈在深圳，她怎么挑台风时候去那里呢。”顾心还是很担心。 “放心，你妈妈又不是小孩。广东那么多人，每年多少会有台风的。不要出门就好。”他安慰她。 李建过来给他看几分待签的合同。 顾心问李建，要不要把杨静接过来避避台风。 李建说今晚杨静还有事，明天下班后他会去找她。 “说不定晚上台风就来了。你还是尽快接她过来。”顾心提醒他。 李建觉得挺有道理，赶紧下楼去接杨静。 等杨静到了，秦商霖煮咖啡给他们喝。 杨静和顾心叽叽喳喳说着影视圈的轶事。两个男人继续工作。 等秦商霖忙完，二人一起上到顶楼房间里。 房间够宽敞。钢琴，古筝都备齐。 一进房间，秦商霖发话：“美人，给爷来一曲放松放松。” “得嘞，爷。”顾心笑嘻嘻应道。她信手弹奏班得瑞的曲子。 “惬意。”他听着曲子，慢慢解开衬衣扣子洗澡去。 网上都是关于深圳台风的消息，情况已经很严重了。顾心临睡前又给妈妈打了电话，叮嘱她一定要呆在酒店里休息，不要老想着工作。 早上顾心的手机骤然响起。她在洗手间。 秦商霖替她接听。一听电话内容，他表情凝峻。 “你好，请问你是彭琳蓝的女儿吗？” “请问你是？”秦商霖礼貌地问道。 “这里是医院。彭琳蓝女士刚刚因为广告牌砸车发生事故，现在被送到我院抢救。我们从她包里身份证得知她的名字，她手机里最后联系人是这个号码，备注是女儿，我们急需联系她的家人。” “哪家医院？情况如何？”他冷静地问道。 顾心探出头来。“谁打来的？” 他伸手去搂她的肩膀，仔细倾听对方的话。 “我会尽快安排人去医院，拜托你们尽力抢救她。” “抢救谁？发生什么事？”顾心惊到。 秦商霖给她做了个“等会儿告诉你”的手势。 “谢谢你们。我们会尽快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顾心放下牙刷走出来。 “心心，你妈出事了。”秦商霖严肃地告诉她。 92.照顾妈妈（1）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我妈怎么啦？”她的一颗心提到嗓门口。 “她和助理刚刚开车离开深圳。路边一个广告牌突然坠落下来，砸在她们的车上。车子严重受毁，两个人都受伤。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顾心哇得哭了。“我妈严不严重？” “医生说她昏迷不醒。她手机里最后一个联系人是你，而且备注了女儿称呼，所以医院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你。你不要着急，我们现在就去深圳。” 秦商霖赶紧订票，还好，深圳今天的航班开始恢复。昨天因为台风，所有的航班和高铁都停运。 “要不要打电话告诉你外公和彭林军？”他问顾心。 “先不要告诉外公他们，他心脏不好。我们先过去看看。我打电话给我爸爸。”顾心掏出手机拨号。 顾远鹏接听后，顾心哭着说：“我妈，我妈——” 她太激动太恐惧，泣不成声。 “你妈怎么啦？”顾远鹏紧张起来。 秦商霖接过她的手机将彭琳蓝的情况告诉他。 顾远鹏说他会联系那家医院的院长，尽最大努力抢救彭琳蓝。他也会尽快回国赶到深圳去。 秦商霖又打电话给邓秦川，拜托他先过去医院照顾妈妈。 邓秦川一接到他的电话，立刻冒着台风雨赶往医院。山竹已过广东，街道多处被树和广告牌等拦截。 他将车子放弃在路边，朝着医院方向奔跑。邓秦川在大学就是长跑健将。 秦商霖打电话通知乔治随他们同行。并且通知李建替他安排好这几天的工作。 过一会儿，顾远鹏打过电话过来，那家医院的院长承诺会尽力抢救伤者，给她安排最好的医生动手术。 秦商霖回头看见顾心眼泪汪汪无助地站在床边，像只可怜的小鹿，六神无主。 他抱紧她。“吉人天相。你妈妈一定没事的。”他亲吻她的头发。 顾心无助地抱着他。“我们去机场吧。” “好。心心，你先把衣服穿好。我收拾行李，估计要在深圳待一阵子。” 他感觉到她的身子颤抖得厉害。 乔治已经备好车，李建和杨静赶下来送他们。 杨静拥抱顾心：“别担心，阿姨肯定会没事的。” “深圳那边我已经安排人去机场接你们。”李建说道。“心心，勇敢点。彭总一定不会有事的。” 住在公司的员工大多惊动了，纷纷下来送行。 “大嫂，别难过了。你妈妈一定没事的。加油。”大家纷纷安慰她。 秦商霖拥着她上车。 顾心已然六神无主，一路上眼泪汪汪。秦商霖把她紧紧护在怀里。 在去往机场的路上，邓秦川打来电话，他已经赶到医院，在急诊室外面等候，顾心妈妈还在抢救中。 登机前，邓秦川来电话，顾心妈妈手术还算成功，暂时性命无忧，但人还在重度昏迷中，目前在VIP重症病房观察治疗。她的助理伤得轻些，只是左臂骨折以及头部撞了一个大包，流了很多血。做了CT检查，情况还好。 医院院长给她们二人都安排了特护守着。 候机时，秦商霖买来早餐给顾心吃，她毫无胃口，一点也不肯吃。 等上了飞机，乘务员送来餐盒，顾心依旧吃不下。无奈，秦商霖哄着她吃了几口面包，喝了几口牛奶。 她边吃边流泪。他不忍心逼她吃了，心疼地搂着她，任她眼泪汪汪靠在自己身上。 等下了飞机，李建安排的人把他们直接送到医院。 一进病房，顾心哭着扑在妈妈的病床边。 秦商霖谢过邓秦川，他们一起找主治大夫仔细了解顾心妈妈的情况。 情况不是很好。脑部严重受损，颅内出血，幸好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如果72小时之内没有清醒过来，很有可能出现两个不好的结果。或者不行了，或者成植物人。 这72小时需要密切观察。 院长，副院长，主治医生等也频频过来查看。 顾心不肯离开妈妈的身边，秦商霖和邓秦川一起看望了顾心妈妈的助理。 虽然有特护守着，接下来的夜里，秦商霖和顾心一起陪在病房。 他让乔治去照顾那个助理。 一路折腾一路哭，顾心疲惫不堪，半夜趴在床边睡着了。秦商霖将她抱在旁边的床上。他拿把椅子守在病床边。 “你也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特护礼貌地说。 “白天忙了一天，你也辛苦。你去沙发上眯会。这里有我。”秦商霖温和地对她说。 “我不可离开病人。照看病人是我的职责。还是我来守着吧，你去休息。”特护坚持着。 “明天白天还要忙，晚上熬夜很辛苦，我们轮流照看，你去歇会吧。有情况我叫你。”秦商霖坚持着。 特护感激地冲他一笑。“那好，上我去眯会。如果我睡着了，记得叫醒我。”她出到外面的沙发上休息去。 秦商霖看着昏迷不醒的彭琳蓝，往事如烟潜入脑海。 初识彭琳蓝是高三时。她回北京开公司，经常在家住。 他也经常去彭林军家里蹭饭吃。顾心的外公外婆对他很好。彭琳蓝对他也是热情有加。 转眼过去那么多年。他将成为她的女婿。 侧头看床上沉睡的顾心。小姑娘的脸颊泪痕斑斑。一向爱美的她从早上到现在，脸也没洗，润肤水和护肤霜等都没涂，素面朝天，却更有一股楚楚可怜的娇弱美。 他走过去替她把毯子盖好，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退回到椅子里，他静静守护着未来的丈母娘。 特护很敬业，稍微眯会就过来查看心电图，情况良好。 顾心做了个噩梦，猛然惊醒，她霍然坐起来，气喘吁吁，哭声极为压抑，身子瑟瑟发抖。 秦商霖赶紧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 “我妈怎么样了？”她侧头看病床。 “还好，呼吸平稳，脉跳正常。”他安慰她。 顾心下床去，继续守着妈妈。 秦商霖一夜未眠。他知道床上这个女人对顾心的重要性。不管她平时对顾心多么严厉，她是顾心最在乎的人。 人在尘世一遭，遇见再多的人，亲人是最重要的存在。陪伴和守护使得生命意义深刻。 天亮后，院长带着主治医生等过来做检查，虽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目前的情况还算良好。 顾心一直没胃口，嘴唇干裂。乔治买来粥，秦商霖逼着她喝了半碗。 又让她喝了些热牛奶。 顾远鹏火急火燎赶到深圳。他见完彭琳蓝之后，亲自和院长等几个专家会诊。 接下来的两天两夜至关重要。 93.照顾妈妈（2）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一见到爸爸，顾心扑进他怀里大哭。 “别怕，心心，你妈妈会挺过来的。”顾远鹏拍着她的后背，他的眼里有泪花。 病床上的人，与他而言，极为特殊。 他的初恋。他的前妻。他内心深处珍藏的人。他女儿的妈妈。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那些细碎柔情，温柔往事，那心头那欲说还休的情绪，皆是箫管难以声传的惆怅。 “打电话通知彭林军过来吧。”他抬头看着秦商霖。 秦商霖心里一咯噔，他明白顾心妈妈的情况并不乐观。 彭琳蓝公司的高管来了好几个，大家对彭总的伤势忧心忡忡。面对彭总的伤势，个个六神无主。 顾远鹏和秦商霖是最冷静的。 除了和院方积极沟通，协助他们治疗，顾远鹏还请来广东一些极有权威的医学专家过来给彭琳蓝会诊。 秦商霖在附近的酒店给大家开了几个房间，让他们轮流去休息。 乔治负责安排大家的伙食。他从深圳一家极有名气的餐馆订了饭菜给大家吃。他做事利落，机敏能干。跑腿打杂的事分分钟就能搞定。 爸爸来到身边，顾心感觉踏实多了。虽然吃不了多少，但在秦商霖的努力下，她勉强吃了一些东西。 彭林军落幕时分赶到医院。他没有将姐姐的情况告诉父母，只说去深圳出差。一接到电话就直奔机场。 这些年，姐姐拼死拼活把公司做大，做强，成为知名的影视文化企业。她为这个家付出太多。 一听姐姐出事了，他感觉天要塌下来。 晚饭后秦商霖和彭林军坐在病床边轻轻说话，顾心在外面的沙发上陪着爸爸休息。 长途飞行，一赶到就忙个不停，顾远鹏疲惫不堪。他在外面的沙发上闭目养神。11点左右，他叫秦商霖带顾心去休息，这里交给他和彭林军。 顾心不肯离开妈妈的病床，顾远鹏拍拍她的头，安慰着：“放心吧，有爸爸在，你妈不会有事的。要相信爸爸。” 他叫秦商霖带她走。他是医生，看护起来更有经验。再说有特护在，有彭林军在。 彭琳蓝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大家要保存体力轮流看护她。 48小时过去了。彭琳蓝没有醒过来，但心电图一直很平稳。 在爸爸和秦商霖的鼓励和安慰下，顾心渐渐冷静下来。 爱的守护，一定可以见证奇迹。 白天顾远鹏让他们轮换守在病床边，晚上他坚持自己留下来。 顾心明白爸爸的心情，他想单独陪着妈妈。 这么多年过去了，爸爸的心里，其实有妈妈的。 成年的世界，有太多的尘埃和无奈。 感情是一道复杂的方程式，没有人可以给出合理的答案。 杨静和马一萍不断给她发来信息，一来关心妈妈的情况，二来安慰她鼓励她勇敢面对。 第三天夜里，秦商霖和顾心坚持留下来。加上彭林军，四个人一起守在病床前。 这一晚至关重要，如果彭琳蓝再不醒来，情况将令人堪忧。 彭林军坐在旁边的看护床上，顾远鹏一直坐在病床前，时不时看着心电图。秦商霖和顾心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他可以感受到顾心微微的颤抖。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 “心心，你妈妈醒了。”顾远鹏突然喊道。 他看见她的手开始动了。 确实在动。 几个人围过来盯着病床上的人。 彭琳蓝缓缓睁开眼睛，顾远鹏的脸映入她模糊的视线里。 “老顾。”她微弱地出声。 14年了，顾远鹏终于听到前妻喊出这个曾经是夫妻间的昵称。不禁热泪盈眶。 这个女子，他曾经那么深切地爱过。到如今，一想到她，胸口仍是钝痛。 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只怪自己当初醉酒，酿下这杯苦酒。 他是医生，却给自己的婚姻，开不出一剂良药。眼睁睁看着她带着顾心愤然离去。 “妈妈。”顾心抱着妈妈大哭。 “心心。”彭琳蓝的脸上露出虚软的一丝笑意。 她也看见秦商霖和彭林军，眼里流出百感交集的泪花。 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人，很多事，都已是无关紧要了。 虽然有特护守着妈妈，而且她的公司也派了专人来轮流照顾她，顾心还是决定留下来陪伴妈妈。 她不可能留下伤势严重的妈妈一个人在深圳的医院里。 慎重考虑后，她和张导取得联系，确定新剧开拍时间是下个月。她正式答应出任女主角。 同时，她向单位递交辞呈，接下来的一个月，她安心地留在妈妈身边照顾她。 这两天，小舅舅和她说了很多关于妈妈的事情，讲她为这个家付出太多。 作为她的女儿，是该站出来替她分担一些责任了。 彭琳蓝热泪盈眶，哽咽难语。女儿长大了，懂事了。 秦商霖和顾远鹏一起回上海。彭林军返回北京，彭琳蓝的助理及其他几个高管一起返回北京去。 乔治留下来。有他在，秦商霖才放心。 临走时，顾远鹏拿起彭琳蓝的左手。“蓝蓝，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第一次，两个人见面没有吵架，有的只是难言的惜别。 “老顾。”彭琳蓝哽咽着。 听顾心说，他衣带未解两天两夜守护着她，他马不停蹄召集专家替她会诊，他一夜之间头白了许多。 若有恨，泯于这一声颤抖的言语里。 “阿姨，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秦商霖对她说。 彭琳蓝默默地看着他，神色复杂，无言以对。 “姐，你好好养伤，我回去安排好工作再过来陪你。”彭林军弯腰拥抱姐姐。 “别告诉爸妈。”彭琳蓝流泪说道。 “放心，我不会说的。”彭林军答道。 “心心，辛苦你了。”顾远鹏抱了抱女儿。 彭林军也抱了抱外甥女。“心心，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累了。” 当着彭琳蓝的面，秦商霖不好拥抱顾心。他深深地看着她。“心心，我过几天就回来。你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你们都不要担心我和妈妈，我们会一起加油的。我会好好陪着妈妈，让她尽快恢复。”妈妈醒来后，顾心的心情好多了。 院长安排车子送他们去机场。以顾远鹏的名气，到哪个医院，都会受到无比的尊敬。 顾心送他们离去。 出了医院大楼，顾远鹏等依次上车，秦商霖停下来看着顾心。 “千万不要太累，乖。”他摸摸她的头。 顾心走前一步靠在他胸前。“你也是。晚上不要熬夜，再忙的工作也要注意休息。” 秦商霖凝视着她的脸。“我忙完后就回来陪你。” 等他们都走了，顾心买了把古筝搬到病房里，时而弹几曲给妈妈听。她让乔治找来一些妈妈爱看的书，在妈妈睡醒后读给她听。 “到底是专业的播音员，我女儿的声音太好听了。”彭琳蓝微弱地笑。 “彭总，顾心的歌也好听，她的唱片我都买了，放车上天天听。”彭琳蓝的助理可以下床了，她胳膊打着石膏坐在老总的身边陪着她。 94.意外的真相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虽然彭琳蓝已经苏醒过来，但还属于观察治疗阶段。 初步估计，她必须卧床三个月。这段时间尤其不可马虎。 顾远鹏在离去之前协调院方安排好了治疗方案。他赶着回去做一个必须他亲自操刀的高难度心脏手术。 顾心以照顾妈妈为理由，正式向单位提出辞职。 “可以请假呀？”李主播得知后立刻打电话给顾心。她感到非常惋惜。 “三个月呢，时间太长。”顾心颇为愧疚，感觉自己辜负了李老师的精心栽培。 李主播自然明白顾心的苦衷。这个女孩低调温婉，虽有些清高，但着实有一股不随波逐流的清雅气质。 彭娜娜和凌爱霄等有些舍不得。相处的时间不长，彼此的友谊轻松美好。她们都开顾心的玩笑，他日成为大明星，一定会成为她忠实的粉丝。 彭琳蓝要求公司低调处理她受伤这件事。但不久之后，有些朋友陆续得知彭琳蓝的伤势，纷纷从各地赶来看她。 院方希望病人安静，不要过分打扰她的休息。 顾心既要忙着照顾妈妈，又要应付各方访客。 彭琳蓝美国的丈夫也过来看她，陪了她几天。 顾心以前对他印象不是很好，但这一次近距离接触他，感觉此人温文尔雅，很有绅士风度。 他曾提出让彭琳蓝放弃国内的事业，随他去美国定居，但她拒绝了。 他对妈妈倒是真心真意。 李建也过来看她，他对彭琳蓝的称呼一往如昔：蓝姐。 以前听惯了他如此称呼自己的妈妈，如今听他喊一声，心就窘一分。这要将秦商霖置于何种关系中？ 你喊我妈姐，他得跟我喊你 杨静和马一萍没有和顾心打招呼，突然出现在病房外。 顾心喜出望外，三个人拥抱在一起。没想到再次重聚是在妈妈的病房里。 “想死小爷了。”顾心给了马一萍一拳，她嘻嘻笑道：“江西米饭养人哈，杨静你看一萍皮肤更嫩了，都可以掐出水来。” 马一萍摸摸脸颊。“你不知道我男朋友最喜欢送我什么吗？面膜。每次都几盒几盒拎过来。我每天早晚一次，周末在家中午加一次。” “幸福的姑娘，羡煞奶奶我了。”顾心称自己小爷，杨静干脆称呼自己为奶奶。 三个人坐在外面的沙发上互诉离情。 秦商霖将手头上的事安排好之后，随即返回。 顾心本来不想让他再过来，他那么忙。但他坚持过来陪她。他说了一句：“祸兮福所倚。”这一次于她妈妈是意外的事故，于民却是表现自己的好机会。 虽说彭琳蓝见到他并无话语，但也已默认他的存在。有他在，顾心安心多了。 他每日都会和医生跟进妈妈的病情，并及时和爸爸沟通。 各种访客被他处理得妥妥。 几个人的饮食起居，他和乔治都妥帖安排。 即使妈妈依旧不搭理他，但他从容不迫，温和尔雅。 每日来打针换药的护士们都被这个英俊倜傥的男子吸引，纷纷偷着议论他。 彭林军比他晚两天赶回到医院。他回去之后向单位告假，将手上的项目移交给别人。他叮嘱邓雅岚不要将姐姐的伤势告诉父母。 他跟父母说去深圳出差，这次时间比较长。 彭琳蓝内心充满了温暖。这些年独自打拼，关键时刻，亲人可以放下一切陪着她，令她唏嘘不已。 顾心这几天表现最活泼。她时而找点乐子活跃气氛。 “妈妈，我刚学会了一首新歌，唱给你听。” “妈妈，我在上海还学了越剧，唱一段《桑园访妻》给你听。” …… 这天，她给妈妈弹了一曲古筝。 “妈妈，秦商霖还会吹箫呢，叫他给你吹一段？” 顾心推推秦商霖的胳膊。 “彭总想听什么曲子？”他问道。 彭琳蓝不吭声。 “哎呀，你随便吹就是。”顾心嘟囔着。 彭林军附和着：“老秦，没听你吹过箫，钢琴倒是弹得很不错，当年还教过心心的。” 顾心和秦商霖相对一顾，各自想起那句词：为谁风露立中霄。 他在波士顿的出租车上将它念出来。 他们都记得那个月白夜深的庭院，他久立庭院，后来进到客厅手把手教她弹钢琴的情景。 秦商霖的箫放在外面的沙发上，昨天晚上顾心叮嘱他特意带过来。有备而吹，这是顾心安排的节目。 他取来箫，信手吹了一曲较为欢快的曲调。 “不错呀，老秦。箫声更适合低婉沉郁之调，再来一曲沉郁点的。”彭林军笑道。 秦商霖信手吹奏童年时妈妈教的曲子。 箫声陡然悲凉，病房里顿时一静。 彭琳蓝听了之后，眼睛一亮。“等等。”她打断他的箫声，神情激动。“这首曲子谁教你的？” 秦商霖停止吹箫，他惊讶地看着彭琳蓝的反应。 顾心和彭林军都为之一惊。 “这首曲子是我小时候妈妈教会我的。”他如实回答。 “你知道它是谁作曲的吗？”彭琳蓝急切地问道。她身子前倾，声音很激动，身体又太虚弱，一急呼吸不平稳。 顾心和彭林军赶紧上前按住她，让她好好躺着。 “是我妈妈自己作词作曲的。它有歌词。”直觉告诉他，顾心妈妈似乎知道这首曲子，莫非她认识妈妈？ 他的心湖跟着起波澜。“彭总听过这首曲子？” “它叫《凌寒》。”彭琳蓝微弱的声音里夹着哽咽。 秦商霖脑门一轰。他走到她的病床边，缓缓半跪。 顾心看见他眼里涌现泪花，声音颤抖：“彭总是怎么知道这首歌的？” 彭琳蓝百感交集地看着他：“你说这曲子是你妈妈自己作词作曲的？” “是的。它的歌词是：往事如烟，心似雪。万里红尘，情已老。急雪乍翻 人声远，偷沾泪两行。尘缘绝，相思老，辛苦最怜旧时月，清影不敌人心却。冰弦十二误佳期，断肠声里忆平生。可怜稚儿膝下泣，尘事如灰泪纵横。” 他一字一句将歌词念出，顾心等人听得惊心动魄。 这该是一个受了多少折磨、多少伤痛、多少委屈的人，才可以写出这么悲戚沉郁的词曲？ “你是小林？”彭琳蓝颤颤地举起手。记忆深处，她一直以为那个女琴师的小儿叫小林。今日方知，竟是秦商霖的霖。“小霖。” 秦商霖抓住她的手。“你认识我妈妈？”他无比激动地问道。 95.故人叹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你妈妈叫商月薇。”彭琳蓝眼角溢出一丝虚软的笑意。 犹如一记响雷，秦商霖感觉身体快要炸裂。有多久没有从别人口里听到这个名字？ 二十多年了，他热泪盈眶听彭琳蓝说起往事。 “那时你只有六七岁，刚生了一场大病，很小很瘦。我去过你家学琴，见过你。你家住在东城区xx小区里，一套两室三厅的房子。你还记得我吗？”彭琳蓝颤抖地问道。 万丈波澜起，关于妈妈的记忆和线索凭空破土而出。 彭琳蓝曾在秦商霖妈妈教琴的琴行学琴。她起先不是他妈妈的学生，有一次她的老师生病了，秦商霖妈妈替那个老师代了几节课，彭琳蓝从此很喜欢这个平时话不多但美丽温婉的年轻琴师。 商月薇衣着朴素，但气质若兰，清丽脱俗。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出现在这个琴行。也没有人知道她住在哪里，独身还是已婚。 这个秘密是彭琳蓝第一个得知的。那一年艺考她没通过，而且遭到别人的嘲讽和打击。 艺考培训班里，一个男生很喜欢她，她对他也颇有好感，二人开始秘密交往。但后来二人因此受影响都发挥失常，没有通过艺考。 但另一个女孩疯狂追求这个男生，她因此很嫉恨彭琳蓝。 那个女孩家里很有钱，要什么有什么。 彭琳蓝父母为了陪养她学音乐，几乎是倾家荡产，花光家里所有的积蓄。 偏巧那个时候彭林军和别人打架折了腿要住院，还要赔偿对方一笔很大的医药费。 父母的意思是，如果彭琳蓝坚持考音乐学院，最好先去找份工作，等家里情况好转再去补习。 这时候，那个男生提出和她分手，因为那个女孩给了他极好的条件，托关系帮他联系音乐学校。 彭琳蓝心灰意冷，一度想到自杀。那天傍晚她在东城区一个天桥上徘徊，抓住栏杆想跳下去，刚从琴行下班回家的商月薇从后面抱住她。 她将彭琳蓝带回家，听她说出原因后，鼓励她一定要积极乐观对待人生。 为了让她重振信心，商月薇主动提出免费在家教她音乐和舞蹈。 彭琳蓝无比感动，深深叩拜她。 从此后每个星期她会去老师家两次，商老师教她弹琴唱歌以及提升舞蹈基本功。 这样的情景持续了半年。有一次，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突然找上门来，狠狠打了商月薇，说她是狐狸精，勾引她的老公。 那件事之后，商月薇愧疚地告诉她，她马上要出国了，不能再给她上课了。 彭琳蓝说的细节和秦商霖的记忆吻合起来。他记得那时家里的确时而会来一个漂亮的小姐姐。 他不太经常遇见她，因为他会上幼儿园。但偶尔碰到过几次。 每次她一来，妈妈陪她在客厅练舞蹈，教弹琴唱歌等。 他如果恰好在家，就乖乖地呆在房间里做自己的事。写字，画画，把玩具拆了再组合。 “之后你再也没有见过我妈妈？”秦商霖低低问道。 “没有。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商老师了。她那么美好，那么善良温婉。你竟然是她的儿子。”彭琳蓝说了这么多话，极度虚弱。“你妈妈现在何处？” 秦商霖无言以对，黯然摇头。 彭琳蓝怔怔地看着他。 她以前听弟弟说过，秦商霖是从山西跑出来的，家里有个后妈，亲生父母早已离异。 她欲张口，但呼吸不平稳，特护走过来制止她。 “彭总，你需要休息了，不能多说话的。” “姐，你今天不能再说话了，休息一下。”彭林军赶紧给姐姐盖好被子。 顾心扯着秦商霖的衣服，示意他出去走走。 她的眼眶一直热热的，心情和秦商霖一样，百感交集，又惊又喜。 原来世间有这么美好的巧合。 世界那么大，遇见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稀罕又珍贵。妈妈竟然曾经是秦商霖妈妈的学生。 两个人往在医院的花园走去。 顾心靠在他胸前，任他揽着腰肢慢慢走着。 “好神奇的事。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剧本？”她仰头看着他。 “等以后找到我妈，你好好把这个故事写成剧本。”他拍拍她的手。 “我叫杨静写，这绝对是个好素材。” 秦商霖久久不语。 顾心停下来看着他。“是不是很难过？” 她伸手触摸他的蹙眉。 他拿起右手握住她的手掌，举在唇边吻了吻。 “我在想你妈妈或许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等她身体好些，我再问问她。” “你爸爸没有给你讲过你妈妈的事情？” “只字不提。在我们家族，我妈妈的名字是个禁忌。任何人不许提及。我问过他好几次，他从不肯多说一个字。”他叹道。 握着顾心的手，他们继续往前走。 “那时我太小。妈妈也从没对我说过她的家世。外公外婆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兄弟姐妹，我一概不知。在我出生之前，她和我爸爸已经离婚。爸爸抛弃她回山西老家娶了现在那个妻子。这是我唯一知道的事实。” “你在北京那套房子是你妈妈留给你的？”顾心想起高中时去过他家的情景。原来妈妈也去过那里，她在那个房子里如饥似渴地学过琴，练歌习舞。” “是的。六年前创业失败，最大的痛苦就是忍痛卖掉了那套房子来还债。我不想让肖胜平坐牢。”他怅然若失。 肖胜平。昔时的铁血四友，唯独缺席他。自当年变故之后，他消失匿迹。他们再无任何联系。 除去当时的梗，多年的兄弟情，不会没有半点遗憾。 秦商霖和顾心各自在回想往事。 彭琳蓝事业做大之后，忙碌不堪，很少有时间有心情去关注别人的事。其实高中时她和小舅舅偶尔会去秦商霖家玩呀。 世事总在兜兜转转里，得失无凭。 他们走到花园浓荫处，紫薇花簇，龙船花，各种绿植相互混合的气息拂入鼻息。 不经意抬头看他，薄薄的唇，高高的鼻，英武的眉峰，性感沉毅。 他身上始终有一股淡淡的幽幽的气味吸引着她。每次被他拥入怀里，她都有一种想和他地老天荒的满足感。 96.被粉丝追了一把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二人转了一圈回到病房，彭琳蓝已然沉睡。 彭林军退到外面的房间给邓雅岚发微信。 家里请了一个保姆，两个娃还是忙不过来。大的送到爸妈那里去了，爸妈帮忙接送上幼儿园。 秦商霖回酒店开了个视频会议。顾心也跟过去处理一些星河公司的事务。 一小时后彭林军打来电话，说陈颖过来了。 她是从邓雅岚那里得知消息，特意赶过来的。 陈颖的父母是京城富商，彭琳蓝曾多次与她爸爸的公司合作业务，受惠颇多。 “唉，她来干什么？以后回北京来看我妈就可以了，何必如此献殷勤。”顾心嘟囔着。 “走吧，人家也是一片诚意。我们过去见见她。”秦商霖给她拿起遮阳帽，顺带给她戴上墨镜。 “我倒是觉得她是特意过来看秦爷的。”顾心嘀咕一声。 “这么没信心？是不是觉得你的相公忒有魅力？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品貌非凡？清新俊逸？修林茂竹？”他一口气说出一串词。 小姑娘妩媚一笑：“不及本姑娘倾国倾城貌。” 某人赶紧长臂一揽，将美人儿护于胸前：“夫人所言极是。石榴裙束纤腰袅，小生甘愿拜倒。” 二人打趣着往医院走去。此家酒店距离医院不过五六分钟路程。 陈颖正陪着彭琳蓝低声细语说话，一见他们二人并肩走进来，笑着起身：“老同学表现不错，舍下公司繁忙业务，亲自护理未来的丈母娘。” 听到丈母娘一词，彭琳蓝还是有些不自然。她轻咳。“林军，你们几个替我招待下陈颖，一起去吃个饭。这里有特护就可以的。” 陈颖赶紧摆手：“不用的，彭姐，我深圳的闺蜜说晚上请我吃饭。你好好休息，看见你恢复得不错我就放心了。前天听雅岚无意间说起你受伤了，我紧张极了。”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你特意过来看我姐，于情于理都得请你吃饭。再说大家也难得聚在一起。叫上你的那个闺蜜，是叫毛小秋是吧？老秦，你再叫上邓秦川，那天他特意过来照顾我姐。一并吃顿饭答谢一下。”彭林军坚持着。 “对，叫上那个邓总。那天他一个人在我病床边守了我六七个小时。他还隔三差五来看我，又是鲜花又是营养品，一定要请人家吃个饭。”彭琳蓝附和着。 “嘿嘿，姐，你也不看看邓秦川是哪个人的同学？咱家老秦无论是在同学圈，还是商业圈，都是出了名的重情重义，威望高，呼声大，大家都很敬佩他的为人。” 彭林军借机替秦商霖打感情牌。 顾心上前挽着小舅的胳膊：“彭林军同志，你何时改姓王了？开始卖起瓜来了。不带这样夸自家兄弟的哈。” 她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眼睛朝秦商霖挤眉弄眼，一副欣喜得意的神态。 小舅自打那年公司变故后，性格大变，由以前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性格转为沉闷寡言，冷漠无常。今天如此这般夸人是首例。 陈颖看着他们几个和谐默契的其乐融融气氛，心思一沉。 听闻彭琳蓝不待见秦商霖，此番她住院，秦商霖肯放下董事长身份，于病房中将其谦恭侍奉，是何尴尬光景？她很想一睹为快。 “那好吧。”陈颖也不拒绝了。 秦商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邓秦川。 邓秦川和陈颖的闺蜜各自开车来医院接他们。 顾心和秦商霖坐邓秦川的车，彭林军坐毛小秋的车。 顾心一见毛小秋，便觉得眼熟。 毛小秋向她伸出手来：“你好，顾心，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 见过？顾心迟疑地伸手和她一握。她看了看身边的秦商霖。 他附耳低语。“你那时才12岁，陈颖请客吃披萨，你装肚子疼那回，我背你走。” 顾心恍然大悟。一晃十年过去了。她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毛小秋也已经是两个娃的妈妈。那时毛小秋短发清爽，清瘦秀丽。如今大波浪，深色眼影大口红，身材微胖，哪里还有旧时模样？ 她抿唇一笑。 毛小秋打开车门取出一个记事本。“陈颖说你也在，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我是你的粉丝，每一张专辑我都买了，每一个节目我都会看。听说你拍的《今生不再见》国庆节后举办开幕式发布会，无比期待你的新剧呀。” 见个面就被粉丝追了把？小姑娘诚惶诚恐接过执笔写下几句话和签名。 感谢外公和妈妈，从小抓她书法基本功，如今签个名也有底气，不怕字丑。 “天啦，顾心。你人美，歌靓，字也漂亮，太开心了。”毛小秋激动地拉着顾心的手不放。 顾心颇为尴尬。秦商霖甚觉有趣一边旁观。 如此出众的外甥女，彭林军感到忒骄傲。 邓秦川冲秦商霖微微一笑，竖起大拇指夸他好福气。 唯独陈颖心里很不是滋味。 早知道毛小秋是顾心的粉丝，今日就不叫她来了。 那一年她可是全心全意帮她嘲讽顾心，说她人小鬼大，心思复杂，对秦商霖图谋不轨啥啥。 若干年后，人家成了她的铁粉。一副小眼睛无限放光芒的崇拜嘴脸。 唉，这顿饭吃下来也就索然无趣了。 顾远鹏中途过来一次，他亲自检查了彭琳蓝的身体情况。她恢复得比意想中要好。 鉴于深圳离家太远，诸多不便。国庆期间，她可以转回北京医院继续治疗。 转院各种手续和程序他全部安排妥当。 秦商霖赶着去英国参加一个上午活动。他将她们送上飞机后，也待机飞往伦敦。 回到北京后，外公外婆这才得知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不禁老泪纵横。 这个家，里里外外，彭琳蓝耗费多少心血？ 邓雅岚带着两个娃来医院看姐姐。 “琨琨，鹏鹏，乖不乖呀？”彭琳蓝怜爱地抚摸两个孩子光滑的脸蛋。 “姑姑，姑姑，你为什么躺着不起来呀？现在是白天，你不要上班吗？”琨琨奶声奶气地问道。孩子的世界里永远是最童真的美好。 “姑姑就躺会儿，马上起来带琨琨鹏鹏去颐和园放风筝。”彭琳蓝眼角泛起泪花。 “蓝蓝，这是雅岚托家里亲戚送来的正宗土鸡汤，你给尝尝。”外婆将鸡汤盒打开。 “外婆，我来喂给妈妈喝。”顾心接过保温壶。 “心心，这段时间你照顾姐姐辛苦了。你回家去休息一下，明天再过来，我来喂鸡汤给姐姐喝。今晚我来守夜，你们都回去，谁也不要和我争。”邓雅岚说道。 顾心想要说话，被彭林军制止。“心心，听话。” “也好，我们回家去。”外公拉着顾心的手往外走。 “鹏鹏，姐姐抱一个。”顾心抱起鹏鹏。 “姐姐，我也要你抱。”琨琨不肯被落下。 “鹏鹏是哥哥，姐姐抱弟弟，牵着哥哥一起走。走啰，回家去，姐姐给你们弹琴唱歌。”顾心抱一个迁一个走出病房。 97.塞翁失马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国庆节和秦商霖去普吉岛度假的计划，因为妈妈受伤这件事而取消。 回到北京后，妈妈情况良好，家里人轮换照顾，顾心可以腾出时间应对星河公司下一张唱片的制作。 在乔治的陪同下，她飞回上海，在录音室连续工作几天。 别人的国庆假期，顾心加班加点补上耽误的工作。 在上海期间，她陪爸爸一起吃了个饭。 这么多年一直和他闹情绪，对他爱理不理。在秦商霖的开导和影响下，她开始试着改善和他的关系。 如今她可以和爸爸温馨地共进晚餐，重新找回儿时那份亲切和温暖。这一次吃饭，顾远鹏把顾立也带过来了。 自那次顾枚莉婚宴，顾心带顾立出去玩了一会，这孩子喜欢上了这个很少见面的姐姐。 成年人的错误，不能让年幼的孩子来买单。以前因为怨恨李丽珍，连带她的儿子也不待见。如今心理上，多少可以接受他的存在。 “小立，吃完饭姐姐带你去买礼物。”顾心给顾立夹了一个鸡腿。 “谢谢姐姐。我不要礼物，我想跟姐姐回家玩。”顾立靠近顾心坐着。 “今天不能带你回家玩的，姐姐晚上还要去唱歌。下次一定带你去姐姐那里玩。”顾心耐心地陪他说话。 见到他们姐弟俩和睦相处，顾远鹏心里一阵欣慰。 星河公司又给她安排了一次在青岛啤酒节的明星演唱活动。 顾心八号晚上赶回北京，参加九号的新剧开播发布会。 秦商霖在国外接到李建的加急电话。 发往深圳鑫达公司的货物物流出了问题，所有货物受损，损失惨重。即使物流公司做出相应赔偿，也难解燃眉之急。 一来不能按期交货，除了需要支付对方大笔的赔偿金，而且信誉也受损。 二来物流公司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赔偿金给他们，按程序走，七七八八折腾来折腾去耗费时间和精力。 当务之急，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对方的货物补上。 公司上下气氛紧张，这是开业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问题。 偏偏秦商霖不在国内。李建束手无策，只好远洋电话求助。 秦商霖也着实头疼。这个时候跟物流公司讨价还价索赔是次要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距离交货期不过三天，生产这么多箱的产品至少需要一周时间，加上到深圳的物流时间，远远达不到规定时间。 赔偿是其次，信誉受损是最关键的问题。 一个小时后，他回复李建，他已找到解决办法。 思维敏捷是秦商霖最大的强势。他挂断李建的电话后，用十分钟冥思，随即想到一个移花接木的补救方法。 他打电话给邓秦川，拜托他的公司帮忙，同时再多找几家同类公司，信达公司发样图发原材料，以委托生产的方式同时加急开工，争取在两天两夜之内完成生产，加工费付三倍。 邓秦川满口答应，并且承诺他的公司只收工人的正常工费，其他公司按三倍支付。 李建当天下午就组织工人发货，他亲自跟随物流公司的车子赶赴深圳。 两辆大货车日夜兼程开往深圳。李建，张郑鸣，方旭等人一起跟过去。 秦商霖也乘坐最快的航班赶到深圳。 起飞前，他给顾心留言：因公司有事，我提前回国了，先去深圳，到了和你联系。等深圳忙完后去找你。 顾心录完歌看见他的留言，欣然一笑。想着过两天可以见到亲爱的舅舅大人，不觉喜上眉梢。 接下来录歌也极为有状态，连续两天效果很好。 他们几个奔波于几个公司的生产区。 在邓秦川的努力下，几个公司的老总积极配合。 几个人两天两夜蹲守在不同公司的车间，亲自督促生产，尽量保证产品的质量。困了椅子里打个盹，饿了吃泡面。 对方公司老总请秦商霖几人去吃饭，都被他们谢绝。如此敬业的精神令大家感动。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产品如期送到鑫达公司，保质保量。 而这几家委托加工的公司见证了信达公司的诚信、严谨，以及产品的质量、多样化、独特性等优势，他们纷纷主动下订单，希望以后成为彼此的固定客户。 当秦商霖告诉他们这些好消息时，张郑鸣他们乐得抱成一团。 他们当即赶回深圳，秦商霖飞往北京。 这两天小姑娘忙着录歌，他忙着处理问题。 因为不想让小姑娘担心，所以他没有告诉她公司出了大问题。 发布会如期举行。顾心在乔治和经纪人等的陪同下，盛装出席宴会。 自剧组杀青后，她只见过张导、万秦以及魏琦鸣，其他人都算是阔别已久。 其他人来得早，各自寒暄，叙旧，场面欢腾。 顾心一进来，昔时同是小演员的关明明和陈爱琴张开双臂将她抱住。 三个女孩抱成一团。 “顾心，你最近的唱片太好听了，听说一抢而空，市面上没货了。”关明明说。 “明明，你也不错呀，最近东方卫视黄金档播的那部剧，你演的秀秀圈了很多粉呀。”顾心笑道。“我都进了秀秀超话圈。” “真的吗？不知道我们一起拍的《今生不再见》会不会大火一把？” “肯定会火的，张导的戏一向好评如潮。”爱琴笑道。 “顾心，快过来。” 顾心听到张导在叫她，抬头看过去，张导身边站着魏琦鸣。 “你们先玩，我过去看看，回头吃饭时我们坐一起说话。” 顾心往张导走去。 98.新剧发布会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为了不受太多的干扰，张导在城郊找了一个环境优雅的度假山庄举行发布会。 张导处事一贯低调，这一次发布会除了私底下邀请几家媒体，没有对外界做一丝宣传。 乔治开车，经纪人等随同，顾心准时赶到发布会现场。 “顾心，好久不见。”魏琦鸣冲她伸过手来。 “魏公子，恭喜新剧开播。”顾心微笑着和他握手。 魏琦鸣去年拍摄的一部现代剧上周刚开播。 “谢谢。”魏琦鸣展颜一笑，风姿俊朗。 万秦正在和副导演说话，看见顾心往张导他们走过去，便对副导演说：“陈导，我过去和顾心打个招呼。” “顾心，你妈还好吗？”张导问道。 彭琳蓝还在深圳养伤时，他去看过她一次。回到北京的第一天，他又去看了一次。 “好多了。谢谢张导关心。”顾心甜甜一笑。 魏琦鸣将她毫无心机纯真无邪的笑容不露声色纳入眼帘。即使明白眼前这个女子与他无缘，心湖依旧波澜暗涌。 人生再风光，若无良人在侧，空怅望。 魏琦鸣扮演过好几个帝王，剧中的角色或恋江山，或恋美人，但最终因一个情字，纵使人居高处，亦是不胜寒，内心寂寞惆怅。 “顾心，发布会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等仪式结束后，我找你还有事。”张导笑道。 顾心自然明白张导的话意。昨天他们通过话，今天会把新剧合同签下来。 “哟，顾心来了。”万秦走过来，笑着打招呼。 顾心礼节性地回复她，并无多大热情。 万秦这次出的唱片也很畅销，毕竟是资深演员，粉丝比顾心多得多。 但她这几年的星途不是很顺利。 几年前因为一部偶像剧她爆红了一下，迅速吸粉。后来接的几部戏都不太火。 这几年她一直不温不火，倒是因为和魏琦鸣的绯闻，几次上热搜。 她扮演的角色绝大多数是楚楚可怜的弱女子，很招粉丝同情和眼泪。网上呼声也还好。 去年偶然机会，她参加张导那部剧的试镜，拿下了女一的角色。 自2月份横店杀青后，她突然时来运转，连续接拍了两部戏，都是女主角。又和星河公司签约发行了专辑。可谓春风得意，事业顺畅。 魏琦鸣一见万秦过来了，他开口说道：“张导，你们先聊，我去和秦导打个招呼。” 张导邀请了其他一些要好的导演和明星来捧场。 发布会正式开始。镁光灯频频闪烁，剧组合影，赞助方，导演，制片人，主要演员等一一发言。顾心作为女二，代表新生演员也发了言。 乔治很低调地一直坐在某个角落里密切关注顾心。 别人没怎么注意他，万秦却是自他一进来就看见了。这里的人也只有她见过乔治。此人不可小觑。 自从秦商霖给顾心安排这个专职司机后，顾心再没有收到任何恐吓信和吓人的东西。 发布会结束后，万秦发现手机有一个未接电话。一见号码，她退到无人的角落里打回去。 她听对方说完话之后，犹豫不决。“那个尾巴也跟来了，很难下手。”她往角落里的乔治望过去。 对方又说了一些话。 万秦猛然一惊。“当真？” 对方告诉她，据可靠内线，张导的新剧不会用她做女一号了，发布会结束后他已经和顾心签约了。 这无疑是当头一棒。难怪张导迟迟没有定下和她签约的时间，只说待定。 想自己费了很大努力才让张导初步定下她为女主角。虽说还没签合同，但不出意外十有八九能搞定。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对手——顾心。 万秦眼神一冷，咬牙低声答道：“我会想办法搞定。” 她拿起手机召来助理。 晚上聚餐时顾心本来想和关明明她们坐在一起，但张导拉着顾心坐一起。 他们这一桌自然都是重要人物，导演，制片人男一男二，女一女二等。 顾心最怕这种场合，庆功宴免不了要喝酒。她不胜酒力，但今天又不得不喝点红酒。 饭桌上气氛很好，都是圈内人，大家相谈甚欢。 万秦表现得很热情，她殷勤地给在座的每个人盛鸡汤。 “听张导说这家山庄的鸡都是自己家后山圈养的土鸡，味道鲜美，大家都尝尝。” “是的，这家山庄的鸡汤很正宗。每次来这里吃饭我都要喝几碗。”张导笑道：“来，我们先喝汤。” “自己来就可以，万姐不用这么客气。”顾心不好意思让前辈给自己舀汤。 “坐好，顾心妹妹。难得聚在一起拍戏，你又是第一次拍戏，但和你共事特别开心。祝我们合作愉快。为了这份难得的缘分，今天就让我给大家服务一下。”万秦坚持给每个人盛装鸡汤。 “万秦是我见过的女演员当中非常谦逊低调的女孩，为人大气，乐于助人。”陈导赞道。 “对，对。万秦很优秀的。”张导等人附和着。 “哪里，哪里，承蒙各位老师的悉心栽培。”万秦谦和地说。 魏琦鸣并不做声，听任她拿起自己的碗装汤。 “琦鸣，多喝点。”万秦冲他妩媚一笑。 她今天的露肩礼服格外漂亮。 “来，来，喝酒。我先敬一下琦鸣和万秦，感谢你们两个的大力支持，完美呈现。”张导笑呵呵举杯。 大家开始互相敬酒。顾心免不了和魏琦鸣单独碰杯。 桌上其他人都是喝白酒，只有她和编剧喝红酒。 待喝下半杯红酒时，顾心感觉头昏脑胀。 平时一杯红酒喝下去，头会晕，但不会太醉，第二杯可能就会醉。 难道今天半杯就醉了？ 她感觉有点不对劲。不仅仅是喝醉酒的难受，胃里有一股翻江倒海的灼烧感。 她屏住呼吸，尽量不流露出异样。她起身去洗手间。 乔治跟上去。 “我没事，去去就回来。”顾心强忍不适，笑着对他说。 “夫人喝醉了？”乔治感觉她脸色不对。 “我酒量本来就不好。还好，只喝了几小口。” 洗手间外面有一排镜子和水池，几个女演员在补妆。他止步，在外等候。 顾心对着水池试着呕吐，她想把胃里那股不适吐出来。但什么也吐不出，那难受在胃里莫名地翻涌。 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面色绯红的脸，顾心试着平复一下。 一转身，她感觉天旋地转，身子往前趔趄。 一双手及时抱住她。是接着进来的魏琦鸣。 “顾心你没事吧。”他关切地问道。 乔治一闻动静立刻冲进来。几个女演员也看过来。 顾心挣脱魏琦鸣的手。乔治上前扶住她。“夫人怎么啦？” “没事。我再去坐会，回头我们早点回去。”她对乔治说道。 席间坐定，张导抓她继续喝了两口酒。 杯觥交错。欢歌笑语。一张张脸却模糊起来。 99.中毒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今天这酒怎么这么凶？喝了打头。”张导感到头昏脑胀。 “就是，我也喝得难受。”制片人说。 魏琦鸣刚才就觉得胃里不舒服，所以去了趟洗手间。这会儿愈发难受，一股恶心在胃里翻涌。 顾心无力趴在桌子上。 “顾心，你怎么啦？”魏琦鸣试着站起来，但身子踉跄不稳。 乔治刚喝了一杯水，他看见顾心身子软软地趴下。 箭一般冲过去。 “夫人，你怎么啦？”他摇着她的胳膊。 男二噗通倒在地上。接着又有人倒在地上。 “明明，你怎么啦？” “小米，你怎么啦？” …… 旁边那些桌上的人也纷纷出现恶心呕吐症状。 “快打120，好像是食物中毒。”有人喊道。 乔治一把抱起顾心飞奔出去。肖琼海和助理也走过来了，赶紧跟过去。 秦商霖一下飞机就收到乔治发来的信息。他的一颗心骤然往下沉，眼神凌厉。 他火速赶往医院。顾心等人还在洗胃抢救中。 确诊是集体食物中毒，大多数人都是轻度症状，一番紧张的洗胃抢救后，有惊无险。 而顾心和男二等六七个人却是经历了相当痛苦的折腾，久久才从抢救室推出来。 秦商霖立在门口，忧心如焚。 一见推架上顾心那张苍白的脸，心疼不已，他俯身紧紧抱着她。 顾心一见秦商霖，眼泪唰得冒出来。“我以为见不到你了。”她可怜巴巴地低泣。 “不会的。心心，我在这里，别怕。”他柔声细语安慰她。 手术台上苏醒过来时，她心有余悸。犹如鬼门关前打了个转。 虽然医生说他们中的毒不至于致命，但也是相当痛苦难受的。如果抢救不及时，会落下后遗症。 其他人洗完胃之后都被送回家休息了。而顾心和男二等人得住院继续打点滴，观察一天后才可以出院。 秦商霖握着顾心的手坐在病床边。顾心止不住地流泪，身子颤抖。 他俯身抱着她。“都过去了，乖。闭上眼睛睡一觉，醒来会感觉好多了。” 他拍着她的肩头哄着她入睡。 乔治无比愧疚。 “老大，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夫人。” “这种情况换谁也无法预料到。不关你的事，George。你不用自责。”秦商霖安慰他。 “老大，事情很蹊跷。” “对，这是有备而来。如果我没有猜错，对方是冲心心来的，其他人都是无辜的。”秦商霖眼神肃杀，眉峰一挑，怒从胸生。 “何以见得？”乔治有些疑惑。“大家都中了毒。” “直觉。”秦商霖吐出这两个字。 一而再，再而三，如此挑衅，已然触犯他的底线。 而这一次，出手有些大，竟然会拖这么多人陪着受苦受累。 他始终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一切。 “George。迅速将这一桌人的名单给我。” “好的，老大。”乔治走出病房。 一会儿他返回汇报。 秦商霖沉吟片刻。“你立即赶回那个山庄查看一下，看看有什么线索。” “好的，老大。”乔治匆匆离去。 这次发布会一共有五六桌人。 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当地的派出所过来调查，碗里残余的鸡汤里验出有微毒。 派出所的警员对厨师和服务员都做了调查，但毫无结果。 监控里找到一个画面，走廊上出现过一个用帽子遮住头戴口罩和墨镜的男人。 据剧里人反复核对，此人根本不是剧组里的人，也不是山庄和受邀媒体的工作人员。 但无论他们怎么搜索这个人，查无此人。他怎么出现，又怎么离开山庄，一时为谜。 出于对新剧顺利播放的考虑，张导将这一次有惊无险的中毒事件压下去。 乔治带回一个信息，中毒严重的那五六个人都喝了红酒。 警员想要验证红酒是否有毒，结果发现，几个桌子上的盛红酒的醒酒壶里红酒都没了，那五六个人喝的酒杯也都不见了。 果然有问题。秦商霖暗自冷笑。 鑫达公司的事件也绝非偶然。 秦商霖在顾心的病床边守了一夜。她中毒的事没有让家人知道，怕他们担心。 经纪人暂时没把这件事告诉彭琳蓝，怕她担心。 第二天，李建带着杨静从上海赶过来看她。 彭林军也得知顾心中毒了。几个人在医院会和。 下午给顾心办了出院手续。秦商霖陪着她回到四合院。 李建和杨静跟着一起住下。 外公外婆一见李建也来了，还带来女朋友，不由喜笑颜开，忙着给他们准备晚餐。 秦商霖把顾心扶到房里去休息，他挽起袖子进厨房做事。 切菜，炒菜，活干得妥妥的。 两个老人格外高兴。 “商霖，你陪李建他们喝茶去。这里交给保姆就可以。” 外公外婆不好意思再让他下厨了，如今可不是十八九岁的少年郎，人家可是当老板的人了，而且是心心的心上人。 如今的身份来家里得以茶礼貌待。 “外公外婆，你去休息。这里交给我。”秦商霖娴熟地给鱼去鳞片。“心心说您一直念叨我做的松鼠桂鱼，今天做给外婆您吃。” 改口称呼彭林军，可能一辈子是个难题。但是改口叫外公外婆，却是脱口而出的事。 “嗯嗯，外婆等着吃你做的松鼠桂鱼。”外婆拉着老头子乐呵呵走出厨房。 院子里的气氛一霎回到十来年前的那样。彼时，彭林军屡屡带同学上门玩，一住就是好几天。 秦商霖更是常客，寒暑假常常长住。 那几个男生或在庭院喝茶吃酒，海阔天空侃大山，打乒乓球或羽毛球。 个个闹腾得很。 每一次，秦商霖是最沉稳老练那个。他会下厨做饭，浇花淋菜。 顾心外婆在墙角种了一些白菜和辣椒什么。 李建坐在院子里的茶桌边，长叹一声：“好久没坐在这里了，很想念这个美丽的四合院啦。” 杨静环视庭院：“听顾心说你们那时经常来这里蹭吃蹭喝。” “那是。彭林军这小子一向豪气干云，加上老大那一手好厨艺，这个庭院可是我们特别喜欢来的地方。” “你们家李建特别喜欢喝我妈酿的果子酒。那时候不知道糟蹋我妈多少果子酒呢。”彭林军端着水果从客厅出来。 “那怎么可以说糟蹋呢，鲜美的果子酒入我胃，穿我肠，那是人间至味。”李建拿牙签挑西瓜吃。 100.亲自下厨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外婆见顾心一到家就睡，起先以为她这段时间劳累犯困。吃饭时仍不见她出来，便走到窗前唤她：“心心，起来吃饭啦。” 顾心的窗前有一株深阔的芭蕉丛和一棵高大的桂花树。此刻，桂花正香，满院暗香浮动。 桂花树下摆着几盆盛开的秋海棠和小玫瑰。 “妈，昨天心心剧组聚会吃坏了肚子，让她睡会，秦商霖给她熬了粥，等她醒了再吃。”彭林军说道。 “这孩子肠胃就是不好，动不动就坏肚子，急性肠胃炎什么的。亏她爸还是个医生，怎么不把闺女的小毛病治好。”外婆嘟囔着。 杨静起身进屋去看顾心。 “顾心，感觉好点吗？”她靠在顾心床边。 “睡一觉，好多了。”顾心语气弱弱地说。“杨静，你快去吃饭。” 杨静抬头看见挂在床对面墙上秦商霖的照片。照片里的秦总一身短袖黑色运动服，手里抱着个篮球，英姿焕发。 “这是秦总高中时的照片吧。”她问道。 “是的。前几天才挂上去的，以前不敢挂。”顾心抿唇一笑。 “真是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皎如玉树临风前。”杨静啧啧赞叹。 听着好友如此称赞舅舅大人，小姑娘躲被窝里娇羞片刻。 “我去把粥端来喂给你吃。” “不要你喂，我要秦商霖喂。” “重色轻友。”杨静故作捧心伤心状。“好吧，那就把喂粥这个暧昧的活交给你的舅舅大人。懒得管你了，回头吃完饭我和我家建哥花前月下去，可别怪我没陪你噢。” “尽管去。你难得来一次京城，叫他带你出去逛逛。” “去哪里逛，你家这个精致幽雅的四合院够我流连忘返了。回头在你家小院喝茶，哪也不去。”杨静笑道。 “外甥女，起来吃饭么？”李建立在窗外隔着一株芭蕉问道。 “你快去吃饭吧，我再养会神。”顾心推她。 “得嘞。今天你家舅舅大人表现极佳，翩翩公子亲自下厨。我们有口福了。”杨静冲她做了个比心的手势。“耐心等待你的舅舅大人吧，本姑娘享受美食去也。” 外公提前吃完饭，提了两个保温壶装饭去医院。 “外公，你在家歇着，我去送饭。”秦商霖赶紧放下锅铲。 “爸，还是我去吧。”彭林军赶紧走过去。 “你们都别和我抢，在家好好陪李建喝一杯。司机在外面等，我去去就回来。”外公坚持自己去，把热闹留给这些个可爱亲切的年轻人。 回到北京，彭琳蓝公司的一些主管纷纷抢着去医院陪她，这几天外公外婆都不用去医院看护她。 邓雅岚时不时会去那里看看。彭林军的丈母娘家得知彭琳蓝的伤势，这几日把孩子都接过去照看。 “外婆，过来吃饭。心心让她再睡会，等粥好了我去叫她。”秦商霖端着菜出来。 保姆也在端菜。 李建和彭林军过去帮忙。杨静摆碗筷。 “秦总真是文武双全，仪表堂堂，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真是我家心心的如意郎。”杨静一坐下就夸他。 “小秦可会做菜呢，我都学了几招。心心以后有福气了。”保姆在一边也夸他。 “阿姨，你辛苦了。快坐会休息。”杨静拉凳子请保姆坐下。 “你们先吃，我去厨房收拾一下。”保姆离去。 “我家静静有才，一张口还押韵。”李建借机夸一下女友。 “瞧你们两个的德行，都是大叔级别的人了，老牛吃嫩草，不害臊。”彭林军趁机打击他和秦商霖。 “这点还真不如你。你可是两个娃的爹了，自愧不如，甘拜下风。”李建冲他拱手作揖。 “抓紧点哈，李建，阿姨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俩的喜酒？”外婆抱着几瓶果子酒过来。 “果子酒。”李建开心地嚷道，他起身接过酒。“阿姨，你得先问问我们的秦老大，还有你们的外甥女，他们什么时候给你再添个曾外甥，来个北京老胡同四合院的四世同堂。”李建冲端菜过来的秦商霖乐道。 “绝对不会比你晚。”秦商霖面不改色心不跳回答。 “你就吹吧，秦商霖，别忘了我姐的约法三章。你敢僭越？”彭林军斜睨着他。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秦商霖胸有成竹地拍拍彭林军的肩膀。 “静静，老大下战书了，咱们可别得抓紧点。”李建拿起一瓶果子酒凑近杨静。 杨静脸一红。“快开酒。”她推开他。 李建啪嗒打开瓶盖，先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闭目做了个夸张的表情：“终于又可以尝到彭氏密藏果子酒了。” “瞧你这样，这酒有这么好喝吗？”杨静笑道。 李建给她倒酒。“尝了就知道，包你一喝难忘，一辈子会记到它独特的味道。” “商霖，快坐下，今天辛苦你了。”外婆招呼着忙来忙去的他。 “外婆，你先吃。我去看看顾心。李建，倒酒，我马上过来喝。”秦商霖取下围布，进厨房洗手。 房间开着微微的灯。小姑娘似睡非睡，脸颊已不似早上那般苍白，略气色回转，皓腕微扬露于枕畔，手腕间银镯散发静谧的光泽，胸前那条心型钻石挂坠熠熠生辉，藕色睡裙衬得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不乏迷人之处。 小姑娘一直舍不得丢下他赠予她的银镯。 不禁嘴角微微一扬，眉眼含笑。他俯身去抱她。 熟悉的体味袭入鼻息，她睁开眼睛，两只手自然而然攀上他的脖子。 “好点吗？”他以唇触摸她的发丝，温柔细腻，丝丝痒痒的感觉在她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里蔓延。 “嗯。就是口干，没力气。”她鼻音娇憨低声细语。 “过两天就好了。我给你熬了粥，现在端给你吃，还是待会儿吃？”他贴着她的耳朵低语，嘴唇轻轻擦过她的耳垂和脸颊。 “等下再吃，你先去吃饭。” 秦商霖也不放下她，嘴唇一直柔软地磨蹭她的肌肤。 顾心感觉舒服多了。她慵懒地抱着他，像只乖顺的猫咪。 “晚上可以过来陪我吗？”小姑娘央求道。 “陪你入睡。等你睡了我再走。”他哄着她。 “不要。我要你陪我。”她撒娇。 “心心。这是你家，我哪敢放肆？”他轻笑。 “我妈又不在家。”小姑娘眼雾迷离看着他。 “嗯。那就放肆造次一回。”他刮刮她的鼻子。“你再睡会，我陪他们喝酒去。” “嗯。”小姑娘嘴里应着，手却不肯松开。 秦商霖低头吻下去。又是一阵蚀骨的缠绵。 101.风露中霄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秦商霖回到餐厅，彭林军斜睨他。 “你再不过来，辛辛苦苦炒的菜可就要被我们吃光，等着你的只有冷饭残羹了。” “林军，亏你还是过来人。秀色可餐懂不懂？秦老大对着你这美丽的外甥女，定是浑然不觉饥饿，对吧？老大。”李建眉毛上扬，眼睛笑成一条缝。 他凑近秦商霖，低低补充一句：“饥饿不会，饥渴定有。” 秦商霖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他口里。 李建猝不及防，塞了个满嘴呜呜。 坐在他另一侧的杨静听见他打趣秦商霖的话，不禁噗嗤一笑。 “来，我们几个喝一下。”彭林军端起酒杯。 “干杯。” 几个人碰杯。 “外婆酿的果子酒真的太好喝了。”杨静由衷赞叹。 “你们一个管我妈叫阿姨，另一个管我妈叫外婆，这么混乱，得统一一下称呼吧？”彭林军提醒他们二人。 “怪我们？”李建放下酒杯，手指着秦商霖。“他叫你什么？心心叫你什么？他敢叫你一声舅舅么？” “扯我身上干嘛？”秦商霖眼神杀他一下。 “你是肇事者。若不是因为你，我们的称呼也不会这么别扭呀。”李建笑道。 “若不是因为我，你身边会坐着这么美若天仙的女朋友？”秦商霖反呛他一口。 他夹了一截松鼠桂鱼给外婆吃。 “外婆，您多吃点。” “啧，啧。这一声外婆倒是叫得顺口，叫声舅舅怕是难于上青天啰。”李建冲彭林军挤眉弄眼。 外婆笑眯眯说道：“叫阿姨也好，叫外婆也好，我都喜欢。来，杨静，多吃点这个鱼。商霖烧的鱼就是好吃，这松鼠桂鱼快赶上苏州得月楼的口味了。” 她夹了一块鱼到杨静碗里。 “谢谢外婆。”杨静赶紧说道。 等收拾好桌子，秦商霖端了粥进顾心房里。 “你吃完了？”小姑娘昏头昏脑又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 “饿了吧？”他把粥放在床头柜上。 把枕头塞在她背后，让她靠起来。细心地吹了吹粥，尝一口，觉得温度刚好，方才喂给她吃。 “好吃。”顾心讨好地夸道。 “好吃你就多吃点。”他宠溺地轻笑。 外公回来了，他拿出珍藏的普洱茶和今春的碧螺春给他们泡茶。 李建和秦商霖一起住在公司的顶楼，两个人经常在露台喝茶，他也染上了茶瘾。 听着他们仨在庭院说说笑笑，顾心也想出去坐坐。 等吃完粥，秦商霖给她披上外衣扶她出去坐会。 睡了一天，筋骨都酥软。 “顾心，我给你冲杯热牛奶吧。”杨静起身去客厅。 顾心吃了药，自然不能和他们一起喝茶。 彭林军给秦商霖烫了个杯子，倒了杯普洱。 “嗯，这普洱起码有十年了。口感极佳。”秦商霖立刻尝出茶的品质。 “到底是资深茶客，对茶不是一般的品鉴水平。”彭林军夸道。 “这小舅子夸外甥女婿，是何感想？”李建打趣着。 “去，少来添乱。”秦商霖锤了他一拳。 怀里的顾心轻笑不已。 “说正事。老大，明天我和静静回上海去，深圳那几个订单我得亲自盯一下，还有，过几天我要去南昌谈几个业务。” “去南昌？杨静也去么？”顾心惊喜地问道。 “我想去，就怕请不到假。我想去看一萍。”杨静端着牛奶走过来。 “太羡慕了。到时你俩又可以好好聚聚了。”顾心说道。“下周我也要去贵州，新剧是一部武打戏，要去深山老林拍外景。本来我也想去南昌看一萍。” “去贵州？你身体还没痊愈。”彭林军颇为担心。 “是呀，顾心，不可以推迟一段时间再去吗？”杨静问道。 “我没事的。医生说了，这次中毒不算太深，不大碍。我在家调养几日便没事的。”顾心笑道。“杨静，你明天留下来再玩几天吧。” “我很想多陪你几天，但最好还是先回去吧，今天跟他来北京看你已经是请了假，过几天若再请假，领导会不高兴的。”杨静叹道。 “那就不用上班，我养你。”李建手臂搭过来。 “对呀，杨静你辞职算了，李总发话了。”顾心嘻嘻笑道。 “哎，你瞎说什么呀。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什么养不养的。”杨静拍开他的手，神态扭捏。 “听见没？李总，我家静静在暗示你得加快步伐。”顾心举起手臂指着李建。 外衣滑落下来，秦商霖体贴地给她整理好。 “放心，我们的速度肯定比你俩快。肯定是你家儿子以后追着我家闺女叫姐姐。”李建开玩笑。 说到生儿育女，这下子顾心和杨静都不好意思了。 众人散去，顾心睡意仍无。 “外面凉，心心，我们进屋子去吧。”他低头看怀中人。 “不要嘛，睡了一天了，不想再睡了，我想看会儿月亮。” 抬望眼，一轮明月清皎如玉盘。秦商霖脑海里浮现那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霄。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浮现脑海。 没有故人的悲欢离合，沉郁怀思。十年后，在同一轮明月下，他们可以相拥坐看浩瀚星河，皎皎明月。 夜不知不觉深了。庭院寂静，秋虫四伏。怀中人儿已酣然入睡。 他抱起她回房间，给她盖好被子关好门。 第二天早上，顾心醒来后感觉恢复元气。她穿好衣服走到花园。 “顾心，你醒夸了？” 杨静和李建坐在院子茶桌上吃早餐。桌子上摆满了各式早点。油条，焦圈豆汁儿，糖火烧，褡裢火烧，芝麻烧饼，豆腐脑，豆浆，粥等，还有一锅热鸡汤。 除了粥是秦商霖熬的，其他都是彭林军早早出去胡同里买回来的。 “心心，洗漱了吗？过来吃早餐。”彭林军端着一杯牛奶走过来。 “秦商霖呢？”顾心环视庭院。 “积极表现去了。给姐姐送早餐去了。”彭林军笑道。 “哎呀，你怎么不去给我妈送饭？他去多尴尬呀，我妈都不怎么和他说话。”顾心娇嗔。 “恩师的儿子，放心吧，她以后不会对他太冷淡的。”彭林军笑着坐下。 “恩师的儿子？”杨静不解。 “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告诉你。我先洗脸去。”顾心回房去。 102.线索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秦商霖从医院出来，车上接到乔治的电话。 “老大，万秦回家后，一整天没有出门，除了她的经纪人，其他人没有进入她的家。” 乔治一直在暗中蹲守万秦。 秦商霖早就怀疑顾心的一系列意外与她有关。 从横店开始，只要顾心出了意外，几乎都有她的影子。 “继续蹲守。想办法弄到她的通话记录。”秦商霖薄唇微抿，眼神暗藏一簇凛冽之气。 “收到，老大。” 这几天他会留在北京，一来陪陪顾心，二来要谈几笔重要的业务。 鉴于顾心虚弱的身子，经纪人没有给她安排活动。 顾心也不想呆在家，白天去医院陪妈妈。 秦商霖忙完后接她回家。 每日三餐，都是他忙活着送到医院。虽说医院有营养餐，但他每天换着花样给全家人做各种美食。尤其是给彭琳蓝的营养餐，都是他想尽办法买来的名贵药材炖各种脑补营养汤膳。 每天早上顾心和他一起去菜市场买菜。看他娴熟地穿梭于各类摊位之间挑选新鲜食材。 鸽子，乌鸡等，他搭配着天麻，人参等中药炖汤给妈妈喝。每日三餐以流食为主，精心熬制。养颜补血也跟上。妈妈恢复得很快。 他给顾心也精心挑选食材，清肺润胃，清淡营养餐。 顾心见他一会儿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出门谈业务，一会儿围裙着腰袖子一撸挥舞锅铲，心中无比感动，幸福原来这般真实。 珍惜亲友爱侣，承担种种责任，给人信赖和安稳。 她从他身上汲取无穷的温暖和爱意。 “老板，这些莲藕是隔夜的，有没有更新鲜的莲藕？”他指着摊位上一堆莲藕问道。 “兄弟，我这莲藕就是新鲜的呀。”摊位主人笑眯眯说道。 顾心也觉得这些莲藕脆白鲜嫩。 秦商霖微微一笑。“起码放了24小时以上，不过你肯定是加冰储存的，早上去冰后自然显得鲜嫩。” 那人面色一惊，随机嘿嘿一笑。“其实也还好的，够新鲜的啦。” 他蹲下去从摊位下取出几根粘着泥巴的藕。 “你要愿意自己回去洗一下，这些给你。” 秦商霖接过去仔细一看，满意地收入篮子里。 顾心看得目瞪口呆。等离开摊位，她竖起大拇指：“舅舅大人，实在是高明！小的好生佩服。你教我如何买菜吧，以后我学着做给你吃。” 他笑着摇头。“你的手是用来弹琴的，不可沾油烟。” 虽一句玩笑话，心里却是一激荡，两手赶紧插入他臂弯，紧紧挨着他走出菜市场。 他给妈妈送晚餐来时接她回家。大门口闻到隔壁人家炖羊肉之味，香喷喷馋人得紧。 顾心顿时想到刚回北京那夜，小舅带她在胡同口那年老熟人的店里涮的羊肉火锅。薄羊肉片入口绵烂，齿颊肥香。 “可不可以吃火锅？清淡清淡的也可以。”她晃着他的胳膊央求着。 “乖啦。过几日就可以，再忍忍。”他揽她入怀。 “不要嘛，我好想吃。”她作出可怜状。 “过几天要去贵州拍戏呢，要是身子没调理好，我可不放心你去。”他无奈地搬出理由。 小姑娘垂头丧气跟着他进去。 吃完饭他陪外公下了几局围棋。 彭林军和邓雅岚带琨琨鹏鹏回家坐了会。 两个孩子叽叽咕咕地围着顾心转。顾心总能变出一些好玩的东西给他们两个。 每次看见可爱的玩具，顾心就会想到这两个弟弟。她挺有孩童缘，到哪里都招孩子喜欢。这一点秦商霖夸过她，说将来他们的孩子很幸福，因为有个好妈妈。 邓雅岚见到秦商霖，没有起初那么局促不安。 秦商霖对她依旧如以前那般，招呼会打，话不多。她以前和彭林军谈恋爱的时候，他对哪个女子都是淡淡的，不热情，不主动，保持必要的绅士风度。 得知顾心喜欢他时，邓雅岚起初投反对票，认为他很沉闷无趣，不解风情。 彭林军反驳她不了解秦商霖。 包括闺蜜陈颖义无反顾疯狂追求秦商霖，她都看不惯，规劝过陈颖许多次。说秦商霖配不上陈颖。 奈何感情从来都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旁人只能隔岸观火，干着急。 等舅舅他们回去后，外公外婆也睡去。 顾心却还想在院子里坐会。 仲秋时节，气温凉下来。院中一片月光如水，抬头可见稀星朗月。 邻家的猫咪爬上围墙，喵呜一声蹿下来。 它与顾心是旧识，时而会过来串门。顾心拍一下手掌，猫咪乖巧地蹲在她脚下。 “去客厅茶几上帮我那几包鳗鱼干来，好不好？”顾心娇笑。 秦商霖起身取来鱼干。那时给琨琨他们准备的零食。 顾心拆开一包喂猫。猫咪津津有味吃着。 李建打来电话，秦商霖边接电话边看小姑娘喂猫。 那猫吃饱后盘起身子卧于顾心足边，打起呼噜。 见他一直在打电话，小姑娘便靠在他胸前打盹，一会儿也睡了。 等他结束通话，小姑娘像八爪鱼般缠着他的身子酣睡得香。 无声轻笑。抱起她进房间去。浴缸里放好水，将睡得昏天昏地的人儿放进去。 舒适的水温使得她微微睁开水雾迷离的眸子，随即又闭合，任他给她沐浴更衣，涂抹爽肤水和晚霜。 第二天，秦商霖早早结束洽谈业务，回家做了午餐送到医院。 午餐是两人份，顾心陪妈妈一起吃。 母女俩吃饭喝汤，秦商霖坐在沙发上手机上看资料。 “对了，小霖，心心说你一直没有找到你妈妈，对么？”彭琳蓝突然问道，她口里叫着他小时候的称呼。 “是的，彭总。”他放下手机答道。 “叫什么彭总，太生硬了。”彭琳蓝皱皱眉头。 顾心赶紧对秦商霖做个手势，叫他改口。 他一直称呼妈妈为彭总，今天妈妈怎么啦？顾心抿唇一笑。这是默认的一种暗示。 “我昨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妈妈曾经和我聊过她以前的事。” “我妈和你说过什么？阿姨。”他急急问道。 这会儿改成阿姨了。唉，也只能叫阿姨了，总不能像喊爸爸那时爽快，直截了当随她改口？ 估计彭琳蓝暂时还不能接受。 “我当时心灰意冷，商老师为了安慰我，激励我，和我说过她的往事。我记得你妈和我说过，她爸爸，也就是你外公，曾经是江苏某个高官，因为贪污受贿，被捕入狱。早些年，你外公早就和你外婆离婚，另外娶了一个权高位重官员的女儿，将你妈和外婆抛弃，所以她们娘俩回到老家北京定居。为了不让外界干扰，你妈改了名字。她和你外婆吃了不少苦，考上大学后认识你爸，你爸因为家里人反对，又抛弃了你们母子俩。为了扶养你，她每天教琴谋生。”彭琳蓝说起旧事。 犹如苍茫黑夜里突然闪烁一片星光。秦商霖眼前一亮。 “等等，阿姨，你说我妈改了名字，你知道她以前教什么吗？”秦商霖激动地问道。 103.身世之谜解开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让我想想。”彭琳蓝沉吟片刻。 病房里陡然寂静。 顾心紧张不安，她手里举着调羹，悄悄看着秦商霖。 他的眼神紧盯着妈妈，眼里一片水雾。 “商老师说她之前随父亲姓袁，叫袁芷萱，对，袁芷萱。我当时听到她的名字，特别记住有两个草字头。这么多年，换成别人我肯定会忘记她的名字，但商老师于我情深恩重，我时不时会想起她的名字。我后来去过你家，但那房子一直锁着。渐渐的我便再也没去过。” 彭琳蓝话语一落，秦商霖当即打电话给乔治。 “联系你那边的人，我妈还有一个名字：袁芷萱。” 这是绝望中的一根稻草，彭琳蓝竟然会是妈妈的弟子。 这条线索给人一丝希望。 秦商霖随即委托律师方文帮他调查紧三四十年前，广东袁姓高官腐败信息。 从医院出来，秦商霖一直默不吭声。 顾心理解他的心情，此刻，必不平静。 司机打开门，他摇摇头，说想走走。顾心陪着他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 路边有个公园，他停下脚步。“心心，我们进去走走。” “嗯”。她乖巧地依偎着他。 两个人沿着公园的湖走着。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父亲，说的依旧是关于他妈妈的事。 他想再从父亲那里求证。以前无论他怎么问，秦孟盛从不谈及任何关于妈妈的事，他视她为禁忌。 顾心想给他留一个私密的空间，看见一些人买了鱼食在喂湖里的锦鲤，她便走过去也买了一包，一个人蹲在湖边慢慢喂食。 以前看过一本叫《锦鲤藏花》。以爱情违为背景，记叙一对男女的聚散离合，基调偏悲凉，文笔却优美，很多字句可以打动人心。 男女主人公的名字都忘了，具体的细节也忘了，唯独记得那书名。《锦鲤藏花》，很美的名字。 她边喂鱼，边想起妈妈说及他妈妈的旧名：袁芷萱。很美的名字。他妈妈肯定也很美，否则秦商霖也不会这么风姿俊朗，英俊倜傥。 秦商霖很想从父亲那里探知关于妈妈身世的消息。可惜秦孟盛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压根不清楚他妈妈之前的事，包括她的旧名，妈妈从未对他提及。 他在大二认识秦商霖妈妈，两个人很快坠入爱河，但是他们的恋情得不到家族的同意。爷爷要他大学毕业后迎娶当地市高官的女儿。 他为了妈妈一度和家里人决裂，两个人义无反顾相爱。大四那一年，妈妈不甚怀孕，但未知未觉，一次上体育课时昏厥，被校方发现孕情，妈妈被开除离校。 因为妈妈，家里人断了他的一切经济来源。 好不容易挨到毕业，他和妈妈结婚，留在北京工作。 但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尤其是来自爷爷的干涉，他最终离开了他们母子俩，回山西接管家业去了。 顾心看着一条条锦鲤在水中欢快地游动，不禁神思恍惚。 手里的鱼食突然被他从后面接过去。丢下最后一把鱼食，他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秋日的阳光正好适合坐在草地上。 秦商霖仰面躺在草地上，两手枕头。 “你说如果我的外公还活着，应该有多少岁了？估计七八十岁了吧。” “我觉得应该有。”顾心坐在他身边。 “等有了外公的消息，倘若他还在世上，我会去见见他。” “到时我陪你去。” “你安心去拍戏。这一次去那么远，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不是有乔治跟去吗？还有我工作室团队里的工作人员。这么多人保护我，不怕的。”她反过来安慰他。 几天后，秦商霖把顾心送上飞机，他和方文律师一起去了广东某监狱。 在监狱里，他们得到关于外公的一些详细资料。 当初他贪污受贿数目大，背叛无期徒刑，后来积极改造，几次减刑，前年已经出狱了。据说他回了广西的老家。 秦商霖根据这些信息马不停蹄赶往广西黄姚古镇一带，寻找外公。 顾心一到贵州，剧组就抓紧时间开拍。新剧叫做：《凌寒令》，男女主人公从冤家到情侣，剧情丰富，人物性格鲜明。女主活泼可爱，男主腹黑冷酷。 因为是古装武打戏，所以每天拍摄很辛苦。开始几天，顾心接受了很专业的武打动作培训。 男主角是一个可以和魏琦鸣抗衡的演技派演员，任冰弦。 顾心和他搭戏很轻松，二人配合默契。 第一次担任女主角，压力很大，不过顾心心态好，不怯场。加上记忆力特别好，台词关还比较顺利。 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她没有和剧组其他人在一起吃饭。秦商霖给她安排了专人给她做伙食，跟她一起过来的工作室工作人员，全部由顾心自己带的厨子解决。 两地分开，思念难免。 每晚临睡前，必视频见一下。顾心还把每天的造型服装发给他看。 小姑娘穿上古装，愈发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小蛮腰一束，颇有几分侠女风范，更有一股仙气。 张导对顾心表演甚为满意。她比他意想中发挥得还要出色。给她讲戏，她很快就能领悟期间要领，深刻揣摩人物性格和心思。 104.寻找外公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秦商霖他们赶到黄姚古镇附近一个小村庄，得知他回乡后祭奠祖宗后，呆了几个月就去另外一个地方——浙江余杭区郊外某个小村。 二人又飞往杭州萧山机场，几经周折，终于找到刑满释放后的外公。 竹篱笆环绕，木门禁闭，一栋旧青砖瓦房，院子比较大，种满蔬菜和花卉。 几杆修竹下，置一石桌凳，桌上摆放一盘未下完的象棋。 未见人影，一片寂静。 秦商霖上前轻扣柴扉。“有人吗？” 一会儿屋子里走出一个老人，青衫黑裤，两鬓斑白，但眼睛炯炯有神，走路姿势扳直有力，神态飘逸。 他抬头可见柴扉外面立着的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神情一怔。 “请问你们找谁？”他开口问道，声音温和淡然。 “请问您是袁齐明先生吗？”方文礼貌地问道。 对方略微迟疑，然后微微点头，算是默认。 “我们可以进来和你谈谈吗？我身边这位叫秦商霖，他的妈妈是袁芷萱。”方文为了不惊扰老人，先道明来意。 袁齐明一听到袁芷萱这个名字，脸色一变，情绪顿时激动起来。 他走近来，看着门外的秦商霖。 “你说你妈妈是袁芷萱？” “是的。”秦商霖一直未做声，内心早已起伏不平，心绪万千。 他深深地凝视着这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老人。 “进来说吧。”他打开门梢。 二人进到院子里。袁齐明仔细端详秦商霖。“可有凭证？” 秦商霖掏出一张妈妈旧时的照片。 袁齐明一见照片上的人，立刻热泪盈眶，他拿着照片久久凝望，身子颤抖，站立不稳。 “您是我外公？”秦商霖试着问道。 袁齐明抬头看着他。“你是芷萱的儿子？” “是的，我叫秦商霖。我妈后来改名为商月薇。” 袁齐明点点头，意思是他知道的。 “你们先坐坐，我去烧壶茶。”他借将照片还给秦商霖，急急进屋。 人找到了，也算目的达到。秦商霖如释重负，缓缓舒了口气。 “老人家挺激动的，我们坐会休息一下。”方文安慰他，其实他知道秦商霖也很激动。 两个人坐着观赏庭院的蔬菜和花卉。屋舍墙壁上置一竹架子上，放置两盆兰花，此时，花开正好。墙角一树桂花盛放，芬芳沁人。 一会儿袁齐明端着一个茶盘出来，手里提着一壶水。 秦商霖起身接过铁壶，洗杯烫壶，在茶盘里的紫砂壶里泡茶。 茶是陈年的老白茶。秦商霖一闻便知。 袁齐明若有所失地望着他。 “你妈妈出国后一直没回来找过你？”他问道。 秦商霖抬头看着他。“你知道我妈妈出国去了？” 袁齐明微微点头。他后来人虽在监狱，但她母女俩的事他一直关注。 “袁老，可不可以讲讲袁芷萱女士的事？秦总一直在找她，他希望可以从你这里得到一些有帮助的信息。”方文微笑着说道。 袁齐明略微沉吟，起身去屋里拿出一个包裹单的包装盒。 “这是去年从英国剑桥寄过来的包裹。”他把包裹递给秦商霖。 秦商霖迅速接过去看包裹上的地址。上面的地址上落款是商女士，有电话号码。他激动地说道：“这上面是妈妈的地址？” “包裹肯定是你妈妈寄来的。但电话一直打不通，说查无此人，应该是她故意不让我找到她。”袁齐明说道。 “请问袁老，包裹里当时寄的是什么？方便告诉我们吗？”方文毕竟是专业人士，每问一句都是有的放矢。 “她妈妈的骨灰。”袁齐明老泪纵横。“去年，我前妻在英国逝世。芷萱从奥地利的萨尔斯堡赶回来照顾她，直至逝世后，遵照她妈妈的遗嘱，将骨灰运回她的老家，余杭。出狱后，我没有在老家住，一来不想见到太多熟人，二来当初我和芷萱妈妈结婚后，曾在这里建了一栋房子，相约退休后在这里隐居颐养天年，但造化弄人，是我背信弃义，名利熏心，抛弃了她们母女俩。所以我打算在这里终老一生。” “袁老，你坐下慢慢说。”方文扶他坐下。 “外公，您喝茶。”秦商霖恭敬地敬上杯子。 袁齐明接过去饮完。 三个人坐着。袁齐明将往事细细道来。 顾心拍完戏休息时给秦商霖发微信。“舅舅大人，你在哪里？” 半晌没有答复。 导演再叫下一场开拍。顾心起身继续去拍戏。 一直到晚上，秦商霖竟然一直没有回复她的信息。 唉，不是说去浙江找外公吗？这找着找着连他也销声匿迹了？ 晚上有夜场，露天拍几场打斗戏。顾心吊威亚连续拍了三个多时辰。有一个动作难度大，硬是反复拍了十几场，等结束后，累得够呛。 因为在山林里拍戏，演员住的地方比较简陋，只是租了几栋套普通民宿。 卫生间很简单，肖琼海为了让顾心洗澡舒适，网购了一个木桶给她泡澡。 每次拍完戏，给她放好热水澡，助理给她放好热水，加入玫瑰花和薰衣草，以及一些中草药。 顾心躺在木桶里惬意地泡澡。 房间里手机响了。隔壁的助理听见铃声赶紧过来将手机拿给她。 “找到你外公没有？怎么一直不回我话？”顾心娇嗔道。 “找到了。一直在听外公说我妈妈的事，为了不打扰老人家，我把手机调成静音了。”秦商霖解释着。 “怎么样？有收获吗？”顾心急急问道。 “有。大有收获。基本确定妈妈在剑桥。我已经安排人去联系了。我明天飞英国去。”秦商霖语气颇为激动。 “我也想去。”顾心心痒痒。 “很想带你一起去。可你要拍戏呢。下次吧，等我找到妈妈，一定带你去看她。” “那你要注意安全。” “你也是。听乔治说，贵州山里很多蚊虫，你要做好防护。还有，拍戏时要注意安全，不可大意。” “嗯嗯。我会小心的。想你，秦商霖。”顾心嘻嘻笑道。 “你说话怎么有鼻音？感冒了？”他有些担心。 “哪里感冒了，我在木桶里泡澡呢，水雾迷离，热气腾腾，所以听起来有些鼻音。”她嘿嘿一笑。 “令人浮想翩翩。”某人叹道。 105.母子团聚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飞往英国剑桥的飞机上，秦商霖几乎一路闭目养神。脑海里全是外公昨天说的那些话。 原来妈妈有过如此不堪的命运。 袁齐明和前妻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外婆随他去广西工作。袁齐明年轻时仕途心重，但屡屡不顺，后来外公为了前程，接受了一个领导离婚的女儿的感情，抛弃了外婆。没过多久，他青云直上。 外婆心灰意冷去了国外。年幼的妈妈在后妈的白眼里长大。 袁芷萱一心一意想要去北京读北京电影学院，远离薄情寡义的袁齐明和后妈。她拼命练琴学舞蹈和唱歌。 为了培养女儿，袁齐明在北京给她买了一套房子，初中开始，袁芷萱一个人去北京读寄宿学校。保姆在那里照顾她。 初三那年，袁齐明出事，为了不受外界的干扰，她改名换姓一个人生活。 后来遇到了秦孟盛。秦孟盛给过她短暂的爱情，给了她一辈子的伤害。 至于她为什么执意要出国，抛下孩子不回来了，袁齐明也不清楚原因。 一下飞机，他早先安排在国外寻找妈妈的两个得力助手来接他。戴明若和莫非。 他们是秦商霖精心培养出来的，两个人都具有极强侦探能力和格斗能力。 作为秦氏集团的长子，从小他便见过许多大大小小的场合。 有时候，身边有几个信得过的有保护能力的下属是必不可少的。 德叔几人一直紧随父亲左右。 他们将秦商霖带到剑桥郊外的一个疗养院里。 在院长的带领下，推开一个房门，他们看见病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妇女。约摸五十出头，但绝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五官美丽温婉。 “妈妈。”秦商霖脱口而出，热泪盈眶。 病床上的妇女一见到他们几个，猛然一惊。听着为首的高大帅气的男子喊自己妈妈，不由呆了呆。 她颤抖地举起手指着他：“你是商霖？” 在回到山西前，他的名字一直是商霖。姓商，名霖。 因为他坚持在作业本上写商霖二字，爷爷动手打过他很多次。 “妈。”他冲过去，跪在她床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商月薇颤颤巍巍地想拉起来。 秦商霖赶紧扶她坐起来。 “我找你找得好辛苦。”秦商霖哭出声来。 七岁那年在雪地里追着她的车子边哭边跑，直到声音沙哑，嗓子肿痛。 后来，他便不再轻易流泪。 爷爷和父亲怎么打他也不哭。 这一次他号啕大哭，委屈的泪水汹涌不绝。 进来之前，院长告诉他们，商女士得了绝症，肾衰竭，需要换肾，一来没有合适的肾源，二来手术费太贵，她积攒的钱全部花在给外婆治病上了。 商月薇选择这家疗养院是等死。 “商霖，我的儿。”商月薇抱着他大哭。 母子俩抱头痛哭。 旁边立着的几个人都看得眼泪花花，鼻酸心苦。 许久，秦商霖抬起头看着妈妈：“妈，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商月薇松开他，她边哭边摇头。“我不回去。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你在国外无亲无故，外婆也去世了，你又一身病。你随我回去，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秦商霖不肯松开她的手。 “孩子。”商月薇含泪看着他：“我答应过你父亲，这一辈子不会去见你的。” “为什么？”秦商霖一愣。当年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妈妈会答应父亲这样狠绝的承诺？ “当年你外婆的好友打电话通知我，外婆病重，需要一大笔手术费。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离开我，我不想她孤零零死在国外，所以我恳请你父亲借给我一大笔钱。他答应借给我，但前提是永远不能回来找你。为了救你外婆，我别无选择。”商月薇悲戚地说道。 原来这般。难怪无论他怎么询问父亲，他总是沉默以对。 秦商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妈妈会决绝离去。 往事如刀割，各有各的痛。 他努力平息下来。忍下乍然相见的激动泪水，他开始对妈妈微笑。 “他说你不能回去找我，但现在是我来找你。” “莫非，去给夫人办出院手续。明若，你去给夫人办回国手续。”他沉着淡定地吩咐着。 “好，秦总，立刻去办。”二人领命而去。 “妈妈，我给你找了个又美又贤惠的媳妇。她等着你回去给我们主持婚礼呢。”秦商霖掏出手机翻顾心的照片给妈妈看。 商月薇看着顾心的照片，眼睛一亮。“这是你女朋友？你还没结婚？” 秦商霖故作委屈状。“我跟我女朋友说了，没有找到妈妈就不结婚。所以你一定要跟我回国，去给我主持婚礼。否则你儿子这一辈子都不能娶这个漂亮女孩的。” “你今年也三十三岁了，怎么还不成家立业呢？你爸不管你？” “是我不要他管。我高中时就回到北京以前的房子里一个人住。我大学毕业后在剑桥读研究生，早知道外婆也在英国，我怎么也要找到她，找到你。”秦商霖百感交集。 “你外婆这一生很辛苦。”商月薇想起可怜的母亲，眼泪又落下来。 “妈妈，你也很辛苦。我不会让你再辛苦下去了，儿子有能力养你的。”秦商霖笑道。 “你女友很美。”商月薇久久看着顾心的照片。 “你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吗？” “谁的女儿？” “你绝对想不到，她妈妈是你以前领到家里来学琴的一个学生，那个天桥上想自杀的女孩，她的名字叫彭琳蓝。你还记得吗？”秦商霖 商月薇一惊。“天啦，怎么这么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说来话长。妈妈，路上我慢慢说给你听。”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商月薇还是感到惊讶。 “我是从顾心妈妈那里知道你的旧名字，从而找到外公。他有一个你去年寄的包裹地址。” 听到父亲的消息，商月薇不由一叹。 母亲临终前，叫她放下怨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遇人不淑是命运，怪不得别人。 106.寻找肾源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为了让妈妈顺利回国，秦商霖当即和顾远鹏取得联系，通过他的关系找了个权威医生给妈妈做检查。 情况很不好，医生很直接地告诉他，如果近期内找不到合适的肾源，病人撑不了很久。 顾远鹏当即发动所有的关系替商月薇寻找合适的肾源。 晚上妈妈在打点滴时，顾心发来视频。她已经得知秦商霖已经找到了妈妈。 “秦商霖，妈妈呢？快让我见见她。”顾心迫不及待想见到自己妈妈昔日的恩师。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舅舅大人的留言，不禁心花怒放。想他这些年思母心切，辗转反侧，四方寻找，此刻该是夙愿得偿，了却一桩心愿。 几日未见，思念上眉梢。秦商霖宠溺一笑，把手机转向妈妈。 “妈，心心和你说话。”他温柔浅笑。 为了让躺在病床上的妈妈能看清楚顾心，他打开手提微信，把手提电脑放在妈妈床上搁置的小茶几上。 商月薇心间无限欣慰，多年思念的儿子，已然成人，且成熟稳重，出类拔萃。 她看着视频里的女孩，白藕丝褶皱宽松睡衣，款款飘逸。她刚洗漱完，打算和他视频后出去开工。 “妈妈。” 小姑娘嘴巴甜，上来就是一声脆生生，甜濡濡，娇娇的称呼。 商月薇心尖一颤，暖意微微抖开，缓缓流向全身。 “你叫顾心？”她开口说道。 “是的，妈妈。我是彭琳蓝的女儿，我妈说您曾是她的恩师。”小姑娘嘻嘻笑道，眼眉间尽是故人的影子。 她的眼睛像极了彭琳蓝，流波婉转，睫毛眉峰皆传情。“真的很像你妈妈，一样的漂亮，一样的灵气逼人。” 商月薇感慨万千。 “多亏妈妈当年出手救了我妈妈，她在你这里受益匪浅，后来如愿以偿考取了北电，后来她又精心栽培我，我也随我妈专心文艺。” 小姑娘和妈妈聊着，秦商霖接到姑姑的电话，他退出病房去接。 “你果真找到了你妈妈？”秦月华惊喜地问道。 “是的，姑姑。” “刚才我随口对哥哥说了句，你爸爸反应太激烈，心脏病发作，捂着胸口久久不能说话。” “他还好吗？”秦商霖担心他的心脏。 “应该是很痛苦，他进屋去了。我先不和你说了，我已经叫了赵医生过来给哥哥检查一下，他差不多应该到了，我去门口看看。等你们回来后我会去拜访你妈妈。” “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秦商霖叮嘱她。 回到病房，顾心要去换衣服吃早餐了。她冲他甜甜一笑，“好好照顾妈妈，等你们到了上海，我请假回去看妈妈。” 顾心挂了视频后，秦商霖给外公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这个老人虽说犯过错误，但几十年的牢狱生活已经使他漠然冷硬，不问尘事。他独自隐居于乡野，无子无女，无亲无故，种菜喝茶，不怨不嗟，萧然寂寞。 几天后，秦商霖带着商月薇回到上海。 顾远鹏把她安排在他自己的医院，安排最好的医生治疗她，给予她无微不至的看护。他同时在竭尽全力寻找肾源。 彭琳蓝还不能下床，需要静卧调养身体。她通过视频慰问了恩师，二人相见唏嘘，互道离情。 彭林军替她去了趟上海看望商月薇。 秦月华也立刻飞过来拜访她。德叔互送她过来的。 一进门，德叔体贴地接过秦月华的包立于一边。 秦月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着商月薇的手。“我可以叫你一声嫂子吗？”她热泪盈眶。 “你就是月华？”商月薇以前听秦孟盛说过这个年轻时桀骜不驯才华横溢的妹妹。“谢谢你对商霖的照顾。他对我说了，是你这个姑姑一直在悉心关照他，帮助他，你还为了他卖房子还债。” “嫂子，这是我应该做的。商霖是我的侄子，我照顾他是应该的。嫂子，这些年委屈您好了，我替我哥哥说声对不起。”秦月华哽咽着。 “不提他了。”商月薇淡淡一笑，避开话题。“商霖，快给姑姑倒杯水。” 秦商霖分别给姑姑和德叔倒了杯水。 “谢谢大少爷。”德叔微笑着接过水杯。 “德立，你去外面走走，我陪陪嫂子。回头你自己去外面吃点东西吧。”秦月华回头对他说。 这一声德立叫得有些与众不同，秦商霖默默看了看他们二人。 秦德立看姑姑的眼神显然不太寻常。他心里一动，随即明白过来。 送秦月华走的时候，秦商霖避开德叔，俯身问姑姑：“德叔此人如何？” “为何突然问起他？”秦月华表情微微扭捏。 秦商霖但笑不语。 “你这笑有些古怪。”秦月华碎他。 “我记得你以前都是叫他秦管家的。” “哎呀，小孩子家家胡说什么。”秦月华拍拍他的头。“我给心心寄了一些衣服过去了。除了日常的衣服，还根据她的剧设计了两套古装披风过去，绝对美极了。” “谢谢姑姑。” 晚上顾心发来视频，她穿着姑姑寄来的披风，果真美如画中人。 小姑娘第二天夜里飞回来，陪着秦商霖看护妈妈一夜，第二天又急急飞回去。 秦商霖连着几天忙着处理积压的工作。 这几日他心情依旧很沉重。肾源一直没有下落，大家的心情都很压抑。 商月薇本人却还好，有生之年能见到儿子，能回国见到这么多熟人，她已心满意足。 夜里病床边守护妈妈，看着淡淡灯光下妈妈虽美丽但憔悴的脸，他心如刀割，不觉泪水淌落。 商月薇被滴落在手背的泪水惊醒，微微睁眼，看见悲伤的儿子，不由抬起手抚摸他的脸。 “傻孩子。”她喃喃细语。记忆中那个清秀聪颖的瘦高男孩，转眼已是翩翩俊才，剑眉星眸，挺鼻薄唇，英俊倜傥。 “妈，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治好你的，相信儿子，相信顾心的爸爸。顾院长在国际上享有威望，人脉极广，必有办法找到肾源。” 待妈妈沉沉睡去，秦商霖起身去心脏科室办公室。顾远鹏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医院，一有时间就协助其他医生查找肾源。 “商霖，别担心。我已经在国内外各大医院寻找肾源，也通过网络发布了求助肾源，一定会有办法的。” 院长亲自督查，几个医生轮流上阵，大量筛查肾源。 天无绝人之路。在顾远鹏夜以继日的努力搜寻下，一周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肾源。 手术很顺利。 秦商霖一颗心陡然放下。 197.思念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妈妈动手术这几天，顾心的首部电视剧在东方卫视正式开播，腾讯视频同时连载。 秦商霖白天一直陪着妈妈做检查，陪她说话，给她信心。夜里等妈妈睡着后，他才戴耳机打开看。 小姑娘第一次拍戏，演技着实使他惊喜，超乎他的想象。 在剧中冠以角色姓名的小姑娘，法式和服装都很陌生，柔美的音色，微笑，对着男主角的巧笑倩兮，这般令人恍惚。唯独那白嫩的脸蛋，弯弯的柳叶眉，俏挺的鼻子是他熟悉的。 顾心在剧里是男一的初恋，一开始就有许多和男一美好的甜蜜的对戏，对于家长大人来说，这些镜头让他多少有些怪怪的滋味。 唉，只要是小姑娘喜欢的事业，他必须大力支持。 久久凝视剧中娇俏人儿，那光影交错的世界，花半酣，人微醺，小姑娘的眉与靥，令人沉迷。 窗外秋雨淅沥，渐渐生了凉意。想她在贵州山里拍戏已然半个月了。 若不是因为妈妈的病，他早就过去探班了。 夜色已深，四周寂静。看着床上安然而眠的妈妈，他心里有着从所未有的踏实感和责任感。 秦家大少这个身份总不能白白占着，只要父亲投资过来的那一个亿的资金开始产生效益，假以时日，他要给小姑娘成立自己的影视公司。 他给小姑娘发了一条微信过去：吴映雪，非常棒。 顾心第二天一醒来就看见这一行话，高兴地在床上打滚。 电视台的同事们都看了这部剧，办公室那几个要好的纷纷发信息祝贺她。 彭娜娜无限感慨：“难怪要辞职，星光大道等着你的，顾心，加油。” 陈诗诗自从顾心离去后，过得反而不如以前顺利。有一次节目中，她频频念错几个嘉宾的名字，领导很不满意。 国庆节期间，她跟关秀明一起去参加一个饭局，认识一个导演，对方问她愿不愿意去拍戏。本来陈诗诗还有些犹豫不决，看见顾心的戏开播后，她心痒痒了。 郑凯文将每一集下载在手机里，没人时反复看上几遍。有的人，得不到，心里祝福她好，保持永远的美好念想。 顾心微博的粉丝爆涨，《今生不再见》电视剧超话里，关于女二的帖子几天之内蹭蹭涌现，夸演员漂亮有灵气，演技超过女一等等。 星河公司借着顾心突涨的名气又将顾心的唱片增加数量再次发行，结果被粉丝一抢而空。 手术后，商月薇静养了几日，等元气恢复，精神好转，白天醒着时坚持要看顾心演的电视剧，一集一集追过来。 星河公司又给顾心在东方卫视安排了一个明星音乐综艺节目，顾心从剧组请了三天假飞回上海。 秦商霖亲自去接她。 大墨镜，鸭舌帽，口罩，萝卜裤，大风衣，迎面走来的小姑娘，换作别人肯定迎头相撞也认不出，秦商霖远远在出站的人群里认出她。 她的前面走着乔治，后面是那两个保镖，经纪人和助理紧随其左右。 作为彭琳蓝的女儿，她应该是幸福的。妈妈给了女儿无微不至的铺垫工作。 顾心已经看见一身黑的秦商霖。黑色风衣敞开，黑衬衣黑裤子黑领带。在顾心眼里，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只有秦商霖可以把黑色驾驭得如此出色，风姿英俊。 张开手迎接雀跃如燕的小姑娘。 众目睽睽之下，顾心毫无顾忌地扑进家长大人的怀里。两只手攀上他的胳膊。 秦商霖顺势抱起她，任她像只八爪鱼紧紧缠住自己。 “老大。”乔治恭顺得喊了声。 “秦总。”其他人纷纷打招呼。 肖琼海早就接到彭总的指意，以后见了秦商霖，必得无比恭敬。 恩师的儿子，就算他之前再怎么让自己不满意，她也不想反对他和顾心在一起了。 “你们先去星河公司，我送顾心马上就到。”秦商霖说道。 “好的，老大。”乔治答道。 一行人离去。 秦商霖拥着小姑娘出去。等上了车，他一把搂过小姑娘，摘下她的口罩和墨镜，低头吻下去。帽子自然滑落到座位一侧。 这一次足足有半个月未见到，虽然每日都会视频，但隔着屏幕的见面，哪里比得过面对面的肌肤相亲。 吻劲十足，霸道又缠绵。小姑娘像只迷路的小羔羊，完全没有自己的方向，一任他磨碾吸吮。 久久，他放肯松开她。 顾心的脸红扑扑火辣辣，一片胭脂醉般迷离欲滴。 她赶紧拉过前视镜照看嘴唇。唉，唉，真的红肿了，怎么办？本姑娘还要赶到公司去排练呢。小姑娘幽幽叹息，可怜巴巴地看着肇事者。 他一派怡然自得，餍足得很。 秦商霖伸过手来，以指腹划过她红肿的唇，忽而又凑近唇来。这回以极为轻缓的力度甜腻柔和地吻了吻她。 那红肿陡然消除许多般，小姑娘惬意地靠在他怀里。 他探过手来给她系好安全带。启动车，车子灵巧地倒出车位，一溜烟滑出停车场。 乔治在门口等着他们。他接了顾心进去。秦商霖返回公司见一个客户去。 肖琼海看见顾心一脸春色迷人，唇红靥粉，自然明白得很。 行程紧，顾心匆匆见过钱董以及几个负责人，然后按照要求投入紧张的排练当中。 剧组只给了三天假，包括往返旅途在内。留给她排练的时间并不多。 乔治坐在一边看着顾心排练，心里对这个年龄比他小却始终努力勤奋苦干的女孩充满了敬意。 老大眼光就是好。难怪在波士顿，那么多女孩喜欢他，追求他，他都无动于衷。连严丽初时也对老大动过心。可惜老大一律不放在心上。原来，是佳人有约在先，早就住进老大的心房。 在波士顿初见顾心，他还没觉察出老大对这个小姑娘的异样情愫。 参观哈佛大学时，他已然洞悉老大的心思。从来没有看见他眼睛始终落在一个人身上。 他看顾心的眼睛，始终温柔发亮。 108.主动出击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从排练厅出来，顾心对一直陪伴自己的工作人员们微微鞠躬，感谢他们的付出。 她嘱咐肖琼海带他们去宵夜。 因为最近播的《今生不再见》，吴映雪这个角色把她一下子推到更多的观众面前，圈粉无数。 好几个追星的工作人员纷纷要她签名合影。 好不容易给粉丝们签名合照完，乔治护着她出去，秦商霖在外面接她去医院。 因为钱董在等她开会，她一下飞机就去了星河公司。刚才她对秦商霖说，晚上结束排练后一定要去看妈妈。 等他们到了之后，妈妈已经熟睡。李建和杨静下班后一直陪在那里。这两个人把商月薇当做自己的家人，有空就轮流过来照看她，陪她说话。 顾心抱了抱杨静，冲李建做了个很棒的手势。她弯腰俯视妈妈，然后轻轻地抱了她一下。 为了不影响妈妈睡觉，几个人出去走廊上说话。乔治坐在床边的椅子里不跟出去。 李建说夫人交代过了，晚上秦商霖不许呆在医院，要他回家好好陪陪顾心。这里交给他和杨静。 秦商霖指了指乔治。“他说今晚他在这里，你们俩也回去休息一下。” 白天妈妈得知顾心回来了，特意交代过秦商霖，不许他晚上再过来了。 这里有护士全程陪护，有主治医生时不时过来查看。李建和光复队那些人，一个个争着在医院照顾她。她要儿子好好陪陪顾心。 李建正欲开口，顾远鹏走过来了。 “爸爸。”顾心笑着迎上去挽着他的手。 “顾院长。”李建和杨静谦恭地打招呼。 “爸爸。”秦商霖叫道。 顾远鹏冲他们和蔼地微笑。 “回来了。”顾远鹏得知她晚上会过来，特意过来看看她。“拍戏很辛苦吧。” “还好。苦是苦，乐在其中。”顾心嘻嘻笑道。这一次秦商霖的妈妈得以化险为夷，多亏了爸爸的鼎力相助。 “很晚了，明天还要排练，商霖，快带心心回去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你也累坏了，今晚这里你就不用担心，我会替你盯着，放心回去吧。”老丈人除了疼惜女儿，疼女婿也是实打实的行动。 “谢谢爸爸。”顾心和秦商霖同时说道。 “李建，你们也回去吧。乔治在就可以。”顾远鹏指了指病房里的乔治。 这个小子这段时间妥妥地照顾心心，令他安心。 乔治回头看见顾远鹏，赶紧出来打招呼。 顾远鹏拍拍他的肩膀。“帅小伙，辛苦了。” 临走时，杨静附耳低语：“今晚一定要拿出秘密武器拿下你家舅舅大人。” 顾心脸一红。 家长大人不露声色将小姑娘陡然娇羞的神情纳于眼里。 秦商霖开车将顾心带回家。车载里全部是顾心的歌。 “原来真正的铁粉在后方。” “那是。你最忠实的铁杆粉丝肯定是我。” 一进屋，他把小姑娘赶进浴室，催她洗漱休息，养精蓄锐明天继续排练。 他给她放满一浴缸水，倒入牛奶，加入玫瑰香氛精油。 顾心美美地泡了个澡，一身疲惫释去。 等她穿着浴衣出来，家长大人拿出浴巾给她擦干头发，然后拿着吹风机吹头发。 小姑娘却很不安分，两只脚踩上他的拖鞋上，两只手环抱他的腰，下巴尽在他领口蹭。 “心心，乖啦，别乱动，头发还没干呢，让我好好吹头发。”他哄着她。 顾心哪里肯听他说话，身子像滑溜的泥鳅，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嘴唇还到处哈气。 “心心，别乱动。” “心心，头发没干不好睡觉。” “心心。” 小姑娘的嘴唇到处肇事，他快招架不住了。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小别半个月，这小东西都有上房揭瓦的本领了。也不怕招惹“老虎发威”，这把火一旦烧起来，只怕她反过来求饶。 秦商霖忍着笑，一只手按住她不安分的胳膊，另一只手艰难地寻找合适的位置给她吹头发。 好不容易吹得差不多了，他放下吹风机，将她横腰抱到床上去。给她盖好被子。 “别乱动，好好睡。我去洗澡了。”他关灯出去。 小姑娘懊恼地看着利落走出去的舅舅大人。 头都不回，晚安吻也不给一个。算不算“落荒而逃”？ 听着浴室哗啦啦的冲澡声，顾心苦恼极了。她眼睛滴溜溜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掀开被子，一溜烟窜下床，开灯，打开柜子拿出一套秘密武器。 薄如蝉翼的睡衣和一套性感小内衣。 换好睡衣后，她从包里取出随身带的香水喷了喷。然后打开门走到客厅酒柜。 白酒不敢喝，红酒不会开，她转身走向冰箱，拿出一听啤酒，拧开后仰头饮尽。 豁出去了。酒能壮胆，今晚定要如杨静所愿，拿下舅舅大人。 秦商霖穿着浴袍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毛巾擦头发。 他的动作僵住。 “心心，你在干嘛？”他目瞪口呆。 且不说清媚小仙女化身为小妖精，竟然还敢喝酒？ 茶几上放着两听已经打开的易拉罐，手里又在拉开一瓶准备喝。 小姑娘的酒力他又不是不知道。 要命。他眼神迷蒙，呼吸紧迫，将手里的毛巾丢在沙发上，走过去将她手里的易拉罐拿走。 “给我酒，让我喝完。”顾心求他。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去睡觉？”他声音微颤，感觉一团火自腹部升腾，扩张，堵在喉头。 顾心上前抱着他，委屈巴巴地仰头看他。“我不想一个人睡。” 他的心口颤了颤，低头看怀中人儿。 “穿这么少当心感冒。” 手背划过冰凉的丝面，似触及一汪柔波荡漾的水，滑腻腻，软绵绵，香丝丝。 “不冷。好热。“”两听酒入胃，顾心已然半酣。她紧紧缠住他。 “为什么喝酒？”他的声音喑哑低沉。 “酒能壮胆。”小姑娘吃吃笑道。 “心心，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艰难地发声。 “知道呀。拿下舅舅大人。”顾心笑靥如花，眼波迷离，妖娆妩媚。 他微微一叹，复轻笑，拦腰抱起她柔软无骨的身子往卧室走去。 109.闺蜜私房话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闹铃声声，顾心慵懒地翻转身子去床头柜摸手机，却摸了个空。 她猛然睁开眼睛，分明是隔壁房间传来的手机闹铃，她的手机不在床头柜上，却在隔壁？ 侧头一看，高级灰被单被套，迎面墙上挂着自己的一张全身照。 这是秦商霖的床。 四肢百骸皆如拆碎般酸痛，残余酒精使得眼睛微酸头微疼。 神志顿时清醒过来，昨晚发生的事在脑海翻涌。顾心的脸颊顿时火辣辣灼烧般通红起来。 天啦！昨晚发生什么事？她真地拿下了舅舅大人！ 一幕幕缠绵旖旎的画面次第闪现。顾心倏然拉上被子蒙住头。 羞赧难当呀。 秦商霖听见闹铃声，从厨房出来进到顾心的房间拿起手机关闭闹铃。 拿着手机走进自己的房间，看见床上的人儿裹得严实，不禁莞尔。 知她心思，昨晚借酒壮胆恣意妄为，这会儿肯定懊恼害羞地不敢见他了。 他将她的手机放在床头柜，拉下被子，一张窘红窘红的脸显露出来。 嘴角噙笑，捞起她抱于怀中，低低唤她：“起床啦，小坏蛋。我给你做了早餐，吃完送你去排练。” 顾心躲他怀里不肯抬起头。 “心心。快起来。”他拍着她的背。 小姑娘满脸通红，却吃吃笑。 “怎么？这会儿怕了？昨晚那么勇敢。”他轻笑。 “哎呀，舅舅大人。你就别取笑了。”她开始撒娇。 “小傻瓜。”他吻吻她的发丝。“快起来，煲了鸡汤，给你补补。” “哪里来的鸡汤？我们都很久没住在这里。”顾心惊讶地问道。 “因为妈妈的身体需要调补，公司食堂的阿姨特意托人从她苏州乡下老家替我买回十几只土鸡。昨天我叫她杀了一只给我带过来，早上煲汤给你吃。”秦商霖解释着。 “怎么好意思吃掉妈妈补身体的土鸡？”她从他怀里坐起来。 “你放心。姑姑已经从老家送来一批土鸡，现在放在一个郊区员工父母那里代养，随时可以去取。土鸡最养体，养颜补血。” 秦商霖一见她的颈脖，暗暗叫苦。回头小姑娘照镜子，铁定要哭。吻痕密布。怪昨晚经不起小姑娘的诱惑太失控？ 唇际往上一弯，秦商霖抱起她回到她的卧室。 “五分钟穿好衣服，否则你会迟到的。” 等他出去后顾心飞快穿好衣服。 秦商霖去厨房端出早餐。一会儿，浴室传来意料当中的一声“惨叫”。 “秦—商—霖。” 他忍笑着走过去。 顾心看着镜子里的脖子上吻痕斑斑，欲哭无泪。她委屈巴巴地扭头望着靠在门边处之泰然一脸谑笑的秦商霖。 “我白天要排练，晚上要去电视台彩排的。”小姑娘垂头丧气。 “怎么？怕了？”他走近拥她入怀。 “好尴尬呀。”顾心懊恼不已，早知道会落下如此铁证，昨儿个就该安分守己，不该去撩拨他。 这回是自食其果了。 秦商霖变法戏般抖出一条薄纱巾围在她脖子上。“将就点，过两日就会消没的。” 这也算是不是办法的办法吧。姑且将就。 她微微抿唇。“唉，早知如此，就不该惹你。”她齿颊噙笑。 秦商霖抬手敲了她一记爆栗子。“这回知道偏向虎山行的后果了吧。” 顾心格格笑个不停。“秦商霖，你违约了。母亲大人的约法三章呢？关键时刻忘个精光吧。” “唉，最主要的是，想我秦商霖的一世英名，全毁在你这小妖精手里了。来日方长，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还望舅舅大人手下留情。” 赶去公司前，顾心先去医院见过商月薇。不抓紧时间看她，晚上彩排后又得很晚。 白天辛苦训练一天，中午杨静过来陪她吃饭，闺蜜抓紧时间说悄悄话。 “室内开着空调，干嘛老捂着个纱巾？”杨静有些迷惑不解。 “咳，咳。这个嘛，觉得好看。”顾心做贼心虚粲然一笑。 已然是过来人的杨静从顾心脸上看出了问题。 她趁顾心不备，猛然抽走她的纱巾。 顾心慌里慌张抢回去重新系好。 “要死呀，你这个坏妮子。”她娇嗔道。 杨静已经乐不可支，凑近她：“老实交代，昨天是不是首战告捷？” “告你个头。不许嚷嚷。”顾心迅速蒙住她的嘴巴。 杨静笑嘻嘻躲开她。 “哎呀，不错。不错。告诉姐，有没有用上我帮你整的秘密武器？” “哎呀，杨静大人，求你放过我吧。好不容易见个面，我们聊聊一萍吧。”顾心快速转移话题。 “哟，没见你这么扭捏过。喂，顾心同学，恭喜你拿下你家舅舅大人。”杨静不肯放过她。 “嘘。小点声，求求你了。”顾心惴惴不安，生怕被附近的人听去。 “你紧张什么？谈恋爱我也算是你的前辈了。以后有啥不懂就问我。”杨静拍拍她的肩膀。“快告诉我，感想如何？”她不肯轻易放过顾心。 被逼无奈，顾心只好将她的军。“我都一直没问你，何谓甜猪蹄？小野猫？” 杨静猛然一呆。这些私房昵称，这小丫头片子何以得知？ “你，你，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词？”这回换她扭捏不安了。 “杨静，你家李总有没有告诉你，我家舅舅大人拜过师，练过招数，而且忒会爬树？”她笑吟吟道。 “爬树？”杨静愕然，随即领悟过来，顿时脸面娇羞。“好哇，你这死妮子躲树上不吭声偷听人家的私房话，羞不羞呀？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伸手咯吱顾心的腋窝。 “前辈饶命。”顾心咯咯笑个不停。 “晚上去彩排？”杨静恢复正经样。 “嗯。” “听说这档节目是关明明主持的，陈诗诗也参与协助录制。” “管她呢，各司其职，我唱好自己的歌就是。” “钱董很有影响力，资源丰富。不过你今后肯定主要是去拍戏，音乐拍戏两不误，过不了多久，你一定会大红起来。”杨静由衷赞叹。 她从包里掏出几个笔记本。“顾大明星，替我几个同事追星，要签名。” “得嘞。”顾心欣然接过去，大笔一挥，刷刷一行漂亮行楷。 “唉，同学当中属你的字最漂亮。这人有才，也不要太有才吧。”杨静啧啧赞叹。 “唉，你不知道我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日子。别人看动画片，我弹琴练舞唱歌画画书法。稍有不慎，妈妈就会把我劈头盖脸骂一顿，打都打过了。”顾心叹气。 “梅花香自苦寒来。天道酬勤。”杨静由衷地说道。 110.千金散去还复来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秦商霖上午陪同一个重要的外商客户去昆山产区实地考察，午饭时回到公司。 一进办公室，李建拿着一份重要的文件过来找他。 秘书小董给他们二人沏茶。 李建看着一脸心旷神怡容光焕发的秦商霖，不觉笑叹：“爱情的滋润永远是男人最及时的营养品。秦董，抱得美人归的滋味如何？” “滚。和你比，小巫见大巫。”秦商霖反唇相讥。 李建怡然自得端起热茶。 “小董，去准备一些红包，公司上下人均一个。”秦商霖长指握杯，翘腿扬眉吩咐秘书。 “秦董，包多少钱？”小董笑道。 冷不丁发个红包是秦商霖的做派。而且都是直接从他私人卡上划拨出来。 “人均五千。”他将卡递给小董。 “噗”。 秦商霖话音一落，李建直接喷茶。 自公司成立以来，逢大喜事他发过几次红包，人均发个两百三百小红包，公司上下合起来也得七八万。 人均五千，得要一两百万啊！ “秦商霖，你这春宵一刻值千金也太奢侈了吧。哪有你这样当老板的，这样发红包会让你倾家荡产！”李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小董接卡的动作僵住。 秦商霖若无其事地翘着二郎腿喝茶。 “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千金散去还复来。小董，即刻去办。” “好的，秦董。”小董捏着卡离去。 “秦商霖，你哪有这么多钱？老爷子给的？”李建好奇地问道。 谁不知道他的钱全砸在公司里了。在大上海，一套房子都没有。出手如此阔绰，真叫人匪夷所思。 “秦家大少爷这个称谓也不是浪得虚名。姑姑是替我回家当差的，为了哄她回去，当初说好了每月盈利对半分，我要不接受她的对半分，她不肯回去。本少爷勉为其难就答应了她开的条件。我这是坐享其成。”秦商霖呵呵笑道。 “你哪里是坐享其成，家里的每一个重大决策，出谋划策，哪一回你姑姑不是请教你这个幕后大玩家？”李建笑道。 每天，事无巨细，秦月华都会汇报给他这个大少爷，每一步的决策，他都在隔空操作。 自姑姑回去，所有的大小股份公司全部得到整改和优化。煤矿工地实现人工智能管理模式，科学精准，效率产量都大大提高。 包括酒店，房地产，超市，秦商霖给出一整套完整的管理模式。 秦孟盛不得不对这个聪明绝伦、足智多谋、才华横溢的儿子刮目相看。连老爷子也自愧不如。 “霸气。”李建由衷赞叹。 杨静听到微信响了声，低头看是李建的信息，他顺手把秦商霖给他的红包转赠给她了，并且做了解释。 “哇，你家舅舅大人阔气加霸气。竟然人均五千发红包，这得要他多少银子啊！！！”杨静举起手机给顾心看李建的话。 顾心看完后也是目瞪口呆。 家长大人原来还有“败家”的习惯呀！ “顾大美人，你这一出手，员工大福利呀。他们肯定不知道秦董大手笔烧银子的内幕，其实你才是幕后大功臣。不过秦董此举动作太大，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光复队那些人必定洞悉真相。”杨静哈哈笑道。 要命。这岂不是昭告天下嘛。这个家长大人春风得意太忘形，以后怎么面对那帮小子们？ 顾心尴尬中夹着小甜蜜。 霸气。阔气。 她心里叨念着这两个词，这个人经常不按套路出牌，时有惊喜。 她低头在微信里输入一行字：“听说红包五千，见者有份。我的这份呢？” 对方立刻回复：“顾心同学私人订制的长期提款机在此，恭候夫人任意支取，昼夜不息。” 小姑娘逐笑颜开，欢欢喜喜继续去排练。 下午五点开始，他们赶到电视台彩排。 彭娜娜和凌霄爱得知顾心会过来，特意跑到楼下来看她。 顾心递给她们各自一份礼物，并托彭娜娜把一份礼物带给李主播等人。 时间紧迫，来不及去找李主播叙旧。 陈诗诗紧随关明明左右忙乎着。一见顾心，热情主动打招呼。 “顾心，祝贺你。《今生不再见》太好看了，我们都在追它。你演的吴映雪演得真好。” “谢谢鼓励。”顾心客气地回答她，并不多言，更不想和她套同学近乎。 “顾心，班上的同学大部分在追你的剧，大家说找个时间请你这个大明星聚一聚。” “对不起，我要过去试音了。”顾心打断她的话。 陈诗诗脸上伪装的热情倏然消逝。她冷冷地看着一群人簇拥顾心离去。 拽什么拽。假以时日，本小姐也要拍一部大红特红的戏给你们看看，到时看谁比谁风光？ 她趁机给之前认识的那个知名导演发了条信息过去。 “郑导，周末有空吗？经再三考虑，决定接受你的热情相邀，我愿意出演那个女主。见面详谈。” 自那次关明明引荐后，那个郑导私底下约过她好几次。 条件很诱人，出场就是女一的角色。 但陈诗诗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彩排很顺利。顾心结束自己的任务后，助理递给她保温杯喝水。 出来时，走廊上迎面走来郑凯文。 颇多时日未见，毕竟是老同学，实打实的撞见不打招呼说不过去。 顾心展颜一笑，正欲开口。 郑凯文递给她一个记事本。 顾心一愣。“这是什么？凯文。” “追星呀。我的小师妹出道首战告捷，作为老同学的我，签个名应该比别的粉丝便利多了吧。”郑凯文眉眼含笑，眸光晶亮。 始料未及的温暖席卷全身。原本以为二人撞见多少有些尴尬，没想到他以这种方式和自己打招呼 虽带有玩笑的趣意，但他郑重地收回记事本，同时对她说：“顾心，加油，期待你的下一部大作。记得到时要优先给我签名噢。” “郑公子，你也加油。祝你早日成为金牌主持人。” “定不负所望。”郑公子夹着本子，冲她身后的若干人微微颔首，诗诗然笑着离去。 111.婚房落实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秦商霖开完一个视频会议，小董进来禀报：“秦董，德叔来了。” “只是德叔？我姑姑没来？”秦商霖随口一问。 “没有。只他一人，带了一个律师和助理。” “律师？”秦商霖一愣。“带他们过来。” 一会儿德叔三人进到他的办公室来。 “商霖，这是秦董嘱咐我交给你的。”德叔从文件袋里取出一个档案袋。 秦商霖打开一看，愣住了。是一本房产证和购房合同等。 “这是你回国时秦董在上海买下的一套城中别墅精装房，今天过来是和少爷你办个过户手续。”德叔笑着说。 “等等。”秦商霖举起手指头，他指着房产证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一回国，秦董就命我替你买下这套房子，本来是打算留给你结婚时用。但目前夫人也回国了，所以秦董要提前把这栋房子交给你。等夫人出院后，你们就可以住进去。”德叔一口一个夫人，这个称呼无疑得到过秦孟盛的允许。 这出戏有些意外，却也不是特别让人震惊。 事实上，秦孟盛已经拟定财产分割遗嘱。秦家四分之三的产业尽归秦商霖所有。 也就是说，不管他怎样叛逆，怎样和家族作对，身份永远无法抹杀。 秦商霖展颜一笑。“那本公子恭敬不如从命。” 等办完手续，秦商霖随德叔驱车前往浦江新区别墅房。 一千多平米，设备齐全，装修古典高雅。适合母亲养老。 既来之则受之。就算秦孟盛给妈妈的一种补偿吧。 屋里家具齐全，钢琴等都配备好了。妈妈和顾心有着共同的爱好，以后这屋子里经常会有潺潺流水般的琴音。 顾心走出大楼，秦商霖在外面等她，接了她去公司。早上说好了今晚去他公司住一晚。 顾心想念他门外的大露台。秋高月白，这个时节露台上喝一壶茶应该是惬意时光。 照例拐到医院见见妈妈。今天不算太晚，商月薇没有睡，她等着顾心来。 顾心一进病房，就将包递给秦商霖，张开两手抱住妈妈。 “累坏了吧，心心。” “不累，妈妈，来去匆匆，都没时间陪你好好说话。”顾心歉意满怀。 “你这么忙，还一个劲来看我。妈妈已经很开心了。等过段时间妈妈身体恢复了，和你一起去北京见见你妈。”商月薇微微一笑。 离开北京太久太久，久到她几乎忘记了老北京胡同的气息，北京小吃的味道。 “妈妈，对不起，儿子没用，创业失败，把你留给我的房子都卖了。”秦商霖在一边做检讨。 “没关系。妈妈住哪里都可以的。随便找个房子住下就好。”商月薇笑道。 “妈妈，出院后你去我那里住。”顾心立刻掏出一串钥匙给妈妈。 “好的，好的。妈妈就去你那里住。”商月薇微笑着看着顾心。“商霖，你真得捡到一块宝贝，心心这孩子妈妈特别喜欢。” 秦商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分别取下一份交给顾心和妈妈。 “这是什么？”顾心惊讶地问道。 “这是爸爸送给我的结婚住房。今天他派人送过来的，说妈妈出院后就住过去。” 秦商霖的话音一落，商月薇低头不语。 顾心看见她肩膀微耸。“妈，你不要哭。”她搂着她的肩膀，然后仰头冲秦商霖眉飞色舞着：“这算不算完成了彭琳蓝约法三章里的一条？” “约法三章迟早作废。我会力求将三年缩短为一年。等着早日秦夫人这个称号冠以实名吧。” 顾心乐了。 秦商霖弯腰掏出手绢给妈妈擦眼泪。“妈，你不要想太多。” “他的房子我不会去住的。”商月薇赌气地说道。 “妈，是你儿子的房子。”秦商霖顺势坐在顾心身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其实爸心里一直有你，他这些年过得很不开心，虽说当初他负了你，但他后来应该是后悔莫及。他这一生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在他的手上，秦氏家业扩大许多。其实他也只能埋头工作了，因为他并不爱他的后妻。他的心里只有你。”秦商霖握住妈妈的手。 “你怎知他不爱他的后妻？”商月薇自嘲。 “我虽然喜欢和他作对，但我也不是榆木疙瘩，爸爸的心思我自然看得清楚。他在市区有一套别墅，里面全都是你的照片，外人都不可以进去，包括他的后妻。每逢他心情不好，他就一个人呆在那个别墅里。你出国后，他把北京那套房子里的钢琴呀，壁画和书柜，统统搬到山西那套别墅里。” “既然旁人不可入内，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初中开始在市里读书，一个人住在这套别墅里，他请了一个保姆照顾我。” 商月薇依旧默默流泪。 “哎呀，妈妈，你身体还未恢复，不要难过了。妈妈，我给你听听我唱的歌，明晚正式录制，你给我提些意见。”顾心不想看见妈妈纠结于往事。 她掏出手机给妈妈看视频录像。 “太棒了，心心。唱得好，舞蹈动作也掐得很准。”商月薇由衷赞叹。 “妈妈，你帮我看看哪里需要改进一下？”顾心虚心请教。 商月薇叫她把视频调到高音部位这段，给她提出一个意见，起和落，收和放，略微调整一下。 顾心试着哼唱一遍。 “对，就是这样。”商月薇语气肯定。“还有这个舞蹈，这里可以加一个连续反转，掐在高音最后的收尾上。” “是这样吗？”顾心试了几个动作给她看。 “对，再加点力度，一气呵成。” 秦商霖看着这婆媳和睦相处的画面，不禁心旷神怡。 脑海里开始浮现以后住在别墅房的镜头。 一个弹琴，一个起舞。 医院出来，二人回到公司。 一见顾心来了，光复队的一帮人将她围住，纷纷向她讨签名和合影。 “大嫂，你现在是实打实的明星，我女朋友天天追你的新剧，我也追，我们大家都追，最爱吴映雪。你给我们每个人签个名，还让我们回家里显摆显摆。” “大嫂，合影。” “大嫂，我要两个签名。” …… 李建冲秦商霖一笑。“这一刹那有没有失宠的感觉？” 秦商霖看着忙个不停挥动手臂签名的小姑娘，无奈地摇头。 112.生命的意义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终于看见小姑娘签完名，她抬起略微酸涩的手臂做舒展运动。 秦商霖见他们还兴致勃勃围着小姑娘问东问西，便走过去淡淡说道：“都去睡觉去，明天晨跑不许迟到。” 自成立公司以来，凡事入住员工宿舍的包吃住，但必须每日坚持晨跑，风雨无阻。撑伞也要完成所规定的时间和路程。 附近有个小学，他和学校领导协商好，每天早上六点到七点，学校的操场提供给公司员工晨跑。 没有强健的体魄，难以承受每天大工作量的负荷。增加免疫力，增强体质，爱护员工的健康，是他和李建一直紧抓的任务。 休息时间大家可以去楼顶健身房打球等。 “保证不迟到，老大。大嫂，谢谢啦。”一伙人哗啦散去。 顾心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你总是板着个脸对他们，你看，他们见了你，如同老鼠见到猫。” “你见过这么帅气的猫吗？”他斜睨一眼。 “嗯，好像有。黑猫警长比你帅。”顾心认真想了想。 某人的唇微微一弯，笑意隐隐。 等到了楼上，顾心不想直接睡觉，她坐在露台上休憩。 秦商霖冲了杯热牛奶，拿起一件他的黑色长大衣过来给她披上。 顾心接过牛奶慢慢喝。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今天是阴天，天上无星无月，夜幕沉沉。但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楼下车辆不息。 大上海的夜晚永远是喧闹的。二人坐在顶楼，尘嚣陡然一轻，仿佛隔了很远。 “往返奔波，很累吧？”他举起右手给她拿捏肩颈。 “哇，秦董按摩的指法很专业呀。”小姑娘夸道。 “你这小身板，看着柔弱无力，一到舞台，全身像带了电般，唱跳自如，炫耀夺目。”一声轻笑。 “我唱得好不好听？”顾心将杯子放下，靠近他怀里，仰头邀赏。 “好听。绝对好听。” 小姑娘愉快极了，将头搁在他肩膀，二人不说话了，静静享受这依偎的静谧时光。 “心心，为什么这么努力？彭琳蓝就你一个女儿，她辛苦挣下的家业终归是你的。还有你爸，家底殷实。而且，你还有我。陪在我身边，不去拍戏和唱歌，舒舒服服做个秦太不好吗？”他低头问怀中人。 “那你为什么放着秦家大少的身份不去享福，偏偏要自己艰苦创业？”她笑着反问。 “因为自己赚钱更有意义。”他笑道。 顾心想了想，慢慢说道：“爸妈从小教育我要做一个有出息的人。所以我一直很努力。这次去贵州拍戏，见到一些山里人家，基本上都很穷，茅屋旧舍，收入微薄。特别是那些孩子，有的村庄都没有学校，读个书要走很远的路。上次我跟你说过，我给当地的小学捐了一笔钱，希望可以改善孩子们的读书环境。” 秦商霖拍着她的脑袋表扬：“不错，不错。” “以前觉得钱多钱少都没关系，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如今我觉得只要能赚到很多钱，我会努力去挣钱。等我自己有了很多钱，我会去给那些山里的村庄建学校，修路，提高老年人的医疗环境。也许有人会说我矫情，说大话，但我会朝着这个目标去做。” 等顾心说完这些话，秦商霖起身进房。一会儿他拿着一个盒子出来。 “这里面装了什么？”顾心好奇地问。 “打开看看。” 顾心揭开盖子。里面都是一些票据，转账记录等等。 再仔细看地址，都是贵州，西藏，新疆，云南等偏远地区。 里面还有个本子。顾心打开翻看，上面记载着十多年来秦商霖默默为偏远山区捐赠的情况。 他从未和任何人提及这些事，但每寄出一笔钱，汇出一笔物资，他自己会记录下来。 “原来你一直在做慈善？”顾心惊喜地问道。“你竟然从没和我提过。” “以后我们一起做。等我们结婚后，我会以我们夫妻共同的名义成立一个心霖慈善基金会。你来担任会长。我们每年计划着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每个人活着必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吃喝玩乐只是某种点缀，但绝对不可以把它们当做生活的主题。”秦商霖的话令顾心双眸晶亮，满心欢喜。 “心霖慈善基金会。这个名字太好听了。” 她以崇拜的眼光重新审视这个男人。在他的身上，总可以发掘出无穷的宝藏。 在他的身体里，汩汩流淌着一股热气，一股正能量。 一个有责任，有爱心的男人，才值得托付终身。 顾心重新依偎着他。 “秦商霖，我们一起努力。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从小就要教会他们热爱生活，做一个有责任感的人。” “心心，下次回来时，我们先去把证领了。等你妈妈和我妈妈身体都恢复好了，我们把婚礼办了。这样可以早点成立我们的心霖基金会。” “你说我妈会让我们这么早结婚吗？”顾心有些担心。 “放心。等妈妈身体好了，我陪她回北京去，一来故地重游，二来上门提亲。有她出马，你妈不会不答应的。” 有道理。兜兜转转，他的妈妈竟然是自己妈妈的恩师。太有趣了。 顾心在他怀里咯咯笑个不停。 “明晚录制完节目，后天上午就回去？” “必须回去，张导只给我三天假。接下来更忙的。每天拍完戏要抓紧时间练歌，年底星河公司还要给我推出一张唱片。东方卫视邀请了我参加跨年晚会，我得准备节目，是和另一个男演员合唱一首歌。月底要完成一个时尚杂志的封面拍摄，还要拍几个广告代言，12月我们会回到横店拍内景。” “Poorgirl。”他摇头叹息。 “没办法，没想到这部《今生不再见》这么火，一下子增加这么多资源。之前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去拍戏。记得第一次去横店，我一个人冒雨拖着一个大箱子到处问路。现如今去哪里都有粉丝认出我来。演好一个角色，原来可以产生这么多效应。所以，我要加倍努力，好好拍戏，好好唱歌。”顾心叹道。 “太晚了，明天你又要排练，又要录节目，睡吧，心心。”他下巴蹭着她的发丝。 “嗯。” 113.细水长流的爱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第二天晚上的录制很顺利。 陈诗诗作为关明明的助手，她只是在幕后忙活，真正上台面的主持人必定是金牌主持人关明明。 看着关明明在台上从善如流地主持节目，时不时穿插一些风趣幽默的调侃，魅力四射。一股失落感在陈诗诗心里暗暗涌动。要达到这种功夫，这种局面，她得熬多少年？ 不如拍一部戏一举成名热度来得快。 这段时间和郑凯文的相处较为尴尬。自从和他发生那次意外的一晚之后，他给她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偶尔他也会带她回家。 他们之间互动最多的时间在床上。除此之外，他很少和她有更多的交流。情侣之间该有的情话，基本上不会从他嘴里说出。 在单位上，他也有意无意避嫌，不会主动热情地和她会面。 对于他们俩之间的关系，陈诗诗心知肚明。她有过不甘，尝试着努力讨好他，迎合他，却总是不尽人意。 每一次她故意挑衅顾心时，她总可以看见他眼里对顾心的在乎，对自己的嫌弃和鄙视。 失望久了，感情自然会淡下来。 迎合久了，脖子也会酸痛。换个姿势，或许对自己更好。 顾心下场后去卸妆。 陈诗诗看见郑凯文捧着一束花交给顾心的助理。 那助理认出他是屏幕上风姿俊雅的新主播郑凯文，乐滋滋替他将花送进去。 化妆师在给顾心卸眼影，她微仰着头问花是谁送的？ “是那个主播郑凯文，他谁是你的老同学。” “放那吧。”顾心笑道。 待卸完妆，出门看见陈诗诗立于后台一侧。 顾心在经纪人等的簇拥下径直走过去。 陈诗诗看见她助理手上捧着郑凯文送的花，不由嫉恨不已，忍不住讥讽一句：“这人出了名就是架子大。老同学见了招呼都不打一个。果真是刮目相看呀。” “少说一句会憋死你？”陈诗诗听见身后传来郑凯文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竟然不知道郑凯文送完花之后人没走，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站在她背后。 顾心听见郑凯文的声音，停下来回头一看。她冲他粲然一笑。“凯文，谢谢你的花。”她的眼睛鄙夷地瞥了一眼脸色惶恐的陈诗诗，昂然离去。 自从她打了自己一巴掌，她不再想和此人多一丝纠葛。避而远之是她对陈诗诗的态度。 “拽什么拽，老娘以后说不定比你还红。”陈诗诗暗自冷笑。 郑凯文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脸，微微一叹。这个女孩，他尝试去爱过，可惜她身上总有一种令他不悦的味道。多疑，善妒。 顾心有些清高，但心思单纯，与人为善。而陈诗诗的小心思太多，郑凯文总能一眼勘破她的门道。 见她徘徊在化妆室外面，便知道她又想为难顾心。 虽说只是些言语上的冷嘲热讽，但他就是看不惯她故意针对顾心。 不爱一个人，但却想从她身上汲取一种灵肉的慰籍。 郑凯文深感自己陷入一种欲罢不能的泥沼。但他暂时却找不到上岸的口子。 陈诗诗长得美，她的美和顾心的美截然不同。顾心的美清新脱俗，历久弥新。陈诗诗则是艳丽浓烈，容易产生审美疲劳。 “明天晚上有个音乐会，一起去吧。”郑凯文语气缓和起来。 “明晚？”陈诗诗一愣。他很久没有邀请自己去看电影或吃饭。自从顾心辞职，她感觉他精神萎靡许多，话也少了。晚上去她那里更少了。 “明晚去不了。我约了别人。”陈诗诗答道。 “那好吧，你先忙。”郑凯文离去。 顾心出到外面，秦商霖在等她。乔治替她开门。 李建和杨静竟然也在里面。 “杨静，你也来了？”意外之喜。这妮子没跟她说晚上会来接她。录节目前她还和她微信上聊过。 “顾心，你家舅舅大人说带你去泡温泉，让你放松放松。”杨静笑道。 “泡温泉？真的么？”顾心眼睛扑闪扑闪看着秦商霖。 “看你这两日这么辛苦，给你发一个家属福利。”秦商霖开动车子。 “哎呀，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号称冷面杀手的秦大少爷自从被我家小外甥女俘虏后，百炼钢化为柔指绕了，身陷温柔乡难以自拔。小心心，我们今天可是沾你的光去泡温泉。否则晨兢夕厉的秦董哪里肯带我们去享受此等福利。”李建故意调侃她。 “听说秦董给你们发个红包就五千，够你这个甜猪蹄带你家小野猫隔三差五去泡鸳鸯浴呢。”顾心抿唇一笑。 “甜猪蹄，小野猫？”李建一愣，面色微微一赧。 顾心哪里知道他在特殊时候称呼杨静的昵称？杨静会和闺蜜分享此等闺房私密？他迟疑地看着杨静。 杨静赶紧抬头加摆手，意思是“不是我”。 她低低对李建说：“那次，海边，我们——，他们在树上。”她比划着手势解释。 李建顿时懊恼不已。 秦商霖唇角上扬，笑意自面颊漾开。小姑娘不开玩笑，他差点忘记上次郊游发生的事。他和顾心爬上树，后面这二人在树下得意忘形。 李建同学，惹我家小姑娘，这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老底都被我家小姑娘端出来了，这下子该颜面扫地矣。 “咳。咳。我说秦商霖，这样不厚道吧，哪有带着你家媳妇蹲别人的墙角？这叫侵犯隐私哈。”李建故作严肃状指责悠悠然开车的秦商霖。 “我还没指控你们的不文明行为带坏我家小姑娘呢。你还倒打一耙。我们家心心那时还纯洁得很。”秦商霖不紧不慢回击他。 “喂，秦大少，措辞准确点。什么不文明行为，我们可是正当的男欢女爱而已。”李建抗议着。 “有证么？无证驾驶就是违法乱纪。”秦商霖继续慢条斯理和他掰扯。 “哎，唉，你们两个大男人可不可以换个话题？”顾心和杨静都笑喷了，实在听不下去了。 秦商霖眉眼含笑，不再出声，只管认真开车。 李建叹道：“也只有你这个秦大少爷，陪吃陪住快一年还守身如玉。听说还是我家小杨杨不断给我外甥女支招打气，小心心才敢主动出击。否则你这个中年老男人，继续一边悠着去吧。” “你懂什么，欲速则不达，细水长流才是真爱。”秦商霖很娴熟地打方向盘拐了个弯。 他们去闵行区一家日式温泉。 细水长流。顾心眼睛晶亮地看着他。 秦商霖左手握方向盘，右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二人相视一笑。 “酸。真酸。”李建笑着叹道。 杨静忍笑拍他的手掌。温馨弥漫在小小空间里，两对情侣各自陶然。 114.自曝恋情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第二天早上，秦商霖亲自送顾心去机场。 虽然是小别离，但还是难免有些依依不舍。 “每天记得早中晚报备三次。按时吃饭睡觉，不许熬夜，不许空腹拍戏。”他再三叮嘱小姑娘。 “知道啦。”顾心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松开。“你明天去北京，记得把我给琨琨鹏鹏买的礼物带过去。” “不会忘的，放心吧，小朋友。我也给他们准备了礼物，还有外公外婆的。”他捏捏她的脸蛋。 秦商霖明天去北京看望彭琳蓝，顺带谈几个业务。这段时间忙着妈妈的手术，有一阵子没过去看她了。再过半个月彭琳蓝就要出院了。 “在未来丈母娘面前好好表现表现哈，加油。”顾心笑嘻嘻看着他。 “定不负所望。快进去吧，他们都在等你呢。”秦商霖瞥了一眼已经过了安检的随从人员。顾心是最后一个，乔治替她把包拿过去了。 “记得想我。工作之外每分钟都要想我，好不好？”顾心撒娇着。 “遵命，夫人。保证每时每刻都想你，工作的时候也想你，我会见机行事开个小差。”他嘴角噙笑，手指头弹了弹她的头。“进去吧。” 顾心了安检，仍是一步一回头看他。 高大的身影永远是人群里鹤立鸡群的那一个。 黑色英伦长风衣，黑色西装套装，黑色条纹领带，永远经典的黑，衬得他高贵优雅，气质卓绝。 他两手插兜，久久站立，目送伊人，直至那一抹俏丽的背影消逝在通道拐弯处。 山里气温已经冷下来。每天一拍完戏，助理就赶紧给顾心披上厚外衣，递上暖手炉。 片场一向热闹噪杂，顾心每次拍完戏，总是独自坐一边熟练台词，揣摩人物性格和心理活动。晚上在房间里，她会对着镜子反复联系眼神和表情。 一个优秀的演员，除了表情丰富到位，眼神也是一种传递内心活动的有力助攻。 戏里的女主角活泼俏皮，性子顽劣。顾心揣摩出十几种笑和几种鬼脸，灵活展现女主在不同场合里的淋漓尽致的淘气和顽劣。 也设计出好几种哭泣的表情。浅浅的哀伤，浓烈的悲哀，骤然的痛苦，悲而不发的隐忍，种种人物心理，她躺在床上还会用心去揣摩。 等到回到住处，她还要抽出时间熟悉星河公司规定的下一张唱片的歌。 勤奋苦干，谦虚好学，和气低调，表演甚为天赋，这是旁人对顾心的印象。 这一次搭档的男主角叫林子杰，名气虽不如魏琦鸣，但也拍过不少戏，演过很多配角。前几年，本来因拍了一部古装戏火起来了，但他却突然高调宣布恋情，而且紧接着结婚生娃，硬生生掉粉无数。 之后他过了两三年不温不火的时光，去年开始主演过一部口碑不错的电视剧，人气迅速恢复，有望赶追魏公子的流量影响力。 顾心和他搭戏默契，二人拍戏前都会交流一下各自对角色的理解和把握，互相给出细节建议，设计一些小动作增加剧情感染力。 处了一段时间后，顾心无意中得知，林子杰竟然是魏琦鸣的同学。都是北电科班出身的演员。 林子杰以为顾心早就知道他和魏琦鸣是同学，这是圈内众所周知的信息。见她一脸不知情的迷惘，不由爽朗一笑。 这个女孩真如传言那般单纯低调。之前传她和魏琦鸣的绯闻，他曾经对这个陌生的小演员有些排斥感。 网上蹦出的绯闻十之八九不准确，但多少具有杀伤力。当事者或多或少会受影响。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句话的真谛，是他见到顾心本人后深刻领悟。 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一个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演员。不刻意讨好谁，也从不轻视谁。 她对周边的人都很友好，经常买东西给大家吃，包括群众演员，她对他们也都礼貌客气。但如果遇上她不喜欢的人，她也不会做出虚假的迎合姿态。 外界传她争得女主的机会，全靠她有个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的好妈妈。 张导在开机发言上，将真相抖落。 众人方才明白，原来顾心是张导这部剧里女主设定的第一人选。是顾心迟迟不答应他的邀请，所以女主这个角色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而耽搁了拍摄计划。 这天，林子杰的老婆陆敏婕过来探班，这一次没有带儿子过来。这是她第二次来探班了。 之前陆敏婕带着他们两岁的儿子来过一次。她不是圈内人，一名时尚摄影师。一次广告拍摄时二人相识相恋。 陆敏婕不是长得很美，五官清秀，气质卓绝。她很会穿衣服，个子不高，身材比例匀称，轻盈美感。脸上总是微笑着，性格温婉。人往林子杰身边一靠，小鸟依人的温馨画面。 顾心拍完一场打戏下来，助理赶紧递给她温开水喝。 陆敏婕端给顾心一杯蜂蜜水。“刚刚给子杰冲了一杯，顺带给你也冲了一杯，快趁热喝。” “谢谢嫂子。”顾心冲她一笑，接过水杯。 过一会儿，林子杰也过来了。他接过老婆手里的蜂蜜水。 “婕婕，这里不够暖和，你还是回宾馆等我吧。”林子杰温柔地对老婆说。 “不用。我就呆在这看你拍戏，明天就要走了，想多陪陪你。”陆敏婕眉眼含笑看着丈夫。 顾心看着这幅温馨的画面，颇为羡慕。都结婚三年多了，两个人还是如初恋般眉眼含情，思念如初。 “杰哥好有福气，嫂子对你这么体贴。”顾心笑道。 和林子杰的交往很轻松，毫无压力。不似当初与魏琦鸣拍戏，动不动就被人做文章，闹绯闻，甚是烦人。 眼前这一对金童玉女，着实令人恍惚，心生欢喜。 “谢谢顾心妹妹。”林子杰笑着回答。 陆敏婕对她微微一笑：“顾心妹妹这么小，肯定还没找男朋友吧？” 林子杰赶紧摁住她。“婕婕，我们这个圈子里不带问别人这个话题的。” 说不知道当红明星十有八九会隐瞒自己的婚恋，怕给粉丝带来负面情绪。 顾心抿唇一笑。“嫂子，我有男朋友的。” 二人一惊。 “顾心，不带这么坦诚的，这话我们二人听听就算了，不要在别人面前自曝恋情，会吃亏的。”林子杰以过来人的身份对她耳提面命一番，语气颇为语重深长。 115.贴心的准女婿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没事的，杰哥。张导早就知道我有男友。”顾心微微一笑，神情淡然。 “厉害。”林子杰竖起大拇指，陆敏婕靠着他的胳膊，甜甜微笑。 “其实很羡慕杰哥，这么远的路程，嫂子又是飞机，又是专车，风尘仆仆来陪你，真是神仙眷侣。”顾心由衷赞叹。 “谢谢妹妹。”陆敏婕笑道。“等你休息时我给你拍几张特写，发给你男朋友，让他欣赏欣赏你的古风美。” 林子杰一边附和：“对，顾心，回头叫嫂子给你拍几张美照。我夫人摄影的技术可是一流的，拿过几个国际大奖呢。” 顾心言笑晏晏：“好哇好哇，谢谢嫂子。” 晚上秦商霖就收到小姑娘发过来的一组山林写真。 白色披肩，粉红披肩，竹林，枫红，幽涧，白马，佩剑，十几种造型，美不胜收的特写镜头。 “这是剧组男一号林子杰来探班的妻子给我拍的。他爱人是个名摄影师，又温柔又漂亮，对她老公也忒温柔，体贴入微。都来过两次探班了，真羡慕他。”顾心开视频和他说话。 “夫人的意思是埋怨我没有过去看你？”秦商霖眸光含笑。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么忙，不用来探班的。我只是随口一说，看他们夫妻恩爱，挺羡慕他们的。”顾心嘿嘿一笑。 “我是得检讨一下，让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拍戏。辛苦你了，心心。” “拍戏是我的工作，我很乐意，很开心，不觉得辛苦。为了我们的心霖慈善基金会，我要好好拍戏，努力拍出好的作品。”小姑娘斗志昂扬。 “不错，不错，小屁孩真的成熟了。为夫甚是欣慰。”秦商霖展颜一笑，星眸皓齿，一派俊朗。 她把他们夫妻的合影发给他看。 秦商霖一瞥。“是挺让人羡慕的。如今的娱乐圈，如此坦诚自己婚恋的艺人少而又少。” “所以说让人羡慕。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才是值得托付终身。外人都说陆敏婕高攀了林子杰，说她和他交往影响了他的星途，其实我今日才知，她原本有自己的摄影工作室，拿过几个国际大奖，承接大量拍摄任务，事业发展得很好。因为支持丈夫拍戏，因为怀了宝宝，她关闭了自己的工作室，安心做全职太太。”顾心慢慢说给他听。 秦商霖笑道：“等以后我们有了宝宝，我会支持你继续拍戏。” “哎，谁和你有宝宝？”怎么说别人的事扯到她身上来了？ 看着小姑娘羞涩的娇羞样子，他摇头笑道：“到底还是个孩子，一说正事就怯场。秦夫人，孩子他妈，这些身份你马上就要挨个披挂上阵，怕啥？”他鼓励她。 “换个话题吧。怎么样？我妈看见你还像以前那般冷淡么？”她嘻嘻一笑。 “怎么会？恩师的儿子，今非昔比。如今是托妈妈的福，可以在你家彭琳蓝面前大摇大摆走来走去了。你妈管我叫小霖，一口一个小霖，可亲切呢。”秦商霖得意地说道，很少见他如此眉飞色舞的样子。 “那就好。”顾心如释重负。“我妈说你给她买了很多珍贵的野生药材，都是补脑的，什么人参，鹿茸，天麻，何首乌等等，还有鸽子，土鸡，乌鸡，海参，鹿骨钙，蜂胶啥啥。秦商霖，你对我妈妈太好了。” “你妈也是我妈。”他飞快地补充一句。 这句话哄得她眉开眼笑。“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今天下午见了两个大客户，考察了一栋大楼，我想把它盘下来做分公司，到时由你那个亲舅舅负责。” 公司的发展，他时而会说给她听。即使顾心什么也帮不上，但是他在这个方面，并不把她当孩子看待，总是有耐心地娓娓诉来。 第二天上午，秦商霖去医院向彭琳蓝辞行，一进病房，意外看见陈颖也在。 “老同学表现不错呀，听说顾心去拍戏了，你替她过来看望丈母娘，孝心可嘉。”陈颖打趣他。 彭琳蓝咳了声，她对丈母娘这个词暂时还是有些尴尬面对。 秦商霖泰然自若。“陈总事务繁忙，这次回北京办事还是探亲？” 她父母在京，一方富豪，而她凭借父母的雄厚资源，如今在沪上也做得风生水起。 “我爸做了个胆囊炎手术，刚好也住在这家医院，所以顺道过来看看彭姐。”陈颖莞尔一笑。 这关系够乱的。她一口彭姐，让秦商霖颇为无奈。 “伯父住院了？走，带我过去看看。”他坦然自若，顺手捏一个人情。 “阿姨，你好好休息。等你出院时我再过来看你。”秦商霖向彭琳蓝辞行。 听见秦商霖喊彭琳蓝阿姨，陈颖意味深长冲他一笑。 “快去吧，这两天你跑来跑去也辛苦。平时要多注意休息，不要累坏身子。”彭琳蓝叮嘱他。 这一句话无疑多了几分亲切感，像在关心自己的孩子。 秦商霖心口莫名一暖，随陈颖出去。 他掏出手机给秘书发了条信息过去。叫他迅速买点礼品送过来。 等进了病房，秦商霖礼貌地对床上的男子问候：“伯父好。” 陈颖的妈妈坐在床边照顾他，一见女儿和一个男子进来，赶紧站起来。 “爸，妈，这是我大学同学秦商霖，上海信达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他特意过来看看你。”陈颖介绍着。 “谢谢，谢谢。”陈董呵呵笑道。 陈颖的妈妈惊讶地看着秦商霖。“颖颖，这不是你大学时的男朋友吗？怎么，你们现在又在一起了？” 她在女儿卧室见过他们的合影。陈颖一直以他是男友推诿父母安排的种种相亲任务。 她的话音一落，秦商霖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他不露声色斜睨陈颖一眼。 陈颖的表情像被揭穿某个谎言几分仓皇神色，随即若无其事恢复自然。 “妈，你别乱说。”陈颖走过去扯住妈妈的袖子。 “我怎么乱说了？每次给你介绍男朋友，你说有男朋友了，不就是他吗？后来你说他出国深造了，这些年你一直在等他。小秦，你什么时候回国的，颖颖颖也不说一声。”陈颖妈妈热情主动地拉着秦商霖说道。 怪只怪自己，每次被父母逼婚，陈颖就搬出秦商霖这个名字做挡箭牌。久而久之，他们信以为真。 要命的尴尬。 此时，秘书打电话问房号。无疑是个好的退场。秦商霖顺势出去接听电话。一会儿，小董提着礼品过来。 秦商霖将礼品放进病房，客气地告辞。 陈颖追出来送他。“对不起啊，我妈乱讲话，你别介意。” “没事的。你快进去照顾你爸爸吧，我要去赶飞机了。” 秦商霖对她微微侧头，淡淡的表情，无笑无嗔，利落地转身离去。 116.家属探班（1）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秦商霖离开医院，并没有直接去机场。 他带着小董先去了一个茶庄，选了一套精致的茶具给顾心寄过去，连带寄了两个厚实的坐垫和一张小巧精致古朴的日式茶几，便于她携带。 以后小姑娘拍戏可以随时带着。昨天看她着戏服头挽髻发垂腰坐于林间的样子，揣想她古典妆扮低头啜饮茶水的模样，定是风华绝代模样。 他见她每次拍完戏找暖手袋，不如喝杯热茶妥帖。剧组虽有茶具，张导等也喜欢泡茶喝，但人皆用之。茶具需得有私密空间。 幼时在京，虽贫寒，母亲却喜欢喝茶。家中备有全套茶具，每每辛苦劳顿后，她会着盘扣旗袍坐下来喝一壶茶。 紫砂壶。白色景德镇瓷杯。杯底印有她的闺名一字：薇。 薄薄的暮色自窗外漫进来，母亲低头喝茶的姿势很美。 雪白的颈脖，瘦削的肩胛骨，微显的细腻柔媚锁骨，手腕间戴一白玉，素色旧旗袍。白天教别人弹琴时长发束起挽成髻，一支廉价的青簪插于发间。回到家将头发散落，做饭前先饮一壶茶。茶桌上常年摆着一盆小茉莉，白色细碎的花会开一段时间。 那年自剑桥留学归来，适逢假期，和彭林军一起去看顾心参加一个市里古筝大赛。 小姑娘着旗袍，发挽髻，稚嫩少女忽而有着成熟的妩媚佳人味道。再看她低眉信手续续弹，娴熟的琴艺征服全场，拿下冠军。 台下的他莫名为之神思驰荡。 弹指一挥间。小姑娘已然芳华绝代，开始规划自己的文艺人生。 他喜欢看她弹琴的样子，也喜欢看她舞台上魅力四射的时候。 今生，他要守护好她，让她的艺术人生，无限放光芒。 他顺带买了十几大箱零食寄过去，附上一语：犒劳家属。 巧克力，牛肉干，猪肉脯，鱿鱼丝，鸭脖，鸡爪，果脯，核桃，腰果，碧根果，杏仁，松子，蜂蜜，牛奶，酸奶，各类水果等等罗列一大堆。 当快递小哥将一车零食送到片场，顾心又惊又喜，被这奢侈的零食快送震慑。 剧组的同事们，尤其是女演员，大概是从助理那里得知顾心男友的某些信息，个个夸秦总威武，秦总霸气。 乔治和两个保镖一起将箱子搬下来，分给全剧组人员一起分享。 顾心对零食不感兴趣，她迫不及待拆开茶具，乔治往铁壶里倒入矿泉水准备烧茶。 “顾心，你男朋友出手太阔绰了，这一车的零食够他们吃上好一阵子呢。”张导呵呵笑道。 山里条件差，有钱买不到货。要等晚上收工回住处，附近才有一些简陋的超市。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好在下周就结束外景拍摄，转到横店拍内景。 “来，大家休息一下，一起享受顾心家属寄来的慰问品。”张导招呼大家。 助理忙着给大家洗水果，有人迫不及待肯鸡爪鸭脖。 张导看见乔治用矿泉水泡茶，便指点一二。 “下次烧茶不要矿泉水，去取这林子里的山泉水来烧。汲山泉以烹茶，不亦说乎。” 乔治果真找了个壶去找山泉水，一会儿汲取一壶新鲜甘冽山泉，待煮好后，沏一壶秦商霖寄来的普洱茶，果真口感更醇厚。 从这日起，顾心拍完戏就坐在一边喝热茶。 剧组里多是年轻人，对茶道不感兴趣。顾心跟着秦商霖，不知不觉爱上茶艺。 这天顾心连续拍了几场打戏，因为长时间握剑，胳膊又酸又肿。 除了几个高危动作用了专业替身，其他的打戏都是她亲自完成。有一次从马背上摔下来，幸好有惊无险，腰扭了一下，膝盖蹭破皮，无大碍。 下午的戏主要以骑马为主。男女主角骑马躲避仇家追杀，起先各自单骑，后来女主角身中剑伤，男主带着她共骑一匹马。 秦商霖站在一个隐蔽的位置看着小姑娘拍戏。看她英姿飒爽马背上舞动道具长剑。一身白披风衬得她宛若江湖侠女，飘逸脱俗，神采奕奕。 再看她被男主从仇家的剑下救起，二人共骑一马绝尘而去。 天上乌云密布，隐隐响雷炸裂，山雨欲来风满楼。秦商霖抬头看半山腰茂密的竹林，几滴雨水滴落在他额头，嘴唇，冰凉冰凉。 这么冷的天气，看她来回奔突，不听折腾。忽而起，忽而落，起起落落动作变化多样，不足处导演会喊停，又得重来一遍，两遍…… 有的场景会反复好几次，直到拍出张导最满意的效果。 有一个片段，女主自马背跌落在水洼地里，全身湿透，又湿又脏又冷。 男主飞马而至，单手捞起女主。因为男主捞起她的动作不够流畅，这个动作反复了四次。 顾心同样也摔了四次。 等她拍完后，全身打抖。助理赶紧用毯子盖住她。 进到更衣室换了一套干净的白袷衣，接下来拍男主将她带到一个农家小院疗伤。 男主给她喂药，又去捉了只野鸡给她煲汤。 乔治陪着他站了两个多小时，一起默默观看小姑娘拍戏。 他不想惊动她，怕影响她拍戏。一个片段没过，又得重来几次，最终辛苦的是演员。 心疼的是悄悄站立的他。他想给她一个惊喜，特意叮嘱乔治不要告诉她。 赶上她戏份最重的一个下午，几乎都是她和男主在对戏。经纪人和助理等视线都在顾心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站立已久的秦商霖。 这个傻姑娘拍戏太认真，狠劲十足，精益求精，每一场都全力以赴，力求完美。每一集电视剧不过四十几分钟，但演员拍戏的时间远远不止这个时间。 快要结束时，天忽然下起豆大的雨点，而且越来越迅疾。 张导招呼大家进去避避雨。 等顾心她们冲进休息棚，助理赶紧拿一块大毛巾给顾心擦头发。 “我自己来。”顾心笑道，她从助理手上接过毛巾自己擦拭。 忽然，有人从她身后接过毛巾去，立在她身后给她擦头发，动作极为温柔细致。 117.家属探班（2）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心一惊，抬头看见身边的人视线都聚焦在她脑后。 蓦然扭头，顿时目瞪口呆：“秦商霖，你怎么来了？” 话还在嘴里，人已经蹦进他怀里，众目睽睽下毫不避讳地八爪鱼般紧紧抱着家长大人。 家长大人竟然一声不吭出现在片场，简直是喜从天降。 秦商霖任她又蹦又跳，蹭来蹭去，一脸宠溺笑意。 平日里顾心给人的印象是清雅脱俗，温柔礼貌，文静少言。 此刻这般顽猴般的轻俏样，活脱脱换了个人似的，着实让众人大为震惊，跌破眼镜。 依旧是高档的黑色呢绒大衣，黑色西装套服，里面一件白衬衫，工整有味的领带，挺鼻薄唇，剑眉星眸，气宇轩昂。于纷杂戏服的棚子间一站，不露声色间，震慑全场，气场占尽。 唇际噙笑，他低下头，一只手按住她的胳膊。 “别动，先把头发擦干。”他柔声说道，话里尽是疼惜。 顾心这才乖乖站立，任他继续擦头发，嘴里却在指责乔治：“好你个乔治，竟然配合你家老大瞒着我。” “冤枉啊，大嫂，是老大不许我告诉你。”乔治嘻嘻笑道。 “突然惊喜不好吗？”秦商霖眸光低垂，所有的心念皆落于她的脸上。 助理递给他另一块干毛巾，同时塞给她一个暖手袋。 秦商霖接过干毛巾反复给她将头发擦干。 他们俩互通亲密时，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秦商霖。 “他就是顾心的男朋友呀？太帅了。” “就是他给我们送来那么多好吃的。” “听说是个老总。自己开公司的，高科技人才。” “帅气。霸气。” “威武。” …… 张导走过来打招呼：“顾心，男朋友来看你了？” “秦商霖，这是张导。”顾心连忙给他们介绍。 “张导您好，感谢您一直以来对顾心的照顾。”秦商霖伸出手和他握手。 秦商霖又主动对张导身边若干负责人一一招呼。 “秦总业务繁忙，却肯抽空来看女友，精神可嘉。”张导笑道。 林子杰走过来招呼。“秦总好，欢迎多来探班。” “你好。”秦商霖伸过手去握手。 “秦商霖，他就是林子杰。”顾心给他们介绍。 “终于得见顾心妹妹帅气的护花使者。久仰久仰。”林子杰热情和他握手。 张导吩咐助理：“去通知大家，原地休息，盒饭早点送过来。我陪秦总出去吃个饭，晚些雨停了再继续开工。” 秦商霖赶紧制止他。“张导，不用客气。我已经叫乔治给我加了一份盒饭，就在这里和顾心一起吃。她晚上不是还有几场戏嘛，不必跑来跑去。吃饭的事来日方长，择时去北京请张导好好喝一场。” “那哪成？你是贵客。不可怠慢。”张导执意要请秦商霖出去吃一顿。 顾心笑道：“张导，真的不必客气。他说吃盒饭就吃盒饭。既来之则安之，让他体验一下剧组生活。” 这时候盒饭送过来了。顾心工作室的几个随从每日伙食皆是两个保镖负责订餐和领取。 助理拿来卸妆水给顾心卸去口红。秦商霖接过卸妆湿巾仔细给她抹去唇红。 乔治递过盒饭，秦商霖接过一盒，打开来递给顾心，自己也拿起一盒打开就吃。 张导也便不好勉强，对助理说：“小胜，把啤酒端过来，再拿一些纸杯子过来，给秦总这里多加几个菜。” “好嘞。”一会儿，桌子上摆满盒饭装的菜。 张导打开一瓶啤酒，招呼一些人过来陪秦商霖一起吃盒饭。 他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啤酒。“晚上还要拍戏，只能陪秦总喝一杯啤酒。山里条件简陋，招待不周，秦总莫见怪。” “哪里哪里。这么多人一起工作，一起吃饭，挺有意思的。顾心经常说她剧组的盒饭好吃。在家里总是小半碗，这里一份都能吃完。” “来，我们一起敬一下秦总，年轻有为呀。彭琳蓝太有福气了，顾心这丫头眼光忒好，怎么就给我这个老同学找了个这么好的女婿呢。”张导呵呵笑道。 “你和我妈妈是同学？”顾心惊讶地问道。这还是第一回听说的。 张导打了个哈哈。“不是正式的那种同学，以前和你妈妈一起参加过艺考培训班，几个月而已，也算同学吧。” 这让顾心想起妈妈说的第一次高考艺校落榜的那次往事，她因高考失利，加上被男友提出分手，她天桥上徘徊想自杀，得遇秦商霖妈妈搭救。 那段岁月母亲很少提及。顾心不由陷入沉思。 秦商霖夹了一块红烧肉递到她嘴边：“在想什么？饭快凉了。吃快肉，心心。” 顾心张口吃下肉，慢慢咀嚼。 她仰头看他吃饭：“还可以吗？吃得惯吗？” “好吃。”秦商霖大块吃肉，大口吃饭，爽快和他们碰杯。一点也不见矜持和端架子。 顾心嘴巴里的肉还没吃完，他又递过一个鸡腿过来。顾心啃了口。 见他又要夹来一块肉，顾心赶嘴边已经塞满，鼓着腮帮子辛苦地说道：“吃不下了。” 旁边的人都笑了。 阵雨停歇。吃完饭稍作休息，继续开工。 顾心挽着他的膀子问他过去看她拍戏么？ 秦商霖不想干扰她拍戏，拍拍她的头说不去。“认真拍戏，别管我。我喝茶。” 乔治和两个保镖陪他坐在棚子里喝茶。没有拍戏的一些演员也在一边烤火聊天。 晚上那场戏主要是讲女主半夜惊醒，起身去庭院。男主在院子里买下房舍主人的鸡，他借着月光给女主煲汤。 二人月夜相守，互诉衷肠。 忽然仇家追至，一阵恶战。男主誓死保护女主。 秦商霖偶尔瞥一眼不远处搭的简陋草舍，隔得稍微有些距离，光线也不是很亮，演员的表情看不清楚。他慢慢啜饮茶水，这山泉的确甘冽爽口，泡出的茶口感极好。 他和顾心的保镖不太熟，一时无语。那两人对他也是极为恭敬，端茶倒水递水果。 乔治始终在注意顾心拍戏。这是他每日肩负的职责，保护好顾心的安全。 山间雨后空气格外清爽，棚子里用轮胎架了一口大铁锅生了红旺旺的炭火。 山里无网络，流量信号不是很好，虫声唧唧，松风凛冽。围炉煮茶是打发时间最好的方式。 118.家属探班（3）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姑姑打来电话，一个劲夸顾心的新剧演得好，片尾曲也极好听。说连一向对追剧不感兴趣的兄长，偶尔也会打开电视看看顾心演的电视剧。 二人说了些最近的工作安排。每天秦安华都会把各种要事说与他听。虽说人未回去接任家族产业，实则都是他在幕后指导姑姑行事。 从未涉足商业的秦安华凭着自己的聪颖悟性，日渐上轨，熟悉业务，在一些重大事务上发挥决策者的智慧。 秦孟盛后妻及其二女都对横空杀回来的秦家小姑震惊不已，也处处提防，不断使绊子阻扰她开展工作。 可惜那女人生来不具备商业头脑，不过是个摆设的花瓶，生的两个女儿也是个性跋扈，缺乏领导者才干。 阳谋不足，阴谋不断。自秦安华回去后，屡屡受她们母女仨轮番挑衅，设局。 秦商霖从容给她支招，环环相***得她们无力还手。 智能化管理在秦氏各大产业发挥了很大的优势。加上信达科技有限公司首月生产出来了，效益明显。 明日有个股东大会，秦孟盛要追加资金到秦商霖的无人机和机器人等人工智能产业，扩大生产规模。 等挂了电话，秦商霖瞥见那边打戏已经开始，男主有一场激烈的打斗，有几个动作始终做不到流畅。 两个保镖一个叫赵鹏飞，一个叫马涛云。二人不停讨论，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口吻，不时指出男主哪个动作不够到位。 那边林子杰的几个贴身保镖也围过来看他们拍戏。 听见顾心的保镖这样说话颇为不悦。“有本事你上去拍一个。” 乔治也替男主争辩：“这些动作难度大，普通人肯定一时难以驾驭得好。你若没有练过身子，上去也是这般笨拙。” 秦商霖的目光全落在顾心身上。小姑娘舞蹈基本功底扎实，飞腿横扫，旋转起落，姿态优美。 “秦总，听说你曾经也练过身子。”赵鹏飞笑道。 他个头几乎和秦商霖差不多，马涛云一米八四。 “学过一些简单的擒拿格斗术。没有二位师傅这么专业。”秦商霖淡淡一笑。 那边打戏已经结束，男主抱着女主从院落飞奔到外面，飞身上马逃去 但是抱女主上马的动作始终卡住了。虽说顾心也算苗条，但抱着她上马也不是一口气就能做到完美。 两个保镖啧啧叹惋。林子杰的保镖看着也觉得甚是紧张，希望他可以将动作做得完美。 “顾心这么瘦，我一只手就可以抱她上马。”赵鹏飞叹道。 “就是。这个动作太简单了，换我演绝对小菜一碟。”马涛云附和他的话。 他斜睨这二人，陪他闷头闷脑坐了这么久，着实乏味。天天看演员演戏是他们打发时间的主要节目了。 “乔治兄弟，要不我们比划一下，和你共事这么久，都没摸到你的底。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几个来扳手劲。输了的明天负责去镇上买些好菜回来加个餐。”赵鹏飞提议。 秦商霖眉头一挑，薄唇微启。“乔治，去，陪他们玩一把。” 一听这三人要比试，其他在等收工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乔治毫无悬念地赢了他们二人。 林子杰等七八个保镖手痒痒也轮番上阵，皆败阵下来。比划一会儿就结束了。 “哎。就完了。” 众人兴犹未尽。 “老大，要不你玩一把？”乔治嘻嘻笑道。 “秦总玩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顾心的两个保镖随口一说，在他们的意识里，反正就是玩玩。就怕秦总碍于身份不肯出手。 秦商霖眉峰一挑，唇微扬：“可以，你们谁先上？” “秦总。我们当中你任意挑一个。”马涛云不以为然，七八个人轮番上，只怕他过不了几个。 在他们眼里，秦商霖不过是个头高而已，估计也是几招绣花拳头。 “你们可以轮流上。”秦商霖眉峰舒展，唇际噙笑。 二人相互对视。 “我先来。”马涛云在对面坐下来。 “哇。”一见秦商霖肯陪保镖们练手，大家兴奋不已。 结果等顾心他们收工进来，竟然看见秦商霖陪着几个保镖们在扳手劲。 “你们怎么在玩这个？”顾心乐了。 张导和林子杰等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其他几个都被他解决了，只剩下张导身边一个最强悍的保镖。 二人僵持已久，不分上下。秦商霖以一敌，最后一个手力已经消耗一些，对方体力上占了优势。 起先他们都有些轻敌，待秦商霖轻而易举扳倒赵鹏飞时，他们才感觉到秦商霖的实力不可小觑。 “加油，秦商霖。”顾心兴奋地像个顽童，不停挥动两个拳头。 “顾心，先去卸妆吧。”肖琼海笑着推推她的胳膊。 “哎呀，不急，不急，先观战。”顾心哪肯离开，眼睛紧盯着秦商霖的手腕。 林子杰听完周围的人说的话，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以一敌五，这是最后一个。这还让不让人有饭吃了？光鲜体面的秦总竟然具备顶级保镖身手？ 秦商霖表情始终泰然自若地盯着对方，对方的手腕抖了抖。他丝毫不放过这个罅隙，暗自加把劲，对方的手腕倒下去。 “赢啊！”顾心拍着巴掌蹦跳起来。 周遭响起热烈的掌声。 秦商霖掸了掸袖口的灰尘，悠然起立。顾心一把抱着他，仰头嘻嘻笑，一脸的骄傲。 “秦总好身手。令人惊讶呀。”张导呵呵笑道。 “那当然。我的命当年就是老大从波士顿街巷混混流氓手下夺回来的，没有老大，我早就一命呜呼了。”乔治咧嘴一笑，满脸自豪。 “敢问秦总师出何方？”张导身边的保镖李智恭敬地拱手一问。 “少时曾拜嵩山如释大师为徒，苦练数载，因常年在外漂泊，所以一直不敢懈怠练手，图个安全。”秦商霖微微一笑。 少时的他，秦家阔少，出门车子接送，司机保姆伺候，何等威风。秦孟盛对他也算静心栽培，要学啥只要他张个口，即刻安排妥当。 钢琴和习武曾经是他年少时苦练不辍的主要爱好。 李智一听他是如释的弟子，单膝噗通跪地，抱拳冲他行礼，神情激动：“师兄在上，受师弟一拜。” 众人一惊。顾心也愣住了。 119.家属探班（4）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怎么探一次班探出个武林高手？她知道舅舅大人身手不错，但没见他实质性地和人打过架，所以大多也只是耳闻而已，鲜少目睹。 今夜见他力战数人，且都是身边这些明星大咖们的贴身保镖，不由震惊不已。 舅舅大人果真是宝藏老公，蕴藏无穷的资源。 她又紧张又兴奋，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们，凝听对话。 秦商霖也微微一愣。“你师傅也是如释大师？” “是的。师傅一生广收门徒，我是他晚年封关弟子之一。不知师兄哪一年拜入师门下？” “96年至03年，学了七年家父曾请他到家中悉心教我习武，三年后师傅返回老家照顾重病老母，我改为每年暑假去他那里练习一段时间。”秦商霖说道。 “请问师兄是不是山西人？”李智暗自惊讶。 “正是。”秦商霖展眉一笑。 李智激动地说：“我听师傅说过你，他屡屡提及他一生最得意的弟子在山西，悟性极高，习武很有天赋。竟然可以在这里遇见师兄，真是三生有幸。” “这次探班倒是收获不小，竟然可以遇见同门师弟。”秦商霖也颇感意外。 少时习武之事，他鲜少与人提及。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时，他不会轻易显露身手。 今日也是久坐无聊，一时兴起，却得遇同门师弟。 自师傅返回嵩山后，他再没见过师傅，但年年师傅生日时，他会给师傅寄去一份礼物。 回国后，早就起心动念想去嵩山看望他老人家。掐指一算，师傅今年应有七十一了。 “改日你们师兄弟要好好喝一顿。”张导呵呵笑道。 “等下次去横店看我家小姑娘，一定要和师弟痛饮一杯。”秦商霖拍拍李智的肩膀。 “回头我告诉他老人家遇见你这件事。”李智依旧情绪激动得很。 秦商霖不禁想起好几个暑期，他跟随师傅在嵩山习武的日子。 登封这个城市本不算繁华，但因为一座嵩山，一个少林寺，声名鹊起。 习武期间，他还去过几次嵩阳书院。 “快去卸妆。”秦商霖催促不肯离去的顾心。 张导也对其他演员说道：“大家抓紧点，早点回宾馆休息去。” 休息棚一阵忙乱。秦商霖丝毫不端架子，积极主动协助他们搬运各种器材道具至车上。 他人高力气大，收拾东西迅速利落。 张导忍不住对顾心竖起大拇指，夸她好有眼力。 等到了宾馆，小姑娘仍是兴奋不已，嘀嘀咕咕问个不停。 “你当初怎么会想去习武？” “我小时候顽皮捣蛋，恣意妄为。每日里爬墙翻屋顶，我爷爷总会用他的文明棍追着我打。从北京转学到当地的小县城读小学，我性格孤僻，不太合群，高年级一群不学无术的混混经常找我麻烦，索要零花钱。我一恼，向父亲提出要学武术，他便答应了。” “舅舅大人，你太厉害了。”顾心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学时的他依旧寡言，对人淡漠。后来自己做公司，性情逐渐变得随和些，不似以前那般拒人千里，睥睨冷淡。 唯独对顾心，他自始至终温和耐心，呵护有加，从未冷眼淡眉对她。 助理给木桶注满水，然后将那套茶几从袋子里取出来摆放在地上的榻榻米垫上。 她退出去。顾心先去沐浴。 秦商霖脱下外衣。顾心居家渐渐有自己的癖好，无论居于何处，必当整洁有序，雅致有味。 这间房间虽不是五星级豪华间，只是附近小城一个还算有名气的酒店。但她自己稍作布置。 地上铺了自己随身带的榻榻米垫，上面摆放他寄来的古朴茶几。床头柜上插着一束鲜花，日日更换。 他坐定，取矿泉水烧水沏茶。 顾心着白袷衣出来，手里拿毛巾擦头发。见他一身黑衣盘膝坐于垫上，垂目洗茶，烫壶，温杯。侧身轮廓优雅高贵，温润如味。 见她出来，他微微一笑。 起身找来吹风机，耐心给她将头发吹到八分干，二人还要继续喝茶，剩余二分留于慢慢自然干。 “你继续沏茶，我先去洗漱。”他自行李箱里取出睡衣进浴室去。 窗外凉风飒飒簌簌，室内暖气减足，茶香流溢。 她取来一支白玉簪绾发束髻，不让它们散落于茶汤里。 茶烟袅袅，她垂首，后颈显露美好的弧度，肌肤胜雪，皓腕提壶斟茶。 头发微湿自浴室出来的他，手握毛巾擦拭头发，抬头看见这幅美好的画面，一时看得出神，片刻发呆。 将毛巾丢于椅子上，他悄无声息自她身后探手抱去。 小姑娘顺势依偎在他怀里，端起几案上一杯茶递到他唇际。 他微微俯身啜饮。 “不错。不错。我家小美人的茶艺大有进步。”他赞口不绝。 顾心娇然一笑，继续追问他少年逸事。 秦商霖一手端茶，一手抱着她，娓娓诉来一些昔时学武的辛苦和趣事。 如释大师为人清和，云游四方，收徒无数。秦商霖是他遇见的最有天赋也是最投缘的一个徒弟。 秦商霖高中时暑假依旧会去嵩山一个月。当时彭林军他们以为他回山西老家了，实则他是奔师傅去了。 那时他已经放下大少的尊架，每日里习武后给师傅做几个下酒菜。师傅曾经是少林寺俗家弟子，功夫了得，名震四方。他一生不娶妻，痴迷武功，嗜酒。 他在嵩山脚下有一栋旧平房，幼时丧父，家有老母。 师徒俩经常坐在庭院里，面朝嵩山，暮色里饮酒至醉。 他们喝酒不用杯，各人一个大碗，一碗一碗干。边喝酒边听师傅说那些心酸的往事，云游的趣事。 秦商霖的酒量在那时愈发得到提升。 嵩山夏夜清风明月，丛山静谧。 他常常一个人躺在屋后那块草坡上，听鹧鸪声叫，夜鸦嘎嘎，猿啸虫鸣。 那时心思纯正，偶有对未来，对远方的一丝惆怅。 顾心触摸他的心脏处，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秦商霖第二天一大早就匆匆离去。他赶赴广东去参加一个展会。 过两天剧组转到横店拍戏。 顾心回上海拍了个时尚杂志封面。随着《今生不再见》的热播，粉丝的热情越来越高涨。 机场出现很多接机的粉丝。顾心一出来，虽然有乔治等几个保镖前后护着，但难敌粉丝的热情。 作为艺人，有的时候免不了安抚粉丝情绪。顾心耐心给他们一一签名。 在乔治和保镖们的等大力保护下好不容易挤出人群上到保姆车。 120.设局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这段时间陈诗诗过得惴惴不安，妈妈告诉她，爸爸被人检举揭发受贿，在接受双规。昨天最坏的结果终于出来了。 陈诗诗一颗心坠入黑暗之中。父母已经够小心谨慎了，即使他们揣有一大笔钱，从来不敢明目张胆消费出来，都是分别以其他家人的名义秘密储存起来。 她留在上海工作，妈妈原本打算给她交首付买一套房子，爸爸却不肯，说太招摇，等以后再说。 她有时候替他们感到憋屈，有钱不敢用。 结果呢？不还是阴沟里翻船，遭人举报。 一起贪污案引发的连带责任人，好几个大官小官均受牵连。 房子票子统统没收。爸爸被关押，妈妈被迫住回结婚时一套七十多平米的旧房子里去。 陈诗诗黯然神伤回去了一趟，安慰好妈妈，见了被拘留的爸爸。在家里除了悲伤，她也帮不到什么，反倒是害怕出门，害怕遇见熟人，遭人指指点点。 妈妈劝她尽快返回上海，不要对任何人提及这些污秽不堪的事，这段时间尽量和他们少点联系。他们不想因为自身的错误，影响女儿的发展。 陈诗诗昏昏噩噩回到上海的租屋。她没有对郑凯文说及这些事。 这几天郑凯文对她也是不闻不问，她回家一趟，于他似乎不搭界，丝毫不过问。 心灰意冷的感觉也非一朝一夕产生的。 陈诗诗把自己关在出租屋一天一夜后，起来洗了个热水澡，将自己打扮得无比精致。 她约了上次那个陈导。尽管内心有些惊惧，有些恶心。想起上一次她周末约他吃饭谈合作的事，他的手竟然在桌子底下摸上她的大腿。 她落荒而逃。 想起这些，她冷不丁打个冷颤。 顾心白天忙于杂志封面的拍摄，一等工作结束，顾心赶往医院陪陪秦商霖的妈妈。 有一段时间没有去看彭琳蓝了，每日里顾心会和妈妈视频，询问情况。 再过几天，彭琳蓝就要出院了。 美国的老公有意向接她去美国休养一段时间，但彭琳蓝放心不下公司业务。她有意无意问顾心，愿不愿意接替她的工作，这样她不必辛苦拍戏。 顾心却无心接管她的事业，她劝妈妈，累了就歇歇，钱是赚不完的。以后她可以拍戏赚钱养她。 她自认为自己没有领导决策的能力，不想让以后的日子陷入妈妈年轻时连轴转的忙碌当中，冷落家人。 趁年轻多拍几部戏，等以后有了憨稚娇儿，她更愿意把时间放在陪伴家人身上。 商月薇一见顾心来了，心情特别好。准婆媳俩嘀嘀咕咕说了很多私房话。 她把秦商霖小时候的样子描述给顾心听。 七岁以前的秦商霖一直长得比别的孩子要高。性格孤僻，沉默寡言，三岁开始教他弹钢琴，练毛笔字。 没事喜欢蹲在胡同里看老人下棋。隔壁邻居的爷爷找不到人下棋就过来抓他去陪他玩。 她和秦孟盛离婚后，不肯接受他的援助。因为经济拮据，没钱给他买很多玩具。 他从不吵闹，自己捡易拉罐做各种玩具，汽车，火车，火箭，大炮，美丽的城堡等等。 六岁开始帮她做家务，下米，择菜，扫地，倒垃圾，收衣服。 胡同里的小混混偶尔会欺负他，骂他野种。只要他听见别人这样称呼他，拳头就挥出去。 他打架时从不服输，一般不会吃亏。但也有几次被一群人打得头破血流，让她心疼不已，暗自饮泣。他也多次把挑衅他的人打到爬不起来，对方家长闹上门来。 她深知其中缘由，不卑不亢应对怒气冲冲来讨伐的家长。该赔钱就赔钱。待对方离去时，她也会昂起清傲的头：“管住好你家孩子的嘴。我儿子从不乱打人。下次若再打了，我也是没法子的。” 顾心听得惊心动魄。难怪他日后坚持习武，才知道孤儿寡母生活的艰辛。 待妈妈睡着，顾心去院长办公室见爸爸。他在那儿等她。 父女俩现在话题颇多，每次都会坦诚以待。 得知秦商霖家里给了他一套别墅栋房，顾远鹏暗自惊讶，深知对方家境实则殷实得很。 这样看来秦商霖也算富家子弟，家世不凡。却一直努力上进，自力更生，这样的男人确实有责任感，值得女儿托付终身。 秦商霖晚上在和深圳鑫达公司的老总邓总共进晚餐。 经由上次发生的物流失误事件，鑫达公司特别看重信达公司的诚信度，订单量也加大了。 这一次二人一起在广州参加展会，而且很巧合地入住同一家酒店。 晚上秦商霖从外面进入房间后，邓总拿着两瓶茅台酒来找他。 “这么晚了，还喝酒？”秦商霖让他进来。 “我特意交代了酒店餐厅送夜宵过来，哥俩今晚好好喝一下。听闻秦董好酒量，今日我们来个不醉不归，如何？”邓总笑道。 “醉就没必要，明日还有要事。喝个痛快就好。”秦商霖不好拒绝。 绾发束髻着制服的女侍轻扣房门，送来一餐车酒店招牌菜。她轻轻掩门。 “合作愉快。” 二人饮酒聊天，相谈甚好。 酒饮下三分之一时，秦商霖感觉头晕眼花，五脏六肺燥热不安。 这酒有问题。他立刻警觉起来。 眩晕感逐渐加深，对方在冲他说话，冲他笑。但视线开始模糊。 “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他迅速起身走进洗手间。 将门倒上。借着冲马桶的水流声，他将指头长长伸进喉咙，艰难地，却也是利落地抠吐。反复几次，直至酸水吐尽。 稍作停留，他退回到水池边，擦拭嘴角残余，眼皮一抹冷光直视墙上挂镜。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算计本公子。 收敛情绪，他打开手机录音，摇摇晃晃出去。 “这几日奔波劳碌，这身子骨吃不消了，一瓶没喝完就头昏脑胀，不行了，我得歇会。邓总自便。”说着，他坐在沙发上，以手撑头，显露痛苦和神思恍惚状。 “秦总。”对方走过来试着推醒他，反复喊他的名字。 秦商霖纹丝不动。 对方起身。轻轻拉门出去。 一会儿有人进来。来者脚步稀碎轻缓，在他身边站立。 “秦商霖。”她唤他的名字。 121.撕破伪装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熟悉的声音。果不出他的意料，是陈颖。 也罢，旧账新账一起清算吧，糊着一层纸的某些虚假敷衍，戳破了也好。 他不露声色纹丝不动。 对方往地上抖落一件外衣。身子靠近他，一只手往他的脸摸去。 秦商霖迅疾扣住那手腕，倏然睁开精湛冷肃的双眸。 陈颖惊讶地看着他。“怎么可能？” 那酒里她下了猛药，常人饮一口，早就七狂八晕。怎么可能这般清醒？ 秦商霖迅速起身，冷眼斜睨，一丝嘲讽冰冷蹦出：“陈总似乎一直喜欢霸王硬上弓？” 地上落着一件长风衣，一身低领微透睡衣的陈颖又惊又窘，羞愧难当，面色变来变去。先是通红，随即忽白忽青。 “你是怎么做到的？”她眸光惨淡地看着他。 那酒明明已经饮下。自从他回国，她很难近他的身。好不容易设下的局，竟然被他轻而易举破了。 “你难道不知道这种小把戏对我而言，小菜一碟。”秦商霖轻蔑地看着她。 “算你狠。”陈颖起身想出去。 “等等。陈总。”他叫住她。“这家鑫达的老总是你的人，我在上次你做下的物流损失杰作时就已经查出来了。” “你怎么可能查到？”陈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鑫达公司的成立，是她苦心经营的一步棋，早在他没有回国的时候，她就在做准备，想着有朝一日利用它来对付他。从注册到账目，都是和她没有任何联系。 “邓起明只是一枚旗子。这家公司真正掌控实权的人就是你。”他直视她，一字一句逼迫她仓皇躲闪的视线。 “还有，七年前，我初创的公司也是败在你的杰作下。”秦商霖嘴角一抹冷笑。 “口说无凭。”陈颖逐渐恢复冷静。她昂然挺胸，转身迎视他。 “肖胜平那一年去过一次澳门。无意中结识一个似乎身世可怜的女侍，你也是教她用今晚这种卑劣的手段让那个女侍和他有了一夜情。结果在那个女侍的欺哄下，他生平第一次踏进澳门的赌场，从此坠入万恶的深渊。”他一字一句似利箭直击她。 “秦董，诬陷人得有证据。”陈颖傲然一笑。 他不理会她的狡辩，继续逼迫她：“事后你将那女孩藏到阿姆斯特丹的一家夜总会。原本许诺她接管一家夜总会的承诺变成任人欺辱的卖身女。在她奄奄一息时，我派出的人将她解救出来，如今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她的名字叫朵拉。” 当秦商霖薄唇微微吐出这个名字时，陈颖最后一丝骄傲和侥幸心理全然坍塌，崩溃。 她面如死灰。“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风衣。“老同学，天冷，把衣服穿好。” 他把衣服丢在她怀里。 陈颖抱着风衣，像一只斗败的困兽，却犹有不甘。 她冷笑一声：“你信不信我此刻大喊强奸，说你耍流氓，你以为破了我的媚药，你就平安无事？” 秦商霖好整以暇看着她：“你可以试一试。” 他眸光的那一抹凌厉之光令她背脊骨陡生寒意。 “秦商霖，之前我尚有一丝期望。以为只要我努力，你终究肯为我低一次头。所以我在你面前装聋卖傻，眼睁睁看着你和顾心情投意合的样子，我忍受着千万嫉妒和不甘与你周旋，与你合作，给你投资。你却从来不肯低下头来看看我的努力。” “你以为我稀罕你的投资？我秦商霖要钱只是张嘴的事，不差你那几百万。愿意给你机会投资，愿意与你合作，是因为念你是我的老同学，可惜你执迷不悟。”秦商霖讥讽冷笑，眸光凌厉。 “你算计我也就罢了，为何要拿心心出气？陈总，这是我正式警告你，以后若再敢动心心一根寒毛，我会让你很难堪的。” “秦商霖，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威胁我？”一向高高在上优越感极强的她无法忍受秦商霖冰冷威胁的语气。 “不是威胁，是友好的提醒。”秦商霖面无表情说道。 “无凭无证。谁知道你那个清高骄傲的小公主招谁惹谁了？她自己和什么魏公子眉来眼去招惹媒体，关我什么事？”陈颖冷笑。 “你什么时候和龙珊珊搅和在一起？”秦商霖一语击中她的伪装。 “龙珊珊？你调查我？”陈颖一愣，面色愈发难看。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这个男人果真鬼精贼精，城府极深，老谋深算，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手心。 “不过我也不觉得惊讶。龙珊珊现任老公虽说是个鳏夫，但他是个大行长，赶巧你妈妈也是某行的行长。中国很大，有时间交际圈却是小的。”秦商霖薄唇淡漠吐出这些话。 “对，是我和龙珊珊联手折辱一下你那个公主宝贝。我就是要看她走在街上被人指指点点的尴尬样。她有什么好？装装清纯而已，竟然可以让你神魂颠倒。而我呢？费尽心思捞不到你的衣角。” “你没资格说心心。你和她比，差远了。心心心思纯正，美丽善良。而你，心机重，不适合做妻子。”他一语击破她种种幻想。 “哼。你把她让宝贝，我偏要破坏她。”她声嘶力竭，气急败坏，狼狈至极。 “你们算计心心也罢，拿全剧组人员的身体健康开玩笑，这是违法行为。”他声色俱厉。 “秦董，我如果说就是我和龙珊珊联手挑唆那小明星去做的，你有证据吗？去告我们呀？要是没有证据，我们也就不要在这里费口舌了。”陈颖悻悻然转身欲走。 “我不管你们俩私底下有什么龌龊的勾当，但有一句话我要提醒你，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江湖恩怨，你们有气只管冲我来，谁也不准动心心。若有下次，你，龙珊珊，包括那个被你们捏在手里的小明星万秦，我谁也不放过。”他的话语冷如冰，硬如铁。 她回过头看他：“既然我们已经撕破了脸皮，以后再见面就是敌人。刀刃相见吧。” “尽管放马过来。”他扬声道。“小董，送客。” 小董？陈颖一惊。他的秘书怎么可能在他的房里？ 秦商霖看出她的惊讶和慌乱。 “解释一下。我出差一般会和小董开个套间，我里面，他外面。刚才邓总敲门说喝酒，我便叫他睡里屋去了。” 也就是说，即使他喝下掺了迷药的酒，里屋也有人？ 颜面扫地的陈颖仓皇夺门而去。 “你没事吧，秦董。”小董从里面打开门出来微笑着问他。 “我靠。”没事才怪。 秦商霖关闭手机录音，甩下外衣，冲进卫生间，打开冷水遍体冲凉，浇灭憋了很久的燥热不安。 这女人，疯了。 122.家人团聚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心匆匆回到横店继续拍戏。 这一次返回沪上未能和秦商霖相聚。他人还在广州。 她也未见到杨静。她的一个剧本获了大奖，去北京领奖去了。 彭娜娜在微信上给她留言，说陈诗诗也辞职去拍戏了。 顾心一惊，但也无啥想法。原本是同学，虽不是很交好的关系，但那一巴掌，打掉顾心对她所有的好感。 不相干的人，随她去吧。 彭琳蓝出院的时候，顾心请假回了趟北京。 秦商霖陪同她一起过去。彭林军刚好跟随老总出国去了。邓雅岚也过来帮忙收拾东西。 出院手续等七七八八的事都是秦商霖一手张罗。 彭琳蓝的美国老公詹姆斯也过来了，特意飞过来陪她一段时间。 虽说彭琳蓝住院期间，她手下的几个干将争相替她鞍前马后跑腿打杂，轮番会来医院陪护她。但有些事情，丈夫，女儿和准女婿在场，显得更温暖些。 彭琳蓝直接回了自己的房子，一套宽敞舒适的复式别墅楼。 外公外婆也被接回来了一起吃饭。看孩子的保姆带着两个孩子在露台上玩吹泡泡。 顾心很少到这里来，她更喜欢住在外婆家的四合院。自她从上海转学到北京，外婆就给她准备了一间温馨舒适的卧室。 她在四合院里度过了人生最青春美丽的年华。少女时代的种种记忆留在这幽雅精致的大院里。 秦商霖和詹姆斯相谈甚欢。詹姆斯主要从事葡萄酒生意，美国，俄罗斯，意大利，法国普罗旺斯等地都有葡萄酒庄园。 得知秦商霖曾经在波士顿呆过，詹姆斯热情邀请他们二人去他的葡萄酒庄园度假。 保姆准备好丰盛一桌菜。 彭琳蓝公司的几个主要负责人一起赶过来，十几个人难得聚在一起吃了顿饭。 席间彭琳蓝无限感慨：“以前认为钱是最重要的，如今看来有钱还得有命花。来，干一杯，祝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说什么呢，妈妈。”顾心娇嗔道。 “蓝蓝这丫头命硬，幸亏抢救及时，否则我可对不起我死去的姐姐。”外婆抹眼泪。 “哎呀，妈。你不要这样子嘛。是我自己太粗心大意，台风天还到处乱跑。就算出了事也是怪我自己。妈你别难过了。”彭琳蓝安慰妈妈。 “是呀，妈，今天姐姐出院，我们都要开心。”邓雅岚跟着安慰她。 两个娃跟着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保姆给他们喂饭吃。 “孩子平平安安就好。今儿个蓝蓝出院，喜庆的日子，老太婆，开心点。”外公安慰外婆。 “外婆，吃这个。”顾心乖巧地给她夹菜。 “蓝蓝，跟我去美国吧。”詹姆斯笑道。 “不去，你家那几个小兔崽子贼精，老娘过去了还要受他们的气。”想起他几个孩子跟他闹家产分割的事，她就生气。 詹姆斯起身去包里取出一份协议书。 他将它递给彭琳蓝看。 这是一份新的家产分割公证遗嘱。上面写着美国的葡萄酒产业交给大儿子继承。 俄罗斯的葡萄酒产业交给二儿子继承。 意大利等几个国家的葡萄酒产业交给女儿继承。 法国普罗旺斯的葡萄酒产业将由彭琳蓝继承。 也就是说，詹姆斯给彭琳蓝争取到一笔丰厚的养老金，够她后半辈子不愁吃喝。 虽说彭琳蓝不差钱，但她在乎詹姆斯的态度。之前他夹在几个子女之间有些被动，一直未给出明确的态度。 如今白纸黑字的公证遗嘱让她鼻头一酸。 “蓝蓝，我知道你最喜欢法国的普罗旺斯，所以我把这一块产业留给你。等你不想做公司了，我们一起去那里养老，安度晚年。”詹姆斯认真地说道。 “哇，蓝姐，太幸福了。普罗旺斯呀，到时一定要请我们去你的葡萄园喝酒。”几个负责人笑着嚷嚷。 “去，必须去。元旦就安排你们几个去那里度假。这段时间你们都辛苦了。这三个月公司业绩没下来，都是你们几个的功劳。”彭琳蓝略微激动。 “蓝姐，大小事都是你在策划，我们也就是跑跑腿。跟着你办事，我们开心。” 彭琳蓝端起酒杯。“来，我们一起走一个。为家人，为亲朋好友，为健康，干杯。” “干杯。” “顾心的新戏什么时候拍完？我们可是迫不及待等着你的新作。《今生不再见》演得太好了。” “蓝姐，顾心好有福气，男朋友又帅气又有事业心。” “蓝姐好幸福。我们得向蓝姐努力靠齐。” 彭琳蓝手下几个负责人二男四女，个个能说会道，饭桌的气氛很活跃。 秦商霖显得沉稳老练，话不多，殷勤倒酒，给老人斟果汁牛奶。 詹姆斯时不时用英语和他聊一些美国的商业行情。秦商霖的见解和观点很吸引詹姆斯。 他问秦商霖有没有兴趣投资葡萄酒产业。 秦商霖对他说“No”。他目前的主要精力放在科技研发产品上。 公司近阶段扩招了两名工人，生产区扩大好几倍。第一批无人机和机器人产品已经投放在市场上，反响很好，订单不断增加，前景可观。 彭琳蓝对女儿说：“心心，你不是经常说想去普罗旺斯买个木屋久住吗？我把那里的酒庄生意交给你来打理。” “妈，我要拍戏，哪有时间去做这些。”顾心单纯地笑道。 “不耽误你拍戏啊，赵薇大明星不是也有自己的酒庄吗？”彭琳蓝笑道。 秦商霖也笑着问顾心：“有没有兴趣边拍戏边投资？” “聆听大人的教诲。”顾心听出他的意思，想让自己涉足商业。 “就听你妈妈的建议，边拍戏边经营酒庄。我会安排合适的人帮你。”他鼓励她。 “可我什么都不懂。”顾心为难地看着他。 “傻女儿。有你妈，有詹姆斯Uncle，还有小霖，你怕什么。”彭琳蓝多顾心充满期待。 “心心，你行的。”詹姆斯对她竖起大拇指。 “哎。让我好好想想，一下子说到做生意这个事，我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顾心冲他们办了个可爱的鬼脸。 吃完饭顾心和秦商霖送外公外婆回家。 邓雅岚开车带着两个孩子回去。 123.胡同打雪仗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每次回到外公的四合院，顾心特别感到家的味道。 上次过来时，外婆给秦商霖准备了一间舒适的房间。 秦商霖把自己的箱子拿到他的房间去，然后把顾心的箱子拿到她房间。 两个老人一到家里就洗漱去休息。 一进卧室的门，顾心两只手紧紧抱着他的腰。 “心心，你先去洗澡，我开个会。”他抚摸她的头发。 “不要嘛。”小姑娘像块牛皮糖粘着他。“人家好久没见你了。” “小坏蛋。”他伸手刮她的鼻子，明白她的小心思。 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下。 一阵温存缠绵后，秦商霖要回房间去和几个高管开视频会议。 “你就在我这里办公嘛，外面那么冷，免得跑来跑去。”她不让他走。 “傻丫头，这是你的闺房，老人家都在呢。”秦商霖略微无奈。 这里不似在上海可以为所欲为。他十九岁就开始在这个家里出入自由，对两个老人一直敬爱有加。 “他们不会管那么多的。”她就是不让他走。 他低头捏她的鼻头，轻笑。“你不怕？” “谁怕谁。我都合法成年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孩。”顾心贴着他的胸膛不肯松手。 “好，好，你先去洗澡。我去拿电脑。”拗不过固执的小孩，他拍拍她的后背。 “得嘞。”顾心跳下床去。 秦商霖回房取来电脑，顺带给她冲了杯蜂蜜柚子茶。 北京分公司正在筹备中。彭林军元旦后辞职走马上任负责担任北京分公司总经理。他明天会回国。 明天上午，李建，严丽和张郑鸣都会过到北京来主持招聘工作。 洗完澡出来，顾心见他在忙，她盘膝坐在床上边敷面膜边戴耳机习谱练曲。 秦商霖开完公司的会议，又和国外几个重要投资商开视频会议。 他的英语醇正流利，嗓音磁性迷人。顾心戴着耳机都可以感受到他口语的魅力。 忍不住关闭耳机，静静听他说话，一种享受，一种钦佩，一种满足。 舟车劳顿，困意渐渐上身。 秦商霖偶然抬头，看见小姑娘在床上睡着了，被子也不盖，便对视频里的人说了句：“Just  a  moment，  please.” 他起身走过去把她抱进被窝里，给她盖好被子，把手机手提收起来。 “你忙完了过来陪我，不许走。”小姑娘扯住他的手，似醒非醒说道。 “好好睡，乖啦。”他哄着她。 “过来陪我。”顾心闭着眼睛呓语般。 “好，放心吧，会陪你的。”他无奈地拍拍她的手背，小心翼翼将它放进被窝里。 等回到视频边，那几个人都冲他笑：“将我们凉在这里，原来是去陪美娇娘去了。” 视频开着，顾心虽娇声细语，他们听得真切。 秦商霖也不尴尬，一脸坦然自若。“三十多的老男人了，难得谈一会恋爱，不宠着不行。” 顾心实则并未完全睡着，听他如此高调地调侃自己，笑意美美地浮上眉梢，她躲在被窝偷偷笑。 第二天秦商霖早早醒来，他试着抽出抱了顾心一夜的胳膊。 小姑娘慵懒地翻转身子，继续睡觉。 轻轻开门出去。昨夜竟然下起了雪，山茶，桂枝，茶桌等都被雪覆盖，庭院玉树琼枝，屋瓦地面一片雪白。 外公在廊下扫雪，见他从顾心房里出来，视若未见般，只笑着对他说：“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睡会？” 秦商霖微微一笑：“早上要锻炼一下。” 面对老人，貌似很坦然，实则内心微郝。多少有点不自在。 “雪天不好跑步的。阿姨准备好了早餐，先去吃饭吧。” “我出去溜一圈就回来。”秦商霖走进自己的房间，行李箱里找出一套厚运动服，换上运动鞋出门去。 胡同里白茫茫一片，地面上斑驳脚印，早起的人儿手里提着热气腾腾的油条饼子风等走过去。 他掏出手机拍下一些精美的雪景，顺手发在公司的高管群里。 “老大，等我们到了的时候，雪还在吗？”严丽在群里激动地问。 她和李建等人已经在机场。 “还会有的。等我们办完事下午去长城看雪。”他回复。 “老大，我也要去北京出差。”其他几个未安排来北京的高管嚷嚷道。 秦商霖微微一笑，又把雪景发给顾心。 顾心迷迷糊糊听见手机有信息声，闭着眼睛去床头柜寻手机。 她的微信里只有秦商霖一个人没有设置静音。 每次听见微信声，她便知道是他的消息。 睡眼惺忪地打开微信，一见他发来的照片和信息，顾心霍然坐起身。 “小姑娘，要不要来一场雪仗？” “下雪啦！等我，秦商霖，我过去找你。”顾心迅速按下语音。 “好，我在煎饼果子这家门口等你。”某人即刻回复她。 她飞快下床，穿好衣服跑出去。 远远看见某人两手插兜立在热气腾腾的早餐摊前等她。 她张开手臂奔跑过去，秦商霖任她像只顽猴攀着自己的脖子，笑意满颊。 忽然，他从兜里掏出一个雪球往顾心脸上擦去。 “秦商霖！”猝不及防的冷意让顾心猛然打个哆嗦。 他笑吟吟继续将手插进裤兜，任她跺脚娇嗔。 她推开他，一溜烟跑到墙根下，伸手往树枝上刮下一抔雪，两手随便将它揉成团，然后将它往秦商霖身上砸去。 他也不躲避，故意让她砸中。 顾心哈哈大笑。 他慢腾腾朝她走过来，冷不丁探手从围墙上团了一坨雪，洋洋洒洒往顾心脖子里扬进去。 顾心顿时感到背脊骨凉飕飕的。雪水顺着后背流下去，内衣都湿了。 “秦商霖！回头感冒了找你算账！”她咬牙切齿道。“看我怎么治你。” 她捧起墙角的雪往他身上砸去。 他不躲不避，任她砸个痛快。顾心看他一身雪白花，笑得直不起腰。 忽而他又抓起一把雪往头发上抹去，转身就跑。 “秦商霖，看我抓住你！”顾心边跑边四处抓雪打他。 两个人在胡同里玩得不亦乐乎。 买早点的老人乐呵呵看着这对幸福陶然的情侣。 兴尽归去，秦商霖揽着顾心走进四合院。 外婆看这二人身上头上全是雪，目瞪口呆。“多大了，这两孩子，真是童心未泯。” “外婆。好多年没有打雪仗了，好开心呀。”顾心冲过去搂着外婆蹦跳不已。 秦商霖推她：“快去洗个热水澡，当心感冒。” 顾心笑嘻嘻跑回房间去洗澡。 秦商霖也回到自己房间去洗澡换衣服。 124.邻居小姑娘追星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心洗完澡，穿了件白色羽绒衣出来。 秦商霖已经在餐厅等她。餐厅暖气很足，他穿着黑衬衣坐在那里，腰身挺直，头发微湿，沐浴后的肤色白皙泛红，朝气蓬勃英俊清爽。 他在给她盛香菇鲍鱼粥。 “谁家的俊才郎不小心落在我手上呀。幸福像花儿一样盛开。”顾心从后面抱住他，脸往他的脖子凑去。 小姑娘的呼吸丝丝痒痒钻入每一个细微的毛孔里，她身上特有的甜软气息令人精神大好。 “快坐下来喝粥。你今天真的不回横店？”他笑着问道。 昨天顾心说今天不想回去，难得回来一次，请假好好陪他。 “明早赶回去。今天做舅舅大人的小跟班。”顾心嘻嘻笑道。 她在他身边坐下。 “试试，看看温度刚好么？太烫了就让它凉一下。”他舀了一口粥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太香了，好吃。”顾心尝了一口啧啧赞道。“吴妈的厨艺愈发精湛了。” “谢谢心心夸奖。”在厨房收拾东西的吴妈听见顾心称赞她，眉开眼笑答道。 “吴妈辛苦了。”顾心回头冲她甜甜一笑。 “不辛苦。如今你们很少回来吃饭，吴妈巴不得你们经常回来，我做好菜给你们吃。”吴妈笑道。 “以后尽量多回来吃吴妈做的饭。”顾心笑眯眯说道。 她凑近秦商霖，低低说道：“其实我还是喜欢吃你做的菜。” 秦商霖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顾心吃吃一笑，伸手拿了一根油条。 “彭大爷在家吗？”门铃响了，有人在门外喊道。 “是淑兰吗？”外婆闻声而出，她去开门。 邻居家的奶奶领着读高中的孙女月月过来找顾心签名。 “我孙女说刚才看见顾心在胡同里和人玩雪球，她一直在期盼顾心回家给她签名。”穿藏青色羽绒服的奶奶笑着对外婆说明来意。 “顾心在厨房吃早餐。进来客厅等。我去告诉她。”外婆笑着说。 “奶奶。我们不进去了，我就在这里等顾心姐姐。”月月说。 秦商霖和顾心已经听见她们的对话。 他笑着说：“这是不是跟明星做邻居的好处？近水楼台先得月。” “是月月。以前她经常会来我家玩。我出去一下。”顾心起身出去。 秦商霖隔着玻璃看着小姑娘给那个小妹妹签名。那女孩一脸的满足和惊喜若狂。不禁暗自叹息。如今的孩子追星的态度令人叹为观止。仿佛拿到喜欢的明星的签名，就是让他们最愉快的事情。值得炫耀，值得付出。 按照辩证唯物法，凡事都有正反两面。明星这个产业，社会对它褒贬不一。 现代人的生活节奏快，压力大，紧张疲劳。适当的影视娱乐活动会给人们释放压力，开心一刻。但明星的天价片酬又屡屡成为社会的诟病，遭到诸多非议。 他只希望顾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不想让她在这个圈子里随波逐流。 好在小姑娘也懂事。她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原则，不拍吻戏和暴露镜头，不拍同性恋和双性恋剧作等。 严格筛选剧本。宁缺勿滥。 他看着那个老人带着孙女喜滋滋地走出去，不禁哑然失笑。 早饭后乔治过来接他们。 昨天秦商霖放了他一天假，让他和顾心工作室的人一起逛逛北京城。 顾心跟着秦商霖一起来到北京的分公司。秦孟盛早先在北京购下一座大楼作为投资。之前是做酒店，如今交给秦商霖办分公司，替他省去一大笔租金。 秦商霖带着她先参观分公司的装修情况。 顾心不得不佩服他的雷厉风行以及调配力度。之前他和他父亲水火不相容，二人打打杀杀十几年，如今却是默契得很，并肩共事，大力拓展商业经济。 “你家是不是巨有钱？”顾心看着这栋豪华大楼，不由无限感慨。 “早说了我家是地主。家大业大。你就安心拍戏，安心当个地主婆吧。”他调侃她。 “当地主婆也可以呀。反正也不耽误我拍戏。”顾心搂着他的胳膊跟他四处看看。 “话说回来，有个年轻漂亮美丽的明星老婆，还是让人挺有压力的。我得努力赚钱，让她永远貌美如花。”秦商霖开她的玩笑。 “这有什么压力？我又不要花你好多钱。”顾心抿唇一笑。 “怪你太漂亮。明星又不是普通人。等你以后更加出名了，全国人民，乃至全世界人民都会随时关注你。你的美貌不是我一个人可以私藏，你的观众，你的粉丝，都会和我一样，欣赏着你的美丽和才华。到时候，我可能也会羡慕嫉妒恨。” “为了不让我的观众和粉丝失望，我要更加努力，不断拍出好的作品。”顾心斗志昂扬。 “加油，我的明星夫人。” 两个人说说笑笑等李建，严丽和张郑鸣赶到。 张郑鸣一见顾心立刻高呼大嫂。严丽也热情和她拥抱了一下。 “严丽姐，乔总怎么没陪你一起过来？”顾心笑眯眯问道。 一提到乔任嘉，严丽脸微微一红。“乔总监管研发部，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过来这里。” 李建靠近顾心和她咬舌头。“放心吧，他们二人黏得很。速度和激情绝对比你和你的舅舅大人快，早就明铺暗卷了，你就等着喝喜酒送红包吧。” 几个人离得这么近，他再压低声音，大家都可以听个真切。 严丽脸红了，警告李建：“李总，下次你家小姑娘来了，我要讲你和那个德胜公司女总监的故事，让她责罚你。” 李建赶紧求饶。 顾心追问：“李建，你和那个女总监怎么啦？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家静静的事？” “冤枉哈，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背叛我家小杨杨。严总监不可添油加醋哈。我保证以后不乱说你和乔总的事。”李建举手投降。 “是那个女总监看上李总，借机约他吃饭想揩油，结果被我家李总巧妙拒绝，让严总监代他去赴约，让对方尴尬得要命。不过她好不死心，经常给李总送爱心早餐过来。” “不许吃她送来的早餐。不然你会对不起我家静静。”顾心很认真地提醒李建。 125.兄弟情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他们去忙招聘会，顾心一个人在董事长办公室休息。对面就是总经理办公室。 走廊上有保洁阿姨在执帚轻扫，拖把抹地。 那阿姨带着口罩，做事一丝不苟。 抬头看见办公室的她，忽然眼睛一亮，激动地问她：“你是那个明星顾心？” 随着《今生不再见》的热播，顾心算是领教了可能随时随地被人追星的热情。 原来自己的戏拍得成功，竟然真的深入人心，连保洁阿姨都认出她来了。 顾心冲她微微一笑。“阿姨好。” 那阿姨立刻丢下手里的扫把走过来问她：“我们一家人都喜欢看《今生不再见》，我和我女儿都喜欢女二这个角色，你演得真好，人长得漂亮，有情有义，敢舍弃，有牺牲精神。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我拿回去给女儿看，她肯定开心死了。” “可以的，阿姨。签在哪里？”顾心站起来礼貌地问她。 阿姨慌乱地摸摸口袋，除了手机身无他物。这可怎么办呢？ “这年头出门哪里还会带纸笔，揣个手机就出门了，哪里会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大明星。”阿姨激动不已。 “阿姨，我不算什么大明星。不过如果你需要我签名，我给你签哈。”顾心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叠信纸，撕下薄薄一层，在第一页上签名。 她把它递给阿姨。“这样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太谢谢你了。太激动了。”阿姨迫不及待接过去，低头仔细看签名。 然后她抬头看着顾心：“请问顾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认识这里的老总？” “嗯，认识。”顾心答道。 “你是他们请来拍广告的吧？听说这家公司元旦开业。”阿姨似乎明白什么。 顾心哑然失笑，不置可否。 “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顾小姐，你继续休息，我去拖地了。”阿姨喜滋滋藏好签名走出去。 顾心舒了口气，走到窗边。 落地窗视野开阔，繁华的京城车如流水，众生芸芸。据说这栋楼2009年就买下来，可见秦家财大气粗。 彼时，秦商霖孤身创业，并没有向家里伸手要钱。那时的他，一股子豪情万丈，义薄云天，对兄弟们总是宽容，帮衬，扶持。连伤他如此重的肖胜平，他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怨恨的话。 自那场劫难后，肖胜平似人间蒸发，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秦商霖从不提起这个人，也断然不会去寻他。 江湖恩怨一笔勾销，兄弟从此成陌路。 她知道他心里很苦，但他从不流露内心的惆怅。 她坐在以后秦商霖坐的椅子里，看着对面的办公室。以后这里坐的两个人都是她最亲最爱的家人。 秦商霖也会越来越忙，他和她见面的时间都是忙里偷闲。 但她内心充满了温暖和期待。无论在哪一种忙碌的状态下，知道有一个人在等着你，再辛苦也不抱怨，内心充满力量和光芒。 以单纯而温柔地的心去生活，坚定地站在他身边，给予信赖和爱。 期待每一个小别后的温存和亲热。想起他昨天对自己的激情，她可以深刻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依恋和索取。包裹和溶解是爱最高的诠释，胜似语言的内涵。 早晨醒来时四肢百骸皆无力，但身心愉悦。恋爱的味道原来如此令人回味无穷。 他们开完会从楼上下来，顾心看见小舅也在一行人当中。 她惊喜地走过去抱着小舅的胳膊：“舅舅，你回来了？” 彭林军捏捏她的脸蛋。“马不停蹄赶回来，都怪你家这个大资本家，催，催，催，不断催我。”他笑着调侃秦商霖。 话音未落，顾心的身子被秦商霖拉到怀里。“不许当着我的面抱其他男人。还有你，以后不准捏我家小姑娘的懒蛋，不知道男女有别？”他凶彭林军。 顾心哭笑不得：“秦商霖，这是我舅。” 彭林军眼睛一瞪，颇为恼怒：“这醋吃得过分了吧。过河就拆桥，小鸡肚肠。” “对，我就是小气。就不许心心抱你，如何？”秦商霖揽着顾心冷眼对他，一脸挑衅。 “看我以后怎么为难你们。天上雷公，地上舅公。没过我这关，想结婚，没门。”彭林军不甘示弱。 旁边的人都给逗乐了，兴致勃勃看他们俩顶嘴。 “咳，咳，多大的人了。”顾心颇为无奈。 “言归正传。走吧，去看看你的办公室。”秦商霖唇角上扬，拍拍兄弟的肩膀。 李建立刻前面领路。“按照秦董的吩咐，彭总的办公室设备一流，办公休息一体化。外面大办公室，里面带一套临时休息卧室，小欧式厨房和洗浴室配套齐全。” 大家一起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彭林军看着舒适宽敞的办公室，不由百感交集。以后这里就是自己战斗的指挥部，整个北京分公司全由他运筹帷幄，发挥自如。 秦商霖给了他足够的股份，让他以后大展身手。 一行人依次参观整栋大楼的环境和办公设备。一楼设有大展厅和接待室。 顾心俨然一副小跟班模样，紧紧跟随秦商霖左右，亦步亦趋。 秦商霖也不避讳他们，时而牵着她，时而搂着她，时而低头看她几眼。话不多，全是眼神杀。宠溺，关心，调情，欣赏，种种情绪皆在眼波中流淌。 “老大，你家是不是巨有钱，每次出手都是大手笔，阔绰得很。”李建啧啧赞叹。 “这小子有问题。家里这么有钱，高中时还装穷，你是故意的吧，在我家蹭吃蹭喝这么多年。”彭林军叹道。 “不去你家蹭吃蹭喝，怎么可以蹭到这么好的美娇娘。”秦商霖睥睨着他，一把搂过小姑娘，气定神闲。 顾心抿唇浅笑。 “老大威武。”张郑鸣竖起大拇指夸道。 “顾心，据说你以前叫老大舅舅？在波士顿时，差点被你们俩忽悠过去了。”严丽意味深长地揭他们俩的短。 “不是这样的，严丽姐。那时我们真的只是巧遇。他也没正式说我是他的女朋友。”顾心做出一副委屈状。 126.酒中情谊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严丽眼睛往秦商霖瞄一眼，复而笑对顾心：“不可能。你俩那时配合得很默契呀，起初还真以为你是老大的外甥女呢。不过一向沉稳老练的老大，在你面前，他可沉不住气了，眼神都在你身上，傻子也看得出你们的关系。” “哎呀，严丽姐。”顾心松开秦商霖的胳膊，走过去抱着她的胳膊娇嗔着。 “有那么明显么？”她仰头嘻嘻笑着问道。 “有。老大从来不会正视异性，再貌美如花的金发碧眼美女，他也是视若未见。只有你，牵动他所有的视线。”严丽毫无保留地抖落他们俩在波士顿暗戳戳的关系。 秦商霖也不制止她，任她调侃他和顾心。 小朋友面皮薄，多少有些娇羞，眼睛时不时看他。他的侧脸，他的鼻梁、嘴唇、下巴的线条无懈可击，男性刚毅的美浑然完美。 他侧头看她，嘴角一抹浅笑，目光笃定且温暖。 她松开严丽的胳膊，继而附着他的身子任他轻拥前行。 他展眉一笑：“走吧，先去吃饭，然后去长城赏雪去，今天哥俩几个要玩个尽兴。” “吃饭去啰。”顾心紧紧挽着他的手臂，两眼水汪汪亮晶晶仰视着他，浓郁的爱恋和依赖自眼瞳里绵绵不绝流溢出来。 彭林军看着对秦商霖一脸崇拜神情无比迷恋无比狗腿的外甥女，不禁叹息：“女大不中留噢。” “听说外甥女出嫁，舅舅会送个大礼。”秦商霖慢悠悠调侃他。 “你可别忘了你和我姐还有个约法三章呢。结婚的事，怕是为时过早。”彭林军意味深长说道。 说到约法三章，顾心略微慌乱地望着秦商霖。什么约法三章，他俩已经破戒了。 他懂她的小惊慌，冲她微微一笑，捏捏她的掌心，给予她安慰和力量。 顾心暗自调整呼吸，恢复泰然自若。 “老大，你和你丈母娘有什么约法三章？”其他几个追问。 “放心吧，什么三章，四章，甭管它几章，我都要逐个击破，早点娶回美娇娘。本少爷郑重宣布，明年上半年春季期间，我会请大家喝喜酒的。” 秦商霖此言一出，大家哇啦哇啦叫嚷嚷。 猝不及防听他宣布婚期，顾心也是猛然惊喜。仰头看他，一身高档黑，从衬衣到西服，到外面披着的羊绒大衣，高贵典雅，温润如玉，气质卓绝。 侧身看落地窗外，流光的人世，攒动的人影。 街道上的雪已经被车轮碾去。屋顶，广告牌，枝桠，静泊的车盖，仍然浸没在洁白之中。 内心却是这般煦暖如春，轻盈欲起歌舞。 “老大，明年春天，没几个月了啊。老大得抓紧啊，我们等着喝喜酒。”张郑鸣激动地说道。 “你就准备升级当舅公吧。”秦商霖锤了彭林军一拳。 “赶紧巴结巴结我这个正牌舅舅吧，等我心情一好，我会在姐姐面前替你们多多美言几句，否则我会吹凉风，添油加醋诋毁你。”彭林军挑衅秦商霖。 “你敢。”秦商霖斜睨他。 “彭总，成人之美必须有。不可耽误大龄青年的婚事。你倒好，作为老大同学的你，孩子都俩了。老秦同志还处于谈恋爱阶段，编制外徘徊着呢，证都没领到。”李建摇头叹息。 “走吧，乔治订好了餐厅，就在附近，我们走路过去。”秦商霖拉着顾心往前走。 临出门时，秦商霖给顾心戴好口罩和墨镜，拉上羽绒衣的帽子，活脱脱一个套中乖宝宝。 彭林军看着他对顾心如此用心，不由暗自欣慰。 保洁阿姨忙完了，从一边出来。看见大厅里，那个秦董事长温柔体贴地替那个明星整理头发，不禁大惊。 “顾小姐，你是董事长的女朋友？”她惊喜地问道。 “阿姨好。”顾心礼貌地和她打招呼。 “心心，人缘不错嘛，才来一会儿就把公司的上下员工搞熟关系。”秦商霖谑笑着。 “董事长，顾小姐的戏演得可好呢，刚才她给我签名了。没想到才来您这上班，就遇见大明星了。”阿姨笑着对他们挥手离去。 “我外甥女就是优秀。秦商霖，便宜你了，捡了个宝。”彭林军叹道。 “顾心是我们大家的外甥女。我们都以你为傲。来，来，外甥女，舅舅带你去吃饭。”李建捣蛋似地拨开秦商霖的手，一把搂着顾心的肩膀昂然出去。 顾心抿唇浅笑任他玩闹。 众人笑着尾随，鱼贯而出。顾心出到外面就剥开李建的手，自觉往家长大人身边依偎过去，一副小鸟依人的乖巧模样。 一行人往餐厅走去，皮靴咯吱咯吱踩在雪地上，颇有气势。 秦商霖和他们讨论刚才的招聘工作。 顾心见严丽一人落后了，便走过去热情地挽着严丽，二人有说有笑走在他们后面。 一进餐厅，李建忙着打开电视重播昨晚的《今生不再见》。 “对着美人吃饭，胃口大好，当喝三大碗酒，几大碗饭。”他朗声笑道。“顾心，我妈妈也在追你这部剧，回头你再给我签个名，我给她老人家寄过去。” “老人家哪里会追星。”顾心笑道。 “追。她就喜欢看你演得那个小姑娘。上次把你的签名给她，她到处炫耀，说我儿子认识这个明星。你看，沾了明星的光，我多有面子。”李建笑呵呵说道。 秦商霖会心一笑。他脱下外衣，撸起袖子。 “乔治，倒酒，给他们都满上。每个人喝个七八分光景就可以，喝点酒爬好汉坡才痛快。”他示意乔治开酒。 “秦商霖，我可是飞了十几小时，时差还没倒过来就开会，再喝酒，怕是一杯就倒。”彭林军抗议。 “少来。他们几个的酒量就你最能。你不喝，这酒就没意思了。今天可是为你这个大总经理接风洗尘的。等元旦的时候，你们都带上家属，我们好好再喝一次，祝贺你走马上任。”秦商霖从乔治手里接过酒瓶，亲自给彭林军倒酒。 “老秦你这是强人所难。”彭林军叹道。 秦商霖拍拍他的肩膀。“今天至少要和你喝三杯。第一杯是兄弟情，第二杯是代表心心，第三杯是敬孩子他舅公。” “这酒必须喝，林军，老秦第二杯说得太含蓄了。什么代表心心，说白了就是外甥女婿敬舅舅。喝了这杯酒，以后老秦再威风，他始终没办法超越你的辈分，他得喊你舅舅。”李建在一边煽风点火。 “随你怎么说。反正今天这酒要喝个痛快。来，大家都举杯，一起干个。”秦商霖带头端起酒杯，站立起来。 “心心也喝点酒吧。”李建提议。 “对呀，难道今天大家这么开心，顾心也喝点。”严丽附和。 “她不喝，这孩子喝酒就醉，回头我得背她上长城。”秦商霖护着她。 “心心，喝点吧？”彭林军煽动她喝酒。 “我不喝，明天还要回去拍戏，怕影响嗓子。”顾心赶紧摆手。 “来，走一个。”秦商霖说道。 “走一个。恭贺彭总走马上任，为兄弟们再一次并肩作战干杯。” 127.狭路相逢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席间，秦商霖接了一个电话。 他久久不语，随即将手机装进兜里。 李建也收到一条微信。 他们同时收到方旭的消息。张郑鸣负责人事，方旭负责市场营销这一块。 这一次张郑鸣和他们一起过来参与北京分公司招聘，方旭坐镇总公司业务。 刚刚他打来加急电话，有几个大供应商突然同时提出不能按时出货，几个生产区急需的电子零件面临断货危机。 另外，竞争对手开始出现恶意报价情况，不断有客户打电话过来质疑信达的信誉度。 李建和秦商霖相对一视，眼神无声交流。对方终于出招了。 这一次，他们下的血本有点大。李建凑近他。“老秦，如何应对？” “不急，先喝酒。”秦商霖从容不迫说道。他在微信里给方旭发了应对措施过去。 这一切都在他意料当中，防患于未然是他经过一个失败后的教训心得。 有备无患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一会儿方旭打回电话过来。 彭林军望过来：“有事？” 秦商霖剑眉一展，朗声笑道：“喝酒，喝酒。喝完了我们去爬长城，好汉坡上见英雄。” 他眼神转视严丽：“你老家在山西，有没有爬过长城？” 严丽摇摇头。“北京我也是第二次来。第一次只是来这里坐飞机去国外，经过而已。” “严丽姐，你什么时候出的国呀？”顾心好奇地问道。 她知道严丽在国外呆了蛮多年，是个孤儿。 说及往事，严丽颇为黯然失色。 “我在沈阳读大学，毕业后直接出国去了。爸爸妈妈在山西给一家小煤矿作坊打工，我大二的时候父亲就因为一次意外事故去世了，妈妈悲痛欲绝。大学毕业前，妈妈也重病而亡，爸妈常年操劳，小有积蓄，也给我留了一套房子，那时候太难过了，不想呆在国内触景生情，于是就出国了。” “姐姐很不容易的。”顾心动容说道。 “是这样啊。难怪老大对你照顾有加。你和老大也算是老乡了。”张郑鸣说道。 “原来严总监经历这般坎坷，一个人漂泊在国外不容易，敬你一个。”彭林军对她举杯。 严丽冲他感激一笑。“以后还需要彭总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秦商霖笑道：“严丽也算是我的义妹，这一桌的人都是我老秦的铁血兄弟姐妹，干一个，一切尽在酒中。” 大家举杯同饮。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严丽，你如今有了乔仁嘉，还有我们这帮兄弟姐妹，不孤单，在我们信达这个大家庭里，我们会让你感到家的温暖。”李建端起酒杯。“来，我单独跟严妹妹喝一个。” 喝完酒之后，众人乘兴来到长城。大家兴致勃勃去爬好汉坡。 虽然天气寒冷，但长城上游客颇多，都是赶来拍照的。通道上脚印斑驳，积雪化去许多。但城垛上，城墙上，仍是厚厚的积雪。城墙下面的山岭，白茫茫一片大地。 顾心完全是被秦商霖的搀扶和推上去的。一行人借酒高歌，一路说说笑笑。 严丽也是在李建他们的相互拉扯下登上好汉坡。 生平第一次爬上好汉坡，竟然是和这群好兄弟。严丽激动地举起两手至嘴边做喇叭状，对着崇山峻岭大声喊叫：“长城，我来了。好汉坡，我来了。我是好汉。我是侠女。” 大家被她激动得神情感染了，立在她身边皆是会心一笑。 此情此景，让顾心想起读中学时，小舅和秦商霖他们带她爬好汉坡的情景。 那一次，也是秦商霖把她推拉上来的。小舅得照顾邓雅岚，无暇顾及她。 等他们爬到上面，一起合影。顾心特意和秦商霖拍了张合影作为留念。后来这张照片被他放在钱包里。 岁月像一条急淌的河流，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 如今的她，是以特殊的身份立在他身边，靠在他胸前。山色白雪皑皑，药玉色的苍穹笼罩他们。清冽的雪风吹在脸上，喝过酒热乎乎的胃，走过路热乎乎的足，还有一颗共同创业热乎乎的心，大家丝毫不觉得寒冷。 严丽第一次看见长城，忍不住又对着空旷的山岭长长的喊着：“啊——” 顾心也被她渲染了情绪，她也跟着大喊起来。乔治也是第一次爬长城，也加入她们的喊叫中去。“不到长城非好汉。长城我来啦，我是好汉，我是好汉。” 秦商霖看着他们几个童心未泯的劲头，嘴角噙笑。 “人生得意须尽欢，日子就要过得如此恣意飞扬。”他对着苍茫天地吟诵古龙里的一句话：“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 李建和彭林军几个齐齐竖起大拇指?? “老大威武。看样子，这一次老大要用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了。”李建最懂秦商霖的心思。 这一路上他看似谈笑风生，实则眼里时有一抹凌厉之光。他的内心早已转了千百回，想着如何回击，杀对方锐气。 之前，他对陈颖多少还是有些熟人和故友的情面，如今他对她也是好感荡然无存。 一个人若有无妄的执念，欲加害于他人，到头来一定会遭受反噬之苦。 第二天，顾心赶回横店拍戏。一日，她从摄影棚里出来回酒店，迎头一群人走过来。 习惯性地戴了墨镜，加上身边有保镖随同，顾心基本上是目不斜视，步子平稳。 两拨人擦肩而过时，为首的那个女人摘下墨镜。 顾心一愣。陈诗诗。 “顾大明星，真巧，我们竟然在这里见面了。”对方似笑非笑对她打招呼。 果真来拍戏了。 “真巧。”顾心淡淡答道，并无多余的话，抬脚继续往前走。 陈诗诗脸色一沉，扭头看了看顾心飘逸而去的背影。 拍了两部戏鼻孔就长头顶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撇撇嘴，优雅地重新戴好墨镜。 陈诗诗第一次来横店。第一次拍戏就获得女一的重要角色。为了争取它，她煞费苦心，付出太多。 128.披甲杀敌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接下来的日子，顾心安心拍戏。每天忙完后，都会抽出时间和秦商霖的妈妈聊会天。 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因为还有其他一些毛病，需要在医院里面治疗一阵子，元旦前会出院。 商月薇曾经在奥地利一所知名的艺术大学任教，后来因为身体缘故辞职。接着去了萨尔斯堡做兼职钢琴老师。由于肾源迟迟未得到解决，状况越来越差。 当年她为了拯救重病的母亲，不得不开口向秦孟盛要一大笔钱，条件是他要她放弃儿子的抚养权，终身不得见秦商霖，除非她答应留在他身边以秘密身份存在。换句话说，曾经的合法伴侣变情人身份。清高骄傲的她无法接受他的无理要求，忍痛舍弃儿子，孤身出国。 自她回国后，秦孟盛已从秦安华那里得知消息。但他没有来看她，也没有对秦商霖提及一个字，只是委托德叔送来那套别墅楼。 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商霖从姑姑的话语里得知，乍然听到商月薇回国的消息，父亲呆坐在办公椅上，表情很古怪，久久不语。 那天晚上他心脏突然不好。医生连夜赶至家中给他打针吃药。 这段时间他更加沉默，很多事情交给妹妹去处理。秦安华被大哥和外甥训练得越来越得心应手，日渐展露她的商业才华。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对设计的喜爱，她或许也是一个商业奇才。 德叔成了她得力助手，二人相处默契。德叔学的是财务，一直负责秦家各项收入的支出，相当于秦孟盛的私人财务管家，头脑敏婕，见解不凡，为秦家家大业大的发展立下汗马功劳。 自从秦安华回来，他默默为她打理一切，从起居饮食到工作的协助，无微不至的关怀。 顾心录了一首歌发给商月薇看，让她提供宝贵的意见。商月薇将她这么多年积攒的音乐和舞蹈文件，资料和视频，毫无保留地赠给顾心。 顾心在横店拍戏之余，抓紧时间练歌，排舞，学习，提升。日子紧张有序。 这段时间秦商霖似乎很忙很忙，以前中午吃饭时会和她联系一下，晚上睡觉前固定视频。这几天他中午大多三言两语给她留言，等她回复过去，他许久才会答复。 晚上照例视频。十一点多了，顾心见他还在办公室里，不由娇嗔：“是不是我不在身边，工作成了你最亲密的情人了？这么晚还不去休息。” 他一见小姑娘抱怨，立刻言笑晏晏。“工作只是小甜心不在老夫身边的填充品，情人永远只有你一个，而且是孤品绝版。” “小心心，你就放十万八千个心吧，你家舅舅大人有我替你看管着呢，若有风吹草动，第一时间禀报我家外甥女。”李建从旁边探过头出现在视频。 “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俩一起加夜班？公司两大头太拼了，难怪业绩噌噌增长。”顾心无奈一笑。 “你们忙吧，我睡了。”看见李建在他身边，她便不想打扰他们。 三人闺蜜群里马一萍郑重宣布，她马上结婚，而且是奉子成婚。婚期是元旦这天。 “你怀孕了？”顾心和杨静大吃一惊。 “咳。咳。一不小心防范未然中枪了。这是我第一次怀孕，我不想打掉它，于是他便提出抓紧时间和我成婚。今天到领证了。祝贺我吧，我可是第一个持证上岗的合法人员了。你们两个尚在非法同居中。”马一萍的语气里既有忐忑不安，更有喜悦和期冀。 顾心二人同时发了个晕倒的表情。 然后纷纷表示祝贺。 “恭喜脱单，红包一个。”顾心顺手发了个红包过去。 杨静也发了一个。 “爱你们，么么哒。”马一萍发了个手舞足蹈的表情。 三个人开视频聊天。 “可是我们对你家那个还没怎么了解呢。”顾心懊恼着。 “上次去南昌看你，他也没有过来，刚好出差了。错过了一次当场帮你鉴定鉴定的机会。”杨静也有些遗憾。 “还好吧。他对我还可以。对我爸爸妈妈也很热情周到。他们家庭也不错，爸爸妈妈都很满意。”马一萍说道。 “那就恭喜恭喜啦。”顾心嘻嘻笑道。 “那你们俩一定要过来哦，给我当伴娘。顾心，你如今可是炙手可热的明星了，你来给我做伴娘，我可美死了，亲戚朋友都可以沾个光要个签名。”马一萍哈哈笑道。“还有大编剧杨静，最近拿了几个奖，恭喜恭喜。两个才华横溢的美人给我当伴娘，我真幸福。” “瞧这妮子，结个婚美成这样。” “你们到时都要给我带家属过来。” “只要他们有空，一定争取把他们带过来。” 等三人结束通话后，杨静给顾心发了条信息。“听李建说，陈颖联合秦商霖以前的一个追求者在疯狂打压信达公司。最近公司遭遇前所未有的被动状态，恶意报价，联合供应商控制出货，延缓发货等。” 顾心自然也清楚秦商霖最近遇上困难，但他说得轻描淡写，没有杨静说得这般严重。他肯定是怕自己分心和担忧。 第二天早上她一醒来就给他发视频。家长大人穿着睡衣还在睡觉。 顺手接通微信视频，他慵懒地半躺着和她说话。 顾心问及昨晚杨静提到的事。他嗯了声，不过眉宇间不见忧虑，一派坦然自若及从容不迫。 “我的乖宝宝，你就安心拍戏吧，披甲杀敌的事交给为夫。”他眼神迷离，尚在惺忪状态，面颊唇际一抹浅笑，迷死人不要钱的帅气。 顾心很不争气地吞了吞口水。 “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及时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扛着。”她叮嘱着。 “好的，好的，小宝贝。”他露齿一笑，眼睛霍然明亮深情，迷雾般的慵懒顷刻散去。“等忙完这几天，我去横店探班。本少爷亲自给你们剧组成员下厨做饭。” “期待秦大少大驾光临。”顾心乐了。 “亲我一下。”某人眼睛又眯缝着，微笑如少年无赖的神情。 顾心抿唇一笑，对着视频啄啄几下。 家长大人心满意足，即刻回吻，掀被起身去洗漱。 ?????? 129.救治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临近元旦，天气越来越冷。 顾心每次拍完戏，先要喝上几杯热茶暖暖身子。 她牵挂着秦商霖公司的状况，每次她问及这个问题，他总笑着安慰她，说他会处理好的，叫她不用担心。 他给她发来新家添置的家具，元旦前，等妈妈出院，他们会住进去。 妈妈住一楼。一楼是大客厅，厨房，餐厅以及两间客房。二楼是他们的空间。大卧室套房，大儿童套房，保姆房，书房，大露台。 户外带有游泳池，庭院里有秋千架，葡萄架，玫瑰花丛以及桂花树，樱花树，还有一株白玉兰。 三楼是宽敞的室内健身房，跑步机，球桌以及专门给顾心准备的舞蹈室。 顾心看着被他布置完美的新家，不禁无比憧憬和他一起生活的小日子。 因为要完成星河公司的唱片录制，她紧接着回了两次上海，顺带感受舒适的新家。行程紧张，来去匆匆，也只能走马观花粗略欣赏一番。 元旦前两日，商月薇终于出院。 顾心特意请假回来和秦商霖一起接她出院。 当商月薇走进这栋豪华别墅里，不由百感交集。命运捉弄人，当初的孽缘在苍茫岁月里，已然了了，如今儿子已长大成人，独当一面，能力，才华皆是出类拔萃，而且找到他的挚爱顾心做伴侣，五一不令她欣慰不已。 经年累月的压抑和苦楚云淡风轻散去。 有生之年，没有客死异国，能重新踏上祖国的怀抱，而且能和牵挂大半辈子的儿子住在一起，想来也是苦尽甜来的福气了。 客厅里有大钢琴，还有一把新的小提琴和古筝，古琴。 在顾心的请求下，商月薇弹奏了肖邦的一段名曲。经典的旋律在商月薇手指下行云流水般流淌出来，惊艳她和秦商霖。 商月薇也会拉小提琴，古筝古琴都很精通。 顾心学的是古筝，如今看见商月薇娴熟地弹古筝，又弹古琴，不禁也动心起念想学古琴。 一听小姑娘要学古琴，秦商霖不禁笑着摇头。“拍戏够累了，你还有闲心学古琴？” “活到老学到老，秦董，我要让人生不留遗憾，想做什么即刻去做。”顾心甜甜一笑，憨稚的脸颊充满勃勃生机。 年轻就是资本，年轻就是力量。秦商霖看着一身勇猛的小姑娘，内心无限疼惜。 晚上见她腿上马背上滚下来的疤痕，手臂几处碰撞的淤青。明明是个娇弱女子，旁人见她马背上驰骋，被威亚吊来吊去身形轻矫如燕，优美翩跹，实则是无数次摔打磨砺，反复练就的本领。 他心疼地为她抹药，她却嘻嘻笑着滚进他怀里胡作非为，惹他把持不住。 夜里待她睡着，他起身下楼去看妈妈。 她已然入睡，神情安然。睡着的她，美丽温婉。 她习惯晚上开一盏昏黄台灯睡觉，多年来害怕黑暗，却总是独自面对黑暗和深渊。 此去经年，异国他乡，她没有再另嫁他人。不是没有追求者，是心灰意冷，没有谁可以开启她的心门。凭着一身才华，重新读大学，读研究生，读博士，最终在一所大学指教。一身孤傲，独来独往。 母亲几次重病，耗去她毕生积蓄。轮到她自己重病，身上已无多少继续。她在一家修女院度过艰难困苦的日子。 秦商霖心口微微疼痛。 他轻轻掩门离去。重新回到房间，几经折腾的小姑娘累得筋疲力尽，睡得酣甜。 看见手机上有姑姑刚刚打来的未接电话和发来的信息。生怕吵了顾心睡觉，他把手机调成静音。 他拿起一看，顿时惊住。拿起手机退到隔壁的房间打回电话去。 秦安华告诉他，吴氏得知秦商霖妈妈回国的消息了，并且知道秦孟盛赠给秦商霖一套沪上高档别墅，晚上和哥哥大吵一顿，说了很多很难听的话刺激兄长。 秦孟盛独自回房休息，刚刚家庭医生告知她，秦孟盛心脏病发作得厉害，已经送往医院急救。 拨通姑姑的电话，秦安华的回答令他有些揪心。父亲的状态很不理想，最近心脏病反复发作，做的两次搭桥手术原本还算理想，禁不起他三番五次盛怒不可遏，大发雷霆引发病情。 自从得知商月薇回国，他的心脏病频频发作。刚刚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病人急需手术，但手术风险极大，市区医院无法承担此类高难度病例，建议转往北京上海等大医院救治。碍于病人状况，转院已是不可能，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极为水准高的国内外知名大夫过去亲自操刀。 秦商霖当即告诉姑姑，叫她等他电话。 他挂断姑姑的电话，立即拨通顾远鹏的电话。 还好，多年的医生习惯，顾院长的手机24小时开机。 他一听秦商霖说明原因，立刻表示愿意前往山西。 秦商霖即刻回示姑姑，紧急派遣私家直升机前往上海过来接秦商霖和顾远鹏过去。 将事情安排好之后，他轻轻摇醒顾心。 “心心，醒醒。” 顾心睡意朦胧睁开眼睛，一见他穿戴整齐站在床边，不由惊醒瞌睡。“大半夜你要出去？” 秦商霖将事情简扼向她说明，并叮嘱她明天回去时注意安全。 顾心得知他父亲病情急危，骤然一惊，赶紧爬起来也要跟过去。 他制止她穿衣服，要她继续睡觉。他和她爸爸坐直升机过去。 “你家有直升机？”顾心惊愕不已。大别墅，直升机，原来他家远比她想象得要有钱。 秦商霖要她留在这里，明早陪妈妈吃早饭，到时再告诉她实情。他不想半夜去惊扰她。 他低下头吻她，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去楼下叫上保镖莫非出去。 莫非开车赶往顾远鹏家接他，然后一起去直升机降落点。 等直升机一到，他们启程飞往山西。 顾心度过一个忐忑不安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商月薇醒来，看见秦商霖不在家，便问顾心他去了哪里？ 顾心如实告诉她情况。 商月薇得知秦孟盛病危，神情立刻黯然。顾心给她盛好营养粥，尽量说说笑笑，让她心情好些。 吃完饭，经纪人肖琼海等人过来接她，顾心抱了抱妈妈，叫她耐心等待山西那边的消息。她要返回横店去了。 130.接管家业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秦商霖和顾远鹏凌晨三点多赶到医院，顾远鹏立刻检查病人情况。 当秦孟盛得知顾院长亲自过来给他做手术时，他虚弱地举起手和他握手。两个亲家竟是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第一次见面。 顾远鹏迅速和该院院长以及主治医生会诊，紧接着就进了手术室。 之前的主治医生给他打下手。从父亲推进手术室，秦商霖和姑姑等守在手术室外面。 吴氏母女仨都过来了。她们私底下一直排挤打压秦商霖，等真正看见他本人，却总是被他冷酷的面容震慑。高大的他，一身黑，表情凝肃，眼神清冽，不怒而威。 这一次秦孟盛的病是因为吴氏各种激烈的无理取闹的骂语击出来的。 临出门，老爷子气得哆嗦抬起文明棍指着她扔下狠话：“如果我的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母女仨全给我滚蛋！” 换作以前，不用吴氏出口，她的两个女儿早就指桑骂槐冷言冷语针对秦商霖。今日这般境况，她们却是噤若寒蝉，神色慌张。 秦安华给他端来一杯热牛奶。 他接过来，抬腕看时间，小姑娘应该出发了。他走到一边给顾心打电话。 顾心刚上车，秦商霖的电话紧跟过来。他问她出发了没有，也问了妈妈的一些情况。 “你爸爸情况如何？”顾心担心极了。 虽说秦商霖一贯不肯顺从他父亲，但言语中有意无意流露出对父亲的关心。他其实很在乎他父亲的。 “目前还在手术中。有你爸爸亲自操刀，我想应该没问题。”他故作轻松道。 话是这样说，顾心第一次感受到他的语气有些虚软，没有以前说话那般清朗利落。 “你不要太担心，要相信我爸爸的医术，那么多危重病人他都抢救过来了。你爸爸肯定没事的。”顾心安慰他。 “我知道的。等手术结束了会及时告诉你结果。你路上休息一下，到了那里注意保护自己，不要太累了。”他叮嘱她。 顾心一路上尽量闭上眼睛补觉，昨晚辗转反侧，忧虑不已。虽没见过那个长辈，但他是秦商霖的父亲。 等她到了横店之后，一进摄影棚准备拍戏，秦商霖的电话打过来。 他劈头就是这么一句话：“你爸的医术真的是无比精湛，一出手震慑手术室里所有的医务人员。” 顾心惊喜地追问：“也就是说你爸的手术成功了？” “成功了。不仅仅是成功，而是相当地成功。”秦商霖的语气充满了喜悦和对她爸爸的赞誉。 顾心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昨晚他临走时对她说，医院给他爸爸下了病危通知书。幸亏他及时把爸爸接过去替下那个主治医生。 虽说那个医生也是相当权威性的大夫，但顾远鹏在心脏方面的医学造诣，国际上都享有盛名。 那边商月薇得知秦孟盛被抢救回来后，看似面色平静，实则内心百感交集。 有的人，不能爱，却也恨不得。纠纠结结误终生。 等顾心拍完两场戏下来，她给爸爸打了个电话过去。 但他一直未接。 顾心只好找秦商霖。他告诉她，爸爸做完手术后亲自在病房里观察术后病人反应，待一切正常后他太累了，目前被安排在酒店休息。明早送他回上海。 顾心听出秦商霖的声音里隐隐的疲惫感，连夜奔波，整日悬着心等结果，医院里忙前忙后，他定是无比辛苦。 顾心叫他也去休息一下。他却告诉她，他正赶回家。 偏偏这个时候，爷爷因过度忧虑，引发高血压，家庭医生给他打针吃药后，他在家休养。 秦安华在医院照顾秦孟盛，他赶回去照顾爷爷。 顾心无比心疼他，最近公司一堆事够他烦的，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又频频出事，真是够他折腾的。 “你路上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晚上你好好陪陪爷爷，不要给我视频了。这两天你都不要管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先把家里的事处理好。”顾心懂事地说道。 “真是我的乖宝贝。”秦商霖亲昵地赞她。 其实秦商霖这次回家，顺带处理秦氏家族集团公司的一件大事。 鉴于身体缘故，刚刚在医院里，当着顾远鹏的面，秦孟盛郑重地提出让他接管家业这件大事。 他这种病本来就是高负荷重压力下日渐严重。医生们都建议他以后尽量少操劳，多休养，若再发作，恐怕顾院长再亲自出手，效果也不一定乐观。 秦商霖接任董事长职位后，他在上海的公司并入秦家产业，成为其中一个最主要的产业。以后各项重大决策，公司的发展前景，全交由他全权负责。 第二天顾远鹏由秦家的私人直升机送回上海。 他给顾心回了一个电话。 “爸，太谢谢你啦。这一次，你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是秦家的大功臣。以后你闺女嫁过去，也是无比光彩，无比威风。嘿嘿。”顾心一个劲夸老爸。 “心心，你知道秦商霖家是做什么的吗？”他问道。 “做生意的呀，秦商霖说过，他家生意做得不错，要不然怎么会送一套别墅给他当婚房。”顾心顺口说道。 “你这丫头，找个男朋友就不管不顾了，他家是做什么的，恐怕到现在你也是稀里糊涂的。”顾远鹏无奈地笑道。 “哎呀，爸爸，对我来说，秦商霖本人就是一块宝，我才不关心他家有钱没钱，做啥都可以。他说他家是地主，估计做农庄，做地产啥啥吧。” 顾心的话让顾远鹏会心一笑。这就是他的女儿，单纯美好，毫无心机。 “你呀，真是个傻丫头。”顾远鹏笑道。 “爸，他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还是自己问他去吧，我有病人来了，得去忙了。” 等顾心打过电话去，他却没接。过一会回了个信息：在开会。 开什么会？不是说回老家照顾爷爷去了吗？ 顾心迷惑不解。 下午拍完最后一场戏，张导过来告诉她和林子杰，晚上随他一起去参加一个饭局。 张导特意告诉林子杰：“你的老同学魏琦鸣做东请客，几个名导演以及几个颇有声望的明星都会去。” 顾心一听魏琦鸣也在，顿时没有兴趣参加这类饭局。她赶紧对张导说她不想去。 131.饭局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张导坚持要她去。“晚上有几个导演都会来，我是你妈妈的老朋友，肯定要多提携你。他们都会带剧组重要的演员过来吃饭，你和子杰一定要去。” 顾心一脸无奈。 立在一边的林子杰明白她的心思。 之前顾心和魏琦鸣反复闹过绯闻，她一定是避嫌，听说魏琦鸣也在，所以不去。 林子杰对顾心说道：“你随我坐在一起，杰哥会保护好你。” 上次他老婆过来探班，和顾心相处几天，觉得这个女孩子很不错，她们俩相处地很好。顾心待林子杰夫人如同大姐，曾给她自己的唱片。林子杰夫人也回赠给顾心一套手工茶具套。 在家相夫教子后，她关闭自己的工作室，花大量时间陪伴孩子，并且动手做许多刺绣等手工。心灵手巧的她擅长设计和创意。 “我又不喝酒，去了也只是吃饭而已。” “不用你喝酒，凑个热闹就可以。酒交给我和子杰喝。”张导笑道。 林子杰低笑：“张导对你很爱护的。” “他和我妈是同学。老熟人，老朋友。”顾心抿唇浅笑。 顾心随他们进到包厢里，一进去，就听见陈诗诗的声音。“哟，老同学，你也来了。” 席间已经坐了十几个人，大圆桌满满的。一听陈诗诗的话语，大家看着顾心和陈诗诗：“你俩是同学呀？” 顾心未曾料到陈诗诗也在，真是防所未防，防火防盗防同事，此话有理。她礼节性地冲陈诗诗点点头，微微一笑，随林子杰和张导坐下。 魏琦鸣坐在顾心对面，顾心一眼看见他。待她坐定后，又有两个人从外面进来，却是万秦和她的新剧导演。 这下子热闹了，喜欢的不喜欢的景仰的厌恶的人全凑一起了。 桌上一片寒暄，握手的，叙旧的，各自喧哗。 万秦自上次新剧发布会集体中毒后，再没见过顾心。顾心冲她淡淡一笑，算是招呼。万秦的表情颇为不自然。 陈诗诗很活跃，那个陈导殷勤替她引荐各位大佬，互相交换名片和资源。 “赵导，马导，张导，以后还需要您们多多关照。”陈诗诗一一递上名片。 陈导对她更是一阵吹捧。什么卫视名主播，上戏校花，潜力女星等等。 顾心好像没她什么事般，坐定后就慢慢喝茶。 魏琦鸣冲顾心笑道：“顾心，好久不见。” 顾心浅笑安然：“魏公子，好久不见。” 得知这几日他也过来横店拍戏了，但因为场景不在一起，一直未遇见过。各自虽都有微信，彼此平时也从不会多言语，节日发个祝福语而已。 魏琦鸣和林子杰互相打招呼。他们是同学，平时关系也不错，彼此有互动，也相互鼓励扶持。 林子杰低声对她耳语。“刚才那女的是你同学？” “上戏研究生班同学。又在电视台共事过。”顾心低语。 林子杰掏出手机给她微信。“她身边的陈导认识吗？以后如果他找你拍戏，谨慎些。据说你这个同学是上位拿到女主角的角色。首演就是女一号，厉害。” 不是特别信任的朋友，不会说出如此直白的提醒。顾心心一暖，回复：“谢谢杰哥提醒。” 晚上不用拍戏，席间大家频频敬酒。顾心一上桌就和果汁，坚决不端酒杯。张导也护着她，谁劝酒都替她挡住。 “哟，大名鼎鼎的张导挺怜香惜玉的嘛。”陈诗诗笑吟吟道，明显话里有话。 “男人嘛，不是就该怜香惜玉嘛？更何况顾心是我老友的女儿，长辈照顾晚辈是应该的。”张导淡定应答，不给别人任何开玩笑的缝隙。 陈诗诗略微尴尬，她举杯对着顾心笑道：“顾心，我是新来乍到的新人，你已经有了作品。虽说是老同学，好歹也算是我的半个前辈。来，敬一下你，老同学。” 顾心淡淡地举了举杯子：“喝果汁呢。” “这就是你上部戏里那个女二顾心？本人比屏幕上更出色。人长得漂亮，有气质，不错不错。”其中一个导演对着张导夸道。 “谢谢。”顾心礼貌地向对方举了举装果汁的杯子，以示敬意。 “你的新剧也是顾心主演的吧？小姑娘前途无量，加油。”赵导也夸道。 马导问顾心：“有没有兴趣进军电影界？我手上有一部侦破电影，顾心的形象很符合女主角气质。” 顾心犹豫了一下。 张导赶紧替她应允下来。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岂可错过。 林子杰低声说道：“恭喜。好好把握这个机会，马导的作品都是很有水准的。” 顾心冲他会心一笑。 魏琦鸣手里一直在捏玩酒杯。他目前在拍赵导的一部宫廷剧。他的眼神有意无意落在顾心身上，万秦将他落寞的眼神默默收入眼里。她对顾心原本无甚过节，只因魏琦鸣无意间流露的心思引发她狂妄的嫉妒。 漂在影视圈，身为颇有名气的女明星，身边不乏追求者，可是她的心里，从来只有魏琦鸣。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嫉妒是心魔。上次的中毒事件，事后让她感到后怕。 一个巧合，她被一家公司邀请去拍广告，宴会上结识龙珊珊。当龙珊珊得知她在横店拍戏，顿时对她感兴趣，主动拉拢她，主动给了她一些好资源。 事后她才知道，龙珊珊是冲顾心来的。 为了秦商霖，她费尽心思打听他的一切。顾心和他在波士顿重逢的事她都了如指掌。她得不到的人，她也不想让其他女人得逞。 当陈颖找上她，一起谋划对付秦商霖时，龙珊珊的原则是，只动顾心，不可伤及秦商霖。 有一阵子，万秦借着她们二人的人脉，频频得到好的资源。 但是当陈颖提出对付信达公司时，龙珊珊不肯参与，坐山观虎斗。 上次那件事龙珊珊和陈颖花了一大笔钱找了个粉丝做替身遮盖过去了。万秦却心有余悸。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进了局子。 这桌酒席原本是陈导为了陈诗诗结交大佬们特意摆下的，没想到一上桌大家的重心转到顾心身上去了。陈诗诗颇不是滋味。 “来，来，今天难得聚在一起，陈某敬大家一杯。”陈导端起酒杯起立。他示意身边的陈诗诗也站起来。“小陈初次进军影视业，她可是我费劲力气挖开的女主角，将来她的新剧还需要大家多多宣传和捧场。各位都是陈某的故交，以后有什么好的资源，记得照顾一下我这个干侄女。” 因为同姓陈，陈导叫陈诗诗明面上以侄女身份相称呼。轮年龄，陈导足足大了陈诗诗二十多岁。 132.借题发挥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今晚的饭局原本就是陈导为了新人陈诗诗做的东。他端起酒杯起立，一手拍拍陈诗诗的肩膀，示意她和他一起敬酒。 “诗诗是我费尽心思挖来的女主角，她可是卫视的名主播，上戏的校花。各位都是我陈某的故交，以后诗诗还需仰仗在坐各位的提携。来，诗诗，敬敬各位名导。” 陈诗诗原本就是能说善道，待人比顾心热情主动。 她挨个向席上每个人敬酒，轮到敬魏琦鸣时，她笑吟吟道：“据说圈内人都称你为魏公子，我以后也称呼你为魏公子吧。魏公子，敬你一杯。” 魏琦鸣淡淡瞥了她一眼，礼节性地举了举杯，唇边敷衍着微微沾湿就放下。 陈诗诗继续笑道：“我可是魏公子的铁粉，你演的每一部电视剧我都喜欢。” “谢谢。”魏琦鸣语气始终淡漠。 他身边的赵导桌席下按了按他的手，提醒他稍微热情些，毕竟要照顾陈导的面子。 “魏公子，最近热播的《今生不再见》你演得太好了，当然我老同学顾心和万秦姐都演得好。你和顾心的眼神好默契呀，很有cp感，难怪那段时间热搜上都是你俩的话题，你和顾心戏里戏外分明就是一对真正的情侣。魏公子对我家顾心挺上心的嘛，顾心的热度都快赶超万秦姐了。” 陈诗诗这番话同时让万秦，顾心和魏琦鸣三人面色微变。 魏琦鸣自然是颇为不悦。万秦对这个初来乍到说话却颇不知轻重的陈诗诗也有些不舒服。 顾心自未料及陈诗诗故意提及当时的不快之事。若知道今晚的饭局是因陈诗诗而起，她断然不会过来的。这会儿平白遭受她的挖苦和讥讽，不免有些愠怒。她眼神清冷起来，低头喝果汁。 “你不是顾心的同学吗？怎么连顾心名花有主都不知道？秦总可是出了名的护花使者，你可不要拿我的老同学魏琦鸣开玩笑。”林子杰素来直爽，不喜欢迂回绕弯子说话。 陈诗诗颇为尴尬，嘴里依旧不饶人。“话是这样说。魏公子若真的喜欢顾心也无可厚非，我老同学顾心的魅力着实大着呢，除了绯闻男主角魏公子，我前男友表面上和我在一起，内心却被我这个老同学迷得神魂颠倒，不惜冷落我，无奈我只好被迫离开电视台。幸亏陈导慧眼识珠，关键时候给我抛来橄榄枝，得以来横店另谋生路。” 陈诗诗这一番话夹枪带棒，明显是在指桑骂槐，矛头直指顾心。包括张导在内的几个名导演神情都微微一变，感觉陈导带来的这个新人颇不懂礼数，第一次见面就把几个台面上的人得罪。 张导对陈导含蓄地说道：“陈导眼光很是独特。” 马导生性耿直，即使他和顾心没什么交集，却也不喜欢有人在这种场合借题发挥。当下举起酒杯敬张导：“等你这部剧拍完后，顾心就进到我的新电影组来。” “没问题，我替我老同学彭琳蓝谢谢你。”张导笑道。 “她是彭琳蓝的女儿？”马导颇为意外。 “顾心虽只拍了一部《今生不再见》，可有张导亲自出马，她可是一炮就红，目前呼声挺好的。你怎么这么孤陋寡闻。”赵导也是主拍电视剧的。 “我重心在电影业，对电视剧还真是不是很关注。只知道张导一出手就是佳作，但不清楚顾心这个演员的具体情况。不错，她很低调嘛，有彭琳蓝这么个女强人妈妈，早就该大红特红了，彭琳蓝每年捧红多少艺人，自己的女儿怎么才出道？”马导笑问。 “顾心刚研究生毕业。上戏研究生。”张导解释。 “不错，不错，年轻人求上进，很难得的。”马导夸道。 “谢谢马导。”顾心谦逊一笑。 陈诗诗脸色阴沉不住。 那边林子杰也看不惯陈诗诗借题发挥，忍不住反唇相讥。“顾心妹妹生得如此貌美如花，性格又温婉，气质娴雅，最主要的是，她从不找事惹事，善待他人，善良纯真，男人应该都会喜欢这等温雅女子。我若没有娶回美娇娘，说不定也要追求一下顾心妹妹呢。”来之前，林子杰说了会保护她。陈诗诗口口声声说是顾心的老同学、实则不断在诋毁她名誉的女子。他这一番话也是话里有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他在讥讽陈诗诗心术不正。 魏琦鸣有趣地看着这一切，对老同学举了举杯，意思是为他点赞。 陈导也没想到陈诗诗口无遮拦一下子把魏琦鸣和顾心扯到一起了，赶紧圆场个：“喝酒，我们走一个。” 顾心冲林子杰感激一笑。和他对戏很安全，很轻松，很踏实。 万秦虽不喜欢顾心，但也不喜欢陈诗诗撤出旧事，把她也带上。这是行业忌讳。真是个不懂事的主儿。她主动和旁边一个男演员聊各自在拍的戏，不理会桌上暗涌涌的女人间逞口舌的“刀光剑影”。 这时候秦商霖的电话过来了，顾心起身出去接听。 “你刚才在忙什么？开会？”顾心问道。 “一个头，两个大。这一次因为老头子的病仓促回家，一不小心被老爷子和老头子逼着接管家业了。刚才在召开股东大会，老爷子亲自出马宣布我这个叛逆孙子回归家族企业，接任父亲的董事长职位。” “等等。”顾心惊道。“你说你回去继承家业了？那你自己的公司怎么办？” “并入家族企业当中。以后重心全部过渡到研发生产中来。不管怎么说，我接管了家族产业，成了土财主，以后你就是秦氏名副其实的地主婆了。”秦商霖打趣她。 “谁才不当你的地主婆。”顾心娇嗔着。 “刚刚妈妈打来电话，说你妈和她通了话，元旦过来上海看望她。我看等你妈妈元旦过来，我让妈妈正式向她提亲，我们去把证领了。得先有证，持证上岗心里踏实。”秦商霖笑道。 “我妈元旦过来呀，我们要去南昌参加一萍的婚礼，我和杨静还是伴娘呢。” “没关系。我们39号晚上过去住一夜，白天参加完婚礼，1号晚上返回上海。你妈会过来住几天，说是好好陪陪恩师。让她们两个亲家母好好叙旧，增加感情。最好连带婚礼策划，孙子孙女如何照顾等问题一并议完，我们俩按照她们的懿旨按部就班套公式就可以。” 秦商霖的调侃驱散顾心一晚上的闷气。 “你家是不是特有钱？我爸说你家专用直升机都有。”顾心忍不住问道。 “秦太太，你终于肯主动关心关心你老公成长的家庭背景了？呵呵。山西电视台经济频道晚间新闻，快去打开看一下。” 133.高级厨师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陈古之。旁边刚好有服务员走过去。 顾心问他哪里可以看电视？服务员礼貌地告诉她，每个包厢都自带了电视。但是他们那个包厢一屋子人。顾心不想当着他们的面看新闻。 这时候刚好是饭点。包厢都已经满座。没有多余的空闲房间。于是顾心退回到自己那个包间。 墙上挂的电视已经打开。正在播放广告，马上是新闻联播时间。顾心看他们都在喝酒聊天，没人注意看电视。便拿起遥控把节目切换到山西经济频道。 顾心回到位子上，边听边看电视。一会儿，开始播放新闻联播，第一个新闻就是秦商霖接管家业的一组采访报道的镜头。正式采访情商与接管家业的一组镜头。 他竟然是山西煤矿大佬秦孟盛的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顾心久久震惊。旁边的林子杰原本在和魏琦鸣聊天，无意侧头，发现顾心呆呆地在看电视。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由跟着一唬。 原来秦总家世那么殷实，自个儿还低调创业。 他呵呵笑道：“”顾心，你拍什么戏啊？秦总接管家业，身价如此显赫，赶紧回家当少奶奶去。” 顾心赶紧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旁边几个人顺势都往电视上看去。“这就是顾心的男朋友？” 张导笑道：“正是。秦商霖，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没想到他怎么低调，山西煤矿大佬秦孟盛之子，竟然一直徒手创业，彭琳蓝之前还嫌弃人家没家底，不许顾心和他交往呢。哈哈，这下可好了，彭琳蓝可以高枕无忧了。女婿竟然身价几十亿。我这个外甥女好眼光呀，顾心。” 张导对她竖起大拇指。 马导和张导是同学，同是北京人，关系很好。他调侃张导：“当初你要不是被那个什么倪丽迷昏了头，没有舍弃彭琳蓝，说不定这个亿万富翁的女婿得喊你一声岳丈大人呢。” 张导赶紧口无遮拦的老同学：“晚辈在呢，打住打住。” 赵导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老张和彭总有过故事？” “我和她是同学，别人开过我们的玩笑而已。好汉不提当年勇。谁没个青春有悔。不提他了，喝酒，喝酒。” 顾心微微一愣，她怔怔地望了望张导。 张导笑道：“顾心，下次秦总来探班，得和他痛饮一番。” 林子杰也附和：“那是必须的。得好好宰一下我这个妹夫。” 顾心诚惶诚恐，赶紧说道：“吃菜，吃菜，你们别光顾着喝酒，这菜多好吃呀。”她动手夹菜。 陈诗诗心里愈发拔凉拔凉，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怎么使劲，顾心永远会给她出其不意的打击。 自己拼劲身体和名誉得来的东西，到她那里，不过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小菜一碟。身世的差距如此之大。这个世界如此不公平。 魏琦鸣眼神复杂地望着若无其事般吃菜喝汤的顾心。 万秦心里也是一寒，心有余悸。自己不小心好几次成了陈颖和龙珊珊的一枚棋子，若顾心真出了什么意外，只怕秦商霖不会轻饶她。 前两天，得知她要过来横店拍戏，陈颖又和她联系，要她趁机制造点麻烦，让顾心难受几回。万秦经过上次那件事，不敢轻易答应下来。但陈颖有她的把柄，万秦横竖不敢和她撕破脸。 她记得陈颖冷酷的话语：“我可以帮你上青云，自然也可以把你坠入地狱。你自己看着办。” 有时候，只要迈出错误的一步，想抽身而退，已经身不由己，举步艰难。 马导等人也在议论秦商霖家族的事。他家早些年在北京就开始了房产生意，秦孟盛是个商业奇才。据说一心一意打理家族企业，能力很强。没想到他有个低调的儿子，之前媒体几乎没有对外报道过秦商霖，很多人以为他只有两个女儿。 马导笑着问顾心，以后结婚生子当全职太太，还是继续拍戏唱歌？ 顾心认真地回答他：“拍戏和唱歌是我的事业。他不会阻止我的爱好的。但我也不会忽略我的家人，可能不会随便接戏。争取每年都要有作品，又要保证足够的时间陪伴家人。家庭工作两不误。” “不错。不错。”几个导演夸道。 饭局后，乔治在外面接她。顾心随张导他们一起步行回酒店。餐厅距离酒店很近。 顾心忍不住问张导：“张导，你和我妈妈以前就是好朋友吗？” 张导叹息一声：“你妈不会跟你们提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当年我差点害了你妈妈。高考前，我和你在艺考培训班认识，早恋。后来有一个官二代女孩叫倪丽喜欢我，用极为吸引人的条件诱惑我移情别恋，你妈妈高考落榜，又遭受失恋的打击，差点跳天桥自杀，听说被钢琴老师救下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你妈妈早就一笑泯恩仇，但我内心深处，始终觉得对不起你妈。” “所以你一直想栽培我？”顾心恍然大悟，为什么张导非要找她当女一。 “栽培你，一来是念旧，想找个机会偿还一下心愿。二来你也的确有拍戏的天赋。”张导呵呵笑道。“好好努力，顾心。我很欣赏你刚才的话。女孩子除了嫁人，还要有自己的事业，不可因为家庭荒废自己的才华。相信你会越来越优秀的。” “谢谢张导，我会努力的。”顾心感激一笑。 过两日，顾心拍完戏，和大家一起准备在片场吃盒饭。 突然，外面一阵喧哗。 乔治笑嘻嘻从外面进来。“大嫂，你猜今天的午餐哪个大厨做的？大家中午都有口福啰。午餐有人给大伙儿加餐，还亲自下厨，味道杆杆的。” 他的话音一落，后勤人员抬着饭盒进来。 “同志们，开饭啦。今天的午餐有人请客加餐哈。”后勤主事的人笑着吆喝。 秦商霖高大俊朗的身影跟着闪现在大家的眼眸里。 顾心的小心脏跟着抖动得厉害，有初恋般的小激动。 134.高级助理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今天的午餐都是我们秦总亲自下厨做的哈。红烧肉，粉蒸鹅，清蒸鲈鱼，小炒黄牛肉，素炒莲藕，野生菌排骨汤。来，来，大家来领盒饭，每人都加餐。”管事的吆喝着。 “哇。” “哇。” 众人哗啦围过去领盒饭。 “”今天算大开眼界了，秦总亲自下厨，顾心，你太有福气了，有个又会赚钱又会做饭的男朋友。”林子杰乐呵呵笑道。 顾心眼睛晶亮望着这个总能出其不意给她惊喜的男人。 张导刚才在外面已经和秦商霖打过招呼。 他和几个副导演以及武术导演等走进来。 “顾心，你这丫头太有口福，主厨说秦总的厨艺堪称一流。大伙儿放开来吃，晚上秦总在设宴款待大家。”张导笑呵呵说道。 “谢谢秦总。”众人纷纷对秦商霖打招呼。 顾心毫不避讳地依偎进秦商霖的怀里。“你早就来了？” 昨晚他说今天等她拍完戏后可能会过来找她。没想到他早就过来了，还给全剧组人做饭。 秦商霖宠溺地一手揽着她，一边侧头对众人说：“大家慢慢享受秦某的自学成才厨艺。张导，秦导，胡导，林子杰，下午你们要拍戏，中午不陪你们喝酒了，我好好陪陪我家小姑娘，晚上与大家一醉方休。” “好的。好的。大家吃饭吧，好好享受秦总的好厨艺。”张导招呼大家用餐。“今天辛苦大家了，晚上大家畅怀喝酒。” 张导身边的保镖李智冲他抱拳行礼。“见过师兄。” 秦商霖腾出右手拍拍他的肩膀。“李师弟，晚上咱师兄弟好好喝一杯。” “嗯嗯。师兄好好陪师嫂用餐，我过去吃饭了。”李智憨厚地冲顾心咧嘴一笑。 乔治走过来扶着李智往赵鹏飞他们那边坐过去。他们几个保镖成了好朋友。 肖琼海给他们二人准备了单独一个小桌子，饭菜摆好了。 秦商霖先给她擦去口红，然后舀了一碗汤。“来，热热身子。” “秦大少爷，回家当地主的感觉如何？”顾心凑近来低笑。 “无比风光，可惜地主婆没在身边。如果我的美娇娘陪在身边，我会感到更加踏实。”他眼里尽是对她的怜爱和娇宠。 顾心抿唇一笑。小别数日，思念萦绕心间。 “张嘴。”他夹了块红烧肉喂到她嘴边。 顾心配合着吃着。秦商霖见她唇际有一饭粒，伸手替她抹去，顺带帮她把垂落在桌上的古装发型撩到脑后。 看着秦商霖如此宠妻，不远处，肖琼海和顾心的助理啧啧赞叹。 “你什么时候走？晚上还是明天？”顾心边吃边问。 “明天不走，陪你两天，后天去杭州参加一个科技博览会。”秦商霖又给她去鱼骨，喂她鱼肉。 “真的吗？”顾心激动不已。 她突然提高的音量引起旁边的人看过来。 小姑娘赶紧靠近他低语：“你公司本来就忙，现在又接任了家业，时间有这么闲？” “这几天一直忙着重新布置新的战略，都没好好陪你说话。放心吧，我现在手下有李建，张郑鸣，方旭，严丽，乔嘉任等干将，过一阵子你舅舅也会加盟进来，家里有姑姑，德叔以及爸爸手下忠心耿耿的几个大主管，我已经部署好发展战略，他们各司其职。我这个董事长只需幕后听政就可以，以后多腾出时间来陪你拍戏。”他对她低语浅笑，娓娓说来。 “你接管家业这件事，你那那个后妈和她的两个女儿没意见？她们没和你闹？”顾心担心地问道。 “放心吧，我建议重新公证爸爸的遗嘱，给她们母女仨增加股份。只要她们不闹腾，我不会亏待他们的。爸爸心脏不好，这么多年为了家族事业鞠躬尽瘁，牺牲太多，我不希望这个家风波不断。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 秦商霖一席话令顾心对他的爱意和敬意愈发深刻浓郁。 秦商霖看着小姑娘无比崇拜的目光，不由伸过手指头刮了刮她的鼻头。“是不是忒感到自己找的男人很靠谱？” “嘿嘿。”顾心往他身上一靠。 他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喂给她吃。 “不能吃太多的肉。秦商霖，我还要拍戏，那古装忒束腰，勒得紧。如果胖了，只怕穿了不合适，也不好看。”顾心边吃边嘟囔。 “晚上陪你去健身，把脂肪全部燃烧掉。白天你就放开来吃，吃饱了更有力气更有精力拍戏。”他哄着她多吃菜。 下午开始拍戏，秦商霖放乔治和顾心工作室那些人的假，叫他们放松放松，都出去逛逛街吃吃美食。这两天，他全权负责顾心的各种琐事。 顾心去拍戏，他站在张导身边看着。 顾心下来了，他先把滚烫的暖手宝塞给她，然后给她裹上姑姑给她刚做好的貂皮风衣。他护着她去休息，然后给她沏好热茶，切好水果，准备好他精心为她准备的茶点。 中途给她泡蜂蜜水。全程俨然是一副高级助理的架势。 他也给其他演员准备好水果和茶水，以及咖啡等。 这一次过来，他特意给张导备了一箱法国原装葡萄酒，几条进口好烟，还有几盒上等的茶叶。张导好酒爱烟嗜茶。 大伙儿都称他为顾心的贴身助理，大家的高级助理。 晚上秦商霖在酒店附近的餐厅订好了桌，张导也邀请同在横店拍戏要好的马导和赵导等人一起过来喝酒。李智也被秦商霖安排和他同桌。 顾心坐在秦商霖身边，微笑着看他们喝酒聊天。 酒桌上的男人话特别多，几杯酒下肚，各自叽里呱啦胡天胡地乱侃一通。 秦商霖始终保持微笑，淡定从容，不慌不忙。他细致入微地不停给众人添酒，点烟，丝毫不见老总架势。 其他桌上的人陆续吃完回酒店休息去了，顾心陪着他们坐到很晚，耐心听他们谈天说地，谈官场现形记，谈商海浮沉，谈影视圈奇闻异事等等。 然后又扯到秦商霖的家族企业话题上。他们几个对他父亲虽未有过交集，但也有耳闻。 秦孟盛曾经多次创下业绩，曾经在家族企业濒临倒塌时力挽狂澜。 秦商霖成年后渐渐知道这些往事，对父亲当年抛弃妈妈多了几分谅解。 135.守护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李智连续敬了秦商霖两杯酒，师兄弟聊了一些关于师傅的话题。 师傅胃不好，秦商霖给师傅寄去贵重的药品。他暂时没时间去登封看他，但是他电话里和师傅说好了，找时间会去拜访他。 张导他们也频频敬酒，秦商霖来者不拒，有敬必回。 林子杰笑问顾心：“秦总这样喝酒，你不担心他喝醉？” “他呀，这样喝酒，司空见惯。随他喝个痛快。”顾心抿唇浅笑。 “贤惠。我外甥女就是贤惠。秦老弟，你好有福气，我家顾心可是性格极好的姑娘，单纯善良。”张导已然半酣，竖起大拇指夸道。 秦商霖旁若无人搂过小姑娘，“乔治，给大家满上，我敬一下各位名导，我家小姑娘喜欢拍戏，平日里承蒙大家的关照，尤其是张导，秦某替我家小姑娘敬一下大家，以表谢意。日后有好的资源，记得多多关照我家心心。” “必须的，顾心表演有天赋，后天又肯吃苦，努力求上进，日后必定越来越红。”马导呵呵笑道。 他已和顾心签下新的电影合同，明年春天开拍，主要场景在日本和法国。 一伙人散去后，乔治等着他们二人一起回酒店。 秦商霖今天喝得痛快，加上人多，少有的酒意上来，已然七八分醉。 他大手一挥，对乔治说：“你和李智先回去，我和心心走走消消食。” 待他们散去，他站在顾心面前，替她戴好羽绒服的帽子，系好围巾。顾心俨然成了洋娃娃般，露出一双骨碌碌转的慧黠带笑的眸子。 他揽着顾心慢慢走着。 她看着走路略微不稳的秦商霖，歪头笑他：“喝醉了吧？” “怎么会？”他斜睨着，眉眼堆笑。“你不知道你老公千杯不醉吗？” “是的，是的。你最棒。秦商霖。”顾心仰脸看着他，眼里都是温柔的笑意。 “心心，想去买什么吗？我陪你逛逛去？” “不去买东西。我们回家吧，回去给你泡茶喝，醒醒酒。”白天人多，顾心只想和他早点回去单独相处。 “遵命，听夫人的。”他耍赖般突然将头搁在她肩膀。 “哎呀，秦商霖，你那么重，快把我压扁了，我承受不起。”顾心被他压得举步艰难。 他轻笑。“我何时压扁过你？” 他直立身子，眼睛醉意朦胧，一语双关。 顾心猛然醒悟，脸顿时红了。 路灯拉长二人相拥而行的身影。“冷不冷？”他低头柔声问怀中人儿。 “和你在一起怎么会冷？”顾心仰头看着他。“你这么高大，身子这么暖，免费大火炉呢。” “是嘛？”他笑着冲她哈气，阵阵酒味冲入她的鼻息，避之不及。 “秦商霖！”顾心娇嗔道。“呜呜。” 话音还未落，嘴唇已经被某人堵住，酒味全被他送入唇舌之间。顷刻间，她也微醺起来。 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空隙，顾心无奈地看着得逞后一脸灿烂笑容的某人。 无奈叹息。“秦商霖，这是大街上呀，被人拍去多不好。” “有我护着你，怕啥。”他满不在乎拥她继续前行。 顾心仰头凝视着这个护她爱她宠她的男人，心里热乎乎的。 等进到酒店房间，秦商霖先去洗澡，顾心换上素色家居衣，用发夹把头发盘起来，烧水煮茶。 秦商霖穿着蓝灰色睡袍擦着头发走出来。小姑娘跪膝泡茶的姿势极为优美。 “过来喝茶。”顾心含笑看他。 “我先开个视频会议。”他拿来手提，将它搁在茶几上，边喝茶边开股东会。 顾心起身去洗漱。 等她吹干头发出来，他已经结束了股东会，在和姑姑私人通话。每天秦安华都会就一天的重大事件和他商议，听取他的决策意见。 那边忙完了，李建又打过电话来。 顾心走到他身边，静静依偎进他的怀里。 他左手将她搂住，边打电话边吻她，亲热工作两不误。 顾心忍着笑，任他胡作非为。 “明天叫严丽给北京那边再打一笔钱过去，新招聘的员工要保证他们的日常福利。30号你和我一起飞北京，31号开业剪彩后晚上陪那两个小姑娘飞南昌。你叫小董定好票，心心和杨静一起订票。” 顾心听他有条不紊地安排行程。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 “还有，你要尽快熟悉秦氏集团公司的业务，相关资料发给彭林军一份。这段时间，你俩多和我姑姑沟通协商，过个一两年，秦氏那几个亲戚股东年纪大了，你俩可是我的得力臂膀。” 顾心仰慕着心爱的男人。假以时日，他会带着他的这帮兄弟走得更远。 他挂断电话后，从后面探过手搂着她。 顾心慵懒地靠在他胸前。“看你一直忙，茶水都冷了。我重新泡一壶。” 她从他怀里坐起来，重新泡茶。 秦商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纤纤细手优雅地提壶倒水。 “来，舅舅大人，喝一口。”她端起小茶杯。 他就着她的手将茶水喝了，两只手往她脖子上一套。 脖子一凉。他给她戴上一条项链。 “Cartiler。这么大的钻石项链？秦商霖，你打算炫煞我的眼睛？”顾心惊惊呼。 他吻了吻她的耳垂。“给秦夫人的新年礼物。” 顾心转身环抱着他。“谢谢你，秦商霖。” 他摸摸她的头。“心心，你能不能向你的闺蜜学习，不要连名带姓称呼你的老公？譬如叫我一声霖，或者啥昵称？” “不要。就喜欢叫你秦商霖。少一个字都不要。三个字，每个字我都喜欢。秦商霖，秦商霖，秦商霖。”她一口气喊了好几声。 “好，好，好。那就秦商霖。”他眉眼醉意朦胧，面颊唇角尽是对她的喜爱宠溺。 他低头和她耳鬓厮磨。 “明天你在酒店休息吧，跟我去拍戏很无聊的。我明天主要是上午有戏，下午就一两场，完了就回来陪你。”顾心抚摸他的面颊。 “我随你去，特意过来陪你。” “你如今可是秦氏集团公司的董事长，那么多事情等着你。你不用特意来陪我的。”顾心乖巧地说着。 “任何事情比不过陪你重要。你才是我最值得忙碌的事情。”他嘴角噙笑，顺手一捞，将她抱起来。 136.回击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第二天，秦商霖继续充当顾心的贴身助理，一天下来，给她端茶递水，捧衣服，准备换装，助理交代他做的事，他丝毫不出差错。 晚上二人没有和大家一起共餐，秦商霖带她去吃东南角一家日式烤肉用餐。 店不大，包厢很温馨。秦商霖烤的牛排鲜嫩可口，店里的清酒口感醇厚，不知不觉顾心多喝了几杯。 “悠着点，清酒食之味淡，后劲大着呢。”他轻笑。 果真如他所言，一会儿功夫，她便趴在他的膝盖上醉眼朦胧。 “秦商霖，让本姑娘调戏一个。”顾心顽劣地翘起兰花指勾起他的下颚。 “唉，看来以后我得加强训练你的酒量。你这个小东西，这才喝了多少酒，就醉成小懒猫了。”他手指细腻地梳理她垂落的飘逸长发。 白天看她拍戏，换了几套古装，每一套都是那般飘逸脱俗，古典清雅。 这会儿换上现代妆扮，包厢里脱去貂皮大衣，着旗袍打底的她仍是温婉典雅，秀丽逼人。 “我没喝醉。”她猛然抬头，笑吟吟又去拿酒杯。 他扣住她白皙凝滑的手腕，不敢让她贪杯。 “哎呀，秦商霖，有你在，醉了就醉了，怕什么。”顾心吃吃笑道。 “怕你发酒疯，胡闹一通。”秦商霖无奈地叹息。 领教过她的小酒疯，闹腾起来怕是一夜彼此都不能好好睡觉了。 “那我再喝一点点？就一点点，好不好？好不好？”顾心凑近他的脸，像个要糖的孩子般柔声细语撒娇。 “行。就让你这个小坏蛋再喝一点点。不过我得给你先过滤一遍，减少酒精度。”他笑着端起杯子往自己口里喝了一口，然后喂给她喝。 这是一种折磨人的喂酒方式，小姑娘上了瘾，不肯松开他，二人一阵缠绵。 榻榻米桌上的手机有视频通话提醒。 秦商霖不加理会，继续温存地亲吻怀中人儿。 顾心撤离他的嘴唇。“看谁找你，别误了正事。” 秦商霖只好松开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南西那小子发来的视频。 顾心赶紧从他怀里做起来，津津有味吃烤肉去。 他一接通，对方劈头就问：“Why  didn't  you  answer  my  call?Are  you  making  out  with  your  wife？” 秦商霖笑着回复：“It's  natural  to  make  out  with  my  wife，Do  you  have  a  problem?” 他一边说着，顺带将顾心拉回怀里。 顾心被迫和南西打招呼。 “Hi，  Nancy。” “Hi，Beauty.”南西冲顾心做个可爱的鬼脸。 他改说中文。“顾心，春节时和你家舅舅过来度假，易丽莎说邀请你一起去滑雪。” “听我家当家的安排。”顾心笑道。 秦商霖凑近来：“没问题。” “你必须过来一趟，今非昔比，秦氏集团董事长，身价不凡哈。原来你才是中国武侠里的大内高手，深藏不露。佩服呀，秦大少爷。”南西啧啧赞叹。 接下来秦商霖将手机搁在桌子上，边吃饭边用英语和他谈事。 乔治在门外请示：“老大，建哥说陈颖过来找你了。” 顾心一惊，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秦商霖结束和南西的视频电话，回了乔治一句：“就说我很忙，不见。” “她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顾心诧异地问道。 “李建念旧罢了，不忍心对她赶尽杀绝。”秦商霖呵呵笑道，一切在他意料之中。 “赶尽杀绝？”顾心愈发迷惑了。不知道秦商霖对她做了什么事。 “屡次触犯我的底线，给她个教训罢了。老虎不发威，还以为当我是只病猫。找我麻烦尚且可以姑息，但是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找你的麻烦，包括她，就算是老同学，我已经一而再忍让她。”秦商霖眸光流转，一抹冷光稍纵即逝，仰头饮下一杯酒。 顾心抬手给他斟满。 “找我的麻烦？你的意思是之前那些事都是陈颖背后在捣鬼？”顾心恍然大悟。 “还有龙珊珊。龙珊珊比她聪明，动了几次你的歪主意，但没有掺和到打压信达的计划里。陈颖这个女人，心太傲，太自以为是，这一次给她点颜色而已。”他继续喝酒。 推拉门外高跟鞋的声音逼近。 “陈总，你不能进去。秦董在陪夫人用餐。”乔治拦住她。 “秦商霖，我特意过来找你负荆请罪的。我不会打扰你太多时间，给我二十分钟就可以。”陈颖坚持不肯离去。 大冷天，费尽心思赶过来找他，估计也是逼急了。顾心不知道秦商霖这段时间对她采取了什么措施。好汉坡上，他清清朗朗念白古龙的那句话，意思很明了。“杀最狠的人。” 一旦出手，必是重创。 这一次秦商霖给她来个釜底抽薪。直接打压她父亲在北京的总公司。 快速收购好几家固定的大客户以及供应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收买财务人，曝光该公司偷税漏税的假目。 总公司顿时陷入一团糟，税务局上门清查，订单滞留，供应商断供，股票狂跌。 陈颖火急火燎赶回去补救也无济于事。 她去求邓雅岚帮忙说话，邓雅岚已经听彭林军说及老同学对秦商霖的种种卑鄙手段，长长叹息，劝她及时收手。为难别人，就是为难自己。 一贯高傲骄矜的陈颖第一次低下身求李建给她秦商霖的行踪。 李建自然清楚秦商霖的底牌，不会对她赶尽杀绝，但教训免不了，免得她日后继续兴风作浪。 “这两日我没时间，要陪我的公主。陈总若有事，等我回去再说吧。”秦商霖慢条斯理继续烤肉。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烤好的牛肉给小姑娘吃。“好吃吗？” “好吃。” “再吃一块。” “秦商霖，我吃饱了。” “乖，张口，再吃一块。” 陈颖立在门外，听着屋里的二人亲密的喂食，心情复杂。 “我爸年纪大了，血压又高，心脏也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你放过他，放过我们吧。”陈颖低叹。 秦商霖眸光一冷。“你大概不知道本少爷的习惯，我最讨厌陪夫人吃饭时有人打扰。” 他的声音冰冷且凌厉，陈颖的心一颤，背脊发凉。此刻的秦商霖和印象中的他像变了个人似的。温文尔雅，说话淡而不冷，对人礼貌却不刻意疏离。 隔着门纸穿出来的声音，似一块冰冷的刀子，扎在她心尖上。 不是你的东西，凭你枉费心机，终是惨烈的教训。 “陈总，请你速速离开，不要打扰秦董陪夫人用餐。”乔治做了个请的手势。 137.变故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第二天早上，陈继明过来片场接秦商霖赶往杭州。 “嫂子。”陈继明一见顾心，激动不已。 他们好久没见面了。之前陈继明一直负责公司的商务用车，每日里忙来忙去。 最近，秦商霖扩招了几个司机。陈继明开始成为他的私人专职司机。 “陈继明。”顾心给了他一拳。“听说你最近找了个女朋友。” “嘿嘿。建哥做的介绍。他以前公司一个老乡妹子。最近过来信达做事了。”陈继明憨厚地说道。 “加油哈。继明。”顾心甜甜一笑。 “嫂子，你穿古装真好看。”陈继明腼腆地夸道。 秦商霖抱了抱顾心。“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顾心轻轻推他走。 摄影棚外冷风吹，一年当中最大的寒流袭来。秦商霖立在车门外再次深情地冲她展颜一笑。顾心看着心爱的人坐进车子。 好几个电视台向顾心发出跨年晚会邀请，因为要参加闺蜜的婚礼做伴娘，顾心一一婉拒。 转眼元旦前夕。顾心和杨静相聚北京。二人一起参加分公司的剪彩典礼。 顾心拉着小舅的手。“彭总，加油噢。” “一定不会辜负老板娘的期望。”彭林军笑道。 “哎呀，舅舅，你也打趣我。”顾心冲他撒娇。 彭琳蓝和邓雅岚，外公外婆都过来捧场。 顾心挽着外婆的胳膊。 “我家心心眼光就是好，商霖这个孩子真不错。心心呀，要好好照顾秦商霖，以后戏能少拍就少拍。多花时间陪着他。做大事业的男人不容易的。”外婆呵呵笑道。 “知道啦，外婆。”顾心撒娇着。 剪彩仪式结束后，男人们继续忙工作，顾心和杨静一起去逛街。 咖啡馆里，二人喝咖啡聊天。 杨静告诉她，她写了一部网文，很受欢迎，签了VIP，每月收入很不错。 “你文笔这么好，写很赚钱的，但是也辛苦。李建收入不错，以后你们结婚后，就不要太辛苦自己。”顾心轻吹咖啡，小口呡着。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目前很喜欢写点东西。”杨静嘿嘿一笑。 二人的微信群同时震了一下。是马一萍在@她们俩。 “你们俩晚上不用过来了。婚礼取消了。”马一萍如是留言。 二人无比震惊。 “我打电话问她怎么回事。”杨静赶紧拨电话。 对方没接。 顾心也给她打过去。 还是没人接。 她反复打了几次。马一萍终于接了电话。她的声音无比沙哑且有气无力，鼻腔发涩，一听就知道狠狠哭过。 “一萍，发生什么事了？”顾心温柔问道。 马一萍哇得大哭起来。杨静也凑过来柔声劝慰她，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冷静。 折腾半天，从马一萍抽噎的有气无力的断断续续的倾诉里，她们听出了事情的大致情况。 新郎在她和她双亲面前一直表现很好，但是背地里作风很差。一直在和几个女孩子交往，马一萍条件最好，被他列为结婚对象，所以一直努力追求她。 但是结婚之前，他的几个好友拉他去喝告别单身酒。他喝得醉醺醺，不直接回家，竟然跑去前女友那里睡觉，被那个女孩拍了录像，要挟他给她一大笔青春损失费。 他给了她一笔钱打发她，对方嫌少，二人拉扯许久。他拂袖而去。 没想到那个女孩直接把视频寄给马一萍。 她当场晕倒。原来她一直被对方殷勤的假象迷惑。真相撕裂，惨不忍睹。 醒来后冷静地打电话通知对方，婚礼取消。 然后关机躲起来痛哭一场。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刚刚挣扎着起来通知闺蜜伴娘，晚上不用飞过来了。 渣男。顾心二人狠狠骂那个男人，怒不可遏。 “一萍，我们晚上还是照旧过去吧，陪陪你。”顾心柔声安慰她。 “你们真的不用过来。” “一萍，接下来怎么办？”杨静问道。“要不你过来上海，我们陪你几天。” “对，你过来吧。我过去接你也可以。元旦就在我这儿过。”顾心说道。 “真不用。我买了下午一点的机票飞上海。你们先在北京好好玩，等你们回到上海再聚。”马一萍有气无力，声音越来越小。 “孩子怎么办？”这是顾心她们最担心的事。 “昨晚想了一夜。本想孩子是无辜的，有幸来世一遭。可一想到渣男的丑陋面孔，我就不想留下他的。还是打掉吧。”马一萍痛苦极了。 “一萍，你先冷静一下，一切等你到了上海再做决定。”顾心劝她。 “不和你们说了，我赶飞机去。”马一萍幽幽叹道。 “好吧，注意安全。晚上我们也回上海。你把航班发过来，我让秦商霖安排人去接你。”顾心关切说道。 “我们回公司吧，告诉李建他们行程改了。”杨静叹道。 李建一见她们俩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由笑道：“怎么不多玩会？还早呢。” 杨静幽幽说道：“婚礼取消了。马一萍飞上海去了，我和顾心准备晚上也回上海，你俩留在北京还是一起回？” 变数太大。秦商霖和李建面面相觑。 “小董，去把机票改一下，订最早的航班。我们不吃晚饭了，这边忙好了就去机场。”秦商霖侧头对身后的秘书说道。 “老秦，你先回上海，我留在这里，协助林军处理一些事情，再说陈颖那里我也得去做收尾工作，这两天她快打爆我的手机了。我明天再回去。”李建细致入微。 “也好。明天中午赶到我家吃饭。晚上我和心心杨静先回去，她妈下午已经飞上海去看我妈了。这几天得陪陪两个妈妈。这里你和林军多费心。”秦商霖说道。 彭林军催李建：“你也回吧，章强在呢。” 章强调过来做副总，协助彭林军开张工作。 “我留下，晚上陪你这个大舅子好好喝一杯，雅岚一起过来。”李建招呼一边的邓雅岚。 趁没人时，邓雅岚低声对顾心笑道：“心心眼光不错。秦商霖是个值得信赖和托付终身的男人。”她对她竖起大拇指。 顾心想笑，马一萍哭泣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也只能勉强笑笑了。 她和杨静坐在秦商霖的专用办公室。 秦商霖走进来。 杨静起身：“我去看看李建。” 他坐在她身边，一把搂过愁眉苦脸，心情抑郁的小姑娘，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待听完事情的原委后，他沉默不语，只是怜惜地将顾心搂紧。 “秦商霖，一萍以后该怎么办呢？那个渣男差点毁了她。她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了，一个人坐飞机过来，你说会不会出事？”顾心眼泪汪汪凝望着他。 “不用担心。我已经派莫非去机场接她。他会安全地把她接到家里的。这段时间让她在那里休息一下，调整情绪。”他温存细语。 “嗯。”顾心无言地依偎着他。 138.家长见面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他们出发去机场时，莫非打来电话，已经顺利将马一萍接到家里。她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好好招待她的同学。 彭琳蓝也已经抵达秦商霖的别墅，在和恩师愉快叙旧。 商月薇当年走的时候给她留了一封信，鼓励彭琳蓝勇敢面对困难，直视自己的人生道路。 所幸，彭琳蓝不负恩师所望，成为最坚强的自己。除了婚姻没有经营好，事业和培养女儿，她都尽心尽力耕耘和栽培。 人生太多巧合，再见已是亲家母的身份。 得知秦商霖的真实家世，彭琳蓝久久不语，略微愧疚。她并不是真正嫌弃秦商霖之前孤军奋战，给人家世贫凉，无背景无经济实力的外相，她只是生怕顾心以后会过着不安稳的生活。 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不想让女儿陷入生活的困境。她想给她最好的生活，她担心秦商霖给不起顾心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她杞人忧天，多虑。 放下思想包袱和心梗，暖气十足的大厅里，二人相见甚欢，叙旧寒暄，彼此激动珍惜。 抵达虹桥机场，上海下了雪。2019年元旦前，江浙大雪。陈继明开车过来接他们。 “明天中午带上女朋友，一起来家里吃饭。”顾心叮嘱他。 “好的，嫂子。”陈继明憨憨一笑。 风雪夜归人。等秦商霖他们进来，两个妈妈还在喝茶聊天。保姆做好了一桌菜等他们回来。 新的别墅，人员配备齐全。一个保姆，一个园丁，两个保镖。商月薇于此安心静养，老来无忧也无惧。 顾心一进去就和两个妈妈挨个拥抱。温雅的杨静分别和她们打过招呼。 对女儿的两个闺蜜，彭琳蓝一直很热情以待。她给了杨静几个好资源，上次剧本得奖，彭琳蓝也起了不少作用。 秦商霖留在楼下陪她们喝茶，两个女孩上楼去找马一萍。 洗了个热水澡，吃了一顿保姆准备好的丰盛晚餐，马一萍已然埋头大睡。 二人不想打扰她，蹑手蹑脚下楼先去吃饭。 等再上来时，马一萍已经醒了。顾心和杨静各自坐在床一头，三人拥抱，任一萍放声哭泣。 等她发泄完了。三人商议一萍将来的打算。她准备辞职，明天去医院堕胎以后在上海发展。 辞职不是问题，主要是对待胎儿的问题上，顾心二人看出一萍的纠结痛苦。做出打掉这个决定，她没少锥心般地疼痛。但又不能留下，否则以后和那个渣男存在没完没了的纠缠。孩子在，他永远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血缘关系抹不去，避不开，一生尴尬。 所以，为了彻底剐除这段恶劣羞耻的关系，只能牺牲无辜的生命。 顾心怜惜好友的无助和痛苦，二人陪着她说了很多开导和劝慰的话。 马一萍渐渐倦怠，体力不支。杨静叫顾心下去陪陪两个妈妈，她留下来陪一萍就可以。 顾心下到楼下。秦商霖一直陪着她们喝茶聊天。 他娴熟地煮茶泡茶，细致地给她们续杯。 彭琳蓝一见女儿下来了，起身去一楼的客房取了一件东西出来。 她把它郑重地交到秦商霖手上。“明天和心心去把证领了吧。” 户口簿。彭琳蓝这一次特意将她带过来。之前怕顾心偷着瞒着她做傻事，她一直把顾心的户口簿扣住。 秦商霖和顾心相视一笑。“谢谢妈妈。”二人异口同声说道。 商月薇笑吟吟对彭琳蓝说：“琳蓝，你就放心把心心交给我家商霖。这孩子从小就知道疼人，五岁就帮我煮饭洗菜，比一般孩子成熟稳重。” “放心。我对他很放心的。所谓日久知人心。商霖这孩子之前我对他有顾虑，是因为不了解。这一年我见证了他对心心的疼爱，知冷知热。说实话，我并不是真在乎他有钱没钱，我只怕他日后不能让心心过得舒坦顺利。这一路走来，这两个娃也不容易。尤其是商霖，之前阿姨若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你不要在意。” “放心吧，阿姨。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心心好，我怎么会计较。你和我一样，都是这个世上最疼爱心心的人。我会永远对心心疼爱有加的。” 秦商霖话音一落，顾心推推他的胳膊。“还叫阿姨。” 他嘿嘿一笑。“谢谢妈妈。” 两个亲家母会心一笑。 “你们俩自个儿玩去，别妨碍我和老师叙旧。”彭琳蓝开始赶他们走。 秦商霖浅笑。“跟我走。”他拉着顾心的手往外走。 “我们去哪里？”顾心立在玄关处，任他给自己套上厚外套，戴上围巾和帽子。 “吃饱了，随我出去走走。”他牵着她的手往庭院走去。 “外面这么冷，你确定我们要在这样的天气里出去散步？”顾心笑着问他。 “这叫做有情调。”他振振有词。 二人来到庭院，待走到大门处，他也不急着开门，猛然将她一拉，搂紧她低头一阵缠绵亲吻。 顾心被他吻得七晕八醉，身子软塌塌的，又紧张又刺激。 许久他才肯放过她。 “秦商霖，两个妈妈都在屋里呢。”顾心低低娇嗔着。 “憋了一天，人来人往只能看着你，这会儿得让爷解个馋。”得逞后的他满足地牵着她去开门。 待出了庭院大门，他把她的手摁进自己的口袋里握着。 二人沿着白雪皑皑的街头散步。皮靴踩得地面咯吱咯吱响。 街心的雪已经化起。人行道上尚有残雪。绿化树和广告牌，屋顶，公交站亭，雪依旧积存。 “秦商霖，我们要去哪里？”顾心仰头问他。 “带你去跨年。”他笑道。 “去哪里跨年？”顾心惊喜不已。 “外滩。都一年了，很少和你夜里游外滩。”秦商霖笑道。 “会不会人太多？”顾心想起那一年外滩跨年踩踏事件，心有余悸。 那一年秦商霖离她而去，她还处于极大的悲伤和思念当中。室友们相约去外滩跨年，目睹那场劫难。幸好她们撤离得及时，否则后果很严重。 “有我在，不用怕。我们不去拥挤的地方。”他摁摁她的掌心。 “我们叫上杨静和一萍吧。人多热闹。”顾心像个孩子般兴高采烈地说道。 “不要。我想和你单独跨年，不要任何人打扰我们的跨年约会。”秦商霖耍起小孩子气来。 顾心乐了。难得见他如此“小气”一回。就依了他的心愿，二人继续往前走。 “我们怎么去？回去开车吧，不过晚上我们都喝了点酒的。”顾心问道。晚餐开了瓶葡萄酒，顾心也陪妈妈喝了一杯。“叫乔治开车？或者莫非，明若？” “我们坐地铁去。”他带着她往附近的地铁口走去。 “坐地铁？”顾心抿唇一笑。好久没和他一起坐地铁了。距离上一次的记忆还是他刚回国那时，他去学校食堂接她回家。 139.跨年约会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天气虽冷，岁末时分，街上依旧人来人往。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睛平视前方，眸光淡定，唇际一抹浅笑。 “今天是2018年最后一天。我要和你过一个别致的跨年夜。坐地铁，轧马路，坐个摩天轮，跨年钟声敲响时许愿，像寻常情侣一样，小程序走起。” “跨年？”顾心惊到，不由雀跃。“说到跨年，本来东方卫视和另几家电视台都邀请我去参加跨年晚会，但我这段时间拍戏任务很紧，没时间去彩排。加上答应了马一萍去给她当伴娘，所以无法接受任何一家跨年晚会的邀请，也是一种遗憾。我还没有参加过跨年晚会呢。” “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家宝贝儿这么才华横溢，聪明伶俐，只要你肯坚持，戏路会越走越远，越走越宽阔。”他俯下身子，奖赏式地亲吻她的额头。 “谢谢老公。”顾心亲昵地踮起脚尖，主动亲吻他。 他顺势深深回吻一个，不肯松开她。 “呜呜。有人看呢。”顾心贪恋片刻温存，随即做贼心虚般赶紧推开他。 眉眼含笑，面颊和唇际浮露丝丝满足的惬意，某人改为牵手带着她进了地铁站。 人多的地方，他取出口罩给她戴上，只露出明眸善睐的美丽双眼。各自刷手机进站，一会儿坐上地铁。 此刻，他们于身边的人，不过是路人甲，路人乙。无关明星和富豪。 地铁上人多，他把她圈在怀里护着。顾心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身，一脸陶醉，深深喟叹：“能和你这样抱着坐地铁，我愿意天天挤地铁。” “所以说，偶尔深入生活，体验一下，感觉还不错。”他眉眼含笑。“其实如果没有现在拥有的东西，你我都正常上班，一日三餐，饮食男女，小日子也定是其乐无穷。” 秦商霖看中怀中小鸟依人的小姑娘，不由有些感慨。 “肯定不会比现在差。至少我们可以朝夕相处，不用聚少离多。”顾心想起4号又要赶回横店拍戏，他要飞回山西去，不由惆怅。 “放心，我一忙完就去看你。隔三差五过去陪你，做忠实粉丝和跟班。”他低语浅笑。 顾心心满意足地紧紧缠住他的腰身。狭小空间里，如此亲密的相拥，彼此的心贴得很近很近。彼此的呼吸，心跳，皆在无言的默契里。 赶在游乐园关门前，秦商霖带她去坐摩天轮。攀升到高处，俯瞰魔都盛夜繁华，心情都很激动。 摩天轮上，相拥久久亲吻。仿佛想从彼此的体内压挤出对方的呼吸和热度，交换彼此的灵魂和心跳，思念和渴望。 游乐场出来，继续坐地铁去外滩。 下了地铁，两个人牵手在人群中穿行。抵达外滩时，已是人满为患。 秦商霖带她往人少的地方走去。二人沿着江边漫步，吹风，时而拥抱亲吻。 倚靠栏杆，二人并肩看着灯火迷离下波光粼粼的江面。对岸的高楼影影绰绰，给人盛世繁华的印象。 他抬腕看表。已经是十一点多钟，人们都在期待新年的钟声。 “心心，新年愿望是什么？”他笑着对她。 “和秦商霖结婚，做他的妻子。这是第一个愿望。双方父母家人身体健康，平安。这是第二个愿望。秦氏集团蒸蒸日上，信达公司越做越大。这是第三个愿望。”顾心一口气说了一串话。然后调皮地冲他做个鬼脸。“秦商霖，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不会。有多少个愿望，都可以许下。2019，我会帮你一起实现它们。”他掌心贴住她的额头。“给你源源不断的能量，信心，和爱。” “嘿嘿。”顾心挽着他的胳膊往前走。 “那边有卖气球的。我们去买两个气球。”她拽着他走过去。 顾心挑了三个不同颜色的气球，手里捏着线，边走边看头顶的气球晃来晃去。 二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互诉衷肠。仿佛每日里相思都会刷新，赋予他们更深刻的意义。 新年的钟声敲响，外滩上聚集的人一阵欢呼，很多人大声喊出自己的愿望。每个人脸上充满了欣喜，激动和憧憬。 顾心对着黄浦江大声喊出三个愿望。其中第一个愿望她反复喊了三声：“我要和秦商霖结婚。” 他一身黑衣立在她身后，笑吟吟看着童真的女孩。 “秦商霖，你怎么不许愿？”她回头看他，眼睛晶亮。 “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你许了就代表我也许了。” “嘿嘿。”她转身钻进他怀里蹭温暖。 “不过，我在你的第一个愿望上添加了一点内容。”他低头看怀中人儿。 “添加了什么？”她仰头问他。 “生一窝金童玉女，儿孙满堂。”他悠悠然说着。 “哎呀，秦商霖！”顾心有些不好意思，将头埋进他大衣里，她吃吃笑个不停。 “等你拍完这部戏，休个假，我们去国外度个假。回国以来一直忙忙碌碌，都没好好陪你。”他抚摸她的柔软滑腻的秀发。 “你都挤出那么多时间陪我，我很开心的。自从和你重逢，我的世界里除了开心还是开心，晚上睡觉做梦都会笑的。”顾心甜甜一笑。 “有生之年，我要带你走遍天下，每一个国家都要去走走。” “嗯嗯。”顾心甜蜜地环抱着他。 他低头寻觅她的唇，一只手捧住她的羽绒衣帽子包裹她的后脑勺。她的整张脸被他欺压而下覆盖，唇齿相绕，吮吸碾磨，抵死缠绵。 一边盛世繁华，尘嚣满地；一边江水涛涛，汽轮低鸣。东方明珠灯火隔岸，世界仿佛顷刻失声，无比寂静。人群远去，喧闹远去，尖叫声欢呼声许愿声远去，他们只沉浸在热烈的跨年亲吻里，在彼此的呼吸里沉沦。 不断有人经过他们。人们对这种跨年亲吻熟视无睹。人群里不断有年轻的情侣接吻，拥抱，欢呼雀跃。 秦商霖的手机反复有人打来电话，发来信息。他一概置之不理。 直至有人持之以恒连续发来几个视频电话，二人被迫终止这几乎令顾心窒息的热吻。 秦商霖一松开她，顾心气喘吁吁瘫软在他胸膛上，无力地靠着他站立不稳。 他一手托着她的腰身，一手摁开视频。 是南西发过来的，他和易丽莎一起出现在镜头里。“秦商霖，Happy  New  Year!”南西大声喊道。他和易丽莎也在波士顿街头跨年狂欢。周遭热烈，气氛如狂潮。 “你们在外滩？迷人的上海，迷人的外滩。”易丽莎对上海之行念念不忘。 秦商霖和顾心对他们互相祝福。 “顾心，快过来玩，我们一起度假去。”易丽莎热情相邀。 “春天时，等她拍完戏，我们就结婚。到时你们先过来中国。”秦商霖直接把结婚议程提上来。 “不可能吧？你要赶在我们前面结婚？不行，易丽莎，我们也要抓紧点。春天时把婚礼也办了，然后我们两家组团度蜜月去。” “好主意。”秦商霖笑道。 等南西挂了电话， 秦商霖翻阅手机里的信息，一个接一个蹦出来，都是给他发新年祝福的。 顾心的手机也不例外。新同事旧同事，老同学，午夜时分，祝贺汇流成河。 “争取明年来这里跨年时我们可以抱个娃一起来。”秦商霖开始一步一步计划。 “哪有这么快。”顾心娇嗔。 “会的，一定会的。加油噢，老婆大人。你的任务很艰巨。”他充满期冀和憧憬。只想尽快有个孩子，偌大的别墅楼也就不会太冷清，妈妈也就有事情可以忙乎了。 他给她重新戴好口罩，揽着她往回走。 打车返程。到家时庭院廊灯通明，四下里寂静无声。 140.领证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临睡前，秦商霖定好闹铃。二人相拥而眠不过三个多小时，晨曦里秦商霖早早叫醒顾心去民政局领证。 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秦商霖自己开车过去民政局。 昨晚就说好了，一定要赶在2019年的第一天做第一个结婚登记者。 等他们赶到婚姻登记处，四下里寂静无声。 顾心忍不住想笑。“秦商霖，你说回头杨静和一萍会不会说我们迫不及待想结婚？” “她们懂啥？谁不想早点结婚？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是人生最完美的生活状态。老秦我可是等得火急火燎。”秦商霖捧起她的手反复给她哈气。 “冷不冷？”他柔声问道。 “哪里会冷？你看你把我裹得像个大粽子包。”顾心娇嗔。 想着要等这么久，他给她穿上厚羊毛衫，厚羽绒服，厚雪地靴，厚帽子，厚围巾，厚手套，厚口罩。总之，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唯有那双清澈如水美丽双眸，以及又长又翘整齐如蝶羽的睫毛，扑闪扑闪，颤巍巍惹人怜爱。 秦商霖忍笑说道：“有这么可爱的粽子吗？那我就不客气地要品尝一口。” 他凑下脸，亲吻她的睫毛和眼睛。 顾心感觉眼皮热乎乎的，不由吃吃笑道。 他摘除她的口罩，给了她一记热吻。“新年好，宝贝儿。” “新年好，老公。” 甜蜜对视，等待的时光丝毫不漫长，一股清醇之味弥漫身心。 等他们回来时，妈妈们，杨静，马一萍，乔治，莫非，戴明若他们都在餐厅吃早餐。 一见他们衣着精致、神采奕奕并肩进来，杨静嚷道：“老实交代，你们两个人一大早跑出去干什么了？这么冷的天气早上还要出去轧马路约会？” “何止轧马路约会。”顾心故作叹息。 “这两孩子，大清早不见人影。晨跑也不用穿得这么端庄。”商月薇盈盈笑道。 看着儿子一脸春风涤荡，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她梦然醒悟。“你们该不会一大早就跑去登记了？” 彭琳蓝见大清早他们盛装进来，便心知肚明，不由微微一笑。这两个孩子，结个婚也怎么猴急，晚一点点都不可以。 “正是。”秦商霖从口袋里掏出两本精致的结婚证书。“新年伊始，图个喜。今天领证，值得纪念。” “哇。老大，厉害啦。”餐厅一阵欢呼。 “哇。你俩大清早跑去登记了？恭喜恭喜呀，顾心。恭喜脱单。”杨静惊喜不已。 马一萍站起来拥抱顾心。“祝贺你，顾心，一定要幸福，也一定会幸福的。”她由衷感叹。 “老大，大嫂，祝贺你们。恭喜你们。”乔治几个纷纷围过来争着看结婚证。 “啧，啧，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我告诉李建去。”杨静急急地上楼想去拿手机。 “不用啦，他早就打电话告诉他了。”顾心抿唇浅笑，眼睛看着秦商霖。 彭琳蓝百感交集地看着他们二人。之前的种种顾虑，担心，今日终于搁浅。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 在婚姻上，她是一个失败者。她真心不想让女儿以后过得不顺心。 秦商霖是一个冷静自持，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这一点，她最放心，最欣慰。 从民政局领证出来，他立刻打电话告诉李建和彭林军，宣示主权，宣告脱单。 那股子喜悦从每一个毛细血管里喷涌而出。两个人沿着街道牵手奔跑。想让全世界分享他们的喜悦。 李建在赶往机场的路上。一听他们领证了，先说了五个字：“羡慕嫉妒恨。”然后笑朗朗道祝贺。 彭林军一听到他的宣告，劈头就索要辈分待遇：“快叫舅舅。” “等着吧，等我的儿子女儿们喊你舅爷。”秦商霖呵呵笑道。 “你这小子。永远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可惜我如花似玉的外甥女，一朝嫁入豪门，不知秦大少爷日后会不会轻慢她。”彭林军先给他将军。 “借我十个胆也不敢。”秦商霖朗声笑道。 “赶紧给我整几个外孙。我等着有人叫我舅爷呢。” “定不负所望。一年后保证完成任务。” 秦商霖信誓旦旦。 顾心娇羞地捶他，他一把握住她的拳头，人已被带入他的怀里。 早餐后顾心和秦商霖去看望爷爷，拜访爸爸和大伯一家，纷纷送去礼品，以表晚辈礼节和心意。 这是顾心第一次重新走进阔别15年的那个记忆里的家。 物是人非，难免伤感，幸亏身边有他陪伴。礼节性的拜访，放下礼品，稍作寒暄，二人赶往伯父家。 堂姐和她的丈夫刚好回娘家，他们已经得知秦商霖的真实家世，无不惊愕不已。 只怕高鹏远和顾家所有的产业加起来，也不过秦氏家业的三分之一。 如此低调沉稳老练的男人，竟然被一向被顾枚莉瞧不起的闷不拉几的顾心所得，真是命运不公。 顾枚莉之前觉得秦商霖吃软饭很是瞧不起他，如今再看他，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英俊倜傥，利落沉稳。满满的妒忌胃里翻腾着。 爷爷刚从疗养院回来不久，这一次要待到年后春暖再返回北戴河。 因为家里有一堆好友，秦商霖谢绝他们留吃饭的盛情，带着顾心赶回家去。 陈继明去机场接了李建过来，顺带将女朋友带过来顾心认识一下。 顾心一见陈继明的女友，很是亲切，曾给她一个玉镯。从未见过如此大世面的乡村女子，被豪华别墅里的气氛震慑，既紧张又兴奋。 信达公司几个高管也过来了。张郑鸣，方旭，严丽和乔仁嘉等。午餐很丰盛，气氛也很好。大家纷纷举杯祝福这一对新人。 顾远鹏也过来了，得知女儿已经领证，他捧来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谢谢爸爸。”顾心一手接过花，一手搂着爸爸的胳膊。 秦商霖接过去，亲自将花插在新的花瓶里。 客厅里到处是刚送来的鲜花，百合，玫瑰等，芬芳四溢。 秦商霖向大家宣布婚期。顾心结束拍摄后，春季举行婚礼，然后出国去度蜜月。 情绪低落的马一萍也被温馨的气氛渲染。她决定明天去坠胎，休养后去彭琳蓝无锡公司上班。她擅长策划和主持，剧本修改以及节目审核等。 顾心爸爸赠予她的房子，她暂时借给杨静和马一萍去住。当做她们在上海的一个小窝，温馨的落脚点。 141.慈善晚会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陈颖在元旦前夕去找过龙珊珊，请求得到她丈夫的帮助，让公司免于灭顶之灾。 龙珊珊不肯出手。陈颖急了，威胁她，说如果她不肯出手，她就把之前二人合谋诽谤顾心的几桩事的对话录音交给公安局，拖她下水。 龙珊珊冷笑一声。“之前叫你动作不要太大，偶尔动动那个小姑娘出口气就可以。你倒好，竟然想动他的公司。” 陈颖恨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真实家世。” “陈总此言差矣。”龙珊珊笑吟吟一声。“你该知道，一个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犯同样的错误。七年前，你得逞过一次，逼他远走他乡。今日又想来一出逼将大战，之前是忘了提醒你，他可是山西秦孟盛的独子，唯一继承人。你竟然敢去动他？” “难怪你始终不肯与我联手去打垮他。你太阴险狡猾了。”陈颖绝望了。她凝视着龙珊珊一张美艳的脸。“你真的不怕我把录音交给公安局？” “你我的小伎俩，秦商霖早就心知肚明，不把他逼急，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毕竟我爸对他家有过很大的帮携。你若想去折腾尽管去折腾。”龙珊珊满不在乎的口吻。 陈颖最后去求了一个人，彭琳蓝。 第二天晚上秦商霖带顾心参加一个慈善晚会。 秦商霖一向不热衷于各种聚会聚餐和公开亮相，这一次慈善晚会却必须亲自参加。 顾心里面穿一件姑姑刚给她定做的一袭裸肩白色礼服，娉婷美丽，宛如天使。外面罩上秦商霖给她的新年礼物，一件奢华的貂皮大衣。 必要的应酬，得体的寒暄，适当的拓展人脉。慈善晚会名义上是捐款，实则更是一次资源人脉大协调。 顾心挽着秦商霖的胳膊，随他不断接受各个方面的问候，招呼，洽谈。 小姑娘对这些毫无兴趣。她低声问他，可不可以躲开去吃东西？ 他低眉含笑，指了指一个僻静的角落，示意她去那里休息，那里有一张无人问津的小圆桌，旁边有各式糕点和水果。 顾心欢天喜地走过去坐下来慢慢吃东西。 一个衣着华丽珠光宝气的女人优雅地在她面前坐下。 顾心礼貌地冲对方微微一笑，并不做声，低头继续吃水果。 “果然长得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年轻又貌美，又是个当红小明星，有的是资本，难怪把秦商霖迷得团团转。”对方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顾心脸上扫射一通。 顾心觉得很不舒服，听她提及秦商霖的名字，估计是他的熟人。但说话的语气很古怪，一股子火药味和冷嘲热讽。 顾心不知道，此人正是龙珊珊。 碍于礼貌，顾心没有立刻就走，忍着不说话，只埋头吃芒果片。 “秦家大少奶奶，架子蛮大的嘛，姑奶奶和你说话竟然不吭声。”龙珊珊话里满含挑衅意味。 “我认识你吗？”顾心抬起头看着她，表情严肃。 “你不认识我？呵呵，看来秦商霖对你并没有做到知无不言。连他的初恋女友都没告诉过你？”龙珊珊不怀好意地说道。 顾心顿时明白过来。此人就是龙珊珊。秦商霖并没有保存过她的任何照片，他们之间也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厢情愿，一怀痴情。 用叉子叉了一块芒果片放进嘴里，顾心莞尔一笑。“他的初恋女友只有我一个。” “自欺欺人。你也不动动脑子，他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交往过众多女人。什么初恋女友只有你一个，骗骗你这种无知少女罢了。”龙珊珊一脸鄙夷。 “还真的让你失望了。我秦某的初恋女友的确只有这么一个。”秦商霖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来。 “秦商霖。”顾心开心地站起来，靠近他怀里。 他顺势搂紧她盈盈一握的细腰，眸光瞥向一边的龙珊珊时无比清冷，凉薄如刀，转视怀中娇人儿，瞬间温情脉脉。“初恋女友，终身女友，仅此一人。” 龙珊珊向他伸过手：“老同学，好久不见。” “我从来不和敌人握手。”他倨傲地蔑视她。 龙珊珊神色阴沉起来，觉得很没面子。“谁是你的敌人？秦商霖，不要一接管家业就开始得瑟，得意忘形，你爸对我可是素来恭恭敬敬，礼貌有加。”龙珊珊恼羞成怒。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带内人先告辞了。”秦商霖表情淡漠。 “听说你最后还是放过了陈颖。功劳竟是顾心的妈妈，你的丈母娘。”龙珊珊幽幽说道。 “话说到这，我也对你多说一句。好好做你的陈太太，再生出什么幺蛾子，只要心心再受丁点委屈，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眸光一霎寒如冰，冷如刀。 龙珊珊打了个冷颤，不寒而栗。 秦商霖体贴地为她穿上貂皮大衣，带她离去。 “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龙珊珊啊。”顾心笑道。 “什么传说中的龙珊珊？有这么夸张吗？”秦商霖颇为无奈。 “多少有些好奇心嘛。”她嘻嘻一笑。 “这种好奇心要及时扼杀。”他揽着她的腰，以吻封缄。 回到家中，杨静和马一萍已经进房里休息去了。明天杨静陪一萍去做人工流产。 在好友们的鼓励下，马一萍已经恢复情绪。她和家人通了话，把将来的打算告诉他们。 原本独生女毕业后回到南昌工作，老了身边有个人。一场意外砸碎一切。 做父母的自然理解女儿执意辞职远离家乡的心思，眼不见心不烦。不要说马一萍，这两日就连他们自己出门就怕遇见熟人。 事已至此，他们只好尊重女儿的选择。 彭琳蓝已经从上海飞美国去和丈夫度假，顺带去法国普罗旺斯接管葡萄酒庄园。 她打算将这个酒庄赠给女儿做新婚礼物，以后交给顾心打理。 秦商霖用乌榄碳泡水煮茶，顾心陪妈妈一起弹琴。 商月薇教她弹了一首她作的曲子。 二人兴致勃勃交流音乐心得。商月薇的启发使得顾心获益匪浅。 窗外清冷，室内煦暖。秦商霖看着他最爱的两个女人，内心无比安宁。 142.山西老家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第二天顾心随秦商霖去山西，出席家族盛宴，接受媒体采访。 顾心终于见证了秦家的家大业大。县城老宅庭院深阔，别具一格。市郊大面积农庄别墅园，垂钓泳池花园应有尽有。市区豪华别墅楼。 拜见完老爷子，姑姑，秦父及其妻子女儿等人。顾心紧接着随秦商霖分别走访了及处大售楼部，连锁酒店和超市，工业产园，下午赶到大型煤矿基地，炼焦基地等等。 一天下来，小姑娘累得筋疲力尽。这种端着秦夫人的身份配合媒体，配合围观者，配合家族，配合方方面面的活动，比拍戏还要累，还要难。 果真是没有比较，不能轻言苦累。这世间哪一件事都不容易的。 顾心最感兴趣的不是秦氏集团哪里哪里的产业，她对秦商霖童年生长的以及初中时住过的两个地方感兴趣。 一处在县城老宅，一处在市区。县城那栋旧式徽派建筑的宅院充满了神秘感。 她抬头看着高大巍峨的马头墙，枝桠伸得很长的古老榕树，几株枣树和桂花树。 仿佛看见少时的秦商霖敏婕地攀爬屋檐屋瓦枝桠间。神情淡漠的少年孤独地坐在屋顶，默默凝望着夜幕，思念不知去向的母亲。 秦商霖见她对着屋瓦发呆，低头对她耳语。“就是那个屋顶，每一次和他们对抗，被他们追着打，我就爬上屋顶，不让他们找到我。半夜下来，回房安然大睡。” 少时既顽劣不堪，又聪颖好学的他，孤僻且充满求知欲。 父亲书柜里的书被他翻了个遍。他写信给在外读书的姑姑，央求她给他寄回他想读的科技方面的书籍。 结束一天辗转多地的行程，顾心上楼去他的房间休息。 被褥换新，刚刚翻晒过的被单煦暖干燥，摸起来很舒适的感觉。 她躺在床上小憩，等待晚宴开桌。 明亮的灯光下，她环视他的房间。自他离去，秦孟盛每日派人仔细打扫卫生。 长达16年的岁月中，他不曾返回这个庭院，回过这个房间。 17岁那年，他孤身返回北京。中途回过山西一两次而已，市区那栋房里住过两次。 也算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了。虽鬓毛未衰，但也已不再血气方刚，33岁的秦商霖内敛沉稳，老练敏锐。 秦商霖上楼来带她下去吃饭。顾心慵懒地问道：“可不可以不去吃饭啊？好困呀。” 心疼她穿着高跟鞋陪他东奔西走劳累一天，他伸手给她按摩腿部和肩颈。 “饭是要吃的。你下去坐会，陪我敬完酒再上来睡觉。今天的晚宴是奔你设下的，全秦家人都想好好见见你这个秦家少奶奶，而且是个明星少奶奶。刚刚那些亲戚都在找你，嚷嚷着一睹为快。”秦商霖哄着她。 “电视上不是有吗？叫他们看电视得了。”顾心笑道。 “正因为看了电视，他们愈发想看你本人。我们下去吧，晚宴马上开始了，大家在等着你。”他吻了吻她的头发。 “唉，好吧，秦大少爷。”顾心无奈起身下床。 “来，我牵你下去，秦少奶奶。”他眉眼含笑。 晚上家族盛宴设在县城旧宅院，秦氏家族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以秦老爷子为首，秦孟盛和夫人，秦商霖和顾心，两个孙女孙女婿，表亲，宗亲，团团坐坐，足足有十来桌。 通过秦商霖的努力和让步，大妹夫被保释出来，刑期缩短，给他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 秦商霖带着顾心频频敬酒，挨桌走动。乔治尾随，亦步亦趋发红包。这是顾心给族人的见面礼。 秦老爷子赠给顾心京城一块地产。秦孟盛赠给顾心传家宝，古董玉镯，它曾是清朝某王爷留给王妃的定情物，后来被老爷子父亲所得。奶奶去世后，本来镯子要传给秦孟盛夫人，但秦孟盛从不将它示众，隐秘保管到今日，留给儿媳。 或许在他心里，最初想赠予的人是商月薇。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事事休。 如今看到儿子儿媳很恩爱，商月薇也回国，他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 在顾心爸爸的积极治疗下，秦孟盛恢复得很快。但他的心脏已不适合过度忧虑和操劳，将家业交给儿子后，他从市区回到县城，陪着老爷子种花喝茶。 秦安华送给顾心一箱子四季衣裳，都是她纯手工制作的衣裙旗袍和礼服等。她带回来的助理龙晓敏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替她分担很多事情。 那些亲戚们一个劲夸顾心本人比电视上的还好看。 小姑娘脸皮薄，脸绯红绯红跟在秦大少爷的后面。 回到座位上，一家人陪老爷子说话聊天，不亦乐乎。酒宴未结束，顾心早就歪在秦商霖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到底是大城市来的娇小姐，禁不住折腾。”秦孟盛的夫人在一边笑道。经历了一连串打击，她不似从前那般骄矜傲慢，态度温和好多。 “商霖，带她先去休息吧。”秦孟盛淡淡微笑。平日里他以严峻闻名，素来不苟言笑。今日难得好心情。在他眼里，顾心美丽善良，单纯可爱，正是他理想中的儿媳。 “爷爷，爸爸，你们先吃。我带心心先去休息，等她睡了我再回来陪你们喝酒。” 众目睽睽之下，秦商霖拦腰抱起顾心，穿过大厅上楼去。 “真幸福。”族人们窃窃私语，无比羡慕。 他将她放在床上，浴缸里放满水，将她抱进去泡澡，洗去一天尘意。 香氛氤氲，顾心惬意地舒展身子。“你下去陪他们吧，我自个儿泡一会。” “才不放心你这小坏蛋，肯地会在这浴缸里睡着的。”他轻笑。 等她泡得差不多，将她重新抱回床上，打开她的行李箱，找出护肤品，这一次是很娴熟地替她抹上爽肤水，营养液，精华素和晚霜。程序明了。 顾心一味迷迷糊糊瞌睡着，任他折腾一番。被他重新塞进被窝，顾心开始舒舒畅畅酣然大睡。 秦商霖下楼继续陪家人喝酒。 两个妹夫已然对他恭敬有加，不似从前那般挑衅和找茬。他们对秦商霖不计前嫌，宽宏大度的做法甚为欣赏。 酒宴散去，秦商霖陪爷爷喝了会茶。秦孟盛还在用药阶段，戒酒戒茶。德叔给他和秦安华各自端来热牛奶暖胃。 秦商霖旁观德叔和姑姑的眼神，二人时而默契对视。他一切明了，不由微微一笑。 143.原谅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心返回横店拍戏。秦商霖大部分时间留在山西，隔三差五飞上海。 紧接着他又出国，在欧洲考察项目一周。 随着秦商霖的身价曝光，剧组人对顾心暗自佩服。 顶着秦家少奶奶的身份，依旧低调地拍戏。 每次很努力地配合导演和其他演员，尽量把戏拍出满意的结果。 除了吻戏等亲热戏用替身，再寒冷的天气，她始终如一的坚持着。 有一场戏是被杀手追着跳进冰冷刺骨的湖水里，她反复跳了四次，直到张导喊Cut。在场的演员都被她的敬业精神感动。 湿漉漉的身子维持一两个小时，返回酒店就开始打喷嚏。 助理赶紧煮生姜水给她喝。肖琼海给她吃感冒药。 秦商霖给她视频电话，见她说话带鼻音，又见她开暖气还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立刻询问一通。得知小姑娘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三番几次长时间落水，不由又惊又怕，一颗心忧虑了千百回，幽幽说道：“心心，拍戏这么辛苦，不如拍完这部戏以后安心唱歌就好，如何？” “哎呀，当演员本来就很辛苦，你以为明星生来就光彩夺目，耀眼动人？谁不是跌滚摸爬反复磨砺自己。比起很多人来，我已经够幸运了，一出道就是女二的角色，第二部就是女主，我要是不努力拼一下，别人都会说我是靠我妈拼名气的。”顾心一口气说着。 “唉，你这个小坏蛋，说话慢点，感冒了就少说话，早点睡觉。乖啦。”秦商霖无奈地看着她。 顾心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就不和我说话了？” 秦商霖抬腕看表：“我马上出门去见几个重要的客户。晚上再给你打电话。好好睡觉，听话。” 小姑娘只好乖乖躺下。 第二天早上，感冒不散。肖琼海问她要不要请假休息一下，顾心只说无碍，坚持去拍戏。 临出门，秦商霖的视频发过来。他反复追问她的感受，担心她的身体。一听顾心带着感冒去拍戏，眉毛拧成绳。 顾心赶紧哄他：“我没事的，你看嗓音也响亮多了。早餐我吃了稀饭和肉包，还喝了牛奶，胃口好着呢。你就不要担心我了。” 这天主要是雨戏。雨天街巷与仇家打斗几场。得知自己的真实家世后，又和男主恨离别，雨中悱恻纠缠不清，随即各自转身消失在大雨里。 这几场戏拍下来，顾心彻底吃不消。她硬撑着回到酒店，晚饭也不吃，倒头就睡。 肖琼海过去喊了她几回，见她不吭声，一模额头，顿时唬住了。滚烫滚烫。 其实下午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发烧，硬是不吭声，坚持拍完所有的戏。 肖琼海要把她送到医院去打针。顾心不肯去。 助理和乔治立刻去请医生过来给她输液。 秦商霖发来视频，一见顾心发高烧在输液，人昏昏沉沉的，顿时心疼不已。 他立刻挂了电话，订了最快回国的航班。 等顾心睁开眼睛已经是翌日接近中午。 一见秦商霖坐在她身边，顾心开心一笑：“原来发烧也是一种令人愉快的事情。” 他伸出手刮她的鼻头：“你就是个不认人省心的小坏蛋。” “嘿嘿。”她移动身子往他腿上靠去。 点滴早就撤下，烧也退了。 他把她抱进怀里，被子拉上来。“我去给你把粥端进来，先吃饭。” “不要。”顾心两手攀上他的脖子。 他低头问她。“小坏蛋，你会把细菌传播给我的。”他叹息。 她窃笑。 下午他们二人腻在屋里。二人都是难得休息一下。 秦商霖倒时差，腻腻歪歪两个时辰后，他带着她酣然大睡。醒了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饿不饿？”秦商霖问怀里睡意朦胧似醒非醒的人儿。 “嗯”。她慵懒地哼了声。“我想吃牛排。”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时间。“你继续睡，我去给你买回来。” “可以叫外卖。”她睡意迷离看着他。 “外卖不精品。我去西餐厅给你选一款合口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顾心坐起来。 “外面这么冷，你感冒还未彻底消除，不要出去受凉了。在房里等我。”他制止她。 “不嘛，就要和你一起去。都睡了快24小了，身子骨快睡得散了架，酸痛酸痛的。我想出去走一下。”她抱着他的腰不松手。 “那好吧。”秦商霖无奈。 起身将她全副武装，裹得严严实实。 牵着小粽子出门，他不敢让她吹风，开车带她去吃西餐。 昏睡一天一夜，顾心感觉恨不得吃一下一只烧鸡。 秦商霖给她把牛排切碎，一块一块喂她。喝着浓汤，吃着可口的牛排鹅肝，顾心感觉空乏苦涩的胃顿时暄热起来，人也有了力气。 回到酒店，顾心看见有个人从一辆黑色轿车里下来，步履踉跄。 是陈诗诗。 顾心本不想理睬她，但见她蹲在路边狂吐一番，一个保安走过来说她不可以在大门口呕吐。 陈诗诗试着起身走了几步，咕咚倒在地上。 保安急了，蹲在一边叫了几声，见她人事不省，又见她面生，不是很有名气的什么演员，便叫来另一个保安打算将她挪开。 陈诗诗挣脱他们的拉扯，撑着起身，又倒下。 有一个保安不耐烦地用脚踢她。 顾心看不下去，下车将她扶起。顾心问她住哪个房间？ 陈诗诗已然不省人事。 顾心告诉保安她的名字是陈诗诗，叫他们去前台查一下。保安都认识顾心，自然不敢怠慢。 ，其中一个飞快跑去查询，随即返回。 秦商霖停好车，用礼貌的语气请两个保安帮忙将陈诗诗送回房间。 顾心他们跟随其后，直到服务员妥当将陈诗诗安顿好。 第二天早上，顾心感觉好多了，坚持去拍戏。秦商霖拗不过她，赶回上海去处理一些事情。 公司年会定在下周，到时候顾心也会赶回去参加。 晚上收工回到酒店，服务员给顾心送来一束花，里面有一张卡片，是陈诗诗的。“谢谢你，老同学。” 顾心淡淡一笑，将花拿给助理插瓶中。 144.故园风雨后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转眼就是岁末。 工作室给顾心安排了几个广告拍摄，还有杂志封面拍摄，以及和星河公司继续录制了一张唱片。 顾心忙得连轴转。但事业的不断提升让她充满求知欲和挑战。 杨静问她拍完这部戏以后打算安心做秦太太，还是继续拍戏？ 顾心坦言不会终止拍戏，有好的剧本她会继续努力。 马一萍逐渐恢复情绪，投身于紧张有序的工作中去。根据她的工作能力，彭琳蓝直接提升她为主管，每天的工作量很大，但也很充实开心。 每个周末她会返回上海和闺蜜相聚。 小舅的婚礼定于正月初五补办。 顾心应邀参加电视台的春晚，和魏琦明，林子杰，还有一个当红女明星合唱一首欢快的歌曲。 顾心从横店回家休假，先是返回上海参加春晚，秦商霖亲自陪她去现场。 后台助理拿着花等她下场，说是老同学郑凯文送给她的。 不见他人，卡片上有真挚的祝福：听闻你已和秦总领证，献上诚挚的祝福。祝幸福！新年快乐！ 顾心和陈诗诗同在横店拍戏，自那次醉酒送她回房间后，顾心并未和她再有交集。 倒是听到过一些关于陈诗诗不好的负面消息。譬如她是靠上位拿到女一号的角色等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是很亲近的人，顾心也对她的种种不感兴趣。 初一大清早秦商霖带着顾心乘坐私人专机飞山西。 在家族度过一个热闹的大年初一。给长辈请安，领红包，发红包，礼节琐琐碎碎，但得耐心配合秦氏长繁琐礼节辈。 初二早上，二人一起飞北京，接着在北京待到初六彭林军完婚后再回上海。 初一夜里，众人散去时，秦孟盛单独和秦商霖说了会话。 顾心看见秦商霖满脸笑意回房来，问他何事？他拿出一把钥匙告诉她，当年因为创业失败不得不卖掉北京妈妈那套房子，谁知道秦孟盛是真正的幕后买主。 刚刚他将房子物归原主，托他转交给商月薇。 顾心也惊喜不已。 原来秦孟盛表面上对秦商霖极为苛刻，严厉，实则是护犊心切。 秦商霖不无感慨：“原以为我人生最大的败笔和失误是把妈妈的房子赔进去了。没想到关键时刻，姜还是老的辣，是爸爸救了我一把。你不知道很多个夜里，一想到那个房子没了，我就担心有一天妈妈突然回来了，却找不到家门。这才是我最大的不孝。” 愧疚，唏嘘，长叹。种种滋味过心头。 秦商霖把商月薇接到北京一起过春节。 他陪妈妈住进昔时的家里。 这是旧式小区里的一套三室两厅房。小区绿化还好，楼房结构也不算差。 屋里常年有人打扫，所有的家具保存完好，略有添置。墙壁和地板重新装修过，厨房是新置的灶台，碗筷微波炉烤箱等一并俱全，冰箱和洗衣机等都是新的，茶几上摆着新鲜的桔梗花，给人整洁清贵的印象。 桔梗是商月薇最喜欢的花。 墙上新挂着商月薇大学时年轻美丽的单人照，照片里的她骑着自行车穿过校园，笑靥如花。 当年妈妈在阳台上种下的一株三角梅，枝干遒劲，犹在开花。 床铺都是新的。热水器卫生间和厨房都有新装修和翻新。 暖气也通了。客厅里一架新钢琴，还有古琴。 处处体现秦孟盛的无言的感情。 这些年，替他守住妈妈的房子的人，最终是秦孟盛。 德叔对秦商霖说及当初为什么被迫抛下他们母子俩。当时家族的生意主要靠煤矿，因为出了一起重大安全事故，生意濒临倒闭。万般无奈，老爷子逼儿子离婚娶了从小心仪他的当时市长的女儿，现在的夫人。 靠着岳丈的人脉，秦氏的生意一步步回转。后来，岳丈官越做越大，秦家的产业也越来越红旺。 不过不管秦家发展得如何家大业大，祖上有规矩，历来家业传子不传女，妻子嫁过来后若生了儿子，家业全部由儿子继承，若只生女儿，那只能得到其中少部分股份。 老爷子素来重男轻女。 但是秦孟盛的岳丈私底下没少得到秦家的大手笔回馈。 顾心第一次在这套老房子里过夜，感到格外温馨。房子不大也不小，三室两厅。 秦商霖和顾心去附近的超市买来很多新鲜的菜。 一个洗菜，一个下米煮饭。秦商霖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二人在厨房里边合作，边谈情。忽而偷袭小姑娘，索取芳吻，忽而从后面抱着她洗菜。温馨的情调弥漫在狭小空间里。 彭琳蓝过来陪恩师小饮。二人依旧话说个不停，岁月在她们的言语里拉得绵长。各自唏嘘不已。 顾心想起张导的话，原来他就是当年辜负妈妈差点害妈妈跳下天桥的那个男同学。 一念之差，天堂地狱。逆境面前，坚持下来的，必将成为生活的强者。 如今的彭琳蓝，事业蒸蒸日上，美国老公对她也是欣赏有加。 秦商霖殷勤给她们二人不停斟酒。顾心给妈妈们剥虾。 因为要筹备弟弟的婚礼，彭琳蓝饭后离去。 晚上陪妈妈一起看电视，听她抚琴。 秦商霖取出箫来合奏。顾心弹钢琴。一时室内琴瑟和鸣，春意融融。 秦孟盛将商月薇喜爱的东西都备好了。有的人，不能见，不再见，却始终在心里。 疼痛自知，愧疚自知，惆怅自知。思念锥心疼，相思化为酒。 秦孟盛性格与秦商霖极为相似，话不多，头脑敏捷，做事狠绝利落，不拖泥带水。 第二天，彭琳蓝陪着恩师寻找昔时的旧琴行所在地。 琴行早已不复存在。之前的街道也已经焕然一新。旧址是一家药店。 商月薇一路走过来，心绪复杂。彭琳蓝娓娓诉说这条街的变化。 秦商霖和顾心牵手尾随。北京的冬天很冷，但顾心并不觉得冷。 走了大半条街，脚底暖和。再加上身边这几人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心里也煦暖如春。 商月薇坚持把之前主要的生活范围走了走，在回忆中穿行，直至热泪盈眶。 145.小舅的婚礼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小舅的婚礼在彭琳蓝的操办下办得热热闹闹，风光体面。 鹏鹏和琨琨穿着小西装戴着小领结拉着手跟在新郎新娘后面。 陈颖以伴娘的身份出席了他们的婚礼。 李建等是伴郎。本来彭林军想让秦商霖也做他的伴郎，被李建笑着劝阻。哪有舅舅结婚，外甥女婿当伴郎？ 再说秦商霖也不具备当伴郎的资格了。他已经和顾心领证，也算已婚人士了。 被秦商霖狠狠打击的陈颖，再见到顾心和秦商霖，她已经全然没有之前那般心机乖张。纵然心口仍有隐隐的不甘不愿，有些人，注定和她无缘，无瓜葛。 她改口称呼他们为：秦董，秦夫人。 她是邓雅岚最好的闺蜜，当初也是她竭力挑唆邓雅岚从秦商霖那里追回那三百多万，力图彻底打压他，她好趁虚而入。 他却从不给她丝毫机会，丝毫空隙，宁愿孤独败北。 秦安华代表秦孟盛也来参加亲家母方的酒宴，德叔陪同。他们陪着商月薇，彭琳蓝，顾心外公外婆坐在一起。 终于看见儿子愿意补给邓雅岚一场盛大的婚礼，二老乐呵呵的。这么多年，亲家母时而唠叨，叹气，总觉得委屈了自己的女儿。 如今是皆大欢喜。 酒宴很热闹。信达的兄弟们就好几桌。 李建和张郑鸣他们联手欲将彭林军灌醉，秦商霖不参与，但也不制止，泰然自若笑吟吟看热闹。 顾心却是慌里慌张，生怕小舅醉得不省人事。她扯着秦商霖的袖子：“你快叫他们不要逼我小舅喝酒了。新婚之夜醉的一塌糊涂，舅妈会不高兴的。” 邓雅岚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她眼睛频频向顾心求助。 秦商霖笑而不语，李建拿着酒瓶笑道：“外甥女，你就放一万个心吧，虽说今天是你小舅的大婚之日，但今晚又不是他头一回洞房花烛夜。他和你舅妈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孩子都快读小学了。喝醉就喝醉，哪有新郎官不喝醉的，怕啥。” 顾心拉上杨静抵制李建：“杨静，快管一管你家这个猪蹄子，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也要让小舅和秦商霖喝醉他。” 杨静赶紧求和：“别。不用你小舅出马，你家这个舅舅大人一出手，李建肯定一二三趴下。” 她指着一边好整以暇的秦商霖笑道。 “大嫂，你就放心吧。我们会适可而止的，不会让你小舅喝过头。”章强笑道。 “心心，放心，舅舅能喝。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来，是兄弟，是爷们的，干掉它。”彭林军身子摇晃着举杯。 唉，逞强的人没有好结果的。 顾心和邓雅岚眼睁睁看着彭林军越来越醉。 “男人嘛，偶尔醉几次很正常。今天他大婚，高兴，得痛快喝。”秦商霖笑道。 酒过半酣，秦商霖招来乔治附耳低语。 乔治离去，一会儿回来对李建说了一句。 李建立刻拉着张郑鸣等人起身。“走，音乐走起，哥们今晚要为兄弟的婚礼助兴。” 秦商霖交代乔治，兄弟的婚礼，今晚尽情热闹开心一下。乔治已经和请来的乐队协商好了，他们把乐器让给李建他们几个。 架子鼓，贝斯，电吉他，音响话筒等响起。 李建和方旭手持电吉他，张郑鸣击打架子鼓，乔仁嘉吹萨克斯，……他们合奏一曲：《给我你的爱》。 专业乐队的人在一边为他们合奏。 现场气氛顿时燃爆起来。嘉宾们边喝酒边欣赏这群年轻人的合奏。 他们纷纷参与热闹中，一起打拍子，一起跟着哼唱。 《在一起》，《今天你要嫁给我》，《稳稳的幸福》，《最美婚礼》等一连串歌串烧起来。 他们忘情地弹奏，投入地歌唱。彭林军和邓雅岚感动地看着这些兄弟们的深情祝福。他们相拥起舞。 宾客们跟着滑入桌席之间翩翩起舞。场地够大，空间够阔绰，宴客厅秒变舞池。 秦商霖带着顾心也缓缓滑入其间。他带着她滑向演奏这边。 他从章强那里接过电吉他，开始弹奏张学友的《每天爱你多一些》。 信达的兄弟们吹口哨，尖叫，气氛燃爆全场。 遗传商月薇的音乐细胞，秦商霖极有唱歌天赋，语言也接受快，粤语唱得字正腔圆。 娴熟的吉他，清醇悦耳的歌喉，瞬间打动坐席间的众人。 他对着顾心深情吟唱，目不斜视，眼眸中只有她一个。 顾心笑靥如花，启唇附和，身子随他轻晃，随他一起哼唱。 一曲终了，他又唱了一首《只想一生跟你走》。 彭琳蓝，商月薇，秦安华等人，无不被他们二人旁若无人的深情脉脉震慑，吸引，沉迷，忘言。 商月薇对彭琳蓝说道：“心心很好，很美，我喜欢。” “商霖这孩子也不错，我也喜欢。”彭琳蓝赶紧回复她。 二人相视一笑，一脸欣慰。 秦商霖将吉他还给章强，一手将顾心带入怀中，继而滑入舞池中，继续随众人翩然舞步。 彭林军拉着邓雅岚的手走到演唱台，二人深情演唱《知心爱人》。 婚礼气氛推至高潮。爱如潮水淹没每一个带着祝福来的宾客。 陈颖默然坐在席间，内心复杂。蹉跎岁月，苦涩弥漫心坎。当初若不起执念，此刻的自己指不定已经生儿育女。怎会坐在这里黯然羡慕闺蜜的婚礼？ 别过脸，不让旁边的人看见她有泪暗自滑落。未等席散，她悄然离去。 独自驾车，她热泪盈眶。所有的岁月，无论曾经多么的意气风发，到头来，惨淡惨淡。 这一劫，一世痛。 众人散去后，秦商霖和李建他们继续和新郎喝酒。 顾心和杨静懒得理他们，二人叫乔治送她们去泡热汤。本来想邀请姑姑一起去，秦安华怕冷落德叔，谢绝她的好意。 顾心和杨静惬意享受玫瑰花飘洒水面的热汤，二人说着私密话。 等她们返回宴客厅，那一群人几乎个个趴在桌子上，醉得七七八八。秦商霖也喝得面色绯红，只他一人尚且清醒些，但也是步履踉跄，醉意明显。 146.聚会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两个妈妈和小姨等都回去休息了。 “唉，我小舅的婚礼，这些个人都把自己当新郎了？恨不得把自己喝醉。”顾心抿唇一笑。 邓雅岚笑着安排人端来醒酒汤，分别让人给他们喝下。 李建灌下一大碗醒酒汤之后，醉醺醺一把搂过杨静。“走，小杨杨，陪爷醒酒去。” 杨静无奈地扶着他往外走。“秦董，顾心，彭总，嫂子，各位兄弟，你们好好休息，我带李建先撤了哈。” 邓雅岚走过去问道：“杨静，你能行吗？要不要我叫人送你们回酒店？” “不用。乔治在外面等着送我们过去。嫂子，你安排人将他们送回酒店去吧。”杨静笑道。 “好好照顾李建，我会安排人送他们回酒店的。”邓雅岚含笑着。 彭林军醉得昏睡在桌子上。 秦商霖起身搂着顾心往外走。 “商霖，心心，我安排人送你们回去吧。”邓雅岚赶紧招呼着。 “不用，心心可以开车。”秦商霖挥挥手制止她。“你把他们安排好就可以。” 顾心回头冲她一笑：“舅妈，我们回去了，明天去家里看你们。新婚快乐！” “老夫老妻了，什么新婚快乐呀，怪难为情的。”邓雅岚脸微微一红。 “迟到的婚礼更有意义。一定要幸福快乐噢。”顾心冲她调皮地眨眨眼，搀扶着故意靠在她头上的家长大人走出去。 待进了车里，顾心开车，秦商霖侧头问她：“看见别人结婚，想不想早点结婚？” “想，当然想。”顾心眉飞色舞。“秦商霖，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热热闹闹开开心心。” “那就尽快举行婚礼吧。等你结束拍摄，三月份，我们举行婚礼。” “三月份太仓促了，天气还比较冷。不如五月吧。我们来一个露天婚礼，白天草坪上吃喝弹唱，晚上篝火星光晚会，大家一起跳舞，像苏格兰婚礼那样，载歌载舞。”顾心陶醉在自己的憧憬中。 “一切听夫人的。”他一只手伸过来握着她的手，星眸温柔，指腹滚烫。 “开着呢。”她轻轻挣脱他的手。 “唱歌给我听，心心。”他浅笑低语。 顾心唇角上扬，眉眼含笑，哼唱一些自己唱的歌。 他闭上眼睛惬意享受良辰美人。 顾心年后返回横店拍戏。结束这部古装戏之后，她接下马导的电影拍摄任务。主场在上海，英国有几个大的拍摄地。 在上海拍摄期间，秦商霖尽可能留在上海这边办事。 接管家业后，他成了高级飞人，一周之内很难定所，常常是几地之间往返，甚至时常出国。 彭娜娜过生日，邀请顾心去参加。虽说二人很少见面了，但顾心保持着和几个同事的联系。 她和娜娜经常会在微信上互动。 等顾心赶到时，李主播和凌霄爱等人都过来了。大家一顿热情的叙旧。 彭娜娜凑近顾心低语：“我还叫了郑凯文，不介意吧？” 顾心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她看见自己身边刚好空了一个座位，应该是留给他的。 郑凯文录完节目后匆匆赶过来。一见顾心也在，微微一愣，随即坦然。“大明星今天也有空过来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共进晚餐？” “贫嘴。我是大明星，你还是名主播呢。”顾心笑道。 “顾心这句话说得好，你们俩一个是当红明星，一个是台里日渐口碑极佳的当红主播。今晚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大家干杯。”彭娜娜乐呵呵举杯。 “娜娜生日快乐。”顾心笑着举杯。 “娜娜生日快乐。”众人一起祝福她。 饭桌上气氛很好，顾心先是和大家一起叙旧寒暄，等大家追着娜娜喝酒时，她看见郑凯文默默看着她。于是举杯对他敬酒：“我不会喝酒，小酌一口，敬老同学一下。” “应该是我先敬你，什么时候举行婚礼？”郑凯文平静地问道。 “本来打算这段时间筹备婚礼，可是我想等天气暖和点再说。现在在筹备当中，下周去国外拍结婚照。”顾心微微一笑。 她低低问他：“你和陈诗诗分了？” “莫名其妙就分开了。她突然去拍戏了。我们好久没联系了。”郑凯文实事求是说道。 顾心想着在横店时种种对陈诗诗不利的传闻，不禁默然不语。 两个不相爱的人凑在一起，谈感情没有几两，谈利益也没有多大意义。 想起研究生三年，郑凯文对自己种种照顾，顾心微微一叹。“你若对她有情意，就对她好一点。若无心，旁人也不好妄加评论。总之，你们都是我的同学，真心希望大家都过得好好的。” “随她去吧。”郑凯文淡淡一笑。“顾心，我过一阵子就出国去了，去英国深造。” “出国？”顾心惊讶地看着他。“你在电视台发展地这么好，领导很看重你。这个时候怎么突然想到要出国？” “换个环境，换一种生活模式。趁年轻，想做自己喜欢的事。”郑凯文淡淡一笑。 顾心久久无语。过一会，她说道：“什么时候走？走之前我和秦商霖请你吃个饭，也算为你践行。” “好，记得叫上杨静。”他坦然接受。 “你知道吗？杨静曾经暗恋过你。”顾心颇为感慨。所幸杨静遇到了李建，一个沉稳踏实的男人，对她包容疼爱。 “我知道。”郑凯文泰然自若。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杨静眼里的渴望。 “那你就对她从未动心过？”顾心笑问。 “我对谁都未动过心，除了你。”他毫不避讳道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顾心猝不及防，被他直截了当的坦白堵住嘴。 郑凯文好整以暇端起酒杯。“秦夫人，你放心，我既然说得出口，自然也早就拿得起放得下。对你的思念，翻篇了。爷马上出国去，天涯觅芳草去。” 他潇洒地对彭娜娜举杯：“娜娜，祝你芳辰美好，越来越美。” “谢谢郑公子。”彭娜娜喜滋滋回敬他。 一伙人喝完酒说要去唱歌，于是转到附近的KTV。春天的夜晚，海棠花和玉兰花沿街盛放，花瓣落了一地。 大家嘻嘻哈哈踩过去，夹着酒意的呼吸飘散在风中。 顾心很久没有和人这样聚过，心情特别好。 147.血溶于水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待秦商霖来接她回家，见她一脸小兴奋的模样，不由叹道：“到底是个孩子，跟老同事聚个会就乐成这样。” “哎呀，舅舅大人，你不知道我以前很不喜欢参加这样的聚会的。最多和室友二三人吃个饭。读研时郑凯文倒是经常会拉上我，杨静，一萍仨去吃饭唱歌。我其实性格偏拘谨，熟了才会活跃起来。跟电视台的同事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我真地很怀念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光。李主播像个温暖的大姐，对我关怀备至。娜娜和凌霄爱很活泼，很搞笑，和她们在一起我感到轻松自在，说话不累。” 小姑娘叽叽咕咕一大堆话，秦商霖边开车边微笑倾听。 “剧组的同事不好玩吗？”他问道。 “也好玩。不过拍戏时大家都很累，晚上我也不太出去和她们玩闹。要么在房间喝茶练歌，要么背台词，感觉每天都跟辛苦。”顾心实事求是说道。 “我的心心很敬业。其实你完全不用这么辛苦，不如拍完这部电影，就陪在我身边，做我的全职太太，如何？我可以24小时看见你。”他诱惑着她。 “才不。我的事业才刚刚开始，我要做我喜欢的事情。再说24小时陪着你，迟早会相看两相厌。我要对你若即若离，保持新鲜感，所谓小别胜新婚，我要我们的日子时刻保持新婚感。”顾心眉飞色舞规划自己的未来。 “你这个小坏蛋，下周你们剧组就要飞英国拍外景了，又要和我分别一个月。不行，我得出其不意多几次探班。”秦商霖笑吟吟说道，他一手握方向盘，一手伸过来攥紧她的滑嫩洁白的柔荑。 “欢迎秦总探班。我可以随时吃到秦氏独门红烧猪蹄。”顾心嘻嘻笑道。 “周末跟我去看一个地方。”他说道。 “去哪里？” “陪妈妈去看外公。” “那是要去杭州？”顾心喜滋滋说道。 “对呀。都没带你一起游过西湖。这一次去，我们先去看外公，然后带你和妈妈去泛舟西湖，龙井喝茶去。” “太好了。是要去看看外公，不过你不是说妈妈暂时不想去见外公吗？”顾心有些担心。 之前秦商霖劝过妈妈好几次去看看老人家，商月薇都是淡淡一笑，说暂时不去。 “外公年龄大了，身体健康不如从前。年前年后我都独自去看了他。他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特别想看看妈妈，还有你。”秦商霖握紧她的手。 “我们一起去看他吧。”顾心身子靠过来。 “这段时间我反复和妈妈沟通了，叫她放下往事，好好享受亲人在身边的日子。之前她的身体有待恢复，所以迟迟未动身前往。如今春暖花开，也该去看看他老人家了。” “巴不得周末早点到来。”顾心无比期待着这一次探望。 转眼就到了周末。 陈继明开车，乔治也随同，他们五个人开一部商务车去往杭州。 早春三月，正是江南好风光，莺飞草长，沿途繁花似锦。 从上海到杭州余杭，不过两个多小时。车子进入村庄，七拐八拐到了袁齐明的住处。 这是商月薇曾经的外婆家。她小时候曾随父母多次前往这里探看外公外婆，春节小住过几次，对这个村庄颇为亲切。 自从父母离婚后，母亲独自前往国外，一生再未返乡。商月薇的外公外婆去世后，她也没有来过这里了。 也算重返故土，车子一进村庄，商月薇摇下窗玻璃，激动地看着窗外的一切。 几十年过去了，村庄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进村口这一片都建了整齐漂亮的私宅别墅庭院。 外婆家的房子在村后，一直没有翻新，保持着旧貌。袁齐明住进来之后，他把房子修葺一新，里外维修粉刷一遍，住着也舒适。 商月薇站在篱笆墙外，看着庭院。一个老人躬身在挖土种菜，泥土上放着一排整齐的辣椒，西红柿，豆角等菜苗。 “外公。”秦商霖朗声喊道。 他昨天已和袁齐明通过电话，告知他今日回来看他，但在妈妈的要求下，并没有告诉外公，她也会同往。 袁齐明听见叫声，缓缓直立身子，回头看向柴门篱笆墙外。 一见秦商霖身边的中年妇女，他顿时脸色一变，嘴唇哆嗦，身子颤抖，锄头哐当滑落在地上。 秦商霖推开柴门，引领众人进去。 袁齐明呆呆地看着走近他的女儿。 商月薇百感交集地看着这个她和妈妈对他爱恨交织一生的老人。 没来前，她再三犹豫，彷徨。母亲临终前握着她的手颤抖着交代后事：“把我的骨灰寄回余杭老家。那个人，你替我回去看看他吧，不要带着恨。往事随风，慈悲为怀。” “芷萱。”袁齐明老泪纵横，喊着女儿的名字。 商月薇无语垂泪，不肯应答。 “外公。”顾心甜甜叫道。 “外公，这是心心，你外甥媳妇。”秦商霖介绍着。 “哎。心心，屋里坐去，我去烧水。”袁齐明抬手搵泪。 “老爷子，你种菜呀，这个我最在行了，每次回老家都帮我妈挖土种菜。你们进屋去歇会，我来挖土种菜。”陈继明憨厚一笑。 “我也要种菜。”顾心乐了，争着去拿锄头。 “哎呀，少奶奶，你的纤纤玉手是弹琴用的，可不能握锄头，会起茧的，粗糙了可就不美了。”陈继明不许她碰锄头。 “我来挖土，你去提水，嫂子递秧苗，我们仨一起来。”乔治接过锄头哗啦哗啦奋力挖土，一会儿一大畦地就被他挖好。 商月薇脸上露出微笑，收起哀伤，她和秦商霖陪着袁齐明进屋去。 她先去拜祭母亲的牌位。厅上位供奉着母亲的遗像，供着香火和水果糕点。 秦商霖冲外面喊道：“心心，过来一下。” 顾心进来，随他一起拜祭外婆的牌位。 袁齐明带他们去附近的公墓祭拜外婆。青山碧黛，草木葱绿，断肠人天涯归来。 商月薇久久坐在母亲的墓地前，泪眼婆娑。 公墓归来，秦商霖撸袖进厨房做饭去。商月薇和袁齐明坐在院子里喝茶。 乔治把该挖的土全部翻了个遍，陈继明熟练地栽下所有的菜苗，这会儿他们两个在浇水。 顾心看见篱笆上缠绕的迎春藤和墙边一树桃花开了，兴奋地采摘花枝。喜滋滋跑进屋里找花瓶插枝去。 148.湖光山色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心将桃花插在一个玻璃瓶中，回头看见秦商霖在厨房熟练地掌刀挥铲，一副大厨风范。 她走进厨房问他需要帮忙么。 “你陪外公说话去。”他笑道。 “我和他不熟，他又不爱说话，我还是在这里看你炒菜吧。”顾心眼睛直盯着锅里的红烧鸭子。“这锅里在蒸肉吗？怎么这么香？” 秦商霖揭开电锅盖子，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粉蒸肉给她吃。 “太好吃了。怎么有这么好吃的粉蒸肉，香而不腻，松软濡口。”顾心夸道。 “小马屁拍得噼里啪啦响。朕赏你一口。”秦商霖将鸭子出锅，又夹了一块给她吃。 顾心赞口不绝。“秦商霖，你不当大厨太可惜了。” “怎么？想让你老公改行去当厨师？不如我开一家餐馆得了，你多带些明星过来捧场，说不定可以开出一个网红餐厅来了。”他洗锅炒莴苣。 “哎。亿万富豪当大厨？算了吧，你还是做我的私人厨师吧，本宫专宠你的厨艺。”顾心讨好地蹭过去，献上美丽的唇。 “本王也专宠我的小可爱。”秦商霖顺势往她嘴唇蹭了蹭，又觉得不过瘾，继续吻着。 “哎，外面有人。”顾心慌里慌张推开他。 厨房门开着，正对着庭院。 妈妈陪着外公在喝茶说话。乔治和陈继明索性将整个庭院整了一下，拔掉所有的杂草，松土，施肥，忙得不亦乐乎。 吃完中饭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秦商霖陪外公喝了会茶。他多次提出把他接到上海去住，被他拒绝。今天他再次提出这个请求，老人家依旧是一口回绝。 商月薇微微一叹。“爸，你今年也已经八十多岁了，健康一日不如一日，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们也不放心，不如随了商霖的心愿，和我们一起去上海住吧。”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的妈妈。我要是走了，她一个人会寂寞的。我已经让她一个人漂泊在外几十年，如今，一定要好好守护她。”袁齐明淡淡说道。 历经沧桑，万事看淡。于他而言，粗茶淡饭也足可以安心过日。 秦商霖曾经给他安排过保姆照顾他的起居，也被外公拒绝了。他不习惯和陌生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多年的监狱生活，他已经习惯独来独往，看书读报，写文章种菜，喝茶健身。 这一次来，秦商霖给老人家准备了很多东西。从日常用品到保健用品。书籍和上等的茶叶，烟酒等。 商月薇他们离去时，袁齐明将他们送到车子停放处。 车子启动后，商月薇忍不住哭了。 “孩子，好好照顾自己。”袁齐明对她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一路上，商月薇默默淌泪。顾心想方设法搞活气氛逗她开心。 一会儿车子就到了西湖边。秦商霖在西子宾馆订了房，今晚在这里住一夜。 安顿好之后，几个人开始游湖。 五个人坐电瓶车环湖一圈，商月薇在雷峰塔下驻足，久久凝望。 “妈，要不要上去看看？”秦商霖问道。 她摇摇头。“以前随父母上去过。” 她环视周遭。“变化还是很大的。一切更新，更繁华。” “我们去坐船去湖心亭看看，然后孤山走走。心心，断桥走过了吗？”秦商霖侧头问身边兴致盎然的小姑娘。 她始终挽着他的胳膊，寸步不离，像一只明快的银雀，叽叽喳喳说着话。 “上次来杭州出差和同事走过一次，那还是在电视台实习的时候。” “走，坐船去。” 湖面荡舟，湖光山色入眼来。没有一座城市可以和杭州媲美，坐拥繁华都市，却拥有一片水域如此宽广的西湖，而且汇集古今中外悠悠多少名人轶事，文史佳话。 顾心顺口背着张岱的《湖心亭看雪》。 乔治听不懂文言文，却也听得津津有味。 待顾心背完，他由衷赞叹：“虽然不知道古人之乎者也说什么，大概意思我可以猜到。嫂子的声音太好听了，简直是仙乐，悦耳动听。” “我家心心是个宝藏，商霖是前世修了福，今世可以遇到心心这么好的姑娘。”商月薇微微一笑。 “听到没，妈妈夸我呢。”顾心笑道。 秦商霖伸过手指头刮她的鼻子。“的确是一块无价之宝。” 三潭印月游完后，他们沿着湖滨绕孤山一圈。孤山多梅林，芳香暗溢。途径放鹤亭，上到亭子里休憩片刻。 商月薇指着对面的保俶塔说道：“以前父母经常带我爬保俶山。山上下来，我们就过断桥，走白堤，登上孤山，俯瞰湖面。我爸爸是个大学历史老师，他一生酷爱西湖，经常一个人骑车子绕湖一圈。” “生活在杭州的人真幸福。妈妈，你是杭州人，真好。”顾心靠近她，玩着她的手臂。 她们顺着台阶往上走，看见林逋墓地。一树树梅花接近尾声，簇拥在墓地里外。 “这个人是谁？历史上很有名吗？”陈继明问道。 秦商霖微微一笑。“西湖边名人轶事数不胜数。每一处皆有故事。听过这么一句诗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它的作者就是躺在这个墓地里的主人，林逋。梅妻鹤子，是关于他的典故。” 他们继续往前走，秦商霖给陈继明讲解梅妻鹤子的意思。 “文人就是文人，过日子这么讲究。一个人住在湖边，竟然可以生出这么美的传说。”陈继明憨憨一笑。 “这些故事我从来没有听过。早知道中国这么有趣，我早就回国定居了。老大，你得给我找个女朋友，我要长久地定居下来。”乔治兴致勃勃说道。 “这个好说，明天回到上海就给你安排相亲。”秦商霖满口承诺。 “别听他胡说，人家早就心有所属了。”顾心拉拉秦商霖的手。 他眼神一***问乔治：“老实交代，目标是谁？” “嘿嘿。嫂子太厉害了，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乔治抓抓后脑勺。“不过，我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 “到底是谁？别卖关子。”秦商霖笑问。他视乔治为亲弟弟，患难之交。 “我的那个小助理。经常看见他无事献殷勤。”顾心笑道。 149.执子之手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秦商霖一乐，冲乔治捶了一拳。“可以呀，开窍了嘛，还以为你不知道追女孩子呢。” “确实没经验，大嫂得多指点一下。”乔治嘿嘿一笑。 “哎呀，追女孩这事基本上属于无师自通，不需要太多的技巧。来，我教你几招。”陈继明勾着乔治的肩膀，二人说说笑笑下孤山。 秦商霖和顾心陪着妈妈慢慢走在他们后面，他们下到中山公园，从中山公园走出去沿白堤漫步。 陈继明看着春光明媚的湖光山色，不禁感慨。“西湖是谈恋爱的好地方，下次要带我女朋友过来玩玩。” “杭州太美了，西湖太美了。”乔治更是感慨万千。 从小生活在美国的他，若不是因为认识秦商霖，他可能还在波士顿街头小混混里扎堆混日子过。 他的父母移民国外，不幸去世。他是个孤儿。秦商霖待他似亲兄弟，一路栽培他，引导他。 商月薇站在断桥上，无言怅望湖面。读大学时，秦孟盛曾陪她回过余杭，一起在西湖边游玩。这里的一切唤起她许多美好的回忆。 “妈妈，我们先去那边喝个茶休息一下，然后去吃饭。”秦商霖指着附近的青竹茶舍说道。 青竹茶舍位于断桥边，紧挨着西湖，马路对面就是湖面。北山街一带曾经好多民国时期的名人宅邸，建筑风格很别致。高大的梧桐显露着岁月的沧桑。 听说他们要面湖喝茶，着素色茶服的年轻女子引领他们上到二楼。 秦商霖挑靠窗的茶桌坐下。 每人一壶茶，水果和点心摆满长长的茶桌。 这段时间顾心每日苦练茶艺，这会儿终于有了展示的机会。 烧水煮茶，温杯，冲泡。 秦商霖将她煮茶的样子拍摄下来。顾心冲他甜甜一笑，美丽动人。 “这茶泡得好，水温和茶的浓度恰到好处。”商月薇抿了一口，啧啧赞叹。 “夫人的茶艺果真一绝。”秦商霖小饮几口，唇角噙笑。 陈继明不太喝茶，他试着喝了几口。“真的好喝，以前总觉得茶水苦涩，不喜欢喝的。” 乔治笑道：“以前我也不喝茶，都是我大哥调教我，现在跟着大嫂，已经很习惯喝茶了。” 顾心想着每次拍完戏，乔治给她煮茶等她喝的日子，不禁莞尔一笑。 “乔治，在上海拍戏这段时间，你多和王语萍出去逛逛。”顾心鼓励乔治胆子大一点。 “谢谢嫂子。以茶代酒，干了。”乔治一饮而尽。 晚饭后，他们一行人在西子宾馆里面散步。商月薇累了，早早睡下。 陈继明拉着乔治去酒吧喝酒去了。 秦商霖带着顾心扫码骑车绕湖而行。 他故意骑得飞快，顾心追得气喘吁吁。“秦商霖，等等我。” 他慢下来，慢悠悠踩着脚踏板等她。 “好久没骑车了，真刺激。”顾心有些小激动。 一身运动套装，鸭舌帽，青春美丽。 夜色清朗，月色朦胧，湖面影影绰绰，行人远近皆有声响。 湖畔居附近的湖边座椅上休憩。 顾心靠在他的臂弯里。“真舒服，就像回到读书的时候。” “你读书的时候才多大呀？高三毕业不到16岁。大学毕业我不在你身边。” “所以你现在要弥补回来，把你缺席我生命里的那些青春疯狂的事都补上。”顾心笑道。 “行。晚上早点睡，明天早上我们去起双人自行车，我带你到处逛逛。”他抚摸她柔顺的发丝。 “得嘞。”她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 第二天早上，他们俩带上陈继明和乔治，四个人两辆双人自行车，穿梭在湖畔春光里。 秦商霖在前面，顾心在后面，两个人和乔治他们比赛。 乔治一股子疯狂劲想超过秦商霖。陈继明也卖力配合。 秦商霖脚长力大，不给他们超过的机会。 “杭州，我爱你。”顾心对着水雾淼淼的湖面大喊。 晨跑的人迎着朝阳不断经过他们。湖畔打太极的，唱歌的，做操的，遛狗的，画面生动，春意盎然。 “杭州，我爱你。”乔治也大喊。 “西湖，我爱你。”陈继明跟着吼叫。 “心心，我爱你。”秦商霖大喊道。 顾心笑得笑靥如花，脚上渐渐用不上力。 秦商霖缓下力度，任乔治他们赶到前头去。 “秦商霖，快赶上他们。”顾心急了，不停催他。 “随他们去，我带你去曲苑风荷逛逛。” 他们将车子放好，拐进路边一个圆拱门。 往前走着，穿过长亭，湖边很多优雅的中老年人在跳交谊舞，打太极。 太平盛世的良辰美景，此景令人愉快。 他紧紧牵着她的手，沿湖畔赏景。 顾心眼睛不停往那些跳舞的人身上瞅去。 “走，跳舞去。”他带着她滑入舞池。 他们翩翩的舞姿吸引了旁边的人。 “这两个人很般配呢。” “舞跳得老好。” “这女娃怎么这么眼熟？很像一个明星。” “就是就是。真的很像《今生不再见》里的那个女明星呢。” 秦商霖和顾心听着他们议论纷纷，相顾一笑。 一曲终了。 “小姑娘，你很像那个明星呢，舞跳得好，人也漂亮。” “谢谢大妈。很多人说我长得像明星。”顾心甜甜一笑。 幸好是一群年长的大妈大爷，如果是年轻的粉丝们，恐怕她早就被他们围着要签名合影。 难得和秦商霖无拘无束游湖，难得这样的春色满湖。 秦商霖带着她过桥，往中间的公园走去。 湖边鸢尾花开得正好，樱花簇拥在枝头，杨柳依依，春草碧绿。 穿过到对岸，寻路上到路上，沿着寂静的林荫大道走了很久的路。 他看她面庞白里透红，娇喘微微，便蹲下来，将她拉到背上。 顾心笑嘻嘻趴在他的背上。“真舒服。” “心心，昨晚和妈妈商量好了，五一节我们举办婚礼。” “听你的。”她两手抱着他的脖子，将脸搁在他背上。 “地点我也选好了。大草坪，大花园，户外婚礼，户外喜宴。晚上烛光晚餐，乐队K歌跳舞，烧烤啤酒香槟。” “一切听舅舅大人安排。”顾心幸福地闭上眼睛。 150.突发情况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周末马一萍从无锡回到上海，杨静刚领了一笔丰厚的稿费，她买了很多菜，在顾心那套房子里请客吃饭。 秦商霖去山西，李建出国了。 这个周末属于闺蜜仨的好时光。 马一萍回到老家以后，学会了炒菜。杨静的厨艺也还好。顾心洗菜择菜打下手。 顾心参考菜谱，自告奋勇做了两道菜。油焖大虾，清蒸鲈鱼。貌似味道不错。 三个人齐心合力做出一桌丰盛的晚餐。 顾心迫不及待拍视频给秦商霖看。 “不错呀，小姑娘，厨艺精进呀。看来老秦我日后有口福了，可以享受夫人亲手做的菜肴。”秦商霖还在开股东大会。 顾心视频一发来，他毫不避讳地接通。当着各股东的面，他打趣她。 众股东微微一笑，默不作声听他谈情说爱。 “我现在爱上了厨艺。除了茶道，我以后要猛攻厨艺，一定要做出美味可口的菜肴，以后你忙完回来，就可以吃上我亲手做的菜了。虽然做得肯定没你做的好吃，但是我会努力做出让你满意的菜肴。”顾心信心满满。 “夫人出手，做什么我都喜欢吃。”秦商霖宠溺一笑。 “秦商霖，你都回去两天了，有没有想我？”小姑娘开始撒娇。 “想。”他简洁答道。 众股东面红耳赤。秦安华和德叔相视一笑。 “我也想你。” “晚上早点回去。一定要等到乔治来接你，不要到处乱跑了。” “哎呀，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最多和她们两个出去逛逛街。” “不可以去逛街。聚餐结束后让乔治接你回去。” “秦商霖，你这是霸权主义。” “乖啦。我不在你身边，上街不安全。万一碰上突发情况呢？听话，心心。”他哄着她。 “那你从山西回来后要多陪陪我。” “可以。等我回去后，一定寸步不离陪着你。” “那你亲亲我。” 秦商霖面不改色对着手机屏幕亲了两口。 空气就是这么存在的？果真视他们如空气？董事长夫妇旁若无人的调情，奈我等如何？ 众人汗流浃背，坐立不安。 “秦商霖，你吃了饭吗？” “还没呢。” “你还在忙呀？” “嗯。” “你在家还是在公司？” 秦商霖举起手机让她看身后的背景。 会议室的内景映入眼帘。顾心惊呼：“你在开会？” “嗯。股东大会。”他忍着笑。 完蛋了，完蛋了。顾心无比窘迫，恨不得把刚才的视频全部撤回来。 他看见她脸上的笑意骤然隐退，俏脸仓皇失色。 “哎呀，秦商霖！”她娇嗔地跺着脚。“不理你了，我吃饭去了。” 她红着脸飞快关闭视频。 秦商霖不慌不忙放好手机，眼神扫射诚惶诚恐倍受煎熬手心出汗的众股东。“刚才说到这个月的税务问题，财务部继续。” 这就把节奏调整过来了啊？转换角色也太快了吧。 刚才是深情款款柔情似水的秦家大少。转眼又是面色清峻一脸严肃的秦董。 众股东微微一笑。 杨静见顾心在和秦董视频，她也拿着手机退到房间拨通视频给李建。他在美国出差。 手机一直嘟嘟响没人接。这么早？还在睡觉？往常这个点他肯定起来健身的。 杨静连续打了几下，对方毫无反应。莫非昨晚喝醉了？她快要放弃时，视频突然被接通，一个穿着睡袍的女人出现在视频里。 “喂，你好，请问是找李建吗？”对方是个妆容精致艳丽的美女。 怎么是她？杨静见过她的照片，李建的前女友。 李建去美国出差前，杨静开过李建的玩笑，说他借此机会可以和前任再续前缘。 李建笑她若是不放心，不如跟他一起去美国，顺带和他提前度个小蜜月。他还说人家早就结婚生子，他就是再有想法，别人也不给他机会的。 结果呢？ 一见对方穿着睡袍出现在李建的房间里，杨静呆若泥塑木雕。 “李建呢？”她机械地问道。 “他呀，昨晚太累了，现在还在睡觉。我看你打了几个电话找他，怕有急事，但又怕吵醒他，所以出来客厅替他接电话。”那女的冲她妩媚一笑，嗲声嗲气，睡袍微敞。 她什么意思？昨晚太累了！现在还在睡觉！而且在她家！ 杨静手心颤抖，腿脚发软。 那女人手机微侧，室内环境跃然屏幕上。这哪里是酒店，分明是他前任的家！ 杨静面色煞白，猛然关闭手机，眼泪猝然滚落。 顾心结束通话回到桌边，看见一萍独自坐在桌边等她们回来。 “杨静呢？” “也去打电话了，一直没回来。” “房间里没有声音呢。”顾心望着微微敞开的卧室。 “不管她了，我们先吃。”马一萍给顾心舀了一碗汤。“趁热喝。” “我自己来吧，一萍。”顾心伸手去接碗。 “你快坐下。”马一萍坚持给她舀汤。 顾心和马一萍埋头喝莲藕排骨汤。 “菜都凉了，杨静怎么还不出来？”马一萍望了望卧室门。 “我去叫她。”顾心起身。 投过微敞开的的门看进去，她看见杨静坐在床边默默垂泪。 顾心大惊，赶紧推门而进。“杨静，你怎么啦？” 马一萍闻讯也走进来。 “杨静，发生什么事了？” 杨静哇得哭出声来。在好友的追问下，她委屈地陈述刚刚发生的事。 “怎么会这样？我打电话问李建怎么回事？”顾心愤愤然说道。 “不要找他。”杨静扯住她的手。“我不想找他理论。这个人我以后再也不想见了。顾心，你也别帮我传话。我手机关机，明天我去同事那里借住一阵子。你们都不要帮他的。我不想见到他了！更不想听他解释什么！一切都是骗人的！虚假的！骗子！高级骗子！” 杨静泪水汹涌，口不择言。她骤然关机，头一扬，咬牙切齿恨道：“走，我们吃饭去。” 都这个样子了，哪里还有心情吃饭。顾心和马一萍跟着没有胃口了。 杨静大口往嘴里塞饭，泪水涟涟。 顾心和马一萍看着心疼。马一萍不停劝她慢点吃。 151.私生子？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心退到房间里，轻轻掩门，拿起手机给秦商霖打电话。 他刚刚结束股东大会，一听出了情况，立刻打电话给李建，询问具体情况。 顾心回到餐桌边，柔声劝慰杨静。 “李建绝对不是这样的男人，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大清早，两个人都睡一起了，还有什么原因可以解释？” 杨静哭诉着。 根据她描述的情景，场面的确很尴尬。 一会儿之后，秦商霖的电话紧接着打过来。顾心赶紧退开去接听。 “卧槽。竟然不接我电话。”秦商霖第一次在顾心面前说粗话。 “到底什么情况呀？”顾心心急如焚。 不能看着好友受委屈，如果李建真做了对不起杨静的事，那么她以后会再也瞧不起李建的。 “听我说，心心，以我对李建的了解，他绝对不是这样随便的男人。他不接我电话肯定有原因。我打给他的助理去问问情况，你等我回话。” 秦商霖一会儿回过电话：“事情不太乐观。助理说，昨晚李建真的去了他前任女友张敏莉家里，听说是她儿子半夜发高烧，她打电话向他哭诉。他便过去了。” 顾心有些不明白：“他前任女友不是早就结婚生子了吗？儿子发高烧找自己老公呀，干嘛纠缠李建？” 秦商霖默然片刻，微微一叹：“一直没有告诉你，前不久，李建跟我说过，他前任女友几个月前离婚了。” “离婚了？”顾心目瞪口呆。“几个意思呀？离婚了就想纠缠李建，求复合？” “坦白的说，对方是这个意思。但李建拒绝了。他说他很爱杨静的，不会考虑复合。这次他去美国出差，我提醒过他，凡事要理智。他态度很坚决，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杨静的事。” “可是他最终还是睡到那个女人家里去了呀？”顾心急得差点哭了。 “心心，听我说。李建过去肯定是有苦衷的。现在事情尚未明了，你先别急，我回头会问他具体情况，如果他真做了对不起杨静的事，我替你讨伐他。” “他有什么苦衷？背着现女友去见前女友的事原本就是不道德的事，见了就是见了？你还替他说话，说他有苦衷？”顾心很不满意秦商霖的说辞。 秦商霖苦笑道：“唉。心心，我告诉你件事，要不要告诉杨静，你自己掂量。不过我觉得迟早瞒不过杨静，她是当事人之一，有些事早晚要面对。” 秦商霖的话使得顾心忐忑不安。“秦商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前任女友父母不同意女儿和农村家庭的李建在一起。如果当时李建愿意随她出国留学，他女友可能会坚持和他在一起。李建在国内读研究生期间，他前任女友回过找过他，求他不要放弃她，跟她出国去。但是李建的家庭条件不允许他出国，家里负担重，爷爷奶奶身体不好，父母常年劳累，上有一个姐姐在外打工供养全家，一直未婚嫁，下有弟弟读高中。分手前几天，他们都在一起的。后来那女的跟国外一个华侨教授男子结婚生子。她生有一子一女。半年前，她儿子因为车祸需要输血，她丈夫意外发现，抚养了七八年的儿子竟然不是亲生的，一怒之下，和她离婚了。” 顾心震惊不已，半晌她无助地求助秦商霖：“杨静怎么办？李建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跟我保证过绝对不会接受她复合的请求。昨晚他过去她那里，估计是因为儿子发高烧的缘故。我相信李建，他做事很有原则的。”秦商霖安慰她。 “什么做事有原则呀！都和前任有一个儿子了！你叫我如何向杨静开口？他们俩可是我们撮合在一起的，如果李建背信弃义，以后怎么向杨静交代？退一步说，就是昨晚没事，一个活生生的儿子到底是存在的？对吧？” 秦商霖叹气。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顾心幽幽埋怨他。 “这种事谁听了都烦。李建为此也痛苦烦恼了一阵子。他说如果要他抚养儿子，这个没问题。复合绝不可能。” “他那些信誓旦旦的话留给他自己亲口对杨静说去。这回捅出这么大的窟窿，谁也帮不了他。可怜我的杨静。”顾心心疼闺蜜。 “好了，你快去吃饭，好好安慰一下她。凡事冷静处理。李建有一个儿子的事，我认为没必要隐瞒她，杨静有知情权的。之前李建拜托我先不要告诉你，怕你说给杨静听。今天发生的事，我认为不能欺骗和隐瞒杨静。我明天回上海，帮你一起处理好他们俩的事。我会命令李建尽快回国。” 事已至此，也只能听秦商霖的安排了。 顾心没好气地指责他：“你本来应该早点告诉我李建有儿子的事。李建也是，如果他真心对杨静好，这种事能遮掩过去？迟早会暴露的。如果他对前任一直存有念想，那当初他就不该招惹杨静。现在好了，一切都乱套了。还有你，也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不该替他隐瞒真相。” “心心，你不要生气。李建说他还没想好怎么对杨静开口，他交代我不许告诉任何人。这种事情原本就应该由他亲自告诉杨静，从别人口中得知真相，杨静更加受不了。所以我尊重李建的意见，等他从美国回来后，他会亲自向杨静交代清楚。这一次他去美国，一是出差，二是做亲子鉴定。如果那孩子真是他的，他说会尽责任抚养他。”秦商霖一听顾心不高兴了，急着解释。 “他要抚养儿子是他的事，可是我们家静静招谁惹谁了？不能平白无故受此委屈吧？做亲子鉴定非要做到两人睡一起？”顾心愤愤然。 “事情还没搞清楚，先别下结论，心心。” “大清早睡在前女友家？几个意思呀？”顾心黯然神伤，替好友感到委屈。 “乖啦，小宝贝，你先别急。好好安抚杨静，等李建回了话，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心心，不要生气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冷静处理。你告诉杨静，凡事有我在，是非对错，定会给她个交代。” 152.初吻的讨论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顾心怏怏不乐地回到餐厅。 “怎么样？秦董说了什么？李建他到底怎么回事？”马一萍追着问。 顾心把她拉到一边，将李建的事告诉她。 马一萍又惊又愤怒，脱口把李建大骂一顿。 “怎么办？”二人面面相觑。 “先吃饭，收拾桌子。我们理理思路，回头看看怎样对她说合适。”马一萍提议道。 也只能如此了。 顾心和马一萍把饭桌和厨房打扫干净后，李建的电话打过来了。杨静的手机已经关机，他只能找顾心。 刚才他先回了秦商霖的电话，得知在他熟睡时，张敏莉擅自替他接了杨静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昨天白天他带孩子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那孩子果真是他的。 他对张敏莉瞒着他生下他的儿子一事相当恼怒，也相当无奈。 他和她大学交往三年，早已同居过。她回国找他那几天，他们都在一起。他有做防范的，但她故意欺骗他，把避孕药换成感冒药。 没想到她真的怀上他的孩子。她存有私心，即使不能嫁给喜欢的男人，也要拥有一个他们爱过的凭证，那就是他们的孩子。 原本打算一辈子瞒着他，没想到意外事故，使得老公得知孩子的真实情况，一怒之下，她被迫和他离婚。 前夫带走他们共同的女儿，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儿子丢回给她。 这个时候，她死灰复燃，总想着和他复合，但遭到他的拒绝。 得知他已经有了新的女友，她又悔又嫉妒。 他去美国做亲子鉴定，赶上儿子感冒高烧。 她在电话里求他过去帮忙，哭诉离婚后一个人带着孩子的艰辛。大半夜独自带孩子出门不方便等等。 他不忍孩子受罪，赶过去和她一起送孩子去医院打针。 返回她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 他要返回宾馆，儿子不肯他走。血溶于水的血缘关系让孩子对这个陌生的爸爸有着天生的亲近感。 他只好留下来陪孩子休息，折腾一晚，他太累，靠在儿子床边睡着了。 为了不打扰孩子睡觉，他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在床头柜上。 没想到杨静打来视频电话。 张敏莉一看见手机上的显示，将手机拿到外面客厅，故意换上睡衣，故意含糊其辞说他还在睡觉，惹她瞎想误会。 听他如此解释，顾心悬着的一颗心暂时放下。不过，棘手的事仍旧摆在眼前，凭空蹦出个儿子出来，搁谁都很难接受。 “你到底什么态度？要是想和那个女人复合就直说，不要耽误我家静静。” “天地良心，我现在只爱杨静一个人。我怎么可能和她复合。静静关机肯定是很生气，心心，你得帮我劝劝她，解释解释。”李建急得满头大汗。 “这是你咎由自取。你吃饱了没事干，那女人回国要和你分手，你还和她整出个孩子回来。”顾心指责他。 “我哪里知道那一次是彻底分手？然后她另嫁他人。大学毕业后，她去了美国留学，我留在国内读研。之间因为我不肯随她出国，我们不断争吵过，但她对我一直割舍不了，几次偷偷回国来看我。我压根不知道那一次她是蓄意而为，故意想和我留下一个孩子。”李建狼狈不堪地解释着。 顾心幽幽说道：“这事太复杂了，还是你自己告诉她吧。” 李建叫她把手机给杨静。杨静一见是李建的电话，将手机塞回给顾心，坚决不接。 无奈之下，李建只好拜托顾心讲事情原委告诉杨静，希望取得杨静的谅解，他不想失去她。他立刻动身回国。 顾心和马一萍商议好了如何对杨静开口。 杨静听完事情真相后久久不语。 顾心问她怎么办？这件事情李建肯定有责任，但他也是不知情的。 “太晚了，你先回去吧，顾心。”杨静有气无力冲闺蜜说道。 “顾心，你先回去。让杨静好好一下，这事搁谁一时半会不能拿定主意。睡一晚再说。”马一萍安抚焦灼的顾心。 那边李建在等她的答复。 “那好吧，我明天过来看你。” 顾心只好离去。乔治在楼上等了很久。 等到了家，洗漱完毕，秦商霖和她视频。两个人对这件事颇为感慨。 “幸好我是原装货，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秦商霖颇为自嘲。 顾心笑不出来，一想到杨静哭得红肿的眼睛，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快睡吧，别想那么多。等李建回来，我让他负荆请罪去，如果他们是真心喜欢，杨静迟早会原谅他的。”秦商霖安慰她。 “秦商霖，你确定在美国没有和什么金发美女交往过？”顾心有些不自信。 “扯淡。什么金发美女，不感兴趣。”家长大人面色一沉，不喜欢她的问题。 “那也该有很多貌美如花的华侨华人女同学什么的呀？” “你个小坏蛋，满脑子什么怪念头。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一个。”秦商霖无奈地瞅着一脸探究意味的小姑娘。 “六年啦。你整整六年在美国。我还是小心点，如果有一天也有人追着你喊爸爸，我该哭死去。” 秦商霖哭笑不得。“绝对不可能！你就放心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有，你趁早提前报备，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至少可以酌情处理，不能像李建那样让人猝不及防。” “你要再胡思乱想，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过去严惩你？”秦商霖被她的胡搅蛮缠整得头疼。 “最后一个问题。”顾心笑道。 “随便问，你老公身正不怕影子斜。问啥都不怕的。”秦商霖慵懒地往床头靠下去。 “你的初吻给了谁？”顾心问出这句话时，小心脏砰砰跳。 “你呀。肯定是你。”他不假思索答道。 呼吸顺畅。顾心缓缓嘘了口气。 “舅舅大人，你也太伟大了！六年在美国，竟然可以为我保持初吻。”小姑娘心里甜蜜极了。 “美国？我的初吻不是发生在美国。”秦商霖笑道。 “秦商霖！”顾心急了，刚刚还在说初吻给了她，这会儿又说他的初吻不是发生在美国，几个意思嘛！ 153.追妻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唉，你别急呀。”秦商霖故意吊胃口。 “怎么可能不急？你的初吻到底给了谁？”顾心急得快哭了，本来躺在被窝里给他视频，她霍然坐起来盯着视频。 对方一脸谑笑，一副故意捉弄她的悠然姿态。 “我早就亲过你呀。”他施施然慢悠悠吐出这几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他什么时候亲过我？顾心一头雾水，头脑空白。 “你早就亲过我？” “嗯。”他轻轻应着。 使劲想，拼命想，依旧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绞尽脑汁想不起他什么时候亲过她。 某人促狭地笑着。 “哎呀，秦商霖，你什么意思呀！”顾心急得面颊绯红。 他露齿一笑，一脸灿烂笑容。 “年会那次，你故意跑去KTV喝酒，被我扛回来。你在我公司的房里睡了一晚。当时你醉得一塌糊涂，夜里吐了几次。我照顾你一夜。半夜见你酣然大睡，睡姿特别美丽，迷人，脸蛋红扑扑，老衲一时把持不住，忍不住亲了你。”秦商霖如实交代这个秘密。 “啊？”顾心目瞪口呆！ 原来他早就亲过自己？不由雀跃，狂喜滋滋。 “好呀，秦商霖，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不告诉我，害我在波士顿那夜辗转反侧，以为那晚是我的初吻呢。”顾心娇嗔着。 “好了。关于初吻，初什么的问题到此结束。现在关灯，好好睡觉。”他命令她。 顾心欢天喜地钻回被窝。 迷迷糊糊中，顾心感觉有人将自己搂进怀里。熟悉的体味拂入鼻息，她习惯性地往对方怀里蹭紧。 天光大亮。顾心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秦商霖怀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小姑娘惊喜不已。 “昨夜直升机送回来的。怕你一个人东想西想，早点回来陪你。”某人翻个身子，将她裹住。 顾心拼命探出头来：“别闹了，上午还要去淮海路拍戏呢。” “没这么早。再陪我睡会。”他不肯放开她。 “不行。拍戏前，我得先去看看杨静。”顾心才说出这句话。 某人用嘴堵住她。话不能说，身子不能动。顾心哭笑不得，任他胡搅蛮缠。 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我得接电话。”顾心呜呜说道。 秦商霖长臂一伸，帮她把手机拿过来。 顾心一看是马一萍的，赶紧接听。 “什么？杨静不见了？”顾心霍然坐起来。 秦商霖一愣，跟着靠起身来。 顾心接完电话，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杨静躲李建去了。她给马一萍留了一张纸条，说她已经向公司请假。她叫我们都不要找她，她想一个人出去度个假。” 秦商霖笑道：“正常行为。没关系，让她去吧。” “秦商霖你怎么可以这么坦然？万一杨静想不开，出啥事怎么办？不行，我得去找她。”顾心急了，她赶紧起床穿衣服去。 “我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杨静不是那种想不开的女子，她为人豁达开朗。这一次受了刺激，情绪低落也是难免的。就让她躲起来，让李建这小子难受难受。她过几天会和你联系的。你现在找她肯定找不到，你就安心拍戏去。”秦商霖披了睡袍起床。 “你不用起来，多睡会。”顾心心疼他半夜奔波劳碌。 “陪你吃个早餐，然后为夫亲自送你去拍戏。说了回来后形影不离的，好好陪陪你。” 顾心心口一暖。 饭桌上，商月薇也一脸无奈。 “怎么多出个儿子？小姑娘一时半会肯定接受不了。” “妈妈，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理？杨静这会儿肯定难过死了。”顾心叹道。 “给她些时间冷静一下。这是考验他们感情的严峻时刻。感情之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商月薇缓缓说道。 他们母子俩观点一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顾心在微信里给杨静留了一席话，鼓励她勇敢面对。 纵使李建有错，也是年少轻狂时的一时不慎，非他本人意愿。 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问题总要解决的。 李建火急火燎赶回来，却怎么也找不到杨静，急得喉咙上火，声音嘶哑。他求助于秦商霖和顾心，他们俩此刻还真的爱莫能助。 杨静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李建把该找的地方都找了，认识的人挨个打电话询问。连她扬州的老家，他都跑上门去问，都是毫无结果。 杨静父母知道女儿谈了男朋友，却没见过本人。这会看见对方找上门来了，一见对方相貌堂堂，气宇轩昂，甚是满意。 杨静给他们打过电话，说她外出旅行去了，手机经常会关机，如果他们一时联系不到她，叫他们不要担心她。 他们也不知道杨静去了哪里，只是以为这是两个人简单的闹矛盾，便安慰李建：“我那闺女从小性格爽朗，耍小性子不会太久的，过几天就没事了。你甭管她，随她去。” 找不到杨静，连续几日，李建愁眉耷脸。 顾心和马一萍轮番给杨静留言。顾心把李建凄惨的样子描述给杨静看。 对方一直没有回复她们的留言。 秦商霖私底下托人查了出入境情况，至少可以确定，她人在国内。 他又叫人查了各大车站的旅客情况，都没有杨静的购票情况。 马一萍和顾心相互长吁短叹，都说杨静可以搞侦破工作，反侦察能力超级强，不给任何人蛛丝马迹找到她。 两个人担心不已，又无可奈何。 这天顾心拍戏结束，秦商霖过来接她。小姑娘愁眉苦脸坐在车里，情绪低落。 “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帮你查到了，杨静目前在西藏呢。” “她跑西藏去了？这死妮子，信息也不回我。”顾心的心宽慰下来。 她掏出手机准备给杨静发微信，却看见她终于回复了。 “顾心，我来拉萨了，前两天高原反应很厉害，病了一场，一直在医院打点滴。今天才有力气回复你。你千万不要告诉李建我在哪里，暂时不想和他说话。” “杨静生病了，在住院。”顾心幽幽说道。 154.师生巧遇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放心吧，李建已经过去了。”他抬腕看表。“应该还没到。” 上海去拉萨的飞机，经停成都，晚上九点多才可以抵达拉萨。 顾心拨通杨静的手机，依旧是关机状态。 “唉，你说我要不要告诉杨静李建过去找她了？？” “不管他们。反正李建已经过去了，让这对欢喜冤家自己解决问题去吧。晚上带你和妈妈去外面吃饭，大学同学新开的餐馆，特意邀请我们去捧个场。” “太好了。我们过去接妈妈吧。”顾心眉眼含笑。 “不用去接。乔治带她直接过去。” 菜上来了，顾心不停给商月薇夹菜。 “心心，你自己多吃点，不要给我夹菜的。”商月薇微笑着，她对儿子找的媳妇特别满意。 这女孩自身条件这么优秀，心思却很单纯，与人为善，积极进取，没有嫉妒心和虚荣心。 “大妈，你就安心享受儿子媳妇伺候您的一番心意吧。多吃点，大妈，这鱼可好吃呢。”乔治也给商月薇夹菜。 秦商霖在一边叹道：“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家怎么是有了婆婆忘了丈夫呀。” 顾心噗嗤一笑：“秦商霖，你委屈啥，手臂那么长，手一伸，什么菜不唰啦滑进你的嘴巴。” “不行，媳妇夹的菜才开胃。”秦商霖调侃她。 商月薇和乔治看着他们二人温馨地调情，不禁微微一笑。 顾心夹了一撮清蒸鲈鱼往他嘴里送去，他配合着吃下。 “太肉麻了。”乔治叹道。 “嫌肉麻赶紧找一个女朋友过来，你们也可以肆无忌惮地肉麻呀。”顾心笑道。“这几天都是你家老大来接我，你和我的小助理发展地如何？” “我送给她一瓶迪奥的香水，她没拒绝，收下了。”乔治美滋滋说道。 “不错嘛，知道给女孩子送礼物。”秦商霖夸道。 “陈继明教的。他说他追女朋友时经常会送女孩子喜欢的东西给她。” 商月薇笑道：“那女孩如何？合适的话抓紧点。你无父无母，到时候让你大哥好好操办一个婚礼。” 秦商霖从口袋掏出一串钥匙给乔治。“我吩咐小董看的房，当做给你的结婚礼物。三居室，够你结婚用的。明天你过去看看，地址回头发你微信里。” “老大，上海房价这么贵，我不能接受这么昂贵的大礼。”乔治赶紧把钥匙推回给他。 “少罗嗦，快拿着。我给李建也选了一套，同一个小区同一个楼层。格局差不多。都是结婚贺礼，看你们俩谁先结婚。”秦商霖微微一笑。 他和家人在一起时，永远是温和的，微笑的。一旦在商业场合，他都是面色清峻，不苟言笑。 “快收下吧，乔治。你老大从来就是把你当做自己弟弟看待。”顾心笑道。 乔治眼眶一热，他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温暖。“谢谢大哥。” “唉，你都给李建买好房子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和好没有。但愿这套房子的女主人是杨静，否则就没意思了。”顾心幽幽说道。 “放心吧。他们会没事的。短时间里，估计还会互相折腾一番。让他们相爱相杀去。” 拉萨的某个医院。杨静刚挂完盐水，闭眼休息。她已经住了三天医院，起先的发热呕吐眩晕种种症状逐渐缓解。 医生说明天可以出院。她在宾馆刚住下，本来就是很强烈的高原反应，半夜发烧呕吐，被热心的客栈老板夫妇送来急诊。 恍惚中，她感觉有人靠近自己。眼睛还没睁开，她感觉自己被人搂紧。 熟悉的味道，本能反应，来者是李建。 她大吃一惊，猛然睁开眼睛！ 果真是他。胡子邋遢的李建出现在眼前。 闭上眼睛，泪水汹涌而出。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她虚软无力地试着推开他的怀抱。 “静静，你先不要生气。不管你要如何惩罚我，气我，先把身体养好。等你恢复身子，要打要骂，要杀要剐，我都毫无怨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能因此折磨自己。你看你，一声不吭跑西藏来，我们都急死了。你不知道我匆匆回国，一听说你不见了，我有多着急，多难受，多痛苦，多担心。”李建仅仅抱着她，不让她反抗。 杨静挣扎了几次，徒然无力，索性不动弹了，任他抱着。 她感觉面颊湿湿的。李建在默默掉眼泪。 得知她病得很严重，他心急如焚，自责不已。 秦商霖他们从包厢出来，过道上，几个人和他们擦肩而过。 其中一个女孩频频回头看着商月薇。 “商老师。”她试着叫了一声。 商月薇回头一看。 “真的是你！商老师！” 那女孩激动地迎上来握着商月薇的手。“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李庆呀。” “李庆。记得记得。你回国了？回来度假还是工作了？”商月薇也是惊喜不已。 李庆是她在奥地利音乐学院的学生，商月薇曾经对她有很大的帮助。她硕士毕业后，又去法国读博士了。 她们之间本来一直保留联系。商月薇在奥地利教学生涯，受到一些留学生的爱戴。 但她性格孤僻，不太参与华人各种聚会活动。她教过的学生偶尔会回去看她。 自从她重病后，商月薇就隔绝一切联系，独自去了一家疗养院。 “商老师，我找你找得好苦。他们说你生病了，可怎么也联系不到你。我们那些留学生都很想念你。没想到竟然可以在国内遇到你！太好了！”李庆激动不已。 秦商霖几个人微笑着看着久别重逢的师生俩。 “商老师，这是我爸妈。爸，妈，这是我在奥地利音乐学院留学时的商老师，她对我可好呢。”李庆赶紧向同来就餐的父母介绍自己的老师。 “您好，商老师，常听庆儿说起您。她经常念叨您的好。”李庆父母分别和商月薇握手打招呼。 “商老师，这是您的？”李庆父母看着她身后的三个年轻人。 “这是我儿子和媳妇。这是我的一个义子。”商月薇笑着优雅地介绍自己的家人。 “您好。”秦商霖礼貌地和他们分别打招呼。 155.谅解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李庆激动地挨个和他们打招呼，并向商月薇要新的手机号。 商月薇给她留了号码，约好明天一起见个面，叫她赶紧陪父母去吃饭。 他们一起下到地下停车场。 顾心忽然扯住秦商霖的衣袖。秦商霖侧头看她。顾心指了指不远处两个拉拉扯扯的人。 一男一女。那个女的是陈诗诗，她又喝得酩酊大醉。 那男的应该是想带她走，她拼命推开他：“我要回家。” 无奈她人已醉得站立不稳，根本推不开对方。 那男的拖着她往车里塞。陈诗诗紧紧抓着车门不肯进去。“求求你，让我回家，冒总。” “少罗嗦，快上车。”那个被称作冒总的男人看见有人朝他这边看过来，赶紧催她。 他伸手去拽她，陈诗诗不肯松手。他使劲掰开她抓住车门的手。 陈诗诗和他扭成一团，眼见着挣扎不住。手被那人攥着，她逼急了，忽然用口咬他的手背。 始料未及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啪得一声响，那人抡起手掌掴了她一巴掌。 陈诗诗条件反射腾出一只手捂住打疼的脸。“凭什么打人？” “贱货。快给我上车！别给你脸不要脸。”那个男人粗鲁地推她进去。 “放开她。”顾心疾走过去，一把扯住陈诗诗。 “你是谁？凭什么管老子的闲事？”那男子想推开顾心。 秦商霖手腕一扣，对方哎哟哟杀猪般喊疼，一把松开陈诗诗。 “你们是谁？我警告你们啊，不要多管闲事。”这个被称作冒总的叫嚷嚷。 陈诗诗凭借残存的意识看见顾心，脸色一变，一丝窘迫，一丝寒意。 她踉踉跄跄想要往前走，身子却东倒西歪。 顾心赶紧上前扶住醉醺醺的陈诗诗。 “怎么回事？”秦商霖眼神冷冷地射向这个衣冠楚楚的男子。 来人看清来者是秦商霖和顾心，脸色一变，态度立刻谦和起来：“原来是秦总，久仰久仰，误会误会。哎哟哟，还请秦总先放开我。” 秦商霖冷哼一声，将他一推。 那人赶紧掏出名片。冒任临，某影视公司的一个老总，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 “顾心女士，我和张导可是老熟人了，关系铁得很。大家都是熟人，熟人。”冒任临陪着笑脸。 秦商霖平时极为低调，基本上不接受媒体的采访。 但是他的身价在圈内早已传开。加上顾心和他的关系，不用他自报家门，他那张脸已然是名片。 “诗诗和我们公司有合作项目，晚上在一起谈业务，大家都喝多了，我只是想送她回去。”冒任临赶紧找借口。 “送她回去就可以打人？”顾心生气地怒斥这个油头满面的油腻男子。 “误会。误会。”冒任临身子往一边退去。 “既然诗诗和你们是熟人，那冒某先告辞了。”这人脚底抹油迅速钻进车里一溜烟驾车离去。 “陈诗诗，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顾心扶着酒意发作的陈诗诗。 她狂吐一番，狼狈至极。 乔治跑去叫来保安打扫干净。 商月薇过来帮着顾心搀扶陈诗诗。 “你们走吧，别管我了。”陈诗诗见那个人走了，她推开顾心，挣扎着往前走。 没走几步，人往地上倒去。 “陈诗诗。”顾心追上去，在商月薇的帮助下扶起她。 “我打电话给郑凯文，问问他她住在哪里。”顾心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郑凯文。除了他，她暂时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对方一听具体情况，沉默片刻，然后说道：“你们在哪里，我过去接她。” “你发个地址过来，我们送她过去。” 郑凯文的父母给他买了一套新居，离电视台近，上班方便。他发给顾心定位。 顾心扶着陈诗诗坐好，她心绪复杂地看着对方略微憔悴的脸。之前对她颇有怨念，如今见她如此狼狈的样子，心口不免有些不忍。 一些阴影荡然无存。谅解是一瞬间的事。毕竟同学一场。聚散离合皆是缘分。 当他们赶到小区门口，郑凯文立在门岗外面等待。 “秦总，辛苦了。”郑凯文儒雅地伸过手来。 秦商霖礼貌地和他握手。 “伯母好。”郑凯文谦和地对车里的商月薇微微躬身行礼。 乔治打开车门，帮着郑凯文扶着昏头昏脑的陈诗诗下车。 郑凯文向他们道谢，然后默然将陈诗诗带回家去。 “要不要帮忙？”顾心冲着他的背影问道。 “不用。”郑凯文头也没回，搀扶着陈诗诗走进小区。 回到家，郑凯文将陈诗诗放在客房睡觉。 他发微信询问顾心在哪里遇见陈诗诗？她和什么人喝酒。 顾心如实相告。并且说陈诗诗似乎经常与人喝醉，她问郑凯文他们目前是什么关系？还是不是情侣？ 郑凯文答了一句：说不清楚，应该不是了。 他默默地看着床上那个女人。 她年轻，漂亮，活泼，性格开朗。某些方面，他有被她吸引，愿意和她在一起以弥补顾心给他带来的寂寞空虚。 但是，越和她在一起，越感觉二人性格不合。 陈诗诗身上的小鸡肚肠和女人的嫉妒心几次令他不悦。他不喜欢有心机的女孩。 或许顾心身上那股阳光朝气，洒脱清新的气质更吸引他。 陈诗诗带给他唯一的快乐是身体上的欢愉。有时候，失意的人需要一种麻醉，哪怕是短暂愉悦，片刻沉迷，也会让沉重的心释放压力。 郑凯文从小过着中规中矩的生活，做事理想化，精神主义。 纵使得不到顾心，但他会毕生爱护她，尊重她，不许别人诋毁她，欺负她。 选择出国，是想和过去做个告别。几年后回来，一切自然都会时过境迁。 陈诗诗一会儿呕吐，一会儿嚷着要喝水。 郑凯文耐心照顾她。没有情，也有义。过河拆桥不是他的处事方式。毕竟这个女人做过他一段时间的女朋友。 折腾大半夜，陈诗诗才沉沉睡去。郑凯文疲惫不堪回房睡觉。他定好闹铃。 等她醒来发现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郑凯文默默地坐在她床边，若有所失看着她。 156.一道梗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怎么喝成这样？”他淡淡问道。 “顾心打电话给你？”陈诗诗冷冷地看着他。 “嗯。” 陈诗诗冷笑一声。“就她多事。” 郑凯文不满她的态度：“人家是看在老同学的份上，好意帮你解围。你又何必这个态度。” “用不着你教训我。我知道顾心是你的女神，是你的天使，我亵渎不了半个字。”陈诗诗讥讽道。 郑凯文表情一变，起身去拉开窗帘。他默然回头看缓缓坐起来的陈诗诗。 宿夜醉酒，头疼欲裂。陈诗诗用手扶着头，神色痛苦。 “一个女孩子，喝成这样，成何体统？” 她沉默不语。半晌答道：“求人做事，台面上不得不应酬。” “为什么突然辞职跑去拍戏？”他终于开口问起这个问题。 自她离去，她没有告诉他突然辞职的原因，也没主动联系他了。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始于一场荒唐的醉酒一夜情。那么，分手也不必太正式。她知道他从头到尾心里没有她，若以前对他存有侥幸心理，家庭的一场大变故，令她心灰意冷，看破一切。 得不到，便放弃。 这一生，女人可以不能拥有爱情，但却不能没有钱。所以，她下定决心，余生只认钱，不谈感情。 此刻，她最需要的是钱。父亲被判刑入狱，几年牢狱之灾。 妈妈抗不过打击，患了严重的抑郁症。目前外婆在照顾她。陈诗诗每个月要给她们打一大笔钱过去，生活费和治疗费，以及心理医生诊治费。 之前那个陈导兑现了诺言，给了她女主角的片酬。虽说是第一部戏，但也有几百万的收入。 昨天那个冒总是陈导介绍给自己的。之前冒总给过她几个小广告的拍摄，赚了几十万。 昨晚他带了几个人，约她谈新的合作。一部新剧谈下了，对方却趁她醉酒欲带她去宾馆。 凭着残存的意识，她拼命反抗，竟然遇见顾心和那个神一样的秦董。据说那个男子无比低调，竟然是富豪之子。 一想到顾心，陈诗诗心情复杂，隐隐的嫉恨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她潮湿阴暗的内心。 一方面她想放下之前的架子对顾心示好，毕竟她有个好妈妈彭琳蓝，手上有许多影视剧资源。但是内心的嫉妒心又让她对顾心充满嫉恨。 凭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被她占尽？明明有自己的意中人，却偏偏要钓走郑凯文的心。 她苦恋郑凯文两年多，付出身体和感情，到头来，不过是他对自己的不闻不问。 她以为她突然辞职，他会主动来找她，哪怕打个电话也好。 可他当她是空气，是泡沫，是一夜情的玩偶。从未有过只言片语。 他们之间已经几个月没有联系了。 没有说再见，纵使曾经夜夜同床共枕，醒来如同路人。 他所沉溺的，不过是她年轻的身体，何尝真正爱过自己？一说到顾心，他就那么在乎，那么反应激烈。 也罢，该死心了。 见她不肯说话了，郑凯文起身说道：“你再睡会，我去给你煲点清粥。”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依旧是这般潇洒迷人，可惜感情之事，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陈诗诗默然起床，悄然掩门离去。 等郑凯文从厨房出来，重返客房，却见房中空荡无人。 他快步走向阳台，凭栏眺望。陈诗诗刚好走在拐角处，忽而消失在林荫道的绿色葱茏深处。 单手插进裤兜，他默然伫立片刻。 第二天醒来，杨静感觉精神好多了。 李建亲自去客栈厨房给她熬了小米粥。 两个人坐在房间的小桌子上吃早餐。 “感觉好点了吗？”他关切地问道。 “嗯。”杨静不肯多说话。 窗外朝阳升起，她立在窗前，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他们住在大昭寺附近，大清早就有人一步一跪一拜去寺庙朝拜。 “吃完饭想继续休息，还是陪你出去走走？” 杨静还是不吭声。 等收拾好餐具。李建走到窗户边她的身边，从后面紧紧抱着她。 “放开我。”杨静用力挣扎。 “静静，求求你，不要生气了。”李建哄着她。 杨静一把掰开他的手。“李建，你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生气不生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不会接受一个已经有了私生子的男人。” 李建被噎住，她的话戳到他的痛处，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如果杨静真的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们之间的感情无疑走到死胡同。 他默然不语。 “陪我去布达拉宫走走吧，再去大昭寺。既然来了，总要看看风景。这两个景点打完卡，我们就回去吧。你工作那么忙，我也知道你特意过来找我，挺不容易的。谢谢你，李建。不管以后我们能不能在一起，你的这份心意我是领了的。”杨静洒脱地说道。 李建无言地凝视着一向做事沉稳的杨静。他的心不断往下沉，她的故作潇洒，她的刻意疏离，都在告诉他：她很在意那个孩子。这将是横在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一道梗。 从布达拉宫出来，二人再去大昭寺。 杨静看着众多虔诚的朝拜者，感慨万千。 大昭寺里，她点燃几根香，虔诚跪拜。 释迦牟尼佛祖神像前，无数朝拜者络绎不绝。 杨静和李建虔诚叩佛，行礼。 立于庙中佛像前，李建叹气：“静静，我给你一段时间考虑。你是我李建今生最爱的女人，我不想伤害你，更不想你难过。你觉得怎样好，我都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你幸福，我就安心。” 杨静默然。 从庙里出来，阳光迎面兜头兜脸照下来，分外刺眼，她以手遮挡。 归途中，她一上飞机就睡，不肯和他多说话。 李建去西藏的几日，秦商霖忙得不可开交。 这日，乔治接了顾心直接去信达公司。他还在那里加班。 今日商月薇被李庆约出去吃饭了，顾心在公司等秦商霖结束工作一起陪爸爸去吃饭。 顾心进到他办公室时，秦商霖刚刚开完高管会议，马上又要和山西那边召开董事视频会议。 157.一物降一物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视频会议已经接通，他也不着急说话，起身走过去迎接刚进门的顾心，顺手搂着她亲吻。 山西那边的董事只看见董事长的椅子空荡无人，声音却不知从哪个方向飘过来。 “德叔，你先把这个月的财务工作汇报一下。” 他们哪里知道，劳累了一天的年轻帅气的董事长，忙着与小妻子亲热。 顾心任他胡搅蛮缠吮吸磨捻亲吻一番，她忍着笑推开他，指了指开着的电脑视频，低低轻语：“快去忙，我去沙发上等你。” 秦大董事长意犹未尽地松开她，唇角噙笑看着美丽的妻子轻盈地走向沙发。 顾心今天穿了一件收腰长袖连衣裙，小蛮腰格外迷人。 他回到座椅里，开始认真开会。 紧接着他又和国外几个投资商召开视频会议。 等他全部忙完，顾心已经熟悉完一首新歌。星河公司给她安排了一个歌手大赛，从选歌到唱歌指导老师，伴舞，舞蹈设计等等，一个专业的团队在为她量身打造完美效果。 这段时间，又是拍戏，见缝插针练歌，甚是辛苦。好在每天晚上可以和秦商霖耳鬓厮磨一阵子。 太多分别，这段时间可以好好过过二人生活。 彭琳蓝出重金为顾心拿下一个古装电视剧。顾心将在剧中扮演一个落难公主。 等秦商霖忙完，他带她去顾远鹏定好的餐厅。 顾远鹏平日里也很忙，与顾心难得一起吃个饭。 这一次他把儿子带过来了。 今天，顾远鹏特意约女婿吃饭谈合作项目，他们将共同研发医疗器械，医疗物质等。 放眼全球医疗事业，医疗器材也是一个很大的商业空间。顾远鹏根据自己的经验，提供可靠的科学的数据以及医学要求，秦商霖配合发展和扩大生产线。 二人开始新的医疗科技领域的研发制作。 无人机和机器人从零件，配件到组装，已经建成完整的生产规模，大力投入生产，销量很好，利润蹭蹭上来。 工厂，医院，公安系统，电影院，KTV，乃至家庭，各种款式的机器人需求量越来越多。 秦商霖将山西相当多的一些亏损产业全部停工停业，资金大笔转移到上海公司，相关工人根据自愿方式或留在山西秦氏其他产业，或调往昆山产区。 规模比顾心初次看见的，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他从国外招聘一批优秀的留学生进公司，也在国内招聘了一批高学历业务强的专业人才，以乔嘉仁为核心，打造出一只强有力的团队。 小男孩对顾心印象很好，一见顾心来了，就姐姐姐姐叫个不停。 顾心渐渐接受这个弟弟的存在。她为他夹菜剥虾，姐弟俩相处融洽。顾心给他带了礼物，一个限量版的变形金刚。 顾立开心极了。吃完饭嚷嚷着要跟姐姐走，不肯回家。 顾远鹏笑着拽住他。“要听话噢，小立。你要是很乖，下次爸爸请姐姐吃饭，一定再带上你。要是不听话，爸爸以后再也不带你去跟姐姐完了。” 小男孩可怜巴巴地看着顾心。 顾心蹲下去。“小立乖，等以后有时间，姐姐带你去家里玩。” “姐姐说话要算数。”小男孩满怀期待。 “绝对说话算数。”顾心笑了。 “我们拉勾。” “拉勾。”顾心郑重地和小男孩拉勾。 秦商霖一想到要被这个足足小了二十岁的小男孩叫姐夫，头就有点发麻。 顾立有点嫌弃秦商霖，因为他总是和他抢姐姐。只要爸爸带他去见姐姐，他就叽叽咕咕缠着顾心。 如果秦商霖多顾心无意中有所亲昵举止，顾立会很生气地看着他，用挑衅的眼神警告他离顾心远点，不要干涉他和姐姐的愉快时光。 秦商霖屡屡有些吃瘪的无奈感。欲诉不得，欲气不能。 他见顾心忙着应付这个顽皮的弟弟，顾不上吃菜。他给她把虾剥好递给她吃。 “姐姐，我也要吃虾。”顾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秦商霖筷子上的虾仁。 秦商霖懒得理他，把虾仁搁在顾心碗里。 “小立，乖，爸爸剥给你吃。”顾远鹏呵呵笑道。 “不要你剥，我要吃姐姐的虾。”顾立执拗地看着顾心碗里的虾。 “来，小立，姐姐给你吃虾。”顾心夹起虾递给他吃。 服务员端来一盘刚出炉的大闸蟹。 秦商霖先给顾远鹏剥开一只，然后给顾心和顾立分别剥开一只。 “我不要你剥，我要姐姐替我把蟹剥开。”顾立根本不领情。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姐夫给你剥蟹，你竟然要求这么多。下次不带你出来吃饭了。”顾远鹏无奈地训斥儿子。 “我就不要吃他给的东西，我要吃我姐姐给我的东西。”顾立开始耍脾气。 “好，好，好。我给你剥蟹。”顾心赶紧哄着他，动手开始剥开蟹身。 “没大没小的蠢小子。你姐夫肯剥蟹给你吃，那是你的福气。”顾远鹏叹道，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顽皮猴子。他日长大成人，若还记得今日这般无礼地对待这个降尊纡贵给他剥蟹的姐夫，不知道会不会汗颜？ 秦商霖无奈地看着这个倔强无礼的小屁孩，他跟着孩子气起来：“你不吃我给你的东西，那我就只剥给你姐姐吃。” 顾心忍着笑，顺手剥了只虾塞在他嘴里。 “不行，姐姐不要给他虾吃，我也要吃。我也要吃。”顾立用筷子狠狠敲打碗的边沿。 “顾立。再不听话爸爸要揍你了。”顾远鹏端起家长威风来。 顾心赶紧剥了只虾塞进顾立的嘴里。“小立要听话，爸爸生气了，以后真的不会带你出来玩了。小立既要听爸爸的话，也要听姐夫的话。姐夫家有游泳池，秋千架，还养了很多漂亮的金鱼，小立要是听话的话，下次叫姐夫去接你去他家玩。姐姐陪你游泳，姐夫陪你打球。” “你家真的有游泳池？”顾立认真地问秦商霖。 “我家不仅有游泳池，还有好多模型。你这个变形金刚我也会做。”秦商霖故意逗他。 “你骗人。你怎么可能会做变形金刚？”顾立嗤之以鼻，以为他吹牛。 “小立，你姐夫可厉害呢，他会做很多模型，足足可以堆满一个房间。”顾心笑道。 158.夜赴周庄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真的吗？”小家伙感兴趣了。“我要去你家看看。” “你叫我姐夫，我就带你去。不叫不带你去。”秦商霖严肃地看着大男孩。 顾心惊讶地看着秦商霖，这可是他前所未有过的风格，竟然和一个十三岁的男孩较真了。 顾立犹豫了一会儿，忽而抬起头果断地说道：“叫你姐夫可以，但你得答应我每个星期带我去你家玩一次。我要看看你家到底有多少模型？还要看你怎么亲自做出模型来。” “嘿。你这小破孩，要求挺多的。”秦商霖唇际浮露笑意。 “还有，你得答应让姐姐多陪陪我，不能老让你一个人霸占姐姐，你知道嘛，这很不公平的。”顾立盯着秦商霖的眼睛，丝毫不示弱。 “顾心同学，看看你这个弟弟，在他眼里，我这好像成了欺男霸女的角色了。”秦商霖颇为无奈。 “你跟他计较啥，他还是个孩子。” 顾心一乐，一向从容不迫的某人，今儿个算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一物降一物，小屁孩不按常理出牌，奈我如何？ 春天的夜里空气清新湿润，街道两边海棠一树一树盛放。 秦商霖今天开了辆新买的兰博基尼跑车。他按下敞篷，花香和灯光哗啦全都随风送到顾心眼鼻底下。 “太舒服了。春天什么都好。”她恣意呼吸着清爽的空气。 “带你去兜风。”秦商霖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拐了个弯，车子进入人民大道。 “心心，明天上午我要去苏州参加一个商务会，不如我们今晚去周庄住一夜，明早随我去苏州，我去开会，乔治陪你逛逛园林，中午送你回来拍戏，如何？”他侧头看她，眸光晶亮。 “可以呀。反正明天上午主要是男主角和女配的回忆戏，我和钱导打个招呼，告诉他晚点过去。”顾心眼睛一亮，眉飞色舞起来。“可我什么也没有带呀。” 女人出门不比男人，抬脚就可以走。她们需要护肤品，香水和化妆品，睡衣以及时装等。 “我打电话给乔治，叫他带上你那个小助理过来。”他按下悬挂在车载卡座上的手机。 春风沉醉的夜里，心爱的男人带着她奔向周庄。 他打开车载音乐。他爱听英国民谣和美国乡间音乐。留学时收藏许多本地经典音乐。 顾心跟着哼唱一首苏格兰民歌。他也跟着一起哼唱。 脑海里浮现一个词语：琴瑟和鸣。算不算他们这般甜蜜时光？顾心侧头看着心爱的男人。 秦商霖一手握方向盘，一只手探过来握住她的手。 于他而言，再苦再累，忙碌后可以看见这张美丽的脸，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快乐丹，苦和累瞬间烟消云散。 世间最幸福的事不是拥有家财万贯，而是得一永夜良人，朝夕相守。 夜色旖旎，沿途灯火迅速往后退。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抵达周庄，入住一家精品民宿。 两个人也不急着休息，秦商霖带着她乘着夜色逛夜里周庄。 此刻，喧闹的游客散去，四下里寂静无声。身边有他，顾心一点儿也不害怕。不用担心粉丝干扰，不用害怕黑夜里妖魔鬼怪的臆想，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心最安宁无惧的所在。 二人沿着水岸边的青石板慢慢走着。夜里的春风骀荡清爽，深宅大院，桥街相连，重脊高檐，河埠水阁，各自在浓墨重彩的夜色里，无声温润。 行走在这煦暖夜风里的两个人，只是深爱的一对情侣，无关豪门和权贵。 秦商霖出行总是低调且干脆利落，除了小董，有时候迅疾地连李建都无法在第一时间里把握好他的行踪。 他不像其他富豪那般出门众多保镖护心身，仗着艺高人胆大，他素来独来独往，最多带上小董和陈继明。 而给家人，顾心和妈妈，他安排了极为妥当的保护。 乔治他们已经抵达客栈，打来电话告知已经入住。 “我们回去吧。”顾心挽着他往回走。“明天早上我们早点起来，绕古镇跑一圈。” “好的。”秦商霖搂着娇妻慢悠悠往回走。 乔治他们在客栈一楼的茶厅等候他们。 一见他们半夜还有雅兴去散步，不禁摇头叹息。“大哥大嫂，你们永远如初恋呀。大半夜手挽手漫步古镇。” 小助理微微一笑，谦恭地喊了声：“秦董。”然后甜甜地叫了一声顾心妹妹。 助理比顾心大一岁，比乔治小五岁。 “萍语，叫乔治也带你去河边吹吹风，古镇的夜色很美。”顾心笑道。 “想不想去？”乔治立刻问道。 “那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和乔治也去走走。”王萍语迫不及待想去欣赏古镇旖旎的夜色。 顾心随秦商霖上到二楼。卧室紧挨着流水，是一个带阳台的高级观景房。 不是第一次游览江南古镇，却也是第一次来到周庄。顾心洗浴后，着睡衣推开窗户，惬意地欣赏漫天星光落在屋瓦和流水间。 秦商霖一摸她的头发并未彻底吹干，找来排插，抓起吹风机立在她身后给她吹头发。 “你去洗澡吧，我自己来。”顾心回头笑道。 “还是我来，你这个小坏蛋总是偷工减料。春天寒气重，头发不吹干，以后会落下头疼的毛病。”他以家长的口吻提醒她。 “知道啦，舅舅大人。”小姑娘慵懒地往后一靠，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 秦商霖一脸无奈。“心心，你这样我怎么吹头发？” “那就不要吹了嘛。”她窃笑，两只手攀上他的脖子。 “小坏蛋。”某人被迫迎合她的“胡搅蛮缠”。 吹风机哐当滑落。 第二天早上，秦商霖早早叫醒顾心，二人沿着古镇慢跑一圈。沈万三故居，双桥等景点，一一踏过去，留下他们并肩叩响青石板的脚步声。 出客栈时，晨雾弥漫，烟水迷离，屋瓦披了一身薄纱似的，粉墙黛瓦影影绰绰，煞是好看。等朝阳一寸寸升起来，两岸枕水人家开始散发出烟火气息。 开店门的，卖早点的，晨间摄影的，炊烟从瓦缝间袅袅升逸。 两个人跑得热汗淋漓回到民宿。乔治他们已经在吃早餐。他们二人回房洗漱，早餐送到房里来，顾心坐在临水的阳台上吃早餐。 秦商霖洗完澡，一身正装精神焕发走过来吃早餐。 “到苏州后，我在观前街订了一家民宿，上午让乔治他们陪你去到处逛逛，我大概十一点半左右结束活动，然后过去找你们一起吃个饭。午饭后一起回去。”他安排好今天的行程。 “好的。”顾心喂了一口粥给他。 159.游园惊梦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早餐后两辆车奔赴苏州。等秦商霖离去，他们仨一起先去逛了拙政园，然后看了狮子林，接着转向留园。 留园的进口很特别，过道狭长，随时可见雕花小窗。 走累了，三个人走进茶室喝茶。 顾心透过雕花窗看园子里的景色，春花烂漫，湖水泛烟。 乔治拿着相机去拍一树白玉兰。 顾心和王语萍对坐饮茶。茶是明前碧螺春。 “顾心妹妹，谢谢你。”趁乔治不在身边，王语萍由衷说道。 “谢我什么？”顾心笑道。 “我以前和魏琦鸣和万秦姐一起拍过戏，跟过他们一段时间，他们对我都很好。那一次在无锡，魏公子向我问起你的晚餐行踪，碍于姐妹情意，我大概说了一下你和杨静的去向。虽说没有做什么不利于你的行为，但后来我后悔死了，不该那么随意地透露行踪。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保密工作绝对至关重要。其实你绝对猜到了肯定是我出卖了你的行踪，但你一直没有说过我，甚至对我越来越好，还鼓励乔治追我，我太感动了。”王语萍一口气将憋在心里的话合盘倒出。 “快喝茶，一下子说这么多，肯定渴了吧。”顾心抿唇一笑。 那件事当时让她对这个助理有些感冒，但接触一段时间后，发现这个年龄虽较她大些、个头却矮些、娇小玲珑的助理其实人很好。 心思单纯，吃苦耐劳。父母是当地教师，独生女，不肯按照父母的意愿回老家安居乐业，宁愿呆在大城市努力奋斗。 王语萍重情重义，几次为了顾心的事挺身而出，据理力争，毫不畏惧丢饭碗，将顾心保护得妥妥的。 这一点，顾心很喜欢她。 这时候秦商霖打来电话问行踪。他那边提前结束了活动，尽早赶过来陪她。 等他到了，他问顾心，继续逛园子还是先去吃饭。 “我想再去看看西园寺，听说里面风景很不错。” “行。逛完西园寺我们就去吃饭。” 留园和西园寺挨得很近，四个人走路过去。 进到寺院的大门，视野开阔。乔治喜欢摄影，捧着相机到处踩点，捕捉灵感。王语萍成了他镜头里的专享模特。 约好了时间在门口集合，两对人分开行走。 乔治带着王语萍找合适的景色拍照。 顾心挽着秦商霖的胳膊慢慢走着。 秦商霖抬头看一座亭子上的字匾。阳光照在他额头和脸上，眼睛清亮有神，五官轮廓帅气逼人。 顾心呆呆地欣赏着他的侧颜，果真是相看两不厌，越看越迷恋。 秦商霖收回视线，冷不丁看着发呆的犯花痴的小姑娘，不禁莞尔一笑。 他抬起手指头敲她的额头。顾心这才回过头来，踮起脚跟主动亲吻他的面颊。 抬眼看见西园茶室，二人进到里面，看见茶客边喝茶边抄经书。 顾心起了兴致，顺手也抄了一页经书。小姑娘笔法严谨飘逸的小楷令秦商霖折服。 因临近午餐时间，二人不好在茶室多停留，拐出来绕湖而行。湖畔有一群美术生在写生。 他们走近去观摩一番。 草坪上一僧在喂鸽子，一群家长带着孩子们在围观。那些鸽子对这个僧人极为熟悉且亲切，仿佛是他驯养的宠物，纷纷绕着他打转，或在他头顶盘旋，或栖于他头上和肩头，画面很温馨。 孩童们爱极了鸽群，纷纷将手上的面包喂给鸽子吃。 “太美好了。”顾心忘情地看着他们欢快的笑脸。“以后我有了baby，我也要带他们来这里喂鸽子。” “那我们就抓紧时间造babies吧。”秦商霖将她揽进怀里。 顾心娇羞地依偎着他。“拍完这部电影，妈妈又为我准备了一部电视剧，工作室还接到好几个导演的邀请函，我都不知道该先拍哪一部戏。” “早点给我生个小公主，小王子。我想早点生几个娃陪妈妈，要不然她一个人成天呆在家太无聊了。”秦商霖貌似深思熟虑，想得深刻，其实是对儿女成双的生活充满期待。 “遵命啦。”顾心紧紧挽着他的胳膊。 他们避开人多的地方，继续往前走。 “又想让你多拍几部戏，又想让你早点给我生个孩子，心心，我是不是有些自私，影响你发展事业？”秦商霖颇为纠结。 “我最大的事业就是当一名理想的秦太太。拍戏嘛，不着急。哪个女人不是家庭事业两手抓？放心吧，亲爱的，我会首先满足你的心愿。”顾心甜甜一笑。 “真乖。”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欣慰一笑。 等他们赶回上海，顾心去拍戏，秦商霖回公司。 他前脚踏进办公室，李建后脚就跟进来，一脸颓丧。 怎么？追妻败北？”秦商霖打趣他。 “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嘲笑我。”李建灰头土脸。 一下飞机，杨静执意自己打车回去，坚决不肯和他同行。 她留下一句话：需要时间冷静考虑一下。 “换做是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小子。”秦商霖打开电脑。 “你不在的这几天，活都替你干了，累死大爷了。”秦商霖都给他一串钥匙。 “这是什么？”李建一片茫然。 “给你们的婚房。地址回头发你手机上，和乔治同一楼道。我盘下一整栋楼房，准备安置好光复队那十个兄弟。你和乔治算我个人赠送，其他人的，首付我出，每月公积金按揭还款。这样他们的压力不大。”秦商霖说道。 “你这是要大出血啊，老秦。哪有你这样当老板的。”李建都替他感到心疼。 “人活一世，情意比金钱更重要。这些人为我付出太多，我们在一起是为了创造更大的价值。有这些老将们齐心协力，信达业绩蒸蒸日上。眼看就要一周年了，福利必须到位。对了，我给乔嘉仁也算了一套，他和严丽婚期在望。” “听你的。”李建由衷感慨。“有你这个老大，他们会更加努力的。” “一周年庆典要好好张罗一下，到时候多请些媒体到场，还要筹备一场晚会，宴席和精彩表演同时进行。由员工们自己上节目，不是下去吧。” “得嘞。我这就去忙。”李建卸下愁绪，精神抖擞投入工作。 160.爱莫能助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杨静回到住处，约顾心喝咖啡。 顾心五点结束外滩拍摄，两个人就在外滩附近喝咖啡。 问及杨静的打算，顾心听后微微一叹。“李建是可恶，但是他也有无辜的一面。谁没个初恋，前女友什么的，只是没想到那个女的居心叵测瞒着他生下孩子。” “事已至此，我怎么办？不可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对不？明明是存在的事情，我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那女的一说儿子感冒，他连夜赶过去陪她们，还在她家睡觉。虽然他解释说纯粹是为了孩子，绝对没有其他牵扯。就算我信他，可是以后这种事谁可以保证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发生？”杨静说出心里的梗。 “杨静，我理解你的委屈。这事先缓一缓，不要急着下结论。一切让心做主。这是一个严峻的考验时刻。如果你的心始终在他身上，有些事迟早会得到答案的。”顾心安慰她。 感情之事，才见它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忽而冰寒萧瑟，枯枝败叶，千疮百孔。 杨静埋头小口啜饮咖啡。以往她最怕苦，总是会往里面加许多糖。 今日她一反常态，要了一杯苦涩苦涩的美式咖啡。 幽幽叹息，顾心伸过手去覆盖她的手背，给予好友无声的安慰。 “我已经和经理说好了，明天开始我随一个剧组去云南拍摄，负责剧本修改。”杨静忽然说道。 顾心一惊。“去多久？” “大概两三个月吧。” “真打算彻底和李建分开？”顾心心疼极了。 一个是李建，一个是杨静，这两个她都很在乎，不想看见任何一方难过。 “至少现在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先分开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杨静一脸茫然和落寞。 临别时，杨静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对顾心说：“不要告诉他我的行踪。说好了两个人暂时分开。” “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们担心你。”顾心无奈地望着决心已定的闺蜜。 回去的车里，顾心给无锡的马一萍打电话，告诉她杨静的决定。 她一听杨静要去云南，立刻惊道：“杨静什么意思嘛？我回来了她又走，还以为回到上海有人陪，一会儿就把我撇下，又成孤家寡人。” 两个人情绪都很低落。马一萍尚在上一次爱情劫难的阴影里，杨静又掉入感情的漩涡。 “顾心，让她去吧。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沉淀，旁人无可奈何，再大的坑，也要她自己愿意爬上来。倒是你，个人认为，以后尽量少拍戏，多陪陪秦董。说实话，拍戏只是你个人的事业，但是拍戏很辛苦，会让你们俩聚少离多。作为秦商霖的夫人，他更需要你的陪伴。”马一萍语重深长点拨闺蜜。 “你说得对。这个问题我是要慎重考虑一下。至少要保证足够的时间去陪他。”顾心挂断电话后，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乔治，先不回家，去昆山产区。”顾心说道。 “大嫂，夫人在家备好了晚餐等你回去呢，她特意为你煲了土鸡人参汤。” “我打电话给妈妈，叫她先吃，不要等我。我想过去陪商霖一起吃饭。” “老大今晚要加班到很晚，有一个机器人大单今晚出货，他要亲自验收。” “没事，我等他一起回家。”顾心笑道。 秦商霖和李建在办公室吃小董送过来的公司食堂套餐。 一见顾心走进来，秦商霖既惊讶又惊喜，笑着起身迎上来：“心心，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晚上你回家陪妈妈吃饭吗？” 下午才从苏州赶回来。他赶来昆山忙工作，她去拍戏。本来是晚上他加班，她回家陪妈妈。 “想陪你吃晚饭。”顾心张开手环抱他。 “老夫老妻了，还这么甜甜蜜蜜，故意地吧，故意寒碜我这个失意人。”李建在一边笑道。 顾心侧头看着坐在沙发上低头茶几上吃饭的李建。“去一趟西藏，怎么搞得像个劳改犯回来，胡子拉碴的。” “老婆没追回来之前，胡子就留着吧。”李建叹道，神情颇为憔悴。 顾心松开秦商霖，她走到李建身边。 “杨静明天去云南跟剧组。”她还是决定告诉他。 李建猛然抬头：“要多久时间？” “两三个月吧。”顾心据实以告。 “她是故意要躲我。”李建一阵黯然。 “我说你特意跑到西藏去，怎么就不能感动她呢？”顾心叹道。 “她不能接受凭空多了个孩子的现实。”李建苦恼急了。 “你那前女友到底什么意思？突然间要让孩子认你这个爹，是打算以后还是由她继续抚养？还是交给你抚养？”这些问题顾心想替杨静问清楚。 “在美国已经和她协商好了，孩子已经是美国籍了，由她负责抚养，我每个月付生活费。”李建答道。 “这等于就是我家静静就算嫁给你了，必定要承当与你一起养你和前女友儿子的义务。这对静静来说，是有点不公平。至少之前她毫无思想准备，一切太突然，像一颗炸弹，杀伤力威猛。”顾心爱莫能助。 替别人养儿子是一回事，怕就怕那个女人隔三差五以儿子为理由，频频插足他们之间的生活。对方已经离了婚，而且表明态度想和李建复合。 换位思考，可以理解杨静的犹豫和失望。 秦商霖走过来拉着她往外走。 “我们去干嘛？”顾心问道。 “带你出去吃饭啊。”他牵着她的手往电梯走去。 “就在公司食堂随便买一份套餐过来吃就可以。”顾心想和他一起体验公司生活。 “我的小甜心来了，怎么可以将就。现在还早，我们就去公司附近一家餐馆吃饭，然后回来陪我继续加班。”他改为搂着她往前走。 “听你的。”顾心踮起脚跟亲吻他的脸颊。 秦商霖边走边回吻她。 幸好这一层楼是董事长专属办公区，走廊上空旷无人，两个人可以肆无忌惮调情。 等出了电梯，秦商霖依旧宠溺地将小姑娘搂在怀里，落拓不羁带她走出大厅。 前台的几个女职员惊倒一片。 霸道总裁果真是个宠妻狂魔。 161.屋顶的星光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吃完饭回到公司，秦商霖继续忙工作，顾心坐在他办公室背台词，揣摩明天的表演，然后打开电脑练歌。 秦商霖和李建去基地验收了。 过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又回到办公室。几个主要负责人也过来了，乔嘉仁也来了，他们在开总结会。 简单汇总意见后，各自散去。 秦商霖又出去了。 过一会儿又进来了，他和李建坐在董事长办公室外面的会客室沙发上讨论问题。 顾心坐在椅子里望过去，刚好看见秦商霖英俊的侧面。 高挺的鼻梁，俊朗的轮廓，迷人的鬓角，举手投足间散发成熟稳重的男人气息。 她两手撑着下巴出神地看着他。 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 她掏出手机在对话框里输入这句话。 秦商霖听见信息提示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除了她，其他人都给他设置静音模式。 顾心看见他脸上露出微笑。他抬头朝她看过来，低头回复：“困不困？要是困了先去床上靠一下。” 董事长办公室带了一间休息室，便于他休息。 顾心回复：“不困。等你忙完。你快去忙，别管我。” “差不多了。”他继续回复。 李建摇头叹息：“近在咫尺，张口就可以说话，偏要高科技秀恩爱，分明要故意气我这个失意的男人。” 秦商霖毫不客气地打击他：“你活该。” “老秦，不带这么打击人。”李建愁眉苦脸。 “忙完这一阵子，准你假，去云南找你媳妇去。多哄哄，多道歉，不断承认错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秦商霖在电脑的表格里修改几个数据。 顾心渐渐坚持不住，她进到休息室和衣而睡。 秦商霖忙完进来找她，看见她睡得香喷喷的，不禁莞尔一笑。 给乔治发个信息叫他备好车，他抱起她往电梯走去。 天气日渐暖和起来。春天很短，稍纵即逝。婚期逼近。 他们俩的婚纱是姑姑亲自设计的。早几个月就已经开始筹备了。 顾心参加完一个歌手大赛，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借着拍戏的空隙，清明前，秦商霖带着顾心回山西祭祖，顺带试穿婚纱。 顾心看着镜子里一袭惊艳婚纱礼服的她，再看看身边一袭庄重礼服富贵清雅的他，顿觉岁月静好之喜悦。 虽然秦家都搬迁到市里发展，但祭祖是在县城老家举行，仪式隆重，还会摆宴席，宗族都会聚在一起。 顾心对这些正式的场合颇为无奈，但她努力配合秦商霖完成所有的繁文缛节。 闹闹腾腾结束后，顾心挽着秦商霖的手走在郊野。 秦商霖曾在这个县城读过小学，初中后他去市里读书。 清明时节，北方的天气尚且有些寒意。他将她的手紧紧攥着，一起揣在风衣兜里。 顾心哼着一首欢快的美国乡间民谣，任秦商霖牵着，一只脚勾起来，一只脚跳着走。 “心心，你们剧组不是马上去英国法国拍外景吗？到时候我会过去和你会和，当做婚前旅游，把一些结婚用品一并买了。”他望着单脚跳着玩的小姑娘。 “好嘞。我们去葡萄庄园看看。妈妈把产权证给了我。说是给我的结婚礼物。”顾心笑道。 “嗯。到时候开车带你去逛法国的乡野，感受一下普罗旺斯美丽的春天。” “幸福。”顾心放下脚，往他身上靠去。 田野间野花星星点点，春草漫过脚踝。 晚宴持续很久，气氛很热闹。 顾心不喝酒，陪着秦商霖依照礼节敬完所有的长辈后，她安静地微笑着坐在他身边聆听秦商霖和家人们的聊天。 他们谈家族企业规划；谈秦商霖接管家业后业绩可喜，每个人收入提高很多；谈爷爷的身体，秦孟盛的健康保养；谈秦商霖和顾心的婚礼如何操办等等。 不知不觉九点多了。 宴席结束后，秦商霖已然微醺。顾心本来想回房去休息，他们经过二楼走廊时，秦商霖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顾心好奇地问道。 “跟我来。”秦商霖牵着她往顶楼走去。 这是一栋三层琉璃瓦楼房的别墅庭院，他们上到顶层阁楼，已无去路。秦商霖推开阁楼，取出一个人字梯，他登上梯子推开阁楼顶部的天窗，伸手拉她上来。 他先出去，然后拉她出来。 视野豁然开朗。顾心发现他们置身于屋顶瓦背上。 “这好像我们拍电影，男女主角在屋顶私会呢。”顾心紧紧抓着他的手，颤颤巍巍立稳。 “有我在，不怕，来，跟上我。”他缓缓牵引她，她试着往前挪动。 两个人并肩坐在屋顶上。漫天星光洒落下来，犹如梦境。 “你以前经常从阁楼爬上来这里？”顾心开心地问道。 “切。我哪里需要从阁楼爬上来。”秦商霖轻笑。 “那你从哪里上来？”顾心无比好奇，眼睛晶亮地看着他。 “坐稳。”他叮嘱她，随即松开她的手。 只见他立起来在瓦背上大步流星走平路般飞快往前去，身子一跃，人已落于庭院后院一棵高大的榕树上，再一跃，人已在地面上。 顾心看得目瞪口呆，无比兴奋。拍剧时吊威亚的动作，于他而言，原来胜似闲庭信步。 忽而又见他身子腾空而起，人又在树上枝桠间。眼前黑影一闪，他又回了屋顶。 像电影里的武侠高手，他轻盈地碎步至她跟前，复而并肩坐下。 “秦商霖，你简直就是神仙哥哥。”小姑娘欢天喜地搂住他。 他把她抱进怀里，头搁在胳膊上，仰躺在他怀里。漫天星光洒在她鼻梁上、脸上、嘴唇上。 迷人的小东西。他低低轻笑，低头细腻地亲吻她。 嘴里残余着酒意，顾心被这混合着酒味的索吻醺得七晕八沉。索性也不去想任何东西，任他温柔地，缠绵地，放纵地，绵绵密密层层推进亲吻。 等松开她后，他忽而感慨：“早知道我要把那根箫带过来。在屋顶为你吹箫，你会不会为我倾倒？” “不吹箫就已经被你攻城掠地了，早已彻底沦陷。”顾心咯咯笑道。 “你老公魅力还是挺大的，对不？”他抚摸她娇柔的脸。 “所向无敌。比这满天星光都要魅力四射。”顾心惬意地享受这屋顶的星光。 “为了你，我愿摘下所有的星光，披在我身上，只照耀着你。”他轻轻说道。 “唉，秦商霖，你要么不说情话，一说就是经典。”顾心攀着他的脖子，深深伏入他的怀里。 “我会让所有说给你的情话——经典永流传。”他贴着她的耳朵呢喃。“我们回房睡觉吧。” “秦商霖，不想回房，就想坐在这里。”她撒娇。 “乖啦。夜半露水重，怕你着凉。”他哄着她。 162.婚前陪伴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第二天，秦商霖开着敞篷吉普车，带着顾心去煤矿基地勘察，顺带给她讲了那次回来救险的紧张情形。 顾心听得惊心动魄，长吁短叹。她挽着他的胳膊现身在工地上，工人们对他们报以温暖的微笑。 自秦商霖接管家业，工人的待遇和福利提高很多。生产设备科技化，自动化，减少很多人身风险。 顾心坚持要跟随秦商霖下到地下矿井实地勘探。秦商霖给她戴好安全帽，牵着她一起下去。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神秘，紧张，真实，感动。 顾心让秦商霖给她拍了几张现场照发给马一萍和杨静看。 杨静已经去了云南一周了。李建的胡子已经密密扎扎。 秦商霖戏称他是不是打算长成美髯公去拍个京剧什么的。 爱情失意，工作发猛。这段时间，李建是卯足了劲扎进工作，从早到凌晨，废寝忘食努力着。 秦商霖哭笑不得，叹息：“你失个恋也不能拿我的公司来发泄呀？” 张郑鸣和邓旭他们乐了，这样他们少了不少棘手事。凡事只要报备李建，他立刻说“我去。” 远在北京的彭林军在光复群里嘲弄李建：“没出息，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章强跟着起哄：“多向老大学习，左手江山，右手美人，快意人生。” 李建回到：“滚。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也给我整一个女朋友出来，老男人没资格说我。” “我可是二娃之父。”彭林军悠悠然嘲讽他。 “放心吧，保证今年请你们喝喜酒。”李建大言不惭。感情之事，急不得。她需要冷静就让她冷静，她需要冷处理他就咬牙奉陪。 即使心里再着急，再无奈，再抓耳扰腮，也无济于事。忍。忍。忍。等。等。等。李建如是告诫自己。 李建如此拼命，秦商霖乐得陪顾心在老家多呆两日。后天小姑娘就要出国拍外景去了。 几个主管一路陪同他们，全程详细解说。 从矿井出来，他带着她疾驰在三晋大地山林和原野间。 灌木丛，大片草地，森林，北方与南方的地貌差异大，顾心直立，双臂扶着敞篷前沿，无比兴奋。 “山西，我爱你。秦商霖，我爱你。”她对着空旷的大地喊道。 秦商霖戴着墨镜，穿着皮夹克，又酷又帅。他微笑着带着心爱的姑娘开心的笑颜。 青山绿水，金山银山，莫如她的一颦一笑牵动心绪。 男人需奋斗，只因内心有大爱。 春风十里，骀荡清爽。北方的春天比南方迟，油菜花如火如荼盛放。 下午他们去了附近的孤儿院和养老院。以夫妇二人的名义捐赠了许多物资。 以他们夫妇名义成立的“心霖”爱心基金会正在筹建中，结婚日正式启动。 这一生，努力开拓市场，扩大经营，并坚持反馈于社会，于弱小群体。积极回报社会和亲朋好友是他们共同约定的誓言。 顾心将她这一年所赚取的一大笔资金投放在基金会里。在贵州，在云南，在甘肃，西藏以及山西，他们将投资建造希望学校和孤寡福利院以及孤儿院。 山西返回上海后，顾心跟随剧组往返与几个国家之间拍摄。 她安心拍戏，秦商霖大力筹备婚礼。 转眼过去半个月。还有一个星期四月底结束拍摄，这时候，秦商霖特意赶过来陪她。等电影杀青，他带她去婚前旅游，由法国转至美国。 秦商霖以家属身份来到剧组，顾心拍戏，他忙着远程办公。 休息时他会亲自下厨，帮剧组改善伙食。辗转英法之间，每日西餐，很多人特别想吃红烧肉。于是秦商霖在短租的公寓里为大家烹调精美菜肴。 钱导赞叹不已：“如此高级的大厨为我们剧组亲自下厨，我们是托顾心的福。我们的电影不火不行，肯定大火。” “钱导说的是。秦董的红烧肉是天下一绝。还有这红烧鹅，猪蹄，怎么都这么好吃。” “无法形容这菜的美味，先吃三碗米饭再说。” “我要先吃三块红烧肉。”一向以减肥为乐的女二演员抢着吃肉。 “晶晶不减肥了？” “美食当前，傻子才减肥。” “哈哈。” 愉快的笑声中，秦商霖给顾心舀了一碗鸡汤，里面放了红枣、枸杞、黄芪、芡实、淮山、白茯苓、姜，墨鱼等辅料。慢火细熬，汤味鲜美。 “幸好马上杀青了，否则你这几日为大家做如此丰盛的中国菜，把她们一个个养得膘肥体壮。”顾心看着那几个平日里老说不吃米饭不吃肉减肥的女演员，此刻，她们大口吃肉，大口喝汤。 “以后你外出拍戏，拍到哪，我这个贴身御用厨师就跟到哪。”秦商霖递给她一个鸡腿。 “哪里吃得完，这么大的鸡腿。”顾心娇嗔着。 “必须吃完，使劲吃完。马上要举行婚礼了，没精神气怎么行。我秦商霖的老婆必须光润光润，气色逼人。”他哄着她吃。 “唉。你再逼我吃这么多肉，姑姑做的婚纱又要改尺寸了，只怕到时穿不下。” “不会的。昨晚我用手量了你的细腰，仍然是一尺八，苗条得很。我会每天晚上给你量腰围，哪天胖了就拉你半夜去跑步。”他低笑着。 “原来你在我腰间动来动去是在测量。”顾心用脚轻轻踩他。 “无意为之，非有意。”他淡淡说道，一脸波澜不惊。 装。叫你装。顾心拿起鸡腿往他嘴里送去。 秦商霖配合她吃鸡腿。 “好甜蜜呀。”附近餐桌上用餐的几个女演员低低轻笑。 晚上在巴黎的街道拍夜景。秦商霖全程跟随。抱衣服拿包，体贴殷勤。 经纪人对乔治笑道：“你们老大一来，我怎么感觉我等一干人随时有失业的危险？” “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家老大是来解救你们的。瞧我的，语萍，走，我们喝咖啡去，带你去看巴黎的夜景。” 王语萍笑道：“不可以。要等顾心拍完戏卸妆。” “你就放心跟我走吧。老大在，没你们的事。”乔治拖着她走人。 肖琼海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去。“年轻真好。” 旁边的保镖说道：“肖姐，你也很年轻呀。” “我呀。孩子都小学了，哪里年轻。”肖琼海抬头看正在拍摄的顾心。 现代妆扮的顾心妩媚迷人，正和男主角街头漫步，享受异国旖旎夜色。 再看秦商霖，一脸严肃的表情。唉，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约会”，不紧张才怪。不禁莞尔。 163.普罗旺斯的春天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顾心拍完戏，拿起手机看见妈妈发给她信息。她明日抵达法国，和詹姆斯一起去普罗旺斯。他们将在那里等候她和秦商霖。 按计划，他们俩婚前旅行第一站是巴黎和普罗旺斯。然后去威尼斯，米兰等地，再去美国看望哈文教授夫妇以及南西和易丽莎。 春天夜晚的巴黎格外迷人。 秦商霖带着顾心游荡在街头。两个人牵手走了很远的路。 顾心看见手工冰淇淋，忍不住买了一个。想起秦商霖深圳回来去学校接她那次，他们也走了很远的路。 相守的时光这么久，转眼一年多。但是并没有太多时光让他们可以这样漫无目的惬意地行走在霓虹灯下。 他们去酒吧喝酒跳舞。秦商霖要了一大杯威士忌，顾心只喝了一些酒精度低的鸡尾酒。 秦商霖鼓励她多喝点，反正有他在，醉了也无妨。 借酒壮胆，顾心拉着秦商霖滑入舞池，尽情摇摆。 一个歌手抱着电吉他在唱着法国民谣，演示台上几个漂亮女孩衣着前卫狂飙舞技。 热情的，开放的，浪漫的，温馨的，种种气氛包裹着他们。 最后顾心笑着累倒在秦商霖怀里，赖着不肯动了。 他背着她走到路口，乔治和王语萍开车过来接他们回酒店。 肖琼海给顾心准备了蜂蜜柚子茶让她醒酒。 “谢谢琼姐。”顾心一把抱住肖琼海。 “抱错人了。”肖琼海笑着把她交给秦商霖。“秦董，你把我们顾心灌醉，晚上得劳烦你好生服侍她哈。语萍，我们休息去。”她拉着助理的手。 王语萍又是给顾心放洗澡水，又是放玫瑰香氛牛奶啥的。 “你们去吧，这里交给我。乔治，后天结束拍摄后，我们出发去普罗旺斯。你们随我一起去那里玩两天。”秦商霖交代他们。 “普罗旺斯？太激动了！”肖琼海和王语萍两眼放光，激动不已。 向往已久的薰衣草仙境，明日就可以一睹为快？ 两个女孩抱成一团欢呼雀跃。 “哎，哎，半夜三更，扰民啊，赶紧睡觉去。”乔治帮着赶她们回房。 第三天早上和剧组辞行后，顾心一行人出发去普罗旺斯所在的城市阿维尼翁。途径第戎和里昂两个城市。他们在里昂用午餐，顺带开车兜转一圈，看看文艺复兴时期最精致的建筑群。 下车转了一圈曲径通幽的街弄，大教堂，广场，匆匆继续赶往普罗旺斯。 四月底不是薰衣草花期，但是普罗旺斯的春天很迷人。一路风光旖旎，庄园，草坪，阿尔卑斯山谷，清爽的地中海风。 他们一路不断停车拍照。秦商霖带了全套摄影设备，他沿途给几个女孩拍了很多照片。尤其是顾心，他拍下大量美丽动人的身影。 抵达詹姆斯的庄园时，彭琳蓝和老公一起迎接他们。 顾心挨个和妈妈以及詹姆斯Uncle拥抱。彭琳蓝热情地招待顾心工作组的一行人，管家带领他们分别将行李放进各自的房间。 詹姆斯和彭琳蓝亲自带着秦商霖和顾心上到二楼带露台的大卧室。 “心心，你们的第三场婚宴就在这里举办，到时候詹姆斯邀请他的家人以及附近一些友好的邻居，加上妈妈的一些好友，外公外婆舅舅他们一起，都在这里为你再举办一个法式浪漫婚宴。”彭琳蓝指着楼下缓坡上无限延展的美丽的葡萄园。“这个庄园算是詹姆斯和我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以后我们俩来这里偶尔度度假，你和商霖才是真正的男女主人。” “谢谢妈妈，谢谢Uncle。”顾心笑道。 五一节在山西举办第一场婚宴，然后返回上海举办第二场婚宴。普罗旺斯将是他们蜜月旅行第一站，举办第三场婚宴。 一想到即将来临的三个仪式，顾心就开始忐忑不安。人生第一次迎接如此关键的时刻，除却激动和幸福，更有着不可名状的些许紧张。这比她拍戏还要让人有思想压力。 那么多人，那么大的场合。秦家的长孙婚宴，必定是热闹不凡，少不了媒体的大肆宣扬。 “商霖，你和顾心稍微休息一下，马上下来吃晚餐。詹姆斯，我们去厨房看看。”彭琳蓝牵着老公的手下楼去。 詹姆斯主动揽着她的腰出去。 “妈妈真新派，在家里端着彭总的姿态，下属们都敬畏她。没想到到了国外，在詹姆斯伯父身边，竟然第一次让我想到小鸟依人这个词来形容她。”顾心看着风情妖娆的妈妈亲热地和詹姆斯下楼去。 秦商霖上前抱着他推她走到露台上。“所以说女强人归女强人，爱情会让刚强的彭琳蓝化为绕指柔。学会放下，幸福就在身边。” “太美了。”顾心看着视野开阔的庄园外景，心旷神怡。 “你妈送的这份大礼我喜欢。以后每年至少要来这里两到三次，结婚纪念日过来庆祝一下，薰衣草花期时过来拍照。”秦商霖下颚抵住她的头顶，摩挲她柔顺清香的发丝。 顾心转身环抱着他：“秦商霖，我好紧张。” “紧张什么？”他低笑。 “紧张做你的新娘。”她如实回答。 “哎。你这个小坏蛋。天天在镁光灯下锻炼，全国那么多观众每天看你的戏你都习惯了，区区一个婚宴还会难倒你？”他托起她的下巴，轻柔吻着。“不怕，小东西，你只管紧紧挽着我，把所有的紧张不安统统交给我，你只需跟我来。” 他轻轻的几句鼓励的话语，似有无穷的力量，给顾心吃了一颗定心丸。 管家和厨娘已经做好丰盛的晚餐。葡萄酒，烤乳猪，火鸡片，牛排和各式烘培等等。 傍晚时分，詹姆斯领着他们参观葡萄园。大片大片的山坡上，整齐的葡萄架上开始抽出碧叶，孕育着花期。夕阳的余晖照射下来，无比壮观美丽。 葡萄庄园紧挨着薰衣草基地。一望无际的薰衣草地让人联想到地老天荒这个词。 他们跟随詹姆斯到处逛逛，听他讲解葡萄园的各种趣事。 暮色四起，他们走在薰衣草清香四溢的夜色里。 164.普罗旺斯的爱情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詹姆斯带大家去小镇的酒吧感受本土气氛。 男人们品尝着经典的黑加仑白葡萄酒，秦商霖给几位女士各自要了一杯本地的普罗旺斯基尔酒，黏糊糊的甜腻，适合女性口感。 夜里回庄园，风吹散云层，星星格外明亮，熠熠生辉，给人难以置信的清澈之美。 旅途劳累，加之晚饭后走了不少路，酒吧喝了不少酒，大家各自散去入睡。 秦商霖觉得酒吧喝酒不过瘾，从一楼丰富的酒柜里拿来两瓶庄园自己生产的葡萄酒，找了两个杯子，要顾心陪他继续喝。 “你是打算让我醉在普罗旺斯不回去了吗？”顾心看他拿了两瓶酒上来，暗暗叫苦。 她穿着妈妈给她准备的欧式睡衣，飘逸迷人。他把酒开好，醒酒，然后长臂一拉，将她抱在大腿上。 “喝酒好睡觉，陪为夫喝两杯。”秦商霖坚持要她喝。 他是面不改色连续喝了几杯，顾心才喝下一杯，面色绯红，身子变轻，视觉恍恍惚惚。 看她憨然可爱的样子，他忍不住又往她嘴里喂了几口。小姑娘面若桃花，趴在他怀里酣然大睡。 将她放进被窝里，他又买了一瓶葡萄酒，独自坐在露台上，看着苍茫夜色，慢慢啜饮。 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岁月在脑海里不断闪过。这一次，他不再是独自一人，而是携家眷娇妻共度良宵。 他在英国留学期间，曾与人自驾游法国，普罗旺斯花期时来过一次，只是浮光掠影看一眼就离去，没想到日后会在这里拥有一个庄园。 回头看床上娇媚的人儿，因为喝了酒身子发热，被子被她蹬在一边，露出手臂和大半个身子。 一抹噙笑浮现嘴边，他起身去给她盖好被子。 春天的普罗旺斯无比迷人。地里麦苗青青，葡萄藤上挂满嫩芽，蝴蝶在草地上翩翩起舞，空气潮湿而滋润。 秦商霖早早叫醒顾心，他们现在庄园里散步，然后走向附近的村庄。布谷鸟的叫声时而传入耳里，一簇簇玫瑰盛开在乡村人家的庭院里。一派生机盎然。 顾心提议开车去兜风，秦商霖便带她返回庄园开了詹姆斯一辆敞篷车。 顾心深深被迷人的普罗旺斯吸引了。沿途除了大片大片的薰衣草地和葡萄园，他们也看见一些石头建筑。后来从詹姆斯那里了解了这些石屋的价值。整栋房子全部用石块垒砌而成，不用灰浆胶合，不靠大梁支撑，却屹立不倒。它们造型朴拙，浑然天成，大片大片的的薰衣草花田为背景，简直就是一种欧式的世外桃源。 在这样宁静空旷的乡间原野上驱车数英里，身心完全放松下来。车载里播放着詹姆斯伯父收藏的美国经典歌曲以及西欧民谣。 前面路口突然出现成百上千只绵羊，顾心开心地举起相机拍摄井然有序，温顺驯良的它们。 羊倌儿跟在羊群后面，他友好地对他们招手示意。这是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脸上尽是风吹日晒的痕迹，颜色酷似石头建筑的古朴质地。 秦商霖尽量放慢车速，不想惊扰这些可爱的生灵们。约摸七八分钟，羊群才全部通过。 旷野上飘来浓郁的薰衣草气息。朝雾沐浴着铺天盖地的薰衣草地。顾心立在车上，大声高呼：“普罗旺斯，我来啦。” 将车子停在路边，他牵着她的手往薰衣草深处走去。 “太神奇了，太迷人了。”顾心忍不住踮起脚跟，热情地亲吻心爱的男人。 秦商霖两手搂着她纤细的蛮腰，低头温柔地久久回吻她。 朝霞冉冉升起，远山沉浸在淡淡的白雾里。尘嚣远去，人群远去，此刻，只有酣畅淋漓的亲吻，以及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等他们返回庄园，大家都起来了。 彭琳蓝以为他们还在睡觉，一直没去叫醒他们，没想到这二人一大早就跑出去兜风了。 顾心的脸红扑扑的，眉眼含笑清亮，神采奕奕，衣裙上粘着些许草叶。她手里捧着一大把途遇的村人赠送的玫瑰花。 “好漂亮的玫瑰花。”王语萍激动地走过来接过花，她找瓶子供养起来。 “吃完饭，带你们到处逛逛。”詹姆斯伯父热情说道。 “谢谢Uncle。”大家冲他挥手。 “孩子们，快尝尝Uncle给你们亲手煮的咖啡。”彭琳蓝从厨房提出一壶咖啡。 “芝士太好吃了，三明治也好吃。”肖琼海赞口不绝。 马涛云也啧啧赞叹：“我本来吃不惯这些洋玩意儿，没想到在普罗旺斯可以吃到如此正宗的三明治和面包。” 赵鹏飞也附和着：“就是就是，平时最喜欢早上喝豆浆吃油条或者一碗面，压根儿不喜欢什么蛋糕面包，今儿个吃的三明治特别香。”他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乔治给王语萍舀了一碗彭琳蓝格外烹制的鸽子汤。“你这几天不是睡眠吗，喝这个补补脑。” “谁说我睡眠不好？昨晚睡得可香呢，一觉醒来，太阳都照被窝上了。”王语萍嫣然一笑。 “大家在这里多玩几天，不急着回去哈。”彭琳蓝笑道。 “不行啊，彭总，后天我们要赶回去给顾心筹备婚宴的事。”肖琼海说道。 “商霖不是安排了一个团队布置婚宴吗，急什么。” “工作室有一个节目，特别献给顾心妹妹的婚庆。我们得赶回去彩排。反正七月份顾心还会来这里举办第三场婚宴，到时我们再过来看薰衣草花开。” “说的也是。我过两天也回国去，要把爸妈接到上海来参加外甥女的婚宴。”彭琳蓝开心地说道。“Uncle陪我一起回去的。” “妈妈，我会安排人把你们一起从北京接过来的。”秦商霖微微一笑。 一周后就是婚宴了。大家都很激动。 顾心催杨静回来试伴娘礼服，她说一定会按时赶回来的。 “今天的早餐都是Uncle为你们亲自下厨的。孩子们慢慢享用。”彭琳蓝笑道。 春天的普罗旺斯是风情万种的。地里麦苗青青， 165.千里追妻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杨静从摄影棚里出来，正赶上下雨。她一手撑伞，一手提着电脑袋，肩膀上还背着一个装满记事本的大包。 斜风逆雨，行走艰难。剧组的人纷纷往各自的车子走去。 突然，一只手接过她手上的电脑包，伞也被接过去了。 她惊愕不已，一脸胡子拉碴的李建从天而降出现在她身边。 他们已经几个星期没有见面。顾心好几次把李建废寝忘食埋头工作的胡子拉碴的照片发在闺蜜群里。 她从顾心那里得知，如果她始终不搭理他，他就不剃除胡子。 自从她对他果决说要分开，不再联系，彼此冷静一下。他就果真不再联系她。 好几次她疯狂地思念他的味道，拿起手机徘徊不定，想主动联系他，却又赌气。 什么意思嘛。她是恨他，气他，不想见他。可是他就不能主动一点吗？ 可是如果他真的主动联系她，她该如何对待？ 她能放下芥蒂，一如既往和他继续相爱？ 她还会那么崇拜似地爱他，欣赏他吗？ 她能接受那个孩子的存在，能接受那个女人时不时以孩子为借口的骚扰？ 这几个星期度日如年，她一点儿也不好过。 她已经向导演请好了假，过两日回上海当伴娘去。 “你怎么来了？”杨静板着脸问他。 “接你回去呀。”李建拎着包的手臂往她腰间一揽，拥着她往前走。 “放开我。”杨静用力推开他，无奈力气不够。 “李建，我们已经分开了，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搂搂抱抱。”杨静训斥他。 “我只是答应你暂时分开，并没有答应你永远分开。你看你叫我不要打扰你，我就老老实实工作，不敢打扰你半分。都这么久了，你还在生我的气？静静，你再不理我，我都快成山羊爷爷了。”李建故意作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成什么样子与我有什么关系？”杨静冷冰冰答道。“快放开我，同事们都看着呢。” “你坐我的车子回酒店。我已经和你们导演说好了，今晚你随我去住。”李建笑道。 “什么？你怎么可以擅自做主？凭什么？”杨静急了，大声吼他。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近邓导。 “李总，我已经安排了酒宴，我和几个副导演先过去，你和杨静去把东西放开然后尽快过来。晚上好好陪李总喝一杯。” “好的。邓导，我带杨静先回宾馆了。”李建揽着她往他租来的车子走过去。 此刻，杨静不好当着邓导的面和他推推搡搡，更不好叫嚷，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任由李建把她推进车里。 车子启动后，她看着李建：“你怎么认识邓导？而且他对你如此客气？” “你不知道你的男朋友是谁？信达公司的CEO，如今信达公司在沪上可是颇负盛名的知名企业，再加上董事长丈母娘彭总的搭线，邓导自然对李某以礼相待。”李建呵呵笑道。 “难怪这段时间邓导对我照顾有加，嘘寒问暖，原来是沾了你们这些大人物的光。”杨静悻悻然说道。 “我的小公主，小宝贝，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无论你如何惩罚我都可以。结婚以后我承包所有的家务都可以。但是不可以不理我。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难受。我这里，好痛。”李建伸过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贴在他胸口，声音沙哑，些许委屈，些许无助，些许无力，些许恳求。 杨静心一软，鼻头发酸。 “活该。”她没好气地说。 “静静，对不起。”他静静地看着她。 杨静侧头看他。几周不见，他憔悴许多，清瘦许多。胡子又长又杂乱。 唉。这副模样还跟别人说是她男朋友，这是让多少人质疑她的审美观啊？这副模样，不就是让人感觉她找个落魄的中年大叔做男朋友？而且还带着个拖油瓶。 杨静一个头两个大，又觉得他这副低声下气的样子让人心疼。 她泪花点点，赶紧扭头看窗外，心绪复杂。一路上，她不再和他说话。 等进到他开好的房间，他衣服淋湿了。 “你快去洗个热水澡吧。”她淡淡说道。 他迟疑了一下。“算了吧。我换件衣服就可以。” 她明白他的顾虑，生怕自己会趁他洗澡时悄然离去。 “放心吧，我不会走的。”她推他进洗浴室。 他咧嘴一笑，熟悉的味道，憨厚爽直，温和体贴。 “那你在这里等我。”他打开行李箱拿衣服。 顾心瞥见他随身带的剃须刀。她走过去拿起它。“回头把胡子剃了。”她淡淡说道。 李建静静地看着她：“除非你答应我不生我的气了。” “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烦不烦啊，叫你剃就剃。”杨静凶他。 李建眼眸一亮，面露惊喜，欢喜地接过剃须刀进了洗浴室。 等他出来，杨静眼前一亮。人比之前清瘦许多，但剃去胡子后的他，依旧俊挺帅气，气宇轩昂。 这还差不多。杨静暗自叹息。相互折磨的滋味都不好受，这段时间她何曾吃得饱睡得香？ 无滋无味的日子也就这么熬过来了。杨静想起顾心昨天给她说的话：“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扪心自问，这样避着他，你心情好受吗？如果你对他毫无感觉了，那就算了。如果你还在为他生气，怪他怨他，心痛不已，那说明，你们天生一对欢喜冤家。谁年轻时不会犯个错？你就原谅他吧。你再不回来，秦商霖说要把李建调到海外公司去拓展业务，趁机给他介绍几个洋妞什么的。” 杨静当时气得要命，第一次生秦商霖的气。这是什么领导？竟然要给他找洋妞？ “走吧，我们去吃饭吧，邓导等了这么久。”李建见她发愣，走近来牵她的手。 这回，杨静没有拒绝。 当他们走进邓导订好的包厢时，他们惊讶地望着牵着杨编剧手进来的男人，以为他走错了房间。 “这位是？”邓导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杨静抿唇一笑。 “邓导，你好。感谢你盛情款待我们。”李建笑着和他握手。 “你是李总？”邓导听出他的声音，不由笑道。 166.和好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杨静想在闺蜜群里给顾心和马一萍留言，告诉她们李建过来了。谁知手机没电了，充电宝放在装记事本等包里，她把它留在李建的房间里。只好等饭局结束后回酒店充电。 白天，詹姆斯带着大家四处看看。他们参观了塞尚故居，又去了几个有名的小镇。 晚上很丰盛，庄园的厨师做了烤全羊，大家坐在庭院喝酒聊天。 马一萍在群里问杨静哪天回来，她等着她一起去试礼服。杨静却迟迟未回复。顾心也帮着问了几声，杨静依旧没有答复。 她打过电话去，手机关机状态。 “这死妮子，今晚跑哪去了？手机没带身边，或者没电了？”顾心叹道。 秦商霖淡淡说道：“她和李建在一起呢。” “李建？李建过去找她了？”顾心眼睛一亮。 “你快给李建打个电话，我要和杨静说话。”顾心催他。 “人家久别胜新婚，你捣什么乱？”秦商霖掏出手机拨给李建。 电话接通了，秦商霖将手机递给顾心。 “李建，杨静呢？我要和她说话。”顾心笑道。 李建正在和几个导演喝酒，他一听是顾心的声音，立刻笑着把手机递给杨静。 杨静起身出去接电话。 “怎么回事呀？打你手机关机。”顾心劈头问道。 “手机没电了，来不及充电。”杨静解释着。 “坦白从宽，你和李建和好了？”顾心笑道。 唉。杨静重重叹息。她将大致情况说给顾心听。 “差不多得了。人家大老远跑过去接你，给你梯子你就赶紧滑溜下来，不要再为难自己为难他了。”顾心对她淳淳善诱。 “就是咽不下那口气，一想起就感觉心口堵塞。我还是不能接受那孩子的存在。我正经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好接受突兀的后妈字眼。”杨静一肚子委屈。 “理解。理解。特别理解你的难受。要不你继续不理他？一辈子不理他？那你赶紧回来，我叫秦商霖给你安排一拨青年才俊给你相亲？”顾心笑道。 “胡说八道什么呀，哪有心情去相亲。”杨静嗔道。 “你瞧你，又说不能原谅，又说不去相亲，左右矛盾了吧？”顾心嘻嘻笑道。“静静，你就原谅他吧。要不然他胡子拉碴，不知猴年马月会去剃了，都快长成山羊爷爷了。”顾心不忍心李建受折磨。 “胡子剃了。”杨静答道。 “剃了？什么时候剃了？”顾心愣了愣。 “就刚才吃饭前，我叫他剃了，怪难看的，老头子模样。”杨静幽幽叹息。 “哎哟，好你个静静，原来是口是心非呀。哈哈，不理你们了，你们好好用餐吧。”顾心笑着挂了电话。 秦商霖给她切了一盘新鲜水果，见她放下手机，便往她嘴里递去一小块。 顾心边吃边止不住的手舞足蹈：“秦商霖，你知道吗？他们好像和好了呢。” “嗯。”他淡淡应道。 “你知道了？” “嗯。” “李建告诉你的？” “嗯。” 某人淡定地切牛排。 “那你刚才不早说，害我一直担心他们。”顾心话没说完，一块牛排被塞进嘴里。 “秦商霖，晚上不吃这么多，再吃婚纱穿不下了。”顾心抗议。 “不怕，吃完了带你去葡萄园跑步去。”他哄着她又吃了一块。 李建问杨静：“手机没电了？” “嗯。”杨静应道。 “服务员，拿个充电宝过来。”李建招来服务员。 等大家散去休息，秦商霖果真带她在庄园里跑步。 每隔几米都装了路灯，两个人悠哉悠哉地慢跑。 “秦商霖，你说我们在婚礼上要不要表演节目，琼姐策划了一组节目，其中杨静和一萍都会表演。”顾心问道。 “我们来个琴箫合奏。你弹古琴，我吹箫。” “那弹奏什么曲子呢？”顾心无比期待。 “你定。” 酒宴散去，杨静随李建回到酒店。她拿起电脑包和其他东西准备离去。 “去哪儿？”李建抱着她，不让她走。他已然喝了七分醉，酒气熏天。 “我的日常用品都在剧组开的酒店里。”她无奈地看着他。 “东西马上就送过来了。”李建笑道。 “我的东西马上送过来？”杨静惊讶地看着他。 有人敲门。李建走过去开门。 邓导的助理和一个女演员把她的箱子以及一个大包都送过来了。 “杨静，邓导说给你五天假。好好回去当伴娘，不用着急回来上班。有紧急需要会通过视频和你联系。”助理说道。 “替我谢谢邓导。你们辛苦了。”如此情形下，杨静只好照单全收，不好拒绝。 “谁说今晚住这儿了。”杨静转身恨恨地说道。 “静静。”李建也不答话，拥着她就往床上倒去。 “放开我。李建，你再不放开我就报警了，告你耍流——。”一个“氓”字尚在口里，她的嘴已经被他堵住，身子被他攥紧，浑身不得动弹。 起先是挣扎和反抗，渐渐被熟悉的味道吸引，沉迷，直至缴械投降。 顾心跑得气喘吁吁回到房里，忽然想着问问杨静她该和秦商霖合奏什么曲子，叫她给个意见。 电话拨过去，这回开了机，但无人接听。她又打过去，还是没反应。才十点多，这妮子这么早就睡了？必有“奸情”。 她莞尔一笑，看见秦商霖洗漱完毕出来了，便拿起睡衣去洗漱。 好此刻，杨静几次欲推开李建去接电话，都给他摁住。 “完了再回过去。”他不给她开小差的机会。 等顾心从浴室洗漱出来，手机响了。 “杨静，我还以为你这么早就睡了呢。”顾心嘻嘻笑道，话里有话。 杨静脸红扑扑的，幸好隔着屏幕。 “杨静，我想问你，可以推荐什么曲子适合我和秦商霖合奏么？就婚宴那晚。” “我想想看，明天告诉你。” “好嘞。你和他没事了吧？”顾心瞥了一眼躺床上看波士顿报纸的某人，压低声音问道。 “嗯。”杨静脸更红了。有事没事都和成稀泥了。都已经被吃光抹尽了，谈什么委屈和伤感。 167.重返波士顿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第二天大家一起返回巴黎，肖琼海带着其他人先回国筹办婚宴节目，秦商霖带着顾心和乔治飞波士顿。 乔治是在波士顿长大的，他对这个城市怀有深刻的感情。 自父母先后去世后，他在美国已无亲人。但这个城市有他少年时的好友。成年后混迹于街头，整日打打杀杀，并无什么知交。 秦商霖带着他们直接前往哈文教授家里。哈文夫妇准备了丰盛的宴席款待他们。 时光如水，一年多的日夜一晃而过。 哈文夫人将顾心拉在身边仔细打量：“这回可要重新介绍一下吧，商霖。这么标致的美人儿，可别再藏着掖着胡诌八扯说什么外甥女。” 想起旧事，顾心脸红了。她偷偷看着秦商霖，对方倒是一副云淡风轻轻松自在的模样。 “什么时候也瞒不过师母的火眼金睛的。”他将顾心往餐厅推去。“你经常说我的西餐手艺好，今天让你尝尝师母的厨艺，吃了你不想离开波士顿了。” “来，来，来，心心，George，都过去吃饭，尝尝我这个老太太的厨艺。”师母乐呵呵笑道。 哈文教授深受各界学生欢迎，家里时有访客。夫妇俩热情好客，在华人圈里口碑极佳。 晚饭后，秦商霖陪哈文教授下了会儿象棋，然后南西和易丽莎过来接他们出去玩。 乔治不随他们同往，他去见旧时老友。 易丽莎一见顾心，热情地拥抱。南西也给了秦商霖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们先去曼迪公司总部看看，对于秦商霖而言，也算一种重温岁月。 当他们踏进总部大厅，秦商霖惊讶地看见南西安排了一个温暖的重聚仪式。以前的老职员都被南西安排好列队欢迎他的到来。 秦商霖不是一个容易动感情的人，此时此刻，当昔日朝夕相处的同事挨个热情和他拥抱问候时，他的喉咙像被堵塞，痒痒的，燥燥的，酸酸的。 有人开了香槟，气泡冲起来。大家相互举杯，庆祝这美好的重聚。 顾心被这异国浓郁的气氛所感染，她紧紧挽着秦商霖，看他用纯正流利的英语挨个和老同事们喝酒寒暄。 易丽莎带她去休息室坐会，让男人们叙旧和畅谈商业话题。南西和易丽莎会去上海参加他们的婚宴。 顾心问及她和南西的婚礼何时举办？易丽莎告之，本来今年上半年要举行婚礼的，但南西的奶奶突然去世。婚期推迟到下半年举行。 两个女孩愉快交谈，各自分享大学生涯的趣事以及和男朋友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易丽莎已经和南西同居五年，去年订婚。他们不打算太早要孩子，计划每年去几个国家旅行。今年他们已经去了北欧几个国家。 顾心除了学校外派任务，几乎很少出国。她听着易丽莎眉飞色舞分享各地的旅途趣闻，颇为羡慕。 晚上说给秦商霖听，他立刻笑着检讨自己：“怪我太大意，一直忙工作，忽略了这个问题。婚礼举行后我们先以蜜月旅行方式弥补一下，以后隔段时间就带你出去走走。” “我哪里有这么多时间。拍戏的任务一个接一个来了。琼姐替我退掉好几个新剧，我根本无分身之术。婚礼后还有几部剧等我去拍。不过尽力而为吧，今年我想先要个宝宝。”顾心娇羞地看着他。 他将她拉进怀里。“你还小，先拍两年戏，事业更上一层楼。过两年再要孩子也可以。” “可是你不小了。你今年都33岁，虚岁34了。妈妈说可以先生一个一宝，二宝过两年考虑。”这个彭琳蓝早已对她耳提面命过。即将为他人新妇，做母亲的方方面面都替她计划好了。 商月薇也等着抱外孙。 “你不要有任何压力。心心，怎样我都喜欢。喜欢拍戏就多拍几部戏。如果你想生个宝宝，我自然也欢喜。”他轻轻啄她的粉唇。 心里也想早点替他生个大宝，但说实话，顾心还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一想到生育这个问题，她感觉颇有压力。 秦商霖临睡前跟妈妈通了个电话，妈妈即将出发去余杭接外公出席婚宴。 袁齐明很固执，坚决不肯随他们去上海居住。秦商霖只好给他安排几个人照顾他，他却也不肯接受，说习惯一个人生活，不喜欢旁人打扰。 老人家独自守着一个园子，自己种菜，素食为主。平时会看书写作，还有练习书法和绘画。 如果不是仕途耽误，他或许是一个很优秀的艺术家，琴棋书画都精通。他曾经是市书法协会的名誉顾问。陋室没有钢琴和古琴，他就每天拉二胡，一曲《二泉映月》被他拉得如泣如诉，炉火纯青。 对于外孙的婚礼，袁齐明不打算出席，他早早画了两幅画，写了几幅字，作为贺礼。 商月薇和他通电话，听他不停咳嗽，得知他这几日病了，于是觉得亲自前往，死活将他带到上海来。 顾心见他神情郁郁，举起手，以柔软的指腹轻揉他的额头。 他展眉一笑，紧紧拥她入怀。 第二天，他开车带着她四处逛逛。顾心想重走上一次游览过的地方。 他被她走过的湖滨，牵手走过的大街，游览过的名牌大学，用过餐的那几个餐厅，甚至生病住过的医院等等。 他们还去了秦商霖生活几年的那套公寓。如今早就有人居住。夜里，他们礼貌地敲门，房主如今是一对情侣，他们都是博士生，IT精英。 秦商霖恳切地说明情况后，他们热情地邀请他们入室参观。 顾心立在她睡过的那个房间，床还是之前那张铁架子床，窗帘和被单等都更换了。 没有物是人非的伤感，有的只是故地重游的感慨和欣慰。 从公寓出来，他们沿着街道闲闲地走着。 “要不要重温一下舅舅大人背着你走在波士顿大街的感觉？小姑娘。”他戏谑着，星眸流溢迷人的光泽。 “这个主意不错。”顾心欢喜如雀，灵巧地趴上他宽阔硬实的背。 168.家宴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从波士顿返回上海，顾心和秦商霖去看望爷爷。老人家特意从疗养院赶回来参加孙女的婚宴。 秦商霖照例陪他下了几盘棋。 顾心陪着伯母坐在院子里喝茶。信达公司生产的机器人已经给家人带来便利。她们愉快地看着机器人扫地，端茶。 伯母对此赞口不绝：“自从家里有了机器人，家里的卫生以及琐事比保姆做得还要仔细认真。还有，商霖推荐使用的腰背按摩椅，真是舒服，我每天晚上都要躺上一会儿，你伯父的腰肌劳损好多了。” “爸爸的医院和信达公司正在研发新的医疗器械，疗养设备。等新产品出来，会有更好的仪器供我们选择。”顾心笑道。 “还是心心有眼光，商霖这孩子就是不错。不像你表姐，表面上嫁得风光，其实有苦难言。”伯母黯然神伤。 顾心一惊。“表姐怎么啦？表姐夫不是对她很好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上做足了戏，对你表姐殷勤大方，多情体贴，其实背地里就是个风流胚子。”伯母叹息。 高鹏飞原本就是风流倜傥的富家子弟，与堂姐交往之前绯闻不断。不过自从他和堂姐在一起后，倒是做到了一心一意。这才结婚多久，就露出本性？ 顾心一时无语，她怔怔地望着秦商霖认真下棋的样子。 爸爸和伯父两个人似哼哈二将分别立在左右观战。 老爷子特别喜欢和秦商霖下棋。其实他如此深思熟虑，根本不是考虑如何取胜，而是如何大费周折让爷爷艰难地取胜。也就是说，又要让爷爷赢，又不能太明眼了，得迂回曲折，让爷爷感觉就是他凭实力战胜他。 顾家两位儿子自然心知肚明，饶有兴趣地看秦商霖布局。 老爷子不知不觉落入他啥费心思布下的战局里。忽而惊险，忽而化险为夷。 秦商霖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牵引老爷子走向他认为的理所当然的胜利。 顾枚莉和高鹏飞姗姗来迟。两个人似乎刚刚吵过一架，顾枚莉兀自跟大家打过招呼，然后一屁股坐在伯母身边。 伯母见她眼睛红红的，微微叹气。“又怎么啦？” “天天通宵达旦喝酒打牌，说他还生气。”顾枚莉恨恨然。 他们结婚已经一年了，她年龄不小，想早点生个孩子，无奈高鹏飞以应酬为理由，经常喝酒玩乐，甚至通宵达旦玩牌，全然不顾拖垮身体。 顾远征一见女婿过来了，便招呼他去客厅休息。高鹏飞跟他们几个打过招呼，就去客厅打电话了。 顾远征夫妇相互对视一番，颇为无奈。以前觉得这个高公子有留学海外的文凭，除却家世显赫，富甲一方，对人颇为殷勤周到。虽说顾远征不甚喜欢女儿这桩婚姻，但也不好强加干涉。结婚一年左右，顾枚莉与这位高公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甚是头疼。 顾家老大夫妇素来好面子，很少对家人提及这些头疼事。 今日老爷子和秦商霖夫妇在此，高鹏飞态度好多了。他打完电话立在老爷子后面观战。时不时催他飞个炮上个车什么。 顾枚莉冲他的背影哼了一声：“门外汉还瞎指挥。”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伯母训斥女儿。 “妈，你不知道这个人有多可恶。昨晚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他回家，他倒好，不但不回来，还挂了我的电话，最后索性关机。你以为我喜欢和他吵？”顾枚莉没好气地回话。 “早点生个孩子，有了孩子他就不会这么随心所欲出去玩乐了。”伯母也颇为无奈。 “别提孩子，一提更烦。你以为我不想要孩子吗？他整天应酬不断，歌舞不休，夜夜笙歌，经常酒精度超标，睡眠严重不足，怎么可能怀上孩子？说他几句还嫌我唠叨。”顾枚莉性格本就要强，口气总是有些咄咄逼人。 她很是苦恼，同学中好几个已经生了二胎，她一胎也怀不上。 “姐，你还年轻，怀孩子不急，慢慢来。”顾心听着她们母女俩掰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尽力安慰堂姐。 “顾心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才年轻，今年不过23岁。我都29岁了。你不知道女人奔三十好可怕吗？大龄产妇生孩子很有风险的。”顾枚莉没好气地说道。 顾心脸一红，微微窘迫。 伯母不满女儿说话的语气：“心心也是一番好意，你不许这样对你妹妹说话。” “她是命好。说不知道她家秦商霖对她宠上天了，护妻狂魔。”顾枚莉悻悻然说道。 秦商霖作为沪上后起富豪新秀，除了他神秘的身家吸引人，他和他的明星未婚妻更是一道绚丽的风景线。可惜这位秦少对他年轻貌美、才华横溢的小妻子防护重重，他一向不喜欢媒体报道他的家人以及感情私事。 他个人也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公司名义上的专访都是总裁李建出面应对。 秦商霖是众多女性疯狂传述的白马王子代言人。越是神秘越是吸引人。 顾枚莉之前小瞧了他，如今见秦商霖如此炙手可热，难免隐隐有些不舒服。 要知道，秦氏集团的实力，远超高鹏飞家。 “莉莉，我一个老友给我推荐了一个育儿秘方，据说照它的步骤去做，一定可以生个儿子。我今天把它带来了，我去拿给你。”伯母起身去包里取秘方。 母女二人低头津津乐道着。 顾心悄然起身。 秦商霖余光瞥见她走过来了，知她久坐无聊，便冲她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他会尽快结束棋局。 临近午餐时，李丽珍带着顾立赶过来吃饭。原本顾远鹏不喜欢带她来老爷子这里吃饭，怕她一言不合又和大嫂起争执。 但这一次老爷子交代了，顾心结婚前，全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 之前顾远鹏再三告诫了李丽珍，这一次她老实规矩多了。饭桌上低眉顺眼不多话。 伯母碍于秦商霖在场，也不似从前这般为难她，挑剔她，一桌饭下来，彼此相安无事。 169.说服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从爷爷家出来，陈继明开车过来接他们去余杭。 妈妈过去余杭都两天了，外公坚持不肯来沪上。 秦商霖决定带着顾心亲自过去接老人家。 袁齐明赶女儿回去，她偏不听，这两日陪着他在院子里劳作。她给他煎药，培土，浇水种菜。 过几日就立夏了，菜地里的蔬菜长势喜人。 秦商霖一赶到那里，挽起袖子做大家晚餐。陈继明，随商月薇过来的戴明若和莫非，三人给秦商霖打下手。 四个男人忙后厨，顾心陪着外公和妈妈说话。她叽叽咕咕言笑晏晏，悦耳动听的声音打破以往庭院的寂静气息。 廊下炉子上煎着茶，商月薇在给炉子扇风。顾心接过扇子替她扇风。 “还是我来吧，煎药你不太懂，要把握火候。”商月薇微微一笑。 “我外婆身体一向不是很好。我经常看外公给她煎药，也自告奋勇尝试过帮他，大概过程我懂的。”顾心甜甜一笑。 “那你看着茶，我去把那些衣服收了折起来。”商月薇往一边的晾衣绳走去。 顾心冲默然坐在茶桌边凝望庭院发呆的老人说道：“外公，你喜欢听什么歌？我给你唱首曲子吧。” “听说心心出了好几张唱片了，很不错的。”袁齐明微笑着答道。 “我一般都是唱通俗歌曲，不过我也会唱一些革命歌曲给我外公听，他和外婆都喜欢京剧，我就学了几段，外公您要不要听听？”顾心看见茶罐的出口开始喷气，里面传出咕噜咕噜烧滚的声音。 “我来吧，别烫着。”袁齐明起身。 “不用不用，外公您坐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好。”顾心连忙摆手。 差不多的时候，她抓起隔热垫将茶汤倒在一个碗里。 顾心将它端到袁齐明旁边的小圆木桌子上。 “外公，这药很苦，要不要放点糖？”顾心喝中药喜欢吃糖。 “药苦才有疗效，糖会冲淡药性的。”袁齐明呵呵笑道。 顾心鬼灵精怪，活泼可爱，很招人喜欢。 “心心，你会唱什么京剧片段？”袁齐明对这个话意很感兴趣。他每日里都会用小收音机听戏。 ““外公，你喜欢听什么？说来听听。” “《空城计》，《秦琼卖马》，《将相和》，《四郎探母》，《岳母刺字》，《定军山》，《苏武牧羊》等等。”袁齐明顺口说了一串。 “外公，那我唱一段《苏武牧羊》给您听吧，我外公喜欢听这段。”顾心站在庭院的桂花树下，做手持节杖的姿势，摆开架势开唱：“想当年在朝为官拜，朝朝待漏五更来。闲来时跨马游郊外，闷来花园把宴排。抚亲父母多安泰，一家人好不快乐哉。到如今独坐荒郊外，我冷冷清清苦悲哀。身上无衣夜无盖，腹内无食饿难挨。” 屋里几个男人听见顾心在唱戏，纷纷侧耳倾听。秦商霖索性关了火，系着围布便擦手边走出来看。 其他几个一见开大都停止手中活走出去欣赏大嫂唱戏，几个人哗啦跟过去。 商月薇刚好将衣服折叠好，她也出来听顾心唱曲。 只见她一板一眼唱腔十足，虽是女声，但苏武那股苍凉之气韵，被她渲染得很是感人。 袁齐明未曾料到小小年纪的外甥媳妇唱功这么好，果真是能演能唱的有天赋的明星料。他听得津津有味，桌上的药都忘记喝了。 “好！”等顾心一唱完，身后几个男的大吼一声，掌声热烈响起来。 她转身一看，秦商霖正眉眼含笑满含赞许之色看着她。 “心心，唱得很好。”商月薇夸道。 “谢谢妈妈。”顾心走到外公身边。“外公，你药快凉了，赶紧趁热喝了。”她催促一心一意听曲的老人。 秦商霖反身进厨房继续做菜去了。 商月薇看着父亲和顾心祖孙二人说说笑笑的画面，欣慰一笑。她往鸡舍里撒一把谷子，外公养的几只鸡争相啄食，吃饱了，它们各自踱步，一会儿暮色微微，鸡们钻进鸡舍睡觉去了。 顾心蹲在外公身边，看他一口一口喝药。“外公，这药很苦吧？” “不苦不行。良药苦口嘛。”袁齐明呵呵笑道。 “我小时候不喜欢喝中药，感冒了就吃药片。有一次胃不舒服，折腾了一阵子，我外婆就煎药给我喝，结果好得很彻底，很久不会胃疼了。”顾心欢快地描述往事。 “小孩子吃药都怕苦，你们妈妈小时候也是非常害怕打针吃药的，每次带她去医院就哭。”袁齐明笑道。 坐在一边的商月薇默然浅笑。 “外公，你随我们去上海吧。我和秦商霖结婚，你一定要参加的。”顾心手扶着藤椅的靠背，对袁齐明央求着。 “外公去不去都无所谓，我在这里祝福你们恩爱一生，白头偕老。”袁齐明喝完药，放下碗。 商月薇取了碗进去洗掉。 “不一样。秦商霖好不容易找到妈妈，找到外公您，你们是他最最重要的人，他特别特别想和你们共同生活在一起，弥补他孤孤单单这么多年的日子。您就理解理解他吧，跟我们回去吧。”顾心央求他。 袁齐明默然片刻，半晌，微微一叹。“孩子，秦家不是普通人家，大众和媒体时刻关注着。外公是带着污点的人，能平安归夜，于这乡村苟且偷生，已是最大的福分。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平静，轻松，无牵挂。上海对我来说太陌生，一点儿也不习惯的。你们好好照顾芷萱，我就不去了。” “外公，你不可以这样说自己的。人这一生谁没个错误和闪失，但你曾经也有那么多辉煌的政绩。你带领很多乡镇奔富裕，扶持他们开荒山，发展现代农业，你也为市民们解决了很多疑难问题。这些都是属于你作为市高官时的功过得失，它们都已经过去了，翻篇了，对也好，错也罢，跟我们没有多大的联系了。对我们而言，您就是我们慈祥的外公，我们未来的宝宝的曾外祖父。我们敬重您，爱戴您，喜欢跟您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这些都足够了。外公，您不要想任何杂七杂八的东西，那些都是虚的，您把它们统统交给逝去的岁月，安心和我们一起生活，颐享天年。” 顾心一口气说这么多，袁齐明听得颇为震动。 秦商霖炒完菜出来，差不多听完顾心的话。他惊喜地看着蹲在外公身边，苦口婆心做他思想工作的小姑娘，顿时觉得自己平时太把她当孩子宠爱。这丫头思想极为成熟稳重，已然超出他的估算。 170.结婚了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商月薇从屋里出来，看见秦商霖静静立在廊下，凝望着庭院中的祖孙二人言笑融洽。 心口一暖，深深为儿子感到庆幸和幸福。他的慧眼识珠。顾心这个女孩家庭以及自身条件都不错，但不虚荣，不矫情，更不任性。她像一朵春天的花朵，馨香四溢，清醇怡人。 她深知，顾心是秦商霖一生一世的解语花。她的陪伴会让自小性格孤僻的秦商霖开朗许多，快乐永远。 “外公，心心，吃饭了。”他开口说道。 “爸，你就听你外甥媳妇的话吧，先随我们去上海住一阵子，若不习惯就再回来，我陪你在这里种菜养老。你若愿意，我陪你出国到处走走，不要老是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商月薇走到父亲身边。 顾心仰扭头看秦商霖，她一蹦而起，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双手吊着他的脖子笑吟吟问道：“请问秦董，晚餐准备好了吗？” 秦商霖单手扶着她的腰，低头谑笑：“请夫人移步餐厅品尝为夫的厨艺。” 商月薇和袁齐明各自微微一笑。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两孩子总是旁若无人秀恩爱。 这几个月在秦商霖的安排下，老屋基本翻修一遍。整栋房子全部采用木板和地板装修风格，配上古朴的壁灯和宫灯。 袁齐明和其他几个年轻人住在楼下，秦商霖和商月薇住在楼上。 晚上躺在床上，顾心想着接下来的几场婚宴，难免觉得有些压力。明天商月薇他们回上海，她和秦商霖直接去山西举行第一场婚礼。 山西老家这边特别隆重，盛大，除了相关媒体，秦氏家族包括所有的宗亲乡邻，秦氏所有的商业往来公司企业领导等等，这是一场令人瞩目的婚礼。 商月薇只出席上海的婚礼。之前，秦商霖尽了最大的努力协商好几个地方的长辈出席人数。 上海这边主场是女方的嘉宾，作为父亲，秦孟盛想去上海参加儿子的婚宴。可是因为商月薇的缘故，秦商霖只好做父亲的思想工作，叫他不要过来。因为他若来了，商月薇就不去婚礼现场。 她暂时还不想见到他。 有的人是心口永远的刺。拔不出，也不能切除。痛，仿佛扎了根，幽居在灵魂深处，时而吐露辛辣的气息，逼人回首往事。这么多年过去了，说放下，似乎放下了。但凡事做不到彻底。总有不得语的憾恨。 对于秦孟盛而言，他却迫切地想见一见她。他通过儿子反复做商月薇的思想工作，对方坚决不想和他见面，哪怕远远看上一眼。 秦商霖还在楼下陪外公和妈妈聊天。有些话意很私密，顾心感到困乏提前上来休息，让他们三人单独说会话。 秦商霖进屋看见小姑娘还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便笑道：“认床？这床睡不习惯？” “也不是这个原因。我在想事情。” “想啥事？说来听听。”他走到床边坐在枕头边。 “你说外公会答应和我们一起去上海生活吗？”顾心特别关心这个问题。 她觉得老人家一个人生活在乡村很不方便，万一身体健康突发情况，家人又不在身边。 “他没有之前那么坚决反对了，但也没表态一定会去，我和妈妈都挺伤脑筋的，就怕他最后还是说不去。”秦商霖也是颇为无奈。 “先别急着让他表态长期住在上海，就按照昨天妈妈说的那样，先去参加我们的婚礼，去了总要到处走走逛逛。如果他确实想回来住，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老人的心理一般很固执，得像敲冰块那样，一点一点敲碎他的执念，及至融化。”顾心说道。 “聪明。”秦商霖大赞。 山西老家的婚宴比意想中还要热闹。秦安华为了策划侄子这场婚宴，使出毕生才华，从服装到婚宴所有的流程，现场，无一不深思熟虑。 助理龙晓敏积极配合，在秦商霖的倡导下，秦安华的专属设计室早已成立，主要由龙晓敏打理业务，负责接受高端私人订制，不做生产流水线业务。 顾心的婚纱足足设计了六套。每个地方都有两套交替。三套西式婚纱，三套不同风格的旗袍装。秦商霖的礼服有三套，一套中山装，一套西服，一套燕尾服。 新婚礼服十二套。每一套袖口上面都缀有当令季节的花朵。一月梅花，二月玉兰，三月芍药，四月牡丹，五月蔷薇，六月栀子，七月荷花，八月玉簪，九月茉莉，十月芙蓉，十一月茶梅，十二月水仙花。 这些刺绣都是姑姑亲手完成的。一针一线没有让龙晓敏代为。 秦商霖的西服也足足做了十二套，每一套的袖口缀着和顾心的礼服相呼应的绣花。十二套西服颜色不重叠，款式也有各自的新颖之处。 当秦商霖和顾心身着精美的礼服步入婚礼现场时，嘉宾们都被这对天造地设外表俊逸出众的夫妇俩震慑。 伴娘是杨静，马一萍，王语萍和彭娜娜。她们身上的伴娘礼服也很出色，衬得她们个个如孔雀开屏。伴郎是李建，乔治，章强，方旭。 在爷爷的主张下，山西婚宴全部按照中国习俗操办。不穿洋婚纱，顾心着旗袍，秦商霖一袭民国风中山装。 伴郎伴娘一律相同风格妆扮。女孩头发一律高高绾成髻，金灿灿的发箍束着。 “顾心今天太美了。比仙女还要美。”杨静和马一萍由衷赞叹。 “接下来等着和你的喜酒。”马一萍用肩膀推了推杨静，嘴巴往李建站的方向努嘴。 “胡说什么呀，我还没有答应嫁给他呢。”杨静面色一红。 “嘘，婚宴开始了。”王语萍轻轻提醒着。 彭娜娜很激动，电视台的同事顾心只邀请了李主播，她和凌霄爱，还有郑凯文。凌霄爱和郑凯文会在上海出席他们的婚礼。 “各位来宾，大家好，欢迎您们在百忙之中出席秦氏集团公司董事长秦商霖先生和著名影星顾心小姐的婚礼……” 秦商霖和顾心相视一笑。其实也不怎么紧张，顾心百感交集，看着身边心爱的男人，此时此刻，他们结婚了。 171.绝版的浪漫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老家的婚礼礼节繁琐，繁文缛节全部要到位。 依照老家的规矩，结婚前秦孟盛在北京正式拜访了彭琳蓝，顾远鹏也一起出席了双方父母正式见面。 商月薇不想见秦孟盛，在秦商霖的要求下，秦孟盛也没有携现在的夫人同往。 山西婚宴女方家长不过去。上海婚宴男方家长不出席，只商月薇做代表。 等一切忙完，顾心早已累得站立不稳，苦不堪言，昏昏欲睡。 闹洞房的环节层出不穷，顾心在几个伴娘机智的辅助下层层过关。 凌晨时分，二人好不容易获得清静。顾心刚歇口气，秦商霖又接到父亲的电话，说要交代一下明天一些重要的事。 秦商霖叫顾心先去洗漱，他去去就来。 顾心拿起手机看信息，妈妈和爸爸都很关心这里的一切。他们看了肖琼海发过去的现场拍摄，豪华盛况令外公外婆喜滋滋的。 随意看了一会手机，顾心靠在床头昏昏欲睡。 等秦商霖返回，她已呼呼大睡。 嘴角噙笑。他抱起她往浴室走去。 “干嘛？秦商霖，我不想游泳，我要睡觉！”顾心迷迷糊糊感觉到水的包围。 “乖，放松点，我带你去抓鱼。”他忍着笑哄着她配合他洗澡。 “鱼，鱼，我要抓鱼。”她推开他的手，身子往浴缸底部蜷缩。 他赶紧捞起她。小姑娘顺势抱着他继续呼呼大睡。 新婚之夜，抱一直八爪鱼大睡？秦商霖忍笑将她抱出来。 第二天早上，某人睁开眼睛，意识呼啦呼啦清醒过来，扭头看见家长大人正靠在床头用手提在办公。 一见她醒来，温柔的声音飘过来：“醒了？” 昨晚是大婚之夜？是噢是噢。 顾心想起昨晚放了新郎的“鸽子”？他还没回来，她就呼呼酣睡。交杯酒倒是喝了，但是没有“入洞房”呀。 慌里慌张地拉他下来。“昨晚对不起啊。” “对不起什么？”他将手提搁在床头柜边，俯身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昨晚太困了，把你一个人抛下，我就睡了。怪不好意思的。”小姑娘两手攀上他的脖子，娇羞微微。 “为什么怪不好意思？”他故意装憨逗她。 “哎呀，不是要入洞房吗？昨晚是我们大婚之夜呢。哪有新娘不理新郎自个儿睡了呢？”顾心自责不已。 “愧疚了？”他眼睛迷蒙起来，对她轻轻呼气，一丝一丝滚烫的呼吸逼入她的鼻息。 “有点。”顾心诚实答道。 “那就现在弥补一下。” 某人话音未落，顾心感觉自己已然身不由己了。 早上要给公婆上茶，行礼。白天仍有很多事需要新婚夫妇去做。 在老家呆了三天，终于返回上海，接着投入第二场婚宴。 这一场婚宴在严丽和肖琼海共同的努力下，布置得美奂美仑，空前盛况，别具一格。 草坪，西式婚纱，花的海洋，衣香鬓影，精美菜肴，各式烘培，高级酒水，顶级乐队。 婚礼仪式举行时，秦商霖站在最亮的地方，等候挽着顾远鹏的手走过来的顾心。前面是鹏鹏和一个美丽的小女孩，一对金童玉女，后面是四个貌美如花精致伴娘，悠扬神圣的婚庆音乐回荡在空旷的草坪上，各路媒体镁光灯聚集，热闹非凡。 婚礼司仪致辞并介绍证婚人。彭林军作为证婚人致证婚词。一边是老同学，一边是外甥女，他声情并茂的致辞打动所有嘉宾。 双方交换戒指，到了新郎亲吻新娘的环节。 头一回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秦商霖的亲吻，顾心感觉胸口里钻进一头小鹿，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而他却毫不犹豫，毫不紧张，沉稳硬实地搂着她吻下来。 雷霆般的掌声，热烈的欢呼雀跃声，信达公司那般年轻人的尖叫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久久热吻。 当秦商霖终于舍得松开她时，他看见他的小新娘面色绯红似烤熟的虾，娇羞微微，眸光却是热烈的。 “心心，我爱你。”他耳语，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对她郑重的承诺。“我会宠你一辈子。” 顾心娇羞地紧紧挽着他的胳膊，二人走向父母们，给他们献花。 商月薇百感交集地看着这对璧人，热泪盈眶。 袁齐明一身端庄的中山装坐在女儿身边，顾心外公外婆和他亲切交谈。 顾心将捧花扔给杨静，希望下一个新娘就是她。 李建凑近杨静低语：“他们上半年，我们就下半年吧。” “去。谁答应嫁给你了。”杨静红着脸推开他。 乔治笑道：“你们不抓紧，我要抓紧。老大说今年就把我的婚事敲定。” 王语萍碎他：“你都还没去见我父母，万一他们不答应怎么办？” 草坪上宾客如云，热闹非凡，乐队开始表演节目。肖琼海安排的精彩节目一个接一个展示，气氛燃爆。 秦商霖和顾心最后选择钢琴合奏。两人并肩一起弹奏经典名曲《献给爱丽丝》。 优美的旋律在空气里四下飘扬，空气和清风里夹杂着甜蜜的气息。 秦商霖忽而一只手从顾心身后绕过来，将她圈在怀里，不露痕迹地继续合奏。 全场轰然，掌声如雷。 “秦董霸气！” “老大威武！” “太帅了！太美了！太甜蜜了！” “太有才了！太让人羡慕了！” …… 一时间，多少颗少女心被他们二人如此甜蜜的姿势，被秦商霖霸气的深情演绎折服。 彭林军拍了拍李建的肩膀：“老弟，多学着点。我们几个，加起来都没有秦商霖这么拽。这家伙就是有资本拽。谈个恋爱，结个婚，简直就是绝世经典。” 李建连连叹息：“老大这出，望尘莫及。有几个人既是商业奇才，又精通音律。上天给了他一个智慧的大脑，偏偏还要给他妖魔般的才情。他和你家外甥女，是真正的地造天合，天生一对。” 然后二人又一个吹箫，一个古筝，合奏一曲喜庆的《江南丝竹》。二人一个坐，一个立于一侧，这般才子佳人，这般和谐默契，灵魂相通，全场鸦雀无声，屏息凝听。 他的帽沿压德得很低， 172.大结局 - 为你风露立中宵 - 栖湖公子 当他们合奏完毕，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唱一首，唱一首。”光复队的老小子们分分起哄，要求新郎新娘再表扬节目。 李建大声宣布：“接下来我们的新郎新娘将为大家演唱一首新郎妈妈作曲，新郎新娘作词，新郎新娘各自的妈妈伴奏的新歌：《一生一世》。” “哇！哇！哇！” …… 尖叫声口哨声掌声如雷贯耳。 “掌声有请两位亲爱的伟大的母亲。她们俩都是音乐大师，曾经是师徒关系，如今升级为亲家母的特殊关系，让我们为这对神奇的伟大的两位妈妈致以热烈的掌声。”李建朗声高呼，话筒的声音响彻云霄。 杨静立在一边深情款款地望着他。一身黑色礼服的他无比英俊潇洒，成熟稳重，令人心悸。唉。如果可以早点遇到他，那就完美了。可惜幸福总是伴随缺憾而至。 再看一出场震慑全场的两位母亲。 商月薇和彭琳蓝身着一袭绣着白玉兰清雅脱俗的同款旗袍，虽都有五十多岁，但各自气质貌美，举止优雅从容。 彭琳蓝在钢琴前坐下，商月薇在一把古琴前坐下。她的前面还摆着箫和琵琶。 前奏是几声清幽的古琴音。全场顿时安静下来，众人沉浸在精湛的古琴音里。 人群后面出现一个戴礼帽戴墨镜的男子，他默默凝视着商月薇。 秦安华和德叔坐在嘉宾前排。她扭头望了望身后，她和那个男子意味深长地交互了视线，然后她缓缓回过头欣赏表扬。 彭琳蓝的流水般悦耳动听的钢琴伴奏响起，古琴声幽幽飘散，回音袅袅。商月薇又抱起琵琶合奏。 秦商霖开口唱道：“只是在尘世里一次不经意的遇见，你就成为我毕生的经典。初见你，你是一朵芙蓉出水，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再见你，你是倾城一笑醉我心，多情自古伤离别，却不放弃。尘事苍莽你独清美，慰我千里风尘，一怀伤绪。” 顾心紧紧拉着他的手：“许我入你梦，伴你一生陪你一世，风雨来侵，温暖如初。许我入你怀，做你最美的新娘，永远的女孩。风再大，雨再烈，你是我最暖的港湾，最美的大树，庇佑我们一生一世的爱。” …… 商月薇开始吹箫，清音缭绕的箫声倍添一层神奇魅力。 顾远鹏坐在嘉宾第一排，他凝视着优雅美丽的彭琳蓝，神思恍惚，仿佛又见香樟树下那个骑单车经过的美丽女孩。 前尘旧梦，一并在心口无声翻涌。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也许彼此已经不再是各自的枕边人，他的心里，最爱的人，却永远是她。 秦孟盛没有等歌唱完，悄然离去。只是短短三分钟的停留。隔着人群，他和她只有一百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远山远水，隔着苍凉的几个世纪，他们终究不能坐下来好好握手言欢。 无论他通过秦商霖怎么沟通，请求，怎么争取，商月薇只回复两个字：不见。 她还是那么美。气质孤绝，清丽淡漠。一袭旗袍衬得她美人如玉隔云端。 她的美已经和他无关，她的举手投足也已触摸不到。多少个晨昏，他们痴心相爱，缱绻相依。 她是他心口永远的挚爱，永远的女孩。他却成了她一生的噩梦，毕生的憾恨。 当初为了拯救家族危机，万分痛苦，万分无奈，万分愧疚，他抛弃为早孕为他辍学的女孩。 如今他功成名就，家大业大，却再也寻不回他的挚爱。 她，终究成了他胸口永远的白月光。 秦孟盛匆匆离去，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幸好有墨镜遮挡。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风华绝代的一对璧人以及两个伟大的母亲的演奏吸引，没有谁注意到他的出现和骤然离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爱你一生一世。”当秦商霖和顾心唱完最后一句时，他猛然看见人群后面匆匆离去的背影。 “爸爸。”他脱口而出，声音不大，足够身后的商月薇听见。 顾心和彭琳蓝也都听见了。商月薇猛然抬头，她顺着秦商霖的目光看过去。 秦孟盛已经走到一棵大树下，即将消失在拐角处。 秦商霖百感交集，一时情绪翻江倒海般不平静。 父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树林里。 他的视线落在前排的姑姑身上，对方用眼神告诉他一切。 商月薇面如死灰，呆若泥塑。身子颤巍巍倒下去，彭琳蓝眼明手快扶住她：“老师。” 秦商霖回过神来，他迅速转身扶着妈妈去休息。 “吗，我不知道爸爸会过来的。”他轻声解释着。 之前商月薇说过，如果秦孟盛执意要过来，她就不去参加婚礼。 商月薇摇摇头，面色苍白。所有的情绪在眼里百转千回。纵使是一个背影，也足以摧垮她所有的平静自如。 肖琼海全然不知这里面的惊涛骇浪。她关切地询问商月薇是不是累了？ 安排好两个妈妈坐下来休息，肖琼海继续组织节目。 商月薇拉着儿子的手低语：“去普罗旺斯举办婚礼时，他若愿意去，就去吧。” 秦商霖一愣，随即微微一笑。“好的，妈妈，我会告诉爸爸的。” 酒宴就在草地上摆开来。鸟语花香，空气清新湿润，清风徐来。 宾客们开启香槟美酒，享受美味佳肴。 外公外婆，邓雅岚带着两个孩子，他们一起热情陪着袁齐明聊天。他们邀请他去北京做客，外公说要和他一起去爬长城。两个老人约定好时间再聚。 商月薇看见父亲逐渐适应上海的生活，一颗心终于放下。 展示台上，光复队的十个人在合唱一曲：《朋友》和《海阔天空》。 彭林军加入其中。李建和他搂着肩高歌。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信达公司的年轻人纷纷表演节目。 电视台的同事们也各自表演了精彩的节目。郑凯文自编自导了一个歌舞。李主播和他朗诵，陈诗诗，彭娜娜，凌霄爱等几个载歌载舞。 张导，钱导，魏琦鸣和林子杰等合作过的导演演员都出席了这场婚礼。 秦商霖领着顾心挨个敬酒。他们走到电视台同事这桌时，郑凯文举杯敬酒后笑道：“明天我就出国去了，等我回国时一定会有人叫我舅舅的，对不？顾心妹妹？” “会的，肯定有，必须有。”秦商霖抢在她前面答道。 顾心和他相视一笑。他牵着顾心的手继续往前敬酒去。 光复队这桌最热闹，一伙人围着新郎新娘逼秦商霖喝酒。 “老同学，舅爷这关没过，今晚就不给入洞房。”彭林军故意为难他。 李建等人起哄：“就是。要么喝酒，要么叫他一声舅舅。秦商霖，二选一吧。” “喝多少？”秦商霖端起酒瓶继续倒酒。 “先把这一瓶喝了。”彭林军指着他手上的那瓶茅台。 秦商霖二话不说一杯一杯倒满喝尽。 “哎呀，舅舅，今天这么多客人，他今天要喝这么多酒，你就不能不要为难他吧。”顾心记得跺脚。 “那就叫我一声舅舅呀。”彭林军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秦商霖，你就喊他一声舅舅吧。叫一声舅舅这么难吗？”顾心急了，她摁住他的手。 秦商霖唇际微扬，一手握酒杯，单手搂过她的腰。“还是喝酒痛快。” “再喝一瓶。”彭林军又开了一瓶茅台。 “不可以喝了。”顾心坚决制止。“小舅舅，你要再叫他喝，回头我告诉嫂子你读高中喜欢过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如今就住在……” 彭林军赶紧按住她的嘴。“我的姑奶奶，求你别胡说八道。” 秦商霖一把拉开他的手。“不许碰我的心心。” “她是我外甥女！”彭林军气得昂昂叫。 彭林军读高中时疯狂追过一个女孩，那女孩起初有些高傲，端着架子，迟迟不答应他。他考到南京去之后，她又开始主动联系他，还会河海大学找过他。但彭林军紧接着喜欢上了邓雅岚。他和那个女孩一直保持着联系，但彼此错过了。 邓雅岚追问过他之前有没有喜欢过别人，他矢口否认，只说她是他追求的第一个女孩。 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怎么可以让老婆知晓？ 彭林军败下阵来。 秦商霖搂着娇妻扬长而去。伴娘这一桌，顾心和闺蜜们紧紧拥抱。 “杨静，一萍，你们一定要幸福。” “我们都会幸福的。”几个女孩相拥而笑。 顾心仰头看着身边这个似乎千杯不醉的男人，心里热乎乎的。 他低头看她，凑近来：“等敬完酒，我带你私奔去。不理他们，我们先去洞房花烛夜。” 顾心睁大眼睛：“不可以这样吧？” “他们有吃有喝，有说有笑，没人管我们了。跟我走吧，我的新娘。” 顾心抿唇一笑。他们分别将酒杯递给身后的王语萍和乔治，然后他牵着她往酒店走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全剧终。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