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为奴三年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大乾,御马监。 白雪皑皑,寒风凌厉,冬日肃杀萧条,天地万籁俱寂,哪怕穿着软皮袍子,风灌进袖口,也不由浑身打个寒噤。 而此刻,御马监外,两架马车并排,马车外一男一女,身穿白色狐裘,贵丽万分,气质不凡,与御马监腥臭,脏乱的环境仿佛两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而在他们对面,一穿着洗的发白,残缺满是补丁的麻衣,浑身脏乱,久处马厩,身上散发着一股马粪味的林乾,与两人对立而望,只是,眼神中满满的都是陌生。 “孙乾,父王让我来接你回家。” 就在此时,那身穿白狐裘,头戴龙凤发簪,仿佛桃源仙女的女子平淡开口。 “奴才被贬,这里才是奴才的家,孙小姐之邀,恕奴才不能答应了!” 林乾跪倒在地拒绝道。 “奴才,你说自己是奴才?” 听到这话孙飞燕,神情之中满是难以置信,可下一刻便被愤怒所代替。 “孙乾,你是在怪罪我们吗?怪罪我们把你放到这御马监吗?” “奴才不敢怪罪,只能说奴才命本该如此!” 林乾抬头看向孙飞燕,眼神中没有争辩没有气愤,有的只是无尽的平淡。 他本是征西王王府世子,可谓是春风得意,享受大乾无上荣华,更是虎父无犬子,十八从军,敢打敢拼,跟随父王沙场征战,赢得上阵父子兵的美誉。 只是,随着一个人的到来,让他成为了一个笑话。 那人便是孙飞燕身旁的男子—孙封。 自己并非征西王亲生子嗣,只不过是冒名顶替孙封十八载的假世子。 这消息传来,整个王府陷入巨震,虽然父王和族中亲辈向他再三保证,他仍旧是征西王府的世子,一切都不会改变。 但是,那些平日里恨不得将自己好的将心都掏出来的人,对他态度开始漫不经心,甚至恶语相向。 他们的好仍在,只不过对象不再是自己罢了。 后来,他被贬谪,充入御马监为奴,征西王偌大权势,却无一人出来为他争辩。 来到御马监之后,林乾便懂了,人心凉薄,向来难测,自真世子出现后,他这个假世子,便是河中浮萍,无根而流落飘零。 只是,他又有什么错。 出身将门,他自小严格要求自己,众多二世子贪图享乐之时,他学院文采第一,得到学院龙华阁学士器重,十八与父从军,征战沙场,身上伤痕三十六,四处致命刀伤,三处濒死箭伤。 他用命拼,用血浇灌,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梦想着做父王的好儿子,做孙家的顶梁柱,成为他们的骄傲,能够日后撑起孙家。 只是,一切都成了镜中水月,竹篮打水罢了。 而他现在不过是御马监一介马奴,与什么王府,早就是陌路。 “呵呵!” 就在此时,旁边那一脸的阴翳,气质孤高的孙封不由轻蔑一笑。 “我的好大哥,我知道你在这里受苦了。” “难道你非要小弟求你回去不成?” “小弟给你跪下,求你跟我们回王府好不好?” 话音落下,孙封就要下跪,可下一刻,他便被旁边孙飞燕搀扶住了。 此刻孙飞燕脸上的怒色依旧凝重。 “小弟,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何须给他下跪。” 说完,他便看向林乾。 “孙乾,你不要不识好歹,御马监三年是苦,但是你享受了王府十八年的荣华富贵,受这三年苦算什么?” “倒是小弟,流落在外十八年,没能享受王府半点资源,而现在,为了让你回家,更是要给你跪下,你莫要在这里无病呻吟。” “跟我们回家,今日你的所作所为,我既往不咎。” “若是再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孙飞燕看着林乾,冷声说道。 曾经在王府,林乾最爱缠着的人就是他,一口一个姐姐,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对自己更是言听计从。 只是,孙飞燕原本觉得这样说,必然会拿捏住林乾,让其与他们一起回去。 可下一刻,林乾却是躬了躬身:“孙小姐,孙世子,冬日风大,二位都是高贵身子,还请上马车,奴才先退下了。” 话音落下,林乾便要离开。 “你,你混蛋!” 看到转身离开林乾,孙飞燕憋不住了,她环顾四周,下一刻直接拿起车上的马鞭。 “啪!” 一道甩鞭声传来。 出身征西王府这种将门,府中男女无论老少,都会练习枪械。 孙飞燕这一鞭含怒出手,刹那之间,林乾只感觉后背火辣辣,而后便是一股深入骨髓般的刺痛,一瞬间,身体支撑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 等他强撑着身子站起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周围雪地之中,血染的梅花绽放。 “你跟不跟我回家?” 孙飞燕举着染血的马鞭,愤愤的质问道。 只是,林乾没有说话,站起来之后,看都不看两人,朝着御马监再度走去。 “你混蛋!” 孙飞燕说完,就要再度甩动马鞭。 只是,后背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到,但是耳中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故人声音。 “孙乾,你先回来。” 声音落下,林乾转过了神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另一架马车上下来了一个身穿白色貂裘,容貌倾世,仿佛画中走出来女子。 此刻女子挡住了孙飞燕要甩动出的鞭子。 见到女子,林乾急忙跪拜:“奴才见过安平郡主!” 安平公主叶倾颜,当今皇族十三女,圣上手足兄弟镇北王之女,出生之时,天边云彩举来,映出百鸟朝凤图,深的圣上喜爱,以安平为号,可见其重视。 而此刻,见到跪拜自己林乾,叶倾颜脸色灰暗,欲言又止。 曾几何时,当年鲜衣怒马少年郎,骑高头大马,配容臭长剑,带着她驰骋旷野,诉天下大事,品论山河,想要建立不世功业,风光娶她入门,让天下共鉴! 此刻,那意气风发少年郎早已不再,只剩下口口声声唤自己奴才的林乾。 第二章征西王府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叶倾颜眸子晦暗,看着在地上跪拜的男子,心中酸涩难忍,但最终还是开口道。 “你回去吧,就算不为了他们,也为了奶奶?” “奶奶已经是耄耋之年,虽是长寿,但身子骨已经不比往昔,三年没见你,对你甚是挂念!” 听到这话,林乾挺起了身子,原本淡漠的眸光似有光亮闪过。 “小乾是我家的麒麟儿,是奶奶的小心肝!” 老人的谆谆话语似在昨日,萦绕心间。 这三年,御马监为奴,马厩谋生,他早已经看淡了很多。 看淡了征西王府的积年亲情,看淡了曾拥有的荣华富贾,也看淡了和叶倾颜红尘月下,只是唯一放不下的便是那个视自己一切,将自己宠在心尖尖的奶奶。 如今这么猝不及防的被叶倾颜提出来,似乎自己没有什么拒绝理由,他也十分想念那个和蔼的老人啊! “好!” 林乾点了点头,不再拒绝回归征西王府。 而见到之前宁愿挨打也不愿意回去的林乾,此刻却因为叶倾颜的几句话就愿意回去的孙飞燕,此刻不由冷哼道。 “不愧是早有婚约的一对璧人啊!” “我们说话,一点不好使,他一说话,就屁颠屁颠的回去了。” “真实可惜了这三年,若不是这三年御马监,说不定都成婚了!” 听到这话,林乾再度道。 “孙小姐说笑了,与安宁公主结亲的是征西王世子,而不是我林乾。” “曾经种种,只不过是我的黄粱一梦罢了!” “此番我只是个奴才,可不敢再想。” “你……” 听到这话,一时间,在场三人沉默。 “不知,此番回征西王府,座驾可有我的位置?” “有!” 孙飞燕脸有些僵硬,而后指了指他们的马车道。 “谢孙小姐!” 话音落下,林乾转身就要上马车。 “这是我为你做的袍子,天冷穿上保暖!” 叶倾颜从马车的包裹中拿出了一套锦袍,递给上车的林乾。 而这一幕,孙封看在眼中,双眼已然猩红,只是他并未做声。 而林乾则是看了叶倾颜一眼:“奴才谢过安宁公主!” 接了袍子之后便上了马车。 虽然林乾上了马车,此番他们来御马监的任务已经完成,转眼之间,两辆马车分离相驰而去。 一路之上,林乾看着窗外雪景,望着那刚来御马监之时,曾经对这条回家之路想念无比,随着时光流逝,早已没了三年前热切与渴望。 三年了,今日回征西王府,再尽自己最后对奶奶的笑意,自己与征西王府最后的缘分也就斩断了。 雪地略光,驽马颠簸,一路无话。 约有半个时辰,马车穿越闹市,最终停了下来。 三人下车,正前方,隶书篆刻征西王府四个大字。 林乾此番见到,熟悉而又恍然。 只是,紧接而来是一位早在府门后等待的妇人。 见到马车来到,妇人急忙迎上前来,略过前方的孙飞燕和孙封,直奔林乾而来。 “儿啊,我的儿!” 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征西王夫人,王府主母,同样也是他认了十八年的母亲-李红芳。 “奴才见过王爷夫人!” 林乾躬身,十分恭敬的道。 听到这话,李红芳先是一愣,难以置信看着林乾,满眼心疼的道。 “我的儿,你,你胡说些什么?” “你是我孙家的儿郎,才不是什么奴才,整个大乾也没人敢称你当奴才。” “御马监三年,你受苦了!” 李红芳不顾及林乾身上的马粪味,抱着他哭了起来。 这一幕,看的众多下人煞是感动。 若不是御马监三年,哪怕是林乾,怕是也要抱着妇人哭起来,诉说思念之情了。 只是,孙家的儿郎,御马监三年,却从不去看一眼。 征西王夫人,竟然舍不得寄去一件衣服供他换洗? 三年连个话都不带,此番差人去邀,现在又抱着自己痛哭。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除却奶奶之外,这王府之中没有一个他所关心在意的。 “夫人,我先去见奶奶了!” “御马监三年,我甚是思念奶奶!” 林乾平淡而又客气的道。 只是,这番态度却是引得一旁的孙飞燕不快, “林乾,你是什么态度?” “这是我们的娘亲,你去御马监那三年,娘亲时常想念你,眼睛哭肿了好多次。” “结果你那是一张什么臭脸。” “征西王府是将门,多少男儿沙场征战,为国捐躯,你不过去御马监受了三年罪,那算什么委屈?” “现在立刻给娘亲道歉,不然,我今天绝对饶不了你!” 听到这话,林乾抬头看向孙飞燕。 孙飞燕似乎忘了曾经他也曾抛头颅洒热血,沙场征战,不带半丝怨言。 御马监这三年的苦,对于的数次濒死的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只不过,自己并非怨恨委屈,只不过是通透了而已。 林乾没有解释,也不想去解释,此刻的他只想见到奶奶。 “夫人,是我不对,让您伤心了。” “我现在能去看奶奶了吗?” 林乾脸上满是歉意的道。 “你……” 林乾是道歉了,只是这歉道的还是生分无比。 听到这话,孙飞燕气急,可下一刻李红芳便将其拦了下来。 “既然小乾想要去见奶奶,那就先去见奶奶吧!” “谢过夫人!” 林乾再度躬身,而后凭借着记忆中的路,前往含饴阁。 而在林乾离后半刻钟,征西王府外,原本御马监外的另一辆马车停在了府门口。 下一刻,叶倾颜拿着一个包裹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来到之后,见到孙家人便开口问道:“孙乾呢?” 听到这话,本身就在气头上的孙飞燕阴阳怪气道:“安宁公主,前任回来了,你春心便动了?” “你要清楚,你的联姻对象是孙封,而不是孙乾!” 听到这话,叶倾颜一愣,而后看向孙飞燕道:“我自然知道,我,我只不过是想还给他一些东西罢了!” “省省吧,他不会要你的东西。” “你的那件袍子还在车上,他穿都没穿!” “他怪我们当年没管他,放弃了他,可你堂堂的安宁公主,镇北王之女不也一样吗?” 第三章家中本就没有位置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白雪铺地,含饴阁有热气升腾,林乾雪中而立,冰寒之中已经等待半个时辰的他,非但没有半分不耐,眼神中却满是深情。 无他,因为这里面是他在征西王府最后的牵挂,奶奶便住在里面。 曾几何时,老人挺着还算硬朗的身子,在庭院中为他准备好瓜果蜜饯,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舞刀弄枪,时常为他叫好。 又几何时,自己围绕在其身旁,炫耀着自己通读了哪些诗文,学习了哪些武艺,奶奶也是摸着自己的头,骄傲的称呼自己为孙家的麒麟。 还记得自己刚刚从军,立下先登之功,圣上御赐如意一柄,自己送给了奶奶,炫耀自己的争气,可第二日,老人眼睛肿胀异常难以视物,自此林乾不敢提军功! 岁月穿梭,时光沉淀,出身农户的奶奶,目不识丁,更不会武艺,回忆种种不过是一个老人对于孙儿的爱意与担忧。 时光辗转,那个慈眉善目,视他如手中宝,心头肉的老人,如今成了他对王府的唯一留念! “世子,奶奶,奶奶醒了!” “您快进来,暖暖身子!” 就在此时,含饴阁的丫鬟快步走了出来,看着林乾道。 征西王府乃是四大将府之一,府中的丫鬟都是从小养大的,这样才能信任她们,让她们服侍。 因此,这群正值青春年华的丫鬟,基本上都是和林乾一块长大的。 即便林乾被贬三年,可是在这些丫鬟眼中,他仍旧是王府的少爷。 “我已经不再是王府的少爷,以后不要这么称呼我?” 林乾轻微说道,不过他也没有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而是快步前往奶奶的房间。 打开房门,一股好闻的安神香味袭来,林乾朝着正前方望去。 只见古朴胡桃木做的床榻上,一老人依靠在床边,或是刚起床的原因,或是呼吸不畅,老人的身子随着呼吸的频率上下起伏。 见到奶奶,林乾快步上前,也在此时,老人抬起头来,满是褶皱的脸部转了过来。 “小乾,是小乾回来了吗?” 老人身子起伏更加剧烈了,苍老的声音夹杂着激动,望着林乾的方向问道。 也在此时,林乾才看到,奶奶的眼中一片灰白。 青盲,这是古代的称呼,若是放到后世,奶奶的这种病症被称作白内障。 从外面看,奶奶眼中灰白一片,都看不见原本的瞳孔,这已经与盲人无异了。 “奶奶!”林乾心中一阵心疼,快步走上前去。 “小乾,小乾回来了?” “边关苦寒,不是人待的地方,但也是磨炼男人血性的好地方。” “可你镇守边关就罢了,为什么不给奶奶回封信呢?” “让奶奶瞧瞧,小乾瘦了还是胖了?” 说话只见,老人的手便摸到了林乾的脸上,轻柔而细致。 而被摸脸的林乾,此刻已经是泪如雨下。 原来,奶奶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被贬御马监,整个王府都在瞒着她。 为何要瞒她,因为她最看重自己啊! “瘦了,比三年的前瘦了,边关很苦啊,但是小乾肯定成长了很多。” “整个王府,小乾是最上进的孩子!” “小鸾,让府里的人多做菜,做小乾最爱吃的大肉肘子。” 奶奶将手放在林乾的手上,虽然看不见,但是脸上仍旧带着喜色。 毕竟,对她而言,她家的小麒麟回来了。 “奶奶,不用,在边关我过得挺好的。” “朝堂未曾亏待了我们,你不用担心孙儿吃不好。” 就在此时,林乾连忙道。 奶奶对于自己的疼爱是真的,如此,他已经心满意足。 奶奶年级大了,如今更是得了白内障,他自然也不会将自己的境遇告诉她,让老人担心。 “那你为何不给奶奶回信?” “是觉得要立功劳了,就看不上奶奶这个山村妇人了吗?” 下一刻,床上的老人话锋突然一变,有些愠怒的问道。 “没有,边关险阻,通信不畅,而且整日备军,实在是无法写信回来。” “不过,这也是孙儿的不对,还请奶奶责罚!” 老小孩,老小孩,年纪大了,便如同小孩一般,脸色阴晴不定,上一秒还心疼林乾,下一秒便开始问罪了。 对此,林乾别无他法,只能哄着了。 “看你是保家卫国的份上,奶奶就先饶了你这次。” “那孙儿就谢谢奶奶了。” “为赔罪,孙儿给奶奶捏捏身子!” 话音落下,林乾小心的给老人捏起了身子,转瞬之间,房间中传来欢声笑语。 短短的时间,林乾笑的次数比这三年来还要多。 随着月亮升起,王府中香味弥漫,而后孙封的侍女前来,让他吃饭。 林乾这才与奶奶告别。 只是,林乾刚走,原本床上慈眉善目的老人,脸突然变得阴沉了下来。 她用那发白的眸子径直看向旁边服饰的小鸾。 “小鸾,你给奶奶说实话?” “小乾这三年到底去哪里了?” “砰!” 小鸾手中水盆落地,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世子不是从军镇守边关去了吗?奶奶,你不要多想。”小鸾连忙道。 “镇守边关?你也瞒我吗?” “小乾自小乖巧,不想让我担忧?” “但是别真的把我当山村妇人了,她手上茧子根本不是握枪握出来的茧子,还有我虽然眼睛瞎了,鼻子还在。” “他身上沾染的是马粪味,谁敢让我征西王府的麒麟去养马?” “小鸾,这些年我对你应该还算不错,可你若是不对我说实话的话,你就离开王府吧!” 听到这话,刹那之间,小鸾直接跪在地上。 “奶奶,奶奶,我说,我全说,你不要赶我走啊……” 与此同时,征西王府吃饭的院子之中,一众人落座,满满一桌,插不进去一个位置。 见状,林乾就要转身离开。 可下一刻,正在吃饭的孙封站了起来,拍打着自己的额头道。 “大哥,你瞧我这脑袋,竟然忘了你回来了。” “忘了给你加座。” 原本林乾只觉得没有什么所谓,可是他没想到这孙封主动站出来点这件事。 “我在奶奶房间,不是你的侍女叫我来吃饭的吗?” “不过也没什么,本来这里就没有我的位置!” 第四章将老婆让出去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出,刹那间,孙封如同吃了黄连一般,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是的,是他让侍女去叫的林乾。 原本他打算是借吃饭一事,好好打击打击林乾的嚣张气焰,在这个家中,他才是世子。 让林乾知道,他能不能在这个家吃上一口饭,要看他的脸色。 可是,随着林乾的这句话说出,他既让林乾来吃饭,又不给林乾安排位置,这不就又当又立了吗? 自己成什么人了,尤其是安宁公主还在这。 而就在孙封不知所措之际,旁边的孙飞燕开口了。 “封儿今天先是去接你,后面公主又来了,还要安排一大家子的事,忙来忙去把你忘了,这不是正常的事吗?” “好心好意让你来吃饭的情不领,忘了给你安排位置倒是记住了?” “果真是脏地方待久了,人脏了,心也脏了,看什么都脏!” 孙飞燕毫不留情的说道。 “姐,你别这么说,这件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大哥在外受苦三年,情绪敏感,我都应该考虑到的。” “大哥,我不吃了,你来入座吧!” 孙封一脸真诚的说完,让出了位置。 听到姐弟二人的一唱一和,林乾直接无语了。 几句话之间,就把孙封想要羞辱自己的动机抹除的干干净净,反倒自己成了一个情绪敏感,没事找事的俗人。 对此,林乾一笑而过,他不想去争辩,也不想去解释,转身就要离开。 “孙乾,你别走!” 就在此时,主位上的李红芳道。 只是,林乾的脚步却没有一丝停留。 可下一刻,孙飞燕来到了林乾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耳朵里赛驴毛了?没听到娘叫你吗?” 孙飞燕恶狠狠的看着林乾道。 原本的林乾乖巧聪明,对他更是唯命是从,可不知道为何,在御马监为奴三年的林乾,从外到内,浑身上下透漏着一股子恶心。 “夫人是在叫我吗?” “我记得自从在宫中被贬去御马监后,奴才的孙字便被收回去了,我现在应该是叫林乾!” 就在此刻,林乾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孙飞燕道。 “什么?你,你不姓孙了,是谁,谁把你的姓收回去了?” 在此刻,孙飞燕的眼神中明显流露出一抹慌乱。 “这件事,孙小姐不应该问奴才,应该去问夫人和王爷!” 听到这话,孙飞燕朝着李红芳看去。 此刻,李红芳站起身来,一脸的额心疼道。 “是你爹将小乾的姓收回来的。” “可是,我们虽然收回了你的姓,但自小看着你长大,一个姓氏也割舍不掉我们之间的亲情啊!” 李红芳走上前来,心疼的看着了林乾道。 “夫人说的对,一个姓氏而已,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刹那之间,在场孙家人如同吃屎了一般,脸色极为难看。 他们是征西王府的人,自然以孙姓为骄傲。 而现在,林乾却根本没有将这个孙姓放在心上,这不纯纯打他们的脸吗? 李红芳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道:“小乾,我特意嘱咐厨房做了你爱吃白玉银耳羹,好不容易回家,吃一点吧!” 听到这话,林乾有些差异的看向李红芳。 所谓的白玉银耳羹,乃是一道甜品,只是,这道菜并不是他的最爱,他最爱的是大肉肘子,出身将门,吃肉才能涨力气,对于甜品,这些东西他是根本不吃。 “娘,白玉银耳羹是封儿的最爱,孙…林乾自小不吃甜品的。” 旁边,孙飞燕提醒道。 而听到这话的李红芳悻悻的一笑:“年纪大了,竟然忘了小乾的喜好了!” 奶奶九十高龄,仍旧记得牢牢的,李红芳不过五十岁罢了。 记不记得住,这是其次,没有放心上,这才是真正原因。 “既然夫人有请,奴才自当从命。” 此刻,林乾躬身说道。 自己这个曾经的母亲,绝对善茬,三年不看自己一眼,而如今,先把自己接出来,然后又备下酒菜。 正所谓图穷匕见,正好,他也想要见识一下李红芳到底安的什么心。 最终,桌上的人挤了挤,塞进去一张椅子。 林乾没有说话,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等到林乾吃的差不多了,李红芳端起了酒杯。 看到这一幕,林乾知道,正题开始了。 “今日小乾出来,我心中甚是高兴。” “这一杯,让我们祝贺小乾。” 话音落下,李红芳直接将酒给一口闷了。 其他人有样学样,跟着喝了这杯酒。 “至于另外一件,便是封儿已经长大,到了娶亲的年纪。” 听到这话,孙封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惊喜,目光不由看向旁边的叶倾颜。 安宁公主天姿国色,并且与的征西王府有婚约在神,他日后势必会继承征西王府,因此他的王妃除却叶倾颜外,便也再无其他了。 而听到这番话的林乾依旧吃着饭,他心中已经才猜出了李红芳的想法,毕竟,之前他才是征西王府的世子。 而他与叶倾颜之前的感情,整个京城人尽皆知皆知,若是叶倾颜突然不嫁给自己,嫁给了孙封,必然会被人指点诟病。 这对于大门大户的征西王府和镇北王府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 不过,林乾没有说话,淡定的吃着桌上的饭菜,他倒是想要看看李红芳肚子里到底还有多少心眼。 “圣上钦定征西王府和镇北王府的婚事,如今王爷领兵在外,封儿还未继承王位,我等乃是一介妇人,需要有人入朝向圣上提及此事。” 就在此时,李红芳将目光聚集到了林乾身上。 “小乾,你是征西王府最合适的人啊!” 林乾抬起头来看向李红芳。 此刻,他笑了,笑的极为讽刺。 这李红芳外表一副心疼自己境遇,为自己着想的模样,可实际上心思最为歹毒凶狠。 作为他曾经的母亲,李红芳是知道他与叶倾颜之前的感情的,可是却仍旧如此。 这根本不是选择,而是要自己让老婆啊! 第五章 讲讲当年之事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自己若是主动面圣,向圣上为他们二人完婚,这就相当于否认了自己和叶倾颜之前的感情。 除此之外,自己将女人让出去,还是让给了自己名义上的弟弟,届时,流言蜚语,都会指向自己,毕竟,连女人都护不住,日后各种懦弱,无能,绿帽子的标签都会打到他的身上。 而孙封和叶倾颜则会躲在自己的身后,安稳的成为征西王和征西王妃。 虽说,如今的他对于王位和叶倾颜都已经毫不在乎,但是牺牲自己的清命,为他人换来方便,慷他人之慨事的不能干。 此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林乾的答复,翘首以盼的看着他。 一旁的叶倾颜也是如此。 而林乾不疾不徐的夹起了一块肉放在嘴里,慢慢的品尝之后,又端起一杯酒悠然的喝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一众人坐不住了。 “孙乾,娘和你说的话,你有没有听?” “你什么时候去皇宫面圣?” 此刻,性子暴躁孙飞燕忍不住问道。 听到这话,林乾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向孙飞燕平淡的道。 “孙小姐为何不去?” “你没听娘说吗?我是妇道人家,若不是如此,何须用你?” “进宫面圣是大事,妇道人家不能出面,求婚嫁娶难道就不是大事了,到这里,妇道人家为何就能定下来了!” 林乾幽幽的说道。 就在此时,孙飞燕和李红芳脸色一滞。 一个是王府主母,一个是王府嫡女,他们想要进宫面圣,自然是简单。 只是当年林乾还是王府世子时,便和叶倾颜如胶似漆,宛若璧人。 若是他们不日进宫面圣为孙封求娶叶倾颜,虽说他们有圣上御赐婚书,可一旦这么做了,那在京城达官显贵眼中岂不是就成了仗势欺人,拆散佳人眷侣的罪魁祸首。 尤其是征西王府乃是四大将府之一,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极其容易被人抓住口舌。 可是孙封与叶倾颜的婚事一旦由林乾提出来,届时众人攻讦的都是林乾一个人,矛头不会转向王府,也不会牵扯孙封和叶倾颜,这是她们想出来的最好破局方式。 只是,她们用来搪塞林乾的蹩脚理由,如今却直接被林乾搪塞回来了。 一时间,两人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而旁边看到这一幕的孙封急的不行,叶倾颜的天姿国色,在整个大乾都是出了名,而且还是皇亲国戚,其父亲更是四大将府之一的镇北王。 可以说,一旦他和叶倾颜成婚,他将会得到两座王府的鼎力相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唾手可得。 林乾这番推皮球,坏的可是他的美事啊! “这事关小弟的婚姻大事,大哥却推三阻四,难道大哥在怪我吗?” “若是大哥怪我,那我现在就离开王府,大哥才是征西王府的世子,与安宁公主成婚的应该是大哥才对。” 此刻,孙封一脸委屈的道。 这话一出,刹那之间,李红芳和孙飞燕脸上露出了一抹心疼。 流落在外多年,还如此懂事识大礼,不争不抢,反观林乾,孙封未曾回来之前,通文晓武,待人处事,恭敬有加。 可孙封一回来,就原形毕露,现在就像茅坑里的臭石头一般又臭又硬。 “孙乾,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不日你便去宫中向陛下提这件事。” “封儿如此真心待你,你难道真不愿意看到他成家立业吗?” 孙飞燕盯着林乾道。 “孙小姐,奴才叫林乾而不是孙乾?” “这件事,恕我不能从命,因为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为何无能为力,难道你瘸了不成进不了宫,届时我打一台轿子抬你进去。”孙飞燕不解的道。 “我与征西王府早就毫无关系了啊!” 就在此刻,孙乾淡声说道。 “我姓林,不是孙姓,试问我在镇北府是什么身份?” “以外人身份,随便牵扯镇北王府世子婚娶之事,奴才又何德何能呢?” 这话一出,顿时,孙飞燕闭上了嘴。 自己父亲收回了林乾的孙姓,这也就意味着林乾与征西王府再无关系,甚至都不能列入孙家的族谱。 让他代表征西王府去为孙封求婚,确实不合礼法。 一时间,孙飞燕噎在了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哥此言差矣,即便你被收回了孙姓,但大哥仍旧是王府的人。” “大哥自小生活在王府,整整一十八年,所有人都认为大哥是王府的麒麟子,这件事,无论是圣上,还是文武百官公认的。” “事实摆在眼前,岂会因为收回了一个姓就能轻易改变的。” “而且,只要大姐和娘亲承认大哥的身份,那大哥自然能代表王府啊!” “大哥推三阻四不想帮忙,莫不是还对安宁公主留有旧情?” 就在此时,孙封阴恻恻的说道。 听完这话的林乾转头看向叶倾颜。 只是,叶倾颜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林乾,亦如当年那般。 林乾笑了起来:“你也说了是旧情,那不过是年少轻狂,不懂人心冷暖的荒唐事罢了,过去便过去了。” “我不会缅怀过去,更不会抱有什么期待。” “那大哥是愿意帮我向皇上提婚约了?” 此刻,孙封激动的道,只是,在那一张激动的面部表情下,却流露着一抹阴毒。 “我对过去不抱有期待,可不代表我就要进宫啊!” “嗯?” 孙封脸色一滞,整个人楞在了那里。 “正因为你们成不成婚,对我来说,压根没有丝毫关系。” “因此,我也没必要为了你们的婚事冒欺君之罪的风险啊。” “什么叫做欺君之罪,我说了,只要你愿意,无论是我还是娘亲和大姐都会认可你孙家人的身份?” “这哪来的欺君一词?” 听到这话,林乾笑了。 “三年前,你们也认可我孙家人的身份,可我不是依旧去了御马监?” “而且,孙世子,你说的话值得信任吗?” “今天人齐,要不你把当年我为何会触怒天威,被陛下贬谪的事好好的讲一讲?” 第六章 血淋淋的真相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孙封的面色陡然一变,拳头下意识的捏得紧紧地。 这一幕落入到林乾的眼中,可他却报以一声嗤笑,声音变得冷冽了些许。 “当年进入居宁殿中打碎了天心琉璃的人,究竟是你还是我?” 随着这话一说出口来,整个征西王府里的所有人面色都是一沉。 李红芳急忙叉着手上前开口道:“此事乃是陈年旧账,早已经有了定论!陛下已经下了旨,你也已经御马监当了三年的罪奴,你还想怎么样!” “哦?夫人就如此不在意真相吗?” 林乾的嘴角一扯,透着几分凉薄。 “若我说,陛下其实是知道真相的,你们会怎么想?” 这一下,所有人都傻了眼。 什么? 陛下竟然知道是谁打碎了天心琉璃? 天心琉璃乃是镇国之宝,据说还是昔年达摩传道之时的法器,带着无上的权威,代表着天道象征。 如此神物,竟然被人打碎,也难怪皇帝会如此震怒。 可是接下来,林乾却是用着颇为平静的语气开口说道:“当年我带着你进宫,目的自然是让你见一见皇宫的繁华富丽,以及你要学习的宫中仪程,陛下也下了诏要见你。” “后来我跟安平郡主在御花园赏花,可天心琉璃却碎了,而你当时,就在居宁殿中!” 说时迟那时快,就看林乾猛地一转身。 虽然他什么都没做,可是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忍不住让孙封连连后退了两步。 心里暗道:等老子大婚,娶了安平郡主之后,一定要宰了你…… “你胡说八道!” 李红芳一下子急了。 急匆匆地走上前,抬起手来照着林乾的脸颊就是一巴掌。 “啪!” 随即伸出手来指着林乾:“你,你凭空污蔑你弟弟,征西王府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这么多年来我们白养你了!” 随着李红芳这么一开口,屋子里边的人也顿时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噗哧。” 林乾一下子笑出了声来。 “夫人,还记得我刚才说过什么吗?” 李红芳顿时一愣,随即面色猛地一变。 他刚才说,皇帝陛下是知道内情的! 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不自信来,可仍旧在佯装镇定。 “你,你敢妄议陛下,揣测圣心!孙乾,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过!” 林乾眯着眼睛微微一笑,随即目光看向了府中的一个人。 此人乃是征西王府的远支,也算是孙氏一脉的年轻人,三年前此人刚刚进入左威卫,充任羽林。 “孙义,三年前你就是羽林麾下,你来跟大家说一说,皇宫中的内卫是何等严密的程度?” 孙义随即走上前,冲着李红芳抱了抱拳:“大伯母!皇宫内卫一共有十二卫,除了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和皇城司之外,陛下的手中还有两支寻常时不太出现的卫队。” “一是控鹤卫,二是锦衣郎!” 当最后这两卫的名字被孙义说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无不变了面色。 原因无他,这控鹤卫主掌的是皇族犯罪,刑讯缉捕和监督,隶属于宗正寺麾下。 而这锦衣郎,完全则是皇帝亲自掌握的内卫,拥有监察百官之权,更有消息传递,套取情报之职司。 说罢,孙义拱了拱手,退回原处,同时目光悄悄地在林乾的身上偷瞄了几眼。 林乾淡淡的摆了摆手补充道:“居宁殿可是陛下的日常居所,就连房顶上的屋脊兽上,都蹲着锦衣郎,无论是谁,自打进了皇城的那一刻起,背后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说着,就看林乾走到孙封的面前,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他:“难道你没有这种感觉?” 孙封被吓得冷汗直流! 如果,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就等于皇帝早就知道了是他失手打碎了天心琉璃! 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打碎本朝圣物,还偏偏从居宁殿里头逃了,自己,自己这不是把把柄送到了皇帝的手里头了吗! “你,你胡说八道,陛下怎么可能……” 然而就在这时,在一旁一直紧咬着嘴唇,未曾开口说话的安平郡主叶倾颜却是忽然轻声开了口:“他说的没错,陛下的锦衣郎……我从小在宫中见得甚多。” “皇帝寝宫之内,锦衣郎的数量一定不会少于四人。” 安平郡主的一席话,让在场所有人彻底傻了眼。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一切。 直到此时此刻,李红芳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原来,原来陛下早就知道了内情! 那为何会…… 突然,就看李红芳那难以置信的表情上,瞳孔猛然收缩。 一抹恐惧忽然降临在她的身上。 “陛下,陛下是要……” 一下子想通了所有的关节之后,李红芳的心在滴血。 原来,原来陛下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目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征西王府的世子。 而是……征西王府! “胡说,你胡说!陛下怎么会这么对待我们,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说陛下之所以治了你的罪,让孙封后来当了征西王府的世子,是为了,是为了老爷手中的兵权,难道我们征西王府真的已经成了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吗!” 李红芳此刻已全然不顾什么朝廷诰命的颜面。 一股脑的将这些话全都给抛了出来。 可下一秒,却看林乾的手指轻轻地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妄议陛下言论,揣度圣心,这是什么罪过啊夫人?” “少拿这些臭规矩吓唬我!” 提起家族,提起这个足足在王朝立下了近百年根基的庞大家族。 李红芳环顾了一眼整个征西王府的家眷,浩浩荡荡足有上百口之多。 从适才听见林乾说出了皇帝知道内情的事情之后,她就在一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一家子人的算计,也敌不过皇帝的圣心! 若是让毫无根基的孙封就这么当了征西王府的世子,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变得很灵性了。 作为四大将府的征西王府,有了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甚至不熟悉弓马的征西王世子,这不就等于是变相的削弱了实力吗? 第七章 解开棋盘上的谜局!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很显然,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的李红芳。 变得歇斯底里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一旦孙封当了征西王府的世子,只怕真正高兴的人不会是我们!” 孙飞燕一头雾水。 目光之中充满了疑惑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李红芳紧紧地咬着牙:“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啊!” 征西王府,虽然是四大将府,可是却是四大府中唯一的一个异姓王。 本朝的镇北王府,镇北王是皇帝的兄弟,本质上来说他是个塞王。 手中的兵权数量,跟征西王府差不多。 而其他两个将府,无一例外,不是皇帝的亲军,就是那位当朝太后的弟弟。 而这个人,对于皇帝陛下的忠心可以说丝毫不差,本身也被皇帝所拿捏。 所有的不安定因素全都聚集到一起后,大家就会发现,孙家已是位极人臣,且是本朝唯一一个活着就封了王位的家族。 征西王府的含金量一直在上升,从未下降过! 再加上征西王府之中还有林乾这么个能文能武,兵法韬略十分娴熟,且打仗从无败绩的世子。 将来也是能驾驭整个征西王昔日旧将的存在。 可以说是年纪轻轻却已功高震主,其威仪,其智谋,其勇敢,都是一等一的。 甚至渐渐地民间已传出来了一些童谣来。 似什么“三月三,征西王府登龙台”之类的话。 “孙封一旦继承了征西王之位,昔日征西王手下的这些将军们,能听他的吗?” “一个没有一星半点功勋,甚至连战场都不曾上过的人,他要怎么对着这些浴血厮杀的将军们发号施令?” “不过让这样一个草包登上征西王之位也不错,将来不过就是随便捏造一点罪过,或者被抓住一丁点把柄,整个征西王府,这百年来的豪门世家,也就在一通风雨之中灰飞烟灭了,不是吗?” 说出这话的人,正是安平郡主叶倾颜。 原来她早已看透! 只不过身为镇北王的独女,本身又是皇帝的侄女,有些话叶倾颜自然无法宣之于口。 可是今日的情形,却是让叶倾颜看见了某种希望。 相比于自己马上要嫁给这个酒色财气每一样全沾的孙封,那林乾简直就是心中理想的夫婿类型。 甚至在先前,叶倾颜不知幻想了多少次,将来自己大婚之后的生活。 可是孙封的突然出现,却是让她的所有幻想都成了梦幻泡影。 她心里又怎能不恨孙封,恨这个打破了她平静生活的人! 借着叶倾颜之口,此时此刻所有的人全都听清楚了这句话。 孙封一下子傻了眼。 “你,你信口胡诌!你胡说八道!” 回到征西王府三年,孙封每日除了提笼架鸟之外,就是莺莺燕燕环绕,做足了一个富贵闲人该做的事。 可是对于兵法韬略,战阵战法,他却是一窍不通。 甚至时至今日,就连一匹西域烈马都无法降服,更别说骑着这样的战马上阵厮杀了。 孙封,不过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而已。 而一个纨绔子弟,既没有堪当大任的勇气和能力,也没有搞事情的魄力和决心。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会因为天心琉璃,降罪于林乾,又坐实了孙封征西王府世子身份的原因。 没想到三年前的布局,整个征西王府竟是在三年之后才彻底看清楚皇帝陛下的用意。 “不,不可能……” 孙封的眼神之中也浮现出了一抹不可置信。 “陛下,陛下可是亲口对我说过,将来等我登上了王位,他要把征西王府所有的兵马,以及淮西军全都交给我统率,还要我保家卫国,为国尽忠……” 然而就在孙封还沉浸在这一场美梦之中不可自拔的时候。 忽然听见了一声颇为冷冽的声音传来。 “这话你自己信吗?” 淮西军足足有十万大军之数,光是帅府手中,就掌握着三十二位主将,还有七十四位副将。 这近百人的将军团队,加上偏将军和都尉校尉监军主簿,光是统领的官员数量,就有三百人之多。 若是一个胸无点墨,心中毫无沟壑的主帅坐镇在这里,谁会服他? “我,我……” 孙封一下子被林乾口中的说辞给吓到了。 整个征西王府更是噤若寒蝉,针落可闻。 “当啷!” 突然,屏风之后传来了一声敲响铜鹤的声音来。 颇有些余音绕梁的味道,在王府大堂之中回荡着,经久不息。 屏风被下人抬走的一瞬间。 蓝色的锦缎王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蓝大缎的底子,上边绣着盘龙,每个爪上有五根脚趾,一共有五条五爪龙! 这是王袍的规制,任凭是谁看见了这衣服上的龙,也知道坐在屏风之后的人究竟是谁。 只看见端坐在屏风后边的人,鬓发已白了一半,脸上更是经历了风吹日晒,呈现出古铜色来。 粗粝的大手正摩挲着手中的串珠。 “王爷……您……” 李红芳一下子傻了眼。 万万没想到,自家夫君竟然就坐在屏风后边! 然而整个王府里的人却没人知道。 征西王孙烨,坐在那里不怒自威,虎目之中充斥着一抹愠怒和不甘。 他孙烨为朝廷卖命这么多年,却是不曾想到皇帝的真正用意,竟是要让他征西王府彻底没落下去,最终毁在这个自己钦定的继承人身上? “王爷,我们……这,这是真的吗?” 林乾看见孙烨的那一刻,目光中复杂的情绪,却是一下子释然了。 自己本就不是真正的世子,从小受到的教育和一身的技艺,全都是出自这位在那一场风波之后收回了自己姓氏的“父亲”身上。 既已承恩,又受其罚,事到如今这一声“父王”,林乾是再也叫不出口了。 “王爷。” 林乾不动声色的打了一声招呼。 孙烨忽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三年前之事,事关王府血脉,纵然他心中也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可是却不得不那么做。 谁让这孙封,是他真正的血脉。 因为当年那一场兵燮之灾,流落民间这么多年? 心中的愧疚加上血脉的加成,让他做出了糊涂事,事到如今早已是悔之晚矣! 第八章 恢复的爵位不是孙家爵位!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乾儿,你还在怪为父吗?” 老王爷孙烨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到林乾的面前。 看着他此刻虽然穿着一身素衣,可气度却是不减当年风采,就这背脊也挺得直直的,以及那一只左拳,时刻紧握着。 这个姿势,孙烨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林乾的下意识动作,也是多次救了自己的命,单手抓住射来的箭矢的动作。 昔年战场厮杀,战斗酣畅淋漓,自己的身边因为有这样一个麒麟儿,而从无惧怕,甚至甚感安心。 可自从三年前林乾被送去御马监之后,后续的屡次出征,孙烨的身旁再也没有了林乾的保护,因此一颗心空落落地。 谁曾料到,这三年自己所受的战阵之伤,竟然比自己军旅生涯几十年所受的伤总和还要多。 “咳咳!” 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声音如同漏了风的风箱。 林乾看在眼里,心中充斥着一抹心疼,可他还是紧紧地咬着牙。 三年凭空污蔑之罪,自己当牛做马,被人随意折辱,自己早已还了征西王府的养育传授之恩! “乾儿,三年前是为父的错,孙封不过是暂代你的世子之位而已,现如今你回来了,你是府中的嫡长子,为父定要让你恢复世子的身份,将来继承征西王的爵位。” 林乾听到这里,简直想笑出声来。 目光十分平静地看着征西王,微微一笑道:“王爷怕不是忘了?” “陛下虽然治了我打碎天心琉璃之罪,可并没有废掉我昔年军功所累的爵位。” “您忘了?我还有个云山伯的爵位呢?” 云山伯,是林乾在战场厮杀,累计军功,皇帝赐封的爵位。 只不过因为他是征西王府的世子,这个云山伯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甚至当年还是林乾自己主动辞去了云山伯的封地和食邑,只保留了云山伯这个爵位称号而已。 “你……” 孙烨看着眼前的林乾,目光之中带着一抹不可置信。 他当真对征西王府兴趣全无了? “乾儿!此时可不是你任性妄为胡闹的时候!这涉及到我征西王府的传承问题!” “你弟孙封,全无战阵经验,更没有什么兵法韬略,你让他在我百年之后如何压得住军中诸将?” “难道我征西王府麾下近三百位将官,十万大军,全都要拱手让给镇北王府不成吗?” 一旦权柄消失,那么等待着征西王府的,可就是一把随时都会从头顶上掉落下来的利刃。 甚至皇帝的命令还未下,他们一家都会死绝! “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回来,继承征西王府世子!将来整个征西王府的荣辱,可全都在你的身上了!” “还有为父这么多年辛苦经营,将来也全都是你的!”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那把剑吗?来人!给我拿剑来!” “剑?” 林乾眼珠一动。 不错,采西山之铁,天降雷火淬炼的绝世名剑纯钧剑,当年的林乾很是喜爱。 可奈何这把剑自己父亲也视若珍宝,甚至不肯拿出来佩戴使用,一直放在家中府库里。 很明显,老王爷孙烨彻底急了! 可当下人们急匆匆地将那纯钧剑捧上来的时候,孙烨猛地一把上前掀开了上边盖着的红布。 却是猛地发出了“啊”的一声。 纯钧神剑,光滑如玉,削铁如泥,可此时此刻却是锈迹斑斑,全无生息。 就好像是无人问津了很久一样。 “不,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 就如同一个被埋没了君子一样,一身才华再无所用,虽仅仅只有三年的时间,却可以摧毁掉整个人的意气。 “还不明白吗!痴儿!”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喝问,就连老王爷孙烨也是打了一个哆嗦,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去。 就看见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娘,您,您怎么来了……” “奶奶!”林乾一看见耄耋之年的老人,气喘吁吁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一下子忍不住心中情绪,直接跪倒在地。 老太君此刻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盛怒。 “你,你可真是个糊涂鬼啊!” “难道二十年的养育教导,你还觉得乾儿不是你的血脉吗!” “从民间找来了亲生的,就抛弃掉乾儿?你,你还是人吗!” 龙头拐杖重重地敲打在征西王孙烨的身上,每敲一下,老太君就怒斥他一句。 孙烨羞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可等老太君敲打完,孙烨不死心的看向了她:“娘,我这就进宫去,让陛下恢复乾儿世子的身份,哦不,让陛下正是册封乾儿为新的征西王!” 可是就算孙烨此刻拽着自家老娘的拐杖如是说。 老太君也毫无反应。 足足过了好半晌的时间,只看见老太君将林乾扶起,目光无比清澈,声音无比坚定。 “乾儿,无论你今日做出怎样的抉择,奶奶都支持你!别人不认你,奶奶认你!你永远是奶奶的孙儿!” “今日是回归征西王府也好,还是出府另立门户也罢,这乔迁之喜的大礼,奶奶亲自给你准备!” 林乾喉咙接连涌动了几下。 有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支持自己,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既然你们要我进宫去,我去就是了!只是不必这么麻烦,从我离开御马监的那一刻,只怕皇帝陛下的内官就已经在路上了。” “你们不妨再稍等一等。”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就远远地听见了中门处传来了一声公鸭嗓的尖锐。 “陛下有诏,林乾接诏!” 不是征西王,不是征西王府里的任何一个人。 就连姓氏,也恢复了林乾的本来姓氏。 这一下,整个征西王府所有人面面相觑,唯有老太君坚定的站在林乾的身旁,拉着他的手。 “走,奶奶陪你接诏书!” “陛下有诏,林乾三年之期已满,现恢复本来云山伯爵位,充任北境军龙武节度副使!” “什么?北境军?还给了龙武节度副使一职?” 整个征西王府瞬间炸开了锅! 这北境军可是镇北王的麾下,也是皇帝的亲自掌握的亲军之一,节度副使已是最高官职,因为龙武军的节度使,就是现在的皇帝陛下! 第九章 直面圣心!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等,等一等!” 征西王孙烨急了。 眼看着那传旨的内官,念诵完皇帝的诏书之后头也不回的就要走。 立马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怎会如此? 他征西王府在朝廷里的地位非常,平素里迎来送往之时也都是给金给银,任凭来的是谁没有脸上不挂着笑意赔着小心的。 怎生今日林乾一回来,就感觉好像什么都变了味一样? “老王爷。” 内官白净的面皮上古井无波,没有任何情绪。 “公公,敢问陛下下这道旨意的时候谁在场?” 那内官闻言,轻声一笑开口说道:“陛下乾纲独断,下诏书还需要有什么人在场吗?王爷说笑了。” “呃……” 这句话就好似是那塞进了嗓子眼里的哑药一样,让孙烨立马熄了火。 “请吧云山伯,陛下可是在寝殿里头等着您呢。” 林乾恋恋不舍的松开了自家奶奶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随即跟着内官就要走。 李红芳在这时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来:“孙乾!征西王府养育了你二十年,你可要懂得感恩才是!万不可做那对不起征西王府之事!” 然而李红芳的内心却是十分清楚,林乾走出了这道门,只怕从今往后就跟征西王府没有任何关联。 莫说是什么昔日的情分,养育之恩,三年的御马监生涯,早已让林乾的心变得坚硬如铁。 安平郡主叶倾颜也眼巴巴的看着林乾,她内心更是摇摆不定,忐忑不安。 究竟林乾是怎么想的? 即将要进宫面圣,究竟是会争来原本属于他的一切,还是不争? 所有人内心都惴惴不安,这其中自然也就征西王孙烨。 “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虽还没到风烛残年的地步,可孙烨近三年来战伤频繁,身体早已被折腾得差不多。 再加上今日之事这么一折腾,忽然眉头一紧。 紧紧地捂住胸口,从指头缝里涌出的鲜血,瞬间打湿了衣衫。 “王爷箭伤复发了,快来人,叫郎中!” 而眼前征西王府的这一场混乱,林乾却是无暇顾及。 此刻,在居宁殿中,大乾宝庆帝正慵懒地靠坐在太师椅上,等待着林乾进宫来。 手中摆弄着棋子,目光盯着棋盘,眼前棋盘正呈胶着之势,可他却迟迟没有落子。 “陛下,林乾到了。” 内官轻声提醒宝庆帝。 宝庆帝随即点了点头:“让他进来罢。” 可这手中的棋子,却依旧没有落下,反而是攥在手心里,一抖袍袖。 “林乾拜见陛下!” 林乾的声音格外洪亮,三年的御马监生涯,丝毫没有磨灭掉他一身英武之气,反而眼下看去,如钢似铁! “林乾,你原为征西王府的世子,你过往犯下的罪朕就不提了,今儿个叫你来只为一事。” 说着,宝庆帝的目光中明显带着一抹玩味之意。 “这征西王府的世子之位,朕是该还给你呢,还是给孙封?” 原本这是一个试探题。 可让宝庆帝没想到的是,林乾的干脆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给孙封!” “哦?多年前朕可是亲自给你和安平郡主拉了姻缘线,做了一回媒人,可朕当时说的却是,安宁郡主与征西王世子大婚。” “你既然要放弃世子之位,那安平郡主可就要嫁给孙封了,你可忍心?” 三年光阴,早已将过往情愫磨灭。 也正是这三年,林乾饱尝世间冷暖,什么夫妻之情,朋友之义,全都是虚妄而已。 他们所看重的,只不过是自己征西王府世子的身份而已,没有了这个身份,林乾会失去一切。 而且他已经失去过了! “陛下,草民已说过,我不再是征西王府的世子,征西王府与我,已彻底没了情分,今日不管陛下是把这世子之位给谁,都跟草民没有任何关系。” 听着林乾平淡的语气中说出了如此狠决的话。 宝庆帝的面色一变:“听起来你似乎还对朕有怨气啊!” 林乾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道:“四大将府之中,实力最为强悍者就是征西王府,淮西军又生性彪悍,不好驾驭,征西王府统率淮西军三十五年,淮西军也早就是只知征西王而不知陛下……” 宝庆帝瞬间攥着拳头,目光如同一道闪电,直勾勾盯着林乾。 好生大胆! 竟连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老王爷在时,还可压制住征西王府诸将,可若是等他百年之后,淮西军天性骄傲,一旦受到一丁点委屈,必然会暴起,只怕到了那时就算陛下让我亲自去弹压,我也无能为力!” 林乾所说的是事实。 四大将府之中,淮西军百战百胜,从无败绩。 本身装备精良,是除了皇帝亲卫之外装备最好的部队之一。 再加上征西王孙烨和他这个勇冠三军的世子,淮西军不知道比其他将府骄纵了多少! “这话是谁教你的?”宝庆帝眯着眼睛。 此话初听震惊,可仔细回味了一下,就连宝庆帝也不知道这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唉!” 林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御马监中的御马,每年由黑水牧场精挑细选送来一万匹,这一万匹马还未等到了京城,就会被四大将府先瓜分掉一部分,草民也是到了御马监为奴之后才知道,征西王府每年光是这些御马,就藏了不下两千匹之数。” 昔年他是征西王府的世子,自然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可越是身在尘埃里,却越能看清楚旁枝末节。 私自从养马场扣留送进京都的御马,有的是以次充好,有的是在送马途中报损,或是被劫或是马出了意外而有了伤亡。 这种出了意外的马,自然不可能再送进京都来,因此都是以这样的方式被截留。 可征西王府……却是不屑用这种手法,直接明抢就是! 仗着圣眷,仗着军功,仗着一个偌大的百年王府,更是仗着王府里还有一个十分强劲的世子,将来会青出于蓝的新征西王,明抢御马,不过是特权体系中的冰山一角,且只会越来越膨胀,毫无例外! 第十章 边城里的公主?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草民,愿做孤直之臣!” 说话间的当口,林乾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 宝庆帝的面色顿时缓和了不少。 三年前他治林乾的罪时,正是有心考校林乾一番。 事实证明,宝庆帝的眼光并没有错。 “朕已下了诏书,任命你为龙武军节度副使,龙武军隶属于北境军,地处蛮荒,你可有心理准备应对?” 这是宝庆帝给林乾派下的任务。 林乾点了点头:“敢问陛下,治所在何处?” 北境军很大,北境军分布在幽州、青州、冀州三州之地,而龙武军是北境军在幽州的分支。 龙武军节度副使,作为独当一面的军事统帅,自然要有治所。 “朕打算让你去幽州春平城!” “春平城?” 这一下,林乾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一个小小的影子来。 “广宁公主么……” 广宁公主叶凰,不爱红妆爱武装,手下有三万精锐白杆兵,银盔银甲,扼守住幽州和河西走廊交界处。 三万白杆兵屡次跟北武国对抗,可以说是真正的巾帼英雄。 “是啊。” 宝庆帝对这个女儿也甚是头疼。 三年前还未觉得什么,可是三年之后的广宁公主,如今已经早已满了双十年华,本来早就该大婚了。 可奈何她却以白杆兵无人可以托付为由,不回京城,拒绝大婚。 甚至当着传诏天使的面,撕掉了宝庆帝给她指婚的圣旨。 而广宁公主的那句话还言犹在耳,时时刻刻在宝庆帝的耳边回荡。 “若非是孙乾,本公主宁可孤寡终生,终其一生守在边关!” 看着眼前已脱离了征西王府的林乾,宝庆帝的心中立马升腾起一抹快慰来。 “林乾!此番情形与三年前有所不同,三年前北武尚未形成气候,可现如今他们厉兵秣马,已呈兵锋鼎盛之态。” “朕要你前往春平城,帮助广宁公主整训兵马,有战事时应战,无战事时屯兵戍边,你可有什么要求?” 要求?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过紧接着,就看宝庆帝声音一沉:“要粮饷?朕可没有!你这个龙武军节度副使,手底下可没兵!” “要人员配备?朕手里头除了十二卫兵马,没有多余的给你!” 林乾这一看,得! 皇帝陛下是个铁公鸡,根本没打算拔下一根毛来。 “陛下,微臣只要十三副铠甲,如何?” 十三副铠甲的意思,自然是十三个人! “请陛下赐给臣除了这十三个人之外,还要二十个吏部的空白告身。” 空白告身,是拥有开府权的节度使们能够直接任命三品以下的官员时所需要的文书,开府之后只需在告身之上填上职务和人员,即可送到吏部进行登记报备录用,无需其他步骤。 然而这是节度使的权力,却不是节度副使的权力! “准了!” 宝庆帝当前最为忧心的,就是毗邻着北武国边境线的军事重镇春平城。 作为扼守河西走廊的咽喉重镇,北武做梦都想得到。 但只凭借着三万精锐的白杆兵,动辄就要对抗北武十万乃至数量更多的大军,难免显得捉襟见肘。 更何况四大将府各有各的用途,谁都不能轻易擅动。 大乾虽是周边诸国之中版图最大,实力看似最强者,可到底也经历了百年的统治,绝对的控制力正在下降。 尤其是周边诸国的数量着实不少,北边有以游牧立国的北武,东南有统一了安南新罗百济的百越王国。 就连原本依附在大乾国体之下,奉大乾为宗主国的南梁,也都时刻准备着磨刀霍霍。 看似平静的大乾,实际上已经到了水深火热之时,只是这矛头,还未曾彻底显现出来。 但三年御马监的生涯,让林乾愈发的感到,这些人露出獠牙,亮出尖刀的时刻,即将到来! “臣谢陛下隆恩!” 重新站起身来的那一刻,林乾已彻底忘掉前尘。 比起征西王府那一摊子烂事,自己还有的是事情要做。 区区一个征西王的世子之位,他还未放在眼里。 三年来受到的冷嘲热讽,以及这些人因为各种利益勾连对自己落井下石的举动,林乾从未忘记。 这一次,他重新活了过来! “去春平城!” 从皇宫大内走出来的那一刻,大内官苏越恭敬的站在一旁,十三副锃光瓦亮的明光铠和黑鬃烈马披着全甲,等候在那里。 两个褪去了锦衣郎官服的扈从,见了林乾的那一刻,单膝跪倒在地:“云山伯!” 林乾瞬间明白了过来。 这是皇帝派到他身边的人,他们就是皇帝陛下的眼睛。 自己不能拒绝,也无法拒绝! “正好,跟着我去征西王府的鱼鼓营校场!” 鱼鼓营校场,征西王府在京都郊外的一处军营,每逢出征,登了点将台,拿了虎符的老王爷孙烨,会从鱼鼓营提取兵马,奔赴沙场。 这里也是征西王府的京都总大营。 手中只有十三副铠甲,可是林乾丝毫不慌。 缰绳一抖,声音也变得冷冽坚毅了几分,好似又重新回到了战场浴血的峥嵘岁月里。 “驾!” 然而此刻的征西王府鱼鼓营校场之中,校尉和偏将们聚集在一起。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 “喂,听说了吗?少帅今天已经从御马监回征西王府了!” “此话当真?那世子还是世子吗?” “世子回来了这就好了,那个孙封来了几次大营,次次搞事情,给兄弟们弄的怨声载道的,他就不堪为人主!” 议论声从厅堂里传了出去。 “都给我闭嘴!” 一人推开营帐的大门,风雪落在了他的身上。 “中军大人……” 鱼鼓营中军大将魏冀,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世子人选岂容你们轻易置喙?你们可别忘了,我们可是征西王府的兵!谁是世子,谁就是将来的征西王,是我们未来的大帅!” 说着,魏冀的声音顿了顿,眼角流露出一抹黯然来。 的确,相比于林乾,孙封的确不是个能做三军主帅的材料,可……可他已经是征西王世子,林乾,已经是过去式了…… 纵然心中百般不愿,他作为老王爷孙烨一手提拔起来的中军大将,也只能等到孙封登上王位之时,第一个磕头效忠! 第十一章沙场点兵!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就在此时,鱼鼓营的军营大门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声。 那是士兵们在热烈的欢呼。 “少帅回来了!” “少帅回来了!” 魏冀听见这一句,立马大步踏出营帐,随即抓住了一个士兵的脖领子:“哪个少帅回来了?” 这少帅,自然有两个。 一是深得军心的林乾,而另一个,则是如今征西王府的世子爷,孙封! 于情于理,这位中军大将自然也要称呼孙封一声“少帅”才对。 那士兵看着魏冀,丝毫没有惧怕眼前这位在鱼鼓营中拥有着绝对权威的中军大将。 嘴角微微一哂:“还能是哪个少帅!当然是林乾了!” 孙乾已改名林乾之事,三年前在老王爷孙烨收回了孙乾的孙姓之后,整个鱼鼓营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等到魏冀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匹黑鬃烈马,已冲进了中军的辕门。 所有校尉和偏将们,纷纷从营帐里头跑了出来。 “少帅威武!” “少帅您回来了!” “少帅,我们一起去王府,帮您夺回世子之位!” 士兵们的好意,以及他们最为充沛却直白的感情,一时间让林乾心中震动不已。 这世间冷暖,他已经饱尝殆尽。 只有袍泽之情不曾背叛于他! “少帅,只要您下一声令,我们这些兄弟现在就去见老王爷,哪怕就算是兵谏,也无所谓!” 骑在马上的林乾还未出声。 就看魏冀从中军帐里走了出来,冲着林乾一抱拳:“少帅,今日来军营何为?” 虽然口上仍旧称呼“少帅”二字,但眉宇之间却充斥着一抹警惕和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着这位自己还在中军时的副将,林乾不禁微微一笑。 “魏冀,今日我要带走十三个人!” “你说什么?” 魏冀一下子傻了眼。 这里可是鱼鼓老营! 是征西王府在京都郊外的总大营! 这里头的人,哪个身上没有战功? 岂能林乾以现在的身份说带走就带走? 魏冀眯着眼睛,喉咙涌动了几下:“少帅!请恕末将冒昧,末将斗胆问一问,少帅现在可是征西王府的世子?” “手中可有征西王府的令牌?” “可有陛下赐予的征西王府调度事权?” 林乾直截了当的回答道:“没有!” 魏冀一听,反倒是心里头一松。 再度抱了抱拳:“那不好意思,少帅来军营里头看昔日袍泽,我欢迎!可少帅要是想带走这大营里的任何一个兵卒,那我绝对不允!” 林乾不禁冷笑连连。 好啊,当真是好啊! 自己三年前被送去了御马监,免掉了一切官职之后,中军大将就落到了魏冀的身上。 说起来这魏冀还是自己慧眼识珠,一手提拔起来的。 没想到他竟对征西王府如此死忠? 连昔日少帅的话都不听了? 魏冀的说辞,立马激起了军中林乾的追随者。 这些人都曾跟着林乾一起出生入死,沙场喋血,即便魏冀是中军大将又如何? “老子就要跟着少帅走,怎么样?” “魏冀!在这军营里你能管得住老子,出了这军营,你拿什么管老子?” “啪嗒。” 只看一名昔日林乾的帐前亲兵,猛地解下腰间的配剑,从手腕上卸下征西王府的军牌,都在了地上。 “今天我秦勇就是要跟着少帅走,少帅去哪我去哪儿,我看谁敢拦着我!” 秦勇虽是昔日林乾帐前的亲兵,可实际上却是有着先登之功在身的百夫长,是货真价实的百战老卒。 “我也要跟少帅走!” “还有我!别忘了我!” 几个早已被大乱了建制,从林乾离开军营后就被分散到了各营中的这些昔日亲兵。 一个个全都站在了林乾的面前。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林乾的内心一软。 忍不住呼唤出他们的名字来:“秦勇,张猛……赵二河……” “英昭,孙驰……” 就在林乾心中感动不已的时候,这时一个嗓门嘹亮的声音传来。 “少帅好偏心啊,只带走自己昔日的帐前亲兵,不带走我这个陪戎校尉吗?” 远远地看去,一个如同铁塔一样的壮汉,手里还扛着一根马槊,慢慢地朝着林乾走了过来。 魏冀见了,顿时恼怒,伸手一指:“李元英!你还是个军人吗!军营之中不卸甲的规矩,被你忘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如同铁塔一样的李元英甚至都没看魏冀一眼。 自顾自的解开铁臂膊,随着那铁臂膊掉落在地上,李元英这才咂了咂嘴。 “我说魏冀,你是瞎了吗?没看见少帅身后的十三副铠甲和黑鬃烈马啊?” “那铠甲可是明光铠,至少也是个杂号将军才能穿,我不脱下征西王府的铠甲,怎么穿那身将军甲啊?” “再说了,我这人就图四个字,酒色财气!在这我是个校尉,到少帅那边当个将军不好吗!” 直到这时,所有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今日林乾带来的这十三副明光铠,是准备带走十三个将军! 至少也得是李元英这等校尉偏将之中武力值一等一的存在才行。 先前的那些亲兵,眼睛里立马浮现出一抹黯然来,他们……还不够格! 可就在这时,李元英那如同洪钟一样的声音再度传来:“慌什么!不带着手足兄弟过去,当光杆的将军啊?” “陛下既然让少帅带着甲胄来,那就是默许了他从鱼鼓营挑选亲军啊!” 听见这一句,所有人的眼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来! 魏冀被吓得脸上横肉猛跳。 这,这是来釜底抽薪来了? “林乾!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事出紧急,魏冀再也顾不得什么少帅不少帅的,索性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林乾咂了咂嘴,深深地看了一眼魏冀和李元英。 淡淡的开口说道:“他说的对,陛下封我为龙武军节度副使,负责幽州春平城一带的防务,赐我吏部空白告身和十三副铠甲,三品以下将官任凭我挑选,主将十三人,其他扈从随我心意挑选!” “一个节度使有多少扈从,想必你是知道的吧?” 魏冀听后,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平白无故的牙疼。 按大乾官制规定,节度使亲军三千! 难不成他要从征西王府的鱼鼓营里,带走三千人不成?! 第十二章 军营里的闹剧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魏冀彻底傻了眼。 立马变了脸色怒斥道:“少帅!您现在可不是征西王府的世子了!” “既然您已经是龙武军的人,您就应该知道,北境军跟咱们征西王府,那可是两套系统,我征西王府的兵马,断然不会跟着你去北境军!” 既是两套不同的归属,那么按道理来说林乾的确没有带走征西王府兵马的理由。 不过很可惜,林乾却是冷笑了一声。 随即从怀中掏出来一样明晃晃的东西来,那是一个墨色的漆筒。 这墨色的漆筒出现的一瞬间,魏冀不禁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噤。 就算是再呆傻的人都知道,这墨色的漆筒可不是一般的规格,分明是用来传递秘密军令和圣旨所用的规制。 “陛下有诏!” 手中托着圣旨的林乾,不禁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魏冀。 “龙武军节度副使林乾,可从征西王府大营中挑选三千精锐带走,违者军法从事!” “就算你是中军主将又如何?难道说征西王府连陛下的这道旨意都不认了吗?” 一番话,瞬间让魏冀汗流浃背。 做梦都不曾想到,林乾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回来的如此大张旗鼓,带着陛下的圣旨而来。 他哪里还敢不答应? 立马单膝跪地:“臣征西王麾下中军主将魏冀,奉诏!” 李元英一听乐了,立马快步上前,一把夺过那明光铠来,让自己身边的亲兵,一件一件的给他穿戴整齐。 随后走到林乾的面前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军礼:“少帅,李元英唯少帅之命是从!” 林乾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是什么少帅,我已经跟征西王府没有任何关联了,从今以后你们跟随着我,管我叫将军即可。” 很快,十三副铠甲的人选立马定了下来。 这些都是昔日在中军之时就跟随在林乾身边的精兵强将。 只不过从魏冀来了之后,这些曾经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被分配到了各个军营里头去,就好似是不见天日,被蒙尘的珠宝一样。 “英昭!” 林乾看着已经换上了明光铠的原征西王府千夫长英昭。 不禁淡淡的开口说道:“挑选三千精兵的事就交给你了,限你一个时辰之内,给我挑选出你认为的精锐!” 英昭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魏冀此刻就算是想阻拦,也根本没有理由。 现在整个大营之中,就他这个正四品的中军主将在。 王府里无论是老王爷还是其他人都不在。 “速去禀报给老王爷,快,动作一定要快!” 三千精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毕竟曾经跟随林乾一起血战沙场的人,可都不是一般人。 若是让他带走了这生力军,即便有圣旨,魏冀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交代才是。 林乾索性就在这校场的中间,拉了一把太师椅,优哉游哉的坐在那里喝着茶,吃着眼前的瓜果。 李元英这个铁塔巨汉,笑吟吟地在一旁伺候着。 其他十一个校尉,也纷纷围绕在林乾的面前:“少帅您可不知道,自从您走了之后啊,兄弟们可是受了不少委屈,天天都盼着您回来呢!” “哦?是吗?” 林乾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这十一个人。 “是啊!跟着少帅您上战场,那多提气啊,您走之后的这几仗,打得那是什么鸟仗啊,没意思,实在没意思!” 虽然人在御马监中,可是最近三年来,北武犯边是愈发的剧烈。 因为北武的国土和边境线过长,不但横跨了整个大乾的北部,甚至他们还面临着极端的恶劣天气。 寻常的军队,基本上都不会在冬日里出兵,可北武却是个例外。 他们早已适应了爬冰卧雪,更加会利用冰雪来筑城! 没少给大乾添乱。 “兄弟们早就想走了,若不是舍不得这一身打拼下来的战功,我们或许早就……” 听着兄弟们的抱怨,林乾心中不禁一动。 好似又回到了跟他们一起征战沙场的岁月,那时节,旌旗漫天,林乾永远是常胜将军,有一种气吞山河万里如虎的感觉,雄姿英发,试问这天下还有谁能阻拦? 可就在这时,却远远地听见辕门处传来了一声声的骚动。 伴随着一声怒吼。 孙封骑着战马冲进了辕门! “我看今天谁敢动?是谁想带走我征西王府的兵马?” 身后跟随着的,是征西王府八百十个亲卫。 林乾只是默默地扫了一眼这些亲卫,昔日老王爷孙烨身边的得力亲卫,还都是林乾亲自挑选的。 每一张脸都是熟面孔! 孙封冲进辕门的一刹那,魏冀的眼前一亮。 “世子爷!” 紧跟在其后的,是王府的老管家孙英。 “老王爷有令,暂时按兵不动,等他亲来!” 孙英急忙喊了这么一嗓子,就算是他也知道,孙封到这军营里头除了大喊大叫之外,毫无用处。 军人铁血,军队里是最讲能力的地方。 孙封身上没有尺寸之功,莫说是这军营里头的诸将校尉,甚至就连兵士,也都看不起孙封,因此也自然不会听从他的命令。 “林乾!” 眼下没有老王爷孙烨在场,更不是在征西王府之中。 孙封也终于卸下了伪装。 “为什么你要带走三千兵马?你进宫去到底干什么去了!” 进宫,是孙封最为关心之事。 林乾坐在这太师椅上未动,就看见孙封心急火燎的冲上来质问自己。 放下茶杯,咂了咂嘴的林乾,甚至连目光都未曾扫视孙封一眼。 “你不是要娶了安平郡主吗?然后好继承征西王府的爵位,成为下一个征西王吗?” 孙封听见这个,心里头顿时“咯噔”了一下。 费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等着林乾的答案。 那眼巴巴的模样,就好似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我并没有反对啊,爱娶你就娶去,想当征西王也没有问题。” 孙封顿时心中一喜:“这么说陛下答应了?” 林乾微微摇了摇头:“陛下答应没答应我不知道,但老王爷是不会答应的!” “你说什么?爹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我是他的血脉,我是征西王府唯一的世子!” 第十三章容下否?容不下!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随着这一声声怒吼,夹杂着几分歇斯底里的味道。 孙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他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从民间终于回到了王府。 好不容易才夺回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怎生现如今什么都不算数了呢? “你觉得,你爹会让一个身上没有尺寸之功的人,当征西王府的下一任征西王吗?” “还是说你觉得兵法韬略和战阵战术,就可以不用学就无师自通?” “就算把这些机会全都让给你,你觉得你又能立下多少战功来呢?” 灵魂质问一般的三连问,让孙封彻底傻了眼,被气的浑身发抖,紧紧地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开口道:“我,你可以做到的,我也一样可以!” “我是征西王府的世子,我看这三军之中有谁会不服我!” “呛啷”一声拔出身上的佩剑来。 这佩剑之声嘤咛,带着一抹寒芒。 孙封如同疯魔了一样拎着剑在校场前晃悠了一圈。 目光落在了穿着不同于征西王府军的十三副铠甲之一的秦勇身上。 “你,你是不是不服我!” 林乾看到这一幕,险些没笑出声来。 这孙封还真是眼拙,就算是要挑选一个软柿子捏,至少也要挑那些看上去身材矮小的不是吗? 秦勇看着孙封那疯癫的模样,不禁冷哼了一声,用鼻孔中的冷气回应了孙封。 “好好好!好啊!” “吃着我征西王府的粮饷,现在竟穿上了明光铠,吃里爬外的东西,老子砍死你!” 说时迟那时快,孙封手中的剑立马奔着秦勇砍了过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甚至有人忍不住出声提醒:“秦将军,快躲开!” 可秦勇此刻岿然不动,直到孙封的剑一下子劈砍在了那明光铠的甲片上。 秦勇这才冷笑了一声,猛地抬起一只脚,朝着孙封一脚踹了下去! “砰!” 这一脚势大力沉,不但双手握剑的孙封被一脚踹飞了出去,就连这手中的剑也被瞬间磕飞。 “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秦勇晃动了一下脖子,脸上充斥着一抹讥讽的表情来。 “征西王府的世子又怎地?这种连杀个鸡都费劲的废物,还想命令老子吗!” “老子跟着少帅攻城略地的时候,先登和斩将之功哪个没拿过?” “也曾以一敌百,斩杀了一百三十多个敌兵,你算是什么东西,在我面前吆五喝六!” 秦勇如同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被一脚踹懵了的孙封。“征西王府什么时候有这种尸位素餐的废柴了?除了少帅之外,我看谁也当不了下一任的征西王!老子只认林乾是征西王!” 孙封被踹得七晕八素,跌在地上鼻青脸肿。 万万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会遭受到如此奇耻大辱。 “你这个死丘八!看本世子不废了你!” “来人!给我废了他!” 征西王府的几十个亲卫,呼啦啦一下子全都聚集在秦勇和那剩下的十一个人的面前。 可就在这时,却看见林乾微微欠了欠身子,随即手指敲击在桌子上。 “周阳,现在你小子行了啊?” 周阳回过头来的一瞬间,立马就看见了坐在校场中间的林乾。 惊得他几乎站都站不稳当,失声叫道:“世,世子!” 其他的王府亲卫们,也都赶忙冲着林乾这边拜了下来。 三年不在征西王府也无妨,在这些亲兵护卫的眼里,孙封还真不算是个世子爷。 平素里称呼孙封为世子,一个个心里都不太情愿。 “站到一边去,教你们的规矩全都给忘了是吗?” 林乾的眼睛一弯,带着一抹笑意。 可是整个征西王府都知道,林乾不笑的时候还好,那说明他没生气。 可一旦笑了,那就代表着这位昔日的世子爷,是动了真怒! 老管家孙英,立马走上前来,赔着笑脸:“公子,您别跟下人们动气啊……” 林乾歪着头,睥睨着老管家孙英,不禁开口道:“王爷跟孙义什么时候过来?” “快到了,就快了!” 说着,老管家抬起头来朝着外边看了看,果然看见一袭锦袍骑着马朝着这里飞奔而来。 林乾也听见了声响,淡淡的站起身来,站在那里如同堆金山倒玉柱,笔挺如山岳。 “乾儿!” 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孙烨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是说他……什么都不要了吗?如今又要军营里头作甚? 身上这是打哪儿弄来的一身甲胄?在甲胄的后边还系着一件猩红色带着凤凰图腾的大氅? “爹!”孙封一看是自家老爹到了,连滚带爬的朝着他爬了过去。 那鼻青脸肿的模样,看上去甚是滑稽可笑。 还未等到了孙烨的面前,孙封就以滑跪的姿态一把抓住了孙烨的马缰绳。 “爹!他们目中无人,以下犯上!” “他们不服孩儿,孩儿只是阻止了大哥带走三千精锐而已,没想到这群人,他们反了,反了!” “反了?”孙乾口中喃喃着这俩字,目光疑惑的看向了中军主将魏冀。 魏冀赶忙恭身拜倒在地禀报道:“启禀王爷,林乾奉诏,要从我征西王府的鱼鼓营里挑选三千精锐和十三名主将带走!” “嘶。” 听到这里,就算是老王爷孙烨,也有些抗拒。 可既然身上有诏书,为什么不回王府告诉他?偏要直接来军营提取兵马? “乾儿,既有圣命在身,三千兵马你尽管可以提走,只不过为父要问一句,你打算带着这三千人去向何处?陛下又许诺给你了什么官职?” “难道我征西王府,就真的容不下你了?” “哪怕当不成世子,为父还能委屈了你不成?这征西王府麾下十万大军,为父是主帅,你自然就是副帅,你还要去哪里?” 听着孙烨的话,林乾自嘲式的一笑。 容得下吗?倘若真的容得下,何必收回孙姓? 若是真的容得下,又何必将自己昔日中军里头跟随他的亲信,全都打散了分派到各营中去? 这不就是在给孙封铺路吗! “王爷。”此刻的林乾不卑不亢,淡淡的开口说道:“陛下命我率领三千铁骑赶赴春平城,做了陛下的龙武军节度副使,一样是戍边。征西王府从此之后,与我毫不相干!” 第十四章昔日青梅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你,你竟然真的……” 孙烨一生所创下来的功业着实不容易,当他看见林乾的眼中没有丝毫怨恨,甚至对这征西王府世子之位已全无念想,竟是一时间难以理解。 “陛下有诏,要我尽快赶往春平城,王爷,后会无期!” 说罢,林乾直截了当的站起身来,跟随在他身后,经过英昭精挑细选的三千兵马,连同着十三个已经选好的将官,迅速跨上了战马。 “爹!不能就让他这么走了啊爹!” 孙封鼻青脸肿,带着哭腔,连滚带爬的爬到孙烨的面前。 “他要是跑了,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杀回来!他可是林乾啊!” 林乾之名,或许大乾朝廷的人甚少有人知道他沙场喋血时到底有多勇猛。 或许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林乾的脾气秉性,可是孙烨却是对此一清二楚。 林乾说一不二,所言之事必定会做到,且睚眦必报,知恩图报! “爹,他这一走,我们征西王府岂不是要被皇帝陛下玩弄于股掌之间?” “儿子继承了征西王之位,压制不住众将的话,岂不是我征西王府的十万大军最后还是要生生的便宜给了……” “闭嘴!”孙烨罕见地暴怒了。“真不知道你这十几年来在民间究竟学会了些什么,竟全无一点将门的能耐!” 孙烨紧紧地咬着牙。 “但凡你会一点兵法韬略,但凡你这三年光景里能捞上一点军功,又何至于斯,何至于斯啊!” 三年的光景里,孙封就如同京都里头其他的那些纨绔子弟一样,提笼架鸟,勾栏瓦肆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也正如同一个富贵闲人那样,等着这世袭的王位落到自己的身上。 现在的孙烨,是愈发的看孙封不顺眼,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当上征西王府的世子! “打从明儿起,你就给我到军营里头历练!从大头兵做起!” 孙封一下子傻了眼,仿佛没听清楚一般。“啊,爹,我?” “什么爹啊娘的,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若是学不会战阵兵法,我看你这征西王世子的位子,或许该让一让了!” 林乾!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林乾! 一想到林乾从御马监中高调的出来,带着三千兵马赶往春平城,若是再让他建立功勋,那还得了? 孙烨气鼓鼓的离开了鱼鼓营之后,就看孙封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怨毒。 他绝对不能,绝对不能让林乾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了京城! 至于林乾手下的那三千人,也绝非善类。 想到这里,孙封忽然冷笑了起来。 快马加鞭赶回到家中的时候,征西王府依旧如同往昔模样。 只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就连安平郡主叶倾颜也还在等待着消息。 一看见孙封回来,叶倾颜就忍不住上前开口道:“林乾呢?” 压制住心头的愤怒,孙封冷笑了一声开口道:“反了!” “你说什么?” 身为镇北王之女,叶倾颜听见这个,立马神思一动。 这林乾,当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是说他从宫禁中出来之后,就直奔鱼鼓营了吗?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谁也不知道! “林乾彻底放弃征西王世子之位,他接受了陛下的任命,赶往春平城去了!” 孙封也不傻,虽然平素里是个纨绔子弟,可是这大乾的情况,他现如今却是一清二楚。 “我说郡主啊郡主,原来你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我就说林乾怎么能如此大方的把你让给我。” “原来是春平城中早就有佳人在等着他了!” “看来你叶倾颜即便再倾国倾城,在某些人的眼中也不过尔尔!” 叶倾颜是大乾第一美女,更是皇族之中的一颗明珠。 其容貌身段,让见过她的人都念念不忘。 “谁?” 身为顶级美女,叶倾颜不但有皇室多年悉心教导出来的大家闺秀风范,更有的是处事不惊的性格。 可这一次,即便是叶倾颜也无法忍受。 “还能是谁?当然是你的堂妹,十三公主叶凰了!” 叶凰…… 叶倾颜不禁有些头晕目眩。 说起来叶倾颜跟叶凰还有林乾三人,叶倾颜和林乾是青梅竹马,叶凰那时还是个小女娃。 比叶倾颜还小上了几岁,且从小也不受宝庆帝的喜欢。 在这深宫之中,一个不被皇帝所注意和喜欢的公主,其境遇要比不受宠的皇子差上了很多。 皇子再不受宠,可他将来多少也是个独当一面的藩王,搞不好还能当上手握重兵的塞王。 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将来的命运就只有嫁给勋贵之家,达成皇室与勋贵的联姻目的。 宫廷之中,可是个见风使舵的地方,谁受宠,谁就能得到更多的特权。 可谁要是不受宠,就连这内官和婢女都敢骑在公主的脖子上。 叶凰从小没少受欺负,而林乾那时常伴在宝庆帝的身边参赞军机,经常进宫。 每次叶凰被人欺负,都是林乾护着她。 久而久之,这宫禁之中也就传开了,征西王的世子好像对这位名义上的公主,好似十分喜爱,甚是钟情。 因此叶凰的少女时代过的还算是安稳,甚至她这个正儿八经的皇女都没想到,自己最快乐的年华,竟是在林乾的庇护之下度过的。 对林乾,叶凰内心里始终有一抹极为克制的情愫。 那是因为征西王府跟镇北王府之间的联姻,早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就连陛下也不止于此说过此事,就算叶凰再喜欢林乾,最终也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跟镇北王的女儿叶倾颜成婚。 也正是从三年前林乾被剥夺了一切,充入御马监为奴的时候,叶凰也提出离开京城,带着自己母家的三万白杆兵,从此驻守春平城。 叶凰的母家,正是幽州宁府,出身于将门世家。 而叶凰也继承了自己母亲将门虎女的血脉,不爱红妆爱武装! “我说郡主,你想什么呢?林乾今天晚上就会出京,明日一早会率部驻扎在驿站,等着户部的粮草送上去,不见一见你的昔日情郎?” 第十五章佳人旧约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叶倾颜的脸色顿时一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身为镇北王之女,她身上带着跟征西王府的婚约。 而孙封是征西王府的世子,她未来的夫君只能是征西王府的世子,也就是孙封! “我能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想让郡主了结掉跟林乾的旧情而已,从今往后你可是要嫁入我征西王府的女人,是我孙封的王妃!” 说着,就看孙封紧蹙着眉头,言语愈发变得轻佻,眼神也变得玩味了许多。 “倘若郡主没有彻底了结掉这段旧情,我孙封又如何能全心全意的接纳公主你?” “毕竟,你之前可是我的‘嫂子’啊!” 听见这“嫂子”二字,叶倾颜的一张俏脸顿时变得通红。 是啊,若不是造化弄人的话,她现在或许早就嫁给了征西王府的世子林乾。 想不到阴差阳错之下,自己竟然,竟然…… “呼……”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的叶倾颜,紧紧地咬紧了牙关,随后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孙封:“他去了春平城,从此之后天涯海角永不相见了,是也不是?” 孙封嘴角微微一抿,眼睛里闪烁着一抹兴奋的光芒。“当然!明天我会在驿站安排一下,让你们见个面,等到这件事了结之后,我孙封心中再无挂碍!” 叶倾颜闻言,也只能点了点头。 是啊,她终究是要做孙封的王妃,至于林乾…… 她根本没有勇气跟林乾在一起,更无法不顾及镇北王府的颜面。 眼看着叶倾颜答应了下来,孙封的心头一阵畅快。 这,就是一个阴谋! 等到王府中人都从厅堂中散去之后,孙封忽然朝着阴暗处拍了拍手。 一个黑影陡然出现在孙封的面前,那声音充斥着一抹嘲弄。 “你这个世子还真是当的窝囊,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恐怕早就出手干掉林乾了!” 孙封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从黑暗处神不知鬼不觉走出来的江湖人。 此人一身黑袍,遮挡住了那一张阴森可怖的脸庞,可是露出来的如同枯槁一样的手,却是泛着一抹青色。 “召集人手,明天就在他们见面的地方,干掉林乾!” “若是让他出了京城,那就真的是龙如大海,虎归山林了!” “我要让他死,要绝了我爹的最后念想!” 提起孙烨,孙封的眼里全无感情,平素里也是装着恭顺而已。 “你还真把他当成你爹了?当年那个王府真正的世子流落民间,不过是个传闻而已!” “据说那真的世子早已经死了,我们不过是动用了一些江湖法门,才让你冒名顶替当了这世子而已,你还真管他叫爹啊?” 提起这个,孙封面色猛地一变。 不错,林乾不是征西王府的世子,其实他孙封也不是! 所谓身上的龙纹胎记,还有这征西王府的玉佩,其实只不过是江湖中曾经真的有这个传闻。 而那个真的世子死的时候,有人见过这种形迹,故而给孙封伪造上了而已。 “你给我闭嘴!”孙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狠戾来。“老子就是真的征西王世子!如假包换!” “这个秘密若是有人敢透露出去,我必定跟他不死不休!” “好了好了!”那身穿黑袍的江湖人忽然笑了笑,走上前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孙封的脸颊。“你的秘密难道我还能说出去不成?可别忘了你我才是真父子,若是你的秘密保不住,我也是要被征西王府给弄死的,我们这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等你真正地继承了征西王府,将来我们就能为你死去的娘报仇了……” 孙封狠狠地瞪了眼前男人一眼,随即下了命令:“明天能干掉林乾一人是最好,可要是万一无法做到,那就连同叶倾颜一起,全都干掉!” 眼神之中虽然浮现出一抹不舍来,可为了斩断孙烨最后的退路,孙封这一次可是下了决心和血本。 什么大乾第一美人,什么即将到手的安平郡主。 谁敢挡了他的路,哪怕对方是天王老子,孙封也要杀给所有人看! 不多时的功夫,一封叶倾颜的亲笔书信,送到了城外那三千士兵的临时驻扎之所。 虽已得了陛下的诏命,可户部的粮草却还没有送到。 一是因为事出紧急,二是因为谁都没想到林乾会在接到诏书的那一刻,就已挑选好了兵马,直接出了京城。 夜长梦多! 对于林乾而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少帅。” 是夜,就在城外的临时驻扎地里,秦勇忽然掀开营帐的门帘,走了进来。 林乾抬头一看,跟随在林乾身后的婢女,他十分熟稔。 昔日安平郡主身旁的侍女莲香。 “是你?” 三年御马监生涯,安平郡主从未去探望过林乾一次。 再次看见莲香的时候,林乾竟有些片刻的失神,清了清嗓子:“你来做什么?” 莲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甚至连目光都不敢看向林乾,只能小声的嘟囔道:“世子,还请你体谅我家郡主的难处,三年前你进了御马监,我家郡主她……” “不要再提了!”林乾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些陈年旧事,每重提一次,就会在他的心口狠狠地割上一刀。 伤口会再一次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家郡主她,她约您明天在驿站之下十里的桃溪林一见,她,她有话对你说!” 一听见这个,林乾险些笑出声来。 三年的时光都不曾派人来传话,怎么现如今自己刚准备出京城,她就派人传话来了? 这女人,还真是有意思。 昔日的花前月下温柔似水是她,后来自己被关进了御马监为奴,冷漠绝情,断绝一切往来的也是她。 现如今自己逃出生天,即将开启新生的时候,她又要来干什么? 不过都无所谓了,任凭叶倾颜说的天花乱坠,自己这一颗早已经被绝情封锁住了的心,断然不会再有任何波澜。 “回去告诉你家郡主,明日林某会前往与其一叙!别的不用再说了,你回去吧!” 莲香看着林乾那张愈发坚毅的脸,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已是没有脸面再继续开口,只能悻悻地离开! 第十六章杀机四伏的桃溪林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翌日清晨,当户部送来了大量的粮草,足够三千兵士到达春平城的用度后。 林乾命令大军拔营,准备开拔。 骑上战马眺望了一下路口,果不其然在驿站下方的岔路处,有一处绵延了十几里的桃林。 那里大概就是桃溪林了。 秦勇和李元勇两人率领着三千甲士,林乾命令他们在这里等候。 随即孤身一人,快马朝着桃溪林走去。 “笃笃。” 马蹄声阵阵,不多时的功夫果然来到了这桃溪林的中间处。 远远地就看见了一辆装饰十分精美的马车,在马车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乖巧的侍女,的确是莲香无疑。 “驾!” 纵马走上前的时候,就看见一脸踌躇的安平郡主,从马车里探出了身子来。 “吁!” “找我什么事?” 再次见到旧情人,就算是林乾,也无法内心真正的平静,只能冷硬的回应。 “林乾,你,你带我走吧,好不好?”叶倾颜带着哭腔开口说道。 林乾诧异的看向了她,看见那一张俏脸之上已遍布着泪痕。 叶倾颜本就是倾国倾城的容颜,如今又哭的梨花带雨,的确是让人看了心生怜爱。 “你带我去春平城可好?我不要嫁给孙封,我也不要什么镇北王府的颜面……” “就当,就当镇北王府里从来都没有我这个郡主,我们私奔如何?” 看着叶倾颜那看似是真情流露的神态。说不动心自然是假的! 正当林乾不知该跟叶倾颜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忽然听见耳边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 周身的神经顿时一凛,声音也变得凛冽了几分:“回马车上去!” 莲香还没等想明白,就看林乾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了她的胳膊,顺势这么一甩,给她甩到了马车上去,随即调转马头就准备开跑。 可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孙封那得意的声音。“哈哈哈!大哥!别费劲了!” “周围全都是我的人,你今天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就算你手下有三千甲士又如何?桃溪林距离你那三千甲士足足有十里的距离,等到他们来救你的时候你早就被我给弄死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看孙封骑着马,身边围绕着一群黑衣人。 从这些人的衣装打扮和走路持械的姿态上,就可以判断得出,全都是野狐禅的做派,真正的江湖人。 江湖人或许不精通战阵和兵法,但单兵作战能力强。 就算林乾武艺精湛,想要对付这么多人,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目光所及之处,这桃溪林中竟隐藏了上百名江湖中人,其中还不乏高手。 “大哥,你说你好端端地,怎么从御马监里头出来了?” “偏你出来也就罢了,怎么还给父王埋下了一颗家族会被架空和拆分的种子?” “怎么,我当征西王就这么让你不爽吗?” 说这话时,孙封虽是咬牙切齿,可目光里却尽是快意。 今日这种情形,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得死在这里,更不用说林乾只是孤身一人了! “还有啊,你想把我未来的王妃带到什么地方去啊?” “哦,你们俩私奔是吗?”孙封好整以暇的抱着肩膀,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林乾。 “你胡说!”安平郡主叶倾颜一下子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孙封!你怎么能这么无耻!不是你说要让我了断前尘的吗!” 看着恼怒的叶倾颜,孙封不禁嘴角一抿,发出一声嗤笑来。 “蠢女人!你还真以为我愿意让你们两人见面,再度花前月下是不是?” “你只不过是个诱饵罢了!要是没有你约他,他能离开那三千甲士,来到这桃溪林吗!” “轰!” 此时此刻,叶倾颜的脑袋仿佛在一瞬间炸开。 原来,原来昨天孙封假惺惺的让她了断前尘,竟然是为了把林乾诱上一条死路…… 眼神中带着慌乱,投向了林乾,叶倾颜百口莫辩:“我,我没有……林乾!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我今天是打算放弃一切跟你走的!” “哈哈哈!”孙封听后,笑的更加肆无忌惮。“跟他走?你拿什么跟他走啊?镇北王的独生女儿,你若是走了,镇北王膝下可就再也没有一儿半女孝顺他了!” “更何况就算你走了那又怎样!只要你我的婚约还在,镇北王手里头的兵权,就始终都是我的!是我的!” 孙封面色惨白,歇斯底里。 只要能顺利继承征西王之位,再加上镇北王手里头的兵权。 那孙封就立马可以摇身一变,成为整个大乾最炙手可热的最大权臣。 手中的大军加在一起足足有二十万之数,这个数量级的精锐,谁敢多说一个不字,那就只有跪在地上引颈就戮而已! “杀,给我杀了林乾!”孙封毫不犹豫的下了命令。 受到了孙封的欺骗,三年前未曾有这种骨气傍身的叶倾颜,在经过了三年时间的不断累积之后,终于爆发了。 “孙封!你敢!你敢对他动手,我立马就死在你面前!镇北王府的兵权,你这辈子休想拿到手!” 面对着这一变故,孙封愣住了。 林乾同样也是一愣,目光里带着一抹复杂。 该说是叶倾颜是真的对他旧情不忘,还是三年的光景里叶倾颜也被所有人裹挟,所以才没有去看过他一次? 昔日的那些花前月下之事,究竟是真的情深缱绻,还是人前做戏,这一下就连林乾自己也有些分不清楚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你快走啊!”只看叶倾颜猛地冲下马车来,推了林乾的战马一下。 “叶倾颜,你也太看重自己了吧?”忽然,孙封的声音让叶倾颜的身子猛地一震。“就算你死了又如何?现在在场的人可就只有你跟我还有他!” “我就说是他因爱生恨所以杀了你,然后我再去镇北王府报丧,你说镇北王会怎么对我呢?” “或者……我给你留半具尸体,抢回去给你的父亲交差如何?” 叶倾颜震惊的说不出话。 “乖乖过来,我孙封以征西王身份,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过来!做我孙封的王妃,别再管林乾的死活!” 第十七章公主被劫走了?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叶倾颜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跟林乾的这一次见面,竟然会使他陷入死地之中。 更没有想到的是,孙封竟然欺骗了他! 咬牙切齿的叶倾颜怒目而视:“孙封!你,咱们不是说好的吗?” 孙封顿时笑出声来:“是说好的啊,说好的让你这位昔日情郎前来赴死不是吗?” “其实你那么聪明,怎么会听不明白我内心里的想法呢?你说是吧,安平郡主?” 这一声“安平郡主”,叫的那叫一个轻佻。 可偏偏却加重了一些口气,使叶倾颜听得格外刺耳。 “你,你无耻!” 孙封骑在马上嘿嘿一笑:“你还真就说对了,我就是无耻之徒那又怎么样?” 说着,目光落入在林乾的身上,孙封咂了咂嘴,皮笑肉不笑:“大哥,你可别怪兄弟我心狠,说起来都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从御马监回来!” “来人!给我杀了他,要是郡主胆敢阻拦,那就也把郡主给杀了!” 人群呼啦啦的一下全都冲上前,愣是将林乾给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身边的这些人杀气很重。 可林乾却是没在怕的,微微地抬起一只手来。 这一幕落入孙封的眼中,孙封不禁一哂道:“大哥,你难道还要反抗吗?你觉得你能赢?” 岂料林乾只是微微抬起手来掏了掏耳朵。 “嗖!” 紧接着就是一声破空之声传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 一支箭矢,不知道从多远的距离射了过来,就从林乾的身后,直逼着孙封而去。 吓得孙封面色惨白,赶忙低头想要躲避,可奈何那箭矢的速度还是太快了,顺着孙封的耳朵旁一下子擦了过去。 “嘶!” 孙封忍不住发出一声吼叫来。 “中埋伏了我们!” “快点,快刀斩乱麻!不计任何代价,无论如何也要把林乾给杀了,快去!” 这群人也终于彻底醒悟了过来,飞身上前准备将林乾给杀死的时候,却是不料万箭齐发。 全都是从那刁钻的角度射出来地。 林乾身前十几尺的范围之内,所有冲上来的江湖中人全部中箭身亡。 甚至连一丁点喘息的机会都未曾给他们。 “有埋伏,我们,我们快撤!” 孙封听见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传出来了这一声,立马急了。 “都不许撤,不许撤!给我上前干掉他,谁要是不敢,我就先杀了他!” 说时迟那时快的功夫就看孙封猛地拔出佩剑来,猛地砍在这准备后退的人身上。 “嗷呜!” 那人吃痛立马发出一声嚎叫,下一秒已经一命呜呼。 “都给我冲上去!” 此时此刻的孙封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等到他身边的人全部中箭倒地身亡之后,孙封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环顾四周,自己的身边已是空无一人…… 远远地,就看李元英率领着几十个弓箭手从桃林里头走了出来。 “少帅!” “嗯。” 林乾的眉毛微微一抬,眼神中浮现出一抹玩世不恭来。 “孙封,你自以为算计天下无双是不是?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吗?” 孙封一张脸惨白。 “林乾!你不能杀我,我是征西王府的世子!天下人都知道我的身份!” “难道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了我这个真世子不成?” 听见孙封口口声声地说着“世子”二字。 林乾的耳朵也早已听出了老茧来。 莫说是什么世子之位,就算是太子之位又如何? 他从来都不放在眼中。 “也罢,你是孙烨的儿子,是他的香火!我林乾身受征西王府的养育之恩,自然不会让征西王府香火断绝。” “来人,闪开一条路,放他回王府去!” 李元英顿时一愣,不禁眉头紧皱:“少帅,他,他刚才可是想杀了你啊!” 林乾不禁无奈的一笑道:“想杀我的人多了,他还嫩着呢,让他滚!” “是!” 李元英一摆手,身后的这些甲士们顿时闪开了一条路来。 孙封骑在马上,虽惊慌失措,可仍旧佯装镇定,慢吞吞地走过这些甲士。 回过头来时却发现,叶倾颜还没走。 “叶倾颜!难道你想跟他去春平城不成?你以为你离开了我你算是什么东西!” “还不快跟上!” 孙封色厉内荏,只会对自己人疾言厉色。 可这个时候的叶倾颜,后悔无及。 双目之中带着一抹不舍和决绝,转过身去跟着孙封的脚步离开。 这一对昔日情人诉说衷肠的场景被破坏,就代表着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少帅,大军已经开拔!” 调转过马头的那一个刹那,林乾的内心平静如水。 其实三年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他跟叶倾颜之间,最终的结局走向。 这最后一次见面,反倒是让林乾彻底心思平静了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 一抖缰绳道:“走,开拔!” 三千军马和林乾,疯狂地朝着春平城而去,遇水搭桥,遇雨而息。 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当林乾率领着三千甲士到达春平城之时,眼前的场景却是让林乾大惊失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 半个月之前,自己在京都里的时候也未曾收到边关告急的消息。 而眼下,春平城前的硝烟之火似乎还没有熄灭,看样子应该是春平城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似乎还未从这场大战之中缓过来。 “人呢,叶凰她人呢?” 就连这城头上的旗帜,也都东倒西歪。 终于,从硝烟之中冲出来了一个人,几乎是不由分说地,猛地朝着林乾砍了过来。 林乾顿时一愣,他身边的李元英立马用武器将对方格挡开来。 格挡开这一刹那,林乾却是看着眼前之人如此熟悉。 “是你?春驼?” 林乾自然认得这个人,昔日春驼也是宫中的人。 忽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春驼顿时一愣,抬起头来时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林乾。 紧接着就看春驼带着哭腔。 “世子爷!您,您总算是来了!我们大小姐被人给劫走了!” “你说什么?!” 万万不曾想到,刚到春平城的林乾,就听见了这如同平地惊雷的大事! 第十八章城池残破的惨状!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堂堂大乾十三公主,竟然被掳走了? 是北武干的吗? 林乾顿时紧皱着眉头,跳下马来,上前一把抓住了春驼。 “究竟是怎么回事,速速告知我!” 可奈何春驼或许是紧张过度,又或许是因为这几天来战火不断,未曾进食,竟然眼前一黑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万般无奈之下,林乾只好率领着甲士们先进了春平城。 到了这城里头一瞧,现场十分惨烈。 三万白杆兵,现如今剩下的最多不过几千人,且绝大多数都负了很重的伤。 最为要命的是春平城里头的百姓,也是死伤惨重,民间屋舍早已被毁的七零八落,街道更是坑坑洼洼。 这究竟…… 究竟是怎样惨烈的战斗,才会让一座边境军事重镇变成如此模样? 叶凰所率领的这三万白杆兵,那是货真价实的百战老兵,且白杆兵因为彪悍勇敢,冲锋陷阵无所畏惧而天下闻名。 究竟是什么样的部队,能让白杆兵损失到如此模样。 按照守城的白杆兵数量来推测,能把他们打成这样,且城池损坏如此严重,对方攻城的士兵数量不下于十五万。 甚至可能更多! 将带来的粮草分发给城中残存的百姓们,及时的让甲士们修补城墙,准备滚木礌石,说不定什么时候敌人会再来。 是夜,当春驼终于醒转过来时,林乾一接到消息就急匆匆地冲进了营帐之中。 “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劫走了十三公主?” 春驼看见自己无比熟稔的林乾,这才含着泪将实情给讲了出来。 原来是北武帝国的小皇子率兵进犯春平城,他们没有任何征兆,甚至连黑水要塞的前哨都没有发现。 据说这位小皇子在北武的草原狩猎之后,就一路率领着大规模的骑兵,四处在草原上游荡。 今日征服一个不臣服的部落,明日又杀了一个部落王。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这只不过是北武帝国的小皇子,拿周围这些不臣服的部落来刷军功,练练手而已。 可谁曾料到,他们竟然能绕过黑水要塞的前哨,从另一个方向直扑春平城而来。 彼时的春平城正值秋收,守城的士兵被分出去了一部分,用作屯垦之兵,去割粮草了。 就是这一夜,北武国的小皇子原本要屠城,将春平城抢夺一空。 叶凰为了保住春平城中的这些老百姓,为了不让白杆兵全部葬送在这一场战斗里。 她以大乾皇女的身份,充作质子,跟着北武国的小皇子阿史那燕云回北武。 这是叶凰走后的第二天! “你是说,叶凰现在就在北武小皇子的那十几万骑兵里?正朝着北武赶去?” 春驼纵然不愿意承认,可眼睛里的泪水却是出卖了他。 北武是什么地方,那是以游牧立国的国家,效仿中原,建立起文化制度来。 可本身残暴酷烈的性子,却是未曾改变。 任何人落入到他们的手中,最终的结局必定是被凌辱致死! 就算是大乾的皇女又如何? 在北武国这些人的眼里,她顶多算是一个高级点的两脚羊而已! “白杆兵中能战之人,还剩下多少人?” 春驼的眼睛猛地瞪大。 他岂能不明白林乾是什么意思? 猛地擦掉眼泪,结结巴巴的开口道:“能战之兵,不,不足四千人!” “四千人?我要两千,再加上我本部的兵马三千人,足够了!” 春驼一下子被吓傻了。 从床榻上连滚带爬的掉落在地上:“世子爷,您这是,您要去追吗?” 林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咱们的公主殿下被人家给掳走了,还不追吗?” 春驼的眼神之中带着一抹恐惧。 此番来春平城的北武骑兵,不是一般的骑兵。 他们拥有着一种摧枯拉朽的能力,就算是攻城也丝毫不拖泥带水。 甚至可以不用云梯,只用人墙和盾牌,战马就可以如履平地,甚至是登上城头。 战马坐骑精良,铠甲无人能穿透,手中的兵器也跟之前北武国常用的圆月弯刀有所不同! “他们……就像是一群恶鬼!” “吃人不吐骨头,然而却没有人能真正的杀死他们!” 说起这个,林乾自嘲一笑。 其实自己身上有个秘密谁也不知道。 那就是自己的来路! 在自己在那风雪之夜被孙烨捡到带回府中之时,他的记忆早已苏醒。 本身的林乾,是后世的人! 他是阴差阳错穿越到这个世界,且成了襁褓之中的婴孩! 关于后世的那些记忆,林乾从未忘记。 什么样的武器装备他未曾见过? 又是怎样的虚妄“恶鬼”之说他不懂是怎么回事? “来人,去帮我准备一些东西。” 想到这里,林乾的眼前一亮。 即便对方全副武装也没什么,这种东西正是铠甲的克星,更可以克制住机动性极强的骑兵。 “去张贴告示,每一炷香的时间城中敲锣,召集民夫和工匠,数量越多越好!” 说着,林乾从怀中掏出来自己临行时所带的盘缠,一下子丢在手下人手中。 “来者有份,今天晚上他们全都要听我的!快去召集人手!” 春平城四周,全都是崇山峻岭。 这里盐碱地可不少,甚至在很多地方还有温泉的泉眼,这里虽然条件艰苦,可胜在地形和地理十分出色。 想要弄到硫磺和硝石,在京城林乾不敢说,可是在这春平城却是小菜一碟,十分容易。 更何况木炭这种东西很深就十分易得。 今天夜里他要制作出来一些能引火,能爆炸之物,最好能威慑住北武国的那位小皇子阿史那燕云。 如果能无伤的将十三公主叶凰带回,那是最好不过。 这一夜,整个春平城的上空弥漫着一种十分奇怪的味道。 甚至还时不时的产生一些剧烈的声响。 可这一夜也因为林乾的率兵到来,春平城中的这些老百姓们也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至少大乾的三千精锐在这里! 翌日清晨,林乾眯着眼睛眺望着北武国的方向,按战马的脚程来计算,这两天一夜,估计北武国的小皇子已跑出去了至少两千里地,自己要如何才能追得上? 第十九章一见倾心的皇子?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来人,去快马给我追上阿史那燕云,告诉他,我要跟他谈判!” 李元英顿时一愣。 随即试探着开口道:“少帅,这三年里头您在御马监,可能对外边的事情知道的不多,这位北武国的小皇子,他……” “嗯?” 仅仅是一个眼神,李元英不禁虎躯一震。 “是,我这就派人去追上他们!” “追上他们之后,不管他们是返回来,还是要我前往,都让他在原地等着我,若是他敢伤害公主一分一毫,我必然会让他付出惨痛代价,听懂了没有?” 林乾这算是下了最后通牒。 在现如今的大乾朝廷,如果说还有让林乾担心之人。 那么也只剩下自己的奶奶和和叶凰两人了! 此时远在近两千里之外的某处驻扎地,北武国的六皇子阿史那燕云,正跟着众将官饮酒作乐。 此番他们可是收获颇丰,不光从草原上各部落里掳掠来了无数牛羊和女人,就连老人他们也没有放过,清一色弄回来当奴隶。 至于那些青壮年,只要是比车轮高的,一律处死! 阿史那燕云端着金杯,猛地将一口琥珀色的酒灌入了自己的喉咙里。 随即一抹嘴,手中的银刀在衣袖上随便蹭了蹭,猛地插在这烤羊腿上,撕扯下一块肉来顺入口中。 “你说什么?南蛮子来找我谈判?他没搞错吧?” 最近这三年的时间里,北武国的这位六皇子声名鹊起,不但接连干掉了他的大哥和二哥,逼得老三逃亡在外,更是将老四和老五囚禁。 整个北武国的国祚,似乎已在他的全盘掌握之中。 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干掉自己的老爹,登上北武汗国的大汗之位。 此番带着十八万骑兵出来,就是为了扫平最后的障碍,让这些部落能在他登上汗位之前,最好别搞事情! “少主人,我听说这个林乾可是个了不得的角色,他三年前是征西王府的世子,跟着征西王孙烨东征西讨。” “三年前?” 听到这里,阿史那燕云的眉头不禁紧紧地皱了起来。 的确,三年前也的确有些风言风语,且他还真的听说过。 “哼!甭管是什么,我看那南朝已经弱小到了如此地步,就连一个春平城这样的军事要塞,竟然都要一个女人亲自来镇守,由此可见南朝的腐朽到底到了何等地步!” “不过这个女人,本皇子倒是很喜欢,有烈性!给我做王妃正好!” 说着,阿史那燕云猛地一拍桌子。 “来人!把那女人收拾收拾,洗干净了给我带上来,今天晚上本王子要在这里大婚,娶了我的阏氏!” 阿史那燕云看上叶凰,那是一见钟情。 他还从未见过对自己不害怕的女人,甚至还跟自己过了几招。 身材高挑,面容更是一等一的漂亮,尤其是那剑法,当真是让人赏心悦目,不可自拔。 如此美人,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的阏氏,是以后的大阏氏! 不多时的功夫,只看叶凰被强行推进了大帐之中。 “哈哈哈!” 阿史那燕云发出一声肆意的笑声来,帐篷里那些饮酒作乐的将军们,也纷纷举起酒杯。 “六皇子好福气!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大乾皇帝的第十三女!” 阿史那燕云微微一笑,目光却在叶凰的身上死死地盯着:“大乾皇帝的女儿,跟本皇子难道不是绝配吗?” “总有一天,我要坐在大乾皇帝曾经的宝座上,我要让天底下所有人都膜拜我,当然,还有我的阏氏!” 说着,阿史那燕云站起身来伸开双臂。 朝着叶凰走了过去。 叶凰被侍女们梳洗打扮,脱掉了铠甲,穿着的是北武国女人的服饰。 这让她十分不习惯,一张俏脸上浮现出一抹恼怒来。 “我乃堂堂上国公主,怎能穿你们这番邦的衣服,快让人给我换回我原本的衣服来!” 阿史那燕云一听,顿时乐了。 “我说公主殿下啊,这里可不是你的大乾!” “这里是乌苏台!是我北武国的地界!收一收你那公主脾气,别惹得本皇子不高兴,不然你死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叶凰是女中豪杰,什么样的场面不曾见过? 阿史那燕云如此话语,可绝对吓不住她。 “哦?那你倒是试试看啊,我大乾四大将府,共有大军四十万,这还不包括地方兵马,你胆敢让本公主受一丁点委屈,我父皇必然会让你血债血偿!” 阿史那燕云还以为叶凰顶多会一点花拳绣腿,此时也只是嘴硬罢了。 因此一下子从怀中掏出刀子来,横在叶凰那细嫩的脖子前。 “我的公主啊,你要是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了,虽然洞房花烛夜你叫不出声来,可本皇子不在乎,反正都一样!” 叶凰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侮辱? 一听见洞房花烛这四个字,再听着帐篷里那些将军们肆无忌惮的笑声,以及阿史那燕云那无耻的嘴脸。 气不打一处来的叶凰,猛地抬起一脚来,狠狠地踹在阿史那燕云的肚子上。 身子前倾,奔着那刀子而去,很显然是想要了断自己! “砰!” 还好阿史那燕云身旁的人眼疾手快,才没能让叶凰得逞。 “你疯啦!” “疯女人!没想到你疯起来连自己都敢杀!” 阿史那燕云杀人如麻,可是此时此刻,他却第一次觉得,南朝的人或许并不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样,软弱的像一只绵羊。 “你,你……” 叶凰眼看着计划没能得逞,不禁咬碎银牙:“阿史那燕云!有种你就杀了我,在这里侮辱本公主,有本事你放开我,跟我单打独斗!” “要不是为了春平城里的百姓,本公主岂会束手就擒,任你羞辱!” 阿史那燕云眼睛一眯。 这女人……就连发怒都是那么好看。 只怕是从此之后,自己的眼中再也无法容下其他的女子。 跟那些温顺的绵羊,刻意屈从自己的女人们有所不同,叶凰身上的刚烈,就算是阿史那燕云看了都有些自愧不如。 若是两人互换一下境遇,或许自己的表现还不如眼前这个弱女子! 第二十章你拿捏不住的大礼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你休想!”叶凰咬牙切齿,看着眼前这个英姿勃发的北武国的六皇子。 “本公主大婚,跟我大乾国的任何都可以,只是你这北武国的蛮子,休想!” 说时迟那时快,就看见叶凰猛地从自己的头上拔下来簪子,几乎是不留任何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猛地朝着自己的胸口扎了下去。 “噗哧!” 鲜血瞬间迸溅了出来。 在这一瞬间,阿史那燕云有些发愣。 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女子的狠决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他原本一直以为南朝的女人细皮嫩肉,逆来顺受,却是不曾想到眼前竟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刚烈的女子。 登时就看见阿史那燕云的一只手,死死地抓住那簪子,簪子瞬间刺破他手掌的一瞬间,阿史那燕云一阵吃痛。“你,你就这么急着想死吗?” 叶凰十分轻蔑的看了阿史那燕云一眼:“我大乾的女人,就算是死,也不能被羞辱!很抱歉,我还没打算嫁给你,所以谁也强迫不了我!” 一国公主之风范,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整个帐篷之内的其他人,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也不禁傻了眼。 他们也不曾想到,这个公主竟然跟南朝的其他女人完全不同。 此时此刻,帐篷里噤若寒蝉,没有一丁点声音发出来,针落可闻。 忽然就在这时,就看见一个斥候,急匆匆地从外边冲进了营帐之内。 阿史那燕云眼下心中正有一阵邪火未曾发泄出去,传令兵进来的一刹那,阿史那燕云猛地发出一声怒吼,随手抄起个什么东西瞬间朝着这传令兵扔了过去。 “咣当!” 那东西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干什么!” 传令兵看见这一幕,不禁被吓傻了,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六皇子,帐外来了几个人,是南朝那边的人,他们来给咱们送东西来了!” “送东西?” 听见这一句话,阿史那燕云顿时一愣。 着实想不到这些南朝的羔羊们,竟然如此懂事,先是公主被自己给掳掠走,现如今想要谈判,先派了一波人来,这又派来了第二波,来给他送礼物乞求来了? 想到这里,阿史那燕云的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来。 “好啊,看样子我猜的没错,这南朝的人果然全都是软骨头,也罢,就让我去会一会他!” 等到阿史那燕云走出中军帐,远远地就看见那个如同铁塔一样的壮汉时,不禁一愣。 想不到南朝还有这种悍勇的货色? 可是阿史那燕云朝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车马,更没有送来他所期待的美酒和粮食。 莫非,莫非这些人是故意来消遣他的不成? 下一刻,就看阿史那燕云下了命令:“来人!把眼前这厮给我拖出去,剁碎了喂狗!” 李元英一听见这个,脸上的神色非但没有任何慌张。 立马从后腰上掏出来骨朵来,骨朵这种兵器,约莫有四斤重,在有限的距离之内,杀伤力极大。 “我看谁敢动!” 一声吼叫,如同猛虎嘶吼,好似虎啸山林一样,声音在军营里回荡着。 不少北武的士兵听见这一声吼叫,立马被吓得汗如雨下,口吐白沫。 阿史那燕云看着眼前如同铁塔一样的壮汉,不禁轻笑出声来。 “我说你这黑厮,来我这里做什么?不是说来给我送礼的吗?怎么也不见你们送来南朝貌美如花的女人?” “就连粮食和美酒,金银珠宝也没有,这难道就是你们求和的态度不成?” 随着阿史那燕云这么一说,整个大营里头立马充斥着一抹戏谑的笑声来。 身边围绕着的这些将军们哄堂大笑。 “是啊,你们南朝除了会给我们送女人送粮食,送金银珠宝之外,你们还能干什么?” 可是下一秒,却看李元英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来。 “我们家大人说了,这就是他送给你们的礼物,不过这东西恐怕就算是送给了你们,你们也不会使用,所以我家大人特意派我来给你们演示一遍。” “哦?”阿史那燕云不禁一愣,看着眼前这圆滚滚,黑漆漆的家伙,竟然就这么被李元英轻轻的拿在手中托着。 此物,究竟是什么来路,究竟是什么东西? 正在他好奇万分的时候,身边的将官却是鼻子十分灵敏,好似闻到了什么味道一样。 急忙将阿史那燕云给拉扯到一旁。 “六皇子,这东西好像有点危险!” 阿史那燕云一愣,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南朝能送来什么危险的东西!再者说本皇子的亲卫都在这里,谁又能在我的军营里头对我产生威胁!” 手下的将军还要劝阻的时候,却看见阿史那燕云已经朝着李元英走去、 忽然,李元英伸出手来:“且慢!” 阿史那燕云一下子站住了脚,目光中带着一抹疑惑,十分不解的看着他。 “我家大人的意思是,想让我演示给你们看,我家大人并不想惹什么争端,还请六皇子退后五十步的距离!” 五十步? 要知道五十步可是战马奔跑也需要一定时间的距离。 阿史那燕云不禁冷笑了一声:“搞的神神秘秘的,好!全体都有,后退五十步!” 他倒是想要看看,对方既然想跟他谈判,想要接回这南朝公主来,究竟手里头有什么能让自己感到恐惧的筹码来。 一时间就看这军营之中的所有人全都退后了五十步,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李元英将手中的轰天雷点燃的一刹那,迅速丢在一旁奔跑了起来。 虽然身上穿戴着重甲,可是李元英跑的飞快。 只看过了几秒钟之后,突如其来的一声爆炸声,顿时将围观的这些人一下子震飞。 爆炸所产生的气浪,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火药和硫磺的味道,不禁让他们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然而周边的这些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李元英一个箭步一下子冲到了阿史那燕云的身边。 那如同铁钳一样的手,一下子抓住了阿史那燕云的胳膊,反身这么用力的一扭,瞬间将阿史那燕云给挟持了起来。 “让他们后退,带我进帐篷,我们里边谈!” 第二十一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阿史那燕云做梦都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之上,在自己的军营里头。 自己竟然会被对方一个人给活生生的擒住了? 不过毕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阿史那燕云知道,对方没想要他的性命。 若是对方真的想要杀死他,只怕刚才那一声爆炸声之后,自己就应该一命呜呼了。 “也罢,既然你要跟我谈,好!” “你们全都在外边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下完了这道命令,阿史那燕云和李元英两人就进了中军帐。 等到进了这中军帐之后,阿史那燕云声音一松:“我说,现在可以把我给放开了吧?” 李元英顿时冷笑了一声,松开了阿史那燕云,在这个距离之内,只要李元英想,那他就一定可以要了这位北武国六皇子的命。 “说吧,刚才你手里头拿着的那东西叫什么,你们家大人又让你来跟我谈什么?” 阿史那燕云敏锐的意识到,适才那东西所产生的爆炸,除了爆炸声之外,军营之中的马厩里,似乎也传来了一声声的哀嚎。 这东西带着一种本能的血脉压制,能够让战马十分躁动焦虑。 若是在战场上这东西一旦爆炸开来,不但战马会被炸的粉碎,就连骑在战马上的士兵也是一样。 更何况北武国是游牧民族立国,他们生性就不爱穿戴铠甲! “这东西叫轰天雷,是我家大人发明出来的,专门用来对付骑兵,只要你们的队伍敢来,那么轰天雷会全都用在你们北武国的骑兵身上,绝对不会浪费一星半点!” 说时迟那时快的功夫,就看李元英如同变戏法一样,再度从怀中掏出来了一颗。 看见这圆滚滚的精巧玩意儿,阿史那燕云的面色顿时一变。 “你这是在威胁本皇子,竟还妄想与本皇子谈判?” “咣当。” 岂料下一秒李元英的动作,直接将这轰天雷一下子放在阿史那燕云的中军大帐的案几上。 “就算给你用,你也不会用!这东西可不是用火点燃了就行。” 李元英的眼睛里透充满了得意。 谁能想到? 林乾到了春平城的当天晚上,就研发出了轰天雷这种能爆炸的东西。 身为军人,对于它的杀伤力到底能产生什么影响再清楚不过。 一颗轰天雷就可以让北武国的军营里,出现了一个大坑。 要是十颗,一百颗,将会产生怎样恐怖的场景,这一幕李元英只要想到,心中就忍不住升腾起一抹狂热来。 “我们家大人会来接公主回家,若是六皇子你执意要阻拦,那我们家大人将会跟你不死不休。” “只是不知道六皇子此番带出来的这些大军,能活着回到北武国的,又有多少?” “嘶!” 阿史那燕云一下子傻了眼。 原本以为这些南朝的男人们软弱可欺,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似乎并不是没有血性。 “只因为这女人是公主吗?本皇子对这位大乾的十三公主可是一见钟情,十分喜爱,而且也不打算让她受委屈。” “等我回到北武之后,会立刻敕封她为皇子妃,他日等我登基,这女人自然就是我的阏氏,我们北武国的阏氏,可跟你们大乾的皇后有所不同。” 的确,阿史那燕云说的是真话。 北武国的阏氏,不仅仅是大汗的妻子,而且还是掌握着军国大权的绝对强权者。 若是大汗出现了任何意外,阏氏也可以继续带领着北武国,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 “怎么样,这个大乾的十三公主,跟着我阿史那燕云,也不算亏吧?” 就在他自说自话的当口,却听见李元英“噗哧”一声发出了一声轻笑来。 “不好意思,我们家大人说了,他可不是来跟你软弱的谈判的,只要六皇子殿下不答应这个要求,那么所有的轰天雷将会落在你的军营里,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今天晚上,六皇子殿下最好到达枫林渡,您,明白了吗?” 枫林渡?阿史那燕云不禁一愣。 说起来自己这边有十几万兵马,难道还怕他不成? 就算对方有轰天雷,那又能如何? 十几万大军直接碾压过去,就算是轰天雷也无法阻挡北武国的兵锋。 “你们家大人,手里头有多少兵马?敢如此跟本皇子说话?”阿史那燕云冷笑了一声。 只看见李元英淡淡的开口说道:“我家大人只带一万兵马前来相会,至于六皇子殿下想要带多少,全凭您的心意!” 说完,李元英直接扭头就走,出了这中军帐一路向南,返回到春平城中。 阿史那燕云不禁一拳狠狠地砸在这案几之上,他着实没有想明白,一个小小的南蛮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 是夜,只看见阿史那燕云带着三万骑兵,飞速朝着枫林渡而去。 三万骑兵对上一万人,无论怎么看都是赢。 而且阿史那燕云还提前派了斥候,早早地就将枫林渡周边的情况全都摸了一个清楚。 然而此时此刻的林乾,就在枫林渡的一侧,等候着。 李元英在林乾的身边不禁紧皱着眉头:“大人,您说这六皇子能来吗,他们不会带着十几万兵马直接回北武去了吧?骗我们在这里等?” 林乾微微摇了摇头。 他虽然没有见过阿史那燕云,可是他却明白什么是年轻的锐气。 一个年轻人可以横扫周边部落,可以让十几万大军一心一意的跟随他,这就是本事。 这样的人遇到了困难和挑战,是绝对不会轻易退缩的,更何况即便有轰天雷在手,阿史那燕云依旧相信着自己手底下的骑兵,他可不信什么轰天雷! 说时迟那时快,就看见远远地似乎传来了一声声马蹄声,以及大地也在不停地震动着。 “来了!他来了!” 阿史那燕云所带的这三万骑兵,不同于北武国其他的骑兵,清一色玄甲重骑,就连战马的身上都披挂着铠甲。 黑色旌旗飘扬,带着一种沉闷的压迫感。 “咚咚咚。” 战鼓声响彻之后,忽然停息,骑兵们也原地不动,似乎是阿史那燕云有心要让林乾看到他们的军容之盛! 第二十二章狭路相逢勇敢者胜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阿史那燕云看着林乾就带着这么点人,可身为军事统帅的他,目光扫过林乾这一万人的时候。 不禁一愣。 他所带的龙骑军,可以说是北武国精锐中的精锐,动作整齐划一,在战场上是如同推土机一样的存在。 当他以为龙骑军已是天下无敌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的一万人,竟是身穿着两种不同制式的铠甲。 很明显这是一支临时拼凑的队伍。 在这其中还有他先前攻击春平城的时候,看到的白杆兵。 “就这么点人,还良莠不齐,也想跟我打?” 这句话刚说出口,阿史那燕云就发现了有些不对。 只看见最前边的三千人,将白杆兵护在了军阵之后,这三千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毅。 并且也并非是第一次上战场,防御的姿态,和他们的武器装备,无不说明着一件事,这些人几乎都是战场上的百战老兵,从血与泪中存活下来的钢铁战士。 “这倒是奇了,没想到大乾还有如此训练有素的士兵。” 再朝着那军阵中间看去,就看见了一人,骑在马上,闲庭信步的模样。 “你就是林乾吗!” 阿史那燕云低声说了一个“驾”后,催促着战马向前走。 林乾也马鞭轻轻地拍打在战马的身上,随即来到两人距离约莫五十步的地方,勒住了马。 “原来你就是北武国的六皇子,我听说你已经接连干掉了你的几个兄弟,未来你会是北武国的大汗,是也不是?” 阿史那燕云顿时笑出声来,眼睛里充斥着一抹骄傲和自信。 “你放心,我不光是北武国的大汗,将来还会打到你们大乾的都城,坐在你们大乾皇帝的龙座上!” 林乾不禁嘿嘿一笑,可下一秒目光陡然变得锐利了起来。 “坐在龙座上?你的这个愿望可能实现不了了!” 林乾说的斩钉截铁,阿史那燕云也丝毫不意外。 他以为接下来林乾无非是要告诉他,自己无论如何都会阻止他打进大乾的都城之类的话。 可万万没想到,林乾脱口而出:“因为我会在你之前,把龙座上坐着的那个人,拉下来!” 其斩钉截铁的神态,还有那充满着锋芒的眼神,这一切无不说明着一件事,林乾所说的是真的,这个听起来十分疯狂的想法,也是真的! 在这一瞬,阿史那燕云有着片刻的失神。 在到达枫林渡之前,早就有北武国的斥候,将林乾的情报给他送了过来。 这个刚刚脱离了御马监,重新被任命的昔日征西王府的世子,竟然心中已隐隐地有了……反意不成吗? 阿史那燕云不禁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算是有共同的目标了,将来我也不是不能帮助你,给你一些粮草军备之类的!” 原本阿史那燕云是以一个顶级掠食者的姿态对林乾开口。 可却是不料,林乾龇着一口小白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模样,可当他张开嘴的一瞬间,险些没把阿史那燕云给噎死。 “我想要什么,我自会找你去讨,我看你这些战马倒是不错,不如别让我动手,你先送我点?” “你!” 阿史那燕云一听,面色顿时一变。 这龙骑军可跟其他的骑兵不一样,光是打造三万铠甲和战马的披挂,就足足用了十几年的功夫,且造价不菲。 岂能说送就送了? “你想接回公主,想找我谈判,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林乾,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说罢,阿史那燕云调转马头,回归到本阵之中。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交锋。 阿史那燕云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在这天地方寸之间是无敌的存在。 尤其是面对着林乾那充满了侵略性的目光时,这让阿史那燕云这个绝世强者,感到了一丝不适应。 这种眼神,原本应该是只有他才能拥有,那是一种俯瞰众生万物,将一切都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目光。 可万万不曾想到,一个小小的南蛮子,竟然也有如此目光! “准备出阵!”阿史那燕云低声开口道。 传令兵手中的令旗一抖,一个万人队立马缓缓地从两侧出阵,分别有五千人。 他们打算采用迂回包抄的策略,一举将面前这看起来不堪一击的军阵彻底击碎。 想要接回公主,那得看看你的实力如何! 而此刻,在军阵的最中心点,有一辆马车。 马车中坐着的人,自然就是叶凰无疑。 阿史那燕云骑着马来到这马车旁边,掀开帘子道:“对面的那个人,莫不是本皇子的情敌?” “他手底下就这么点人,就敢来救你,真是勇气可嘉啊!” “看来本皇子要想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他才是那个最大障碍,本皇子没猜错吧?” 叶凰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 急忙从马车里探出头去,目光朝着四周看去,很快锁定了林乾的身影。 三万龙骑军究竟有多强悍,叶凰作为春平城一战的亲自经历者,她自然是知道的。 因此就听见叶凰焦急的大喊道:“林乾哥哥!不要打了,你快跑!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叶凰的话音刚落,阿史那燕云的声音接踵而来。 “的确不会怎么样,顶多是本皇子可怜可怜她,娶了她便是!哈哈哈!” “你无耻!”叶凰气的咬牙切齿。 可她却是对阿史那燕云毫无办法…… 而此刻的林乾,看着对方军阵两翼冲出来的两个五千人的队伍,足足有一万骑兵的时候。 他反倒是笑出声来。 这些骑兵从来没见过热武器的威力,尤其是阿史那燕云此番所带来的并不是轻骑兵,而是全身上下披挂全甲的重骑兵。 这种如同“重装坦克”的骑兵不但不灵活,且爆炸所产生的威力,会直接将他们的内脏震碎,越是甲胄厚重,内伤越重! “秦勇,李元英!你们两个率领本部,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莫要让人看扁了我林乾!” 秦勇和李元英心中顿时一喜,这可是自己捞军功的绝佳机会,因此二话不说,招呼着自己的本部人马,一下子冲了出去! 第二十三章 恐怖的战损比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战马声不断地嘶鸣着,正如同战场之上最为常见的那些场景。 可跟这些略微有所不同的是,李元英和秦勇两人分别率领着本部人马朝前冲去的时候,骑兵的姿势很是诡异。 他们刻意的压低着自己的背脊,怀中鼓鼓囊囊的那些东西,好似十分神秘。 早就在大营里头见识过了轰天雷的阿史那燕云,不禁冷笑了一声道:“原来他们的杀手锏就是这东西,告诉两个五千人队,给我速速冲锋,千万别让他们这么得意!” “喏!” 北武国的龙骑军得到了命令,看见旗牌官手中的令旗上下翻飞,旗帜的颜色变成了十分鲜艳的一抹嫣红色。 他们瞬间明白了过来。 领头的那两人,不禁异口同声的吼了出来:“为了北武国,冲!” 骑兵很快撞在一起,北武国的这些士兵也的确如同摧枯拉朽一样。 无论白杆兵有多么勇猛,对于北武国的骑兵来说,这些人就跟黄发垂髫的孩童没有任何区别,即便白杆兵的凶名早已在外。 正在阿史那燕云还为北武国的这些士兵的勇猛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原因无他,这些骑兵看似时刻缠绕在一起,彼此攻伐,相互冲撞。 可是北武国毕竟人数还是太多了,后边的大部队几乎没跟林乾的前军交锋上,以至于大部分的骑兵机动性产生了偏移。 反观林乾的骑兵,秦勇和李元英两个人,每人只率领着一个千人队,机动性强,且又是轻骑兵,想要脱离战场变得十分容易。 再看龙骑军,清一色的重装甲骑兵,想要脱离深陷的战场,变得极为艰难。 似乎是有心戏耍龙骑军一样,当这些轻骑兵迅速从四面八方跳脱出来之后。 秦勇猛地大喊了一声:“开始!” 就看见这些刚刚脱离了险境,从第一次两军交锋中成功脱身的轻骑兵们,忽然调转回来了马头。 朝着还没有来得及变换队形的龙骑军一下子扑了过去。 如同饿虎扑食一样,飞快地将手中的轰天雷冲着他们全都招呼了过去。 还未等这些龙骑军反应过来,只听见突如其来的一声炸响。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比之阿史那燕云在大营里头看见的轰天雷威力还要大上好几倍。 这种威力,在一瞬间让重装甲骑兵被炸碎,胯下的战马连同着披挂和血肉,以及那断裂的马腿,一下子飞荡在半空中。 一阵血雨落下,带来的是一抹血液的余温。 这一幕,是阿史那燕云始料未及的。 他亲眼看见轰天雷落在地上的一瞬间,地面被炸出来一个大坑,在那圆形的大坑里,全都是断臂残肢! “这,这怎么可能?” 到了此时此刻这等档口,阿史那燕云才一下子想明白。 自己在大营里头看见的那轰天雷,只不过是放了少剂量黑火药的“阉割版”,而真正的轰天雷威力竟然恐怖如斯! 随着前边这一炸,后边的队伍也开始骚动了起来。 战马,毕竟不是人,作为动物的本能,他们能嗅到危险的味道,以及危险的程度。 因此这些战马开始发狂,后边的骑兵部队的骚动,已非人力可以阻挡,就看见重装甲骑兵的战马们开始疯狂的嘶叫,踩踏,冲撞。 甚至是踩着同伴的尸身,想要冲出重围。 远远地,在枫林渡军阵当中的林乾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顿时冷笑了一声。 一旦产生骚乱,那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陌刀队,该你们上场了!” 这些陌刀队的成员,一个个虎背熊腰,手里头持着陌刀,穿着重甲冲上去进行二次收割。 一万人,在轰天雷的狂轰滥炸之下,竟然所剩无几。 此时此刻战场上的这些重装甲骑兵们,几乎都受伤惨重。 陌刀队的喊杀声传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力气进行有效的阻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冲到自己的面前,一刀结果了自己! 一万人,就这么没了? 看看时间,距离战争开打到现在,正好是一炷香的功夫…… 就算是一万头猪,对方想要杀干净,也绝对没有这么快。 “废物!蠢货!这一群没有用的夯货!” 没有见过这等战法,更没有见过林乾这种不同寻常的将军。 纵横无敌的龙骑军,还是第一次大败,而且派出去的万人队,最终只有十几匹战马自己从战阵跑回来。 至于剩下的那些战马…… 阿史那燕云恼怒的看向了战场。 远远地就看见林乾派了轻骑兵在战场的四周不断地游走,却不袭扰,也没有进攻的意图。 只是将战场包围了起来而已。 陌刀队已完成了最后的二次剿杀,剩下的士兵们冲上去收拾辎重,将那些已是无主的战马挑选完整的全都牵了回去。 就连他们的兵器,也都全都被抢光…… “这群人,是强盗吗……” 一时间,林乾的操作看傻了阿史那燕云。 “六皇子,我们这仗……” 此时已经尖锐的声音传来。 阿史那燕云看着自己身旁的这个内宫太监,不禁眉头一皱。 身为一方军事统帅,横扫了草原诸部落的王者,阿史那燕云可没有这么好欺负。 若是依照着他的性子,自然是要将这三万重甲骑兵全都压上去,无论如何也要扳回一城才是。 可眼下,已经折损进去了一万! 反观林乾那边的轻骑兵,竟连过百的伤亡都没达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刚才是自己在打自己吗!” “六皇子,先罢手吧!我想我们已经发现了大乾的秘密,这对于我们北武来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情报,我们要让朝廷知道这一切才行!” “我要跟他打……” 阿史那燕云含着金汤匙出生,自从长大成人以来,还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委屈,谁曾料到自己只不过是刚刚对上了林乾,竟遇如此大挫! “六皇子,他们能这么快消灭我一万重甲骑兵,剩下的这两万又有什么难度呢?” “还是先行撤退,让军队后退五十里,传令回大营才是啊!” 第二十四章 赌注的升级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随着阿史那燕云紧紧地咬着牙,看着已经阵亡的一万重装甲骑兵,以及林乾所部两边游荡的轻骑兵,虎视眈眈。 好似随时都能冲上来将他们彻底撕碎。 还有这群轻骑兵怀中的这些轰天雷,这些东西无不让阿史那燕云感到震惊。 原来,他先前所面对的,全都是土鸡瓦狗,如同纸糊的一样的存在,唯有林乾,让他的血脉产生了一抹悸动。 “传令,退回到五十里之外,回归本部大营!” 就在旗牌官将命令打出去了之后,却看见林乾骑着马,一路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赶来。 紧跟着的是林乾身后的这些轻骑兵们。 李元英当仁不让,猛地发出一声吼来:“站住!” 阿史那燕云十分不爽,战场既然战局已定,自己这边要撤退,什么时候还要对方呼来喝去? “大胆!” “虽然我输了一阵,可是你们也别得意,今儿个只是你们运气好罢了,重装甲骑兵被轻骑兵克制住了而已!” 阿史那燕云的身后,是两万重装甲骑兵。 可林乾就这样一路从战场的最中心点,朝着他赶来。 “公主呢?” 阿史那燕云闻言,眉毛一挑,神色一凛。 “公主不可能给你们!” “那可是我给自己选定的王妃,也是我们北武帝国未来的大阏氏!” 林乾嘴角微微一抿,带着一抹轻笑。 随即朝着重装甲骑兵环绕的军阵中的中心点看了过去,在那里的就是叶凰所在的马车。 “李元英。” 林乾微微眯着眼:“昔日你是能斩将夺旗的存在,不知道过了这么久,你的武艺荒废了没有?” 李元英闻言,内心之中同样是充斥着一抹热血。 高声大喊道:“没有!只要少帅你允许,元英愿意抢回十三公主!” “去罢,让我重新看看你斩将夺旗的实力!” “喏。” 林乾这边下了命令,李元英当仁不让,一只手勒住了缰绳,胯下的黑鬃战马,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来。 “儿郎们!跟随着我,看我斩将!” 当着阿史那燕云的面,发出如此豪言壮语。 一时间让阿史那燕云的面色大变。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林乾。 如果说先前在战场上,轻骑兵机动灵活,利用手中的轰天雷来对付重装甲骑兵,这是天生的热武器对冷兵器、机动对整齐划一的压制。 可是现在想要穿过万军从中,一路杀到中军去,且成功地将十三公主叶凰带出来,这就有些痴人说梦了。 “呵呵。” 阿史那燕云冷笑了一声,抬起头来审视着林乾那张虽然年轻但颇为刚毅的脸颊。 “林乾,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作死?” “我看这个李元英,还真是个将才,跟我北武的排名前三的武将有得一拼,如此一个好苗子,你竟然舍得让他在我这万军从中把人给劫走?” “你怕不是做梦还没睡醒呢吧?” 还没等阿史那燕云说完,下一秒就看林乾轻轻地摇了摇头。 “阿史那燕云,不如你我就再打一个赌如何?” 听见打赌二字,阿史那燕云面色微微一变。 他这辈子很少跟人打赌,因为他不需要用赌注来获取什么东西。 不过被林乾这么一说,阿史那燕云到时被激起了一抹血性来。 “好!打什么赌?” 林乾骑在马上,缓缓地伸出手来,遥遥一指:“就赌他能不能冲到最中间的军阵,若是他冲到了,叶凰我带走!” “要是他冲不到呢?” 阿史那燕云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嗤之以鼻来。 “冲不到,公主留下,你们尽管走人,自便就是!我即刻率军返回营地。” 岂料阿史那燕云对这一结果,却是咂了咂嘴。 “林乾,不如我们再加一个赌注,如何?” 说着,就看阿史那燕云从怀中掏出一物来,此物通体漆黑,可是即便在黑夜里,也能看到这物件上流动着的一抹光泽。 这东西被拿出来的一瞬间,陪伴在阿史那燕云身边穿着铠甲的老太监忽然发出一声尖叫来。 “六皇子,不可!这可是我北武国的重宝,乌云杵!” 乌云杵,本是天外陨铁所制,质地十分坚硬,即便是再厉害的兵刃,也可以轻松的将其打碎毁掉。 “无妨,他拿不走就是了。” 阿史那燕云无比自信的原因有两个。 一者,这里是他的两万大军。 二者,谁想要冲到中军斩将夺旗,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有可能,阿史那燕云也会想尽办法,让士兵们阻拦住。 这些人,全都是着甲的猛士,并不是狼入羊群,想要斩将夺旗又哪里有那么容易! 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林乾。 “林乾!你不敢吗?” 林乾摇了摇头,也从怀中缓缓地掏出一物来。 这是昔年自己及冠之时,孙烨送给他的一枚龙纹玉佩。 即便是在大乾皇室之中,皇子皇孙们所佩戴的玉佩,一般来说也只是鸱纹、螭纹,甚少有完整的龙纹。 除非是皇帝亲赏,方有可能。 这枚龙纹玉佩的含金量,由此可见,若非大乾皇帝亲自赏赐,又怎会用龙纹呢? “此物作为赌注可配得上吗?” 阿史那燕云一看这龙纹,立马紧皱着眉头道:“林乾,没想到你还真有这个胆子!” “好!若是你输了,他日我们两军对垒之时,我要你退避三舍!” 林乾掏了掏耳朵,淡淡的开口说道:“若是你输了,以后看见我林乾,不许掳掠城池,我在哪里,你就得离开!” 这也算是赌注上的升级。 阿史那燕云冷笑连连:“你先赢了我再说吧!” “那就且看着吧!” 十三公主叶凰,已不是唯一的赌注。 甚至就连林乾身边的人都不觉得,李元英能赢。 毕竟在两万重装甲骑兵的面前,什么都有可能是纸老虎,不管是多么厉害的战阵,都有可能被撕裂。 而李元英,要一路过关斩将到达叶凰的车马面前,这个难度已非常人所能及! 这怎么可能! “喝呀!” 就在众人不敢相信的时候,忽然听见李元英的一声怒吼,紧接着而来的,就是他手起刀落,直接劈开了一个重装甲骑兵的兜鏊! 第二十五章 一骑当千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如果说经历过战阵,见识过各种惨烈模样的阿史那燕云应该对战场早已熟悉。 可眼前如此血腥,却充斥着绝对震撼的一幕。 一下子惊得他说不出话来。 作为北武国的六皇子,手中有着近二十万大军军权的统帅,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他只不过是初出茅庐,第一次率领这么多人横扫弱小的部落,讨伐不臣。 一路之上,基本没遇上什么像样的抵抗。 即便是攻打春平城,也是因为白杆兵实行的是军屯制,几乎半数的士兵都在屯垦,另外一半的士兵和春平城中的百姓们一起守城。 因此以十几万大军的攻城能力,打一万多的守城军队,也基本上没什么难度。 兵法有云:三则围之,五则攻之,十则灭之。 手中有三倍的兵力即可围城,五倍的兵力即可正式拉开攻城战,若是手中有十倍的兵力,则可以灭掉城中所有的有生力量。 单纯的依仗着手中的兵马装备精良,也无需什么指挥的智慧,只要靠莽就行。 但是这一次对上林乾,阿史那燕云才发现,好像战争并不容易…… 李元英的一声怒吼之下,斩马刀硬生生地连人带马,连带着重装甲直接劈开了一条口子。 斩马刀的锋利加上人借助着战马凌空所产生的力量,产生出摧枯拉朽之能。 这一声过后,李元英接连斩杀了四五名重装甲骑兵,破甲的效果是一等一的! “换刀!” 随着李元英又一声大吼,后边跟随着他杀出来的缺口跟上来的骑兵,迅速将一把崭新的斩马刀递送到了他的手中。 接过刀的李元英有如神助,在前方如同披荆斩棘一样,砍瓜切菜不手软。 后边的这些骑兵也并非只是为了提供换刀的后勤,他们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门,有用来破甲打内伤的铁骨朵,有绊马索,有双环刺。 其目的就是借助着李元英打开缺口的空档,迅速的解决掉李元英身边的威胁。 配合堪称娴熟默契。 直到这个时候,阿史那燕云这才反应了过来。 急忙吼叫道:“快,快聚合在一起,组成人墙,别让他过去!” 话音刚落,就看李元英嘿嘿一笑,从战马的褡裢上摸出来一颗轰天雷,用火折子轻轻地一点,随即丢到人群正中。 而李元英却又从战马的得胜钩上拖拽过来一个盾牌,将自己和战马的侧边牢牢地遮挡住。 侧方位的不远处,就是轰天雷的落地点。 “砰!” 一声震耳欲聋。 二声哀嚎遍野。 一颗轰天雷能产生出来的威力,是十几个重装甲骑兵缺胳膊少腿的惨叫,是战马被展开了肚肠,血流满地。 每一颗轰天雷能产生怎样的效果,其爆炸的威力早已经过了林乾和诸将的屡次论证。 他们早就知道这种轰天雷爆炸的范围。 “当啷。” 盔甲的残骸和各种兵器的碎屑,迸溅在盾牌上。 爆炸声过后,前方空了一片。 李元英双腿夹着马肚子,再度大吼了一声:“驾!” 如同战神下凡一样,不过就在恍惚之间,已逼紧了马车的附近。 马车附近的盾牌兵猛地将盾牌支撑在地上,可这根本难不住李元英。 手中的斩马刀足足有一丈二的长度,身子前倾卯足了劲儿,狠狠地朝着那盾牌劈砍过去,紧接着向上一个横扫。 霎时间盾牌横飞在半空。 那些瞬间失去了盾牌的士兵们,一下子傻了眼。 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如同铁塔一样的巨汉,这,这还是人吗! 阿史那燕云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吧唧。”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林乾舔舐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未曾见过真正的兵燮之灾,没有亲眼看见过战争的残酷和惨烈,就永远只会盲目自大。 正如同眼前的阿史那燕云一般,手中握有雄兵,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可一定能上了真正的战场,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强悍的军队,那么他就会心生恐惧! 现在,阿史那燕云眼睁睁地看着李元英就率领着三百多人,在重装甲骑兵的军阵里往来呼喝,宛若出入无人之境。 且每一个遇到他的人,最终的结局都是死亡! “你们,你们简直是长生天降下来的恶鬼!” 阿史那燕云简直不敢相信,当他看见李元英一刀硬生生将守在马车前的重装甲骑兵劈成了两半,鲜血瞬间朝着反方向迸溅的那一刻,心中的那点胆气,立马跌落到了谷底。 跟随在李元英身后的这些士兵同样出色,迅速的清扫完周边的杂兵。 就看李元英骑在马上,声若洪钟。 “公主殿下!李元英救驾来迟!” 叶凰早已听见了外边的厮杀声,一直透过窗户的缝隙观察着。 李元英距离自己越近,叶凰的一颗心也就按捺不住的兴奋。 可身为一国之公主,越是在这种时刻,她越要保持淡定,至少要给出一种“司空见惯”的感觉来。 “李将军勇武,本公主今日方知昔日征西军的能耐,不愧是我大乾四大将府之一!” 叶凰的这句话,只是将征西王府列为四大将府之一,而不是其中翘楚。 这句话的含金量,顿时将阿史那燕云吓住了。 似李元英这样的悍将,也只不过穿着山文明光铠而已…… 看起来品级并不算太高! 大乾还有另外三个将府? 那其中的悍将得强悍成何等模样? 一直跟随在阿史那燕云身旁的老太监,不禁面色十分难看,低声提醒道:“六皇子,您的赌注……” 阿史那燕云佯装着镇定冷笑道:“见到公主就能把她带出来了?” 老太监顿时哑然:“您,您不是说……” “现在本皇子玩腻了!似这个铁塔巨汉一样的悍将,竟然不能为我所用,我要杀掉他!” “哪怕就是什么赌注输了也无所谓,这里的万人队全部葬送也无所谓,无论如何我也要让他死!” 发了狠的阿史那燕云,目光如刀一样怕,紧紧地盯着林乾,企图从林乾的眼里看到一丝慌乱。 不过很可惜,林乾的表情十分淡然。 紧接着就说出了让阿史那燕云几乎崩溃的一句话:“秦勇,若李元英从军阵里出不来,这个北武国的六皇子就交给你来干掉了!” 第二十六章 即将捅破的那层窗户纸!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随着秦勇一脸狞笑的出现在阿史那燕云的面前,手中的双锤显现出绝对的霸气来。 在这一刻,就算强如阿史那燕云,也不得不掂量掂量林乾所说的话的含金量。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得罪很多人,可是有些人一旦得罪,那将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一代价,目前看来阿史那燕云还不想付! “好罢。” 说着,就看阿史那燕云好似是云淡风轻一般,将怀中的宝物拿在手中,朝着林乾这么一丢。 “这东西,给你了!我愿赌服输!” “至于大乾的十三公主,今日也送还给你们!” 然而就在下一秒,却看阿史那燕云嘴角微微一抿:“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终有一日我会亲自率领大军,去你们大乾迎娶十三公主!若是她不答应,到了那时节,我会亲自踏破你们的京城!” “走!” 既放出了豪言壮语,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两万人的重装甲骑兵,从枫林渡退兵了。 叶凰的马车,也缓缓地被护送到了林乾的面前。 此刻叶凰的一颗心这才重新落回到肚子里,先前在北武军营里所遭受的那些屈辱,时至今日想起来还心中怄得慌。 不过此番屈辱已经成为过去式,当叶凰看见那昔日熟悉的面容时,不禁瞬间湿了眼眶。 “林乾哥哥!” 林乾嘴角微微一抿,心中仿佛有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在这个世间,能让林乾惦记的人不多。 说起来只剩下了奶奶和叶凰而已。 至于那个女人…… 林乾的眼底藏着一抹黯然。 下一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温软中带着淡淡香气的身子,就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中。 紧接着叶凰发出了“呜呜呜”的呜咽声。 她还是太年轻了,纵然平素里不爱红妆爱武装,表现的十分刚强,可说到底叶凰也是天之娇女。 不过也只有在林乾的面前才会显现出这些小女儿的姿态来。 下一刻,就看叶凰哭够了,伸出手来,抚摸着林乾那张坚毅英俊的脸颊。 “这三年你究竟是怎么过的?三年里我来往京都和春平城数十次,每次求情,父皇都是不允,只是因为当年的天心琉璃吗?” 叶凰自然不能理解什么是真正的帝王之心。 天心琉璃不过是个搪塞文武百官的借口罢了,宝庆帝真正的目的,是想削弱征西王府,换上一个无所作为,也掌控不了军队的世子。 如此一来,就可以解决征西军尾大不掉之势,不必继续担心年轻的林乾将来功高震主,权倾朝野。 “不说了,这些事都过去了,从今以后我跟征西王府再无瓜葛,他们有任何消息,你们也不必送到我的跟前来。” “除了……奶奶!” 作为这个世界上林乾唯二牵挂的人,奶奶在林乾心中的位置最高。 “吸溜。” 叶凰用力地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看着白杆兵和林乾带来的三千劲旅,不禁又“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你这是被发配到这里来了?跟我在一起?还走吗?” 目光中带着些许闪烁,用开玩笑的口吻,问出自己心中真正惦记之事。 叶凰背着手,一副娇憨的模样。 林乾不禁心思一动,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他就知道叶凰对他的心思。 他林乾是大乾名副其实的战神,是世家公子,可不代表他真的就如同一块石头一样冷硬。 谁对他好,谁是一心一意仰慕他,林乾看的很清楚。 尤其是三年的光景未见,现如今的叶凰不但出落的身材凹凸有致,就连这脸蛋,也未曾受到边塞的摧残,仿佛是天生丽质。 越仔细端详叶凰的容貌,越是能勾起林乾是个“现代人”的回忆。 那张酷似林青霞的脸,尤其是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都让林乾刷新了对叶凰的印象。 毕竟三年之前,叶凰还只是个含苞待放的少女,甚至连这张脸都未曾“长开”。 可现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充斥着一股子英武之气,林乾不禁感叹了一句。 “老天真是对我不薄啊!” “什么?” 似乎这句自己嘟囔的话语被叶凰听了去,叶凰不禁发出一声疑问来。 “没,没什么!三年未见,你长大了!” 林乾嘿嘿一笑,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件事。 其实三年前,宝庆帝曾经给叶凰指了一桩婚事,叶凰所要下嫁的郎君,是安南王的世子。 安南王,虽地处偏狭,可是却野心勃勃,但对大乾一向恭顺。 然而三年前林乾因罪入御马监,叶凰冲冠一怒,进宫求情,不惜跟宝庆帝彻底翻脸。 这对本就凉薄的父女之情,也算是彻底走到了尽头。 宝庆帝借此机会让叶凰下嫁,可是叶凰却以母家的兵马不安分,没有她回去整训,只怕是要生出乱子为由,迅速来到春平城。 因此这婚事一来二去,也就被搁置了下来。 而林乾在御马监中时也曾听说,这位安南王的世子最终娶了大乾江宁王家的郡主,宝庆帝特意将江宁王的女儿清缈郡主封为宁国公主,嫁给了安南王,也算是平息了叶凰单方面撕毁婚约,导致安南不再恭顺的怒火。 “小丫头,之前还真没看出来,你竟如此倔强,敢拒绝陛下赐婚。” “哼!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安南王世子,谁会放在眼里?” 林乾讶异的看着叶凰。 他昔日在京都时,也曾见过这位安南王的世子,人长得颇为英俊,能文能武,据说还是安南的武学小宗师,年纪轻轻能达到如此成就,属实不多见。 也不知怎地,叶凰就是看不上。 “难道林乾哥哥你不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 叶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周遭空气都已凝结。 林乾的身子一僵。 但叶凰好似是下定了决心,她与林乾之间,先前是有缘无分,可是现在,两人都是自由身。 又要在这春平城共同对抗外敌,共谋发展。 今日这层窗户纸,叶凰是无论如何也要捅破。 她已经等待了这么多年,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 第二十七章 此心可鉴!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我,我不知道……”林乾是揣着明白当糊涂。 若是换做还在京都之时,叶凰自然也会含混过去。 可是现在,久别重逢,加上有阿史那燕云这么一搅合,叶凰愈发的觉得,自己不能再如同无根之萍一样了! “林乾哥哥。”忽然,叶凰停下了脚步。 林乾脖子一紧,僵硬的回过身的功夫,就看见叶凰一脸认真的开口道:“我喜欢你林乾哥哥你,从小我就喜欢粘着你,要不是你身边早有了叶倾颜,我也不会任性这么久……” 叶凰这个天之娇女,真正的天潢贵胄,此时此刻竟然羞赧的低下了头去。 仿佛在喜欢的人面前,自己的所有优势都不值一提,甚至还有些感觉自己不配。 “我,我从小舞枪弄棒,我,我也不会什么相夫教子,我知道……我知道我配不上林乾哥哥你!” “可是,可是我……” 一颗泪珠,从叶凰的眼眶里悄然滑落。 “可是我不想放弃,更不想再远远地看着你和别的女人花前月下……” 林乾闻言,不禁苦笑了一声。 春平城是军事重镇,更是苦寒之地。 更何况自己如今的身份已不是那征西王府的世子爷,昔年身边莺莺燕燕环绕,掷果盈车,主动投怀送抱者,又有哪个是真正的爱慕他? 所贪恋的,也只不过是他的身份罢了! 比起爱林乾,这些女人更爱的,是林乾那炙手可热的身份,以及可以引动雷霆的权力! 看着眼前真情流露的叶凰,不动心自然是假的。 可是林乾此刻,前途未卜,生死未知。 若是他跟叶凰在一起,当真能对叶凰好吗? 只怕是今日两人私定终身的消息一传回京都,宝庆帝必然会无比震怒。 原因无他,一个是一直强硬不好控制的三万白杆兵。 另一个是白杆兵现如今又增添了林乾这么一个军事统帅,若是让林乾真的跟叶凰在一起。 那这两人加在一起的能量,只怕会让大乾朝廷颇为忌惮。 原本林乾身上的欲加之罪,就跟尾大不掉的征西王府有关,刚解决完心头大患,现如今又多出来一个祸患? 宝庆帝如何能应允! 强忍着心中疼痛,林乾不禁闭上了眼睛,就连那声音也都变得冷硬了几分。 “凰妹,现在我还不能答应你!我还没有,还没有走出来……” 说着,林乾不禁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悄悄地观察着叶凰脸上微妙的表情。 他早就走出来了! 三年御马监的生涯,让林乾早就看透了一切的虚情假意。 未曾从前尘中走出来,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可以让叶凰接受,让林乾心里的负罪感减少的借口。 “那,那我等着你好不好?” 此刻的叶凰,身上还穿着在北武军营时的北武服饰。 一颦一笑充斥着一股子野性的美感,甚至让人有一种心驰神往的感觉。 这句话就如同是世上最温柔的一支箭,一下子击中了林乾的心脏。 原本是想着借此机会拒绝一下叶凰,可是此刻的林乾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 “好……” 起初,叶凰还以为林乾必然会如同在京都时的那样,只是把她当成妹妹来看待。 因此心中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可下一秒林乾的一个“好”字,却是让叶凰瞬间心花怒放。 他竟没有拒绝!而且还答应了下来! “林乾哥哥放心!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拖累,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直到,直到……” 叶凰心中想说的是“直到你达成所愿,那就是我所在的价值。” 可脱口而出之时,却变成了“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林乾看着眼前明艳如火的叶凰,不禁朝着她招了招手,随即一把将叶凰揽入怀中。 眼里重新浮现出无限的希望来:“走,我们回春平城!” 叶凰感受到了此生中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受,被林乾拥着这么往前走的时候,她多希望眼前的时刻能够停留,时间流逝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然而此刻的春平城内,却是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斥着一抹警惕和哀愁。 林乾到达春平城后,跟先前屯垦的白杆兵汇合,挑选了敢战能战之兵,加上他带来的三千人直扑北武国的六皇子大军。 此举无异于是飞蛾扑火。 先前叶凰要救春平城中的男女老少,不得已到北武的军营里当了人质。 想要在十几万大军的军营里,将叶凰给救出来,此举无异于是难于登天。 每个人心中都充斥着一抹悲愤。 忽然,城头之上传来了一个愤怒的声音。 “公主为了我们,心甘情愿到北武军营为质,我们这些男人竟然要靠公主殿下的牺牲来保,各位,你们心里头舒服吗!” 此声一传来,立马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同感。 “是啊,大好男儿,要死也是死在沙场上,让一个女人当人质来换取我们的安全,我们还是爷们儿吗!” “我们去把公主给救出来!” “就算救不成,也好过我们在这里受窝囊气强,死也死在沙场上!” “说得对,我们去救公主!” 春平城内的城头上,一下子混乱了起来。 不少人拎着兵器,纷纷走下城头,聚集在城门处。 负责守门的校尉王虎一看,心下当即一凉。 北武国刚刚退兵,公主殿下生死未卜,用自己的一条命保全了这里所有男女老幼。 现如今这些莽夫竟然,竟然要公主殿下的心血白费? “你们谁都不能去!公主殿下为了护住城里的妇孺老幼,已经身陷在敌营之中了,难道你们要她的心血白费吗!” “我们唯有好好活下去,努力练兵,囤积粮草,打造兵器,有朝一日才能给公主殿下复仇!” “王虎,你闭嘴!” 人群中的一声爆喝,瞬间吸引了王虎的目光。 “你愿意这么窝囊的活着,我们可不愿意!我们要把公主殿下给救出来,今天谁拦着我们出城,谁就是我们的敌人!” 一时间,剑拔弩张的姿态瞬间展开,整座城池之中都充斥着一抹肃杀之气。 就在双方人马紧张对峙的当口,角楼负责瞭望的士兵忽然兴奋地大喊了一声:“公主殿下回来了!你们看,我们的人真的把公主殿下给救出来了!” 第二十八章 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牛林!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公主殿下在敌军大营里,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回来?” 随着人群的质疑,站在最上边角楼瞭望的士兵一下子急了,朝着他们大喊道:“不信的话你们自己来看看!” 这一声大喊,瞬间将所有人一下子全都给吸引了过去。 果不其然,当这群人远远地看见了叶凰和林乾,还有那些士兵,好似没经过什么太残酷的苦战,就成功地把公主殿下给夺回来了! “真不愧是昔日征西王府的世子爷,还是厉害啊。” 白杆兵军中,也有熟悉林乾的人,不禁发出这样一声感叹来。 “什么?你说他是征西王府的世子?就是那个三年前获罪的?” 林乾昔日的遭遇,不少人都记在心中,大乾皇帝宝庆帝,是如何对待功臣的,他们这些人全都是见证者。 就看在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公主殿下曾经说过,能够让她望其项背,追逐一生之人,正是这位征西王府的世子爷。”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不是说他在京城被囚禁起来了吗?” “谁知道呢,不过他来了我们总算是有救了,不用再惧怕北武国了!” 除了北武国之外,还有其他宵小之辈虎视眈眈,林乾的到来,让所有人的内心里都升腾起了一抹希望。 “回家了!” 叶凰如释重负的看着身边意气风发的林乾。 三年御马监生涯,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锐气,甚至可以说其身上的锐气比三年前更重。 这是一个连皇权都打不倒的男人,即便他经历了人生中最为黑暗痛苦的一段时光,可就如同那宝剑一样,愣是被磨砺出了新的锋芒来! 一时间,就看叶凰情不自禁的挽住了林乾的胳膊,仿佛是在春平城的城门前,昭告天下。 他林乾,是她叶凰的男人! “哟,乖乖!你们快看,公主殿下好像,好像跟那位前世子爷牵手了啊!” 随着这一声石破天惊的声音传来,城楼之上所有的士兵们都陷入了癫狂之中,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公主殿下万岁,征西王府世子爷万岁!” 听见“征西王府”这几个字,林乾不禁面色一黑。 叶凰霸气纵横的牵着林乾的手,就站在这春平城下,大声地开口说道:“什么征西王府的世子!从今往后,我叶凰……” 险些脱口而出“我叶凰的男人”这几个字,叶凰急忙来了一个嘴上刹车。 稍微停顿了一下开口说道:“我叶凰唯林乾马首是瞻!他是北境军龙武军节度副使!你们要称他为大帅,听懂了吗?” “从今日起,麾下三万白杆兵,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林乾!” 城中的这些白杆兵们一下子傻了眼。 北境军,龙武军节度副使? 那来春平城做什么? 这林乾,当真跟征西王府彻底脱离,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什么关联了? 白杆兵的军民人等,此刻都在城中翘首以盼。 叶凰大声的下了命令:“开门!从今天起,春平城之主,就是林乾,白杆兵也要奉他为主!” 直到这时,白杆兵们这才反应了过来,慌忙地打开了城门。 一声声的欢呼声,如同山呼海啸一样接踵而至。 “林乾万岁!大帅万岁!公主殿下万岁!” 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 春平城内的白杆兵们,是让大乾朝廷头都疼的存在,既不能派兵将其彻底踏平,使白杆兵彻底消失在历史之中。 又无法进行招安,因为他们有一个世世代代的主人,那就是叶凰的母家! 叶凰的母家统领白杆兵已超过百年的光景,现如今叶凰终于为白杆兵们找到了一个新的归宿,一个新的主人,还有全新的时代即将降临! 进入春平城中后,林乾和叶凰两人所受到的瞩目,让叶凰心里头美滋滋地。 可是林乾看着春平城这座近乎破败完了的城池,加上城中的这些老百姓们的日子过的并不富足,甚至还有衣衫褴褛之人。 而街道,还是百年前建造春平城时所建,那时的大乾朝廷,想要把春平城打造成边境首屈一指的贸易之都,可以迎来河西走廊上的这些商旅。 可现如今,丝绸之路不通,贸易往来自然也就断绝了,因此春平城的落寞,已有将近五十年的光景。 “重振春平城的繁华,是第一要务。” 林乾不禁口中喃喃着。 叶凰顿时一愣,仿佛没听清楚:“林乾哥哥,你,你刚才说什么?” 林乾微微叹了一口气:“你看看这春平城中的老百姓,食不果腹者还存在,这几年的光景你们究竟是怎么过的?” 提起这个,叶凰有些不好意思。 白杆兵们一半的数量去屯垦,另一半的数量轮流驻守城池,屯垦的时间三个月为一周期,每三个月轮值换岗。 听起来是不错,保持了生产力。 可是…… 除了粮食之外,这里什么都缺。 一者是因为丝绸之路已经近乎断绝,商旅跟春平城没有往来。 而二者则是,这里的人能吃饱肚子已经算是幸运,根本不用提其他的民生问题如何解决。 在这边境之城中,能存活下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甚至就连老百姓们自己都觉得,能活到现在已是殊为不易,比其其他边陲小镇里的百姓们,不但时时刻刻要面临着外敌的侵扰,就连种下去的粮食也根本轮不到他们自己去收。 早就有在边境袭扰的这些各国敌人,全都给提前摘了果子。 饿殍遍地,才是外边最为真实的世界! “这三年,白杆兵们除了屯垦之外,朝廷也会发下来一些少量的粮饷,我们把粮食全部留下,把饷银全都拿去最近的城镇换取生活所需……” 叶凰不禁轻咬着贝齿。 她虽然是皇室的公主,也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民间疾苦。 可是叶凰毕竟是一介女流,你让她带兵打仗,或许她还真能独当一面。 可若是你要让她搞经济,搞民生,那叶凰可就一窍不通了。 “我们该怎么办?这里的百姓过的日子太苦了。” “林乾哥哥,莫非你有什么好办法了吗?” 第二十九章 真正的朋友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无论你要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只要能让这里的百姓生活变变样!” 叶凰说这话时,目光之中透着一股子坚毅,斩钉截铁。 林乾看着春平城,不禁点了点头。 到达春平城后的第三天,林乾养精蓄锐,恢复了一些精神。 带来的三千军马也进行了合理的安排,带领着城中的军民们继续加固城墙,开凿深山,不但要将城墙加厚,还要加高。 若是外部的防御太成问题,那么内里的繁华就无法得到保障。 即便林乾努力的让这里的人过上了好日子,那最终也是给敌人做了嫁衣! 一时之间,就看军民们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这里是边陲之地,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山石和树木。 上好的木材被老百姓们用纤夫式的拖拽方式,一根接着一根的拖拽进了城里。 不过很显然今天林乾要做的,是另外一件事。 徙木立信! 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春平城缺少的并不是能搞发展的民力,而是规矩。 一旦规矩确立好了,就可以调动起所有老百姓的积极性来。 可要是规矩建立的不好,以林乾为首的春平城的这些权贵们没有履行约定,那么只怕春平城是一百个振兴不起来。 “当当当!” 一声声锣鼓声响,在整个春平城内响彻。 老百姓们纷纷从自家那破落的屋舍里探出头去,朝着春平城的城主府看去。 春平城的城主,属于大乾的正式官员序列,属于正四品的存在。 而春平城的历代城主,全都是叶凰的母家,春平宁家担当。 这一任的春平城主,是叶凰的表弟,也是她母亲妹妹的儿子。 小家伙虎头虎脑,自从自己的爷爷死后,他就在这里等候着叶凰的到来。 “表姐!” 宁澜虽然只有十五岁,可却生得一副好身板,浑身上下充斥着壮硕的肌肉。 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竟也写满了坚毅,有几分叶凰的模样。 叶凰点了点头,随即秀眉微蹙:“今天可曾温书了?” 提起读书,宁澜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怯生生的站在那里。 叶凰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若是让他骑马射箭,那自然不在话下,让他去练功,这小子也能忍住寂寞,一年寒暑也不曾断绝。 可唯独只有看到这书中的文字时,小家伙就会睡着。 “不温书,光有一身武艺,将来你如何能做得了这一城之主?难道让城中的老百姓们天天都面临着兵连祸结,没有一点生活?” 宁澜有些不服气。 “可是我们祖祖辈辈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你……” 一时间,叶凰彻底傻了眼。 虽然这小子说话不中听,但这也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春平城这么多年来,的确都是这么过来的,城中的老百姓饿不死,可活着也没什么乐趣。 反倒是这春平城的宁家,则是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没想到竟然传成了这等模样! 叶凰气不打一处来,刚准备动手的时候,就看见林乾从院落里走了出来,摆了摆手。 “林乾哥哥,你看他……” 林乾微微一笑,走上前拍了拍宁澜的肩膀:“你平时最喜欢的吃食,是什么?” 原本宁澜还以为,林乾是叶凰找来教训他的。 被林乾这么一问,宁澜反倒是撅着嘴,目光不想去看林乾。 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一来,自家的姐姐就如同着魔了一样,平素里自己不读书,是鞭子和戒尺都会用,可是自从这个男人出现,自家的姐姐就好似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竟友情似水了起来。 就连这声调,都温柔了几分。 “我爱吃扒肉!” 扒肉是春平当地的一种风味美食。 林乾缓缓地摆了摆手,城主府的庖丁立马端上来了一盘色香味俱全的扒肉条。 宁澜一看,顿时双眼放光,甚至连手都不曾洗,就直接想要抓着吃。 “慢!” 可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喝止,立马让宁澜如同触电了一般,手竟鬼使神差的缩了回去。 “想吃扒肉可以,不过我对你有个要求。” 一听见“要求”二字,宁澜顿时气鼓鼓地。 这几天以来,叶凰是每天都在告诫宁澜,做事千万要有规矩,绝对不能惹林乾生气。 眼下就看宁澜将筷子朝着桌子上一丢:“不吃了!” “莫不是你以为我会去让你温书不成?” 一听见林乾这话,宁澜立马笑逐颜开,毕竟是小孩子的心性,只要不温书,做什么都行。 “我对你的要求是,用这一盘扒肉,去外边找到能跟随你的朋友。” 林乾淡淡的开口说道。 宁澜笑逐颜开,发出一声欢呼来:“那还不简单!我可是城主之子,只要我愿意……” “不!” 又是一声疾言厉色的喝止。 宁澜一下子傻了眼。 紧接着就看林乾的声音有些低沉,就连这目光里都充斥着一抹威严。 “我要你找到的,不是因为你身份而跟随你的人,我要你找到真正的朋友,哪怕只有一个,也可以!” 宁澜彻底懵了。 真正的朋友…… 什么才是真正的朋友? 似乎从他出生起,身边的所有人都对他有着绝对的善意。 从小到大宁澜也不曾遇到过什么挫折,所到之处也都是顺风顺水,就连在这春平城里头肆意妄为的胡闹,也不曾有人责备他。 若不是叶凰三年前到了春平城给了宁澜第一顿打,只怕宁澜的这辈子,还不曾有人对他动过手指头。 “去找吧,准你天黑之前回来,记住!我要你找的是真正的朋友!带着扒肉,去找!” 林乾想让宁澜知道,想要找到真正的朋友,绝不是因为什么身份,两人是平等的,而扒肉,是要分享的! 叶凰看着林乾的操作,不禁开口道:“这样真的行吗?” “行不行,看看结果就知道了。” “林乾哥哥,你……你是有真正的朋友的,他们从来都不曾背叛过你,那些跟着你来的十三位将军,他们就是……” 林乾扬起头来,看了看这天空,随即抿着嘴笑道:“当然,他们当然是我的朋友!可以以生死相托付!” 第三十章 种地也能得爵位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然而更深层的意思其实是,林乾想要宁澜去看一看,这城中到底有多少孩童,或许已经几年都没吃过扒肉。 这是宁澜想吃,厨房就会给他做的东西。 无论春平城的粮食储备有多空虚,可这位城主之子,未来的春平城城主,他就是这里的天。 什么时候“天”真的降临在人世间,跟所有人一样,混杂在其中让人看不出来? 林乾想让他知道的是,无论是多么尊贵的身份,都有失去的可能。 无论自己的背后靠着的是谁,都有一天会倒塌,一旦靠山不在,尊贵的身份突然消失,那么这种极致的落差感,会轻而易举的摧毁掉一个世家子弟。 那些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苦难,林乾不想让这些东西再重演一遍。 “走吧,我们也该办正事了!” “正事?” 的确,这两天的时间里,林乾不光是在休息,他还一直在书房里涂涂抹抹,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名堂。 看着林乾腋下夹着的羊皮卷,叶凰颇为好奇。 “我们去做什么?” “春平城的最中间的戏台子上,我要在那里,宣布一件事情,这件事以后就是金科玉律,任凭是谁来了都断不能更改!” “咯噔。” 叶凰的心里猛地震颤了一下。 她知道林乾的志向,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春平城就能让他常住。 人中龙凤,岂能只游戏在浅滩? 想到这里,叶凰也不禁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无论林乾哥哥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此时在春平城最中心的戏台子上,城中的百姓们早已被召集到了一起。 正围绕着戏台子周边看热闹,议论声自然也是十分喧闹。 “听说了吗,好像是咱们的城主不是那个毛孩子了,公主殿下让那位以前征西王府的世子爷当了城主!” “那可是征西王府啊,要不是三年前那场变故,他没准现在都是真正的王爷了!” “咳!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什么血脉就是什么血脉,我看这位城主,迟早也是要一飞冲天的!” “嘘,来了,他跟公主殿下一起来了!” 随着人群不断地欢呼着,林乾和叶凰走上戏台子。 叶凰清了清嗓子,对着台下所有人开口道:“乡亲们,林乾以后就是这春平城之主,他一定会带领你们和我,吃饱穿暖,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 “但是现在,想要达到这样的日子,还需要你们做一些什么才行!” 叶凰虽然暂时还不清楚林乾想要做什么,但她心中却无比清楚,林乾就是奔着这个方向努力的。 下一秒的功夫,就看林乾缓缓地展开羊皮卷,上边的字迹清晰可见。 “好!乡亲们,今日我林乾颁布第一条城主令,军功论!” “军功论?那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个词他们连听都没听过。 “凡是我春平城白杆军中的士兵们,你们听清楚了!战场杀敌是功,屯垦戍边也是功,屯垦三个月,开垦和播种超过五亩地者,赐爵一级,为造士!” 这一下,城中的百姓们彻底懵了,士兵们也是面面相觑。 这造士,是什么爵位? 获得这种爵位,又有什么好处? 紧接着就看林乾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造士,为二十一等爵位中,最末等!” 此言一出,所有人不禁发出了一声“嘘声”来。 最后一等爵位,只是个名头不成? “获得造士爵位者,家中可免除一人的徭役,不用做活,免除掉一家人中三口之税赋!” 此言一出,立马引来所有的关注。 赋税,向来都是家庭支出的重头戏。 按照一户人家的双亲加上婆姨和孩童,至少也是五口人起步。 而孩童出生之时,就要缴纳人丁税,许多家庭交不起,因此在这个时代还有不少孩童出生后被丢到河里溺死。 可以免除掉三口之赋税,可以说一下子减轻了家庭中重要支出的一大半,这也就意味着,先前那些省不下来的钱粮,这回可以省下来了! “原来爵位还有这种好处啊!那什么样的人才能获得造士爵位?开垦或者播种五亩地,把地给伺候熟了就行?” 土地的生和熟,是两种概念。 想要把一块地伺候熟,至少需要反复播种几次,包括尽心尽力的照顾,就如同照顾人一样。 “对,五亩地,谁家的地头熟,谁家的粮食颗粒饱满,谁家的地丰收,我就赐给谁造士爵位!” 这一下,那些老百姓一愣。 “这是给士兵们的爵位啊,那,那我们呢?我们没田种怎么办?” 没田种? 不存在的! 这里是边陲,什么都不多,可是大量的土地却是管够。 莫说是五亩地,就算是十亩,二十亩地,随随便便的给! 紧接着就看林乾眼睛一眯,声音一沉:“百姓们可以去城主府找主簿,他会按照名册分给你们每个人土地,只不过百姓跟士兵有所不同。” 一听见这有所不同二字,很多百姓的眼中充斥着一抹失望。 是啊,这些大头兵那可都是白杆兵,是城主的兵马。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伺候地的能手,所以我对你们的要求高一些,我要求你们伺候十亩地,谁家的十亩地涨势喜人,颗粒饱满,粮食丰收,我就赐爵给谁,一样可以免一人徭役,免三人之赋税,不光如此,谁家的地最好,我让谁当里长!” “十个里长里头,谁管辖的地方熟地最多,我就让他当亭长!” “总之,造士爵只是最末等,第二年继续进行考核,考核合格者,可升为公士,也就是倒数第二等爵,这些爵位你们是拿辛苦和汗水来换的,在我这里一视同仁,谁种地种的好,谁就有爵位!” 此言一出,整个春平城中鸦雀无声。 百姓们足足愣了好半晌,这才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紧接着发出了雷鸣般的山呼海啸声。 “天菩萨!这可真是老天爷开了眼了!” “什么时候听说过种地也能获得爵位,只要地种的好还能免徭役赋税,这,这简直闻所未闻,千年以来从来没有过啊!” 第三十一章 分田地,定民生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此时此刻,当军功爵和民功爵通过林乾之口说出来的一刹那,在场的这些老百姓们无不震惊。 这对于他们而言,可以算得上是直接影响到他们的荣誉和生活的头等大事。 其中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不禁颤抖着身子,颤巍巍的走上前开口问道:“敢问这位大人,你说的可是真的?赏了我们爵位,不会再收回去吧?” 林乾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位老者,随即淡淡的开口说道:“若无重大过错,自然不会收回爵位,此爵位就跟大乾的爵位一样,确切一点来说,这就是大乾的爵位!他日,我会让军功爵和民功爵,一起纳入大乾的官职爵位体系。” “只不过现在,他还未成熟,先拿春平城做一下推广。” 老人听见这一句话,终于将一颗心重新放回了自己的肚子。 只要爵位不消失就好,这就说明他们的所有努力都不会白费,而且随着天长日久,将地伺候的越熟,他们的爵位会每年都升上这么一级,直到升无可升。 种地,能种出来爵位和贵族来,这换做是谁都无法相信。 就看下一秒,林乾手中的羊皮卷展开,缓缓地念到了一个名字:“王老蔫,出来。” 站在人群中后排的王老蔫顿时一愣,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来指着自己,脸上充斥着一抹疑问。 “没错,不要怀疑,就是你!” 被林乾点了名的王老蔫一下子愣住了。 他不曾想到,自己在这春平城中可以说是毫无存在感,甚至就连这一次军民守城,王老蔫干的也是联络青壮的活计。 一头雾水的从人群中走出来的王老蔫,仿佛还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王老蔫,你原本是春平城中的流户,现在我给你正式确定,你就是我们春平城的居民百姓,你的土地率先分配,在城南甲字号第一块!” 这一下,王老蔫彻底傻了眼。 原来就在这三天的光景里,林乾看似在歇息,可实际上已经派过了人,将春平城外以及周边的大部分的土地,全都划上了一条线。 起初,这些百姓们并不知道这些线是做什么用的,甚至还在窃窃私语。 可是现在,他们却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那我呢,那我呢!王老蔫!你老小子可真是踩了狗屎,竟然让你分到了最好的一块地!” 这块甲字号的第一块地,自然是熟地,且春平城外的大量土地全都是黑土地,黑土地十分肥沃,属于是上天的恩赐,种什么就会疯狂的丰收,甚至不用太操心。 王老蔫足足愣了好半晌的时间。 就连他都没有想到,自己当了一辈子的流民,无时无刻不在东奔西跑,过足了这颠沛流离的生活,却是不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漂泊了半生忽然安定了下来,成了这春平城中的老百姓! “呜哇!” 激动的老泪纵横,没忍住自己眼眶泪水的王老蔫,如同一个漂泊了多年的赤子,白发苍苍之时才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谢,谢城主大人……谢大人!” 王老蔫激动的语无伦次。 其他人一看见王老蔫得到了一块最好的土地,纷纷呢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 “那我呢,那我呢,我分到了什么地?” “是啊,我先前也是流民,最近五年才来的春平城,我也能分到土地吗?” 分土地,从来都是老百姓们最为关心之事,只要有土地耕种,也就代表着他们终于不用再忍饥挨饿,终于有了一份正经的营生。 从此以后就可以告别那颠沛流离的生活,自己的土地,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金贵,将这块宝贝疙瘩给伺候熟了,足可以成家立业怕,养活一家几口人也不成问题。 甚至…… 只看见这些孤寡漂泊了大半生的老光棍们,也终于敢动起娶媳妇的心思来。 身为后世之人的林乾,实际上最为清楚。 娶妻生子这种事,无论在任何时代都是个奢侈品。 若是没有自家的地,只是一个交租子的佃户,就算穷尽几十年的心血,也未必能成一个家。 尤其是在这个四周不安定,随时都有外敌虎视眈眈的时代就更是如此了。 而人口凋零,则是走向衰败最明显的征兆。 想要让这些人生孩子的前提,那就是给他们一份安定的生活,若是没有这个前提,生育率从何而来? 深谙此道的林乾,摆了摆手,环视了一眼众人。 “都莫要慌,莫要急!每个人都有土地,虽然我不能保证分给你们的地都是最好的,可是我会从面积上来弥补,若是熟的地,自然亩数就少一点,可若是不太熟的地,自然就要增加分到的亩数,你们……可明白了?” “明白!”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这些人中不乏种地的高手,岂能听不明白林乾的意思? 若是不熟的地,分的亩数多一些,经过一年的辛苦劳作,自然也可以有不错的收成。 等到来年这地又熟了一分,产量自然也就逐渐提高,这种情况只会一年比一年富庶。 更何况春平城外地处北方,这里虽然是边陲重镇,可是土地肥沃不说,就连这异常的天气灾害,都不曾肆虐过这里。 用“风调雨顺”四个字来形容也丝毫不过分。 如此一块地,只要用心伺候,必然能让其开花结果! “李二闹!到你了!” 刚才那个说自己五年前来到春平城的李二闹,此刻也是一愣。 不过立马笑逐颜开,笑嘻嘻的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大人!” “你是甲字号第二块地,比邻着王老蔫,这一下你满意了吧?这块地的数量跟他一样,是五亩地!” 熟地,而且还是五亩地! 李二闹激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大,大人!我从今往后就是这春平府的人氏了?” “不错!” 林乾斩钉截铁的告诉他,话语掷地有声,彻底确定了他心中的猜想。 在这一刻,李二闹忽然“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同时,也带着一抹咬牙切齿。 立下了军令状:“若是伺候不好这块地,我李二闹自己剁了自己的手!” 第三十二章 突发的械斗?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陆陆续续地,分田地一事,足足分了几天的时间。 在确保了每个人都分到了田地之后,林乾的心头也如释重负,仿佛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可接下来的问题接踵而来。 春平城外闲置的土地十分广阔,有的土地比邻水源,而有的土地则离水源的距离十分遥远。 想要灌溉土地,只能用人扛肩挑,且还要走上这十几里路才行,一来一回不但耽误时间,效率低下。 毗邻着水源的那些田地,因为浇灌的十分殷勤,播种下去的种子和幼苗,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冒出了嫩芽。 而那些距离甚远的,则往返挑水,甚至还有一大片不曾播种,灌溉,成了最大的问题。 “大,大人!不好了!” 林乾此刻正坐在城主府中,看着宁澜跟随着自己的好友一道习文练武。 就连叶凰都觉得有些稀奇。 先前宁澜可是一点书本都不看,但凡只要看上一点圣人之言,那是必定会酣畅淋漓的会周公去了。 可是现如今,几个孩子竟然坐得稳稳当当地,虽然这圣人之言依旧枯燥扽,可是几个孩子谁都没有吭声。 一个个眉头紧锁,看着这晦涩难懂的文字,依旧在硬撑着。 刚准备给这些孩子们简明扼要的讲一讲里边的内容,就看见春平城的仓廪主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 一看到来人脸上的神色,还有那额头上沾着的一块黑泥巴,林乾就似乎看穿了整件事。 “大人!不好了!他们因为水源的问题闹将起来了!” “怎么回事?” 林乾没有轻举妄动,甚至连呵斥一声也无。 因为他知道,这个问题迟早会出现,而且出现的越早越好! “那些离水源近的土地,把水源都给围了起来,因为惧怕水源慢慢地渗到土地里,影响了庄稼的涨势,但是如此一来,离水源距离甚远的这些人,挑水也就变得更困难了一些。” “他们就因为这些事情闹将起来了,已经,已经打起来了……” 就在七八天之前,这些人还共同上城守护着春平城,可是今时今日却是厮打在一起? 林乾点了点头,随即吩咐着府里的马夫:“牵马来!” “英昭,你跟我去!” 英昭现在是春平城城主府的护卫总管,保护着整个城主府的安全,更是林乾的卫队长。 二话不说直接翻身上马,叶凰见状,不禁秀眉微蹙:“我也要去!” 随着叶凰和林乾都要离府,这几个毛孩子也终于坐不住了,彼此给了一个眼神,在林乾和叶凰出了府门的时候,他们也偷偷地上马厩牵来了几匹马,飞快地跟了上去。 此刻的田间地头上,哪里还有辛苦劳作的农夫。 只看见这些平素里老实巴交的农夫,此时此刻手里头都拿着不同形制的武器,有钉耙、有筢子,更有甚者竟然拿着一根扁担,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 “把水源给老子放开!” 开口说话的那一人,是春平城百姓之中的青壮,金骏。 金骏凶神二沙,恨不得将对方给生吞活剥了才是。 “我要是不呢?要是把这围堵的坝子给拆了,你们取水倒是方便了,那我的地呢?岂不是要被水给涝死?” “谁要是害得老子伺候不好这块地,得不到爵位赏赐,那谁就是老子的敌人!” 金骏一听见赵谦英这么一说,立马火冒三丈。 “你说老子害得你得不到爵位,你不把水放开,我们的地怎么办!” 说着,金骏冷笑了两声道:“老子也是这话,谁要是妨碍我来年秋天得爵位,谁就是我的死敌!” 赵谦英对于此嗤之以鼻,冷笑连连:“你小子在说什么混账话,就凭你,是老子的对手吗?” “你可别忘了,北武军攻城的时候,老子可是亲手宰了三个龙骑军!” 赵谦英一听这话,险些没笑出声来。 “哈哈哈!不就是三个带毛的家伙吗!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不服的就来碰一碰,你真当老子打不过你啊?” 火药味越来越浓烈,剑拔弩张的姿态也随即形成。 就看此刻,赵谦英火冒三丈,金骏更是无法忍受,两个人纷纷发出一声怒吼来,随即奔着对方冲了过去! 双方人马也是按捺不住,既然通过和平沟通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谈下去,那就只有看谁的拳头更硬了! 说时迟那时快的功夫,就看见金骏率先出手,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对方的脸上,其他人也是一哄而上。 场面瞬间混乱了起来。 可就在双方人马打的面红耳赤,彼此都挂了彩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声爆喝。 瞬间使这群人的身子一僵。 赵谦英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立刻破口大骂道:“是哪个不要面皮的东西告状的?别让老子知道你是谁!” 金骏也冷笑了一声:“告诉城主大人算什么本事,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谁的拳头硬,谁就能做得了主!” 当两人还要继续开干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林乾骑在马上,手朝着得胜钩上这么一摸,一把黄杨大弓顿时出现在手上。 拉弓如同满月。 只听见“嗖嗖嗖”的三声。 这三箭齐发,可瞄准的方向和目标却是不同。 只看见这第一箭,率先打掉了赵谦英手中的扁担。 随即就是第二箭,一下子打掉了金骏手中的筢子! 第三箭,则是刚好落点就在两人的脚步中间,不偏不倚,刚刚好落在那里,迫使两人纷纷倒退了几步。 金骏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跟赵谦英一样,两人可都是上过这战场之人,见识过真正战场的血雨腥风。 这一下看着林乾那惊为天人的本事,不禁一愣。 下一秒慌忙跪倒在地,原本械斗的这些人,纷纷跪倒了一片。 “城主大人!” 林乾这才骑着马来到他们的面前,微微一笑道:“怎么,你们这是在替本城主考虑,怕我因为你们的水源问题殚精竭虑,想要自己解决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这些人立马被吓了一跳。 一个个心惊肉跳! 这位城主大人的传说,那可是在他进城之后,被战场的那些亲历者,口口相传,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狠角色! 第三十三章 绝对的惊喜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在一瞬间,这些人跪倒在地之时,林乾的目光却是充斥着一抹威严。 就连这语气也变得生硬了些许。 “来人,把他们给我分开,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是怎么殴打对方的!” “这些人,曾经都是你们的同袍,我不奢望你们能理解什么叫战场铁血,什么叫同袍之情,可是你们现如今竟然对着昔日的战友动手。” “你们自己说,我要怎么惩罚你们才行?” 随着林乾这么一开口,眼前的这群人全都傻了眼。 是啊,就在几天前,他们还是一起的同袍,共同对抗着来自北武国的敌人,并且还想要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 甚至连为数不多的口粮,也是大家分着吃。 怎么人一旦安定了下来,竟然会变得如此可怕,竟然会对着昔日的同袍出手了? 在这一瞬间,不少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去。 林乾下了马,目光为炎帝审视着他们每一个人,每一个被林乾目光所触及到的人,几乎都汗流浃背,更有甚者,已经开始颤抖。 “城主大人,我,我们……” 金骏眼看着跟随着自己的人这么怂,不得不站出来开口道:“城主大人,这可不怪我们故意找茬啊,我们的这些田地本来离水源就远,可我们觉得能有土地耕种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因此我们也没有挑这个理,每日辛辛苦苦的挑水灌溉田土就是。” “可这群家伙!竟然把水源全都给围了起来,弄了一个坝子,他们说是为了不让这水源涝害了他们的田土,那我们的田土可怎么办?要翻过这坝子,再跳入水中去取水不成?” 听着金骏这么说,林乾的心里也微微动容。 是啊,有田土可以耕种,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不过…… 说起来这还都是他的罪过,未能提前考虑这件事,毕竟进城之后为了安定民心,为了给大家一个希望,更是为了立下规矩。 林乾不得不颁布了军功爵和民功爵。 土地虽然是分了,可是这灌溉的问题一日不解决,老百姓们也就得不到真正意义上的安生。 此时此刻,就看林乾点了点头。 “本官,自然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不过今天我所问的,却是你们对自己的同袍下手这件事,你们对我有什么解释?” 金骏更是爽快,索性朝着人群前边这么一站:“要罚就罚我一个,是我先动手的!” 随即就看赵谦英也站了出来,咬牙切齿:“我跟他动的手!要是惩罚我们,还不如就惩罚我们两个算了,其他人都是跟风!” 随着赵谦英这么一说,金骏立马傻了眼。 “既然你都站出来扛了,你还拉着我干什么?” 赵谦英嘿嘿笑了一声:“小子,刚才你打老子的脑袋,可是一下就打了三拳,我只不过是还了你一拳而已,你说我能不带着你吗?” 看见眼前此情此景,林乾不禁被气笑了。 “好好好,既然你们有认错的觉悟,那好!英昭!” 下一秒的功夫,就看见英昭手中拎着鞭子,冲上前来。 “大人!” 林乾既是为了让他们长记性,与此同时又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到,在春平城中,不允许打伤自己的昔日同袍。 这份情谊比什么都重要。 “给我打,他们两个带头的每人二十鞭子,另外每一个身上有伤的,都给我打五鞭子!” 就在这时,英昭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道:“大人,那没有受伤的呢?” 一听见这个,就连林乾都觉得好生奇怪。 械斗的如此厉害,从自己怨言地看见这一幕,到自己射出那三箭,这群人已经把对方打的遍体鳞伤了。 在此情此景之下,竟然还有没受伤的人? “谁?” 映照顿时吞咽了一口唾沫,远远地指着一个人道:“就是他!” 林乾顺着英昭所指的目光看了过去,立马发现了一个宝藏。 只看眼前此人不但身材健硕,就连这武力值也是超群。 着实想不到在春平城中还有着这样的好汉。 “你……我认得你!你原本是这春平城周边山中的猎户,名叫冉敏,是不是?” 冉敏见状,立马抱了抱拳,随即单膝跪地:“冉敏,拜见城主大人!” “你刚才打了几个?” 看着冉敏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甚至连一丁点的灰尘都不曾有。 本能告诉林乾,这家伙是一个万人敌的材料,若是好好培养的话,将来必然会成为一名悍将! “都打了一个遍!” 冉敏大大咧咧的开口说道。 在这一刻,林乾彻底傻了眼。 就连一向是英武的英昭,听见这话的时候也差点没绷住。 “真的假的啊,原来就是他,把所有人都给打了一个遍,只怕要是没有他的存在,大家受伤还不会有那么重!” 冉敏憨厚地笑了笑。 林乾则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十分英武的大汉道:“为什么对同伴下手却不留手?你看看你把他们都打成了什么样子了?” 冉敏顿时面红耳赤,摊开手掌看着自己那满是横纹的手掌,脸上充斥着一抹委屈。 “我,我已经很小力了……” “你说什么?”英昭顿时一愣。 然而林乾则丝毫不感到意外,历来这世间的猛将大多数如此,他们跟普通人不一样。 只看见林乾将适才自己射箭的那张弓,丢给了他。 “试试看,这张弓可是黄杨大弓,我看看你能否拉开他。” 林乾昔日在征西王府中时,他的这种臂力也是一等一的存在,属于是神射手的级别。 可是就在冉闵接过这黄杨大弓的一瞬间,只不过是轻轻地一拉,立马就将其拉成了一轮满月。 再轻轻地这么一拽,硬生生地将这张弓直接给拉断了…… “砰!” 弓弦断裂之时形成的反作用力,若是打在人的身上,轻则会让人手臂肿胀发麻,可若是严重一些,会直接将一条手臂给打断。 就在林乾紧张不已,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的时候,却发现冉闵竟然毫无发无伤,不光本身十分强壮,就连这抗击打能力也是一流,崩断的弓弦竟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第三十四章 绝世之猛将出世!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冉敏的能耐,不光让林乾十分吃惊,就连周边的人都是同样的吃惊。 “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凶悍!” 林乾也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指着冉敏开口说道:“你,出来!” 一旁的金骏对此表示十分不屑,冷哼了一声道:“老子也能拉断!” 说时迟那时快,就看他走上来,从旁边士兵的手里接过这黄杨大弓来,随即咬着牙,用力地这么一扯。 下一秒的功夫就看这黄杨大弓纹丝未动。 金骏登时一愣:“不可能!这弓竟然有这么重的拉力不成?” 说着换了一下左右手,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之下,就看见金骏换成了左手,愣是硬生生地将那弓给拉成了满月状。 此刻额头上的一点汗珠悄无声息的滑落下来。 金骏面红耳赤的看了一眼冉敏,随即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再度发力,额头上青筋暴起。 只看这弓从满月状一下子再被拉开了不少,突然听见“砰”的一声。 制作精良,质量上乘的黄杨大弓,就这样被金骏也硬生生的拉断了! “啪嗒。” 将这弓给丢在地上,金骏眯着眼睛微微一笑道:“怎么样,我说过我也能拉断它!” 只是这一只手,颤抖不止。 金骏将这只手给背到身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林乾见状,喊了一声:“有军医吗,带军医了没有?” 英昭赶忙应声:“带了,老徐头,快过来!” 军医背着医药箱,快速的走上前,一把拉住了金骏企图掩藏在身后的那只手。 将草药给碾碎了放在手掌中不断地摩挲着,随后将草药连同着汁液,敷到了虎口处。 紧皱着眉头警告金骏道:“怎能如此乱来?这黄杨大弓可是八十石的硬弓,就算是军营里头的神射手,也是难得拉开,刚才你用力过猛,卸力也不及时,如此对手臂是一种绝对的损伤。” 金骏只是在一旁听着,可是这心里头却是美滋滋的。 军营中的神射手,以五十石为分界线,可以轻而易举的划分出神射手和射手来。 能拉开五十石弓的,往往都是训练有素的弓箭手,能来开六十石弓的,必然会被编进三千营中,充当精英射手。 可若是能拉开八十石的硬弓,除了军营里几个不多见的怪物之外,其他人还真就没有这个本事。 而据林乾和英昭的推测,冉敏的臂力异于常人,他至少可以拉开一百石左右的硬弓,没准能拉开一百二十石! 如此一来,这可就是绝对名将和猛将的顶级标准了。 即便是林乾所熟知的吕布李存孝等人,大多数都是这一级别标准,已是天下一等一的悍将。 似乎是有心测试一下冉敏究竟能不能给他带来绝对的惊喜,就看林乾眯着眼睛,看着身边的叶凰。 “我听说当年太祖皇帝的硬弓,陛下在你年幼的时候赏赐给你了?” 叶凰点了点头,她跟林乾两人心有灵犀,林乾提了这么一嘴,叶凰立马就明白了。 “来人,去府中把太祖爷的弓拿来!” 不多时的功夫,就看见叶凰的手下骑着快马飞奔而来,怀中还小心翼翼的抱着一物,用黄绫包裹着。 到了这乡间地头,也没有什么靶子,更没有什么测量距离的参照物。 林乾眯着眼睛,接过这黄绫包裹着的硬弓,随即递送到冉敏的手上。 伸出手来遥遥的这么一指:“你,看见那棵树上悬挂着的梨子了没有?左边中间第二颗,只许你射中梨子的枝桠,射下来完整的给我吃。” 冉敏虽然直爽,但却并不傻,一下子就意识到,这将是自己平步青云的机会。 因此下一刻就看见他就在原地未动,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状态,调动起全身上下的力量和呼吸的节奏。 此处距离梨树,大约有一百六十步左右,甚至还要更远一些。 要用手中的这把硬弓,射中那梨的枝桠,却不能破坏梨子,颇有一种当年吕布辕门射戟的感觉。 当下就看冉敏将弓拉开如同满月状。 忽然听见“嗖”的一声。 只看见箭矢飞过之后,正中梨子上的枝桠部分,梨子也完美的掉落在地上。 此等距离,此等精湛的箭术,以及这力量和准头,还有冉敏面不改色心不跳,看上去游刃有余。 这么能射? 一时间,就算是林乾都有些惊讶。 这可是当世猛将的标准,着实想不到他真的能够达到,若是换做在战场杀敌,冉敏也就多了一条克敌制胜的法宝。 “好!” 林乾心中大喜,紧接着不动声色的开口说道:“很好!冉敏,我且问你,你愿意做我麾下的偏将吗?” 偏将? 冉敏顿时一愣。 他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而已。 只看冉敏挠了挠头,眼神中充斥着一抹迷离:“偏将,是什么官儿?有肉吃吗?” 听见冉敏的说辞,林乾险些笑出声来。 立马大声的开口说道:“有肉吃,顿顿都有肉,不光如此,你每个月的饷银也很高,有五十两银子,既然有了偏将的官职,将来立下了军功,你还有爵位,有田地!” 被林乾这么一说,冉敏顿时龇着牙笑出声来。 “中!那我跟着你干!” 叶凰在一旁也是笑的直不起腰来:“那可就说好了,跟着他干,可就不能跟别人了!” 冉敏立马点了点头:“不跟别人了,跟着你们有肉吃,家里还有地可以种!” 这春平城城主,乃是正四品的官职,主宰着春平的行政和军政以及民生,三种不同的权力全部集中在林乾这里。 而偏将的官衔,则跟从四品,只比这春平城城主的品级低了半级。 当初林乾出京时,从吏部弄来的二十个空白的告身,刚好可以填上去。 喜得绝世猛将的林乾,自然不会亏待冉敏这家伙。 金骏看着冉敏忽然纵身一跃升成了偏将,心中岂能服气? 可是这一百六十步外,用一百二十石的硬弓,射中梨子上的枝桠,这等射箭的绝技,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金骏也只能长舒了一口气,硬着头皮上前来:“城主!那我呢,我也能拉断那弓,要不让我也试试?” 第三十五章 别开生面的考验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金骏这么一开口,立马引来了林乾的兴趣。 若是论起这绝世猛将的资质来,金骏的确没有冉敏那么出色。 可即便如此,八十石的硬弓能拉开,且先前几乎没有经受过训练,再看金骏的身板也是标准的虎背熊腰螳螂腿。 且光是这眼神,就充斥着一抹矍铄的光芒。 头脑灵活,又有武功的底子。 忽然之间,林乾的脑海中想到了最适合金骏的角色和职务来。 只看林乾故意冷着脸道:“你的职务我早已安排好了,等下你跟着我回城主府!” 金骏听见林乾那冷硬的声音,内心之中自然是忐忑。 可又不敢违拗,只能点了点头。 “弓你就不用试了,当弓箭手有些屈才,更何况你也不想被这个位置困一辈子吧?” 林乾缓缓地又补充了一句。 其实刚才的场面,是一种考察,林乾想看看金骏的表情变化。 倘若此人,喜形于色,那么他就不适合这种工作。 但看金骏颇有一种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心有城府的模样,林乾立刻放下心来。 这一场两边的械斗,竟然让林乾挖掘出了两个人才,这一点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至于赵谦英,他也没打算就这么浪费材料。 说起来赵谦英此人,颇有些中规中矩的模样,可是武力值跟金骏差不多。 这就是军营当中未来的中流砥柱了,若是好好培养的话,将来的成就同样不可限量。 “抽完了鞭子,就跟我回去,现在开始执行!” “噼里啪啦!” 英昭手中的鞭子可是丝毫不饶人,几乎每一鞭子都将他们的衣衫直接抽烂,皮肉外翻。 血淋淋的一片。 所有参与械斗的这些人,全都被抽了,这其中只除了一人,那就是冉敏。 等回到了城主府之后,林乾故意让金骏在花厅这里等着。 而扭头林乾就进了府内。 就在林乾吃了晌午的饭食,处理完了所有公务,老管家来报告:“老爷,那个年轻人已经在花厅里站了两个时辰了。” 才两个时辰? 不够,远远不够! 换算成后世的时间,这才四个小时。 若是考验一个人的心性,这点时间也看不出来什么。 “不用管他,你们所有人都当他不存在就行,也不要跟他说话,无论他问什么都不要回答。” “是。” 老管家知道,林乾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做,如果这么做了,必然有缘由。 因此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一转眼的时间,宁澜他们几个孩子从外边跑了一圈也回来了。 原本他们是打算好好地看看热闹,可谁曾料到林乾一去田间地头里,竟然整个事件就彻底平息。 几个孩子觉得无趣,既然从马厩里牵了马出来,那还不趁此机会好好地撒撒欢。 这一撒欢,竟然到了傍晚时分。 听着前院传来的声音,林乾面色一黑,不禁背着手走出院落。 几个孩子有说有笑地,进了院落之后一看林乾站在那里,宁澜立马吐了一下舌头。 “姐,姐夫……我……” 对于介乎这个称呼,林乾倒是觉得没什么。 在这世间,如果说还能有谁对他是真心的,那自然是叶凰无疑。 因此这一声姐夫叫得林乾也十分受用。 “怎么,几个少爷出门玩,丝毫没有考虑马没有吃草料吗?” 宁澜看了一眼身后跟着自己一起出去疯玩的几个少年,挠了挠头。 眉头一皱,林乾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宁澜不过是想自己把事情给扛了,从这一点上来说,林乾倒是跟他姐姐叶凰的性情如出一辙。 可林乾从屋子里走出来也不是无的放矢. 此刻只看林乾的目光之中充斥着一抹威严。 几个少年噤若寒蝉,他们这些人,全都住在城主府中,都是四周乡绅和百姓们的孩子。 既不是达官显贵,也不是什么有后台背景的家世。 因此就看几个孩子面面相觑,站在最中间的那一个个头最高,长得像一个小牛犊子。 站出来当仁不让的开口说道:“是我要出去看看热闹的,宁澜只是陪我,城主大人要是治罪,就治我的罪!” “哦?” 林乾的考验,其实就是这个。 他想看看宁澜跟这群孩子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若是宁澜有事,他们会不会站出来分担。 事实证明,宁澜这小子的眼光着实不错。 他所挑选的带进城主府的少年人,清一色的身强力壮,比同龄人强壮上两倍还多。 且站在最中间的这个孩子,的确是一个练武的好材料,若是好好地培养的话,将来必定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 “还有人吗?” 林乾眉毛一挑,问出了这一句。 下一秒就看见一个穿着十分朴素,可却十分干净的一身书生气的孩子站了出来。 这个孩子面相看上去十分刚毅,且眼睛明亮,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子刚正。 “是我们一起说的要去看热闹,春平城很久没有这样的热闹了,不是宁澜一个人的主意!” 不得不说,在这个长辈问责的阶段,若换做是寻常的孩子,只会认错,既然已经有人主动站出来,那么这第二个已没有什么必要再出来承担。 可这个叫关毅的孩子,却是站了出来,将所有人都裹挟到了一起。 看着这些孩子惊慌失措的眼神,关毅一脸的鄙视:“怎么,怕了?出去撒欢的时候有你们的份儿,现在要被责打了,你们就想甩清楚责任?” “这可不行!是我们大家要一起去的!” 听见这一句话,林乾嘴角微微一抿。 果然,受到了鼓动的孩子们立马七嘴八舌的开口道:“是我,我要出去的!” “对,还有我一个!我们是好兄弟,要挨打我们一起挨!” “谁不挨打,我就揍谁!” 最后这一句,彻底让林乾破防,心中震动非常。 仗义每多屠狗辈,这就是最为真实的写照了。 “既然你们决定了接受惩罚,那我也就惩罚你们所有人了,给你们长长记性,现在所有人,都给我往左转,去花厅里面壁!” 第三十六章 打入皇城内部的人选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只看见这些孩子们,立刻左转。 宁澜耷拉着脑袋,用几乎哀求的口气道:“姐夫,我的好姐夫,你真要惩罚我们啊……” 林乾点了点头,黑着脸道:“快去,趁着我现在还没改变主意,如若不然我让你们在祠堂罚跪一晚上!” 一听说罚跪,宁澜心中虽然不情愿,可跑得比谁都快,祠堂罚跪无水无饭,只能硬生生地跪在这冷硬的青砖上。 莫说是活动,但凡不是跪的笔直,都是要挨板子的。 带领着一众小伙伴,飞快地跑向了花厅。 只看花厅里,摆放着早已热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饭食。 可这些人却是面面相觑,只能闻着饭食的香味吞咽口水,就算是宁澜也不敢擅自上前一步。 其实这也是林乾的考验! 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什么惩罚降下,林乾的身影也没有出现。 小伙伴们逐渐地躁动。 宁澜朝着四处张望着。 忽然开口道:“反正我们都要挨揍了,我看不如我们把这些东西全都给吃了,就算是挨揍好歹也混了个肚圆儿!” “不行,绝对不能吃……” 先前站在最中间那个孩子,赶忙开口说道。 可那个文质彬彬,一身书生气的徐敏安,却是摇了摇头道:“宁澜说的对,若是现在不吃,我们又要受罚,至少也要到明天天明,不吃饭怎么能受得了。” “更何况咱们三个不吃也就算了,他们怎么办?” 剩下的这些孩子,虽然几乎跟宁澜年岁相当,可是身板却是比这三人瘦小上很多。 “吃!不就是再挨一顿揍么,好歹吃饱了才有力气撑着不是吗?” 宁澜咬着牙开口说道。 那颇为讲义气的刘同虎,突然开口道:“是啊,我们三个不吃还没问题,可是他们是要吃的,到时候被问起,就说是我们三个强迫他们吃的,挨揍我们来挨!” “非也,非也!” 徐敏安笑了笑:“你看,城主说我让我们来花厅受罚,面壁思过,我们面壁是真,可是这一桌子饭菜,他没说不让我们吃啊?” “我们吃完了再面壁也是一样。” “更何况……” 说着,就看徐敏安眉头一皱,目光里闪烁着一抹不同寻常的光。 “我总觉得城主大人是在考验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不然他怎么会明知道我们要受罚,却还在这里准备上了一桌饭食?” 宁澜早已按捺不住饥肠辘辘,赶忙开口说道:“那就快吃吧,快点都坐下吃饭,我们吃完了再面壁思过,反正这顿揍是跑不脱,还不如再犯一个错,吃!” 在宁澜的招呼下,所有小伙伴都坐在桌子前,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将桌子上的吃食飞快吃完。 而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被宁澜带出去的这些小伙伴一共有八个,恰好这花厅里饭桌前摆放的凳子就是个八个。 等到这些孩子吃饱喝足之后,林乾笑眯眯的从后边走了出来。 “吃的挺香啊?” 宁澜此刻嘴里还有最后一口肉,吓得他当即被噎住。 徐敏安则用力地拍打着宁澜的背脊,目光直视着林乾,眼神中丝毫没有惧怕。 “城主大人这顿饭就是给我们几个准备的,我们要是不吃的话,岂不是辜负了城主大人的好意?” 当下,就看林乾稍稍地错愕了一下。 “哦?这是怎么个说法?” 徐敏安指着桌子上的这些饭食,淡淡的开口说道:“八个凳子,我们刚好八个人,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聪明。” 林乾丝毫不掩饰对徐敏安的欣赏。 说起来宁澜的命比自己好了不止多少倍。 竟然能遇到能文能武的好根苗,身边有一个未来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而这徐敏安如此聪慧,将来也定然是处理内政的一把好手。 如此看来,宁澜比自己幸运太多了! 下一秒,就看林乾淡淡的开口说道:“不错,这就是我给你们的惩罚!” “我既要你们将来守规矩,知道做什么事会招致来灾祸,也要你们知道,有时候不听话未尝不是一种解决的办法。” “倘若你们今天所有人都乖乖地站在这里面壁思过,而没有吃这顿饭,那我可才是真的要打你们的板子了!” 而花厅跟前,还站着一个人,那就是金骏。 在林乾没出来之前,金骏已经在这里站了六个时辰,从晌午时分一直站到了夜幕降临。 此时此刻的他是嘴唇干裂发白,神情恍惚,就连这身子,也有些支撑不住,又饿又渴,饥肠辘辘。 看着先前这群孩子一窝蜂的从后面冲进了花厅,可他却只能站在这里。 因为林乾给他的命令就是站在这里! “金骏,你进来罢。” 这群孩子吃完饭,既已受到了“惩罚”,林乾又告知了他们自己惩罚的目的,因此将他们给打发走了。 此刻桌子上的残羹冷炙还在,看得金骏直流口水。 “金骏,我让你等在这里一天,你可有什么怨言?” 金骏登时一愣,怨言倒是没有,牢骚倒是有点。 可当着林乾的面,他也无法说出口来,只能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冷炙,淡淡的说了一声:“没有!” “没有就好,若是你没有撑住,擅自离去,我自不可能给你这样一个前程。” 听见前程二字,金骏顿时不饿了,眼前一亮。 “现在我知道,你耐得住性子,也会把牢骚和怨言压在肚子里,永远不会说出去。” “所以我可以放心大胆的派你去京都了!” 什么? 京都? 那可是大乾王朝的中心,繁华富丽到了极致! “我要你去京城开一家最大的酒楼,替我打探消息,顺便还能打通一下上下级的关系,可以获取到有用的消息,需要你八面玲珑,需要你的出格,也需要你的沉稳和内敛,更需要你……” “组建一支情报队伍,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就是这个情报网的头,明白了没有?” 在这一瞬间,金骏只感觉幸福降临的太快,没想到林乾竟然会将这种极为机密的任务交给他,更何况在京都开酒楼,那可是富贵逼人,可以说是财神爷一样的存在! 第三十七章 皇城风云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就在一个月之后,京都最为繁华的地段,花开富贵坊中,突然出现了一家名为樊楼的大酒楼。 其中最为人称道的,是樊楼中的酒菜,跟其他酒楼绝对不一样。 作为后世之人的林乾,只是在一个月之前,传授给了金骏一些庖丁的技能而已。 无论是在架空的朝代,还是历史氛围十分厚重的年代里,庖丁之术是最能反映一个时代的产物。 而当金骏看见了热锅凉油,这些小菜就这样下锅猛火爆炒的时候,不禁一愣。 “大,大人,这,这是什么?” 林乾一边挥舞着锅铲,一边淡淡的开口说道:“这叫炒菜!” “炒菜?” 从未见过这等新鲜的烹饪方式,且风味十分独特,就连烹饪所用的作料,也都是平素里老百姓们能够接触到的调料。 但偏偏炒制出来的封为却是一绝,十分爽口。 在这个时候,就看金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绝对的自信来。 “如此烹饪手法,就算是在京城,也是独占鳌头的存在,我们的酒楼一定能火!” 眼看着金骏在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里飞快地掌握着庖丁的技巧,且这技术愈发的纯熟。 甚至到了最后,就连林乾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林乾这才给了金骏大量的银子,派他入京都。 开这樊楼的目的,自然并不只是为了单纯的敛财,还有打听消息,组建情报网的目的。 这里边的任何一项,都需要耗损大量的钱财,林乾太需要一个产业的支撑了! 就在金骏去往京都的一个月内,大量的银子从京都被运送到了春平城。 林乾看着眼前堆积着的几万两白银,不禁一愣道:“竟然如此赚钱吗?难怪世人都说京都繁华富丽,是个流水的销金窟,先前我还不信,可是现在……” 叶凰也看着眼前的银子发愣。 她是堂堂一国之公主,每年的进项,大概就在五六万两银子之间。 公主府内的一应用度,以及各种节日和年终的时候来自朝廷的各种赏赐全都加在一起,还有京都这个圈子里头的人们人情往来的支出。 整个公主府一年能存下来一万两银子,都算是年景比较好的时候。 万万不曾想到金骏只是去了京都一个月,就赚来了整个公主府一年的进项! “林乾哥哥,这个金骏好像十分靠谱,没想到他真的能看明白你撰写的《庖丁术》!” 庖丁术,是林乾根据后世的八大菜系,融合了各种技巧和技术,将后世才会出现的香辛料全部剔除掉,只剩下这个时代,未经过丝绸之路就可以弄来的香辛料,将其加入后世的菜肴之中。 经过了精心整理之后,交给了金骏。 原本林乾还以为,樊楼在寸土寸金的京都开起来,至少也需要半年时间的亏本,才能实现扭亏为盈。 没想到金骏这小子不光是做情报的一把好手,与此同时他还是一个擅长经商的妙人? 当即,就看林乾微微一笑道:“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就不适合在军旅里头打仗,派他去京都算是派对了!” 而此刻的京都樊楼大门口,竟已经排起了长龙来。 达官显贵的车马在这里,显得很是平庸。 随着每一个达官显贵进门去,门口的门童立马开口高声喊道:“镇国公府世子爷来了,里边快请!” 只看见镇国公府的世子爷,如同一只高傲的公鸡,昂着头,挺着胸,大摇大摆的从大门外走了进去。 紧接着从人群中就传来了一声不服气。 “樊楼掌柜的好大的架子,竟然让我们在这里等着,难道我郑国公府,就不配跟真镇国公的世子一起进去了吗?” 那门童很显然经受过训练。 立马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点头哈腰的走上前:“郑国公的小公爷,镇国公世子是提前预约的,因此他一来就有位置,我们樊楼在这繁华富丽的京都里生存,无论是哪家的世子公子都惹不起,我们绝对不会厚此薄彼,一定是一视同仁的!” “您若是下回要办席面,可以提前差遣下人过来打声招呼,我们自然给您留着最好的位置,保证不比今天镇国公世子的包间雅座逊色,您觉得如何?” 听见这一声声的温言细语,就算是心头的火气再盛,此时此刻的郑国公府的小公爷,也只能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这些人,可都是京城里头的极品二世祖,不是这家的公子,就是另外一家的嫡长子,身份都十分贵重。 既然都是场面上的人,听见这门童如此回护自己的颜面,郑国公府的小公爷也只能一甩袖子。 “罢了,若不是我母亲大人要过寿,我才不会眼巴巴的跑到这里来,上你们樊楼要一席上好的席面儿!” “既是母亲喜欢,那我就再等一等,只是你们动作要快,一旦有了雅座,立刻来叫我,小爷我现在要去马车里I休息了!” 谁能料到,一个火爆京都的大酒楼,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占据了整个京都饭食餐饮到半壁江山。 且来的如此之快,背景如此之神秘,甚至连其背后的老板究竟是何人,都无法被查清楚。 而关于金骏的身份,一直都有人猜测,毕竟此人就如同是京都里新生的财神爷! 据说那些绝世的美味佳肴,几乎都是出自于他之手。 一时间,就连金骏本人,也都变得炙手可热了起来,是诸多达官显贵争相拉拢的存在。 谁不想自己家的后厨里头,有着这样一个绝世庖丁,为自己烹饪美味佳肴? 好似这金骏,知道他们所有的目的,可面对着这些达官显贵们的各种拉拢,金骏是一个都没答应,甚至还将其拒之门外。 一时间关于金骏十分狂傲孤高一事,也在京都里头传的沸沸扬扬。 可只有金骏一人知道,自己究竟是来干什么地。 他背后的主人是林乾,是林乾传授给他的《庖丁术》,让金骏的身上有了一个绝对的发财秘籍。 “我说金掌柜的,您就考虑考虑还不行吗?我们老王爷可是很大方了!” 第三十八章 人人艳羡的富贵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金骏面临着达官显贵们的聘请。 甚至这些人的管家们,依次登门,排队在樊楼的大门口。 现如今的金骏,已退去了这一身老百姓的气息,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斥着一抹富贵之气。 原本一双极为犀利的锐眼,也变得市侩了不少,甚至就连这面相,也跟之前有所不同,看上去十分精明。 就连这一颗头颅,也变得圆滚滚地。 手掩藏在宽大的袍袖之中,无论看见谁都是一团和气,脸上永远充斥着笑眯眯的表情。 “哎呀徐管家,真是不好意思,金某人背后自然有一个主人,主人若是不同意,我如何能草率的答应了你?” “哦?” 那徐管家一听,顿时一愣。 不过心里头立马明白了几分。 是啊,若是背后没有个实力强悍的靠山,又如何能在京都这一亩三分地里,厮混的风生水起? 甚至看见达官显贵也丝毫不害怕。 “不知你家主人是何人?可有我家老爷身份尊贵吗?” 眼前的徐管家,正是驸马府的管家。 “那自然是比不得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在咱们大乾,公主殿下作为圣人的血脉,自然是尊贵无比。” “只不过,我家主人却与你家公主也十分熟稔,就算是公主殿下亲自来,只怕也是不好拉下这张脸来,跟我家主人借人吧?” 不卑不亢。 甚至给了徐管家一个十分模糊的答案。 徐管家虽然听的一头雾水,可却不免有些心惊肉跳。 若是按照他的说法,那这樊楼背后的主人,在京都的达官显贵阶层之中,也算得上是顶级人物。 这种人物又岂能是他一个小小的管家能得罪的起的? 就算他是公主府的管家,也不敢如此托大,只能朝着金骏拱了拱手,随后退走。 其他排在门口的这些各府的管家们,一看连公主府的大管家都在这里吃了瘪,一个个心头自然是忐忑。 就在徐管家出门后没多久,金骏索性命令人在樊楼的门前立了一个牌子。 上边自然是写着樊楼所用烹调方法,需现烹饪现吃,若是运送到各位达官显贵的府邸之上,必然会影响都其原本的风味。 一时间,樊楼掌柜的拒绝京都各路达官显贵的招揽一事,也在京都之中彻底传扬开来! 等到夜幕彻底陷入深沉之中,樊楼的灯光也已熄灭时。 金骏忽然出现在樊楼地下的某个巨大的密室之中。 这是金骏在建造樊楼的时候,特意掏空了地下,弄出了这么大一个足可以藏兵的地方。 只不过现在,这里的情报网体系,才刚刚建立起来。 到处都是木制的齿轮和铁索。 这些铁索和齿轮,构成了情报传递的大型机械,只需要将得到的情报按照轻重缓急放进这大型机械里,用绳索这么一拉,情报就会从地下传递出去。 从樊楼一直出现在距离樊楼不远处的一处大杂院里。 大杂院从表面上看上去平平无奇,可是却内有乾坤。 几乎每日都有机械的声音隐隐地从地下传来! “哦?这可是江南道的情报,江南道好像出现了郡兵哗变的事啊,快去送给城主大人!” 随着金骏的一声令下,情报快速的到达了大杂院,大杂院里头住着的人,清一色全都是林乾亲自挑选而来。 忠诚度是选拔情报人员的第一准则。 以林乾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和手段,很快的筛选出了一大批昔日北武国袭扰边关时的这些幸存者。 此刻的大乾国虽然制度腐朽,很多势力都尾大不掉,可依旧国力还算是中规中矩,再加上春平城也的确需要得到有关于京都和重要国家事件,金骏的情报,就像是流水线一样,源源不断的传递回了春平城。 “还有这个,今天从宫里头传出来的消息,陛下已经听说了城主大人跟十三公主汇合,已成为春平城中三万白杆兵的真正统帅。” “把消息按照八百里加急的规格,迅速传回春平城,动作一定要快!” 隐隐地预感到此事有些不妙的金骏,只能先人一步,派了人将这皇宫中的秘辛,传到林乾的耳朵里。 原来,孙封的侧封大典,就在这几天之内了。 老王爷孙烨,也成功地退居二线,虽然舍弃掉了王爵,可他还是名副其实的大将军,妥妥的封疆大吏。 “咚咚咚!” 就在消息传回到春平城之后不久,一场京都之中少有的繁华,也彻底拉开了帷幕。 就看见这天清晨时分,孙封骑着高头大马,在京都的街市之上,耀武扬威的夸马走着。 引得周边的人一阵阵的感叹。 既是异姓王,于情于理都该去大乾皇室的宗庙祭祀,因为他也算是大乾皇室的重要一份子。 孙烨这个征西王,先前在被封为异姓王的时候,也同样去了大乾的宗庙。 此刻的孙封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骑在马上,目光十分地贪婪的看着周遭百姓之中有无那种顶级的美人。 虽然他跟叶倾颜之间有婚在身,可是孙封却根本没将叶倾颜真正地放在自己心中。 他所求的,也只不过是征西王府的血脉罢了。 “小王爷,陛下有旨!” 孙封慌忙下马来接旨,这位老太监,却是被孙封给拿捏住了。 刚一下马车的内务府总管,代替皇帝来传达旨意。 旨意的意思其实十分明显,那就是恭祝孙封继承了征西王府之外,也好似在警告其他人,从今往后,他可就是真正的征西王了! 而孙封也立马命人抬出了一个大的樟木箱子,命令人搬到老太监的车马上去。 甚至脑海中,孙封已经浮现出了一抹“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这一幕。 只要自己一大婚,就可以得到征西王府和镇北王府的所有力量,就算叶倾颜不喜欢自己也没关系。 即便孙封在民间流落了这么些年,性情早大变,可是老王爷孙烨,却是依旧选择了他作为自己的继承人。 原因无他,就因为孙封是自己真正的骨血! 孙烨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自家儿子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意气风发,与自己当年如出一辙! 第三十九章 天大的祸事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就在孙封骑着高头大马,游走在京都的街市之上的时候,忽然就看见一队彪兵飞快地出现在大街上。 玄铁甲胄让人离的老远就感受到一抹寒意。 就连胯下的这一匹匹战马,都让人内心充斥着一抹紧张和不安。 原本在街道的两侧观看着眼前盛况的人们,也不禁好奇地探出头来,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这些骑在战马上的人,铠甲上还带着一抹残血,甚至还有身上插着半截断箭的骑兵。 眼看着到达了京都的最中心点,骑在最前边的人忽然从包裹中展开旌旗,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喊道:“敌袭!敌袭!西戎军侵占我大乾西南边境,已攻破了颊孟城!”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变。 他们万万不曾想到,这西戎竟然敢如此放肆,肆无忌惮的背后,是西戎武士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的缘故。 这是一个铁血之国,雄踞在西南部,跟百越相毗邻。 先前这百越,原本是作为大乾的一道屏障,且百越王一向十分恭顺,且本身的实力也不俗。 按道理来说,西戎的兵马虽然强悍,可百越王毕竟是统一了周边小邦的存在,手下的兵马也都是百战老兵,跟西戎无论如何也有一战之力。 西戎能够破掉这屏障,直接攻入大乾的颊孟城,这就不得不说有些微妙了。 如果不是百越王那边出现了什么问题,那就只能说明一点。 百越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将这屏障放开了一个口子,让西戎的骑兵大举入侵,或许这百越王还有更悲惨的结局,那就是王城被西戎骑兵率先袭击,丢掉了国都! 这两种结果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种,对于大乾来说都是一个不幸的消息。 大乾的边境线很长,且州郡的兵马一时间也很难快速到达战场,在西南方面也只有黔州团练这一支一万多人的兵马而已,且大部分还都是步军,真正的骑兵只有三千人。 孙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时候,未曾料到这些身穿着玄铁甲的骑士们,会直接朝着他冲来。 孙封不禁眼睛一眯,猛地发出一声爆喝。 “大胆!简直是大胆!你们快给我让开!” 随着他一声令下,迎亲的队伍中不乏征西王府的家将们。 只看几个人立马冲上前去,将这些玄铁骑士全都给拦了下来。 “大胆!今天是我家世子爷大婚的日子,大婚之后我家世子就是征西王!天下谁人敢惹,你们竟然敢挡住他的去路,快让开!” “我家世子大喜,岂能被尔等如此冲撞,冲走了喜气,我看这个责任谁敢担当!” 那些身受重伤的骑士们,一听见这个,紧紧地咬着牙关。 眼睛里喷出一抹怒火来。 心里不禁嘀咕道:老子为了大乾流血拼命,到头来还要被这等宵小之辈为难,淦! “胆敢阻挡军报传递者,按大乾律当斩!” 为首的那骑士,大声地喊出声来。 只看见他身后的骑士们听见这句话也甚是提气,一个个拔出了手中的佩刀来。 还有什么比军令和军报更为重要之物吗? 传递军报和军令的途中,就连负责京都防务的皇城司,都不敢阻拦! “冲阵,不管对方是谁,军报必须直达皇城!”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禁让孙封一愣。 什么? 这群人竟然敢真的冲过来! 心中顿时升腾起一抹无明业火来,孙封面色阴沉。 “尔等可知,我要娶的人是何人!那是镇北王的女儿安平郡主!” “你们完了,你们完了!” 岂料骑在战马之上的骑士嘴角一抿,冷笑了一声。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今大乾的颊孟城已失,颊孟城的太守已殉国,就连这城中的百姓也几乎都被屠戮殆尽。 没想到在这繁华富丽的京都之中,竟然还有权贵挡路? 骑在马上的骑士们更是心头火起,猛地举起了手中的佩刀。 “冲阵!谁敢阻挡,格杀勿论!” 战马立马发出一声爆鸣之声,这些士兵同仇敌忾,一抖手中的缰绳,战马如同离弦之箭一样,顷刻间朝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封冲了过来。 孙封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在平素里,他这个征西王府的世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 勾栏瓦舍是如此,军前校场同样也是如此。 还有谁敢挡住他的锋芒? 可此时此刻,孙封却是被彻底吓尿了。 吓得他带着哭腔,无助的大喊道:“快,快给我挡住他们,挡住他们!” 随即恶狠狠地看着那冲在最前方的骑士:“我要告到御前去,我要你们全都死!” 然而这句话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立马激起了这些士兵们的反抗。 “唰!” 势大力沉的刀锋,贴着孙封的头皮划过,顿时带来一抹凉意。 孙封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猛地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震荡! 原来两匹马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伴随着一声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孙封彻底傻了。 这,这…… 忽然的马失前蹄,让他的身子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整个人一下子被自己的马给甩了出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唉哟我……” 孙封捂着脑袋,感受着从内里传来的一阵痛楚之意。 刚准备破口大骂自己的手下是废物的当口,就看见一把刀子猛地朝着他劈砍了过来。 这一下,是真正的杀意,强烈的杀意带着一抹罡风,在孙封感觉到脖子有些凉意的时候。 那刀锋距离他,已经不足一尺的距离。 吓得他赶忙缩脖子,可是已彻底来不及了! 眼看着孙封就要死在这些骑士的手中时,从远处飞来的一支箭矢,以不大不小的力道,刚好打在那刀面之上。 “咣当!” 刀身受到了震颤,骑士本能地收了刀。 一脸怒容的看着周围。 孙烨顿时叹了一口气。 不成器,不成器啊! 如若孙封不是自己对他有着多年亏欠的儿子,只怕孙烨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征西王之位传给他! 万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孙封竟然闯下了大祸来! 第四十章 针尖对麦芒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收起了长弓的孙烨,这才缓缓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尤其是那一身蓝大缎的王袍甚是惹人注目。 一时间就看围观的这些百姓们,还没从适才的那一场惊变中醒转过来,就已躬身跪倒在地。 “是征西王,是征西王啊!” 老百姓们跪倒一片,而那骑在马上的骑士,也是久闻征西王的大名。 征西王孙烨,是大乾朝廷的战神,是无数寒门出身,想要凭借着战功跻身于朝堂之人的最终梦想。 谁不想成为大乾的下一个异姓王? 可是眼下此情此景,骑在马上的校尉却是朝着征西王一抱拳:“属下参见征西王!只不过此人挡住我等去路,延误军机,不知征西王为何要阻拦我等斩杀了他!” 孙烨的口中俱是苦涩。 身为沙场之人,他自然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过,更知道一旦阻挡了这军报进入皇城,皇城司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 自打这一队士兵进了京都开始,只怕皇城司已经禀报给了宝庆帝。 “犬子今日大婚,无心冒犯各位,是老朽……是老朽管教无方,才叫他冲撞了你们,老朽,老朽向你们道歉,望你们海涵!” 说罢,就看堂堂征西王,一撩那醒目的王袍,单膝跪地,冲着眼前这些人一抱拳。 “还请你们饶过他一条性命,老朽二十多年寻子无果,如今已寻到他,纵然他有千般不是,全都罪在老朽一人……” 眼看着堂堂大乾战神,竟然跪在地上向他们赔罪行礼。 骑在马上的校尉不忍心看这位已两鬓斑白的老人痛失独子。 故而声音冷硬的开口道:“属下请王爷让开一条路,让我前往皇城,今日之事,我什么都没看见,更没遇上什么世子大婚!” 话已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孙烨顿时心中一喜。 下一秒就看他站起身来快步冲上前,一把拎起孙封的衣襟。 “啪”的一声,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 “孽障!还不快跟我回去,你究竟要胡闹到几时!” 孙封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 自从他三年前到了征西王府那天开始,孙烨不曾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可今天竟然…… “爹!你怕他们做什么!您可是征西王啊,在大乾还有谁能有你的威望高?” “若不是你保着这大乾皇帝,只怕我们孙家早已改换了天地!” “我今天非要……” 还没等孙封开口说完,就听见又是一声脆响。 孙烨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给恶劣孙封一巴掌! 原因无他,华昂地陛下既然已经盯上了他,盯上来孙封,就必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更何况这孙封还犯下了大逆不道之罪的,任凭是谁也饶恕不得! “闭嘴,孽障!你给我闭嘴!快跟我回去!” 可越是这么说,孙封偏偏反应的更为激烈,心中的怨气颇深,好似自己真的受到了无穷的委屈一样。 “爹,我没错!是他们冲撞了我的大婚,连吉时都错过了!” 此时此刻,任凭孙烨如何分说,孙封已完全陷入了疯魔之中。 今日是他的大婚,是他征西王世子体面的大婚! “孽障,跟我回去!” 孙烨别无他法,猛地发出一声爆喝来:“来人!把这个孽障给我带回去!” 很快,冲上来的王府家丁,将孙封彻底按住带走。 围观的老百姓和先前跟随着孙封胡闹的那些家将们,也顺势让开了一条路。 士兵们呼啸而过,朝着皇城而去。 老管家无不担忧的开口道:“王爷,这大婚已错过了吉时,还有世子他,他可是冲撞了军情兵马,这,这该如何是好?” 先前林乾在离开征西王府时,已让孙烨知道了自己现如今的处境。 孙烨狠狠地一咬牙:“牵马来,我也要进宫面圣!” 为今之计,只有一种能够让此事有转圜的余地。 那就是朝廷即将要让兵部出谋划策,选派统帅赶往黔州跟西戎军对峙。 而西戎一向以残忍嗜血,毫无人性而著称于世。 但凡被西戎打败的军队,几乎无一例外,那些死去的士兵的尸身,全都被做成了他们的“干粮” 孙烨这是在赌,在赌自己能率兵一举拿下西戎的这些恶客。 最好能立下一个绝对的军功,以期望此事彻底化解。 至少皇帝陛下也要饶恕了孙封的冲撞之罪才行。 孙烨忙不失迭的入宫,可刚到宫门口时,却听见了宝庆帝那一声雷霆震怒。 “大胆!放肆!无耻狂徒!竟敢杀我子民,掳我儿郎……” “这些西戎贼子,朕一定要剿灭他们,让他们永远无法袭扰我大乾!” 宝庆帝的声音从殿内传了出来。 恰好被孙烨听见,心中暗喜。 纵观如今的大乾,还有谁能快速集结兵马,且能迅速出击到达战场的? 只有他征西王府! 校场鱼鼓营中的老兵,正蓄势待发,从孙烨进皇宫的那一刻开始,鱼鼓营中号角阵阵,正在集结全部兵力。 想到这里,孙烨昂首挺胸,迈着四方步走进了大殿。 “臣,孙烨请战西戎!” 宝庆帝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起来。 “征西王,你所部的兵马那是为了防备北武的,怎么能让你去跟西戎打?” 孙烨对于此早有预料,淡淡的开口说道:“北武的六皇子登基在即,短时间内并不会袭扰我大乾,相比于北武,西戎才是疥癣之疾,需及早除之!” “臣孙烨,请战!” 可就在这当口,大殿上却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我说征西王,黔州可是我的地盘,你怕不是忘了,本王身上还挂着黔青节度使一职,经略黔州青州那是我的本分,这对阵西戎,自当也是我北境军的职责,就不劳征西王越俎代庖了!” 一句越俎代庖,一下子将孙烨激怒。 抬起头来看去时,却看见了一脸老谋深算的镇北王! “你……” 镇北王究竟跟皇帝达成了什么共识,两家的身上已有婚约,且大婚就在今日。 为何镇北王会在朝堂之上,跟自己争锋相对? 难不成自己想抵消掉孙封所犯之罪,竟有这么难吗? 第四十一章 龙威难测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孙烨不善言辞,在朝堂之上虽然能洞若观火,可还是保持着武将基本的思想。 在看见镇北王出场的时候,孙烨的面色不禁一黑。 在朝堂这种地方,讲究的是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 可孙烨的一番反应,却是让镇北王抓住了破绽。 “我说孙烨啊孙烨,你此番主动请战,只怕不只是因为西戎犯边这个原因吧?” “那西戎的实力,跟我北境军差不了多少,跟征西王府的战力也相当,他们人少,一旦他们人多,那可就是席卷天下,呈现出勇猛无敌之态。” “俗话说,西戎不过万,过万无人能敌!” 孙烨眯着眼睛,还想听一听镇北王能说出什么来。 果不其然,重磅消息随之而来。 “可是这一次西戎,是足足出动了五万大军,清一色全都是骑兵,装备精良。” “因此他们才能在短时间内彻底击垮百越,然后封锁消息,直插我中原腹地。” “若是让他们的野心得逞,我大乾将后患无穷!” 宝庆帝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十分锐利的看着两人。 登基的年头久了,宝庆帝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站在下面的这些文臣武将都在想些什么。 “两位爱卿。” 忽然,宝庆帝开了口。 可却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 “朕要你们兵分两路,我大乾已经很久都没有跟西戎开战,距离上一次跟西戎开战还是五十年前。” “我要你们形成合围,西戎已经占据了颊孟城,从颊孟城再往前就是井场关,这个地方四通八达,若不能在井场关之前形成合围,那么西戎就有逃遁的机会。” “朕不想让他们再度逃遁,爱卿们可明白朕的意思了?” 这一次,是积攒了几年家底的宝庆帝,决定放手一搏。 无论是兵员配置,还是武器军械,粮草供应,民夫数量,宝庆帝都决定玩一把大的。 无论如何也要将西戎的五万大军彻底断送,唯有如此,才能换来十几年乃至是几十年的和平。 想要培养和训练这样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所需要的耗损是巨大的,尤其是人员的养成上,非五到十年之功不可。 孙烨一听,看了一眼悬挂在大殿上的舆图道:“陛下!臣孙烨请战井场关下的松林坡!” 松林坡,扼守着要塞和咽喉要道,可以说背后是既不靠着山脉,也不临近水源,甚至连郁郁葱葱的植被也无。 在那里只有一座要塞。 十分危险! 孙烨之所以想去这里,一是因为北境军的总体战力,的确不如征西军。 二来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交给自己,孙烨更放心,倘若自己没有去松林坡,而是去了井场关西边的雄安城,到时候只怕北境军守不住松林坡要塞,自己反而要分兵去救。 其实,孙烨还掩藏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以此番战功,来换取自己的儿子孙封免罪! 宝庆帝坐在龙椅上,狭长的凤眸眯着。 上下将孙烨打量了一个遍后,终于点了点头。 “也罢,松林坡比较危险,有爱卿你在那里,朕比较放心。” “那镇北王就前往雄安城,与松林坡形成掎角之势,如何?” “大军的粮草已经先行,你们各自回到大营里头去调兵。” 说着,就看宝庆帝一摆手。 大内官立马捧上来一个狭长漆黑的盒子来。 打开盒子的一瞬间,这场面任凭是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其中摆放着的物件不是别的,正是虎符! 只看见宝庆帝从中拿出一只墨色的虎符来,放在手中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随即这么一扭。 虎符顿时传来一声清脆,青铜的卡扣被扭开,拿起一半:“征西王。” 孙烨赶忙跪倒在地,双手高高地举起。 可是等了好半天,孙烨却没有接到虎符。 正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宝庆帝之时,却看宝庆帝嘴角微抿:“爱卿不打算跟朕解释解释,征西王世子孙封当街阻拦军令传递,使军报不得入皇城一事吗?” “咯噔。” 孙烨的心猛烈的跳动了起来。 吓得他当场汗流浃背。 征西王府虽然跋扈,可那却是在朝臣之间。 在皇帝面前即便是再跋扈的征西王府,也只能乖乖地接受雷霆雨露。 “臣,老臣……教子无方,我……” 看着征西王一张老脸上表情十分精彩,似有悔恨,似有怨怼,似有恨铁不成钢的种种情形。 宝庆帝的心里简直爽到飞起! 他要的就是征西王的这种感觉,把征西王的一张老脸丢在地上反复摩擦的这种感觉,会给上位者一种对方依旧被自己牢牢地掌控在手中,生杀予夺的感觉。 “行了,朕又没怪你,今日可是你儿子跟安平的大婚,朕岂能不知道?” “那些传递军令的士兵冲撞了婚嫁队伍,让你们失了喜气,发怒也是应该的。” “只不过……” 在听见前边那两句的时候,孙烨还觉得没什么。 可是听到了后边的时候,已是汗流浃背。 “只不过征西王府有如此不懂事的世子,不知爱卿是否会后悔当初你求朕更替世子人选的选择?” 孙烨一张老脸被羞的通红。 是啊的那,若是当初自己没有更替世子,只怕这偌大的征西王府,会继续强盛下去。 自己辛苦打拼了一生的基业,将来却要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地凋零。 孙封他,真的能掌控好这么大一个王府吗? 苦笑了两声的孙烨,摇了摇头:“老臣,老臣已经做错了事,不能,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 可接下来宝庆帝的一句话,却是让孙烨后背发凉。 “孙封有孙封的好处,林乾也有林乾的妙用,都是朕的臣子,朕自会妥善安置,知人善用!” 这意思就是说,孙封就这么的在世子的位置上呆着吧,至于林乾,那才是朕要重用的人。 “好了,既领了虎符,爱卿就速速去大营里调兵吧。” 大乾的战争机构,有兵部运筹帷幄,户部保证供应和人员供给配备,工部提供武器军械,战略确定后再给统帅,如此一来统帅的作用就只剩下了打仗! 第四十二章 最后的遥望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就在孙烨离开大殿的时候,镇北王跟宝庆帝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的情绪十分复杂,就连镇北王也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万没有想到,孙烨这么一离去,竟然…… 使劲儿地摇了摇头,镇北王发出一声长叹,领了虎符也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却听见宝庆帝叫住了他。 “安平的大婚,既然已被那传递军报的骑士们破坏,依照着朕看,朕还是亲自前去,替他们两人完婚罢!” 皇帝亲临大婚现场,这就等于是弥补了先前被冲撞了的喜气。 于镇北王府和征西王府这两个将门,都是一种绝对的抚慰,且所有人都能看在眼中,在某种程度上也能鼓舞士气。 随着皇帝出了宫,龙辇一路浩浩荡荡地来到征西王府抚慰。 大内官将那金珠贝利全都摆放在托盘中,一样一样如同流水一样端上来。 好似征西王府圣眷依旧正隆。 可是宝庆帝却看着这偌大的王府,眼神中浮现出一抹锐利来。 过了今日,辉煌鼎盛的征西王府只怕再也不会存在了,即便是存在,也是苟延残喘,再也无法登堂入室! “老臣孙烨,叩谢陛下隆恩!” 孙烨此刻还被蒙在鼓里,跪倒在地谢恩。 孙封因为皇帝亲自给自己主持大婚,立马又活灵活现起来,以为是自己老爹去宫中行走这一趟,已经给他洗清了罪过,再度变得嚣张跋扈了起来。 此时王府中已再也没有了林乾的身影,因此孙封的本性也彻底暴露无遗。 宝庆帝深深地看了一眼孙封,嘴角含笑冲着他微微颔首。 孙封顿时觉得圣上对待自己不同于其他人,因此一场大婚随着宝庆帝的龙辇到达,而变得异常热烈。 可以说是堪比皇帝大婚的存在,整个京都都为之欢欣鼓舞。 更不用说鱼鼓营里头的那些老兵了,征西王府圣眷正隆,对每个人都是一个好消息。 可在这一场极度的欢宴背后,王府内某处富丽堂皇的楼宇殿堂之中,王府的老太君,也正是林乾的奶奶,一脸的平静看着府内喧嚣热闹的繁华。 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太君,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您怎么叹气了?可是身子不爽吗?” 身旁的年老姑,精心地伺候着老太君。 老太君赛春花不禁摇了摇头道:“乾儿到什么地方去了?可有书信传来?” 老太太的记忆随着年岁的增长,已逐渐模糊,尤其是在林乾离开王府的那天之后,就时常迷迷糊糊。 “世子……哦不,林乾奉命到了春平城驻守,按照时间来算一算,应该是到了那里有月余了。” “书信的话,来回传递也需要时间,估摸着一个月的时间刚好,应该快到了!” 赛春花一听见林乾会给他来信,忧愁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笑意,点了点头。 目光直勾勾地朝着大殿之外的院落看去,心中不免充斥着一抹风雨欲来的凉意。 昔年征西王府能安然无恙的王袍加身,在君臣关系和谐,游刃有余,那完全是因为赛春花的夫君,也就是林乾的爷爷孙烈的聪明自污和不断地求取富贵,这才降低了皇帝对征西王府的防备。 可现如今征西王府的情况,却是与那时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宝庆帝可不是个好相与的,甚至就连跟随了多年的近臣,也会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希望老身这一次是看错了吧……” 就在赛春花叹气的当口,却看见一个仆从手里举着一封书信,飞快地穿过了廊桥,高声地喊着:“老太君!老太君!林乾少爷来信了!” 一听见自己的宝贝孙子来信,赛春花颤巍巍的拄着龙头拐杖,迈着蹒跚的步伐,快速的走到门口,直到那仆从将书信放入她手中时,她这才颤抖着如同枯木一样的老手,迅速的拆开书信。 一打开书信就看见了那极为熟悉的字。 “奶奶!” 仿佛林乾的声音就在耳边回荡,在书信中林乾让她放心,可却是告诉了她另外一件事。 会有十几个人进王府来做奴仆,到时候林乾希望老太君能挑走他指定的这十几个人,充作自己的护卫。 赛春花是初代征西王孙烈的王妃,是整个大乾如今还健在的老祖级别的人物,身边的护卫自然少不了,几乎都是从征西王府里精挑细选出来的。 一个偌大的王府,送进来的佣人一批接着一批,老太君选走十几个护卫也算是寻常。 这正是林乾的用意,这十几个人都是他从白杆兵里挑选出来的精兵强将,他日一旦征西王府出现任何意外,这十几个护卫都可以保着老太君顺利地出京城。 没有永恒的世家,更不会有绝无祸起萧墙之理! 虽然远在春平城,可林乾已隐隐地预感到,征西王府的巨大祸事,已经近了! “好,老身这就给乾儿回信。” 这边大婚的余兴还没有结束,另外一边的孙烨,已经在拂晓时分,整装待发。 整个王府一片肃穆,虽还没有亮天,可是整个王府却是灯火通明。 一排排家将也早已穿戴好了盔甲,收拾好了行囊,等候在前院。 孙烨穿着紫金铠,迈出厅堂的时候下意识的朝着门柱的左侧看了一眼。 那里空空如也! 昔日自己出征时,林乾都会等候在那里,安排好所有调兵事宜,整军等候,等着开拔的命令。 可是现如今…… 孙烨不禁眉头紧皱着,看了一眼身边的李红芳:“封儿没起来吗?” 李红芳老脸一红,急忙给孙封打圆场:“封儿他,他昨天大婚,又来了那么多宾客需要应承,自是宿醉未醒……” “唉!”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的孙烨,接过老管家递过来的马鞭,大声地朝着院落里的家将们大喊了一声:“大军开拔!” “喏!” 随即跨上战马,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已经存在了近百年的王府,这一次的孙烨总有一种预感,或许自己最终的归宿也快要到了。 不过随即淡淡笑了笑,可那又能怎么样,小小的一个西戎,还不是征西王府的对手! 第四十三章 陷入绝境之地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只不过战场上的情况远远比孙烨想象的还要恶劣一些。 消息到达京都之时已经经历了半个月的瞬息万变,战场早已不是原来的战场。 松林坡的情况,远远比孙烨想象的要严重,原本的松林坡这座要塞,是大乾曾经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建造而成。 城池高深,且其中还有不少环形工事,在松林坡的最外围,更有护卫的营寨一共十几座。 可是谁曾料到,西戎军一路势如破竹,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已接连攻破了十多座营寨,现如今的松林坡要塞的外围,仅仅剩下了两座营寨呼应。 而城池中的大乾守军,已成困兽之斗。 这种情形,就算孙烨率领十万大军到达,最多也只是坚守,同时还需要寻找机会跟这些机动性极强的骑兵们正面一战,彻底打开一个突破口,趁势收回先前那些被占领的营寨才行。 “嘶。” 此刻的孙烨勒住了马,看见眼前的惨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西戎相比于北武国,虽然是拥有同一个语系的民族,只不过后来经历了几百年的演变,逐渐地分成了两支。 但西戎比北武要残暴的多,他们就像是未曾开化的蛮人一样,嗜血和杀戮的基因充斥在他们的体内。 屠城已成了家常便饭,每到一处城池,都会将城池里的人全部杀光,牲畜全部带走,粮食自然是掳掠,房屋自然是烧掉。 一个善于长途奔袭的民族,自然不会让这些复杂的东西成为他们奔袭的累赘。 松林坡外围的十几座城池,几乎全都被烧毁,到处都是一片断壁残垣,在这些城池营寨之上,插着一个个明晃晃的人头,远远地一看,宛若丰都鬼蜮一样。 “镇北王什么时候到达?” 相比于孙烨的兵贵神速,镇北王这一次却一反常态,不光速度极慢,其进军的速度还不及征西王府的一半。 现如今仍旧在半途中。 “速速派人告诉镇北王,让他加速进军,迅速抵达雄安城才是,我怕若是到时候迟了一步,只怕连雄安城也保不住!” 传令兵接过孙烨递给他的旗帜,立刻翻身上马率领着自己的手下朝着来时的路迅速返回,赶快告知镇北王。 可谁曾料到,当传令兵星夜兼程终于赶到镇北王所率领的军队面前时,镇北王却摆出了防御的姿态来。 前排是盾牌兵形成的圆拱形的盾牌阵,后边是长矛兵严阵以待,弓箭手也在这阵中,弯弓搭箭,仿佛随时都会放出箭矢去。 “镇北王殿下!我家王爷有紧急军情要传达!” 镇北王骑在乌骓马上,面无表情。 眼神之中带着一抹哀叹,缓缓地抬起一只手来,随后又轻轻的放下。 无数箭矢朝着这一群从不同的路线赶来的传令兵放了过去,瞬间将他们全部射杀。 镇北王冷笑了一声:“真是个糊涂人啊,到了这等时候还想着打仗,难怪皇帝要你死啊!” “大军原地安营扎寨!” 索性,镇北王直接停了下来。 因为皇帝陛下给他的命令是,让孙烨陷入死地,无需救援。 甚至连那征西王府的所率的兵马,也需经过一场大战,鹬蚌相争,而后让镇北王做那黄雀。 孙烨这边自然不知道其中关窍,只能苦苦地在松林坡支撑着。 一晃眼,四五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刚刚收拢了溃败的兵马,将伤兵好生救治,建立起临时的粮仓,将一切都处理妥当的孙烨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 就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西戎国的骑兵,来攻城了! 本就是游牧民族立国,并不擅长攻城战。 更何况他们仅仅有五万骑兵,而孙烨所带来的兵马数量,足有十万。 这十万人中三万骑兵,七万步军,骑兵下马就可以充当守城兵马。 只是这偌大的松林坡前无水源,后无靠山,有的只是孤城一座和两道临时的要塞而已。 更何况城池经历了这些骑兵数次进攻,从两座临时的营寨两侧,用最快的速度迂回突破,就可以到达松林坡要塞,且能从城池的左侧和右侧,共同夹击松林坡要塞。 就算孙烨已提前分好了兵马,可对方这种不断地派出骑兵来骚扰城池的举动,无疑是在消耗孙烨所部的有生力量。 且这些西戎的蛮人们,箭法精准,能开硬弓,其中更不乏能直接从马上将箭矢射入城池中的彪悍之辈。 一时间整个松林坡都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之下。 “你们这群杂碎,来呀!” 先前固守松林坡的这些老兵们,一个个气血翻腾。 孙烨看到之后,却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上城墙,守住松林坡要塞。” 现在的情况是,外边那两座营寨已成可有可无的状态,若是不将先前分出去的这些兵马全部收拢回来,只怕迟早也会被西戎攻破。 “派人去送信,让另外两座营寨的偏将,舍弃掉营寨,回到松林坡要塞来,如若不然的话,他们全都会死!” 传令兵狠狠地一咬牙,硬着头皮从城池的后门冲了出去。 这一场攻城战,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的光景。 对方这群西戎的蛮人,就好似是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城。 好在孙烨率领着十万征西军守城,这才没让城池被破掉。 但除了这一点之外,滚木礌石已全部用完,就连要塞之中的屋舍,也拆除掉了一大半。 若还是没有出城杀敌的机会,那么在这一场攻城战中,孙烨将会失去最后活下去的本钱。 因为整座要塞已经快要支离破碎,城墙上的箭垛,都已经被这些骑兵们疯狂的冲城而踏平。 可就在这时,还有更糟糕的消息传来。 远远地竟看见了墨绿色的旗帜,那是百越王的旗帜! 百越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孙烨一下子愣住了。 原来先前从军报上得到的消息说百越已被西戎的闪电攻势所灭这一消息是假的。 百越王根本不是被灭了国和宗庙,而是早就跟西戎沆瀣一气,串通在了一起,对着昔日的宗主国攻城略地! 第四十四章 征西王,没了!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孙烨此刻目瞪口呆。 但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早就养成了不被人察觉内心的习惯。 虽然表面上古井无波,可是他却知道,看来今天还会有一波最为惨烈的攻城。 要想赢,想反败为胜,就要打开城门主动出击才行。 唯有如此,才能为征西军争到一线生机,至少,至少也有一次血战到底的机会! 百越国虽然小,可这一次百越王却是下了血本,足足派出了十二万兵马。 这几乎是百越国横扫周边诸小国的全部本钱,如今也派上了用场,将矛头对准了宗主国大乾。 一时间,就听见喊杀之声一阵接着一阵。 百越王甚至派人站在城池之下,朝着孙烨喊话。 “征西王!我素来敬佩你的为人!今日我带着这么多兵马跟西戎一起,若是你现在走下城池来投降,我必然会饶你一条性命,就连你身后的这些征西军,也会有一个好去处!” 孙烨顿时冷笑了一声。 说起来百越王乃是郡王,征西王同样也是郡王,两人身上所穿的,都是大乾御赐的蓝大缎五龙王袍。 “向你一个番邦小国的国主投降,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孙某沙场厮杀了一生,还不曾向谁低过头,恐怕就算是百越王你,也没这个资格让我低头!” 百越王顿时叹了一口气。 目光炯炯地看着孙烨,随即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卷轴筒。 打开卷轴筒的那一刻,从里边拿出来的东西却是让孙烨再熟悉不过。 那是大乾皇帝的圣旨。 “大乾皇帝给了我一份密旨,让我率兵西进,跟西戎军汇合,围困松林坡要塞。” “我说征西王,你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孙烨彻底傻了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你,你说什么?” “你说你奉旨?” 孙烨吃惊地看着站在城池之下的百越王。 百越王苦笑了一声:“还有谁能让我带上全部身家,奔袭辗转了一千多里地而来?” “大乾皇帝的密旨上写的很清楚,他想要的是让你死在松林坡,你死在松林坡他可以将这件事甩给西戎。” “西戎是蛮夷之国,本就不惧怕什么骂名,而我此番明面上是作为你征西王府军的援军,驰援而来。” “可实际上,却是要跟西戎兵马一起,将你永远的留在这里!” “王爷!您还不明白吗!” 百越王的一声大吼,如同当头棒喝。 让孙烨如梦初醒。 这百年来的王府,一门忠烈的征西王府,万万没有想到孙烨为其卖命了一辈子的大乾朝廷,竟然觉得他功高震主,觉得征西军尾大不掉,早已失去了控制力,因此不计任何代价,也要除掉这十万人…… “王爷,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我们即刻攻城,最终的战事走向会如何,我也不知道!” “二来,就是你现在出城逃跑,大乾,已经……不需要你了!” “逃得远远地,我会跟大乾皇帝说,你已经战死在松林坡!” 孙烨彻底愣住了,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这些士兵们。 他们的脸上同样写着不敢相信。 就好似他们是被世人所抛弃的棋子一样,永远的被丢弃在了这里。 “娘的!没想到狗皇帝竟然如此对待我们!” “我们究竟错在何处,他竟如此狠的下心来!” “王爷,我们反了吧!” “是啊王爷,我们手里有十万兵马,打回京城去,以王爷的军功和威望,既然他大乾皇帝坐得,那王爷也同样做得了天子!” 士兵们义愤填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甘心。 孙烨更是听的触目惊心。 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是真到了这一天,孙烨的心情无比沮丧,倒不是贪生怕死,反而恰恰相反。 身为军人,马革裹尸就是最高的荣誉。 可是…… 自己怎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怎能被皇帝猜忌到了如此地步,跟随在自己身后的这十万征西军,又有什么错。 他们,竟不能活下去? 想到这里,孙烨不禁悲从中来。 看着站在城下的百越王,缓缓地开口道:“敢问百越王,皇帝陛下可曾说过我这些兵马由谁来接手?” 百越王顿时笑出声来。 他不明白,一个卓越的军事统帅,竟然是一个朝堂上的稚子不成? “王爷,可还记得镇北王吗?” “你,你说什么?” 这一下,孙烨是彻底傻了眼了。 原来所有人,原来所有人都想让征西王府彻底消失。 失去十万战斗力强悍的征西军,就等于自断了大乾的一臂。 可惜宝庆帝从来不在乎这一点。 甚至还想要尽早地除掉疥癣之疾。 “只怕此刻镇北王的军队,已经到了松林坡要塞的后方才是。” “你……” 瞳孔骤然紧缩,此时此刻他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为什么镇北王进军的速度如此缓慢,又是为什么派出去的传令兵竟无一人回来。 在自己苦战的当口,镇北王早已养精蓄多时,此刻虽然还没有在战场上现身,可是明眼人都知道,镇北王正在等着摘取最后的胜利果实。 “王爷,投降吧,别打了,没有任何意义!” 什么军情告急,不过是一个大阴谋和大陷阱的开端罢了。 孙烨所要面对着的,是昔日的两个强敌,身后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友军。 “来人,传令给……给平南侯,让他迅速赶到松林坡,我若是有什么不测,你们,你们可以跟着他,他必然会把你们带回京都!” 跟随在孙烨身后的这些士兵们,瞬间红了眼眶。 谁能想到,这大乾最为顶尖的战斗力,竟然会被自己的同伴背刺,被友军从背后插刀子! “王爷,我们该怎么办!” 孙烨无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办。 那就是把自己手中的这些兵马全都安然无恙的打回到京都才是。 “看来是没得谈了,是吧?” “那就开战吧,来人,擂鼓,攻城!” 就在百越的士兵们准备攻城的时候,松林坡的要塞大门,竟然打开了! 第四十五章 悲歌传遍四方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此刻孙烨悲从中来却是忽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眼睁睁地看着即将冲出城来的镇北王大军,还有那他最为熟悉的旗帜,以及曾经还并肩作战过的百越王。 “你们来吧,我不惧你们!” 随着一声令下,征西王府军全部杀出。 这最后一道松林坡的防线,开始变得松懈,走向溃败。 十万大军又如何,顶尖战力又如何? 宝庆帝为了今天这种场面,早已为孙烨准备好了大礼。 充足的军备,以及专门用来剿灭征西王府军所用的所有兵器,全都出自于京都的将作监。 打着打着,孙烨虎目之中迸出泪水来,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怪异了! 谁能想到,他竟然有朝一日会面对着友军的背刺! “杀!” 嗓子里好似吞下了火炭一样,艰难地从中吐露出这个杀字来,孙烨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方。 此刻他不是什么征西王,只是一个冲在最前方,好似又回到了青葱岁月的一个底层士兵而已。 手起刀落,机械性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一直到这场战斗完全结束。 激战,从天明杀到了天黑。 当一切终于归于平静的时候,镇北王已率领着亲兵,和百越王一起相互对视了一眼,缓缓地朝着只剩下几个护卫的孙烨而去。 孙烨终于迎来了他最后一幕。 就算是昔日的老对手,一直想跟孙烨比出一个高低来的镇北王,此刻也难掩心中的情绪。 声音也带着几分嘶哑。“孙烨,你可曾后悔过?” 问出一句完全没有来由的话,孙烨苦笑了一声。 后悔?他当然后悔! 作为臣子,他已是位极人臣的郡王! 作为统帅,他已是四大将府手握十万雄兵的统帅。 作为这京都中的擎天一柱,纵使是一身的战伤,可他从未后悔过。 现如今他只后悔一件事,那就是宝庆帝竟然真的会忌惮到如此地步,真的会杀了他! 若是没有三年前更易世子一事,只恐怕自己无论如何也走不到现如今的地步。 忽然抬起头来看了看林乾所在的春平城方向,孙烨的心里不禁升腾起一抹欣慰来。 还好,能够重振征西王府,为阖府上下报仇的种子,终于是留下来了。 从今天起,只怕征西王府会不复存在。 孙烨忽然看向了镇北王:“镇北王,我之今日,又何尝不是你的明天呢?” “皇帝猜忌功臣到如此地步,你以为你逃得了脖子上被砍一刀的命运吗?即便你是宗室又如何!” 镇北王嘿嘿一笑。 看着这个昔日权柄过大,功高震主,威震天下的征西王。 不自觉的笑出了声来。 “我跟你不一样,是你不知节制,征西王府已呈尾大不掉之势,而你却丝毫没有任何收敛,这就是你今日命丧与此的原因!” 孙烨摇了摇头,缓缓地将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低声对着身旁仅剩下的几个护卫开口道:“来世再做袍泽兄弟!” “来世再做袍泽兄弟!” 几乎是同一时间,几个身边的护卫跟孙烨一起,抹了脖子。 镇北王无比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适才孙烨所说的,他岂能不明白? 如今征西王府已被除掉,只恐怕京都那边此刻也会发生震动,整个征西王府会从大乾朝廷里彻底被抹去。 甚至连史书上都不会出现征西王府的任何痕迹。 这座辉煌了百年的王府,竟不能留下只言片语,甚至连人们提起它时,都充满了禁忌。 可镇北王府跟征西王府之间,本质上也没有任何差别。 皇帝的屠刀不会因为镇北王是宗室,是血亲就落得比征西王府慢上半分! 百越王看着征西王自刎,同样心中震荡不已。 难道百越臣服大乾一百年来,最终也会是落得一个这样的结局? 宝庆帝不惜自毁长城也要让征西王府灰飞烟灭,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百越王? 甚至连看向镇北王时,百越王的眼中也充满了深深的忌惮。 此番围攻征西王孙烨,百越并非是真正的主力。 真正的主力还得是镇北王此番所率领的部队,御林军和左右武卫才是! 北境军依旧在边境,这一次出兵的,是宝庆帝的亲军,是精锐中的精锐。 世人都说这御林军和左右武卫是花架子部队,鲜衣怒马,只在皇帝出巡的时候壮声威,充当门面。 可殊不知宝庆帝早已在几年前就开始布局,这些御林军清一色都是新军,且战斗力不俗,再加上大内一流的大宗师亲自教授,使每一个御林军都成了战斗力爆表的存在。 即便是强如征西王府,这一次也要认栽! “清扫战场,活口一个不留!” 没有活口,也就意味着这场围剿,镇北王和朝廷有着足够的理由。 可以捏造征西王府背叛大乾,可以将这脏水无休止的泼在孙烨的身上。 当消息传回京都之时,朝野震动不已! 此刻的朝堂之上,众大臣都在议论纷纷。 “这怎么可能!征西王怎么可能背叛大乾!” “他已是位极人臣,圣眷正隆,征西王府位列四大将府,掌控着大乾五分之一的精锐,他怎么可能突然叛变,且兵败被杀?” “喂,同僚们,你们可还记得征西王去岁征战?那可是老当益壮,依旧杀敌无数,他怎么会被杀?他可是四大将府里头战力最高的存在啊!” 可就在这时,朝堂之上却传来了一声咳嗽声。 定睛一看,适才那些还在激烈讨论的臣子们,顿时噤若寒蝉。 “陛下驾到!” 随着大内官尖锐的公鸭嗓喊了这么一句,朝臣们这才如梦初醒,急匆匆地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宝庆帝面色阴沉的坐在龙椅之上。 “征西王孙烨勾结北武,带着十万兵马叛变,幸亏镇北王提前探知了消息,这才有了联合百越一起灭掉叛军的可能!” “朕对他可是不薄啊!” 宝庆帝眯着眼睛,虽然面色阴沉,可是目光却扫在朝堂上群臣的脸上,他想看看这群人的反应! “陛下,征西王战功卓著,对我大乾有着护卫边疆安宁之功,老臣不相信他会叛变!” 第四十六章 新的牌局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若陛下允准,老臣御史大夫耿晟,定将此案调查的水落石出!”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眼看着朝廷之上,这些悍不畏死站出来为征西王孙烨说话的人。 宝庆帝却是不心虚,可这心中愤怒已到达了临界点。 “征西王叛变已是事实!若无镇北王和百越王,只怕他现在已经打到了京城,坐在了朕的龙椅上!” 皇权从来都是如此。 说谁叛变,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并非需要真正的证据。 “陛下,征西王他……” “好了好了!征西王如今已死,还有什么可查的?” “就算查出了花儿来,难道他能复生不成?征西王府一向嚣张跋扈,就连他们的家奴都是腰缠万贯,这些事别以为朕不知道!” 宝庆帝眼神中的怨恨,以及两鬓之上已飞上两青白色。 他忍耐征西王府实在时间太长了。 此番得偿所愿,让征西王府灰飞烟灭,心中有的只有无尽的畅快! 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征西王府越是强大,他这个皇帝就愈发的不安。 如今,终于能睡上一个好觉了! “诸爱卿不必再多说什么了!朕知道,征西王之事,或有隐情!可朕也未对征西王府施下惩戒,朕还要让征西王的世子,承继征西王的大位!” 反叛和承继王位。 从来都不是同时间出现的。 宝庆帝的意思很明显,征西王已经死了,可征西王府那一百多口人却是没死。 若是群臣再咄咄逼人过甚,那连征西王府都跑不了! 朝堂之上瞬间针落可闻,朝臣们噤若寒蝉。 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子虚乌有的“叛变”,这座存在了百年之久的征西王府,将会以这种形式被抹除掉。 尤其是征西王世子孙封。 近三年来他在京都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都知道他的德行究竟是什么模样。 最为重要的是,让这样一个纨绔子弟,六艺不精的世子坐上征西王的位置,就等于是从根本上断了这百年将门再度复兴的可能。 “来人,传旨征西王府,让世子孙封,承继征西王之位!再告知征西王府,征西王受小人蒙蔽,做出了此等恶事,朕不为难征西王府已是大恩,从今天起,征西王府除了直系血亲之外,其他人全部迁回原籍!” 这些人,也不能再继续留在京城了。 毕竟这些人中,有不少人都对孙烨感恩戴德,其中也并不乏侠义之士。 没有了兵权,在京都皇城司的严密看管之下,只怕连这征西王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时时刻刻上报给皇帝。 当旨意传到征西王府的时候,阖府上下难掩悲伤。 可是唯有一人,兴奋得弓着身子接了圣旨,甚至忍不住颤抖! 那就是孙封! “我说征西王,起来吧?陛下可没追究你们阖府上下,让这些旁支离开,也只不过是不想让你再受小人蒙蔽罢了,你还不叩谢陛下圣恩?” “咱们陛下,可真是千百年来的大圣人,是仁慈之主,今日你们征西王府能脱罪,都是因为陛下的宽仁!” 孙封听着这些场面话,急忙撅着屁股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臣孙封,谢陛下隆恩!” 这边刚接完了圣旨,那边就听见“咣当”一声。 只看见老太君拄着龙头拐杖,从王府内院,虽步履蹒跚却是坚持走得飞快,来到这前厅。 看着跪倒在地的阖府上下一百二十多口,她眼前一黑,有些头晕目眩。 龙头拐杖狠狠地拄在地上,声音也变得颤抖不稳。 “你,你们……” “你们这群软骨头,都给我站起来!” “奶,奶奶……” 孙封手里头拿着圣旨,看着这位府中拥有着绝对威望的老人。 此刻的老太君眼中含泪,怒不可遏。 “皇帝要拿征西王府开刀,可曾是忘了老身的先夫,救了先帝十二次?” “若无这十二次死里逃生,今日又何来的当今皇帝?” “老身倒是要问一问,我儿孙烨到底是何罪,既说他叛变,可有实证?” “既已平叛,平叛大是百越和镇北王,你让镇北王到老身的面前来,老身当面问问他战阵之事!” “莫不是以为老身,只是一介女流,不通军事战阵吗!” 一番话振聋发聩。 整个征西王府的人都瞬间抬起了头。 唯有孙封将头低下。 就连那太监也被老太君的声威所吓,尖锐的嗓音之中也充满着颤抖。 “老太君,那孙烨是被小人所蒙蔽,陛下早就察觉了,如若不然,陛下怎能如此施展雷霆手段?” “再者说,您这阖府上下今日还安然无恙,也该感激陛下圣人之德!” “我呸!” 话音刚落,就看老太君一口唾沫,唾在了这太监的脸上。 “阖府上下所有身上有功名爵位的,都随老身进宫去!” 直到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今日的老太君,穿的是征西王王妃的金凤袍。 若无征西王府,又哪里来的今日煌煌天下? “走!” 一行人等浩浩荡荡,进了皇城。 宝庆帝无比头疼,在宫殿里咬牙切齿:“孙封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能让他们闹上来。” “快让他拦住他们,朕,朕不要见他们!就说朕病了,朕不要见!” 说话的当口,就看孙封忽然“扑腾”一声跪倒在宫门前。 “陛下,臣下的罪过!我这就去拦住我奶奶,拦住他们……” 说时迟那时快,就看孙封众目睽睽之下,跪在皇宫大殿之外。 “奶奶!你莫不是要让征西王府彻底覆灭不成?” “若是您执意进宫面圣,那孙儿的爵位可就没了,整个征西王府都会受到牵连,到了那时,悔之晚矣!” 孙封声泪俱下,再次展现了“白莲花”的模样。 老太君的身子一僵。 自己的日子已是确定无疑的死了,征西王府麾下十万大军,灰飞烟灭。 这样的王府,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他日屠刀还会落下,整个征西王府最终会走向灭亡。 只可惜眼前的人早已被这爵位功名所诱,竟看不清前路,糊涂至此! 第四十七章 假借火海之名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随着孙封的一声怒吼,伴随着声泪俱下的模样。 别说还真有一种凄凄惨惨戚戚的感觉。 “奶奶!就算您不认可我,那不是还有大哥呢吗?我这就派人把大哥接回来!” “这偌大的征西王府,也只有他,也只有他才能胜任世子之位!” “等大哥一回来,我立马就把这征西王之位给大哥,就算陛下不同意我也……” 佯装出一副无比纯孝的模样,还真别说,孙封这一通表演,让整个征西王府都眼前一亮。 不少人在底下窃窃私语。 “别看咱们家二少爷平时是胡闹了一些,可是在大事上却从来都不糊涂……” “没错,只要林乾少爷回到府里,必然会为老王爷报仇。” “对,只有他……” 听着身后这些人所说的话,孙封此刻脸上虽未表现出什么不快来,可是内心之中却是充满了愤恨。 好啊,原来自己这个真世子,竟然如此不受待见。 可该演的戏还是要继续演完,等到自己把这戏全都给演完了,也是时候收拾那群人了! 下一刻,就听见“扑通”一声,孙封立马跪在地上,朝着老太君赛春花连连磕头。 “孙儿请奶奶回到王府去,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可好?” 每磕一下,孙封的脑袋都发出一声脆响来,直到这额头之上血迹斑斑。 俗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这孙封虽然不在王府二十年的光景,可毕竟也是血亲,是赛春花那已在沙场战死的儿子的血脉骨肉。 赛春花的内心之中充斥着一抹动容。 此刻距离这皇宫天阙,只差了一道大门。 赛春花不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龙头拐杖重重地拄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来。 “也罢,那我就听你之言,这件事交给你来做,无论如何你都要把你大哥给接回来,征西王府,需要他!” “是!谨遵奶奶之命!” 孙封的心头如释重负一般,赶忙让府里头的人将赛春花给接了回去。 整个早朝之前的风波,也就这样平息了下来。 可等一回到王府,孙封在自己的厅堂之中,立刻露出了本来面目。 先前隐匿在王府里的那道黑影,如今再次出现。 “王爷,您看我们要不要……” 说着,这黑影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很明显,王府里头若是还有这个老太婆的存在,就等于是给孙封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这种枷锁,他无论如何都承受不来。 “哼,还真是活腻了!偏偏她还有进宫的权力,她是老王妃,手中的龙头拐杖也是先帝所赐。” “若是真的让她闹到陛下面前去,让我如之奈何?” 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亲奶奶,说这话的当口,就看孙封的眼里忽然浮现出一抹凛冽的杀机来。 “悄无声息的杀掉,最好是王府里着火了,你,明白吗!” 先前,在孙封还是王府世子的时候,这个黑衣人就是他十分倚重的江湖势力。 也是阴差阳错,让他弄到了那位早已在民间惨死的真世子证明身份所用的龙佩。 且这孙封的相貌和身上的胎记,恰好跟真世子一模一样,这才有了一出王府认亲。 不知怎地,孙封的内心里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王府里这个已经活了三代人的时间,已是耄耋之年的老太君赛春花,好似看出了他的秘密一般。 每次赛春花看待自己的眼神,都让孙封浑身上下不自在。 现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又岂能放过? 趁着所有人内心大乱的时候,来一波王府的大清洗,彻底铲除掉威胁,也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 “是,我这就去办!” 黑衣人几个辗转,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是夜,当王府内所有人睡的正酣之时,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划破了漆黑的夜空。 “不好啦!走水啦!” “快来灭火啊,王府走水了!” 一阵阵尖锐的敲锣声传来,王府里的上下佣人,这才急匆匆的从各自的屋舍里跑出来。 老管家一脸的醉眼惺忪:“哪里着火了?” “是,是老太君的万寿堂着火了!” “啊?什么?是万寿堂?” 万寿堂,是王府里用于祈福的祠堂,就在老太君赛春花所居住的德寿堂的后方。 听见来人的禀报,将老管家给彻底吓傻了。 急忙指挥着所有人,快速地朝着老太君赛春花所在的德寿堂方向冲了过去! 远远地看去,到处都是一片火海。 王府下人们弄来的那些水,对于眼前肆虐的火蛇来说,简直如同杯水车薪一般。 然而此刻德寿堂内,却无一星半点的声音,眼看着火焰已经吞噬了德寿堂的大梁,王府内的每一个人都心惊胆战。 孙封带着哭腔,光着脚一路踩在这冰冷的青砖之上,飞快的跑了过来。 “奶奶,我奶奶怎么样了,人救出来了没有?” 老管家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艰难来。 这火势,实在是太大了,王府里头的人根本就无法靠近,又哪里来的什么冲进去救人之说? “王,王爷……火势太大,我们,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 此刻老管家的内心之中不禁浮现出一抹悲凉来。 今年这是怎么了? 这座一直顺风顺水的征西王府,究竟是何处得罪了天神,竟接连出事? 老王爷孙烨战死,原世子林乾也在御马监呆了三年,现如今老太君又,又在这一场大火之中…… 不忍心继续想下去的老管家狠狠地一咬牙:“来人,都给我在身上泼水,泼上足够的水,我们冲进去看看!” 可当火势稍微小了一些,当老管家带着人冲进极危险的火海之中后,看见眼前一幕不禁一愣。 在德寿堂的庭院里,有不少横七竖八的尸身。 这些人几乎全都葬身在火海之中,只不过…… 这死去的姿势,却让老管家看了触目惊心。 他并非是没有上过战场之人,昔年也曾跟随着老王爷孙烨一起上了战场,若不是后来受了伤无法再继续战场厮杀,这才留在了王府里做了管家。 他是真正见过死于火海之中的人究竟是何等死状的! 第四十八章 预判了你的预判 - 为奴三年,王府众人悔疯了! - 锦衣之上 真正死于火海之中的人,身体僵硬,蜷缩着,鼻子中有灰,口舌之中一片漆黑。 即便没有被烧死,也是被那浓烟给呛死的。 然而庭院之中这些横七竖八的尸身,却很明显并不是因为火海,而是被人人为的杀死的! 老管家立马眯着眼睛,对着身边的人沉声吩咐道:“快冲进去,看看老太君在不在里边!” 内心之中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有预谋的杀人越货,并非是简单的火灾! 当下人们从这充斥着火焰的屋舍中快速搜寻了一遍,且将这些尸身全部背出来之后。 老管家上前逐一辨认。 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心来。 世人都知道,老太君的龙头拐杖从来不离身,且老太君本身就是武将世家出身,因此即便是年老了,身材也依旧高挑。 在场的所有人,以及那些从火海之中背出来的尸身,没有一人符合老太君的身形。 老管家的内心既是一紧,又是一松。 紧的是,究竟是谁敢对老太君下这样的毒手? 松的是,看样子对方的毒计并没有得逞。 那么,老太君去了什么地方? 想到这里,老管家立马回头冲了出去,强烈的浓烟,让他咳嗽不止。 孙封看见老管家从火海里冲了出来,急忙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怎么样?奶奶她老人家怎么样?” 若是正常人有此一问,或许老管家不会起疑心。 可是孙封问的是老太君情况如何,眼前这么大的火势,孙封眼里却并无半点悲伤。 只是脸上写满了焦急而已。 “老太君她……”老管家的语气一沉。 孙封心中顿时暗喜。 还不等老管家说完,孙封就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来:“奶奶呀!您老人家怎么就这么走了啊,究竟是谁放的火想要害了您啊!” 这一说不要紧,老管家那锐利的眼光立马聚焦在了孙封的身上。 仿佛孙封知道,这是一场人为的火灾! “王爷,里边我已仔仔细细的检查过,老太君她们,应该是逃出生天,安然无恙的才对!” 听见这么一句,孙封立马傻了眼。 目瞪口呆的看着老管家,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你说什么?” 老管家不由得再次重复了一遍:“我说老太君她们,是极有可能从火海中逃脱了出去,老太君是武将世家出身,在京都的贵妇们里边,也是身形骨架最大的,但我仔细查看了一遍,里边并没有老太君的……” “身影。” 吞咽了一口口水,原本想说“尸身”二字的老管家,立马意识到自己犯了忌讳,连忙改口。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孙封双目无神。 简直不敢相信,这已是那黑衣人第二次办砸了差事! 让他放个火,把老太君他们全部干掉,再伪装成被火烧死,就那么难吗? 还是说自己低估了这位征西王府的老王妃的实力不成? “老人!立刻阖府上下全都来灭火,我要亲自检查一遍!” 说着,孙封走到老管家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我奶奶既然还活着,她去了哪里?” “她老人家现在在什么地方?你说啊?” 老管家哪里会知道? 不过适才就在老管家带着人冲进去救人的时候,除了那满地的尸身之外,其实他还发现了一样东西。 现在这东西就在他的袍袖里,那是一个放置在德寿堂内室里边的一个小匣子。 压制住无比激动的心绪,老管家不动声色,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我这就派人去找老太君。” 事实上就在今夜老太君即将睡下之时,却有一人忽然出现在老太君的门口。 此人正是先前林乾从白杆兵中挑选出来的人,送入王府混进来,老太君特意按照林乾的吩咐,从中挑选出来充当自己护卫的张超英。 这张超英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本事,尤其是闭气的功夫十分厉害,可以完全隐藏掉自己的气息,使用闭气功夫的时候不但周身连汗液都没有,甚至连呼吸都能隐藏。 就在孙封跟黑衣人对话的当口,张超英其实一直在房梁之上。 就算那黑衣人是个江湖人,也没有察觉到他。 得到了消息的张元英第一时间将消息报告给了老太君,且在火势刚起的时候,迅速地背起老太君,飞速的冲出了庭院。 现如今张超英和老太君两人,早已在京都城之外的马车上。 老太君坐在马车上咬牙切齿:“他究竟是怎么敢的!翠香和莲雾她们俩……” 提起这两个跟随了自己多年的侍女,老太君的内心之中不禁涌动起了一丝悲伤。 这一次只有自己一个人从中逃了出来,德寿堂的其他人,几乎都葬身火海之中。 张超英喉咙涌动了几下:“老太君,林乾少爷正在那边等着您。” 老太君不禁紧皱着眉头:“乾儿……” “少爷早就知道,这孙封心狠手黑,他生怕孙封对您老人家下手,所以特意派我一直监视着孙封,一旦情况有变,我就可以立刻带您出城。” 说着,张超英从怀中掏出这京都宿卫的腰牌来,若是没有这腰牌,只怕一行人等也冲不出京都。 而这辆马车,几乎每天都会等候在这里,昼夜不停,已停在这里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若是没有如此缜密的安排,只怕就算张超英能得手,也绝对逃不出来! “驾!” 安顿好老太君,张超英坐在马夫的位置上,一抖缰绳,马车如同离弦之箭一样,立马窜了出去。 现实容不得他们动作缓慢。 只怕此刻的孙封已经反应了过来。 其实这每一步,都在林乾的计算之中。 果不其然,当孙封从已经灭了火的德寿堂冲出来的时候,立刻就明白了老太君必定是被人救走了。 若问这能救走老太君的人是谁,那必然是林乾无疑! “好啊,你可真是个好大哥啊,竟然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把老太太给带走,可真有你的!” “来人,给我立马骑马出城去追,不计任何代价,也要把老太太给我追回来!”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