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准许是她 早上八点半,宿舍走廊空旷而安静。走廊尽头房间的门突然开了,叶晨穿着粉红色睡衣,握着手机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又小心合上了门。才轻轻舒了口气,举起电话。 刚刚苏醒的声音有些沙哑,“廖叔叔,你说。”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声,“小晨,我记得你从小就想出国留学,现在我这边刚好有个机会,只要你雅思考过6.5分,就能保你去曼大。刚刚也给你爸爸打过电话了,你爸爸说听你的。” 不觉间握着手机的手又紧了一度,叶晨靠在走廊蓝白分明的墙面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内心里渴望的声音在疯狂地叫嚣,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咽下哽咽的感觉,她缓缓蹲了下来。 “小晨?” “廖叔叔,我……”叶晨深吸一口气,“我想毕了业就去工作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小晨,你也知道进这个学校不容易,机会很难得,廖叔叔还是希望你多考虑考虑。” “真的很感谢廖叔叔还记得我,也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现在真没有出国的想法了。”双眼温热,叶晨咬了咬下唇,“廖叔叔,我这边还有事,就先不和你聊了。” 挂断电话,叶晨仰头,任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自嘲般地笑了。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人生在世有很多事身不由己,这个道理,她用十年的时间,体会至深。 —————— 白色suv在山间盘旋而行,叶晨坐在车后座,隔着车窗望向窗外整片的翠绿与天蓝,心头的烦闷稍稍舒展了些。这一天,她终于有机会再去旅行。 踏上这段旅行,有一半的原因是她没有足够的钱来供给额外的开销,有一半的原因是她想放松。原来她叶晨也有想逃的一天,也有想将一切暂时抛向脑后的冲动。虽然她知道过了这几天,她依然是那个困窘的叶晨。 云莫城因莫山而远近闻名,莫山则以临海且高耸入云而著称。最为奇特的是,莫山半腰间有一处很是平缓,据说远看时,像是精细雕琢的玉环。因此,也有人把莫山称为琰,取的美玉之意。 山路弯曲陡峭,几经波折,suv终于停在了半山腰的位置。假期人很多,只有边沿的位置还能勉强放下两个帐篷。叶晨不喜欢热闹,当时把地点选在莫山,也是想着这里位置偏一点,很多景点也在建设中,可能人会少一些,只是事与愿违。 不自觉地,她的脚步就慢了下来。甚至搬了东西才走过来的许知仁很快就赶超了她。 许知仁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特意瞄了她一眼,笑着打趣道,“叶小姐再不过来可要跟我住一个帐篷了啊。” 叶晨顿时愣在原地,悬在半空的脚无意识地收了回来。她不喜欢这样的玩笑,这让她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好在后来这个陌生人似乎也没什么异常。他只是一直在忙碌,搭帐篷,摆好烧烤架子仅此而已。叶晨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些。 他们来得比较晚,等烤好的东西端上来时,停留在帐篷外面的人已经屈指可数,周围也静了很多。 许知仁开了听啤酒放在叶晨面前,又开了听仰头喝了起来。 “我不喝酒。”叶晨的声音很轻,她默默地将自己面前的酒向一侧推了推。 许知仁起初有些惊讶,但下一刻,他便恢复了常态,指了指手中的酒,“这可是个好东西,没了它,怎么能尽兴?” 叶晨沉默了片刻,眉心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什么尽兴?” 【见作者有话说】 求饶向来只对人有效,叶晨犯过一次错,就绝不会犯第二次。 于是她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她歪过头咬住了许知仁的耳朵。他的尖叫声极为刺耳,她却像是失聪了一般,非但不松口,反而更用力。很快,血腥味开始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浓郁的血腥味让她几近呕吐出来,她一把推开许知仁,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朝树林深处跑去。 机会只有一次,虽然逃跑不代表可以逃脱。但她宁可去死,也不会选择妥协而后苟活。 许知仁比她想象中恢复得还要快,没过多久,他便追了上来。她已然拼尽全力,却还是听得他的辱骂声越来越近。 “你他妈以为你能跑得掉?老子上学的时候可是长跑冠军!想玩猫抓耗子的游戏?老子陪得起!” 许知仁没有撒谎,他的确可以跑很久。而叶晨的身体也没有撒谎,她已经跑不下去了。小腿的肌肉正在急速地缩成一团,强烈的疼痛感瞬间如狂风暴雨般吞噬了她。 她不想束手就擒,只是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在刚迈出另一只腿时,她的身体便失去了支撑。随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沿着斜坡一路滚落。 某一刻,她似乎看到不远处隐隐有光亮,而她正朝那方向靠近着。再近了些时,她才看到光亮附近搭着一顶军绿色的帐篷。距离帐篷不远处半蹲着一个人,手里举着一把很长的枪,专注地瞄准了什么。 眼看着就要撞了上去,她极力放大音量,“让开!让开!”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过微弱,也或许是那人太过专注,这一声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一声枪响划破天际的同时,她的腰也结实地撞上了那人的小腿,可她依旧没能停下来。某一刻,身后传来一阵闷哼,但她自顾不暇,也无力顾及。 直到她再次撞上了什么,滚动的身体才在那力道之下骤然停了下来。然而这一次很奇怪,疼痛感并不强烈。眼前满天星斗在急速转动着,呼吸急促却不能够满足,头脑已无力继续思考,就连身体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不能动弹半分。 “起来。”身后突然传来陌生且清冷的男声。 叶晨惊出一身冷汗,用仅剩的些许力气向相反的方向挪了挪。这才看到几乎就在她刚才停靠的位置,躺着个穿着怪异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减轻她疼痛的原因所在。 说他怪异,主要是因为他几乎把身上所有能遮的位置都遮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额头来。在和平年代,即便是执行任务的警察,也不见得会如此装扮。 只见男人扶着身后的树,吃力地坐起身来,只简单平复了下呼吸,便将双手伸向自己的右腿。叶晨惊讶地发现,他的右腿膝盖上居然死死咬着一个捕兽夹! 尽管很吃力,她还是缓缓爬了过去,“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男人双手握住捕兽夹,语气极为冰冷,“走开。” “我的意思是说我来帮你。”叶晨指着男人的右腿,有些慌了,“你流了很多血……” 男人没有理会她,用力将捕兽夹掰开,随后甩手丢远。目光投过来的时候,眼神中满是质疑。 叶晨清了清嗓子,“我上高中的时候接触过一点急救的知识,应该可以用得到……” 男人漠然收回目光,静默地将右腿伸了过去。 叶晨凑近了些,却愣住了。她以为喜欢在野外出没的男人,身上一定免不了有汗臭味。但她靠近他时,却只有淡淡的清香味轻饶鼻尖。 男人微微坐直身体,将外套脱了下来,三两下撕下几块布条来,丢在她身旁。叶晨这才回过神来,双手颤抖地靠近他的膝盖,小心翼翼地撕开已经破碎的布料,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血肉模糊的场景让她的心狠狠一颤。下一刻,她便拿起布条轻轻覆了上去。 可即便她已经尽可能放轻了动作,在她包扎好抬起头时,借着月光,还是看到了他额头有细密的汗珠渗了出来。 彼时,他双眼微阖,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过后,他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一双漆黑深邃的瞳。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她竟被那双瞳深深吸引,还在里面看到了狼狈的自己。 男人语气冷清,“看够了没?” 叶晨慌乱地敛回目光,清了清嗓子,“我扶你回去吧。” “1点钟方向,前行500米。” 长时间的奔于逃命,早已将叶晨的气力消耗殆尽。在男人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后,他稍一吃力,她的双腿便无力支撑软了下去。接连尝试数次无果后,他一把推开了她。自己扶着树缓缓站起身,拖着受伤的右腿朝山上吃力地挪动着。 叶晨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这么没用,思忖了片刻后,她还是站起身,几步走到他身边,又将他的手臂搭回了肩膀上。 男人微怔,正准备收回手,却被叶晨适时地握住。 “就算不能支撑你的全部重量,至少也可以帮你分担一些。是我害的你,我不能不管。”叶晨说罢抬手扶上男人的腰,“试着分一些重量给我,我可以的。” 叶晨全身心等着他分担一些重量给她,自然不会注意到,在那之后,男人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数秒。 很多年后,她才知道,只是短短的几秒,他已将她看透。或许也正是那几秒,影响了他的决定。以至于后来他准许了是她,也唯有她可以进入他的生命。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突然,恶魔般的声音传入耳畔,于好浑身不自觉地一颤。 “哥们儿,要懂得先来后到!” 第2章 陈年旧伤 在许知仁出现后,她曾以为身边这个人不会管她。直到搭在肩头的手慢慢加重了力道,最后更像是直接搂紧了她。 正疑惑间,耳边传来了男人清冷的声音,“走。” 确认了他是想与自己共进退后,叶晨深吸了口气,继续朝1点钟方向迈进。只是才走了几步,就被许知仁挡住了去路。 许知仁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目光最终落在了他的右腿膝盖上,轻蔑地笑了笑,“奉劝一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怕你吃不起。” 男人将手搭在许知仁的肩膀上,稍一用力便将他推到一旁。许知仁面子挂不住,扭住他的手,还未等有所动作,叶晨肩膀上一轻,他已经脱离了她的搀扶,动作极快地反手擒住了许知仁的右手臂。 许知仁虽然吃痛,却不肯放下颜面屈服。他试图挣脱男人,又没有能力,便想了阴招抬手抠住男人的右膝。 叶晨在一旁都看得心惊肉跳,可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发出惨叫声的不是男人,而是许知仁。在那之后,男人速度极快地卸下了许知仁的双臂。 彼时,许知仁的双臂无力地垂在地上,他的面容狰狞痛苦,惨叫道,“啊!你他妈会后悔的!你他妈给老子等着!” 男人的伤口撕裂,额头汗水更甚,眼神中却没透露出半分难过,眉头都不皱一下。他朝叶晨勾了勾手指,等叶晨走近了,一如之前般,将手臂搭在她的肩头。 许知仁轻蔑地吐了口唾沫,勉强爬起来,垂着两只胳膊朝林子深处走去。 叶晨确认许知仁走远了后,才轻声问道,“怎么样,还好吗?” “恩。”男人微微勾了勾手臂示意叶晨继续走。 山路很难走,等两人取了东西,走到山脚下时,天已经蒙蒙亮。这一路除了必要的提醒,男人几乎没说过话,叶晨则因为觉得亏欠也变得沉默少言。 清晨四点多的公路,连只鸟都没有。叶晨在公路中央站了许久都没能拦到车。 “你在这等着,前面不远就有个十字路口,我去那看看能不能打到车。”叶晨说罢,便要走,却被男人叫住。 “回来。”彼时男人的脸色不太好,额头不断有汗水渗出来,似乎比昨夜还严重了许多。 叶晨走近了,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被那温度惊得不轻,“你发烧了!必须马上送去医院才行……” 男人没说话,而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放到叶晨耳边,“报地址。” 她接过电话,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电话那头便传来了陌生清脆的男声,“喂……” “莫山山脚,西南方向,这附近有一个限速40的站牌,前面不远就有一个十字路口,他在这。”叶晨目光长久地落在男人身上。 她捂住话筒,轻声说道,“请你快点过来,他在发烧,情况不是很好。” 挂断了电话,叶晨走近了些,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男人缓缓睁开双眼,瞥了一眼她,许是太累了,只看一眼便又静默地合上。 叶晨又朝他的方向蹭了蹭,微垂着头,声音微小到似乎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你靠过来,或许能好过一点。” 男人却仿佛没听到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思忖了片刻,叶晨缓缓朝他伸过手去,却在将要碰到他的头时,听到了他的回应。 “不用。”男人轻描淡写地回应了句。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叶晨微垂着眸。 他没有说话,却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干咳了两声,“在我撞到你之前,你是在狩猎吗?” 她从小就喜欢动物,对猎户极为抵触。她与男人虽谈不上什么交情,但她总希望她的恩人不要是这样的人。 夜太黑,叶晨虽然扶着他回去过,也不会注意到当时距离帐篷200米远处倒着一个靶子,靶子只有正中心位置有一个圆洞。 “不是。”男人语气清冷,眸光在她身上轻轻掠过后,最后看向路的尽头,那一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瞬的光亮。 叶晨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了很久却一无所获。 回过头来,才发现男人已经扶着树缓缓站起身来,便连忙过去搀扶。等她扶稳他时,身后不远处传来刹车声,叶晨转回身,便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从黑色宾利上走了下来。她无意间瞥见了车牌号,陵axxxxx,居然是峒城,和她同城。 年轻男人只看了他们一眼,便如赶投胎般朝他们奔了过来,近了,他搀起男人,朝车的方向走去。 叶晨静默地看着他们上了车,听到车发动的声音,才像是背在身上的重任完成了一般,重重地舒了口气。正准备走,却突然被喊住。 “小姐,秦……他让您上车。”年轻男人说罢,鞠了个躬,绅士地为她开了车门。 “离这里最近的医院距离我住的酒店很远,不顺路,你们先走吧。”叶晨笑着摆了摆手。 年轻男人将目光投向车内,很快便又看过来,面露难色,“小姐,您还是上来吧。” 车没有如她所想停在最近的医院,而是在她取了行李后,直接开往了峒城。一路上,这个姓秦的男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靠着椅背坐着,双眼微阖,像是睡着了一般。 一个小时后,车缓缓停在了叶晨家的小区。她拉开车门下了车,连声道谢后,目光看向后座上似乎还在睡的男人,想要开口,最后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关上车门,转回身走开了。 叶晨站在原地,看着车渐渐驶远。他救了她,她却连声谢谢都没能提及。她害了他,最后连句对不起都没能说出口。 或许他也是不想和她再有什么牵连,甚至一直到最后,都掩着面。直到最后,她也只知道他姓秦,和她同城罢了。 有些人在你人生的某个阶段尤其重要,却也只是过客,离开过后,便再无联系。而那份愧疚,却会跟随你一辈子。 ———————————— 车飞快地行驶在主街道上,某一刻不巧遇上了红灯,急刹车将秦升惊醒。他抬手摘下脸上蒙着的布,解开了几个衣扣,才缓缓舒了口气。 “秦总,就快到医院了。”童志远擦了擦额角的汗,通过后视镜他看了眼秦升,眼神中透露出紧张。 “死不了。”秦升云淡风轻地说道。 彼时,秦升右腿膝盖处渗出的鲜血早已将包扎的布浸透,但他只是略略地看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电话,“董事会推到下午。” “恩,知道了。你没事吧?”穆小凡问了这句,便握着电话听筒焦急地等着回应。 秦升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平时的小会都不会迟到,推董事会这种事更是一次都没有过。作为极少数知道秦升特殊解压方式的人之一,穆小凡很怕他是因为在单独旅行时遇到了大麻烦才作此决定。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恩。” 穆小凡咬着唇犹豫了片刻,刚准备开口问,听筒那边却突然传来了再熟悉不过的嘟嘟声。 他总是如此,她虽已习惯,却还是免不了伤心。 ———————————— 医院里,江予昂仔细看了看刚拍好的片子,转回身看向秦升,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你很幸运,这次没伤到骨头。” 秦升只瞥了他一眼,便支撑着坐起身来。正准备下床,却被他拦住。 “下过雨后不要远行,这不是我第一次说。”江予昂根本没准备放过秦升,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还了解秦升的情况,也再没有人能左右秦升的决定,即便是他也只能是尽力为之。 秦升微垂着眸,目光有片刻的失焦,但转瞬他便恢复平静,他推开了江予昂的手,“我很忙。” “秦升,我希望你能重视起来。”江予昂叹了口气,而彼时秦升已经踉跄着走到了门口,他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压在左腿上,静默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江予昂盯着他的背影,胸口是说不出的烦闷。这是他十多年的好兄弟,脾气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认定的事绝不会改主意。而此时,自己却在尝试和十头牛比力气,只为他的健康。 “前天云莫城刚刚下过大暴雨,你应该在受伤前腿伤就已经复发了。捕兽夹造成的外伤,加重了旧伤的复发,才会严重至此。这已经是你半年来第四次复发,如果一年之内再不痊愈,它极有可能会跟着你一辈子。” 秦升默默受着江予昂的目光和责备,却不开口解释。事实上,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那时候该死的人是你?所以你就想拖着这腿伤,带着亏欠活一辈子?秦升你的无所谓呢?”江予昂知道得不到他的回应,更不可能听他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放弃了。江予昂打开他的病例,提起笔写了一行字。 江予昂的话一直在他耳边盘旋,挤进脑海,被层层无休无止地放大。一时间很多画面闯入脑海,他默默地合上双眼,看似不受任何影响,左胸膛却早已起伏异常。 江予昂将写好的病例推到桌边,“留下住院观察。” “我会考虑。”秦升说罢,推开门走了出去。 第3章 世界不大 “今天你踏出这个门就别再回来!”叶翰林大手一挥,玻璃杯应声落地,砰地一声,支离破碎。 明明杯里的水没能溅到叶晨一分一毫,她的双眼却在那之后罩上了一层水雾。她缓缓转回身,看向身后坐在轮椅中的男人,没有太多表情,甚至分不清自己胸膛填满的情绪是什么。 余曼文连忙拽住叶晨的手,朝屋里拖,“小晨,快给你爸认个错,快啊!” 叶晨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终于看清了男人狰狞的面容,一股莫名的气从心底翻涌而出,她一把甩开余曼文的手,“我不!我为什么要认错?这么多年他除了家暴,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吗?他只想把责任全部推卸到我们身上,让我们替他背着罪恶活一辈子!” 啪的一声,叶晨只觉得左脸颊火辣辣地疼。这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余曼文第一次动手打她。所有的委屈一并涌上心头,她能感受得到自己的理智在一点点崩塌。 余曼文颤抖地握上叶晨的手,“小晨你听妈说,妈不是故意的,都是妈的不对。打疼了吧?” “你们一个周瑜一个黄盖,愿打愿挨皆大欢喜。”叶晨推开余曼文的手,指了指自己,眼泪无声地翻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只有我是多余的,我就多余留在这!” 那一刻,叶晨似乎在叶翰林的眼中看到了久违的感伤,也在那其中看到了另一个疯狂的自己。她看到他沧老的皮肤褶皱鲜明,嘴角微微抽搐却掩饰不住僵硬。 十年,她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给了她生命也赋予她痛苦的人,不知何时,他已然老去。 尽管那一刻她有所动容,最后却还是提着包走出了那个像牢笼一样的家。 她渴望飞翔,可她身上负担的东西太重,压得她喘不过气也飞不起来。时间久了,她像一只困兽一样渴望冲出牢笼,想要逃避,不顾凶险踏上了这条路。现在想想,支撑着她走出去的不过是压抑已久的冲动和那个人的谎言。 “你去穷游吧,散散心。我去过,真的很棒。不用自己花钱,还可以多交些朋友。叶晨你就是太封闭自己了,我怕你这么下去会生病的。” 王妙晗的嘴脸浮现在眼前,叶晨似乎看见她笑容背后的狰狞,而叶晨一直把她当成最好的闺蜜。 “小晨?”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叶晨瞬间僵住了,她知道她错了,可她也没脸祈求他们的原谅。 “累了就回家。”叶翰林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得很。 有时候,一句话就是一把剑,戳进心坎,涌上的却是热泪。 叶晨缓缓转回身,微垂着头,尽可能用头发遮住脸颊。余曼文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脸上的伤。 “怎么了?小晨,告诉妈,发生了什么事?啊?”余曼文双手捧着她的脸,那里一片片的淤青刺痛了双眼。 “没……没事。”叶晨紧咬着牙关,却还是没能压抑住哽咽,双眼温热,下一刻泪水涌出毫无阻拦。 “那个人打你了?啊?”余曼文的双手开始颤抖,“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叶晨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叶翰林猛地拍了下轮椅的扶手,“说了不让你去,你偏要去!现在受欺负了,怎么办?你爸我就是一个瘸子,我能帮你什么?!” “爸……”叶晨突然觉得胸口很闷,很疼。 一夜之间,她被拽出象牙塔,天塌了,只有靠她稚嫩的肩膀扛。而在那之后,他的脾气也变得异常暴躁,甚至会以为一点小事就对她们动手。长久的折磨,蒙蔽了她的双眼,她忘了,十年前,他也是个温柔的丈夫是一个疼女儿的爸爸。忘了这么久以来,承受最多的,始终是他。 叶翰林缓缓合上双眼,压抑的怒火令他整个身体颤抖不已,某一刻,似乎有泪水从他眼角处溢出。他再睁开双眼时,眼底的血丝,难以遮掩。 “爸,我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叶晨紧握着叶翰林的手,垂下头缓缓跪了下去。 叶晨不会知道,某一刻叶翰林的手就在她头的上方不远处停留着,颤抖着,最终却还是缓缓收了回去。 “回家吧。”叶翰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似往常那样严厉或是斥责,只是带着深深的无奈。 能容纳你任性的,随时等待接纳你的永远是家人。 ———————————— “喂,魏总,真是不好意思,秦总现在不在。”穆晓凡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来,垂下眸,“恩,您说,我记下来。” 面前的玻璃门被推开,她条件反射地抬头看过去,便看见秦升站在门口。他的脸色很差,走过来时,不像平时那般利落,而是拖着右腿。 他的腿伤又犯了吗? 穆晓凡心里咯噔一下,她敷衍了几句,挂断了电话。连忙跑过去,扶住他。目光落在他的右腿上,“是又复发了吗?江予昂怎么说?” 秦升沉默了片刻,“通知下去,十分钟后召开董事会。” “秦升,我在关心你。”穆晓凡扶着他的手有些颤抖,而比手更甚的是她的声音,“你感觉不到吗?” 他推开她的手,“九分钟。” 高大的身影在她的视线中渐渐模糊,她上前一步从背后抱紧了他,“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你不能阻止我去关心你。秦升,我希望你知道一点。我并不是外人,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绝不会在任何时候看你的笑话。” 某一刻,温热的触感从手背的皮肤上蔓延开来。穆晓凡的心倏地偷停了一拍,嘴角微微扬起,还未等她开口,双手已经被分开,他再次推开了她。 穆晓凡愣在原地,看着秦升静默地与她拉开了些距离。像是有人用力撕扯着她的胸口,疼得她几近窒息。 “七分钟。”秦升推开办公室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每走一步,右腿就钻心的疼。等走到办公桌旁时,他的后背已经浮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扶着桌边,缓缓坐了下去。 靠在椅背上,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双眉却一直没能舒展开。某一刻,他俯下身,从右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个白色的药瓶,仰头吞了一片药。 膝盖处依然刺痛难耐,他靠在靠背上双眼微阖,眉心微蹙。从山上滚落,触碰到捕兽夹的画面突然闯入脑海。 随后女人的话在耳边一闪而过,“是我害的你,我不能不管。” 他缓缓睁开双眼。 因为疼痛还在,所以会想起?除此之外,对此他找不到其他的解释。 敲门声传来,秦升回过神来,语气冷清,“进。” 西怀推开门走进来,把手中的信封递给秦升,“秦总,软件研究部的部门经理今天离职了。他家里有事走得匆忙,让我代交给您。” 秦升打开信封,简单看了看。 一个画面突然闯入脑海,女人坐在山脚下,随手捡起一个石子用力丢远,“过两天可能要去实习,顶着满脸伤去见我的第一批同事,还真是讽刺。” “秦总?”辞呈也不过几句话,西怀见秦升盯着一处看了很久,目光没挪动过半分,便大着胆子问了句。 秦升骤然敛回目光,将辞呈放在一边,沉默了片刻,“实习生的事怎么样了?” 西怀从没想过秦升会过问实习生的事,一时间愣在那里。直到秦升投过来探究的目光,他才惊回神。 “目前筛选出两个候选人,一个是成绩各方面都比较优秀的本科生,另一个则是在校期间表现平平的研究生,还没最终确认。”西怀尴尬地笑了笑,“有些难以抉择。” “简历发过来。”秦升将看过的辞呈放在一边。 “是。”西怀转身走了出去。 秦升打开电脑,便看见简历已经躺在了他的邮箱中。看到第二份简历时,他的目光在那张正装照上停留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光芒。 这世界果真不大,才刚分别,就又见到。 看过了简历较丰富的内容后,他修长的食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随后,在键盘上敲了几下,邮件回复栏上出现三个字——第二个。 ———————————— 叶晨推开宿舍的门,屋内空无一人,她径直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阳光洒进来,她抬头看过去,竟被刺痛了双眼。 她一个人在椅子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大学四年时光,她一直奔走在学校和家之间。这张上铺,也只是偶尔课业实在忙不开了,才会住一段时间。但是从今天起,她再不想回来了。 叶晨拉开箱杆的时候,开门声传来,她抬起头,果然迎上了王妙晗惊讶的目光。她的表情极为不自然,扭曲的神态让叶晨对她更多了几分厌恶。 “叶……叶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旅行不是明天才结束吗?”王妙晗走近了,抚上叶晨的手,故作惊讶,“天啊!你的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你的问题太多,我回答不过来。”叶晨语气清冷,“不如你先来回答我一个问题?” 王妙晗脸色一沉,勉强扯了扯嘴角,“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叶晨点了点头,“那我先谢谢你的关心。你去过穷游一定知道甚至亲身经历过里面的潜|规则,但你对我只字未提,只说其中的好处。我只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推荐我去?” 王妙晗默默地咽了下口水,强撑着笑容,“我也是想你能放松放松……” “我问你为什么要推荐我去!”叶晨故意将“为什么”三个字咬得很重。她一定不知道,那一刻,她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像是一只狼受到了背叛,已经露出了獠牙。 “有得就有失,你又想要放松,又不想花钱,哪有那么好的事?”王妙晗终于撑不下去,露出丑陋的面容来,“是,我是推荐你去了。可你自己不也得到好处了吗?说到底我还是你的恩人呢!” 自从家里发生意外后,叶晨就变得很孤僻,遇上个对她好的人,就掏心掏肺,把那个人当成全世界。只可惜,她信错了人。 她并不坚强,露出全身的刺时,只是害怕了将自己包裹起来。所以在这一刻,她曾经掏心掏肺对待的人突然撕下面具告诉她,这一切全部都是谎言时,她比任何人都还要疼,伤痕累累,血流不止。 叶晨努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我以为我们是最好的闺蜜……” “那只是你以为!”王妙晗冷笑一声,“叶晨你以为你有多讨人喜欢?恩?说出来让我听听。” 叶晨微怔,“我从来没那么想过……” 王妙晗瞪着她,眼底却慢慢泛起泪光,声音也开始哽咽,“你不就是学习好吗?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而我竭力去讨好,去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他们却都讨厌我!” 叶晨惊住了,王妙晗说的这些她从没考虑过。她只是想把自己份内的事做好,至于是不是被别人接受,她似乎也没时间去介意。 “别人就算了,我可以不介意。”王妙晗吸了吸鼻子,她双手死死握住叶晨的胳膊,疯狂地晃着,“为什么他也喜欢你,那么喜欢你,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王妙晗说到最后,双手松开些从叶晨的手臂上缓缓滑落,整个人也慢慢蹲了下去,最后抱着肩膀放肆地哭出声音来。 “他是谁?”叶晨伸出手还未触及王妙晗的肩膀,后者却突然站起身,扬起一张脸瞪着她。 “我想他或许只是介意我不是处。”王妙晗一侧嘴角微微勾了勾,“所以我很想看看如果你也和我一样了,他是不是还会喜欢你。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那个男人可是我千挑万选为你准备的,活好得很。作为好姐妹,我对你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王妙晗,你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叶晨一把推开王妙晗,提着箱子朝门口走去。 第4章 她的定位 清晨的阳光洒了进来,为屋内陈旧的摆设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微凉的风拂起窗帘一脚,波浪一点点蔓延开来。 床上放着一套西装,黑色的高跟鞋与白色的瓷砖形成鲜明的对比。 “据专家分析,迅豹在吞并了易捷之后,市值有望破百亿。对此,迅豹的董事长秦升则并未做出正面回应……” 叶晨抬手关掉了收音机,白皙修长的手指勾上了西服上的衣服挂。解开西服的扣子,套在了身上。一双白嫩的脚缓缓伸进高跟鞋里,不自在地活动了几下。 反复检查了几遍,在确认衣冠没有任何问题后,她看着镜子中身姿挺拔的自己,深吸一口气,“叶晨,你可以的。” 这是叶晨第一次尝试穿高跟鞋,尽管鞋子很合脚,她依然难以适应这样的坡度。才走了几步,前脚掌已经开始隐隐作痛,脚趾头也挤得很疼。她真是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女生喜欢这东西,如果不是为了第一天上班想穿得正式一点,摆脱下学生形象,可能她这辈子都不会尝试。 “爸,妈,我走了啊。”叶晨扶着墙朝门口缓慢地挪动着。 一个小时后,叶晨从地铁站走出来,只一眼便在众高楼中看到了金羽大厦。由于地处峒城黄金地段,加之设计巧妙合理,这里汇集了峒城超过百分之三十的高端上市公司,成为了峒城的吸金宝地。而作为相关产业绝对的领军人物,迅豹在金羽占据了整整六层写字楼的办公空间。 “迅豹,我们来了!” 叶晨的目光被这声音吸引了去,彼时写字楼下方不远处,一群学生正在拍照留念。迅豹用六年的时间成为翘楚,也一跃成为众多应届毕业生的梦想。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就算不能在这样的公司长久地工作下去,哪怕只是在里面呆过一段时间也是值得的。 因为紧张,就连等电梯的时间都变得极为漫长。某一刻,她余光中瞥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这边走过来。想到走进这所大楼,现在遇到的人都极有可能是她的同事,甚至是上司。叶晨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不知不觉间手心已是汗涔涔。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叶晨默默地向一边挪了挪,微垂着头,声音微小至极,“您先。” 随后,身后的人果然迈开长腿从她身旁走了过去。他经过她身边时,一种熟悉的清新气味萦绕鼻尖,可她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接触过。 叶晨始终没敢抬头看男人的脸,却因为这样恰好发现了男人有跛脚的毛病。在这栋大楼里上班,穿着打扮也极具品味,不论从哪方面看都应该是一个中层领导。可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却跛脚,她暗自为他觉得惋惜。 某一刻,头顶突然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你好像对我的腿很感兴趣。” 她慌忙地敛回目光,头垂得更低了,却还是掩饰不住一脸的难堪之色。电梯内的气氛瞬间跌至冰点,还好他没有继续刁难她,不然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电梯的速度开始放慢,叶晨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显示屏,只盼快些到达。数字蹦到6时,她朝电梯门口的位置蹭了蹭,几乎是开门的同时,便逃一样地走了出去。 电梯里只剩下秦升一个人,而就在刚刚他垂眸时,刚好瞥到她红肿的脚踝,和似乎不知如何放置的双脚。下一刻,他静默地敛回目光,眉心却微微皱起。 当时的叶晨不会知道,她第一次穿高跟鞋,就像是第一次穿鞋的兔子,完全忘记了“走路”二字是什么,样子丑得可以。 以至于很多年后,秦boss曾为此对她进行过长达一……天的专业训练,结果因为她的小脑发达度几乎为零最终以失败告终,彻底放弃了让她穿高跟鞋的伟大理想。然而,这些都是后话了。 ———————————— 叶晨刚一踏进迅豹的地盘,便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过来询问,得知她就是新来的软件研究部的实习生后,女人带着她穿过一条长廊,最后停在了一扇玻璃门前。隔着一层玻璃,叶晨看见里面数排电脑桌整齐排列,每一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她早就听说过私企不养闲人,尤其是这种与网络相关的公司,但当她亲眼看到这一切时,还是被震惊到了。而她即将成为这些人中的一份子。 数分钟后,她终于有了人生中第一个办公桌,而她的位置在一个靠窗的角落,很不显眼。由于部门经理刚刚离职,代任经理还未最终敲定,并没有人给她分配任务。正在她百无聊赖地摆弄着鼠标时,隔壁的女人突然探出头来,“你就是新来的实习生?” 叶晨点了点头。 “dreamweaver用得怎么样?”女人凑近了些,满眼期待。 “还算熟练。”叶晨笑了笑。 “帮我个忙。”女人转回身拿过两个文件夹递给叶晨,“这是广告部关于情人节的策划方案,你帮我把这个……第三个动态界面搞出来。” 叶晨正仔细翻阅着,肩膀一沉,是女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当她看过去时,女人却已经再次投入忙碌中了,她的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嘴也像开了挂一样,语速极快,“广告部那边催得紧,说是今天下班前就要看效果。我也是实在忙不过来了,才搬的救兵。不过你放心,回头请你吃饭,西餐,中餐随意点。” “那倒不用了,dreamweaver刚好我也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唔。”叶晨话还没说完,便已经被女人捂住了嘴。 “小白兔,以后这种话可千万别说。”女人松开了叶晨,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这些人可都是狼,都盯着新人小白兔呢!一定要学会适当地拒绝,不然到时候你一个人干三四个人的活赚一个人的钱,还只能休半个人的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哦,对了,忘了做自我介绍。”女人朝叶晨伸出手去,“我叫白晴,他们都叫我晴姐,你随意。” “我叫叶晨。”叶晨笑着握上白晴的手。 ———————————— 电梯停在十二楼时,秦升走出电梯,刚好看见穆晓凡在整理文件。她今天穿了一双大红色细跟高跟鞋。他的目光瞥向她的脚踝处,却并没有看到任何红肿的痕迹。 穆晓凡注意到秦升时,便发现他的目光似乎落得太低了,近乎于直接落在了地面上。她也循着那目光看了看,随后嘴角微微勾起,膝盖委曲将尖细的跟抬了起来,试探性地问道,“昨天新买的,好看吗?” 秦升敛回目光,“恩。” 就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回答,已经让她开心不已。她凑近了些,双手缠上秦升的胳膊,声音带着特有的魅惑,“你喜欢大红色吗?如果你喜欢,我以后天天穿红色。” 而事实上,秦升的那个字肯定的是——其实不是每个女人都会因为穿高跟鞋而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甚至不会走路。他并没有在意那双鞋的花色样式,甚至对刺眼的红色都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 秦升眉心微蹙,他缓缓推开穆晓凡的手,“通知广告部,十分钟后我要看到他们的策划方案。” 情景跨度太大,穆晓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而彼时,秦升已经推开门走进了办公室。 ———————————— 夕阳洒进来时,秦升活动了下脖子,靠在了椅背上。 手机铃声正在这时响起,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接了起来。 “阿升,我听说你收购了易捷,最近很忙吧?”秦城一边旋转着方向盘,一边紧盯着路况。 “还好。”秦升靠在靠椅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收购易捷只是秦升计划中的一步,而且迅豹发展至此,收购易捷也并非难事。只是他爱才,偏偏易捷的几位元老级人物虽然答应了来工作,却又各怀鬼胎。收购公司容易,笼络人心却需要时间。他也会因此感到头疼。 秦城眉峰微挑,试探性地问道,“进展得不顺利?” 秦升揉了揉眉心,话锋一转,“你那边还好?” “刚刚拿下了远成的项目,总算是堵住了那帮老家伙的嘴。”秦城嘴角微微上扬,“不说这些,来跟哥喝两杯庆祝庆祝怎么样?” “我在加班……” 秦城打断秦升的话,“你是boss,加不加班还不是你说的算,别废话,我已经在你们楼下了。” 挂断电话,秦升静默地坐了一会,最后还是把文件夹合起,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秦升刚走出写字楼,离得很远便看到秦城站在一辆兰博基尼雷文顿旁边,双手置于胸前,嘴里还叼着根烟。 “阿升,这里!”秦城看见秦升后,便朝秦升挥了挥手。 秦城从不会吝啬在外人面前同他秀亲情或是友情,秦升也早已习以为常。 走近了,秦升简单打量了一番这辆车,“1500?” “阿升,你现在越来越势利了。”秦城笑着指了指秦升,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换做以前,看到好车,你一定会先问我更专业的问题,而不是先问多少钱。” 秦升眸光闪过一丝无奈,“大概是。” “它可是有敞篷战机之称的,要不要来试试?”秦城拍了拍方向盘。 “不方便。”秦升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秦城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秦升的右腿上,干咳了两声,“还没痊愈吗?” 秦升深吸一口气,“恩。” 车体缓缓后退,转弯时,秦升抬眸便看到某一个瘦小的身影刚刚从写字楼里走出来。穿西装的女人本就不多见,穿高跟鞋能走成这样的职业白领更是十分罕见。别说是秦升,恐怕任何一个走过的人都会不自觉地看她一眼。 秦城也注意到了叶晨,他静默地看了会,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不会刚好是你们公司新来的吧?” “恩。”秦升敛回目光,“thetruetroublemaker。(真正的麻烦制造者)” 第5章 终极Boss 小屋内传来哀戚的曲调,叶晨掀开只遮住一半的深蓝色帘子,便看到屋内一水的木质装饰。穿着粉色碎花和服的女人朝她们走过来,脚下的木屐与地板碰撞发出急促的嗒嗒声。 女人走近了,深深鞠了一躬,“还是老位置吗?” 白晴笑着点了点头。 女人向旁边挪了挪,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到了包间,叶晨脱下高跟鞋时,挤得肿胀的双脚得到释放的同时反而更加刺痛难忍,脚踝的位置已经磨破了皮,甚至有的地方已经起了很高的水泡。 将高跟鞋摆好后,她扶着门框缓缓站起身,理了理裤脚遮住了不堪入目的双脚。 叶晨没想到当时白晴说请她吃饭,结果下了班就真的拉着她来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吃日料,为了不出丑,她每一步都会比白晴晚半拍,一步步模仿着来。 某一刻,白晴夹起一块生鱼片沾了点酱油。她也学着去沾了些,结果刚送入口中,一股气通顺了鼻腔,眼泪便滑了下来。 “你悠着点,这家店的vasabi(芥末)劲很足的。”白晴递了些纸巾给叶晨,自己也拿了一张抿了抿嘴边,“你来迅豹之前有去过别的公司实习吗?” 彼时叶晨一张脸胀得通红,她摇了摇头,猛烈地咳嗽了一阵,又喝了几口水后才缓和了些。 白晴杵着筷子沉默了片刻,抬眸看向叶晨,表情不再轻松,“迅豹比你想象中的可怕得多。” “为什么说可怕?”叶晨眉心微皱。 “竞争啊。”白晴叹了口气,“以后慢慢的你就懂了。” 叶晨思忖了片刻正准备问,白晴却适时地岔开了话题。 “我跟你说哈,他们都说总裁和他的助理有一腿。”白晴咬着筷子,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叶晨,“穆小凡那一双眼几乎快长在总裁身上,肯定假不了。总裁平时对她倒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不过谁知道背地里什么样呢,对不对?” 叶晨只是有些无奈地笑笑,她不是个爱八卦的人,更何况这些人可能她一辈子都接触不到,听听也就算了。 “你好像不是很感兴趣。”白晴撇了撇嘴,眼前一亮,往前凑了凑,“那我们换个话题,你和总裁是什么关系啊?” 彼时叶晨刚送嘴里一块日本豆腐,闻言险些直接吞了下去,“恩?” “我听说你能来迅豹实习,可是总裁亲自拍的板。”白晴挑了挑眉,“说来听听呗,就当是满足下我的好奇心。” 叶晨闻言微怔,“不会吧……我根本不认识他啊。” 白晴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垂下眸身子向后一靠,拿着筷子一下下敲打着碗边,“迅豹可是五年都没招过本科生了,你一来就破了例,还是总裁亲自破的例。你哪怕说他是你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都行啊,一句不认识,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好吗?” “可我真的不认识他……”叶晨微垂着眸,手指摆弄着筷子,一双筷子快玩出花来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吃菜。”白晴夹了一块生鱼片放进嘴里,双眸微垂,空洞而无神。 ———————————— 灯光很暗,唯有舞台正中央有一束光垂下。在那里一个瘦弱的女孩挎着吉他,坐在转椅上弹唱着。伴随着轻柔的音乐轻敲耳膜,鼻尖轻饶的是各类烟酒交杂的气息。 秦升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冰块在浅色的酒中徜徉,与杯壁摩擦碰撞。他举杯撞上秦城的酒杯,“s(祝贺你)。” “s。”秦城仰头一饮而尽,随后他搭上秦升的肩膀,“阿升,你还记得上次和我喝酒是什么时候吗?” “去年……” 秦城立刻接了过去,“就是爸生日那天,宴会结束后,我们两个又跑出去一直喝到凌晨,最后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 “一晃快一年了。”秦城叹了口气,拍了拍秦升的肩膀,“我们都忙,在一座城市,居然都没时间见面。如果我今天不叫你出来,下次见面不会还是在爸的生日宴上吧?” 秦升微垂下眸,“大多身不由己。” “听说易捷的老员工很不给面子,入职的事还拖着呢?”秦城抬杯喝了一口,眉头紧蹙。 “总会有办法。”秦升握着酒杯,目光有些放空,似乎盯着很远的地方,却又似乎很近。 秦城清了清嗓子,“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 窗户开了一半,偶尔会有风吹进来。叶晨裹着条浴巾靠坐在床头,把笔记本放在大腿上。 她喜欢在做事的时候听听音乐,于是就点开播放器,找到叫“本命”的列表,点了一首并随机播放。 白晴口中的竞争,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不想还未成长便已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于是,决定在网上找一找相关信息,多了解了解迅豹。 某一刻,一条消息闯入视线,她的下巴几乎瞬间跌落到地面上。 她缓缓念出这条新闻,“迅豹即将推出首款手游峒剑,据知情人士透漏,该游戏已邀请网络当□□手bear.q为其谱曲作词,至于bear.q本人会不会献唱,还未可知……” 反复确认了好几次自己没有看错后,她看了眼时间,颤抖着点开yy语音。晚上九点半,bear.q极有可能还在线。 见bear.q的头像还亮着,她激动地戳了上去。 叶子:大大在不在?!在不在?! bear:在啊……怎么了?(⊙_⊙) 叶子:我听说你要去给迅豹的手游作词谱曲,这是真的吗?!!! bear:是啊……不过,叶子你先冷静下(─.─||) 叶子:居然是真的!!!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你要出新歌了?偷偷告诉我,你到底会不会献声呀?⊙w⊙ bear:π__π我是被强迫的,我会乱说? 叶子:(⊙_⊙)…… bear:对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要去迅豹实习,通知下来了没? 叶子:下来了,今天是实习第一天╮(╯▽╰)╭ bear:……祝你好运。 叶子:大大,你这样吓唬我真的好么(⊙_⊙)…… bear:要知道你们的终极boss可是个软硬不吃,一心只顾江山社稷的工作狂╮(╯_╰)╭ 叶子:(⊙_⊙)…… bear:不过也还好啦(→_→) 叶子:怎讲? bear:离他远点就好啦╮(╯▽╰)╭ 叶子:……明天还要起早,先睡了,挥挥~ bear:白白~ 合上电脑,关了灯。或许是这一天太累了,叶晨很快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片树林,并依旧在逃命。光着脚踩在沙石上,脚上刺痛连连。某一刻她突然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一种熟悉的清新气息轻饶鼻尖,她抬起头迎上一双漆黑的瞳。男人的双眸没有太多情绪,却抬手缓缓扯下了脸上的遮拦…… “懒虫起床,懒虫起床……” 叶晨从睡梦中惊醒,按掉闹钟。她极不情愿地翻了个身,合上双眼,却再也回不到梦中。某一刻,她猛然睁开双眼,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掀开被子下了床。 只差一点点,却还是没看到…… —————————————— 元俊微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已经是他本月来第三次返工,如果再不过,他就可以直接卷铺盖走人了。 秦升的目光在电脑屏幕上扫视了一遍,语气清冷,“可以。” 元俊暗自松了口气。 “我有一点疑问。”秦升翻阅起元俊送上来的策划,投过去质疑的目光,“效果和策划为什么会有出入?” “这……是这样的。之前做的策划,后来看了看觉得还是有许多可以提高的地方,就做了些改动。但是因为时间的原因,策划还没来得及改。”元俊微垂着头,额角已经有汗滑了下来。 秦升将文件夹合上,放在旁边,“是没来得及,还是不知道怎么改?” 元俊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不知所措。 “元俊你在迅豹做了多久?”秦升靠在靠椅上,食指在桌面上轻敲了几下。 “秦总,可……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元俊的声音开始颤抖。 秦升盯着元俊看了片刻,随后敛回目光揉了揉眉心,“去把那个人给我叫过来。” 昨晚才喝了酒,今天膝盖处的伤口便又开始叫嚣。秦升吞了片药,靠在靠椅上闭目养神。 某一刻,轻微的敲门声传来。 他缓缓坐直身体,“进。” 门被推开,叶晨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见秦升看了过来,便微微鞠了个躬,转过身关上门,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在她转过去后,秦升第一次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女人。乌黑的头发刚刚能垂到肩膀,她不高,最多160公分。看上去很瘦,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身上除了皮就只有骨头。白色的长裙配着纯白色的帆布鞋,很大众的打扮。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她的脚踝处,皮肤的白皙使得脚踝的红肿更为明显。 在她转回身前,他静默地敛回目光,眉心微蹙。 叶晨走到秦升面前,微微鞠了个躬,“秦总,您找我?” 秦升指了指电脑屏幕,“这是你做的?” 叶晨努力踮起脚,奈何身高是硬伤,她依旧看不到电脑屏幕。见秦升并没有要帮她挪动电脑屏幕的意思,又想到昨天bear说的话,她只得咬了咬牙,自力更生。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她以极不自然的姿态向电脑的侧边挪了挪。但是办公桌的长度……足以让她这个200多度的近视眼在不戴眼镜时完全看不清。她只得厚着脸皮朝秦升的方向挪了挪,要命的是,秦升也极为淡然地向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了些空间! 伴随着大脑出现整片整片的空白,叶晨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朝头顶喷涌,脸瞬间烫得不行。她草草地看了两眼电脑屏幕,便立刻逃离了危险区域,回到了办公桌前。 “秦总,这的确是我做的。”叶晨微垂着头。 起初,秦升只是想知道公司还有谁会不按规章出牌,却能阴差阳错地走对了路。但他没想到,这个人就是叶晨。说来也很奇怪,当她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关心的反而不是效果与策划的问题。 “我很可怕?”秦升的手指在鼠标上轻点了下,目光中写着探究。 叶晨微怔,旋即摇了摇头。秦升的问话完全超出她预先考虑到的范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得谨记沉默是金这句名言。 秦升骤然敛回目光,“你可以回去了。” “……” 难道她不是被叫过来兴师问罪的吗?叶晨甚至怀疑自己是梦游了,才来了总裁办公室! 秦升抬眸刚好撞见叶晨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不想走?” “那秦总,我先回去了。”叶晨丢下这一句,便逃一般地跑了出去。 bear说的没错,终极boss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太可怕了…… 事实上,在发现她无法看到电脑屏幕时,秦升已经准备挪动屏幕了,但她比他早了一步。他只是很好奇,她到底会如何去做,而后不知不觉竟就一直静默地观望了下去。 一个画面始终在脑海中盘旋,那一刻她缓缓靠近他,白皙的皮肤渐渐绯红一片,就连耳垂都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秦升将双手枕在耳后,缓缓合上双眼,“resting(笨拙但很有趣)。” 第6章 注意饮食【改名和提要】 从电梯门口到座位,叶晨总觉得这一路上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无数张嘴在议论她。但在她的余光中,又似乎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一路忐忑地走回座位,刚坐稳,白晴便探过头来,双手抱拳,“听说boss没有骂你,恭喜恭喜。” 叶晨凑近了些,轻声问道,“难道每个被叫去办公室的人……都会挨骂吗?” “十有*。”白晴用手指间夹着的笔敲了敲脑袋,“boss轻易不出手,但凡出手非死即伤。” 也不知道是不是空调温度调得太低了,叶晨默默地打了个寒战。 “咱们部代任部门经理已经敲定了,居然是西怀!”白晴挑了挑眉。 叶晨有些不明所以,“所以呢……” 白晴撞了撞叶晨的胳膊,“据说西怀人很好,不会苛待下属的。” 西怀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拍了拍手,“大家手头上的工作先停一下。峒剑即将公测,今天是内测的最后一天,大家辛苦点加个班,将游戏中已发现的bug(漏洞)修复完善,并尽可能减少公测时可能出现的bug(漏洞)。” “当我没说……”白晴默默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晚上九点半,整栋大楼只有软件研究部这一片区域灯火通明。尽管人很多,但因为都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出奇的静。 某一刻,坐在叶晨前面的女人突然向后靠了靠,很大声地说道,“陈姐我忙得挪不开步,眼皮都打架了,也没人弄个咖啡来喝喝。” 陈姐这一张罗,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你这一说,我的眼皮也打上架了,都说困意可以传染呢!” “搞得好像谁不困似的。” …… 彼时,叶晨正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变化。直到白晴在办公桌下踢了她一下,她抬起头来,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竟成为了众矢之的。 “让你给倒咖啡呢……”白晴凑近了些,小声提醒道。 叶晨这才恍然大悟,她拿过杯子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我刚好要去茶水间,有人要喝咖啡吗?” 彼时,诺大的办公室,没有一个人回应她。她有些尴尬地垂下头,结果刚挪出自己的位置,右手边便递过来一个杯子。随后四面八方不断有杯子递过来,但都被陈姐一一拦下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叶晨看过去时,陈姐靠在椅背中双手叠至胸前,嘴角似笑非笑,“怕你烫到,一个个来,去吧。” —————————————— “drinking。(不准喝咖啡和饮酒)”江予昂将秦升桌面上的咖啡杯挪到了桌角,随后开始整理医药箱。 “tramadol(□□),给我些。”彼时,秦升已然投入工作中,神情专注,仿佛刚才那句话并非出自他口。 “上次你腿伤复发,吃了很多药都不管用,我才给你开了一盒。这才不出五天,你吃光了?”江予昂将秦升桌面上的文件夹一合,怒气一触即发,“这种药的副作用你不会不知道,它不是糖丸,不能当饭吃!” 秦升闻言,只是漠然地敛回目光。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如果你想早死早超生,就自己去药店买!”江予昂说罢提起医药箱摔门而去。 秦升目光空洞地静坐了一阵,随后翻开文件夹继续工作。也不知是哪一刻,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他晃了晃头,努力想要看清,最后却在模糊中沉沉睡了过去。 头撞上办公桌的同时,时间仿佛倒退到几年前那一天。他一米八几的个子窝在极为狭小的空间里,像是身体被打碎成了无数段,疼痛感从四面八方侵袭而至。他努力呼吸,奈何空气里弥漫着浓烟,每一口吸进去只会呛得他猛烈地咳嗽,甚至干呕。耳边渐渐嘈杂,混乱中,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阿升……” 秦升从噩梦中惊醒,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来。他缓缓坐直身体,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随后端起咖啡杯,却在快送到嘴边时突然想起江予昂的话,缓缓放了下来。 扶着桌边,他朝门口走去。他的办公室距离茶水间不远,快走到茶水间时,有水声从屋内传出来,咖啡的香气从门缝中飘出。秦升眸光微敛,缓缓推开门,门缝中叶晨的身影渐渐清晰。 彼时,叶晨靠在墙上,目光似乎盯着咖啡机下方的那个杯子,脑袋却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点头。 秦升干咳了两声,“楼下咖啡紧缺?” 叶晨猛然惊醒,连忙鞠了一躬,“秦总……大家加班都很累,不知不觉就喝光了……” 下一刻,她的目光瞥到咖啡杯,才发现咖啡杯快满了。匆忙地关掉电源,她小心翼翼地端起咖啡杯,却还是不小心被溢出的咖啡烫到了手。手上一抖,手中的咖啡杯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白色的长裙也因此瞬间绽放出一朵咖色的花来。 “对不起,秦总,我来收拾。”叶晨连忙拿过笤帚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扫了扫,又用拖布拖干净了,才稍稍松了口气。而在这整个过程中,秦升就像是一个旁观者,既不帮忙,也不做任何点评。 见叶晨收拾得差不多了,秦升走进去,将杯中的咖啡倒掉,又接了杯白开水。他的目光无意间掠过她红肿的右手,不知不觉间,眉心已然不平。 他停下脚步,语气清冷,“手怎么样?” 彼时叶晨正手握着拖把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被他这一问惊回了神,“恩?” 秦升将手中的杯放在一边,“过来。” 如若不是此时茶水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叶晨一定不敢想此时他叫的人正是自己。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反应了片刻,才朝他走过去。 走近了,秦升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手给我。” 叶晨不自觉地将右手背到身后,“我……我没事……” 秦升没有说话,只是一双漆黑的瞳紧盯着她的。那双瞳像是黑洞一般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让她在不知不觉间便已伸出了右手。 手心突然传来有些粗糙的触感,他的手抚了过来,一点点让她的手覆于其上。他的手很烫,那温度从手心处一点点蔓延开来。很快,在她的脸上绽放开别样的红晕。 某一刻,他用拇指轻轻碰了碰她手背红肿的地方。 “嘶……”叶晨竭力忍耐,还是皱紧了眉。 秦升眸光微敛,旋即放开她的手,“你学过急救,应该知道怎么做。” 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恩。”叶晨吹了吹手背,刺痛的感觉并没有任何减轻。 当叶晨把手放在凉水下冲洗时,才猛然想起秦总怎么会知道她学过急救?这种会被淹没在回忆里的小事,连她自己偶尔也会忘记。他又怎么会知道? 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震动,叶晨点开一看,是白晴发来的短信。 ——叶晨,他们都等急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关掉水龙头,叶晨连忙返回茶水间,端走了另一杯咖啡。 回到办公室,最后的两个人虽然等得有些不耐烦。但好在碎了杯子的主人并没有深究,叶晨道过歉后就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由于前半夜一直奔波于茶水间和办公室之间,导致她自己的任务完全没有进展。等后半夜大家都回家的时候,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公司加班熬点。赶完所有的任务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形象什么的统统顾不得,她一放松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 秦升看完最后一份资料时,天已经大亮。他将文件夹一合,放回书架中,便起身朝门口走去。 走到电梯前,却发现电梯出了故障,无法正常运行。万般无奈下,他只能选择走楼梯。由于腿伤,他的爬楼梯之旅进行得并不顺利,勉强挨到六楼,后背就已经开始有些潮湿。他索性就找个地方先歇一歇,于是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数分钟后,他起身准备离开,却在手抚上门把手时,听到了抽噎声。循着那声音看过去,才发现角落处还趴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叶晨。 本该一走了之,但他却鬼使神差地做了另外一个选择。他转回身,轻声地朝她走了过去。近了,才发现她还睡着,只是做了噩梦。 彼时,叶晨枕着左手,右手随意地搭在一边。她的脸颊还有泪痕,双眼也有些红肿。 秦升静默地站在那看着她,伸出的手悬于半空,又不知该落在何处,最终还是收了回来。而在那之后,她仿佛也从噩梦中走了出来,恢复了平静。 ———————————— 黑色宾利行驶在宽广的马路中间,秦升靠坐在后座上,伤口撕裂的疼痛层层侵袭着他的神经。某一刻,秦升眉头紧锁,“去药店。” 车缓缓停在了药店门口,童志远回过头去,“秦总,您要买什么药?” 彼时秦升双眼微阖,薄唇微启,“□□,一盒。” 开门声传来,秦升却突然睁开双眼,喊住了他,“等等。” “秦总,您说。”童志远连忙停下脚步。 “加上烫伤膏。”秦升的目光有些空洞。 早上她的右手随意地放置在一边,手背处的红肿依然明显。当他说出口的那一刻,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会记得这一画面。而在此之前,他甚至不会去观察这些细节。 秦升漠然敛回目光。 这大概就是□□的副作用,他或许的确该换一种药。 第7章 闯大祸了【修改名和提要】 叶晨捧了些水洗了洗脸,冰凉的触感从脸部肌肤一点点化开,人才精神了些。 熬了一整夜,将将睡了会又要开始工作。而她必须要打起精神,不能在刚开始就败下阵来。叶晨在心里给自己打过气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打气归打气,但对于叶晨这种平时晚上十一点必须入睡的人来说,熬夜简直等于直接要了她的命。回到座位上,她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瞌睡。电脑屏幕上的中文英文瞬间都变得扭曲,比火星文还让人难以理解。提笔写的字,自己都不认得。 坚持了一个小时后,叶晨终于还是拿起杯子朝茶水间走去。刚走到茶水间便发现咖啡已经没有了,她突然想起昨天夜里部门的人已经将6楼至11楼的咖啡洗劫一空。 本就停止运转的大脑没有多想,她直接踏上了去12楼的电梯。 彼时穆小凡正在与客户联系,抬眸间便看见叶晨端着个水杯像丢了魂一般朝她走了过去。而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并没有接到秦升要找叶晨的任何讯息。 “不好意思,稍等。”穆小凡捂住话筒,看着叶晨,语气不善,“你来这里做什么?” 然而叶晨彼时已经困得魂不守体,竟没有看到穆小凡,在她面前转了个弯,朝茶水间走去。 穆小凡很想叫住她,奈何手头的工作还没有做完不好发作,也只得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叶晨走到茶水间,把杯子放在咖啡机下方,按了开关,便靠在一边打瞌睡。见杯中咖啡差不多了,她走过去关掉开关,结果因为困倦拿杯子的时候又太急,不小心溅出了一些。 “嘶。”叶晨将咖啡杯放在一边,扯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指,却无意间发现纸巾旁边放着一管烫伤膏。 没想到迅豹竟然如此人性化,居然会在这里暗藏小心机。 彼时,叶晨的右手因为冲水及时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那一片皮肤还是有些泛红,手指按上去时,还是会有些刺痛。 想想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还是小心点好。叶晨便拿起来涂了一些。 —————————————— “目前,峒剑的内测已基本完成。距离公测还有五天的时间,我的建议是再找一批手游高手进行一轮测试,赶在公测前排除更多的bug(漏洞)……”西怀突然发现自从他开始汇报,秦升的双眸就一直盯着水杯没动过。 “秦总?”西怀试探性地问了句。 秦升敛回目光,身子向后一靠,“峒剑的事就按你说的办,要尽快。” “还有一件事……”西怀顿了顿,“易捷的梁坤和陈静今天与我联系了。” “他们怎么说?”秦升的双瞳犹如黑洞般吞噬了一切情绪,看不出悲喜。 “他们表示愿意来迅豹报道,时间定在下周一。”西怀眉头紧皱,“但我不明白,之前我们给的薪资那么丰厚他们都不动心,怎么突然就转变了?” 秦升垂眸沉默了片刻,“不让他们接触迅豹内部的东西,只做好自己本分。” 那晚,酒桌上,秦城说易捷的事自己能帮忙。当时秦升也只是当玩笑听听,并没有放在心上。今天易捷的两个人就主动来报道,虽然他还没接到秦城邀功的电话,但心里也估计得差不多了。 只是对于这个亲哥哥的帮助,他却并不准备照单全收。在商场上拼杀多年,再诚实的人也会变得狡猾、势力,只是程度不同罢了。他相信一切帮助皆事出有因,绝非单纯的亲情,而他目前还不知道秦城这一次要他拿什么来交换。他不能让自己处于绝对被动的状态,不然到时后悔的必定是他。 “那没什么事的话,秦总我就先回去了。”西怀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西怀走后,秦升拿过文件翻了翻,目光却还是会毫无缘由地被桌子上的水杯所吸引。某一刻,他将文件一合,拿起水杯走了出去。 穆小凡见秦升走了出来,便起身叫住他,“秦总,刚刚黄总来电话……” “回来说。”秦升只是简单敷衍了句,便朝茶水间走去。 发现秦升手里拿着水杯后,穆小凡猛然想起叶晨还在茶水间里,便上前一步拦住秦升,“秦总,这种小事,我帮你就好了。” “不用。”秦升朝一边挪了挪,不想穆小凡又挡了上来。 “秦总,你腿伤复发,不适合经常走动。”穆小凡试图拿过秦升手中的杯子,奈何秦升握力大,又不肯放手,最终没有得逞。 秦升抬眸看过去,语气清冷,“通知盛康的黄总,一个小时后,我给他十分钟的时间解释他的产品出现质量问题的原因。通知复叶的林总,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后,我给他十五分钟的时间介绍他们的策划方案。” 穆小凡顿时傻在原地,“秦总,这中间只间隔五分钟,恐怕来不及吧……” “那就告诉他们只派一个人来。”秦升的目光投向远处,不再看她。 “就算是这样,黄总现在在城西区,打车过来一路畅通也得四十五分钟……” “你和我解释时已经是在浪费他们的时间。”秦升指着自己的腕表,“十点,我只认钟表上的时间。” 穆小凡目光不自觉地瞥向茶水间,极不情愿地奔回了自己的办公位置。 秦升刚走到茶水间门口,拉开门,便被一个矮个子撞了个满怀。随着咖啡的香气蔓延开来,胸口处的衬衣渐渐与西装粘合,湿热感成片扩散着。 “对不起,对不起……”叶晨就像是个复读机一边语速极快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一边慌忙地拿纸巾给他擦衣服。 然而他的白衬衣已经花了,这不是几张纸巾就能解决的问题。 秦升不自在地扯了扯衬衣,沾了咖啡的衬衣还是紧紧地粘在身上,不觉间他眉心微蹙。 叶晨有些慌了,“秦……秦总,你有换洗的衣服吗?要不你脱下来,我给你洗了吧……” 秦升本没有想过要她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但在她开口之后,他竟莫名地顺着她给的路走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 童志远提着一套西装推开门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叶晨,叶晨完全没想到来送西装的居然是他。 在童志远惊讶的目光中,叶晨似乎找到了很多问题的答案。比如那种熟悉气味的来源,为什么秦升会知道她曾经学过急救……等等,一切只因为秦升就是秦先生! 叶晨转回身,再看这个人,一时间太多情感交织在一起混乱得无法拆分。于工作,他是她的终极boss。于私,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最重要的是她不仅害他受伤,就在刚刚还泼了他一身咖啡…… 所以……她是不是死定了…… “放在桌子上,你可以走了。”秦升看了眼童志远。 童志远瞥了一眼秦升身上的衬衣,“那……换下来的呢?” 叶晨静默地等着秦升的答复,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或许是等等,你拿走之类的。但很显然,这绝不可能。 “不用你操心。”秦升站起身,打开西装外套的袋子。 在童志远离开后,叶晨彻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气氛中。手脚变得不再是自己的了,甚至觉得无处放置,只得垂着头站在角落里,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本就处于被动位置的她,在他的第二个身份被揭晓后,已经完全丧失了说话的功能。 某一刻,屋子内瞬间黑了几度。叶晨抬眸看过去,才知道是秦升拉上了窗帘。但因为是白天,办公室的百叶窗遮光性并不强,黑暗中,她依稀能辨得清他的身体轮廓,而这一点才是最可怕的。 见他开始解衣扣,叶晨慌乱地转过身去。死死闭上双眼,尽量放空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但很奇怪,当最常用的感知器官被禁用了后,其他的器官反而会变得更加灵敏。 正如此刻,她闭紧了双眼。却听得到衣服被丢到沙发上的轻微声响,甚至觉得鼻尖轻绕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人们常说眼见为实,然而当看不到了,用其他的角度去感知时,反而更容易让人浮想翩翩。 就像她虽然看不见他的人,看不见他的动作,但他解开衣扣,脱下衣服的动作却在她的脑海中呈现出更为清晰的画面。 一边竭力拒绝去想,一边又在好奇心的促使下不断回味构想的画面。像是脑海中分裂出两个人来,滋味不怎么好受。 不知是哪一刻,哗啦一声,房间恢复了光明。 叶晨默默地舒了口气,却在转回身的同时突然发现秦升就站在离她不远处的位置看着她。不自觉地双手捂住心脏的位置,感觉到胸口紊乱的起伏,她反而更慌了。 偏偏在这时,秦升走近了些,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了一番之后,眉头微蹙,“你不舒服?” 第8章 他的转变 第一次见他,她就发现自己无法招架他的目光。而他现在极为认真地看着她,却开口问这么白痴的问题。让背着被动者身份的她如何去解释? 叶晨垂下眸,避开他的目光,静默地摇了摇头。见他的一双皮鞋撤离了她的视线,她才极缓地舒了口气。 “衣服你可以拿走了。”彼时,秦升已经坐回了老板椅,似乎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叶晨走到沙发前,将衣服提起来搭在手臂上,“那……我什么时候送回来?” 她很怕,他说下午,或者明天。这套西装看上去很精致,一定不便宜,而她没有洗西服的经验,还不知道该如何动手。万一出现闪失,她就要做好回饭店端盘子的准备。 “随你。”秦升翻了翻手中的文件,目光没有半分偏移。 “好,那秦总我先回去了。”叶晨抱着西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叶晨在的时候,秦升就一直觉得屋内弥漫着一种很奇怪的气味,类似于芝麻油的气味。而在她走之后,他惊讶地发现,这种气味依然在。他抬手闻了闻身上,最后找到了这气味的来源——他的右手背。其上有一处不易察觉的油渍,嗅上去正是芝麻油的气味。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起身朝门口走去。 只是手还未触到门把手,门便从外面被推开了。随后,穆小凡的一张脸出现在门口。她的目光在秦升的身上掠了一圈,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她盯上他的双眸,像是想从中找到些什么。 秦升静默地将她的神态收入眼底,却并不准备做任何回应。 “你……换过衣服了?”穆小凡嗓音微颤。 “恩。”秦升语气清冷。 穆小凡眉心微皱,眼底竟有些温热,“在她面前?” 秦升垂眸看向她,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没有什么表情,亦看不出悲喜。 “你怎么不说话?”穆小凡的双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自嘲般地笑了笑,“所以我说的都是事实对不对?秦升,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你不会不清楚。但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二十几年了,你从不让我碰你任何东西,你说你介意,我信了。可就在刚刚,我亲眼看着她抱着你的衣服走出去!” “你亲自拍板让她一个本科生留下来,我可以认为是她有这个能力。那烫伤膏呢?我平时烫伤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问过我一句?我都没有资格,她叶晨凭什么?”穆小凡指着身后叶晨刚刚离开的方向,“秦升你以为我一个留学回来的人为什么心甘情愿给你当五年的小助理?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虽然秦升对她的态度一直没有什么转变,但至少从前,他对别人亦是如此,她没能走进他的心,也没有别的女人可以。可自从叶晨出现后,她发现他变了,最可怕的是他的这种转变只对叶晨一个人! 见了穆小凡这般不顾形象,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秦升突然发觉,最近自己的关注点确实偏得厉害。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精力被很多小事瓜分开来。而在过去的几年里,他的头脑里一直只有“工作”二字,再无其他。 不经意间,他在发生变化,而作为当事人,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秦升的双瞳漆黑如夜,穆小凡在其中看出了他的认真。她很想听他说一句,哪怕只有半句安慰她的话,给她一点点希望,好让她觉得自己有继续等下去的必要。像是被审讯的犯人等着最终的审判,她摒住呼吸,只等他的一句话。 “你的确不该留在这。以你的资质……” “秦总,现在是九点五十,您十点约了黄总,他就快到了。”穆小凡打断他的话,声音颤抖至极,双眼还湿润着,她却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来,尽力掩饰着他们刚刚险些闹翻的事实。 “恩。”秦升从她身边走过去。 就在他们身体相错之后,穆小凡像是失去了全部的支撑般缓缓蹲了下去。泪水涌出的时候,没有声音。只是因为痛苦而哀伤的脸,某一刻变得扭曲而狰狞。 为了爱他,她赌上自己全部的青春,她输不起,也不能就这么放手,绝不可能! 秦升走到茶水间,拿起烫伤膏闻了闻,芝麻油的气味萦绕鼻尖。应了他的猜想,叶晨用了烫伤膏,不小心擦到了他身上。谜底解开,他的心头却没有涌上该有的轻松抑或是愉悦,反而陷入更深的迷茫中。 某一刻,他甩手将烫伤膏丢到垃圾桶中,扯过一张纸巾擦了擦手背上的油渍,转身走了出去。 ——————————————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小床,叶晨却并没有太多时间去留恋。将将躺了会,她便坐起身,搬过电脑来。 她拿过西装外套,翻到商标,比对着在电脑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输入进去,“a,n,d……&sheppard。” 在这之前她从没在市面上见过这个牌子,但从这件衣服的剪裁等很多方面来看,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品牌。怕只怕,她洗坏了这件衣服,搭上自己所有的实习工资都赔不起。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按下了回车键。结果也的确没有让她失望——&sheppard是伦敦著名的萨维尔街上唯一的一家高级定制男装店,成立至今已过百年。 单单看了这一句简介,她的心就瞬间落入谷底。这根本不是她赔不赔得起的问题,而是她压根就没法赔给他一套在英国独家定制的衣服。 她深吸了口气,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开始搜索洗西服的步骤以及注意事项,甚至还拿个小本把每一个步骤记得轻轻楚楚。 等她小心翼翼地将西服挂好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她像一具死尸一样趴在床上,完全不想动。 某一刻,她的手伸向鼠标,轻轻敲了几下,进了她几乎每晚必会停留一阵的yy频道。而今天,频道里并没有传来熟悉的歌声,bear.q只是挂在那里,完全无视粉丝在公屏上疯狂地刷屏,不做任何回应。 “bear大大今天是怎么了?求解答……” “+1” “同求╮(╯_╰)╭” “已经过点了啊喂>︿<” “已私戳,天啦噜,大大居然不鸟我……π__π” 诸如此类的话在公屏中快速滚动着,然而作为事件的主人公,bear.q先生既不退出,也不做任何解释。这让本就等急了的粉丝们开始疯狂地猜测起来。 “听说大大有女盆友了……已哭晕在厕所π__π” “⊙︿⊙所以大大这是准备去生包子了咩……” “大大会不会陪女友出去吃饭喝高了,把我们给忘了……” …… “爆炸性新闻!!!!!!!!” 这一条消息弹出后,像是给所有人打了一针镇定剂一般,公屏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通知:此后爬麦时间改为每周日晚九点,时长为一小时,不接受点歌。在下一条通知发布前,此通知长期有效,非急事勿扰。” “这是bear大大刚刚更新的个性签名,大家自己体会下,反正我是已经哭抽过去了::>_<::” “会不会是看错了,bear大大肿么会如此高冷……” “r.q,大大快来辟谣,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 叶晨从床上爬起来,把电脑搬到腿上,她靠在床边,目光一错不错地仔细阅读着这条通知。 这的确不是bear.q的一贯作风,他这个萌萌哒的二货可一直是每晚在频道里带着粉丝high到凌晨还不愿意下麦的主。叶晨是他的元老级粉丝,平时更像是朋友。与他接触了这么久,从没见他如此过。这画风转变的,别说是他们,就是叶晨自己也完全接受无能。 叶晨点开最近联系人一栏,看到bear.q的想念熊头像依然亮着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条通知。 犹豫再三,她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 叶子:大大怎么突然不喜欢爬麦了?这让尔等p民如何熬过漫漫长夜……╮(╯_╰)╭ 在她焦急地等待了数秒后,没有等来任何回应,反而是bear.q的头像突然暗了下去。她点开频道,发现bear.q也退出了频道,只留下一帮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感叹。 眼见着频道里的人猜得越来越离谱,她极快地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大大可能是三次元有事,作为粉丝,我们该给他一些空间,而不是一味地想着如何去霸占他,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争做理智粉。” 很快便有人应和叶晨。 “叶子说得对,我们该给他点空间。相信我们的软萌bear会回来哒╮(╯▽╰)╭” “焦急地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_╰)╭” 很快激烈讨论的热情褪了去,没听到歌声的粉丝们也慢慢散了。频道里只剩下十几个人的时候,叶晨也默默点了退出频道。 虽然说她只是他的粉丝,就算bear三次元真有什么事也没必要和她报备。但她总觉得,作为支持了他三年的死忠粉,她至少也该知道些。就在前天,他们还聊过天,而今天他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他的转变实在是太突然了。 叶晨合上电脑,躺了下来,目光盯着阳台上挂着的西装,微皱的双眉渐渐舒展开来,沉沉睡了去。 第9章 黑客入侵 夏天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前天晚上才洗的衣服,第二天一早就干了。 叶晨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她把整套西装熨好,叠好放回袋子里。看着袋子里规整的西装,她长舒一口气,现在就只差把它交付给它的主人。一旦完璧归赵,她就可以彻底卸下身上的包袱。 一路小心翼翼提着,就怕再碰上脏东西。电梯缓缓上升至12楼,还未等靠近办公室门口,她便被穆小凡拦了下来。 “秦总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被打扰。我是秦总的私人助理,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我会代为转达。”穆小凡的脸上挂着官方的笑容,她刻意将“私人”两个字咬得很重。 “私人”二字让叶晨想起白晴曾经说过,公司上下都传秦升和穆小凡关系不一般。所以穆小凡话里的意思是默认了这一传闻吗?可这和她来送西服有什么关系? 叶晨将衣服递了过去,“秦总的衣服我已经洗好熨好了,那就麻烦穆助理帮我转交给秦总。” “放心,我会的。”穆小凡接过西服,回以最官方的笑容。 叶晨本应该一身轻松转身就走的,却在走之前不自觉地朝办公室里瞄了一眼。隔得很远,又隔了层玻璃,她只能看出他似乎埋头在看着什么。 就那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他始终高高在上,他们并不是一路人。即便缘分未尽,他们再遇到,她在他的生命中也与路人甲乙丙没什么分别。对他,她只要做到遥望就好。 叶晨刚回到办公室就听到了噩耗。 就在她离开的短短十五分钟内,软件研究部系统被黑,所有电脑屏幕统一显示骷髅标志,标志正下方标有一行字母——c&j。 距离峒剑公测还有不到四天的时间,如果系统不能立刻恢复,后果将不堪设想。 能侵入迅豹的系统,按理来说,这个病毒一定不简单。她虽然曾选修过网络安全方面的课程,但对于电脑病毒之类的东西,她并没有过深地研究过。只是这一次她却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曾经在哪里接触过类似的东西。细细研究起来,仿佛每一步她都曾走过。却又像是很遥远的事。 很快,公司便下达通知,调集公司上下所有it精英到顶楼大会议室开会。这里的精英,当然不包括叶晨。而在精英被调走后,部门里其他的人便处于放羊等下班的状态,这些人里也不包括叶晨。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见到一丝缝隙,就想亲自下手扯出一个门来。对与自己专业相关的东西,她总有一种特殊的执着。 不知不觉空间内光线暗了下来,某一刻她想找笔和纸记东西的时候,抬起头才发现整个部门空荡荡的,不知何时只剩下她一个人。 没有时间多想,她走到门口,开了灯,又急匆匆回到自己的座位。她总觉得还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能破解这个病毒。可她却在这一点上卡了整整三个小时没有任何进展。 她烦躁地捶了捶自己的头,到底差在哪?! ———————————— 顶楼会议室中,没有人说话,只听得到敲击键盘的声音。 某一刻,敲门声响起,秦升的目光依然死盯着电脑,“进。” 江予昂推开门,秦升见是他,就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笔记本电脑,“东西给你备好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江予昂在他右手边坐了下来。 秦升、西怀和江予昂是高中同学,三人因为共同的兴趣爱好而走得比较近——他们都对计算机感兴趣。高考报志愿时,秦升和西怀毫无疑问地报了计算机专业,只有江予昂因为家里的原因选择了学医。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自己喜欢的路上继续发展,在自己的专业上遥遥领先他人的同时,他们也渐渐发展为it精英。这也是为什么,秦升在这种关键时刻会让江予昂来帮忙。 秦升对这些病毒研究比较透彻,如果是套用的旧东西,他很容易就能破解。但这次的病毒不一样,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是全新的存在,这也在无形中给他们的破解之路增添了许多绊脚石。 “全新的东西,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秦升眉峰微挑,显然感兴趣得紧。 西怀注意到时间的问题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对于秦升这种工作狂来说,遇上这种事只会越挫越勇,完全顾不及其他。但员工们根本消受不起。 “秦总,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从上午到现在,我们一直没吃东西,这样下去我怕大家会熬不住。”西怀靠近秦升,轻声耳语道。 秦升思忖了片刻,“统一订一家的外卖,我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考虑。” 江予昂看向秦升,打趣道,“是所有加班的都算吗?我算不算?对了,我上来的时候看到六楼还有人加班,迅豹这么人性化,肯定不差这点钱吧。” “六楼?”西怀闻言陷入沉思中。六楼正是软件研究部,而他记得在此之前他已经明确说过其余的人可以准时下班。 “几个人?”秦升眸光微沉。 江予昂笑笑,“秦总自己的员工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上楼前看到六楼有亮灯而已。” 西怀闻言脸色不太好,“我下去看看。” 秦升眸光微敛,点了点头。 如果是别的部门,还不见得,但偏偏是软件研究部,就很容易让人往坏处想。打乱军心而后偷盗,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没这么严重吧……”江予昂见西怀夺门而去,有些惊到了。 西怀下了电梯便马不停蹄地赶回自己的部门,推开门后,他的目光在屋内仔细搜索了一圈,才发现只有叶晨一个人还坐在角落里。在确定不是来了外人后,他暗自松了口气,朝叶晨走过去。 彼时,叶晨正在很认真地思考,完全没有发现西怀的存在。直到他走到她面前,在她的办公桌上敲了敲,她才注意到他。 “西……经理,是你啊,吓死我了。”叶晨平复了下心绪,“有什么事吗?” “你懂这些东西?”西怀的目光瞥向她的电脑,发现她正在尝试破解这个病毒。 叶晨摇了摇头,“没深入研究过,只是觉得很熟悉,像是接触过,就想研究研究。” 西怀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上去吧。” 怀疑归怀疑,但她所有的正是他们需要的熟悉。他不会因为个人的主观判断,就放掉任何一丝可能。 “恩?”叶晨闻言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去哪?” “我们在顶楼会议室,既然你做的和我们所做的是同一件事,就上去和我们并肩作战。”西怀笑笑,“我们正准备订夜宵,你应该也没吃呢吧?” 如果要上去,就避免不了要和秦升见面,与其到时诚惶诚恐,倒不如在楼下自己研究来的自在。 “不用了。”叶晨垂下眸,“我的能力有限,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再试试,如果还不行的话,可能就回家了。我就不去影响大家的士气了。” 西怀眉头微皱,“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勉强,一会我会让他们送一份饭菜过来。” 叶晨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这边有吃的东西,简单吃点就可以了。” 他真不明白这个新来的实习生脑子里都想着些什么,明明在为公司做贡献,却又不准备让别人知道,更不邀功,甚至连夜宵这点可以忽略的补偿都不要。那她在这加班熬点到底为了什么? 西怀见她执拗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开了。回到顶楼会议室,便把自己的所见所想都告诉了秦升。西怀本以为她毕竟是秦升亲自拍板留下来的人,又是默默地在为公司做贡献,秦升会对她有所照顾。事实却恰恰相反。 秦升沉默了片刻,“订十一份。” 而在座的,算上江予昂刚好十一个人。 ———————————— 这次应该可以了。 叶晨向双手间吹了些气,又搓了搓,随后按下了回车键。很快电脑上的画面一闪而逝,无数字符在屏幕上横向无规律穿梭着。就在她以为一切就要恢复正常时,电脑屏幕闪了一下,突然弹出一个对话框来——justforyou(只为你)——j。 她本以为还会需要一个小时甚至更久来消除这个对话框,却发现这个对话框是可以直接叉掉的,就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对话框。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她几乎翻遍了所有可能存储重要数据和文档的地方,惊讶地发现入侵者并没有对他们的系统造成任何伤害,甚至没有资料窃取的痕迹。也就是说对方费心费力营造了一个侵入的假象给他们,却没有任何实质性作为。 确定排查无误后,她来不及多想便跑了出去。等她跑到顶楼会议室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会议室中几乎所有人的屏幕上都显示着那个对话框,一模一样的文字。在她闯入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彼时,江予昂见她累坏了,便很绅士地把自己的椅子让了出来。 但叶晨只是摆了摆手,极快地喘了几口,“这个对话框可以直接叉掉,对方只是营造了一个假象给我们,并没有动过系统中的任何东西,也没有窃取的痕迹。” 叶晨太累了,她的气息只能支撑着将这句话说完。说完最后一个字,她便垂下头抵着办公桌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因为缺氧,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死死扶着桌边,才能避免自己摔倒。 秦升突然发现从前是他太小瞧了这个女人。她看似普通,却总是能做出不普通的事,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偏偏她做的又都是对的。 她瘦小的身体内居然蕴含着巨大的能量,需要她的时候,她就会默默地燃烧自己,像太阳一样温暖身边的人,却不求任何回报。 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来,一个若不是他亲眼见到,绝不会相信的想法——原来这世界上还有非利益性的付出。 第10章 人间烟火 手臂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顺着某个力道,叶晨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提了起来,随后身体跌入柔软的座椅中。她的头很晕,天旋地转,看不清,也听不清。 某一刻,她的下巴被人轻轻握住,随后唇上传来坚硬的触感。耳边很近处传来清冷的男声,近到似乎是自己在说与自己听。 他说:“张开嘴。” 叶晨一直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但在那一刻,那人的声音却让她觉得无比心安,这种心安令她在未知的情况下选择了信任,也缓缓张开了嘴。 奶香味在嘴里蔓延开来,甜味顺着舌尖一路向下,润至心田。又过了几分钟,她终于缓和了些,才慢慢睁开了双眼。 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坐在秦升的椅子上,而彼时,秦升就靠在桌边,站在距离她不到五十公分的距离处静默地看着她。仍是那双漆黑的瞳,让她清醒的一瞬间便开始失神。 江予昂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果然瘦弱的女人容易低血糖。” 叶晨默默敛回目光,微垂下头想用垂落的头发遮挡住脸颊慢慢爬上的红晕。 她曾一度怨恨自己的瘦弱,不能扛更多的东西。于是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她尝试过各种方式让自己变胖变强,却都失败了。既然无力改变,最后也只得渐渐适应。 秦升静默地在她面前摊开了右手,在他宽大的手掌心中央还躺着三颗硬糖。 叶晨看了看他手心的糖,又抬眸看了看秦升。不觉间双眼竟有些温热,但最后她压抑住了想哭的冲动,摇了摇头。 因为低血糖,叶晨从小就很依赖糖。在她还年幼时,她爸就会经常对她摊开手心,给她糖吃,就像是一点点支撑着她的生命。在刚刚那一刻,她仿佛在秦升身上看见了自己的童年,她生命中极少数的愉悦时光。 “你倒是挺有奉献精神,腿上有伤还把座位让出去了。”江予昂站起身,将椅子推到秦升身后,拍了拍秦升的肩膀,“坐吧,如雷锋般的秦某人。” 秦升转回头看向江予昂,薄唇微张正准备说些什么。 “不用谢也不用解释,我只是怕回头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爸妈会□□。”江予昂摆了摆手。 毕竟腿伤未好,秦升也便不再推辞,便坐了下来。 “我有个提议,既然外卖还没送过来,我们的大功臣又一直没吃东西,刚好问题也解决了,就当是放松放松,我们一起出去吃个宵夜,怎么样?”江予昂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默默地看向秦升,便拍了拍秦升的肩膀,咧嘴一笑,“boss请客!” 结果还是没人应和他。 直到秦升站起身,“走吧。” 这才迎来一片欢呼声。 江予昂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帮人真是被秦升镇压得毫无反击能力。 秦升虽然是东家,却一路未言,倒是其他人讨论得欢。最后为了庆祝的愉悦氛围,大家一致决定去海边撸串。 十几个人围着一张圆桌,像饿狼一般垂涎等着美食。刚端上来一盘,很快就会就被一抢而空。好在大家在拿串的时候总会有人不忘给叶晨带一些,叶晨才算在弱肉强食的餐桌上勉强生存了下来。 第二盘上来的时候,一直不为之所动的秦升突然伸出手去。一桌子人眼巴巴地看着他从盘子中拿了七八串,既不敢吭声,也不敢伸手拿。 在接下来的数秒内,秦升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事——将他拿过的肉串全部放在了叶晨的碟子上。 然而事件的主人秦先生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淡然地扯过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油。 江予昂见状连忙解释道,“额……功臣,功臣。大家懂的……” 众人破天荒地统一,皆点了点头,齐声道,“懂的,懂的。” 倒是叶晨看着盘子里的肉串,有些无所适从了。思忖了片刻,她拿出几串来,放到秦升的盘子中,极不自然地干咳了两声,“你也吃点。” 秦升看了看盘中的肉串,眉头紧锁,“我不吃这些。” 听闻boss请客,他们偏偏选择了boss不吃的东西,一群人脸都绿了,大眼瞪小眼,手上的肉串也不知是吃进去好还是丢了好。 江予昂手捂额头,“没事,大家吃,继续吃。你们秦老大最近肚子不舒服,吃不了这些。” 管他是真是假,给个台阶就只能下了。 一个带眼睛的男人举起杯,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那,这一杯先感谢秦总这顿饭。” 随后仰头一饮而尽,又满上,“这一杯敬叶晨帮我们度过了难关。” “不用……不用干杯吧……”在叶晨说出这句的时候,男人已经将杯中酒喝光了。 如此几轮后,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叶晨身上。就算再不能喝酒,也得喝点意思意思,叶晨虽然不喝酒,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但她毕竟没喝过,万一喝醉了…… 算了,不管那么多,拼了! 叶晨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端着酒杯站起身,因为紧张说话的声音都在抖,“额……我不会喝酒,就以一杯回敬大家了。” 说罢,双眼一闭,仰头一口灌了下去。苦涩的味道在口腔内迅速蔓延开来,叶晨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手捂着嘴,一屁股坐了回去。 秦升见叶晨回敬了,也握起了酒杯,目光在酒杯上停留了数秒,而后看向江予昂,“canidrink?(我能喝酒吗)” 江予昂完全没给他留面子,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no!” 这一声吼得很响,瞬间震住了所有人,气氛又跌回了冰点。 还是眼镜男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叶小姐好酒量啊,一杯干,完全没问题啊!” 结果不出三秒钟,就看见叶晨坐在那晃了三晃,脑袋直直地砸在了桌子上。 江予昂给秦升使了个眼色,秦升眉心紧皱,动作僵硬地伸出手,机械地拍了拍叶晨的肩膀。然而,已经喝断片了的叶晨没有丝毫反应。 “你来还是我来?”江予昂犯愁地揉了揉眉心,看向秦升。 明眼人都看得出秦升对叶晨有所不同,所以没人敢自告奋勇,而是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秦升。 秦升抬眸迎上江予昂的目光,眉心微蹙,目光茫然。 一分钟后,明白了江予昂意思的秦升一手扶着叶晨,在众目睽睽之下,极不自然地将另一只手探进叶晨的上衣口袋,并在三秒内掏出了她的手机。 秦升拿过叶晨的手机,按亮了屏幕,看着屏幕上的“请输入密码”五个大字,眸光微敛。 “生日,她妈的生日,她爸的生日,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的日子……”江予昂掰着手指头在那列举了一堆密码的可能。 秦升眉头紧锁,极为认真地思忖了片刻后,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她住在哪个小区。” 知道她住在哪个小区……这句话怎么听都是他们之间有故事的意思好吗? 江予昂清了清嗓子,“那总不能一大帮人上人家小区告示栏上贴事物招领,让她爸妈来领她吧?” “现在怎么办?送酒店?”西怀看向江予昂。 “我觉得最好是有人在身边看着,不然你觉得她爸妈打电话过来,她能听得到?”江予昂侧了侧身子,背对着秦升,默默地用手指指着秦升。 毕竟是多年的朋友,交流无障碍,西怀瞬间意会。 “送到谁家里吧,那人就辛苦下,帮忙看着点。”西怀说罢,默默地将目光投向秦升。 随后一干人等的目光也都汇聚在了一个点上。全票通过议事后,三人很快行动起来。 经协商,最终车上的座位分配为江予昂驾驶位,西怀副驾驶位,秦升则陪叶晨坐在后面。 整个车程中,叶晨就像一滩烂泥一样糊在秦升身上。秦升则像雕塑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端坐着。 事实上,秦升一直很抵触别人的接触,尤其是陌生人。但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他并没有觉得很反感。 叶晨的身子软绵绵的,因为喝了酒,她的皮肤白里透着红,微微发烫且嫩滑,就像是一件质感上乘的衣服搭在身上一样,那般自然而不受拘束。 某一刻,因为红灯而急刹车,叶晨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斜,他竟鬼使神差地拥住了她的肩膀,直到下了车都没有再放下来。 半个小时后,以促成好事为荣,以坏人好事为耻的江某和西某,感到了完成任务一身轻松的愉悦。 “你真觉得秦升这尊大佛这次动了凡心?”西怀把椅背放下了些,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江予昂笑笑,“是男人就会爱好女,之前他感情绝缘各种辣手摧花,还是因为没遇到对的人。你见过他给哪个女人喂过糖还是夹过菜?以他的性子,应该会直接把这些烂摊子丢给我。” 西怀仔细思忖了一番,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世道变了,佛也要下凡来尝一尝人间烟火了。” “反正我是宁愿他找个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别有事没事就来个说走就走的狗屁旅行,回头给我添麻烦。”江予昂看了眼西怀,“话说回来,他俩要是真成了,就不会因为欲|求不满而每天拽着你研究it了,指不定你很快也可以脱单了。” 西怀嘴角笑意渐浓,他把手枕在头后,“这倒是件好事。” 第11章 一觉醒来【改提要和名】 秦升住的是复式公寓,符合他不喜欢被别人打扰的特性,可以有效地避免任何形式地拎包入住行为。然而在遇上这件事之后,他发觉小心驶得万年船,有时候也是会翻船的。 开了灯,秦升将怀中的人拢了拢,她瘦小的身体紧贴上他的胸膛。温热柔软的触感堵上胸口,莫名的胸闷感越发明显,他不自在地深吸了口气,朝楼上走去。 将她缓缓放在床上,又为她盖好了被子。秦升本该拿好她的手机转身就走,却鬼使神差地在床边坐了下来。 叶晨睡得很沉,暖光灯下,他第一次仔细看这个女人的容颜。她的额头有点大,典型的鹅蛋脸。浓密修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下的一片光明,鼻子小巧,双唇两侧微翘,即便是放松时也像是含着笑意。她太白了,却不是那种病态的白,像是上等的瓷器,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它的纹理,探一探它的光泽。 灯光的驱使下,秦升静默地伸过手去,却在要触碰到她的脸颊时犹豫了,最后只是轻轻捻起她的右手。他记得她右手背有伤,突然有一种冲动,很想知道现在那里是否安好。 只是在他触碰到她后,还未等有所动作,她突然毫无预兆地抽回手,整个人蜷缩起来。像是受了惊吓的孩子,不懂得反抗,只一味地逃避着。 秦升静默地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眸色微沉,下一刻,他为她掖了掖被脚,便起身关灯下了楼。 不知不觉就在沙发里窝了一夜,若不是清晨的阳光洒进来时扰醒了他,他或许还会睡上一阵。缓缓睁开双眼,他坐起身活动了下疲劳的双臂和脖子,抬眸间突然发现昨天犹如烂泥的某人正趴在楼上的栏杆上看着他,那表情蕴含了太多情感,惊恐?不知所措?茫然?或许都有吧。 秦升朝她勾了勾手,叶晨几乎一路小跑着下了楼,奔到他面前,便将双手背在身后,微垂着头站在那。一副我错了,快责备我的模样。 “我有说要怪你?”秦升眉峰微挑,站起身的同时,也在不知不觉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与以往不同,秦升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宽松的t恤,下身是一条浅灰色的休闲裤。 叶晨和他的身高差很多,当她意识到他的靠近时,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却恰好看到他的喉结以及宽大的领口,也不可避免地将他露出的胸肌纳入视线。 她几乎是立刻垂下头,却还是没能阻止脸颊的急速升温。胸口的起伏开始紊乱,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她抿着唇,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在这里等我。”秦升说罢便绕过她上了楼。 在他走后很久,叶晨才缓回神来,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她等,却也像兔子一样温顺地站在原地等着。 卧室中,秦升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西装来。转回身那一刻,他看见床上叶晨蜷缩过的痕迹,心中升腾起某种莫名的感觉。 他还不曾想过,有一天,他要和一个人共度一生。身边多了个人,她会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夜晚互道晚安,醒来时互道早安。起身穿衣时再回眸,看到的是一双微陷的枕头,还有更加凌乱的床。 而此刻,他看见那痕迹,眼前仿佛突然还原了昨天她蜷缩时的样子。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里燃烧,越烧越旺,渐渐膨胀开来。 或许,身边多那么一个女人也没什么不好。 秦升换好衣服后,拿出手机拨了串号码。 “今天要两份?”童志远甚至以为自己睡糊涂了所以听错了,“秦总您昨晚是没吃饱吗?” “恩。”秦升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门口。 “是要一模一样的……喂?喂?”童志远看了眼手机屏幕,才知道是对方给挂断了。 童志远对着电话发了好一阵呆,秦升虽然是个冷血动物,平时话也少得可怜,但是没等他说完话就挂电话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 彼时,挂了电话的秦升已经迈上了下楼的台阶。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爱上了去探索除了工作以外的东西,开始忍不住去好奇。她越是蜷缩,越是亮出浑身的刺来,他就越想看到她放松开来到底是什么样子。 叶晨见秦升下来了,便又恢复了罚站的姿势。 秦升走到沙发一边坐了下来,语气清冷,“坐。” “不用了……” “你不会想站着等早餐送来。”秦升拿起遥控器,旁若无人地打开了电视。 “……” 所以,继昨晚后,才过了不到十二个小时,她就又要和他在一张饭桌上吃饭吗?确定她不会被吓死吗?她脆弱的心脏怎么守得住这么频繁的摧残! 想着要是等送早餐的话,可能要很久,如果她一直在旁边站着会很尴尬,也就坐了下来,只是如坐针毡。 秦升的目光一直落在电视屏幕上,这让叶晨稍稍松了口气。 “难过吗?” 这句话足足在叶晨的脑海里转了三圈,叶晨才缓回神来。毕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boss家,害得他睡沙发,现在又和他坐在一个沙发上看电视聊家常,这一系列事件完全是以烧毁脑部cpu的节奏进行的。 “已经没事了。”叶晨垂下头抠着手指,尽自己所能避免一切与秦升有目光接触的可能。 叶晨时不时地看看腕上的表。 送早餐那人一定是骑着乌龟来的,居然这么久都不到! 事实上时间才过去十分钟,只不过她内心煎熬罢了。 “你怎么看这件事?”秦升这一次的语气却不似之前那般轻。 叶晨抬起头,才发现电视上正在报道近期多家公司遭黑客入侵的事。她静默地看了阵,眉头紧锁,“这几件事有相同的地方,却也不尽相同。” “说说看。”秦升微微侧过身子,看向叶晨。 而彼时,将全部身心投入到分析中的叶晨反而没了之前的拘束,“这几起事件在入侵成功后,电脑屏幕上都是显示的骷髅图案,并注明c&j。我认为更像是一个黑客团队的标志,也就是说是一个团队所为。 但是除了迅豹以外,每个公司都受到了不同程度,不同方面的侵害。比如丢失机密文件、丢失重要数据或者系统瘫痪。而且到目前为止仅有两家公司,他们成功破解了黑客的入侵,但在系统恢复正常前并没有弹出那个对话框来。” “刻意攻击迅豹?”秦升眸光微敛。 叶晨摇了摇头,“其他几家公司不论结果是什么,归根结底都是受到了利益侵害。基本上可以推断出对方是在入侵的同时也获得了一定的利益。但对□□豹的入侵却不一样,完全是表面功夫不可能有利益关系。除非是对方造成了更严重且隐藏得更深的损失,我们还没有发现!” 说完最后一句,叶晨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如果是这样,可就麻烦了。” “那条留言怎么解释?”秦升的双眸有如深渊,吞噬了一切情绪。 叶晨摇了摇头,“我也一直搞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在对方眼里,迅豹一定与其他的公司不同。虽然目前还没发现侵害的痕迹,但是对方的目的性很强。而我们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才最可怕。” 她所想的竟然和他的想法惊人的一致。这个女人平时做事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发表言论时无论是行为、语言还是思维却丝毫不受拘束。 超强的思维能力决定了她会成为工作中的强者,可她的性格又注定了她不能称王,永远只是底层卖力的人。她本身就是个矛盾的综合体。 就像是一本被奉为经典的书,内容丰富,越读下去就越想读下去,也越有内容和深意。 不知不觉间,在他的脑海里,她的形象又饱满了许多。 而秦升此时还不知道,她不仅仅在他的脑海里,还悄悄潜入了他的心里,在他对她投去赞赏抑或是探究的目光时,那种情感中也不可避免地夹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童志远开门的一刹那,发现从来都形单影只的boss家里居然多了个女人!这种惊悚度绝不亚于看见贞子从电视里爬了出来。 秦升静默地敛回目光,站起身朝餐桌方向走去。 叶晨被敲门声惊回神,见是童志远,也算是半个熟人,便笑着打了个招呼。而在那之后,她在他极为不自然的表情中,读出了震惊。也突然想起自己是在秦升的家里…… 大清早她一个女孩子出现在一个男人家里,还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童志远把两份早点摆在桌子上,“我买了两份一样的,也不知道……咳咳……爱不爱吃……” 叶晨就像个受刑之人一样耷拉个脑袋坐在那,脸颊上还微微泛着红晕。 “那你们慢用,我先下去了。”童志远说罢,转身就逃。 全麦面包、培根、西红柿、奶酪还配有一杯橙汁。在叶晨的脑海里,早餐除了馒头、豆浆、油条,最多的大概就是稀粥配咸菜,这种全西式的餐点,她还从未尝试过。于是握起了叉子,一时间却不知如何下手。 “不喜欢?”秦升切下一块面包送进嘴里,优雅地咀嚼着。 叶晨摇了摇头,声音极其微小,“只是从没尝试过这样的早餐。” “试试看。”秦升喝了口橙汁,“或许西式的营养能让你首度突破80斤。” 彼时,叶晨正在喝橙汁,闻言一口气没喘顺就呛了。她慌忙地放下杯子,扯了几张纸巾捂着嘴猛烈地咳嗽着,眼花挂在睫毛上。 她没想过,他居然猜得那么准。二十几年了,她最胖的时候也不过75斤。 手机震动声传来,秦升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彼时其上闪烁着“秦城”二字。他静默地放下刀叉,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 来的刚好,他正有意找这个哥哥叙叙旧。 第12章 意外撞见【改内容提要】 “小姐,方便透露下您的姓名吗?”童志远看了眼叶晨。 “叶晨,你呢?”叶晨微垂着眸。 “童志远,我是秦总的私人司机,在他这工作了五年了。”童志远干咳了两声,“叶小姐您和秦总……” 叶晨的脸瞬间升温,开始语无伦次,“你别误会,千万你别误会。我只是昨天喝醉了酒……哦不,秦总没喝酒。我的意思是我喝了酒,秦总不知道我家住哪里……” 童志远笑笑,“我都懂的,叶小姐不用解释这么细。” “……” 你确定你懂吗?! “秦总很纯情的,从来没交过女朋友。这么多年来扑上来的不少,但都被他的冷漠吓跑了。也就穆助理一个依旧不死心。”童志远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一直觉得他们成不了,感情的事一头热可不行。现在看来是更不可能了……” 听他提及穆小凡,叶晨的心头莫名地有些酸涩,她掖了掖头发,“可公司上下都说他和穆小凡关系不一般。” “嘿,三人为虎啊。穆小凡这一招用的狠,可有什么用?也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童志远看向叶晨,“他们俩从小就认识,秦总要是真对她有意思,能拖这么多年?叶小姐不必放在心上。不过话说回来,穆小凡可是你们之间的一个大坎,难甩得很。” “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叶晨觉得自己的头不知道大了多少圈,变得很沉只能用手拖着。 “知道了……”童志远把尾音拖得很长,“女生都害羞,我懂的。你放心我嘴很严,一定不会说出去。” “……” 不是有句话叫越描越黑吗?叶晨索性也不解释了,反正只要他不说出去,以秦升沉默是金的性格也肯定不会说出去,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就好。 叶晨当然不知道这件事从最开始就不只有四个人知晓,而彼时,已经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且神乎其神。 软件研究部中…… “诶我跟你说,昨晚新来的那个实习生叶晨去秦总家里过夜了!” “我靠!这么劲爆!那穆小凡呢?穆小凡会不会是三儿啊?” “这社会啊,指不定谁是三儿呢!” “看叶晨那瘦弱样,过几天要是有了,一准能看出来!” “你们猜猜穆小凡现在怎么样?守了秦总那么多年啊,抗战都结束了,她那单相思还没结束呢!” …… 其他部门…… “你们知不知道软件研究部新来的那个实习生,当时都说她是秦总亲自拍板留下来的。我说她肯定和秦总有一腿你们还不信!现在,怀了!快三个月了!估计过段时间就要请产假被秦总宝贝起来了。” “卧槽,不是吧!我见过一面,也没什么姿色啊!” “说不定秦总不好那口呢,他要是真喜欢漂亮的,穆小凡和他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 与此同时,顶楼…… “你说什么?那他们传的是真的?!”穆小凡把文件夹一摔,猛地站起身。 “不全是真的。只是昨天叶晨喝多了,秦总没办法把她带回家了。”身材高挑的女人拍了拍穆小凡的肩膀,“你先冷静冷静,这件事你得从长计议,不能沉不住气。” 穆小凡点了点头,坐下来,双手将裙摆拧成了麻花状,瞪大的双眼却还是有些湿润了。 “虽然叶晨昨天确实是住在秦总家里,但是他们的关系似乎还不到我们想象中的那种程度。即便是结婚了,也还可以松松土。现在他们关系都还没确定,你又近水楼台,怕什么?”女人点了点穆小凡办公桌上的袋子,“机会多的是。” 穆小凡循着那方向看过去,一侧嘴角微微扬起。 ———————————— 办公室内传来古典的曲调,秦升推开面前的玻璃门,便看见秦城坐在老爷椅中,双眼微阖,手还悬在半空中随着音乐挥舞着,一副陶醉的模样,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秦升的目光瞥向茶几旁边,那摆着一个带有水莲花样的纯铜制喇叭的留声机,他走上前,抬手将唱臂挪开,办公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秦城这才放下双手,缓缓睁开双眼,嘴角笑纹渐深,“真是个没情调的人。” “爸看到又会说你不务正业。”秦升将那张唱片拿下来,手指抚摸着上面细细的纹路。 秦城耸了耸肩,“’tcare(我不介意)!你哥我现在被赦免了。” “怎么样?喜欢吗?喜欢拿回去,我家里还有很多。”秦城走过去,在沙发扶手上坐了下来。 秦升摇了摇头,“无趣。” “。(随你便)不过说真的,自从上次那个项目谈成之后,爸对我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秦城打了个响指,“翻身农奴把歌唱。” “恭喜。”秦升将唱片放了回去。 “说说吧,今天怎么有兴趣来看我?”秦城向后一仰。 秦升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礼尚往来。” “就因为我打电话关心了下你公司被黑客入侵的事?”秦城思忖了片刻,眉心微皱。 “算是。”秦升看向秦城,眸光微沉,“顺便来取经。” 秦城抬手拍了下额头,“别开玩笑,我这里又不是西天。” “听说你最近成立了一个黑客团队。”秦升的双眸如黑洞般,吞噬了太多情绪,也似乎还在探索着什么。 秦城敛起轻松的神情,也不避开目光。两人就那般面无表情地对视了很久,空间仿佛都凝结成冰。 “her(别这样,老弟)你不会以为是我做的吧?”秦城极无辜地耸了耸肩,“why?(为什么)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秦升不置可否,下一刻却淡然地敛回目光,话锋一转,“你从国外学来的坏毛病太多了。” “我觉得挺好的,至少国外的人不那么死板。”秦城站起身,深鞠一躬,做了个请的姿势,“mydismeshowyoutheway。(我尊贵的客人,让我来为您带路)” 秦升随着秦城一路穿过许多部门,最后来到一个古铜色门前。秦城理了理衣服,旋开了门把手,推开门。开了灯,黑暗的空间顿时光明一片。 空间很大,但整个空间只有几个极小的透气窗,加之统一的纯白色装饰,压抑的感觉极易涌上心头。生活所必须的东西一应俱全,其中一侧墙壁并排摆着七八张床,与其说是办公空间,倒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公寓更为恰当。 “你囚禁他们?”秦升眉心紧皱。 秦城笑着摆了摆食指,“。我给他们钱,供他们吃穿住,在固定的时间里,他们一样有假期。但在其他的时间里,工作必须是第一位。” “我来的不巧,刚好他们休假。”秦升走近一张电脑桌,随手拿起桌上一张卡片来。 以黑色为背景,印着一枝横放着的红色玫瑰,茎叶从中间被裁断分成两截,花瓣也掉落了数片,玫瑰下方标注着一排英文字母,组合成一个单词——rs(掠食者)。 “rose(玫瑰)?”秦升眸色微沉。 “don'tyoulikeit?(你不喜欢)”秦城靠着电脑桌站着,随手拿过一把剪刀,沿着玫瑰分裂的痕迹剪了下去。 “觉得不好,可以重新设计。标志这种东西,可不能随便就定下来。”秦城甩手将剪成两半的卡片丢进了垃圾桶。 秦升将信将疑地看着秦城,“你的团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确立标志?” “不急,慢工出细活。”秦城走到房间中央,摊开手臂,微鞠一躬,“怎么样?我这个导游,您还满意吗?” “还好。”秦升敛回目光,朝门口走去。 秦城站直身体,嘴角笑纹渐深,“你腿不方便,我送你。” ———————————— 黑色宾利终于停了下来,叶晨暗自松了口气,推开门,“谢谢哈,那我去上班了。” “不客气。”童志远对叶晨摆了摆手。 “叶晨!”不远处传来熟悉的男声。 叶晨转回身,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奔过来,却未等看清那人样貌,便被拥入怀中。还好只是简单的一个拥抱,男人便放开了她。但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拥抱,却让她羞赧得不行。 看清了那人的相貌,叶晨的嘴角微微翘起,“左亦!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 秦城的跑车停在迅豹楼下时,秦升抬眸一眼便看到了叶晨,而彼时她正与左亦相拥。 胸口闷得厉害,像是有什么在身体里不停翻涌着,搅乱着秦升的神经。这种莫名的情绪,令他有些烦躁。他勾了勾衬衫衣领,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心绪。 “这是那个小trouble(麻烦)?”秦城也注意到了叶晨,“啧啧,穿上裙子还有点韵味。” 秦升没有理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喂,都不打声招呼就走啊?”秦城的目光一路追随着秦升,最后却落在了叶晨身上。 秦城拍了拍手,嘴角笑意渐浓,“女主角到位,好戏登场。” 随后,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顶楼落地窗前,秦升垂眸看着地面上两只蚂蚁终于分开了,默默地敛回了目光。 第13章 他的告白 “我已经彻查过,系统确实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西怀眉头紧皱,“那就奇怪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只是制造假象有什么意义?” “或许那个对话框能解释。”秦升修长的手指在座椅把手上轻轻敲着。 “justforyou……这话很奇怪。如果真是挑衅,也该用更有危险气息的话。这……”西怀面楼难色。 秦升看了西怀一眼,“说。” “这话有点像是……” 门外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我要见秦总。” “秦总现在正在工作,不方便。”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见秦总!” 西怀叹了口气,“我去看看。” 秦升揉了揉眉心,表示默许。 西怀开了门,便看到穆晓凡拦着叶晨,而一直柔弱的叶晨今天居然也毫不示弱,牟足了劲向里冲。 “别吵了,怎么了?”西怀干咳了两声。 见有人出来了,穆晓凡才放开叶晨,理了理衣服。 “我要见秦总。”叶晨的脸色不太好,她看了眼西怀,随后竟有些尴尬地垂下眸去。 “那你为什么不让她进去?”西怀又看向穆晓凡。 穆晓凡咬了咬下唇,给西怀使了个眼色,“因为秦总在和你讨论工作啊。” “哦。”西怀装作没看到,思忖了片刻,“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现在我出来了,问题解决了。” 西怀看了眼叶晨,“进去吧。” 叶晨点了点头,绕过西怀走了进去。 穆晓凡气得牙根痒痒,她恶狠狠地瞪着西怀,声音却不敢放得很大,“西怀!你安的什么心啊?你明知道秦升对叶晨不一样,你还……” “晓凡,你也可以了!从小追到大,还没追够啊?你明知道秦升动了情,你以为他那种倔驴的决定,是你我能改变的吗?”西怀拍了拍穆晓凡的肩膀,“还他自由,也给自己个出路。” 穆晓凡推开西怀的手,气鼓鼓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西怀临走时,她还不忘了白他一眼。 西怀渐渐远离穆晓凡的视线,脸上的落寞,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啊,从小到大,西怀你也可以了。 ———————————— “秦总,他们都在传你我……”叶晨咬了咬下唇,还是说不出口。 秦升抬眸看过去,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所以?” 叶晨看了眼秦升,脸憋得通红,“我……我还没谈过恋爱。” “和你一样。”秦升整个人靠在靠背上,一副极为放松的模样。 “那不一样……”叶晨心一横,死死闭上双眼,“我的意思是秦总您能不能出面解释一下这件事。” 屋内静得可怕,叶晨似乎听得到自己慌乱的心跳声,随之紊乱的还有自己的呼吸。 “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秦升语气清冷。 叶晨缓缓睁开双眼,才发现不知何时秦升已经站在她面前,强烈的画面冲击让她的大脑有那么一瞬的失灵。 “恩……”叶晨发现这个答案似乎不怎么样,又连连摇头,可又觉得这似乎也不是答案,一时间不知所措。 “可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为什么要让他们传呢?”叶晨快急哭了,她只不过想让他出面澄清一下,他到底都在说些什么啊! 秦升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中。 侧脸贴紧着他起伏有力的胸膛,她的心狠狠地停了一拍。许是周身的血液都在他的温暖下膨胀着,她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 “这样算不算有关系?”秦升微垂下头,双唇刚好在她耳边。 离得太近了,她微张的双唇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却又忘了该说什么。 秦升就在这时松开了她,后退了几步,看着她快要滴出血来的脸颊,眸色微沉,“如果被看到,会怎样?” 叶晨觉得自己是被电傻了,秦升说的话都像是被缩小了数倍才传入耳朵。大脑cpu已烧毁,她无力思考,只得呆呆地摇了摇头。 “似乎有人需要先解释。”秦升静默地回到办公桌后,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般继续看起了文件。叶晨完全不理解他在说什么,却也足够尴尬不想再待下去,便朝门口走去。一路失神,刚回到座位,白晴便凑了过来。 “怎么了?他不同意出面解释?” “他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我根本不明白……”叶晨叹了口气,在桌子上趴了下来。 白晴拍了拍叶晨的肩膀,“好啦,别想了,清者自清,怕什么?” 叶晨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手机震动声传来,她有些不耐烦地掏出手机,便看到了左亦发来的短信。 ——中午12点半,我在瑞克西餐厅订了位置。 ———————————— 离得很远,左亦便通过窗户看到了叶晨,他朝她挥了挥手,叶晨也看见了左亦,快跑了几步。 叶晨走到左亦面前时,因为小跑而有些微喘。左亦起身绕到对面,拉开椅子,做了个请的姿势,“我的公主快请坐,累坏了吧?” “可别这么说,那些都是小时候不懂事,扮家家酒时才说的话。”叶晨用余光看了一圈,确认附近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话后,才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但是我相信了。”左亦的语气极为温柔。 叶晨抬眸看过去,刚好对上左亦的目光,与以往不同,他的目光竟有些炙热,让她不敢与他对视。 左亦静默地收回目光,努力扯了扯嘴角,“点菜吧。” “恩。”叶晨点了点头,拿过菜单。 “他们家的牛排很nice,要不要试试?”左亦指着菜单上的一行字问道。 “一份牛排要200块?!”叶晨惊讶得合不拢嘴,摆了摆手,“不要了不要了,太贵了。” 左亦看着叶晨,不觉间嘴角微微上扬着,“那意面呢?我记得你喜欢吃面条。” “我看看啊……”叶晨翻了几页,终于看到了意面专栏,顿时愣在原地,“100……” 叶晨突然将菜单一合,朝左亦勾了勾手指,左亦不明所以,却还是凑了过去。 “我们还是换一家吧,这家店太贵了。我知道一家重庆小面很便宜,味道也不错……” “你这是在替我省钱吗?”左亦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叶晨,其中蕴含了太多情感,“这世界上只有一种人会心甘情愿为男人省钱。” 叶晨极为认真地看着菜单,“我只是觉得……” “是老婆。”左亦凑近了些,拉起叶晨的左手,吻了吻自己的拇指,“?(所以,我的公主,嫁给我好吗)” 叶晨抽出手来,将垂下的头发掖回耳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左亦,我们都长大了,不适合再玩这种游戏。” “我是认真的。”左亦握住叶晨的手,置于唇边。 “左亦你够了哈,每次玩游戏输了都打电话过来说喜欢我就算了,玩笑不能开得太过了。”叶晨想要抽回手来,反而被左亦握得更紧。 “我从来不玩真心话大冒险。”左亦浅笑出声,“也不喝酒。” 这么说,每一次都是他特意打电话过来,和她说……喜欢她。 叶晨八岁的时候,左亦家搬到他们家隔壁,两家成了邻居。那时候她还是个快乐的孩子,左亦却有些孤僻。 每次叶晨家里做些好吃的,叶晨都会屁颠屁颠地给他们家送去。而每一次她去他们家,左亦都一个人窝在角落里看电视。 后来她才知道左亦的父亲在他六岁时出车祸去世了,从那之后,他就变得很少说话,而这种情况在他母亲改嫁后,变得更严重。 再后来,她就经常拽着他出去玩。上下学也都等着他,一起回家,左亦才渐渐开朗起来。很巧,后来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学,他们都在一个学校。不同的是,不再是她照顾他,而是他照顾她。 可叶晨从来没想过这方面,她以为他们只是很好的朋友,会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左亦,我觉得我们……” 左亦将食指置于唇边,“别说话。” 叶晨呆呆地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首饰盒来,缓缓打开盖子,一枚闪亮的鸽子蛋露了出来。 “每一次,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左亦自嘲般地笑笑,“会说是游戏或者喝酒了,只是怕你会拒绝我,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左亦……”叶晨面露难色。 “很早很早前,我就有过这种想法,但我那时候还是个穷酸小子,给不了你幸福。”左亦牵过叶晨的手,绕到桌边,单膝跪下,“但现在我有这个能力给你幸福,叶晨,我能给你你要的一切。嫁给我,好不好?” 叶晨垂着眸,缓缓抽出手来,“太突然了,左亦,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可我想要的不只是朋友。”左亦站起身,双手握住叶晨的肩膀,“叶晨你看着我的眼睛,我不相信这么多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叶晨缓缓推开左亦的手,“左亦,我们还是朋友。” 左亦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叶晨……”“时间到了,我得去上班了。”心头一酸,叶晨连忙吸了吸鼻子,背起包逃一样地跑开了。 爱情是什么她不懂,但朋友终归是朋友,尽管熟悉,尽管会下意识地为彼此好,却不能越级成为情人。至少,她不能。 第14章 她的依赖【改名和提要】 有些感觉在心底里无声无息地滋生,或许不曾被知晓。但某一刻,你却会随着心底的声音渴望去靠近。 “秦……秦总好。”白晴微鞠一躬。 叶晨抬眸看过去,俊朗如他,一身笔挺的西装,即便腿上有伤,依然不妨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似早晨那般轻松自然,她从他的眸光中看出了冷漠和疏远。 而她呢,被疼痛折磨得如此狼狈,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 秦升不会知道,叶晨抬眸看见他时,便想起了他曾给过她的短暂拥抱。她已经许久没尝试过依赖一个人,或许是那拥抱给了她可以依赖的错觉,在她累的时候,便会不自觉去怀念,甚至想借他的肩膀靠一靠。 但她在他的冷漠中,看到了自己的可笑与不堪。他们本不是一路人,何谈依赖? 就在半个小时前,叶晨遇上了最荒唐的求婚。许是紧张使然,逃回公司后肠胃便开始痉挛。若不是白晴恰好回来得早,她就只得一个人咬牙默默挺过去。 叶晨扯了扯白晴的手,声音极其微弱,“不如我们等下……” 话还未说完,却在余光中看到秦升向后退了一步,语气清冷,“电梯不等人。” “来了。”白晴连忙扶着叶晨走进电梯。 说来也奇怪,今天上电梯的人特别多,几乎每一层都有人来。有限的空间很快挤满了人,而叶晨最终也没能守住与秦升相对的位置,反而被挤到了他身边。电梯到了二楼时,上来个老人,电梯上的人开始自觉地向后挤。 叶晨本就疼得站不稳,这一挤她的身体直接贴到了秦升身上,只差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她下意识地想挪开些,却还未等有所动作,胃部便传来一阵绞痛,双腿一软,下一刻身体便不由自主地跌了下去。 腰上一沉,随后她竟顺着那力道枕上了结实的肩膀。鼻尖萦绕的依然是那般清新的气息,隔着衬衣西装,她仿佛感受得到他的体温,那温度一点点温暖着她冰凉的身体。 “你就那么想和我撇清关系?”这一句话再次在耳边盘旋,她的心狠狠一颤。 她并不讨厌他,甚至有时会莫名地想去接近他,但每次见到他却又会莫名地有些害怕。想起他提及他,内心里会很纠结。往往刚刚想起,便强迫自己去想别的事。他就像是她心里的禁区,小心翼翼地去包围着,却又不敢去触及。 电梯叮的一声,门开了。 西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叶晨慌忙地抽开身子,搭在腰间的手也随之松开,那力道撤离时,她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好在有白晴及时扶住了她。 白晴扶着叶晨先走出了电梯,两人路过西怀身边时,西怀揉了揉眉心,“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眼睛好疼,什么也看不清。” 西怀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叶晨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了汗蒸室,整个人从里到外被炙烤得滚烫,就差流出冷汗来。 白晴见叶晨本来惨白的脸泛起了异样的红晕,以为她的症状又严重了,连忙抬手抚上她的额头,“不烫啊。” 随后又碰了碰她的脸颊,“你的脸怎么这么烫啊!是严重了吗?” 叶晨恨不得挖个坑跳进去,头垂得快埋进胸口,她扯了扯白晴的衣角,轻声道,“快点走吧。” 还未等迈开步,叶晨抬起头便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左亦。 真是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夜雨!叶晨叹了口气,路只有一条,也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最后,她们果真被左亦拦了下来。 “叶晨?”左亦眉头紧缩,“你哪里不舒服?” “你是?”白晴看向左亦,眼神里写满了探究。 “我是她的……”左亦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他一直渴望,一直想要转变身份。现在他以为自己有这个资本了,却还是败给了“朋友”二字。 左亦努力扯了扯嘴角,“朋友,左亦。” 白晴点了点头,“她现在肠胃痉挛很严重,我准备送她去医院……” “你回去吧,她有我照顾就行。”左亦扶过叶晨的手臂。 叶晨还未等伸过另一只手去,悬于半空的手突然被抓住,那温热的触感蔓延开来。她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竟是架在左亦和秦升两人中间。 彼时,两人目光一错不错地对视着,她似乎在其中看见了兵刃相接,血染江河。而她完全搞不懂,自己一个病包子,他们有什么好争的。 “叶晨,他是谁?”左亦的语气冰冷,似乎遇见了死敌般。 一阵强似一阵的痛感在胃里翻涌着,叶晨只觉得整个人似要被撕裂般,她眉心禁皱,“我老板。” “你就是秦升?”左亦仔细打量了秦升一番,“你不过是她老板,貌似还没有朋友近。” 秦升用力拉过叶晨,眸色微沉,“来日方长。” “比我晚了十几年,你觉得你有戏吗?”左亦也用力拉扯叶晨。 西怀和白晴见势不妙,连忙上前解围。西怀扯下左亦的手,白晴扯下秦升的手并扶住叶晨。 “现在耽误之急是送她去医院,而不是争论。”西怀给白晴递了个眼色。 白晴会意,便先扶着叶晨走了出去,西怀见左亦跟了上去,便对秦升比了个手势,随后两人也跟了上去。 为了不争辩坐谁的车去而再耽误时间,最后只得打车去医院,而白晴就因为人数的问题没有跟着去。 半个小时后…… 黎大夫从病房走出来,推了推老花镜,“谁是病人家属。” “我。” “我是。” 秦升与左亦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黎大夫仔细打量了一番两个人,“三角恋是吧?” “他不是。” “他不是。” 秦升与左亦同时指向对方。 西怀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大夫你别听他们乱说,他们都是我朋友,只是陪同。我是叶晨的表哥。” 黎大夫将信将疑地看了看西怀,“病人的肠胃痉挛主要是由胃溃疡引起的,不过现在看来还不严重。吃些药,注意饮食和休息,应该很快就没事了。病人输完液就可以回去了。” “好,我会叮嘱她的,谢谢大夫。”西怀低了下头。 黎大夫走的时候还不忘瞥秦升和左亦一眼。而黎大夫走了之后,西怀先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随后秦升和左亦也跟了进去。 彼时叶晨虽不像之前那般痛苦,脸色却还是很差。她平静地躺在那,双眼微阖。听见了脚步声,她缓缓睁开双眼,扯了扯嘴角,“谢谢你,西怀。” “不客气,关心下属应该的。”西怀笑笑,随后很识趣地退居二线。 “谢谢秦总,还有你左亦。”叶晨看向两人。 左亦摇了摇头,“不客气……” 秦升眉心微皱,“你应该告诉我,你胃不好。” “恩?”叶晨有些发蒙。 “早上不该给你吃全麦面包。”秦升垂下眸,“而且你昨夜还喝醉了酒。” 叶晨的脑袋顿时大了三圈,旧事重提真的好吗?! 左亦不可思议地看向秦升,而后者一副很坦然的模样。 “叶晨……我记得你从来不喝酒……” “我……”叶晨很想解释,可要怎么解释?秦升说的都是事实,此时任何语言都只会显得空洞无力。 “人是会变的。”西怀见左亦看了过来,却淡然地装作没看见一般,垂头摆弄着床头柜上的暖壶盖子。 “叶晨……”左亦眸色微沉,脸上的失落明显至极。 手机铃声正在这时响起,左亦有些烦躁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却在看见屏幕上的号码后,脸色微变直接按掉。 “你好好休息,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左亦转回身时目光凌冽地在秦升脸上一扫而过,朝门口走去。 西怀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左亦,直到确认左亦走远,才看向秦升,极小幅度地拍了拍手,也走了出去。 “你休息。”秦升转回身。 “秦总。”叶晨的目光空洞地落在天花板上,叹了口气,“我只希望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不再被提及。算我求你,可以吗?” 秦升高大的身影微微一僵,“恩。” 随后,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走到医院大门口时,便看到西怀站在一旁抽烟。 秦升语气冰冷,“回公司。” “恩?”西怀愣了片刻,见秦升已经快走到车边,便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回到迅豹顶楼时,穆小凡见是秦升,便起身笑脸相迎。而秦升却像完全没看见她一般,目不斜视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穆小凡还没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西怀连忙拦住她,将食指置于唇边,示意她不要多问,随后也走了进去。 “昨晚的事。”秦升抬眸间,眸光冷得可怕,“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提及一个字。” 西怀面露难色,“这……悠悠众口恐怕……” “任何人。”秦升的眸光又冷了几分,一字一顿地说道,“都绝不能再提。” “如果做不到就主动离开。”秦升淡漠地垂下眸,扯了扯衣领,“不勉强。” 西怀还是第一次见秦升动这么大的气,他知道秦升说出去的话,就绝不会收回,也便不再周旋,微鞠一躬退了下去。 关门声传来,秦升向后一靠,双眼微阖深吸了口气,胸口却还是闷得厉害。 他知道她怕他,也从不想逼迫她什么。只是今天她那句“求他”莫名地刺痛了他的神经,烦闷从心底滋生却无处宣泄。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淡然与理智开始因为某个人一点点崩塌了。 第15章 她的本命 “或许在一生中,总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你们的生活很少有交集,甚至连遇见都是奇迹。你没想过能与他有过多的交流,也没想过更多,渐渐的却发现自己开始经常想起他,想要见他。你变得越来越依赖他,或许只是一种感觉,但就是这一种感觉,却是丢了便没法继续活下去的存在。 你开始排斥他,开始疯狂地拒绝与他见面,最后却发现是爱深了他。或许爱情从没有应不应该,可不可能。有时候只是感觉到了,爱情也便来到了。” 紫曦是叶晨最喜欢的女主播,她的声音很柔听着很舒服。她的每一期节目都会讲述一个动人或是悲伤的爱情故事。 叶晨从没想过有一天,再听熟悉的节目,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的时候,自己也会产生某种共鸣。更没想过这个故事的男主人公会是他。 脚尖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她被惊回神,才发觉花盆中的水已经漫了出来。于是连忙放下手中的喷壶,拿过抹布擦了擦地板。 前天下午,出了院她就直接回了家。因为接下来是双休,她也不必请假就能好好在家调养身子。 没有工作的压力,也不用见一些人扰乱心绪,她感觉到了许久不见的自在。她整天宅在家中,除了左亦打过几个电话来问问之外,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转眼两天时间也就虚无地度过了,到了晚上,叶晨打开电脑,登陆了被她冷落了许久的yy语音。她怎么也不会忘记定时去听bear.q,这是她养了几年的习惯。 叶晨的电脑背景是她小时候有一次去看油菜花,他爸偷拍的照片。照片中她穿着纯白色连衣裙走在黄灿灿的花丛中,她笑得很开心,嘴边的梨涡深深陷入。虽然说不上多美,却是她想要珍藏一辈子的记忆。 如果能一直那般开心,该有多好。可走着走着,不经意间回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路。 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她深深叹了口气。随后将自己的yy头像也换成了这张照片,还改了个性签名。 ——人生走着走着,就迷了路。 ———————————— 冀城的棠云国际机场外风雨交加,时不时横空而过的闪电隔着一层玻璃也将整个候机大厅照得亮如白昼。 秦升坐在vip候机室,双眸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曲线图,时不时地滑动下鼠标。某一刻,他拿过杯子,冰凉的感觉滑过喉咙时,他怔了片刻,看向坐在一旁的穆晓凡。 彼时穆晓凡表面上是在看资料,实际上却是一直在偷瞄秦升,这件事她做了二十几年,竟一直没有觉得腻,反而变成了一种习惯。 她垂下眸,清了清嗓子,“江予昂说了,你的腿伤还未痊愈不适合喝咖啡之类的东西,让我看着你。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给你换了杯凉白开。” 秦升漠然地敛回目光,“等多久了?” “快四个小时了。”穆晓凡站起身向外面瞄了瞄,“我看外面的天气这么差,今天恐怕回不去了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带我们下去休息。” 秦升的目光瞥向电脑的右下角,而那里清楚地标着现在的时间已是晚上七点半。 赶不及了。 ———————————— 提前一个小时进入频道,叶晨以为自己来得已经足够早,结果一进入频道,就发现已经有几百人在那候着了。她是看着bear.q的粉丝慢慢积累起来的,看着现在他有那么多铁杆粉丝甚至比她还敬业,她也替他觉得欣慰。 公屏上弹出一条消息来。 ——叶子来啦~ 叶晨嘴角微微勾起,二次元的朋友,也是朋友。有时候,这种温暖反而更容易深入心田。她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了几下,按了回车键。 ——你们来的好早,比我都敬业呢! 很快就有人回复。 ——不敢当,不敢当,叶子姐姐才是铁杆粉丝~ ——话说我从下午就挂着了,等了一周了,焦急得很/(tot)/~~ ——+10086。bear大大突然断了我们的口粮啊,体重快跌破70斤了(⊙o⊙) 叶晨浅笑出声,手指又活跃起来。 ——我最近忙工作,倒是没太注意,时间就过去了。 一群人闲聊时间过得很快,某一刻叶晨瞄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十分。 ——就剩下二十分钟了,大大的头像还是灰的,不会又改变主意今天不来了吧……让我哭一会先/(tot)/~~ ——不要啊,跪求不要! ——我已经准备好舔屏了,大大可一定要来啊! ———————————— 最后在机场等候的人果然被转移到了酒店。由于天气骤变,他们所等候的班机,这一夜应该都不能起飞了。 浴室的门被推开,秦升只裹了一条白色的浴巾,露出流线型的肌肉来。他擦了几下头发,将毛巾丢到床头柜上,打开电脑。 但每次尝试连接wifi总是会无访问。在尝试了数次无果后,秦升拿起床头的听筒,拨通了前台的电话。 “不好意思,先生您所在的楼层路由器正在维修,暂时无法使用。”前台的声音很甜。 “打扰了。”秦升正准备挂断,电话那头却又传来前台的声音。 “那个,先生需不需要一些特殊的服务呢,我们酒店的服务是很到位的……” “不需要。”为了避免听到前台说些无聊的话,秦升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秦升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已是晚上八点四十五。暗自叹了口气,他拿出手机,点开了软件商店。 敲门声传来,秦升的目光瞥向门口,继而又漠然敛回。但这人貌似很执着,他不去理睬,就一直敲个不停。 无奈之下,秦升只得起身去开了门。 出现在门口的竟是同样裹着一条浴巾的穆晓凡。 潮湿的长发随意地搭在肩头,白皙的脸颊透着些许粉红,胸口的事业线长且深。她咬了咬下唇,抬手轻揉着头发。 “你走错了。”秦升说罢,大手扶上门。 穆晓凡见秦升不仅不买账还要关门,连忙抵上门,“我有话要对你说。” “明天说。”秦升加大了些力道。 “是很重要的事,必须今天晚上说。”穆晓凡死撑着门。 “就在这说。”秦升放开了门,静默地站在那面无表情地看着穆晓凡。 穆晓凡见附近没人,深吸了口气,随后扑了上去,死死抱住秦升,“秦升,给我个机会留在你身边,好吗?” 她仰起头想要借机亲吻他,却见秦升漠然地抬高了些下巴。 他掰开她扣紧的双手,推开了她,眉心微皱,“说完了?” 穆晓凡微怔,随后点了点头。 “我习惯一个人。”秦升转回身,“记得带上门。” “秦升你总是要结婚的,不可能一辈子一个人!如果你不想去找,觉得麻烦或者浪费时间,那就找个熟悉又爱你的人过一辈子,这样不好吗?”穆晓凡上前一步从后面抱住秦升,鼻子一酸,温热的眼泪便贴着他滚烫的背部肌肉滑落下来。 他总以为一个人挺好,结婚于他还遥远。但他不得不承认穆晓凡的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他不能一辈子一个人,生活到了某个阶段,总要找个人继续下去。 “一辈子的事。”秦升掰开穆晓凡的手,“我不会将就。” 穆晓凡怔了半晌,突然冷笑出声,“秦升,和我在一起就这么委屈你?她叶晨哪里好,随便见你几面你就对她疼爱有加,还带她回家!” 秦升的眸光不觉间冷了几度,“别再提这件事。” “为什么不能提?”穆晓凡胡乱抹了下脸上的泪水,“我听说你禁止公司上下讨论她,甚至拿辞退当筹码。秦升你不是最爱才的吗?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为了护着她你甚至顾不及自己的想法?你醒醒吧,没有爱的婚姻还能活,没有理智的商人注定一事无成!” “今天我先把话说在这,没有任何人比我更适合在你身边,包括她叶晨。”穆晓凡一侧嘴角微微勾起,“如果你执迷不悟,以后一定会因为她栽大跟头。” 摔门声传来,秦升的目光缓缓投向远方。 她叶晨似乎没什么特别,但每每提及,却总会给他带来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糊了一层窗户纸,他看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却渐渐发觉自己已然无法割舍。 ———————————— 时间一点点流逝,只剩下五分钟就到约定的时间了。叶晨眼看着频道中的人越来越急躁,本想出面安慰,可转念一想,如果bear今天真的不来,再多的安慰都是徒劳。鼠标向上一滑,她翻出本命那一栏,见bear.q的头像还是灰的,默默地叹了口气。 点开两人的对话框,叶晨犹豫了片刻,还是发了条消息过去。 ——bear大大,今天一定会准时来的是吧?大家从很早就开始候着了。o(n_n)o~~ 一阵风吹过,凉风呛入喉咙,叶晨猛烈地咳嗽了几声,连忙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 就在这时,安静的屋子内突然传来几声男人的咳嗽声。叶晨忙爬到电脑前,彼时,bear.q的头像已经亮起。再进入频道时,bear.q也已经在麦序上。短短几分钟而已,仿佛等了一个世纪。公屏之上,大家已经开始疯狂地刷屏。 “听得到吗?”bear.q极具磁性的声音传来。 公屏上众人像是事先约好了般刷出一片片的同一句话。 ——听得到! 心头涌上一种莫名的激动,她就知道她的本命不会食言,一定不会。 第16章 保持本心 熟悉的旋律响起,叶晨只听了前奏,双眼温热,眼泪便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是《零》,bear.q的成名作。歌词写尽了bear.q这么多年来对音乐的执着以及怀才不遇的心酸。他曾说过虽然一切都是从零开始,但他会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因此才写了这首歌。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叶晨觉得今天bear.q的声音似乎比平时多了些沧桑感,这种感觉用来诠释这首歌反而更动情。只是有些奇怪,他那边的音效似乎不怎么好,偶尔还会有些延迟。 在起初的一分钟内,公屏上几乎没有人说话。一分钟后,却瞬间炸开了锅。 ——第一次觉得这首歌这么感人……/(tot)/~~ ——窝在被窝里哭得一抽一抽的,我妈还以为我又失恋了o(╯□╰)o ——原来我又我又失恋啦~^o^ ——bear.q消失了这么久,是去升级系统了么?怎么功力变强啦,我都快hold不住了! …… 叶晨静默地看着公屏上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默默地点了右下角的花。话不用多说,表达心意才重要。 目光无意间瞥到与bear.q的对话框,那个想念熊的头像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心头不觉间有些失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快到十点,公屏上又开始新一轮的刷屏。 ——大大再来几首吧/(tot)/~~ ——哪怕一首也行啊,表示没听够(⊙o⊙) ——都等了一周了,发点福利吧。o(╯□╰)o …… 叶晨思忖了片刻,手指在键盘上跳跃了几下,还未等信息发送出去,便见bear.q退出了频道。她默默地按下键,打出的字一瞬间全被删掉。 ——/(tot)/~~ ——(⊙o⊙) ——(⊙o⊙) …… ——大大慢走……/(tot)/~~ …… 叶晨叹了口气,为了避免继续看公屏徒增伤感,便也一声不响地退出了频道。 明天还要上班,她本应关掉电脑早些休息,但总是有股气在胸膛内冲撞着,令她有些烦躁。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点开了与bear.q的对话框,虽然此时bear.q的想念熊头像已经灰了下去。 叶子:大大,许久不见,我想你也一定是想大家的吧?大家等了你这么久,为什么要急着走呢?你这样大家会很伤心的,时间长了掉粉肿么办/(tot)/~~ 她是看着这些粉丝一个个来的,今天看他们那么伤心,自己竟也有些不愉快。最重要的是她不想bear.q辛苦积攒了三年的粉就因为他的任性而一点点流失掉,就算是善意的提醒一下吧。看不看得见,听与不听全看他。但她做到了,作为他的元老级粉丝,也便问心无愧了。 移动了下鼠标,箭头挪到右下角,点了右键,退出近在眼前。 提示音响起,那个已经灰下去的想念熊头像居然又亮了起来。 居然是隐身吗?! 她连忙点开,看见了bear.q发来的信息。 bear:有事。 叶子:忙得连三分钟的时间都没有么……/(tot)/~~ 叶晨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笔记本电脑,或许他根本就不会继续回复她,但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等候着,只怕错过任何一条他的信息。 又过了几分钟,就在叶晨以为他不会再回复,准备下线的时候,他的头像再次亮了起来。 bear:这是规则。 看着屏幕上简单的四个字,叶晨莫名觉得很生气。规则?面对这么多喜欢他支持他的粉丝,只因为一个规则,就多一分钟都不肯给? 叶子:bear,我是看着你一点点火起来的。因为这么多年你一直待粉丝如朋友,所以才越来越喜欢你,甚至到难以自拔的地步。但是你不觉得你今天很过分吗?你不觉得和支持你的粉丝谈规则很可笑吗? 屏幕安静了数秒,又一条消息蹦了出来。 bear:现实需要规则。 叶子:可这不一样,三次元或许需要规则,但二次元不会。他们都是实实在在喜欢你的人,你不能这么对待他们! bear:他们?包括你? 叶子:额(⊙o⊙)…。 思忖了片刻,叶晨还是把窝在心里的话输了进去。 叶子:大大,主要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不希望你因为非主观的原因掉粉啊。 bear:恩。 叶子:(⊙o⊙)… 叶晨第一次觉得和bear.q聊天接话无能,他发一个“恩”,她总不能继续发“恩恩”吧。犹豫再三,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叶子:大大早些休息,下周见吧。o(╯□╰)o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那之后bear.q的头像直接灰了下去。 叶晨关掉电脑,一放松整个人躺了下来,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或许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成功了之后保持本心,待人如初。是她太天真,爱多管闲事。 ———————————— “你的愈合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江予昂抬手丢了一盒药给秦升。 彼时秦升正在整理裤脚,见药盒飞了过来,抬手稳稳地接住,摆正了看了看,不觉间眉心微皱,“还要吃?” 江予昂拿过笔在病历上写了写,“这才吃了多久就不耐烦?恢复得再好毕竟还没痊愈,吃你的药别废话!” 秦升暗自叹了口气,“还要多久?” “看情况。”江予昂把病历一放,看过去,“进展得怎么样了?” “什么?”秦升站起身,简单整理了下西装。 “装傻是吧?”江予昂指着秦升的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我都神助攻了,你真是太不厚道了。” 秦升看向江予昂,目光中的茫然显而易见。 江予昂与之对视了数秒后,眉心微皱,“等等。别告诉我你真不知道!” “那我提醒提醒你。”江予昂清了清嗓子,“几天前,你、我、西怀、叶晨还有一票路人甲去撸串,想起来没?” “有印象。”秦升眸色微沉。 “所以你们到底进展得如何了啊?从那之后就一直没消息,让我这个红娘等得很着急,你知道吗?”江予昂拍了拍秦升的肩膀打趣道。 秦升眉心微皱,“红娘?” 江予昂点了点头。 秦升思忖了片刻,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江予昂,指了指自己,“叶晨和我?” “废话!难不成是西怀和你?”江予昂叹了口气,“在感情方面你还真是个木头块子!” “不可能。”秦升说罢,转身朝门口走去。 江予昂眉峰微挑,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不会吧……你被拒绝了?” 秦升高大的身影僵在原地,“没有。” “该不会你就没说吧?”江予昂手捂额头,痛心疾首状,“我都帮你到那种地步了,你怎么还不开窍?上帝创造你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智商放得多了,情商直接给你省了?” “为什么是她?”秦升的双眸如深渊般吞噬了一切情绪。 “为什么是她,你心里不清楚?”江予昂沉默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瞬间瞪成了标准圆,“ohmygod,(我的天)你不会真不清楚吧?” 秦升静默地站在原地,不置可否。“我帮你屡屡思路。”江予昂深吸一口气,“你有没有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想起她,想见她,会关心她?看见她和其他的男人举止亲密,哪怕多说一句话都会胸闷气短?” 零散的画面闯入脑海,秦升的眉心渐渐蹙起。 “如果我说的这些情况都有,那么恭喜你,木头块子坠入爱河了。”江予昂手摸下巴,“以我多年的经验,这次肯定错不了。” “你话太多。”秦升说罢,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车一路行驶在宽敞的马路上,童志远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座的秦升。而后者从上车后,就一直处于走神的状态。这对于精明的商人而言,是极为罕见的现象。 童志远干咳了两声,“秦总,夫人说今天晚上让您回家吃饭。” 秦升惊回神来,“恩。” “听说……穆助理也会去。”童志远清了清嗓子,“有些话,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秦升将目光投向窗外。 “我觉得有些话您也该和穆助理说清楚了,一是免得她继续纠缠您,影响您和叶小姐的感情;二来也不会继续耽误她,您说呢?”童志远看向秦升,却发现后者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便忙敛起笑容。 秦升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轻敲了几下,“谁和你说的?” 童志远被他这么一问,很怕是自己说错了话,只得装傻,“啊?” “我和叶晨的事。”秦升的眸光微沉。 “自己看出来的啊……”童志远的声音越来越小,“就是感觉不太一样。” 不一样……倒是有多不一样? 胸口被某种莫名的情绪充斥着,秦升静默地扯了扯衣领。在那之后,秦升没再说话,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的童志远也不敢再说话,这一路就这么熬过去了。 到了写字楼下时,离得很远秦升一眼便看到了背着手站在门口的秦城。秦升走近了些,未等开口,秦城突然转回身来。 嘴角微微勾起,秦城张开双臂,“her。(你好啊,弟弟)” 第17章 如何答谢 秦升将文件夹一合,“没这个必要。” “我倒觉得这是件双赢的事。”秦城耸了耸肩,“?(为什么不)” “我不否认迅豹是秦氏这个项目最合适的合作公司。”秦升打开合同,转了一百八十度,修长的手指指着上面几行字,“但合同中的诸多条款太过偏向迅豹,迅豹从不需要任何施舍。” 秦城拿过合同,翻了翻,眉心微皱,“拜托!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老爷子难免会加点亲情在里面,都是一家人要不要这么较真?” 秦升向后一靠,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悲喜。 “我知道你从决心自己创业那天起,就一直想脱离秦氏的庇佑,甚至不愿意把秦家二少爷的身份与秦升二字联系起来。”秦城叹了口气,“但是你已经做到了,现在迅豹在行业内处于绝对领军的地位,这都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没有靠秦氏半分。这只是一个合同而已,何必那么在意?” 秦升漠然地敛回目光,“和秦氏合作难免会让外界生疑,条款方面必须合理,不然我不会签,你应该了解我。” “ok,ok!”秦城叹了口气,“连老哥的面子都不给,秦升你真是铁石心肠。我是了解你,但你也该了解爷爷的性格,我也只能回去挨骂了。” 秦城夹起合同朝门口走去,“晚上吃饭的时候记得帮我求求情,今天可是我的相亲专场,被骂得狗血淋头,让外人看见了总归是不好。” “你相亲?”秦升眸色微沉。 “不然呢?你哥我已经30好几了,不像你还有那么多时间挥霍。”秦城转回身,一脸无奈。 秦升思忖了片刻,“合同留下,晚上我会准时回去。” 秦城扯了扯嘴角,将合同拍在办公桌上,“算你有点良心,晚上别加班了哈,不见不散。” 秦城走后,秦升打开合同仔细翻了一遍。尽管万般不愿意,最后还是提起笔签了字。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他已经28岁,秦城比他年长,算起来今年已经35岁。家里人开始着急秦城的婚事,甚至不惜在家摆相亲宴。再过几年,大概就是催他了。 也不知道叶晨的胃好些了没…… 头脑中浮现出这个想法时,秦升狠狠地怔住了。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想起她,想见她,会关心她?看见她和其他的男人举止亲密,哪怕多说一句话都会胸闷气短?”江予昂的话突然闯入脑海,秦升有那么一刻的失神。 敲门声传来,秦升清了清嗓子,“进。” 穆晓凡手里提着个袋子,“秦总,这是前几天叶晨送来的西装,当时太忙给忘了。” 秦升的目光闪过一瞬的光亮,他看向沙发,“放那吧。” “好。”穆晓凡将西装放下,却迟迟不肯离开。 “有事?”秦升的目光中写着探究。 穆晓凡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掌心,“上次在酒店,我喝了点酒头脑不清醒,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秦升淡然地敛回目光,“不会。” “那个……晚上你会回去吃饭的,是吧?”穆晓凡的双眸中满是期待。 “会。” “那我们下了班一起走吧?我来开车,也当是给童志远放个假。就这么定了!”穆晓凡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穆晓凡走后,秦升盯着沙发上的西装出了神。某一刻,他走过去,提起袋子,却惊讶地发现袋子中的西装并不是那天被弄脏的那套,而是一套地摊廉价货。 早在看叶晨的简历时,他就知道她的家境不太富裕。但是在他这上演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可不是明智的决定。她会为了一时的利益而犯这种低级错误? 秦升回到办公桌前,修长的手指按下电话上的一个按键,却在听到穆晓凡的声音后犹豫了。 不知道她的病情现在怎么样,适不适宜长时间走动…… 见秦升许久没说话,穆晓凡试探性地问道,“秦总?” “没事。”秦升松开手,思忖了片刻,最后决定提着袋子亲自走一趟。 随着电梯的下降,秦升的心情指数却增长明显。或许他自己都没能发现,这一切与叶晨有直接关系。 数分钟后,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秦升抬眸间却刚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另一个电梯内走出来,并径直朝软件研究部走去。 ———————————— “叶晨,我觉得你这里有问题。”白晴指了指策划,又指向电脑屏幕,“你看这里明显有个漏洞……” 白晴无意间发现了正在靠近的左亦,正准备打招呼,却见左亦将食指置于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 叶晨仔细研究了半晌文件,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里的确有问题,是我疏忽了。那白姐,你觉得这么改怎么样?” 叶晨抬起头却猛然发现左亦靠站在她办公桌前,实实在在地被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嗔怪道,“左亦,你吓死我了!” 左亦却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随后从身后拿出一个便当盒来,“猜猜是什么?” 叶晨思忖了片刻,“呃……曲奇饼干?” 左亦笑着摇了摇头,“再猜猜看。” “我喜欢吃的东西很多……”叶晨摇了摇头,“猜不到,你告诉我好了。” “还是那么嫌麻烦。”左亦笑着揉了揉叶晨的刘海,打开了便当盒。 “提拉米苏?”叶晨惊讶得合不拢嘴,指着便当盒中的蛋糕,“你做的?” 左亦点了点头,“爱心点心,怎么样?喜欢吗?” 叶晨见身边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左亦的存在,并开始有议论的趋势,脸颊渐渐烫了起来,她垂下头,“我们出去说。” 说罢,拽着左亦就往外走,一直走到走廊尽头,叶晨见旁边没有人,才缓缓舒了口气。 “以后你还是别来公司了。”叶晨微垂着头。 “为什么?”左亦双手抚上叶晨的手臂,双眸紧盯着她的,“叶晨你别忘了,就算是以朋友的身份,我还是有资格对你好。” “可是让别人看见会说闲话。”叶晨有些为难地瘪了瘪嘴,“你知道我从不喜欢成为焦点。” 左亦见她不好过,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以后尽量隐身,不让他们看见我,ok?” 叶晨抬眸看过去,“左亦……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停!我不想听你讲大道理,你知道我最讨厌大道理。”左亦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随后双手扶在叶晨的肩膀上,慢慢将她推回了门口,“进去吃吧,天这么热,再过一会就化了。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叶晨转回身时,左亦已经走进了电梯中,在门合上前,他笑着朝她挥了挥手,算是道别。叶晨也便挥了挥手。 没有人会讨厌别人对自己好,只是这种好虽被冠以朋友的名义,支撑着的却是变了质的友谊。她无法做到全盘接受,甚至就连受到一点恩惠都会觉得有罪恶感。既然选择拒绝就该彻底,而不是暧昧不清,害人害己。可他偏偏总能找到无数个理由让她拒绝不了。 叶晨叹了口气,转回身,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秦升吓得半死。 “秦……秦总好。”叶晨连忙微鞠一躬。 秦升没有太多表情,看不出悲喜,只是语气清冷至极,“跟我来一趟。”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秦升将手中的袋子放在阳台上,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叶晨,“公司有规定,工作期间不许亲友探访。” 叶晨闻言,脑袋里面嗡嗡作响。为了工作中能顺利些,她来之前已经能将公司的规定倒背如流,在她的印象中似乎没有这一条规定。但她还没傻到和终极boss讨论公司某些规定存在与否的问题。 “如……如果违反,会怎么样?”叶晨的声音有些颤抖。 “一次警告,二次扣除奖金的百分之二十,三次辞退。”秦升的表情极为严肃。 “秦总放心,以后绝不会再犯了。”叶晨额头上已经隐隐有汗珠渗出来。 “恩。”秦升指着放在阳台上的袋子,“这是你送来的?” 叶晨缓缓抬起头看过去,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 “里面是什么?”秦升拿过袋子,却又不给叶晨看。 “那天我弄脏的西服啊……”叶晨默默吞了吞口水,心脏就快冲破胸膛。 难道出现问题了吗?! “你确定?”秦升眉峰微挑,将袋子递给叶晨。 叶晨接过袋子,翻了翻,当时就傻眼了。这根本不是她送去的已经洗好了的西服!一看就知道是进价只有几十块的地摊货。可她看得出,这就是当时她送过去的袋子。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套定制的西装呢?如果丢了的话,她该怎么办? 一时间许多问题闯入脑海,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我确实把西服洗好了并且熨好了放进去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叶晨慌了,她知道没有证据,就算自己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而且她和秦升又不熟,她凭什么让他相信她? 秦升静默地将她的慌乱收入眼底,“我可以不追究。” 叶晨闻言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她不是在做梦吧?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居然说不追究! “你准备怎么感谢我?”秦升的眸光微沉。 第18章 疑似告白 叶晨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般,全身的血脉都在一瞬间畅通了。 她犯了错,他选择赦免,而后又让她对他表示感谢。为什么她怎么想都觉得这三件事之间没有一毛钱关系,逻辑完全是乱的? “呃……秦总……”叶晨快把自己的衣服下摆揪成了麻花,但依旧想不出该怎么对他表达感谢之意。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接他这句话。 “justforyou。(只为你)”秦升顿了顿,双眸一直紧盯着叶晨的,漆黑的瞳一如往常,这让叶晨更加无所适从,甚至一动都不敢动。 事实上,这句话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叶晨都会以为对方是在告白。因为在她为数不多的关于爱情的印象中,最为深刻的一次告白便是用上了这句话。 那是她大二的时候,当地最著名的歌剧团来学校演出。男主角对女主角告白时说了这样一段话——ardropinmyeye,forfearofvercry;you,wouldmakemywholeworldbrightisjustforyou.(如果你是我眼里的一滴泪,为了不失去你,我将永不哭泣。如果金色的阳光停止了它耀眼的光芒,你的一个微笑将照亮我的世界。卡米尔,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你) 前面两句她曾在一本英文诗集中看到过,也没觉得有多新奇,巧合的是那场歌剧女主的英文名和她一样,所以至今她仍对这段告白记忆犹新。 但这句话换做是从秦升口中说出,就觉得是那般不合适,她就是脑抽了也不会更不敢往那方面想。但她不能否认的是,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狠狠停了一拍。 “对于这句留言。”秦升眸色微沉,“你有什么看法?” 理解了秦升的意思,叶晨闻言暗自松了口气,下一刻目光沉静似乎已然开始思考。 “怎么?”秦升眉峰微挑,淡然地将她的神态收入眼底。 “没。”叶晨深吸一口气,“其实这件事后来我也有想过。” 秦升眸光中的情绪一闪而过,“结果?” 叶晨双唇微抿,犹豫了片刻,看过去,目光却有些闪躲,“秦总,介不介意我问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 秦升薄唇微抿,“说。” “秦总是it出身,您身边是否有这样一个女性朋友,她曾对您表达过,或者说您觉得她对你有爱慕之情?”叶晨尽可能说得很委婉,毕竟他是上级,而不是朋友,聊起这些来总会有些不自在。 “你也认为这不是威胁而是示好?”秦升眸光微敛。 就在几天前,西怀对入侵事件进行彻查之后,也曾问过他同样的问题。而她又一次和他们的思想碰撞出了火花。 叶晨很坚定地点了点头,“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想,只要是冠以威胁或是商业目的,都觉得这句话摆在那个时机很格格不入。而且黑客入侵不造成任何损害,这种事也十分蹊跷。思前想后也只有这样,才勉强解释得通。” 秦升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这件事虽然没对公司造成实质性的侵害,但依旧带来了负面影响。至今,公司的股票依旧处于低谷。” “不同于其他的公司,作为一个it公司,被黑客入侵,确实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我们损失的是迅豹的脸颜面。”叶晨眉心微皱。 秦升淡然地敛回目光,“很好,下班后留下来开会。就这件事,我今天就想要一个结果。” “嗯?”叶晨一时间没能跟上秦升的脑回路,刚刚他们不是还在讨论答谢事宜,而后突然就被绕到了黑客入侵的事,现在又突然通知她晚上留下来加班。终极boss亲自给她下通知,他会不会太给她面子了? “只准许你以此答谢,下班后来顶楼找我。”秦升淡然地转回身,朝电梯方向走去。 叶晨盯着秦升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升腾起一种叫做崇拜的情绪。成功人士果真不一样,心心念念的都是工作,都是公司。不惜为此舍弃名贵的西装,甚至放下身段亲自下来通知她加班。 不过……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难道她今天出门的时候把逻辑忘在家里了? ———————————— “,stingforus。(我会考虑你的提议,稍后我的助手会和你取得联系,约个时间我们见一面)”秦升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还差十分钟到六点,“thatit。(就这样)” 挂断了视频,秦升打开抽屉,从中拿出一个文件夹翻开。文件夹中的是他今天让西怀临时准备的关于那次黑客入侵的报告。他的原则是即便是演戏,也得有个像样的道具。 不过话说回来,那次入侵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结。商场如战场,今天是一场虚惊,说不定明天就是真刀真枪的实战,他不能眼看着别人在自家门前丢雷而不去思考接下来的战术。 敲门声传来,秦升淡然地敛起目光,“进。” 穆小凡推开门,喜悦之情全然显现在眉梢,“一会我会把车开到正门口。” “嗯。”秦升的目光有些空洞。 也不知道穆小凡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秦升从沉思中走出来时已是六点二十,过了下班时间二十分钟。他漠然地看向门口,透过一层玻璃门,门外空荡荡的,叶晨还没有出现。从六楼到十二楼最多五分钟,她已经严重超时。 其实早在五点半的时候,叶晨就已经如坐针毡,手心自冒虚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一想到要见秦升,她就会紧张到不行。到了今天,甚至严重到从得到通知就开始心神不宁,并且越接近下班的时间,这些症状就越发明显。 好容易捱到了五点五十,本着早死早超生的原则,她便提着包如同上前线赴死一般走出了办公室。很不巧的是,最近左亦似乎特别清闲,她前脚刚踏出办公室的门,便看见了站在电梯门口的他。 ———————————— 电梯门一开,秦升便如愿以偿地看见了叶晨,也很不凑巧并且不可避免地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左亦。 叶晨见是秦升下来了,一看腕上的手表才发现居然已经是六点半,吓得一身冷汗。 “左亦,我得去工作了,改天再联系。”叶晨说罢便垂着头朝秦升那边走去。 而彼时秦升站在电梯内,并没有走出来的意思。他的目光冰冷地看着左亦,似乎十分确认叶晨在二者中一定会选择他。事实上,叶晨也的确那么做了,只是才走了一步,便被左亦拦了下来。 左亦凑近叶晨耳边,轻声耳语道,“他只通知你一个人去开会,孤男寡女独处一层楼。到时候他要是想对你做什么,你连喊人的机会都没有!” 叶晨抬眸看向秦升,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声音很小,“不会吧,秦总是个行得正坐得端的人。” “知人知面还不知心呢!你和他才认识几天?”左亦的目光一直凌冽地看着秦升。 秦升淡然地将双手叠置胸前,“刑法第264条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剥夺政治权利。” 左亦脸色微沉,极不情愿地松开了叶晨,“明天呢?明天下班我来接你?” 秦升淡漠地吐出两个字来,“加班。” “啊?我怎么没听说。”叶晨有些纳闷,峒剑已经公测,并且暂时没发现任何漏洞,全公司上下目前只有软件研究部门最清闲,哪来的需要加班的任务量? “嗯,你现在知道了。”秦升修长的手指按上电梯的开门键。 左亦咬紧牙关,努力扯出一抹不失僵硬的笑容来,“那后天?” “加班。”秦升的语气清冷。 “贵公司如此克扣员工的休息时间,不觉得很过分吗?”左亦眼底的怒气显而易见。 “克扣不敢当。迅豹的员工加班都会获得双倍工资的加班费,迅豹从来都很人性化。”秦升眸光微敛,语气很不客气,“听说你还没工作,其他部门目前还有在招人。你来迅豹,只要过得了面试这一关,平时加班,我一样给你双倍的工资。” 叶晨的双眼因为惊讶而瞪成了标准圆,双倍太夸张了,她只是听说有加班费而已…… 左亦冷笑一声,“多谢。不过我有工作,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也算是同行。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有机会。”秦升淡然地看向叶晨,“过来。” 叶晨闻言连忙垂眸走了过去。 电梯合上之前,秦升看见左亦想要杀了他般的眼神,心头竟然有些愉悦。像是在激烈的竞争中力压群雄最后竞标成功,又似乎不太相同。 电梯上升过程中,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下移,落在比他矮很多的叶晨的头顶。而后者一直处于想要把自己缩成一团,最好直接消失在空气中的状态。 不知是不是今天心情好的缘故,他看着她柔软的短发,竟有一种想要伸手揉一揉的冲动。于是缓缓伸出手去,却在即将要触碰到的时候,封闭的空间内传来了电梯的开门声。某人很自觉地向旁边挪了挪,移出了他的魔爪。 秦升暗自叹了口气,却还未等收回手来,便被恰好侧过头来的叶晨看到了他悬于半空的手。 第19章 先来后到 叶晨还未反应过来,便见秦升的手缓缓落在了她的头顶,轻微的拉扯感传来,他修长的手指捻着她的发丝一点点滑下。她的心跳渐渐乱了节拍,默默垂下眸,却还是觉得心脏似乎是在喉咙处猛烈地跳动着。 他放下手后,轻轻搓了搓手指,似乎从她头发上摘下了什么。只是她也并没有看到什么。 她沉浸在莫名的紧张情绪中,竟没注意到何时电梯门已经打开。直到肩膀一沉,他手心滚烫的温度传来,她的身子狠狠一僵,脸颊不由得快速升温。 秦升凑近了些,双唇似乎就在她耳边,“走吧。” 叶晨僵硬地点了点头,大脑不受控制地无限循环着他轻吐出的两个字,脑回路过于拥挤,以至于不知道出门该先迈哪只脚。等她考虑好迈开步子的时候,刚走到门口,电梯门便已然朝她逼近。而大脑已经短路的她竟然忘记了去躲,只是缩成一团站在原地。 数秒钟后,肩膀处并没有传来应有的挤压感,倒是鼻尖处他的气息越发浓了些。抬眸间她才发现是秦升双手支撑在两扇门间硬生生掰开了门。也正因此,两人的距离被无限拉近,此时她更像是在他怀中。而她微抬着头,那个角度刚好看到他微抿的双唇。 某一刻,他薄唇微张,“你喜欢逆来顺受?” 叶晨慌乱地敛回目光,摇了摇头。 秦升再次将手搭在她的肩膀,只是这一次加了些力道,刚刚好给了她前行的动力。而在两人均迈开步子后,步长的差距很快再次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怎么看都像是他拥着她走。 “最近晚上有事吗?”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垂边,痒痒的,她无意识地微微抬了抬肩膀。 叶晨被他的温度炙烤得晕了头,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她微垂着眸,摇了摇头。 “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的声音柔软地飘至耳际,像是魔咒般在她的脑海中萦绕,一圈又一圈。而她是被贴了符咒的小僵尸,只知道机械地点头和摇头,完全失去了语言功能。 她像是患上了间歇性失忆症,不知道这一路是怎么走到他办公室的。直到他在她身侧的沙发扶手上坐下来,递给她一份资料,她才缓回神来。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他似乎特别喜欢与她走得近些,这让她的一颗心始终在超负荷跳动,也扰乱了思维。 “这是……”叶晨颤抖地翻开来。 “西怀做的关于上次黑客入侵的报告。”秦升抬手扶在沙发靠背上,淡然地看着叶晨。他的眸光很清澈,似乎与她贴得这么近,只是为了方便和她讨论工作事宜,也让她不好意思刻意挪开些距离。 好在叶晨看进去后,便没有了那么多的不适感。只是看得越多,反而眉心皱得越深。她思考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轻咬下唇,粉嫩的唇被她咬得有些红肿,有白皙的皮肤相衬,变得更为突出也更加吸引人眼球。 秦升淡然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心头却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在翻涌着,他干咳了两声,“关于你问的问题。” “嗯?”叶晨还沉浸在思绪中,目光没有挪开半分,却下意识地问了句。 “答案是没有。”秦升顿了顿,“至少我没发现。” “嗯。”叶晨应了句,又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刚刚似乎没有问他什么问题啊? 叶晨依然垂着眸,清了清嗓子,“秦总,您刚刚说的问题是?” “爱慕之意。”秦升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便成功地将她拖回了羞赧的状态。 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四个字本和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她为什么要脸红。 “那……那可能还是我们走入了思维误区,很有可能对方就是想引导我们这么去想。”叶晨的眸光一瞬间黯淡了许多,“那他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这种在暗处的威胁……真是太可怕了。” “不只是迅豹,每个公司,尤其是上市公司,每分每秒都面临着这种威胁。甚至有些公司直到倒闭了都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捅了刀子。”秦升冷哼一声,“时间久了,早已习以为常。” 就在几天前,叶晨还是一名普通的学生,就是现在她也不能完全融入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环境。即便她再换位思考,也不能完全理解他的压力与疲惫。 莫名的心酸感涌上来,她抬眸看过去,“长时间如此,会不会很累?” 秦升微怔,眸光柔和了许多,“会。” 他只是简单一个字,却仿佛在她胸口堵上了一块巨石,闷得难受。 没有半分犹豫,叶晨清了清嗓子,“如果有什么我能帮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叶晨深吸了口气,勾了勾嘴角,“只是我还没毕业,经验不足,能力也有限,希望秦总不要嫌弃……” “不会。”秦升打断她的话,“一颗忠心,求之不得。” 心头涌上一阵暖意,叶晨垂着眸,嘴角的笑意渐渐蔓延开来。 —————————————— 穆晓凡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看表,她已经在门口等了秦升整整一个半小时。他向来言出必行,她也误以为就算他工作再忙也会记得她还在楼下等着他,现在看来竟是她太高估了自己。 不过,这么多年来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如此。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很卑微,卑微到放弃了一切只为追随他。 她深深叹了口气,仰头盯着蓝天,硬生生把已经涌上眼角的酸意忍了回去。低下头时,她努力扯了扯嘴角,又摆出官方的笑容来。才走了几步,一个黑影闯入视线,她停下脚步,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她眼。她认得那是秦升的车,虽然他从不碰方向盘。 果然不出一分钟,车门打开,童志远提着个袋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怎么会来?他手里提着的又是什么? 穆晓凡眉心微皱,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某一刻,童志远在余光中似乎看到一个身影一直尾随着他。他猛然转回身,便看见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穆晓凡。 “穆助理?”童志远双眼微眯,“秦夫人不是也约了你去共进晚餐?都这个时间了,你怎么在这?” 穆晓凡有些尴尬地笑笑,“我和秦总说好了在这等他一起回去,我来开车。” “秦总刚刚打了电话回去,说要加班忙不开。夫人还特意让我把菜打包了给秦总带过来的……”童志远干咳了两声,“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穆晓凡闻言整个人傻在原地。她就是怕他会忘记,临走前还特意去找过秦升,他也回应了她的啊!怎么会这样? “哦……”童志远突然恍然大悟般,“秦总特意吩咐带了两人份来,会不会有你一份啊?” 穆晓凡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她知道童志远这是给她个台阶下。如果真的有她一份,秦升怎么会让她在楼下等他,晾了她一个多小时? 等等,如果说是两人份,那么楼上和他在一起的是谁?不会是西怀,她下楼的时候和西怀坐的一趟电梯,西怀还说要回去看爸妈。越想越心寒,越想越不安。穆晓凡顾不得形象也顾不及童志远,踩着该跟鞋速度极快地朝写字楼走去。 “穆助理?你这么着急干嘛?等等我啊!”童志远见穆晓凡走远了,嘴角一勾,才缓缓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尽管心中已经猜得*不离十,她还是拒绝去相信。站在电梯中看着屏幕上数字一点点增加着,她缓缓将双手合十置于唇边,任何人都好,只不要是叶晨! 电梯到了12层,叮的一声门开了,穆晓凡的双腿却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挪动不开。直到电梯门渐渐合上,她才颤抖地按上开门键,走了出去。 明明抬起头就能看见,她却一直没有那个勇气。直到走到门边,无路可走,她才缓缓抬起头来。但就是那一眼,她鼻子一酸,视线便开始模糊。 果真是她,到底还是她。 秦升坐在沙发扶手上,支撑在叶晨身侧。那一刻她竟有一种错觉,他们的确很登对,像极了热恋中的情侣,而她只是个多余的第|三|者。 可明明是她先来的啊…… ———————————— “可我觉得更像是探路。”叶晨思忖了片刻,眉心紧皱,“也就是说这一次来入侵没有实质性的伤害是为了下一次实战做准备,他们有更大的阴谋!” 秦升眸色微敛正准备开口,却听到了微弱的敲门声,随后开门声传来。 “放在茶几上。”秦升头也没抬一下,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资料上,没挪开半分。 叶晨本想继续,却比秦升耳朵灵光些听到了高跟鞋踩地的声响。她抬眸便看到了失魂落魄的穆晓凡,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来与秦升拉开些距离,却被秦升抬手压了回去。她只得垂下头,拽了拽秦升的衣角。 秦升这才抬起头来,刚好迎上穆晓凡的目光,没有太多表情,看不出悲喜。 穆晓凡有些尴尬地笑笑,极力压抑着,声音却还是颤抖了,“今天秦城哥相亲,还想让你回去给看看呢,真的不回去了吗?” “要不秦总您回……” “我不喜欢这种场面。”秦升垂下眸,“代我转告他,若是一举成功,到时份子钱一定亲自送到。” 穆晓凡愣了半晌,才扯了扯嘴角,“好。” “诶?穆助理你也在啊。”童志远推开门。 “嗯,现在要走了。”穆晓凡笑笑,转身就走。 童志远转回身背对着穆晓凡,刻意提高了音量,“夫人说了这粥最养胃,让你们多喝一点。” 见穆晓凡加快了步伐,童志远心情大好地挑了挑眉,“秦总到时候可要记得我这个神助攻哈。” 秦升淡然地敛回目光,“忘不了。” “好嘞,那我就先撤了,我可不想变管灯。”童志远说罢也火速逃离了第一现场。 “助攻……”叶晨眉心微皱。 秦升看向叶晨,想从她的目光中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开窍的迹象。 第20章 情商低下 叶晨思忖了片刻,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秦升,“秦总工作这么忙也玩游戏吗?神助攻貌似是从一个叫做英雄联盟的游戏中火出来的词吧?” 秦升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 “秦总别误会,我不玩游戏,不过左亦玩,所以有些词也听过。”叶晨笑着将目光投得很远,“他可是个游戏狂,基本上玩遍了所有游戏。” “你和他很熟?”秦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生硬,不过这绝对是他这辈子聊的最难熬的家常。 “嗯。”叶晨点了点头,“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小学、初中、高中甚至是到了大学都是同校。” 秦升眸光微沉,“他喜欢你?” 叶晨的笑容瞬间凝滞,继而又慢慢敛回,话锋一转,“秦总,我觉得这个黑客是个新手……” “但你对他没感觉。”秦升的眸光沉静如水,却激起了她心中的波澜。 心头猛地震颤了一下,叶晨静默地垂下眸。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份友情,即便他对她表白,她依旧不去触及真相,就当是从未发生过。但这一切竟然就这般被一个近乎陌生的人揭开,她还是感受到了谎言被撕裂的痛。 某一刻,肩头一沉,她抬眸恰好迎上他漆黑的瞳。 秦升用双眸的平静掩饰住了内心的波澜,语气平静,“吃点东西。” 叶晨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从她身侧走过,坐到了她的右手边。打开饭盒,一一将餐具拿出来摆在该有的位置。本是服务生的工作,他做起来却优雅得很,像是在演绎艺术。 将勺子递给叶晨,秦升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那碗粥上,“花生、山药、红枣,是养胃粥。吴妈的手艺不错,你尝尝。” “谢谢。”叶晨笑着盛了些粥,抬手还未送到唇边,却被秦升拦住了。 他无声地凑近了些,却在气息相扰的距离处,侧过脸去,只留给她一个侧影。薄唇微张,他轻轻吹了吹,才退回原本的位置。 他吹出的是凉气,却似乎有一阵暖风吹暖了她的脸颊。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着,呼吸也随之紊乱。她盯着那一勺被他吹凉的粥出了神,手悬在半空,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或许你不需要吹凉。”秦升的目光瞥向叶晨手中的勺子,继而又看向她,淡然地喝了口粥。 叶晨缓回神来,慌乱地将勺子中的粥喂到嘴中,又一连喝了几口。垂低头,只怕自己的羞赧被他发现。 但不知为何,她还是吸引了秦升的目光。他的目光在她的脸颊处流连了几番,眉心微皱,“你的脸也饿了?” 叶晨连忙放下勺子,抬手摸向脸颊,尴尬地拿下脸颊上的米粒,目光开始变得无处放置,“秦……秦总,有纸巾吗?” 秦升没有回答她,倒是有一只大手闯入了视线。眼见着他的手指越来越靠近脸颊,叶晨忙向后靠了些,抬手遮住脸颊,“别,脏的。”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叶晨还未来得及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秦升的手便轻轻勾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拂去她挡在面前的手。下一刻,嘴角传来温热的触感,叶晨的大脑开始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他竟然吻了她…… 仿佛被接上了电源,心脏跳动的速度呈指数上升,就快冲破胸膛。鼻尖萦绕着的全部是他的气息,她甚至不敢呼吸。 也不知是哪一刻,他松开了她,却没有退回到本来的位置。两人离得很近,他看着她,漆黑的瞳平静如水。她的胸口起伏紊乱而强烈,嘴角还残留着他的余温,令她无力思考,只想闪躲。 “秦……秦总,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叶晨一把推开秦升,拽着包就跑了出去。 叶晨跑到电梯门口,手指颤抖地按了下楼键。电梯门开了,她以最快速度走了进去,又急忙按了关门键。电梯缓缓下落,她整个人开始瘫软下去,靠着墙才勉强站立。 他吻了她……不不不,一定是她产生了幻觉,他怎么可能吻她?他为什么要吻她?! 手指颤抖地抚上嘴角,像是被烙上了印记,那一处还是温热的,无法忽略。 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 “我是不是听错了?我们的秦boss居然会主动要求治疗?”江予昂干咳了两声,“你等等,我去看看新闻,是不是慧星撞地球了。” “迅豹顶楼,我只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秦升顿了顿,身子向后一靠,“你不会想让江妈妈知道,是你打碎了她珍藏了十几年的青花瓷。” “秦升,算你狠!”电话那头传来零碎的声音,“我就是扛个火箭也飞过去找你,等着!”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秦升挪开手机,看了看手机屏幕,随后将手机丢到一边。 半个小时后,当江予昂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他还以为秦升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只是不出十秒钟,秦升便骤然坐直身体,看了过来。 “白感谢上帝了,还以为你这个祸害终于挂了。”江予昂叹了口气走近些,看了眼桌上的食物,眉心微皱,“给我准备的?看着不像啊,貌似被人吃过了。” 秦升瞥了他一眼,语气清冷,“话太多。” “三十来年养成的习惯,改不了。”江予昂在他右手边坐下来,把桌面上的饭盒推了推,打开医药箱,“秦祖宗,把您老的腿伸出来吧。” “交过几个女朋友?”秦升静默地将腿挪过去一些。 江予昂叹了口气,俯身将他的裤脚提了提,“谁?我?” 秦升靠在沙发里,双眼微阖,“恩。” “话说作为铁哥们儿,这么多年我交了几个女朋友你不知道?”江予昂坐直身体,“就知道当白眼狼,是吧?” 秦升缓缓睁开双眼,语气清冷,“没注意。” “那你倒是说说那么多年都不感兴趣的事,怎么今天就感兴趣了?”江予昂从药箱里拿出几瓶药来。 秦升仿佛没听到一般,“简述下这三段感情经历。” 江予昂皱眉看向秦升,“怎么简述?不会。” “谁追的谁,谁提的分手。”秦升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哦……”江予昂清了清嗓子,“我追的,她们提的,怎么?有意见?” 秦升坐直身体,看向江予昂,眸光微敛,“你可以走了。” “靠!这么晚了你溜我玩呢?”江予昂将药瓶一丢。 下一刻,江予昂又突然恍然大悟般,他将胳膊搭在秦升肩膀上,眉峰微挑,“遇见感情问题了?” 秦升看了他一眼,“你似乎还不够资格。” “那你准备找谁?西怀?”江予昂轻笑出声,“拜托,那货到现在还停留在单相思阶段。” 秦升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你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 江予昂立刻举手做发誓状,坚定地点了点头,“iswear。(我发誓)” “我吻了她。”秦升眸色微沉。 “讲完了?”江予昂面无表情地看着秦升,而后者则淡然地点了点头。 江予昂叹了口气,“如果按正常的发展速度,这很正常。那她什么反应?酥了?” 秦升眸色渐沉,“她跑了。” “呃……”江予昂思忖了片刻,“以我的观察,她好像很怕你。或许你的方式……吓到她了。” “诶?”江予昂看向秦升,一侧嘴角微微勾起,“你先说说你是怎么开窍的。” ———————————— 在床上滚了n圈后,叶晨终于还是拿起手机,播了一串让她肝颤的号码过去。 “钩子……”叶晨把尾音拖得很长。 勾子妍吹了吹刚涂上的红色指甲油,“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叶晨翻了个身,继续哀嚎,“钩子……” “说话!别和我来这一套。”勾子妍将修长的双腿交叠搭在茶几上,“再不说我可挂了啊?” “别别别……我错了……”叶晨坐起身,捋了捋头发,“钩子我问你个问题。” 勾子妍叹了口气,“say。(说)” 叶晨挠了挠头发,“呃……男人都会因为什么……吻女人啊?” “喜欢ors|e|x(xing),不然呢?脑抽吗?”勾子妍拿过高脚杯晃了晃,“这么多年不见,你的情商还是那么低。” 叶晨的额头上已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等等,你听我说,当时的情景是我的嘴角有米粒,又没有纸巾,所以……” “stop!(停)这种都是很low(低端)的招数好吗?”勾子妍摸了摸下巴,“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谁喜欢上了你这个没有情商的货。” 叶晨深吸一口气,还是无法平复心绪,“算我没说,你左耳听右耳冒就好了。就这样,晚安啦钩子,拜拜……” “好啊,明天见,拜拜。”勾子妍嘴角微微一勾。 “喂!喂!喂!钩子,什么叫明天见!你不是在英国吗?喂!”叶晨对着电话吼了一通,结果还是听到了最常听到的嘟嘟声。 第21章 刻骨铭心 火红的恨天高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修长的腿,黑色的包臀裙,纤细的腰身,亚麻色及腰卷发。女人走过之处,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为之驻足。 电梯门开了,女人走进去。转回身,高挺的鼻梁,烈焰红唇。她抬手摘下墨镜,火红的指甲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将墨镜挂在xiong前。 电梯停在6楼,女人迈开长腿走了出去。刚推开办公室门,便吸引了各路目光。她的目光在屋内环视了一周,便看到了她要找的人。 彼时,叶晨正在非常专注地研究着策划案,突然被白晴碰了碰手臂,她抬起头来,便看到了熟悉的脸。 叶晨惊讶得合不拢嘴,“钩子……你……” 勾子妍一巴掌糊到叶晨脑袋上,凑近了些,咬着唇威胁道,“钩你大头,如果不想死无全尸的话,叫我的英文名,zoe。” 意识到一些问题的叶晨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拽着勾子妍就往出走,“z……zoe,我们出去说。”就这样一路拽到写字楼门口,勾子妍极不耐烦地挣开叶晨的手,“怎么着?嫌我给你丢脸了?至于吗?” “不是啊,是公司有规定工作期间不允许亲友探访。一次警告,二次扣钱,三次辞退。上次左亦来,我已经被警告过了。”叶晨面露难色。 勾子妍勾了勾嘴角,打趣道,“我原来是有听说过迅豹比较变态,真有这么变态?” “是公司就有自己的规章,我们既然生存其中,就不该对任何事物存有偏见。”熟悉的男声传来。 叶晨转回头便看到了江子昂和秦升,而刚才那些话正是出自江子昂的口。 勾子妍冷哼一声,转回头,“这不是偏见,而是……” 她话说到一半,却在与江子昂目光交错之时,生生愣在原地。很巧合的是,江予昂也是同一副表情。 叶晨看了看勾子妍又看了看江予昂,“你们认识?” 勾子妍失魂落魄地敛回目光,摘下挂在xiong前的眼镜慌乱地戴上,“叶子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罢,便迈开长腿从秦升身边绕开,逃一样跑开了。 “记得吃药。”江予昂说罢,转身追了上去。 本来四个人碰到还好,现在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昨天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叶晨的脸颊温度又开始不稳定起来。 叶晨咬了咬下唇,“秦……秦总,您扣我工资吧。” 秦升眉峰微挑,双瞳漆黑如渊,并没有继续她的话题,“你叫叶子?” “叶子是我的小名。”叶晨虽然不明白秦升为什么会问这件事,但对于上司的提问,只要不触及原则,她向来有问必答。 “关于洛兹的项目,你知道多少?”秦升语气清冷。 “洛兹……”叶晨陷入沉思中,声音也越来越小,“那不是白晴在负责的项目……” “现在由你来负责。如果你做得足够好,作为奖赏刚刚的事一笔勾销。”秦升走近了些,大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后天你会随我去英国商谈洛兹的项目,在那之前做好准备,别让我失望。” 直到秦升走后很久,叶晨抬起手用力掐了下脸颊,感觉到疼痛的同时,她的心也瞬间落至谷底。 这次死定了,去之前一定要带好速效救心丸,不然可能就挂那了…… ———————————— 酒店内乱成一团,衣服丢得到处都是,地面上随处可见各式各样倒着的空酒瓶。 “啊!”勾子妍大喊一声,骤然坐起身,脸上身上满是汗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泪水夺眶而出,精致的妆容早已花成一片,她咬紧下唇,最后却还是哭出了声音。 手机铃声响起,勾子妍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拿过电话吼道,“不是他|妈跟你说了吗?分手!分手就是分手,哪有那么多理由?别他|妈跟个娘们一样,ok?” 听筒那边却半晌没有回应。 勾子妍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薛明,你他|妈哑巴了?” “zoe,是我。”江予昂的声音很平静,但没有人知道,他的胸口已经被某种情绪塞死,每次呼吸都十分困难。 他似乎在听筒中听到了她压抑的哭声,却还未听到一个字的回应,听筒中便传来了嘟嘟声。 或许分开时,任谁也没想过,过了这么久,那段爱依然刻骨铭心。 ———————————— 一天都魂不守舍,好容易回到了家,叶晨扔下包便继续打电话给勾子妍。下午的时候,她打电话给勾子妍,却一直没人接。现在可好,直接关机了。 “你好,我是zoe。我现在有事不在,性别男请留言,性别女请直接挂断,谢谢。” 叶晨挂断电话,整个人一放松,成大字型躺在床上,深深叹了口气。 时间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它从不问你是否愿意,就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你,还要你交付令它满意的学费。 勾子妍和叶晨是通过叶爸和勾爸认识的,因为性格合得来,她们很快便成了好朋友。那时候两人不过四五岁,都是个实实在在的假小子。 叶晨上初二的时候,勾爸经朋友介绍在英国伦敦找了份不错的工作。第二年便把全家老小都接了过去,包括勾子妍。 从那以后,碍于国际长途话费很贵,两人就很少联系了。 但真正的好朋友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无论多久没联系,多久没见面,再联系时感情依旧如初,不会有半分生疏感。 虽然不能经常联系,但是有些重要的事还是会第一时间让彼此知晓。 譬如十年前叶家发生了意外;五年前,勾子妍告诉叶晨,她恋爱了;再比如,四年前,勾子妍突然打电话过来,一句话不说只是哭个不停,最后哭到呼吸困难,上气不接下气。 直到现在,叶晨依然不知道那天勾子妍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像是一道贴近心脏的伤口,叶晨不敢去揭开它,两人也都不曾去揭开它。 但从那之后,勾子妍就变了。变得势利,变得轻|浮,变得随意。叶晨眼看着她从一个假小子渐渐变成了夜|店|女。叶晨从不去过问,只是随时准备着在某个她的午夜梦回,接她的电话,只听她哭出声音,一言不发,最末了安慰她一句,都会过去的。 她们错过了彼此最重要亦或是最脆弱的时光,却依旧深深住在彼此的心田。为彼此的心疼而心疼,在对方最无助的时候全心全意去倾听,这便是她们之间的友谊。 ———————————— 秦升推开门,惊讶地发现穆晓凡居然坐在他家的沙发上。 见是秦升回来了,穆晓凡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拿过自己刚削好的苹果,勾了勾嘴角,“吃水果吗?” “怎么进来的?”秦升眸色微敛,站在原地,脸上生人勿近四个大字极为明显。 “我带她进来的。” 熟悉且有些沧桑的女声传来,秦升抬眸间便看到吴妈推着戚闵捷从阳台处走进来。 秦升微低了下头,“奶奶。” 已过八旬的戚闵捷除了腿脚不再灵活外,不论是从样貌还是精神头上都没有什么衰老的迹象。她的嘴角微勾,明明是笑着,却藏着深深的寒意,“听说你今天加班忙到不能回家?” “最近在忙新项目。”秦升淡然地答道。 “恩。”戚闵捷点了点头,“有上进心是好事。但越是忙碌的男人就越是需要一个持家照顾他的女人。” 戚闵捷拉过穆晓凡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晓凡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错不了,好好待她。” 秦升眸色微沉,“这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戚闵捷看向秦升,表情不似之前那般轻松,“你奶奶我已经八十六了,你和你哥倒是好,一个三十好几了不结婚。一个快三十了还不谈恋爱,你们这是要活活急死我吗?” 说到了动情处,戚闵捷还猛烈地咳了几声。吴妈连忙上前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又过了会,她才缓和了些。 “阿升,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别的事我都可以让步,都可以随你的性子来,只有这件事不行!我可不想到死了都看不到曾孙子!”戚闵捷冷哼一声,一巴掌拍到轮椅扶手上。 秦升眸光微敛,“我有人选。” 穆晓凡见秦升并不准备妥协,连忙拽着戚闵捷的手,一脸可怜样。 戚闵捷拍了拍穆晓凡的手,清了清嗓子,瞥向秦升,“有些人适合恋爱不一定适合结婚,过不了我这一关,她休想进秦家的门!” “我会尽快安排她和您见面。”秦升看了眼腕上的表,继而看向吴妈,“时间不早了,送奶奶回去休息。” 吴妈会意,推着戚闵捷朝门口走去,穆晓凡也跟了上去。三人从秦升身侧走过时,戚闵捷抬手让吴妈停了下来。 “我已经把备用钥匙留给了晓凡,也给童志远放了长假,这段时间晓凡会照顾你。我提醒你一句,注意你的态度。” 第22章 他的关心 暴雨下了一天一夜依旧没有停歇,平日里整洁的街道大多已被雨水淹没。本是上午,天空却极为阴沉,不比夜晚明亮多少。 叶晨站在公交车站牌下,看向路的尽头。各色各样的车龟速般行驶在路上,却唯独没有一辆黑色宾利出现在其中。 用手指抹了下表盘,才看清了时间——九点半,她已经在这等了一个半小时。就在两个小时前,穆晓凡突然来电话说路上堵车要早点出发,让她八点到时代广场等着。然而到现在,穆晓凡他们还没有到。 湿透的帆布鞋湿哒哒地贴着脚面,风一吹过,寒冷顺着脚部皮肤一路冰至心脏,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一道白影急速闪至眼前,水花飞溅,叶晨下意识拿起手中的包挡了下。刹车声传来的同时,却还是被淋透了一身。 车窗缓缓降了下来,穆晓凡看都不看她一眼,语气冰冷,“上车。” 叶晨低头看了眼湿透了的衣裤,眉心微皱。手刚触碰到车门,车门便从里面被人缓缓推开。 见车里面坐的是秦升,叶晨低了低头,“秦总。” 秦升本不准备催叶晨,却在抬眸间隔着一层湿透了的衬衣,看到了她xiong前异样的花纹。下一刻,他牵过叶晨的手,将她拽了进来,并手速极快地关上了车门。 叶晨把包放在大腿上g前没有一丝遮拦,也使得那些花纹更为明显。 秦升解开衣扣,把西装脱了下来,随后凑近了些。叶晨见状向后躲了躲,连忙摆手,“不用,秦总我不冷,真的不冷。” 却见秦升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她的xiong口上。脸颊迅速升温,她连忙抬手捂住xiong前。情景特殊,她也不再拒绝秦升,乖乖地坐在那看着秦升一点点靠近,把西服套在她的身上。 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她在其中被炙烤得发红发烫,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缩成一团。 某一刻,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随后额头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她抬眸便看到了秦升黑白相间的袖扣。他挪开手后,便抚上了自己的额头。随后看向她的双眸深邃漆黑,“还好,没发烧。” 叶晨抬眸迎上他的目光,眸光中的情绪有些复杂。心头涌上一股暖流,他居然在关心她…… 穆晓凡干咳了两声,“秦总,奶奶吩咐让我跟您去,也好有个照顾。” “不必。”秦升敛回目光,坐回原位。 “难道秦总忘了奶奶的嘱咐吗?”穆晓凡的声音很小,她干咳了两声,脸上浮现出一片红晕来,“奶奶说在英国的房间都帮我们订好了,还没收了我的钥匙,说是等你回来了,才给我……” 其实无论他们怎么花式秀恩爱,这些都该和叶晨毫无关系。但不知为何,她的胸口突然闷得厉害,甚至觉得每次呼吸都捕捉不到任何一丝氧气。 秦升眸光微沉,没有再说话,似乎是默许了这一切。而在那之后,穆晓凡的嘴角也渐渐扬起。 像是着了魔般,这一路上,叶晨的目光总会时不时地瞥向秦升。而后者一直将目光投向窗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亦看不出悲喜。 叶晨不由得拽进了西服领口,仿佛只有这样心里才有一丝安慰,才会好过些。但她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 飞机落在希尔顿机场时,已是当地时间晚上九点多。下了飞机,便有专车接他们去酒店。 果不出叶晨所料,穆晓凡口中奶奶订的房间是一间双人豪华套房和一间标准间。很显然,那间套房没有她的份。 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叶晨拿起房卡轻轻一刷,听见提示音后,旋开房门。双脚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挪动不开。她的目光被走过的一双人影吸引了去,便再无法移开。 他们都很高挑,无论是从相貌还是身材,都最为登对。穆晓凡时不时看向秦升,嘴角的笑意彰显着幸福之色。虽然叶晨看不到秦升的表情,但不知是不是幻觉,她总觉得背对着她的秦升也是以笑回应的。 不觉间,胸口的烦闷感更强了些。她推开门,走了进去。按照正常日程安排,这一晚他们可以自由活动。于是,有些疲惫的叶晨划上房门,便洗了个澡早早躺下了。 也不知何时,似乎有人敲门叫她去吃饭,她却以不舒服为由拒绝了。这一觉,她似乎睡了很久,又似乎一直没能入睡。精神一直游离在睡与清醒的边缘,这让她觉得很累,甚至连身体都疲惫不堪。 敲门声再响起时,屋内依然一片漆黑,她正靠坐在床头发呆。惊回神来,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门口。 她声音中的疲惫很明显,“谁?” “我。” 熟悉的男声在门口响起,像是一阵风拨动了她的心弦。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她毫不思考便卸下了链锁,却在握上门把手时犹豫了。 转回身,她倚在门上,“这么晚了,秦总找我什么事?” 门的那边沉默了片刻,“工作。” 叶晨静默地转回身,抬手开了灯,旋开了门。门缓缓拉开,通过门缝看到他的时候,她竟有一种错觉——这是他们的家,而她是一个等着晚归丈夫的妻子。 直到秦升从她面前走过,她才缓回神,慌乱地敛回目光,脸颊不觉间微微发烫。 秦升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微微侧过脸来,“我让你看的资料,看得怎么样?” “基本上没问题了。”叶晨微垂着头。 “洛兹的项目,我们前前后后和伯来集团谈了两年,直到最近他们的态度才有所转变。”秦升转回身,眸光微沉,“绝不能是基本,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失误都该杜绝。” 叶晨点了点头,连忙走到床边,从背包里翻出一个文件来,却发现文件早已湿透了。零碎的画面闯入脑海,她突然想起当时穆晓凡开车过来溅起了水花,是拿了包去挡的。想到这,她连忙把包内的几件衣服翻出来,然而已经晚了,全部都湿透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把几件衣服拿出来抱在怀中,“秦总,我的衣服都湿透了,可以给我五分钟时间洗一下吗?” 秦升看了看叶晨抱在怀中的衣服,眸光微敛,“五分钟?你确定?” 叶晨点了点头,无奈地笑了笑,“都锻炼出来了。” “去吧。”秦升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叶晨,直到叶晨走进了洗手间,他才走到床边,看了看叶晨的包。 只是最普通的黑色帆布包,如果是平时用还好,但是雨天却完全没有防雨的功能。当时穆晓凡车开得很快,溅起的水足以渗进包中,浸透衣物。 秦升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虽然他们已经跨越海洋,但天公一样不作美。况且英国的天气向来阴晴不定,她洗衣服虽然快,却不见得明天能穿得上。 “秦总,我洗好了。”叶晨从洗手间走出来,把因为搓洗而微微泛红的手藏在了身后。 “你的资料也湿透了。”秦升转回身,“但我都记得,或许能帮你。” ———————————— 男人都是用身思考的动物,即便再正人君子,穆晓凡也不相信秦升在和自己住在一张床上时,还能守得住清|白。 想着马上会迎来他们最重要的时刻,穆晓凡回到酒店后便开始做准备。等她做足了准备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躺在床上等了一会,她还是拿过手机播了一串号码过去。只是,并没有人接听。 越等待就越猜忌,越是烦躁,最后她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猜疑,旋开了门。 ———————————— 叶晨坐在床边,手虚握成拳抵在下唇,“秦总的意思是,如果他们提出要求,迅豹还要做出妥协?可据我了解,我们已经让了很多利润了。如果继续妥协……那我们和伯来的合作又有什么意义呢?” “利润可以让,但我们的合同期限就要缩短至一年。合作初期,我们的主要受益在于拿下这个项目之后,业界对迅豹的认可。一年之内,我相信迅豹有能力让伯来离不开我们,到时真正的获利才刚刚开始。”秦升看向叶晨,眸光深邃。 叶晨嘴角渐渐扬起,“以退为进,也是个好办法。” 鼻子越来越痒,叶晨没忍住狠狠打了个喷嚏。 秦升眸光微敛,下一刻,他站起身抚上她的额头,继而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色又阴沉了些,“头晕吗?” 之前是在思考,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所以叶晨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不适。但这一刻放松下来,所有的不适感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有点。”叶晨向后靠了些,单手支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却还是觉得天旋地转。 秦升眉心微皱,“你发烧了。” 正在这时,敲门声传来。 第23章 他的照顾 “你休息,我去开门。”秦升站直后转回身,却被叶晨适时地握住了左手。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缘故,她的手很凉。他下意识地握紧,柔软且纤细的触感让他的心不觉间塌了一块,似乎稍一用力,她就会吃痛。心头涌起一阵悸动,便不想放开。 敲门声再次响起,“。(客房服务)” 叶晨缓缓抽出手,站起身来,“还是我去吧。” 秦升扶住她,声音低沉,“确定可以?” 毕竟已是深夜,被人知道她一个女孩子房间里有男人总归是不好。如果不是怕她不舒服,他也不会有亲自去开门的想法。但既然她觉得可以,他还是尊重她。 叶晨朝门口走去后,秦升就默默躲去了洗手间,反手关上门。闲来无事,他掏出手机,不知何时穆晓凡已经打了四五个电话过来。但因为他设置了静音,都没有听到。 他的眸色微沉,手指在屏幕上跳跃了几下,最终按了发送键。 而彼时,叶晨开了门,发现竟是服务生推来了夜宵。 “missye,yoursupper。(叶小姐,这是您的夜宵)”服务生笑笑。 “areyousure?(你确定吗)”叶晨思忖了很久,都记不起自己有订过夜宵。 “plea'g。(请相信我们是不会弄错的)” 叶晨笑笑,“ok,thanks。(好吧,谢谢)” 服务生离开后,叶晨正看着他送来的食物,身后便传来门被推开的声响。 “我出去下,如果穆晓凡来,就说我没来过这。”秦升丢下这些话便走了。 叶晨坐在床边,看着门口,深吸了口气继而又缓缓吐出,想要把心底的情绪吹散,却还是抵不住胸口的烦闷。 她开始忍不住会去想,他还会回来吗?如果他回去了,他们……这一晚会怎么入睡?相拥吗? “当你觉得放不下时,就深呼吸,而后,你会觉得一切都会过去,没什么大不了。”叶翰林的话在脑海中回荡,叶晨合上双眼,一连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她看着桌面上的食物,明明色香味俱全,但却因为感冒而没有什么胃口,最后只用叉子叉了一颗小番茄放入口中。 平时带着甜味的酸,这一刻嚼在口中,却是苦涩。叶晨连忙咽下,才觉得好受了些。 敲门声响起,叶晨起身走到门口,“谁啊?” “我。”冰冷的女声传来,叶晨的心猛地一颤。 旋开房门,还未等她拉开,便被人大力推开。下一刻,穆晓凡已经闯了进来。 “秦总呢?”穆晓凡看着叶晨,目光如炬。 “我……我不知道啊。到了酒店就没再见到他了。”叶晨迎上穆晓凡的目光,努力平复着心绪,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紧张。 好在在那之后,穆晓凡并没有过多地与她交流,而是直接走进屋内,以实际行动验证着叶晨话的真假。 当她看遍了屋内所有的角落都没有发现秦升和他来过的痕迹后,目光却落在了夜宵上许久没挪开。 “叶晨,我记得你家里挺穷的。”穆晓凡转回身看着叶晨,满脸不屑,冷笑一声,“怎么舍得花几百英镑叫?我甚至怀疑你有没有带那么多钱过来。” 叶晨惊讶地看向桌上的夜宵,这一顿居然要几百英镑!几千人民币!穆晓凡猜的没错,她来之前因为向家里要钱还被叶翰林臭骂了一顿,最后也只不过拿出2000块来。她哪吃得起! 不过穆晓凡这么一说,叶晨倒是想通了一件事。这顿饭肯定不是她自己点的,就是做梦睡晕了她也不会做这么冤大头的事。更不可能是穆晓凡,那就只可能是秦升……所以,穆晓凡的意思是…… “或……或许是送错了吧。”叶晨将手指拧出花来,“一会我去问问。” “哦……也就是说不是秦总帮你订的咯?”穆晓凡走近了些,眉峰微挑,“你也挺累的了,不用麻烦你。” 说罢,穆晓凡嘴角微勾,走到门口,叫来了服务生,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随后便有服务生过来端走了所有的食物。 “也挺晚了,你早点休息,明天很重要。”穆晓凡看着叶晨,似笑非笑,“最好别出什么差错。” 叶晨垂下眸,“我会注意。” ———————————— 勾子妍提着包,懒散地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还没跟够?” 江予昂也在适当的位置停下了脚步,“zoe,我们能静下心来好好谈谈吗?” “有什么好谈的?”勾子妍转回身,双手交叠至xiong前,“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已经不是原来的zoe了?”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那个你。”江予昂挑了挑嘴角。 勾子妍冷笑一声,“你说的倒是好听,可江予昂,我已经看不上你了。不论是当年还是现在,我的选择都是一样的。” 江予昂上前一步,双手握上勾子妍的手臂,眸光炙热,“我不信!你当年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那天在迅豹门口,我清楚地看到你还戴着我送你的戒指!” “所以呢?”勾子妍睁开江予昂的双手,向后退了一步,“你太自作多情了,我只是觉得那枚戒指还挺好看的。” 勾子妍举起手,一侧嘴角微微勾起,“你看!看清楚了!那没破戒指,昨天回去我就给扔了。江予昂我没你想的那么纯情,四年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一辆银灰色的玛莎拉蒂停在勾子妍身侧,勾子妍拉开车门,侧眸看向江予昂,轻笑出声,“等你买得起比这还贵的车,住得起别墅,再来找我。或许我可以说服自己再接受你,拜拜。” 车门关上,驾驶位的男人帮勾子妍系好了安全带,在她的脸颊上吻了吻,却尝到了一丝咸涩。 “他不过是一个穷小子,你哭什么?”男人握住勾子妍的手置于唇边吻了吻,“我才能给你想要的。” 勾子妍抽出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语气冰冷,“开车。” 无关乎时间长短,只是有些人走入心里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 “怎么只考了第二名?” 一声怒吼过后,便是无休无止的暴打。她在马鞭的挥舞中颤抖,想要哭,得到的却是更多的愤怒和毒|打。 她很疼,每个关节每寸机理都钻心得疼。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叶翰林也打得累了,放下手中的马鞭,瞪了叶晨一眼,“还不快去开门!”叶晨猛地惊醒,不知何时身上已然被汗水浸透,每个关节都在叫嚣,她不觉间眉心紧皱。 敲门声再次响起,她翻了个身,勉强支撑着坐起身来,掀开被子下了床。 走到门口时,喉咙深处有些发痒,她猛烈地咳嗽了几声,“谁?” 依旧是熟悉深沉的男声,“我。” 心头涌上一阵暖意,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不需要思考,她旋开了门。看见秦升的那一刻,她莫名的有些心疼。 “秦……秦总……您还好吧?” 彼时,秦升的头发湿哒哒地贴着额头,西装和衬衣都已经湿透。他抬手抚上门边,“不请我进去坐坐?” 叶晨怔了几秒,向后退了一步,给他让出路来。关上门,转回身,才惊讶地发现秦升一直站在她身后,并没有走进去。 “秦总怎么不进去坐?”叶晨垂下眸。 下一刻,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的头,额头处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喉结,感受着那股温暖,本就被感冒折磨了一晚的叶晨,顿时头脑一片空白,脸颊迅速热了几度。 “除了用手去对比温度,还有一种办法能判断是否发烧,就是亲吻额头。”秦升的眸光深邃至极,“外面下了雨,我的手很凉。” 叶晨机械地点了点头,明明已经将头垂得很低,却还是没能掩饰住脸颊的红晕。而她轻咬着下唇,这一习惯性动作已经完全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 不知何时秦升已经走远,他从手里提着的塑料袋中拿出体温计来,“过来测体温。” 叶晨这才惊回神来,走近了些。 “坐。”秦升脱下湿透的外套,转回身来,“张嘴。” 平日里他穿着西装,叶晨只是觉得他的身姿很挺拔罢了。这一刻,他的衬衣全然贴服在身上,每一寸肌肉线条近乎完全地展现在她面前,隔了一层似有似无的遮拦,反而更容易引人|遐|想。 叶晨脸红得像颗番茄一样,有些迟钝地张开了嘴。舌尖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后,又立刻乖乖地含住。 “介不介意?”秦升解开领带,目光炙热地看着她。 “恩?”叶晨一脸茫然。 秦升缓缓解开第一颗扣子,“长时间穿湿透的衣服,很容易生病。” 叶晨意识到他的意思后,恨不得把头垂到地面上,整个人趴下去算了。 但偏偏秦升并不准备放过她,他竟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找到合适的角度直视她的双眼,“这算是介意?” 从叶晨的角度刚好看到他解开两个扣子后露出的xiong肌,这一视觉冲击,令她的心跳快了n拍。 第24章 能嫁给他 叶晨双眼闭紧拼命地摇头。 秦升站直身体,慢条斯理地解开剩下的衣扣,脱下湿透了的衬衫,露身流线型的肌肉来。他解开手腕上的表时,看了眼时针分针的位置,“给我。” “恩?”叶晨缓缓抬起头来,睁开眼时就看到他赤luo的上半身,又慌忙地闭上。心脏似乎在喉咙处跳动着,怎么也咽不下。 “体温计给我。”秦升在叶晨面前摊开手心。 叶晨不敢睁眼睛,便从嘴里拿出体温计凭着感觉递了过去。只是拿着体温计的手在半空中晃了又晃,一直没有人接过去。如果不是刚刚她还亲眼看见某人guang着身站在她面前,她甚至怀疑屋内是真的没人。 某一刻,她悬于半空的手被某人紧紧握在手中,稍一用力,她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闭着双眼,她没有办法掌握平衡,便朝前跌了过去。 强烈的不安袭来,她睁开双眼,却还是没能控制住失重了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秦升赤luo的胸膛撞了过去。手中的体温计被抽了去,在她的侧脸与他的xiong膛亲密接触了之后,她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的腰身。他的肌肤滚烫,她彻底变成了一只烧鹅。 “对不起,对不起……”叶晨想要站直身体,腰间一沉,她被某人死死箍在了怀中,刚刚挪开些的头又贴了回去。 秦升低沉的声音传入耳畔,“我在看度数,别乱动。” 贴得太近,他的xiong膛起伏有力,紊乱了她的心跳,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呼吸。 某一刻,秦升终于松开了她。但要命的是,挪开了些距离,他流线型结实的肌肉完全占据了她的视线。目光无处放置的同时,她这只烧鹅已经被彻底烧焦了。 秦升的大手抚上她的脸颊,随后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眉心微皱,“37度3,应该比刚刚好一些,为什么你的脸这么红?” “秦……秦总,我的头不是很舒服,想去躺一会。”再这样下去,她就算不病死也羞死了,于是她自认为自己找了个漂亮的借口远离他,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好。” 还未等叶晨迈开腿,脚下一轻,下一刻,她便已经被打横抱起并朝床边移去。 谁有速效救心丸! 叶晨深知非礼勿视的道理,于是全程死死闭着双眼。直到后背贴上一片柔软,她才缓缓睁开双眼,别过脸去,尽可能避开秦升的方向。 还好秦升没有一直守在她身边,不然她脸上的热度估计一晚上都退不下去了。 几分钟后,秦升端着水杯走过来,扶她坐起身,“不超过37度5不能吃退烧药,先吃消炎药和感冒药。” 叶晨抿着唇点了点头,接过药放进嘴里,喝了点水仰头一并吞下。 秦升又扶她睡下,掖好被子,眸光微沉,“我去洗个澡,你好好休息。” “……” 怎么感觉怪怪的?不管了! 叶晨翻了个身,背对着洗手间的位置。拽紧被子,死死闭上双眼。先睡了再说,睡着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身后传来稀稀落落的水声,伴随着水声,她的头也越见晕沉,最后沉沉睡了过去。 秦升洗完澡走出来时,叶晨已经睡得很沉。他擦干了头发,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缓缓伸过手去,拂开她额间的碎发。指尖划过她的脸颊时,心像瞬间接上了电流般跳动得更加猛烈。他的眸光沉了些,眉心微微蹙起继而又缓缓舒展开。 是她,一定没错。 “爸……我错了。”叶晨的声音从喉咙深处缓缓拖出,带着些哭腔,很快眼角便有泪水滑落。 秦升的胸口有些烦闷,他的拇指小心翼翼地划过她眼泪滑过的地方。本是泪滑过的地方,应该是凉的,但他却触到了滚烫。 眉心紧皱,他抚上她的额头。 果然是烧起来了。 拿过泡腾片丢到水杯中,他的声音很小,明明是要叫醒她,却又怕吓到她,“叶晨,醒醒。” 然而烧糊涂了的叶晨只是轻哼了一声,眼球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睁开双眼。 秦升扶起她,她的身体软得像是棉花糖,软软地黏在他的身上。他扶住她的头,缓缓将杯口贴上她的唇边,刚倒了一点点,她便呛到了,咳嗽个不停。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很久后她才缓和了些。目光长久地落在水杯口的位置,最后他还是拿起杯来自己猛灌了一口,吻上了她的唇。她的唇很柔软,贴上去那一刻,他的心猛地为之一颤。 为了能把药顺利地喂进去,他探|出舌头缓缓撬开了她的唇齿。随后轻轻抚上她的脖子,确认药都被她一点点咽下了后,才松了口气。 明明已经喂好了药,他却舍不得挪开。含住她的唇轻轻咬了下,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秦升起身走到洗手间,反手关上门,“zain,明天上午十点前,一套西装加衬衣,一条ol风连衣裙。”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秦总,您的size(尺码)我知道,那……裙子……” 秦升双眼微阖,努力回想了下刚刚拥住某人时的触感,“160,三围70,50,75。” 突然想起了什么,秦升猛地睁开双眼,“再买件内衣,32b。” zain的内心世界是崩溃的,“秦……秦总,这不太好吧……我一个大男人……” “thatit。(就这样)”秦升挂断电话,旋开门走了出去,走到床边,才发现叶晨有些不对劲。 彼时,叶晨把被子拽得很紧,身体却在不停颤抖着。 秦升打了客房电话,要了一床被子来。但在那之后,她依旧抖得厉害。无奈之下,秦升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贴近了,他将她揽入怀中,缓缓拥紧。 ———————————— 闹铃声响起,叶晨从睡梦中惊醒。她抬手抚上额头,已经不热了,头痛感也已经减轻了很多,但身体还是有些疲惫。她关了闹铃拽了拽被子想继续睡,却在翻过身时看到了一张放大的俊美的脸。 “啊!”叶晨尖叫出声,继而又连忙捂住嘴。缓缓坐起身,双手颤抖地掀开被子,看见自己穿着衣服,才重重松了口气。 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顺着那力道,叶晨被拽回了被窝,秦升的脸再次近在咫尺。只见他眉心微皱,睫毛颤动了几下。他的双手轻轻按住了她的头,下一刻,温热的唇便印了上来。 秦升松开了她,睁开双眼,“终于退烧了,头还疼吗?” 叶晨垂眸摇了摇头,心头涌上一种莫名的悸动,鼻子竟有些发酸。 “与伯来的面谈定在下午两点,还早再睡会。”秦升说罢便又搂紧了她。 “秦……秦总,我习惯左侧卧……”叶晨的声音很小。 “左侧卧压心脏对身体不好。”秦升的语气清冷。 叶晨干咳了两声,“我习惯一个人……” “嘘。”秦升双眼微阖,“你刚好些不适宜多说话,说话也很累。” 叶晨的双手抵在他起伏有力的胸膛,渐渐的放下了最初的紧张,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心安。像是徜徉已久的小舟找到了避风港,竟都不想着再出海游荡。 但她还没习惯在他怀中安心入睡,躺了许久不仅没能培养出睡意来,反而越来越精神了。 某一刻,她缓缓伸出手来,隔着些许距离,沿着他的侧面轮廓一点点划下,嘴角不觉间微微勾起。 虽然他很不爱说话,表面上很冷,但内里却是副热心肠,也很会照顾人。她突然间发现,其实他一直都很完美,只不过她从不曾抬头仔细打量过这个人。 心头涌上一个念头,她不觉间轻叹了口气。 该是上辈子修了什么样的德行,这辈子才能嫁给他这么完美的人。 想着想着,手上力道没把握好,她的食指直接戳上了他柔软的唇。吓得她连忙抽回手,却还是晚了一步。 他的手轻轻握着她的食指,双眸炙热地看着她,这让她为刚才的举动羞赧得不行。她最怕的就是自己做错了事,却迟迟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可他偏偏不急着处罚她。 某一刻,他勾在她腰间的手用了些力,翻了个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双瞳深邃至极,“叶晨。” “呃……恩。”叶晨被他的这一举动吓到了g口起伏很大。 秦升的眸光炙热而深沉,薄唇微启,“你……” 敲门声传来,一声比一声强烈且不间歇。 叶晨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继而又敛回目光,“秦总……要不要先去开门?” 秦升却仿佛完全没听到一般,支撑的身体又俯下了些,眉峰微挑,“叶晨,你是不是……” 第25章 初次试穿 “叶晨,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你给我出来!”穆晓凡刺耳的声音传来。 “穆助理?”叶晨眉心紧皱,脸上的慌乱显而易见,“完了,完了!要是让她知道你在我房间里……” 叶晨看了看秦升赤luo的上半身,深深叹了口气,“我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秦升坐起身的同时也拽起了叶晨,“洗不清就不洗,怕什么?” “怕什么?”叶晨胡乱地抓了抓头发,“上次只是在你家里就传成那样,现在我们睡在一……” 说到这叶晨怎么也说不去了,一张脸红成了番茄。下一刻,她掀开被子,推着秦升下了床。 “怎么?”秦升被她一路推搡着有些不自在。 叶晨双手合十置于唇边,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声音却很小,“秦总,您去洗手间先躲一躲,就当我是求求您了,好不好?就一次,就这一次。” 秦升虽然很无奈,但见她急得不行也便什么都没说,走进了洗手间。 “叶晨!你开门啊!你在里面做什么亏心事了你!这么久不敢开门!”穆晓凡一边用力敲着门,一边喊道。 叶晨慌乱地把秦升的衣裤藏到被窝里,又连忙跑到门口,开了门,她努力扯了扯嘴角,“穆助理,怎么这么早?” 穆晓凡一把推开叶晨,叶晨一个猝不及防,后背直接撞上了冰冷的墙壁,疼得她倒吸了口冷气。 靠着墙壁缓了一会,她抬起头来,刚好看到童志远提着一套西装和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童志远见到叶晨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叶小姐,秦总呢?” 还未等叶晨回答,便见穆晓凡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过来,双眼微红,“你和他……” “没有,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我和秦总之间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叶晨慌乱之下,拽过童志远,“你快帮我解释解释啊,快啊。” “我不知道。”童志远一脸无辜,“我只是来送衣服的。” “你们什么都没有?”穆晓凡走近了些,一把拽住叶晨的衣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什么都没有?那他的衣裤怎么会在你的床上?为什么童志远要把他的衣服送到你这里?你倒是回答我啊!” “这一切都是误会,真的是误会……” 见穆晓凡扬起右手,叶晨吓得不再辩解,死死闭上双眼缩成了一团,却半晌没迎来那该有的一巴掌。 缓缓睁开双眼,她才发现不知何时秦升已经来到她面前。彼时他眸光凌冽地看着穆晓凡,猛地甩开穆晓凡的右手。 “闹够了?”秦升的语气极为冰冷。 “没有!”穆晓凡的眼泪不住地向外翻涌,“秦升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奶奶是不会同意她进秦家的门的!” “就算她都给你了,”穆晓凡冷笑一声,一字一顿地说道,“也都没用。” 见叶晨羞赧得不行,秦升眸光更冷了几度,“注意你的措辞。” “她都当了biao子,还怕别人说?”穆晓凡看向叶晨,“叶晨我实话告诉你,我虽然不是秦家孙媳妇的唯一人选,但秦家的孙媳妇可能是任何人,只有你,连想都不要想!” “就你?叶晨你以为你是谁啊?任何人都可能去参加夏令营,就你绝对不可能!你连想都不要想!”稚嫩的女声传入耳朵,叶晨的心狠狠抽痛着。 为什么,为什么可以是任何人,只有她不行,甚至连想都不能想?难道想也有错吗? 叶晨的眼睛睁得很大,眼泪无声地满溢而出。 “穆晓凡,别太过分!”秦升拉过叶晨从穆晓凡身侧走过,朝屋内走去。 “秦升!”穆晓凡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你可以去问奶奶,就问她能不能允许叶晨做她的孙媳妇。我还是那句话,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你。” 穆晓凡推开童志远,跑了出去。 彼时,叶晨呆呆地坐在床边,泪水还在不住地往外翻涌着。秦升站在她面前,胸口闷得厉害。他将她揽入怀中,大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秦总,衣服给您放在这了,我先走了。”童志远把衣服规整地放在椅子上,便识趣地走了。 从小到大,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处处受人排挤。为什么?为什么要是她?她是癞□□,也该有想想天鹅肉的权利,为什么连她想的权利都要被剥夺? “别在意她的话。”秦升低沉的声音传至耳畔。 她也很想不在意,可她做不到。但是做不到又怎样?如果她被打垮了,又有谁能扶住她? 某一刻,她紧闭双眼,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随后摸了把脸上的泪水,“秦总,我没事了。我的资料都湿透了不适合带过去,您那有数字版吗?我想拷一份过来。” 秦升突然觉得胸口很疼,她明明很介意,为什么偏偏要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等着。”秦升走到床边,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个迷你u盘丢给叶晨,“昨天淋了雨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叶晨从电脑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来,开了机。 “你先看着,我去换衣服。”秦升拿过西装。 “好。”叶晨插上u盘,很快电脑屏幕右下方便弹出了提示。 叶晨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还能用。等她拷得差不多了,秦升也已经穿戴整齐。叶晨见秦升走了过来,便站起身,“秦总,我去换衣服。” “等等。”秦升的目光瞥向椅子上的袋子,“你的衣服还没干,穿这件。” 叶晨瞥向袋子中的衣服,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衣服应该已经干了,不用了。” 说罢,便向洗手间走去。但不出三分钟,她就又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拿出袋子中的衣服,看到一件内|衣时,她的嘴瞬间变成了标准圆。 “谢谢秦总。”说罢,她便抱着衣服逃一样地跑开了。 秦升将她的模样收入眼底,轻笑出声,语气极轻,“不客气。” 叶晨走了后,秦升闲来无事,便将叶晨的笔记本旋了过来。一片黄灿灿的油菜花映入眼帘后,秦升的眉心渐渐蹙起又缓缓舒展开来。 开门声传来,秦升循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叶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垂着头站在洗手间门口。 纯白色高腰连衣裙不会显得她很瘦弱,长度刚好,也不会显得她很矮。线条的设计刚好能显得她某个该丰|满的地方丰|满了许多。 “不错。”秦升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转过去看看。” 叶晨的双手揪成了麻花,她咬着下唇猛地摇了摇头。 “不喜欢?”秦升眉心微皱。 “不……不是。”叶晨面露难色,“但是好像不是很适合我,我看我还是换回自己的衣服吧。” “等等。”秦升站起身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我觉得很好,哪里不合适?” 叶晨看向秦升,继而又连忙敛回目光,像是咬着唇说话,声音小得很,“太……露了。” “恩?”秦升眉心微皱,把耳朵靠近了些。 这一动作无疑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叶晨的呼吸也不觉间急促了些。 无奈之下,叶晨只得换做正常音量,“太露了……” “我看看。”秦升握着叶晨的手,将她缓缓转了过去。 没想到这条裙子有一个小心机在,它的后背处设计成了镂空。而且童志远这人也很有心机,他知道自己买了什么样的裙子,还刻意买了件可以露后背的内|衣。叶晨穿上后,背后脊梁处因为瘦而存在的凹陷显露无疑。 叶晨羞得不行,只给他看了一眼,便连忙转回身去,“我的头发很短,遮不住……” 秦升眸中的光芒一闪而过,“很漂亮。” 叶晨的脸又迅速烫了许多,“秦总别开我玩笑了……” “我会是个爱开玩笑的人?”秦升拉着叶晨的手走到屋内,让她坐在床边。俯身从口袋里拿出童志远特意为她准备的高跟鞋,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你的鞋和这条裙子不配,穿这个。” 秦升握住叶晨的脚踝,“穿过高跟鞋吗?” “没穿过……”叶晨动了动脚踝,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大腿居然扭不过他的胳膊…… 脚腕处的肌肤变得很烫,她尝试着推了推秦升的手,“秦总,我自己来吧……” “别动。”秦升另一只手握着鞋子,慢慢靠近了她的脚,“zain的眼力不错,码数应该刚好,放松。” 秦升猜得没错,这双鞋很合脚。只是第一次穿高跟鞋的叶晨依然笨得不知道该如何走路。刚刚站起来,迈出右脚,左脚还没跟上,便一个不稳跌了过去。 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只是她这一跌不仅没碰到任何坚硬物,反而撞进了某人的怀中。他独有的气息就在鼻尖萦绕,她连忙睁开双眼,便对上一双漆黑的瞳。 所以她的唇和他的…… 大脑一片空白,还未来得及多想,某人便用实际行动证实了她的猜想。 他居然闭上了双眼,薄唇微启含住了她的唇! “秦……”叶晨被他含着唇,说话变得吐字不清。 秦升挪开了些距离,嘴角似乎隐匿着笑容,双瞳微沉,“嘘。” 叶晨被他的这一举动吓到了,心头猛地一颤。竟然真的没有躲开,而是呆在原地,直接迎上了他的下一轮柔软的攻击。 他的双唇一下下轻轻地嘬着她的唇,每一次触碰都仿佛在她的心坎上敲打了一下。某一刻,他的大手缓缓抚上她的后背,一点点箍紧了她…… 第26章 更改称呼 第二十六章 脑海里像是燃放了眼花,绚烂了她的整个天空。她在其中渐渐沉醉,最后竟也缓缓闭上了双眼。 某一刻,秦升在她的唇上轻轻舔舐了一番,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她。而被他吻了很久的叶晨已经整个人|瘫|软下来,在唇上失去了支撑后便径直倒在了他怀中。 他垂下眸,将双唇置于她的耳边,“累了别逞强,有我。” 心头猛地一颤,随后鼻子一酸,眼泪就在眼圈内打转。叶晨猛地吸了吸鼻子,才硬生生忍住没哭出来。 “叶晨我实话告诉你,我虽然不是秦家孙媳妇的唯一人选,但秦家的孙媳妇可能是任何人,只有你,连想都不要想!”穆晓凡的话闯入脑海,像是一盆冷水临头泼了下来。 以前她从未想过,也从不敢想自己可以走进他的生活。现在他一声不响地打开了大门,她就站在门前,明明心里渴望的声音在疯狂地叫嚣。可她拿出镜子照了照自己,心便渐渐凉透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配不上他。 或许穆晓凡的话说得对,她没有那个福分。如果她注定会成为他的包袱,亦或是她的坚持会让两个人都遍体鳞伤,那她宁愿从一开始就不去触碰这道禁忌。 “谢谢。”叶晨缓缓站直身体,垂下眸掩饰住内心的波澜,礼貌地微鞠一躬,“真的谢谢你,秦总。” 秦升眸光微敛,“阿升。” “恩?”叶晨抬眸看过去,却又不自觉地想要逃避,眸光有些闪烁。 “叫我阿升。”秦升抬手将她垂下的头发掖至耳后,一侧嘴角微微勾起,“叫一声来听听。” 叶晨双唇微抿,面楼难色,“秦……秦总,这样不好吧……” 秦升凑近了些,将双唇置于她的耳边,“乖,叫阿升。” 喉咙处像是哽住了什么,叶晨薄唇微张,却几次发声无能。最后她闭紧双眼,鼓足勇气,声音却依旧颤抖,“阿……阿升。” 秦升又浅吻了下她的脸颊,握着她的手,目光炙热地看着她,“去准备准备,带你出去吃饭。” “恩。”叶晨说罢,便转身去收拾东西。 “你的电脑桌面是……”秦升拔下u盘,目光却长久地停留在那画面上。 “我六岁的时候去家里附近的油菜花地里玩,我爸给我照的。”叶晨蹲下身翻着包。 秦升眸色微沉,“很不错。” ———————————— 伯来是个纵横英国商场几百年的老企业,有着作为商业“老人物”特有的坚持,遵照伯来第一任董事长carey·smith(凯里·史密斯)的意愿,伯来的办公大楼是清一色的哥特式建筑,且占地面积极大。 如果不是心里清楚是来哪里,你一定会误以为自己走错了某个皇室贵族的城堡。 叶晨抬头看想古堡前迎风飞扬的七个彩色旗帜,才知道和伯来有合作的企业都是世界五百强企业中的龙头企业。不觉间,嘴角微微勾起,“终于知道迅豹为什么一定要争取到洛兹这个项目了。” 秦升揽过叶晨纤细的腰肢,“总有一天迅豹的旗帜可以爬上这的旗杆。” “我相信秦总……” “恩?”秦升侧眸看过去,眉心微皱。 叶晨垂下眸,脸颊上浮现出一片红晕来,“我相信你,阿……阿升。” 两人走了几步,秦升一直把叶晨箍在身边,这让叶晨觉得很不自在。手指扣上秦升的手指,非但没把秦升的手挪开,反而被他一并扣住了。 “秦……阿升,我自己走就行了。这毕竟是来谈生意的,让别人看到了不好……” “怕你摔跤。”秦升的目光一直看着前方。 叶晨接话无能,最后只得任他搂着。 因为提前约好了时间,他们走到门口时便有人上来迎接。来的是个高大的黑人,叫tom(汤姆)。秦升和他简单聊了几句,tom便带着他们去休息室候着。 见到现任总裁alvarez(阿尔瓦雷兹)的时候,已是下午两点半。出乎意料的是,alvarez居然还不到30岁,是个戴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法国男人。更让叶晨想不到的是,秦升居然能讲得一口流利的法语。 毫无疑问,两人的交流全程用法语。而叶晨就像是个鸭子一样坐在旁边优雅地听雷,时不时回以微笑,必要的时候给秦升递个资料什么的。 两人谈了很久,最后两人签了合同握手以示友好的时候,alvarez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叶晨,笑纹渐深,“c'?(这是你的妻子)” 秦升嘴角微勾,“。(还不是,不过快了)” alvarez笑着说道,“。(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 叶晨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却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从秦升的眉眼间,看得出他好像很开心。看着他笑,自己的心情似乎也愉悦了很多。 走到伯来门口,便看见不远处童志远站在宾利边朝他们摆手。三人上了车,童志远踩上油门,车很快驶离了庞大的伯来帝国。 “秦总,去哪?”童志远通过倒视镜看了过来。 “eye。(伦敦之眼)”秦升语气淡然。 “ok。”童志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叶晨,握上方向盘的手迅速转了半圈。 “不应该收拾收拾回去吗?去那干嘛?”叶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会是想明天回去吧?可是我们接下来都没任务了啊。” “我的任务很多。”秦升牵过叶晨的手,轻挠了下她嫩软的手心,“你的任务就是陪着我。” 叶晨羞赧地抽回手来,“那……那个,秦…… ” 秦升干咳了两声,装作毫不在一般将目光投向车窗外。 “呃……阿升。”叶晨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你最后和alvarez聊了点什么啊?你们好像都很开心的样子。” “。(秘密)”秦升向后一靠,双眼微阖。 叶晨见秦升似乎在休息,静默地朝前靠了靠,声音极小,“童志远,穆助理真的走了?” “不走留下来做什么?”童志远一侧嘴角微微勾起,“看你们秀恩爱,对她造成一亿点伤害吗?” “和你商量个事。”叶晨偷偷看了眼秦升,“在英国这些事,一个字也不要说出去。” 童志远笑笑,“叶小姐你也真是奇怪。别的人和上司哪怕有一点点关系,都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却恰恰相反。” “我觉得这样很不光彩,而且……”叶晨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们俩真的不像你们想的那样。第一次你见到我在秦总家,那是因为我喝多了,他们不知道我家在哪。这一次是因为我感冒了,秦总照顾我就……” “叶小姐。”童志远淡然一笑,“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为什么要找那么多借口呢?” 叶晨狠狠一怔,想要开口辩解,却又觉得这就是事实,说什么都只是越描越黑。 “我跟着秦总很多年了,他一直是个冷静稳重有原则的人。但是自从遇见你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童志远看向叶晨,“你挖掘了他内心里藏得很深的感性。” “可是zain,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只是一只癞□□,就不该有想吃天鹅肉的想法。”叶晨垂下眼帘,重重地叹了口气。 “叶小姐,你怎么就不懂呢?以秦总的性格,他喜欢谁想娶谁,谁也左右不了。穆晓凡的那些话你根本都不用放在心上……” “zain,我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叶晨说罢,便靠了回去,心却慌乱得难以安稳。 她侧眸看向秦升,他的轮廓深深刻入脑海,胸口却越发堵得难受。 道理她都懂,可如果让他为难,她又何必做那个包袱? ———————————— 穆晓凡坐在沙发上,哭得梨花带雨。 欧芝兰拍了拍穆晓凡的手,似是嗔怪道,“好了,别哭了,不是都说了吗,奶奶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戚闵捷揉了揉眉心,深深叹了口气,“你说的那个孩子,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有。”穆晓凡掏出手机来,欧芝兰却默默地拽了拽她的衣袖。 “你傻啊,要是奶奶喜欢这孩子,你不就没戏了?”欧芝兰在她耳边小声呢喃道。 “不会的,我有把握,放心。”穆晓凡把手机递给了戚闵捷。 戚闵捷仔细看了看,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觉得陌生得很。她眉心紧皱,“这孩子也没什么特殊……” 某一刻,一些零碎的画面闯入脑海。戚闵捷拿着照片的手开始颤抖,“吴妈,吴妈!” “奶奶,您怎么了?啊?”穆晓凡忙过去轻抚戚闵捷的后背。 吴妈连忙跑过来,“太太您叫我?” “药,药……”戚闵捷手捂着胸口,呼吸苦难。 “太太,快吞进去。”吴妈倒了几颗药在手中,递给戚闵捷。 戚闵捷吞了药又缓了半晌才好了些,她的手紧握着轮椅扶手,眸光微敛,“晓凡,你将会是秦家毫无疑义的孙媳妇。” 第27章 她的感情 叶晨不会知道在她转过头的时候,秦升缓缓睁开了双眼。 昨晚一直在照顾叶晨,秦升睡得很少,即便睡了也睡得不踏实。到这一刻,他确实累了。但多年的习惯让他的睡眠变得很轻,稍有声音就会被惊醒。 在他们最开始交谈时,他就醒了。只是为了能听到叶晨心底的想法,就一直装睡着。 叶晨就是只胆小的兔子,害怕受伤,也害怕给别人带来伤害。他只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才敢陪在他的身边。 可如果穆晓凡说的是真的,奶奶对叶晨确有偏见,这个倔强的老人一定要拼个有她没我,他又该怎么办? 手机铃声正在这时响起,秦升掏出手机,看清楚屏幕上的电话号码后,他的眉心缓缓蹙起。 秦升简单听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回酒店。”他眸光微敛,语气冰冷。 叶晨循着声音转过头去,看到秦升握成拳的双手青筋暴起。心头像是被揪着一样疼,犹豫再三还是覆上了他的手,“怎么了?” “奶奶心脏病发住院了。”秦升反手握住叶晨的手,眉心紧皱。 叶晨看向童志远,“zain,回去查下机票,我们坐最早一班飞机回去。” “好了,别再想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去,奶奶会没事的。阿升,相信我。”叶晨握紧秦升的手。 “陪我去。”秦升的双眸漆黑如夜。 但与以往不同,她似乎从中看到了一抹哀伤,这让她的心跟着隐隐作痛。她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候拒绝他,或许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她所有的理性和他比,都要排在他后面。 “好,我陪你去。” 从英国伦敦到峒城,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叶晨第一次觉得十几个小时这么难熬。她一直在想,作为癞□□的自己该如何与这些生活在社会顶层的人接触,又怎样才能活着回来。尽管她从最开始就知道会很难,最后却还是选择了站在他身边,为他勇敢这一次。 逞强不一直是她的强项吗?这么多年她已经把自己活成了一只蚂蚁,还怕什么? 叶晨微仰着头目光空洞地看着蓝天,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反复几次,她的心绪才平静了些。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叶晨转回身,便看到了站在她斜后方的秦升。 秦升语气清冷,“走吧。” 她很想帮他,但她所能做的就只有握紧他的手,陪在他身边。 叶晨以为她会随着秦升去峒城最好的医院,而后如果她觉得尴尬,还可以躲在病房外不必进去。 然而,秦家比叶晨想象中的要有钱得多。他们所谓的医治从来都不需要医院的参与,他们有自己的私人医生,整个治疗过程都会在秦家进行。而他们口中的住院,便是住进自家专门为休养而修建的别墅中。 秦家一整套别墅的建筑面积,几十栋写字楼加起来都不可与之同日而语。纯白色的墙壁与金色花纹的巧妙结合既不显得庸俗,又凸显了整片建筑的高雅。金色的尖形屋顶雕着龙与凤的图样,雕工精湛,惟妙惟肖。不仅不会让你觉得这些图样很突兀,反而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当年秦升的太爷爷秦国兴为了一家人的和睦与互不相忘,买下这片地,建造了属于秦家的宫殿。并且下了死命令今后只要是秦家的人,成家之后都要搬到这里来住。 早在很小的时候,叶晨也有听说过秦氏纵横商场的传奇,也见过不少人此生只以嫁给秦家人为终极目标。 现在看来这些人的想法也没错,如果真能嫁入秦家,不仅是她,连带着那些与她沾亲带故的人一辈子的花销都不用愁了。 而叶晨此刻就站在秦家的地盘上,左手边牵着她的是秦家倍受宠爱的小孙子。她看着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却像是看见了一个金丝的牢笼。她甚至觉得之前是她太高估了自己,与秦家比起来,她连只蚂蚁都不是。 她只是随着他走罢了,像是一只木偶空有一副皮囊,没有思想,左右不了方向。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来到其中一个门前。刚刚跨上台阶,便有人前来迎接,那人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左右岁的女人。女人妆容精致,头上盘起利落的黑发,身着纯黑色的连衣裙,每一个细节都似乎是计算好的,没有一丝偏差。 她见了秦升,微微点了下头,当是打了招呼。随后目光便在叶晨身上流连了几番,红唇微张,“阿升,这位是?” “我未婚妻叶晨。”秦升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看不出悲喜,“奶奶呢?” “在最里面的房间,去吧。”女人笑着向叶晨伸出右手来,“很高兴认识你,我是秦升的堂姐,秦秋。” “很高兴认识您,秦秋……堂姐。”叶晨握了握秦秋的手。 “我先过去。”秦升说罢,牵着叶晨便要走,却是秦秋抬手拦住了叶晨。 秦秋拉过叶晨的手,轻轻拍了拍,“阿升,让她留下来陪我解解闷。” “相信我,她进去,没有任何好处。”秦秋朝秦升勾了勾嘴角。 这个叫秦秋的女人,连面容甚至嘴上的笑容似乎都是一早订制好的,说是假,却似乎又都是恰到好处。 “叶晨就拜托你……”秦升眸光微敛,“姐。” “放心。”秦秋依旧笑着,直到秦升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叶晨迷茫地看着属于秦家的建筑,不知道自己是想跟着他走还是留在这。跟着他走进去吗?秦家就像是一个迷宫,她怕再走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留下来?这个所谓的堂姐城府太深,她怕秦秋只要动一动手指,就可以置她于死地。秦家太可怕,而她只是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一不小心闯了进来罢了。 “是出去走走,还是坐在这?”秦秋笑着看着叶晨,而叶晨的手还僵硬地搭在秦秋的手心。 叶晨微垂下眸,“听堂姐的。” “那就出去吧。”秦秋拉着叶晨的手便朝门外走。 秦秋一走出别墅,便松开了叶晨的手,与叶晨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你们认识多久了?” “还不到一个月。”叶晨垂着眸,声音也小得很。 某一刻,秦秋突然扯过她的胳膊,她抬起头来才发现是自己一直低着头,刚刚险些撞上了凉亭的柱子。 “你就这么怕我?”秦秋眉峰微挑。 叶晨连忙摆手,“不……不是的……” “叶晨,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阿升。”秦秋嘴角微微扬起,“他那么宝贝你,绝不会把你交到敌人之手。” “所以你们是朋……” “盟友。”秦秋嘴角的笑纹渐深,“在秦家没有永远的朋友,却有永远的利益和敌人。而我们就是在利益的驱使下结了盟。” 秦秋拉着叶晨走进凉亭中,缓缓坐了下来,“所以阿升从不叫我姐,除非……” 叶晨突然想起刚刚秦升那句姐,后背隐隐发凉。 “有重要的事求我。”秦秋眸色微沉,“看得出他的确很在乎你。当年他求我说服爷爷让他独自创业的时候,都没叫过我一声姐。而你这么聪明,一定看得出阿升有多在乎迅豹。” 心脏猛地为之一颤,涌上的暖流暖遍全身后,撕裂的疼痛渐渐取而代之,并让她几近窒息。她以为自己的童年不够幸福,却没想过像秦升这样本可以坐拥整个峒城的人,从出生便注定了要孤独,是有多无助。 犹豫再三,叶晨还是问出了口,“堂姐,那你们这样不会觉得累吗?” 秦秋笑了,“我以为你会更关注阿升是不是真的在乎你,看来是我小看了你对他的感情。” 叶晨的脸颊开始微微发烫,她捂住脸颊,拄在石桌上,尽可能掩饰住自己的羞赧。 秦秋将目光投得很远,“累这个字永远只能藏在心里,说出来,就意味着认输。但我的累与阿升比起来,还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阿升是秦家最小的孩子,从出生开始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偏偏又是秦家最优秀的一个。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秦秋轻笑出声,“他就是众矢之的。” “阿升在秦家待了十五年,便出国留学了。”秦秋慢慢敛起笑容,“那你知道他在这十五年里都经历了什么吗?” 叶晨摇了摇头,紧握的双手,手心已满是汗水。她的眉心紧皱,被咬住的下唇微微泛白。 “他经历了十次生死劫。”秦秋的脸色变得很冷,“每一次是意外,也不是意外。” ———————————— 空荡荡的病房,只听得到心电图的滴滴声。秦升走近了,便看到戚闵捷沉静地睡在病床上,脸上扣着氧气罩,双臂接满了器材和针管。 秦升在病床边缓缓坐了下来,“演永远是最累的。” 果然,在秦升说出这句后,本还在“昏迷”中的戚闵捷缓缓睁开了双眼。她抬起手摘下脸上的氧气罩,叹了口气,“老了,斗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 “怎么不走?”戚闵捷侧眸看向秦升,“每次知道我骗你,你都会直接走人。怎么今天改性子了?” “我有话要问您。”秦升眸光微敛。 “问吗?”戚闵捷笑笑,“不如我直接说怎么样?看看这一次奶奶和你是否又想到一块去了。” 秦升思忖了片刻,“您说。” 戚闵捷慢条斯理地拔掉手臂上接着的东西,靠着床头缓缓坐了起来,“关于叶晨,我只能说我很遗憾。” 第28章 爱或是恨 “您觉得遗憾的事。”秦升缓缓站直身体,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看不出悲喜,“一定不会发生。” 他俯身为戚敏捷掖了掖被子,“奶奶身体不好,有些事不必劳神。” 戚敏捷冰冷的眸光在秦升脸上打量了一番,“你认真了?你难道不知道一旦对某个人某件事特别用心就会被人抓住软肋?” “你是我的孙子,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对穆晓凡有情。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想借穆晓凡的手保住你在秦家的地位。”戚敏捷拽住秦升的手,眉心的皱纹深了些,“虽然穆家在商界不算很有名气,但它却是秦氏的大忠臣,秦家任何人都不会动穆家的人。你对穆晓凡无情,娶了她也不会分散心思,这样你才能走得长远,你倒是懂还是不懂?” “懂。”秦升缓缓抽出手来,后退了几步,“只是做不到。” 秦升微鞠一躬,“您多休息。” 说罢便转回身,朝门口走去。 戚敏捷猛地一巴掌拍到床头柜上,发出一声闷响,“你给我站住!” 秦升停下脚步,“您如果有别的话想说,我愿意奉陪。但如果依旧是这件事,您既已知道答案,就不必再继续。” “如果你只是不喜欢穆晓凡,我可以妥协。”戚敏捷眸光微敛,“但绝不能是叶晨。” 尽管在穆晓凡说过后,秦升便推测过,也得出了这件事极有可能属实的结果,但亲耳从戚敏捷口中听到,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盆冷水临头泼下的冷意。 “理由。”秦升转回身,双眸漆黑如渊。 戚敏捷重重叹了口气,再看过来时,双眼竟有些湿润,“你想知道的答案,就在你身上。” ———————————— “十次……”叶晨轻轻复述了这个词,一颗心被恐惧和担忧占据着,一寸寸变得冰冷。 “但这些远远不够。”秦秋抬起食指,如痴如醉地在半空中划出四个数字来——2005。 秦秋看向叶晨,眸光沉得可怕,“那年寒假,阿升留学后第一次回家。毫无防备的偷袭,却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阿秋!” 两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便见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深色衬衣的高个子男人站在不远处。男人的目光在叶晨身上简单过了一遍,原本插在裤兜里手突然抽出,随后丢过一个装着小东西的密封袋来。 秦秋抬手接住,缓缓摊开手来,眉心微皱,“阿城,这又是从什么地方淘到的垃圾?” 好奇心的驱使下,叶晨坐直了身体,刚好大概能看到秦秋手心中东西的轮廓——一个做工粗糙的绿色吊坠。 “这可不是垃圾。”秦城走近了,一侧嘴角微微勾起,“我听说你在警局那边有个蛮厉害的人,帮我查一下,重重有赏。” 秦秋提起密封袋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怎么看都是小孩子的玩物,查它做什么?” 对着阳光,叶晨终于看清了密封袋中的物品——一个猴子形状的项坠。细碎的画面闯入脑海,她眉心微皱,双唇微张,不自觉地吐出几个字来,“是哪呢……” 秦城闻言缓缓看了过去,眉宇间的情绪似有似无,“你知道这东西?” 叶晨点了点头,“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不急,慢慢想。”秦城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双手叠置胸前,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叶晨。 秦秋的目光则一直落在秦城身上,某一刻,她骤然敛回目光,将项坠放入口袋中,“好,我帮你查,等着你的重赏。” “我想起来了!”叶晨突然恍然大悟般,“是小叮当方便面2010年的珍藏版十二生肖。” 叶晨看向秦秋,嘴角隐匿着笑意,“秦秋堂姐,可以给我看看吗?” 秦秋瞥了眼秦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项坠递给叶晨。 叶晨把项坠翻过来又翻回去看了许久,嘴角的笑纹渐深,“没错就是这个,它的背面刻着很小的‘多啦a梦’四个字。” “你对这东西很熟吗?”秦城眉峰微挑。 “还好吧,曾经有一段时间很喜欢吃零食……” 秦城薄唇微抿,嘴角爬上些许笑意,话锋一转,“想必这位就是阿升的心肝宝贝叶晨叶小姐吧?” “她是……” “诶,你看我都忙糊涂了,居然忘了做自我介绍。”秦城伸出右手,“秦城,秦升的亲哥哥。” 秦城有意把亲哥哥三个字咬得很重。 叶晨闻言,嘴角微微扬起,握上了他的手,“叶晨。” “公司那边还有些事,我就先走了。过段时间找个机会,我做东请你吃饭,顺便带上阿升。”秦城骨节分明的食指指着叶晨,嘴角笑意渐浓,“记得是请你,阿升只是作陪。” 秦秋的目光瞥向项坠,“那这东西,是查还是不查?” “查,当然要查。”秦城一连下了几个台阶,突然又转回身来,“我等你的好消息。” ———————————— 空荡的走廊,推门的声响似乎被无限放大后传开来。秦升反手关上门,高大的身影在那一刻颓废了许多。 “阿升,如果她知道了,会怎样?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她会吗?再换个角度想想,我怀疑她根本就是知道,才来勾引你上钩。她想要报复你,让你落得同样下场!”戚敏捷的话像是被放大了数倍回放在耳边,秦升的头在隐隐作痛,太阳穴的每一次跳动都会加重疼痛感。 渐渐放慢了脚步,最后停下来靠上一处墙壁。他抬起头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双眼温热前他选择将这份情绪永久地封存在内心,但胸口的烦闷却迟迟退散不去。 这世界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你?我亏欠的人那么多,为何一定要再多一个你? 靠着墙壁缓了许久,他才平复了些,朝门口走去,却没能看到叶晨的身影。 这是个狼窝,他不该留下她一个人。 掏出手机拨出那串号码,却一连拨了几次,都没人接听。心慢慢提到了嗓子眼,正准备出门去找,便听到了叶晨的声音,随后她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 几步上前拥她入怀,提着的心才落了下来,他缓缓舒了口气,声音低沉,“怎么不接电话?” 叶晨被他突然的举动惊到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我……我没听到啊……” 秦秋干咳了两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秦升在秦秋转回身时松开叶晨,抬眸看了过去,“谢谢。” “不客气。”秦秋眸光中的哀伤一闪而过,“既然爱她,就保护好她。” 秦升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口,“再过几天就是姐夫的祭日,如果你不介意,和你一起。” “小秋,答应我不报仇,好不好?” 那句话又蹦出来敲击秦秋脆弱的神经,她死死闭上双眼,却还是没能阻拦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事情过去五年了,她依然记得她深爱的人惨死的模样,每每想起,心就揪着疼。医生说这是心病,可为什么她吃了这么久治心脏病的药都不好用? “好。”秦秋说罢,便几步下了台阶跑远了。 “秦秋……也是竞争中的受害者吗?”叶晨的双眸清澈至极,她的心疼,哀伤等等所有情感都通过那一双眸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对他毫无保留地坦诚,怎么可能是来复仇的? 胸口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在她的脸颊上摩挲着,像是即将分别时才有的爱怜,那般疼爱与舍不得。 “是吗?”叶晨眉心微皱。 “恩。”秦升深深叹了口气,“明争暗斗实质上与战争并无分别,死伤在所难免。” 叶晨垂眸沉思了片刻,“那……她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凶手吗?” “她很爱她老公。”秦升顿了顿,双眸中的情绪复杂了许多,“最后选择听他的话放弃报仇。” 秦升双瞳似黑洞般吞噬着一切,“爱和复仇,哪一个更重要?” “我想对于秦秋堂姐来说,一定是爱……” “你怎么想?”像是有意封闭了内心,秦升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看不出悲喜。这让本就琢磨不透他的叶晨本能地想逃避,却被他适时地握住了双肩,逃无可逃。 “爱吧……”叶晨的目光一直在闪躲,声音也越来越小,“毕竟复仇这种事……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身后传来有些沙哑的男声,“阿升,不怪爷爷说你是个冷血动物。好容易回来一次,都不说来看看我。” ———————————— 厚重的门被人拉开,室内的灯光通过男人,在地面上印出一个细长的影子来。 “交给你们的事,办得怎么样了?”男人打开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叼在嘴上。 彼时左亦瘫软地趴在办公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吃力地抬眸看过去,眼底的淤青看上去有些惊悚。他看了男人很久,最终却只是缓缓闭上双眼不予以回应。 男人垂下眸,踹了踹趴在地上的男人,见后者没有任何反应,便直接从那人身上踩了过去。径直走到左亦面前,一把扼住他的喉咙,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摩擦而出,“我问你话呢!” 左亦用仅剩的力气瞪着男人,一双惨白的唇不住地颤抖着,“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男人有些胡茬的嘴角微微扬起,“这个问题有趣。你我非亲非故,我总得找个办法来保证你们誓死效忠于我,永远不会背叛我。” 喉咙处的疼痛给左亦带来了极致的痛苦,他却冷笑一声,“你就这么怕背叛?” 男人双眼微眯,突然松开手,而失去了支撑的左亦也径直跌倒在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丢到桌面上,“这是你们今天的量,明天我会派人再送来。切记这东西可不能贪……容易死人的。” 第29章 真正的他 叶晨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便看到一个细高的男人站在门口。微卷的中长发随意地垂在耳侧,高挺的鼻梁,浅灰色的瞳仁。他的皮肤白得透亮,像是上等的美玉,她甚至怀疑触上去会有冰凉的触感。 作为一个男人,他是不是美得有点夸张了? 叶晨当然不知道秦斯的母亲是个英国人,他的身体里流淌着一半大不列颠的血液。她更不会知道这个给予了秦斯美貌的女人一直被秦家排斥在外,从不曾进过秦家的大门。 秦升眸光微敛,“你怎么在?” “为什么我不能在?”秦斯耸了耸肩,一侧嘴角微勾,“这里也是我的家,是去还是留,对我而言从来都畅通无阻。” 秦斯迈开长腿,走近了,他微笑着上下打量了叶晨一番。明明是笑着,却让叶晨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他伸过手来,指尖刚刚触及叶晨的头发,秦升便把叶晨揽于身后。 “秦斯,别过分!”秦升一把推开秦斯。 秦斯一个不妨径直撞上了墙壁,他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些什么,不巧一把拽下了挂在墙壁上的瓷器,瓷器坠地,瞬间支离破碎,那声响也在走廊中被无限放大一点点传开来。 “住手!”走廊尽头一个低矮的身影缓缓移近。 “奶奶。”秦斯整理了下衣服,微俯下身。 “阿升,再怎么说秦斯也是你的哥哥。小时候爱打闹就算了,现在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动手多伤和气。”戚敏捷说罢,瞥了叶晨一眼,冷哼一声。 叶晨垂下头,“奶奶。” 戚敏捷却像没听到一般,看向秦斯,“你跟我过来一趟,我有话要对你说。” 秦斯倒是很听她的话,绕到轮椅后面,推着她缓缓走出了两人的视线。 心头的酸涩涌上来时,叶晨的肩膀上一沉,是秦升拥住了她。她努力扯了扯嘴角,“那我们走吧。” 穆小凡说的没错,秦升的奶奶果然是不喜欢她。 秦升本就没想着在家里多待,于是一早就给童志远打了电话,让他随时候命。两人刚走出门口,便看到了熟悉的黑色轿车。 童志远见两人都很吝啬表情,心中猜到了大半,便只是微微鞠了一躬,一言不发地拉开了后门。 只是与以往不同,这一次秦升没有随着叶晨坐进后座,而是在叶晨坐进去后,绕到了驾驶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秦总,您这是?”童志远有些懵了。 他给秦升当了这么多年司机,这辆黑色宾利基本上算是他自己的车。秦升不仅从没坐过这个位置,而且从来没有把车钥匙要过来的想法。 “今天我自己来。”秦升的目光一直盯着方向盘,随后双手缓缓抚上,眉心却渐渐蹙起。 “阿升,阿升!你醒醒!阿升……” “他是我儿子!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过去!” 耳边一些很久远的声音再次扰乱思绪,他似乎再次看到了火光,触到了鲜血。胸口的起伏无力控制,他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秦……秦总,您该不会是想辞退我吧?”童志远有些急了,“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吗?如果是我的错,秦总您可以提出来,我可以改……” 秦升睁开双眼,眸光随意投放在半空中,似远似近,“是我的处理方式有误,和你无关。有需要我会再打电话给你,这段时间你的工资我照付。” 说罢,秦升握紧方向盘,一脚踩下油门,黑色宾利急速驶出秦家的别墅区。 车驶上正街时,秦升终于恢复了平静。 心结,或许从来都不是不可触碰,只有冲破了那层障碍,才能真正解开。 明明秦升开得很稳,但坐在车后座上的叶晨,一颗心却一直悬着飘忽着。本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去了,但真到了面对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虚拟的任何盔甲都是没用的。对方只一个眼神,她便溃不成军。 一路失神,竟没注意到车驶离秦家后并没有走着她熟悉的路。某一刻,车缓缓停了下来。车门被拉开,秦升伸过手来时,叶晨抬眸看向门外,才发现这环境完全不像是她所住的小区。 “这是?”叶晨眉心微皱,思忖了很久,脑海中似乎有些印象,却又很虚无。 “我家。”秦升拉过叶晨的手,叶晨顺着那力道下了车。 异国他乡时一些独处的画面闯入脑海,叶晨的脸浮现出异样的红晕来,“可是……现在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他们的相处模式中,她的阻力一直可以忽略不计。怕只怕再独处起来,进度一发而不可收拾,到那时她就真的没机会退出了。 “我们似乎少了些对彼此的了解。”秦升的双瞳似有流水,却又似乎很平静,“你想不想了解我?真实的我。” 叶晨迎上秦升的目光,心狠狠地为之一颤,随后莫名的恐慌感瞬间吞噬了她。她很怕看到真实的他,便更舍不得离开。 而真实的他……会不会早已遍体鳞伤? 鬼使神差地随着他上了楼,直到关门的声音传来,叶晨才惊回神。秦升开了灯,屋内瞬间一片通明。 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是秦升牵起她的手,下一刻,他牵着她朝屋内走去。 上一次来,她还只是个实习生,不敢有半分越界,甚至没仔细看过这屋内的装修。竟没有注意到,屋内有很多和音乐有关的东西隐匿在角落,酷似音符的笔筒,挂在墙上的口琴等等。 秦升一路牵着叶晨来到阁楼门口,从一旁摆放的小木盒中拿出钥匙,打开房门。门后曾经只属于他的天地现在完全展现在她的面前,阁楼正中央竟然摆放着一架纯白色的三角钢琴,而面前的墙壁上挂着小提琴。 叶晨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惜字如金的秦升居然喜欢音乐,似乎还会很多种乐器! “喜欢哪一个?”秦升的语气很柔和,像是在说情话般。 “钢琴?”叶晨还在思考间,却见秦升已经缓缓坐在了钢琴前,打开了琴盖。 秦升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划过,悦耳的声音倾泻而出。 “有没有喜欢的曲子?”秦升拉过叶晨,让她坐在自己的右手边。 叶晨摇了摇头,“其实我不是很懂,只是相对而言,可能更喜欢钢琴的声音。” 秦升侧眸看过去,随后双手握住她的,缓缓放在琴键上。十指一一覆上她的,他轻按她的手指。在她的指肚下,琴键陷了下去,发出一声醇厚的声响。 叶晨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来喜欢的声音经由自己的手弹出,竟是这般美妙的感觉。 “对某种乐器喜欢到了一定程度,你会很渴望去学会它,利用它赋予音乐新的灵魂。”秦升松开了叶晨的手,手指灵活地在琴键上跳跃了几下。 一段从未听过的曲子传入叶晨的耳朵,曲调唯美而哀伤,似乎在哭诉,却又似乎在埋怨。她缓缓闭上双眼,音乐却戛然而止。 “怎么停了?”叶晨看向秦升,双眸中闪过一丝光芒,“这是什么曲子?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秦升的双眸平静如水,“只是随意发挥。” 接触得越久,叶晨便越发觉得自己能感受得到他的难过。他的情感也在不觉中感染着她,像是两颗心被绑在了一起,她想单方地退出这种感应,已是不可能。 “你不开心吗?”叶晨清了清嗓子,“奶奶没事,不是很好吗?” “秦家的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天生的管理者。”秦升将目光投得很远,“只是被骗得久了,被管得久了,我也会累。” “四岁的时候,家里人发现我对音乐有兴趣,就送我去学各种各样的乐器。”秦升嘴角微勾,那抹笑容中却尽是苦涩,“渐渐长大,我才知道送我去学乐器,不过是为了哄我开心。十五岁,父亲当着我的面摔碎了我的第一把小提琴,说秦家不需要一个只会沉浸在音乐中的废人。我没得选择,只有放弃。” 叶晨的心隐隐作痛,她似乎看见了他被生生折去翅膀,也对那种痛感同身受。然而她并不知道原本根深蒂固的思想被硬生生打碎了,随后又要按照别人的意愿重组,那种难过该有多深。她不觉间握紧了他的手。 “按照父亲的想法,我出国留学,以为自己走得够远,就可以逃脱。事实却是留学后第一次回国,就险些死在他们手里。”秦升眸光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我选择创业,将自己置身事外其中有一点原因,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会不会收手,这也是我最后的让步。” 叶晨在秦升的双眸中看到了一丝戾气,但很奇怪的是,这一次她却不觉得害怕,反而是心疼一浪盖过一浪,在心头翻涌着。 “如果他们……”叶晨眉心禁皱。 “世界上最痛苦的惩罚莫过于毁了心中最在乎的,夺去内心最渴望的。”秦升眸光微敛,“我不介意让他们自食其果。” ———————————— 天空不知何时开始变得乌云密布,办公大楼中一丝光亮传来,像是一把利刃割破了黑暗的喉咙,光亮的背后却只是另一个黑暗的开始。 光亮在黑暗中颤抖着,最后照向一扇玻璃门。金属板反过的光有些刺眼,“软件研究部”几个大字刻在其正中央。 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抚上那张金属板,下一刻,门被推开来…… 第30章 弄错方向 叶晨站起身,“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本想尽快逃跑,只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注定了,很多事往往不能如愿。 镂空的裙子无法分隔开两人的体温,秦升的手紧扣着她的,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垂上,她的身体狠狠一僵。 秦升的脸颊缓缓贴上她的侧脸,声音带着他特有的磁性,“留下来。” 头脑中的轴承和零件一件件崩落下来,她似乎都能听得到脑袋中金属撞击的声音。 “阿……阿升,我们还没到这一步……” 秦升喜欢她叫他阿升,在他看来她的声音配上这个名字比任何人说起来都要动听得许多。每每听到,总感觉他们一直很贴近,似乎她的手指就在他的心间轻轻拨弄着,让他不自觉地渴望更贴近些。 他吻了吻她白嫩的耳垂,声音低沉而you人,“看来你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 “……” 叶晨在他的怀抱中艰难地转了个身,面对着他,眸光坚定,“阿升……” “恩?”秦升抵上她的额头,双眼微阖。他独有的气息就在她的鼻尖萦绕着,扰乱着她的心扉。 感觉到秦升箍着她的双臂又用了些力,为了自身安全,叶晨不自觉地用双手抵在他结实的xiong膛,“别这样……” “什么样?”秦升拥着她向后退了一步,她的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一颗心也开始跳动不安。 “就……就是……唔……” 秦升吻上她的唇,轻嘬了一下,又将那一处嫩软含在口中。时而轻咬,时而轻嘬。伴随着他的动作,似乎隐隐有电流顺着唇部肌理一点点扩散开来,轻轻敲击着她本就慌乱的心。 他霸道地撬开她的唇齿,拥着她的手力道也大了许多,像是要把她揉入体内一般。呼吸变成一种奢侈,叶晨在他强势的侵略下溃不成军,就连支撑的双腿不知何时也瘫软下来。 某一刻,秦升突然松开了她。只是还未等她松口气,脚下一轻,他已将她打横抱起。而当她填补了大脑中氧气的空缺时,他已经抱着她走完了十四层台阶,来到了卧室门口。 “阿升……不行,真的不行!”叶晨开始挣扎,只是于他而言,她的挣扎无疑是沧海一粟。 随后,她的后背还是缓缓陷入了一片绵软中。 或许,一切都是早就注定好的。从她害得他受伤开始就注定要一直和他纠缠下去,而她心心念念的逃脱,又是真的想逃了吗? 秦升脱下西装,随后解开衬衣,露出上半身流线型的肌肉来。却没有急着让身体进一步得到放松,而是缓缓俯下身来,从她的眉眼一路向下,轻轻吻遍了她的五官,在唇上做了短暂的停留后,转战耳垂。 与以往的温柔有所不同,这一次他会时不时轻咬,痛与痒的间歇共存,强烈的冲击让叶晨的喉咙隐隐有些发痒,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想要冲破喉咙迸发而出。她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唇,却还是隐隐有声音从唇缝中逃逸。 第一次觉得身体可以如此软绵,像是在他的热情中化作一滩水,又在他给予的范围内激荡着。 腿间微凉,裙摆此时已不知在何处。像是腿上的温度瞬间窜到脸上来,她的脸颊烫得更加厉害。抬起手想要捂住脸颊,却被秦升拦了下来。 他握着她的手向下按住了腰间的金属扣,“可能和你平时用的会有些区别。” “……” 秦升凑近她耳边,声音极轻,“试试看。”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叶晨推测自己绝不可能全身而退,于是咬咬牙,也豁出去了。死死闭着双眼,手指一点点摸索着皮面的纹路,终于摸出了些门路,她深吸了口气,手握住认定的边缘,缓缓挪动着…… 某一刻,进程突然受到了阻碍。叶晨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也没能继续进行下去。无奈之下,她只得睁开双眼一看究竟。 而彼时,秦升用手按住腰间一侧,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你这是在……”叶晨垂下眸,一张脸憋得通红,声音却越来越小,“耍我吗?” 秦升起身下了床,走到衣柜边,丢过去一件短袖和一条短裤,“等你毕了业,我们结了婚,再继续。” 谢谢你的默许,而我却不能借此捆你在身边。 叶晨缓缓坐起身,拿过那件短袖,提起来看了看。 “没有女人的衣服,你先用它当睡衣。”秦升又翻出一套休闲服来,走到门口,“我换衣服快,你注意调控速度。” 秦升走后,叶晨褪下了连衣裙,便开始纠结一件事——某件只有女人才有的衣服到底要不要脱?! 如果脱了的话,一层布料不足以做遮拦,万一不小心碰到了……如果不脱的话,又似乎对xiong不好。 然而在她发觉边缘有些发痒时,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童志远给买的这个貌似叫xiong贴而不是普通的那种,而这种东西不适合长时间佩戴…… 深深叹了口气,叶晨一点点把两片xiong贴揭了下来。迫于刚刚秦升的威胁,她极快速地换上了他的短袖和短裤。事实证明,果然还是宽松的衣服最舒服。她160的身材穿着185的衣服,真不是一般的没存在感。 敲门声传来时,叶晨的目光瞥到了一旁的xiong贴上,“等一下!” 慌乱地拿起两个“碗”,叶晨在屋内转了一圈,才找到个位置把“碗”藏了起来。慌乱地坐回床上,理了理头发,“好了。” 秦升旋开门,便看到叶晨脸颊微红神情极不自在地坐在床上,不觉间眉心微皱,“空调温度不对?” “呃……那个,我有点累了,先睡了。”叶晨说罢,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盖好被子后又向床边蹭了蹭,只怕夜里与某人不能和平相处。 秦升轻笑出声,关了灯,朝床边走过去。 叶晨干咳了两声,“这床是多大的?” “2.2x2.2。”秦升淡然答道。 “那你……要不要试着向另一边挪一挪?”叶晨的语气极尽恳求,毕竟这身装扮g口某两处毫无遮拦。 “恩。” 喂,你挪错方向了吧! ———————————— 门铃声无休无止,叶晨翻了个身,又翻回去,最终还是捂住了双耳。 叶晨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第一次在清醒时被人拥在怀里,而且拥着她的人偏偏是那种睡一晚都不会翻身的人。她保持了一夜同一个姿势,醒来时只觉得骨头都碎成了渣渣。 也正因为昨晚她睡得很不好,大清早便听到恼人的门铃声让她的烦躁指数瞬间提升了数十个百分点。 某一刻,门铃声终于停了下来。只是还没安静多久,便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叶晨听得心乱,也便没了睡意。 开门声传来,叶晨猛地坐起身来,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秦升。 “出事了。”秦升的脸色很难看。 ———————————— 秦升,叶晨和西怀来到顶楼时,江予昂已经坐在了转椅上。 如果不是确定这一次对网络的抢救,秦升只通知了江予昂一个人,叶晨很有可能认不出眼前这个人就是向来有说有笑的江予昂! 江予昂的双眼空洞无神,下巴上的胡茬更为他的添加了几分颓废之色。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仿佛只要轻轻一推,他就会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见是秦升和叶晨来了,江予昂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光芒,“度过了这一次难关,你们可不可以也帮我一次?” “可以,只要我能做得到。”叶晨眉心微皱。连她这种与江予昂不是很熟的人都看不下去,到底是谁伤他这么深? 脑海中浮现出某天迅豹门前的相遇,叶晨暗自叹了口气。如果她没想错,这件事或许还真的非她不可。 江予昂苦笑了声,“谢谢。” “开始吧。”秦升眸光微沉。 两个小时后…… “怎么样?”秦升看向叶晨,而后者眉头紧皱,无奈地摇了摇头。 “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我找不到突破口。”叶晨双手合十至于唇边,陷入沉思中,“虽然是同一个团队,但这一次的入侵与上一次明显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如果累就去休息,这还有我们。”秦升说罢看向江予昂和西怀,“时间紧迫。” 两人会意地点了点头,眉心不觉间皱紧。 某一刻,秦升终于抓到其中的一小处漏洞。随后的一个小时,他顺着这个漏洞,一点点撕裂对方的包围圈,却在进行到一半时,开始以极快的速度不停地弹出对话框来。且每个对话框都写着同一句话。 ——秦升,你认输吗? 第31章 旧事重提 秦升,你认输吗? 同一时间,迅豹上下近千台电脑的屏幕上都在以极快的频率弹出这个对话框。一句话铺遍了整个电脑屏幕后,便会自动清空继续弹出同样的对话框,如此无限循环往复。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种难堪,迅豹到底多久能挺过去。 彼时顶楼会议室中,秦升已经足足盯了电脑屏幕十分钟,目光一错不错,没有任何动作和表情。叶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却感受得到自己胸口的烦闷越发强烈着。 一封公开的挑战书,一次公开的羞|ru。秦升是个那么骄傲的人,对方却当着他所有员工的面把他的尊严践踏于脚下。 她握着秦升的手,目光坚定,“没有任何病毒是坚不可摧的,一定有可以破解它的方法,或许我们先分析分析,会更容易突破重围。” 秦升敛回眸光,反手紧握了下叶晨的手,像是在说“我没事”。而他不会知道,就这样简单的一个回应,却让叶晨的心揪着疼。遇上这种事,任何人都会介意,可他偏偏要把这一切藏在心底,把自己完好的一面留给她。 西怀干咳了两声,“简单说下我了解到的情况。据员工反应,系统被黑是在早上9点06分,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前兆,系统被黑后出现的界面与上一次完全一致。” “叶晨,上一次你不是可以破解吗?这一次呢?有门路了吗?”江予昂看向叶晨,眉心紧皱。 叶晨摇了摇头,“我尝试过了,对方换了全新的方式。上次的方法用到这次上,刚开始就出现了巨大的偏差,如果继续按上次的路子,没有任何破解的可能。” 所以,她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上次的入侵只不过是在为正式的交战铺路,小面积的试验下罢了。显然对方成功了,他们已经完全熟悉了入侵迅豹的路。相当□□豹隐藏的路被敌人发现,他们不仅偷偷地走隐蔽的路来,还顺便堵死了这条路。 “有什么想法吗?”秦升看向叶晨,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悲喜。 叶晨很想告诉他,她可以帮他,让他不要担心。可事实却是她完全没有破解的办法,她不能骗他,也骗不了他。 “还没有……”叶晨垂下眸,她怕看到他难过,这样她会心疼,也会觉得自己很无能。 秦升的目光再次挪到电脑屏幕上,“继续,到破解为止。” 有时候某件事你越着急去解决,偏偏会堵在半路甚至是入口,没有半点思路。 一个小时后,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内心的阴暗面被无限放大了的叶晨,最终还是选择了出去透透气,她站起身,“大家都没吃饭呢,我去给你们买早餐。” 不出所料,没有任何人理她,应该说大家忙得没有时间和精力理她。她暗自叹了口气,走出会议室。 电梯一路向下,到6楼时,停了下来,上来两个女员工。软件研究部很大,由是即便知道她们一定与自己同一部门,叶晨却并不记得自己所在的部门里有这两个人。同样的,这两个人似乎也不认识她。 两人进来后,也不看叶晨一眼,便转回身把后背对着她。 长发的女人凑近了短发的女人,小声说道,“上次还好只是咱们部门,现在整个迅豹的电脑都被黑了,还写着那样的话。一个it公司被黑,黑客公然挑战公司ceo,这件事被传出去,迅豹的股票又不知道要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boss得罪了什么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两次被黑。如果这次还研究不出来对策,迅豹失去了认可,后果不堪设想。”短发女人深深叹了口气。 “说到两次被黑……”长发女人顿了顿,“其实上次被黑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了。我刚打开电脑,才敲了一段代码,按了下回车公司系统就立刻被黑了,一秒钟都不会错!” “真的假的?怎么能这么巧?” …… “如果有一天我制作病毒,我会比较喜欢让对方自己踩下引爆器。从某些方面来说,整个过程的参与者只有他们,而我这个病毒的提供者却可以逍遥法外……” 这一段话闯入脑海,叶晨的心瞬间跌至谷底。眼前似乎浮现出某个人的脸,她的胸口瞬间堵塞难受,会是他吗? 叮的一声,电梯落在了一楼,电梯门一开,两人便手挎着手走了出去。 叶晨缓回神来,冲过去拽过长发女人的胳膊,眼底写着探究,“你刚刚说你按下了回车,公司的系统就被黑了,是吗?你确定一秒钟都不差?” “你是?”女人后知后觉后,连忙摆手,“我可没说,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女人开始推搡叶晨,短发女人也前来帮忙,“诶呀,我们是迅豹的员工,怎么可能害迅豹,你一定是听错了!”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叶晨死死拽着长发女人的胳膊,两个人都没能挣开她,“听着,即便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你也绝不可能是事件的参与者,没有任何人会蠢到用自己的电脑引爆还会说出来。 我没有怀疑你,但你要知道你的一句话,对你所在的公司有多重要。迅豹可能并不够人性化,也可能有很多地方让你觉得不满,但是,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想不想让迅豹走下坡路!现在我再问你一遍,请你用心思考过后,再回答我。” 长发女人有些为难,却也不再扭捏。 叶晨的眸光紧紧盯着女人的双眼,“是不是你按下回车键后系统就被黑了,一秒钟都不差?” 长发女人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是。” “带我去你的工位,我对天发誓你会没事,还会成为公司的功臣。”叶晨拽着长发女人向电梯走去,女人却突然挣开了她的手。 “你也只是个普通员工,你怎么做保证?不是我自私,背叛自己所在的公司,我可背不起这个罪名。对不起,我不能配合。”长发女人转身就要走,却被叶晨及时拦住。 “就凭我是秦总的女朋友,这点够吗?”叶晨见两人将信将疑,深吸了口气,“你们可能不熟悉我这个人,但我的名字你们一定都听过,我叫叶晨。” 曾经的一个误会,她被全公司上下用异样的目光问候。但现在为了他,她却毫不犹豫地揭开了自己的伤疤,旧事重提。 如果一定要在你和我之间做个选择,或许我只能对自己说声抱歉,因为我永远会选择你。 一个小时后,叶晨坐在长发女人的工位上,两个女人就站在她身边,互相交换眼神,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如果真如她所想,是那个人,那么他会走怎样的路子?她努力回想着,一点点按照心中所想去尝试着。 三个小时后,她抹去额头处的汗水,伸过手,却在手指即将触碰到回车键时犹豫了。 如果真是他,她该怎么办?告诉秦升,还是替他隐瞒?可无论怎么做,夹在中间的她都是罪人,怎么做都不对。 深深叹了口气,叶晨合上双眼,手指颤抖地按下了回车键。 ———————————— “你给我起来!”女人一把拽过穆晓凡。 “别碰我!”穆晓凡推开女人,又躺了回去,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所以你现在就等着秦家奶奶给你个名正言顺的孙媳妇身份?”女人冷哼一声,“别做梦了,她再向着你,喜欢你,她也是秦升的奶奶!” 穆晓凡鼻子一酸,眼泪便顺着眼角滑落下来,“那我能怎么办?他们已经……现在我反而变成了第三者,人人喊打的第三者!” “反击。”女人眸光微冷,“不去争取,永远都只有淘汰的份!” 穆晓凡哭得更凶了,“说的容易,秦升的一颗心都在叶晨那,我能怎么反击?” 女人红唇微启,正准备说什么,手机却响了。 “消息可靠吗?”女人简单听了一会,便挂断了电话,一把拽过穆晓凡,直视着她的双眼,“现在就有个机会,你就说是要还是不要。” “什……什么机会?”穆晓凡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敛起之前的颓废之色,变得认真起来。 ———————————— 王妙晗一把拉开酒店厚重的窗帘,落地窗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推开窗,海风吹拂脸颊,她的心情也不觉间开阔了许多。 这家酒店是她一个月前就挑好的,桃红色的墙壁,桃红色的大圆床对应的天花板处垂着一圈流苏,内部的景象时隐时现,很有气氛。 她掏出手机,翻到一个号码打了过去,却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犹豫了片刻,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跳跃了几下,按上了发送键。 我回来了,你想我吗? 第32章 因为有你 电脑屏幕上的对话框正在呈指数的速度消失,短短一分钟,一切便恢复了正常。仿佛数小时前他们还在纠结的事从就没发生过。 但叶晨不敢掉以轻心,在其他人或是欢呼或是惊讶的语言中,她一项项查看着电脑中机密的存在,最后发现系统的“门”已经被彻底摧毁了,如果短期内不重新建立起防护,任何一个人只要有这个想法,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盗取迅豹的内部资料。 叶晨站起身,握了握长发女人的手,“谢谢你的配合。” 正准备走,却听得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诶,你说也巧了,怎么每次公司被黑,都有那么一个人会挺身而出,而且每次出手都能瞬间化险为夷。你们说是不是太巧了?” 胸口堵得难受,叶晨却没转回头去。她听得出那声音是对她一直很不友好的陈姐的,可她从不想和任何人结怨,也就全当没听过。 走到顶楼会议室门口时,她的手刚抚上门把手,便听到屋内传来议论声。 “其实我很不愿意这样想,但是确实太巧了,每次她都能解开。”西怀顿了顿,“难道说她一个实习生的实力比我们这些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多年的人还要强吗?” 叶晨握着门把手的手渐渐握紧,胸口一抽一抽的疼痛,令她呼吸苦难。 所以,所有人都怀疑是她,是吗? 嘴角爬上一抹苦笑,那么她跑前跑后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她不是神更不是救世主,一直被误会,她也会累,有人想过她心里的苦吗? “不会。”熟悉的低沉声音传来,叶晨的心狠狠地一颤。 “我相信她。”秦升沉默了片刻,眸色微沉,“她绝不是这样的人。” 一股暖意从心底蔓延开来,疼和温暖在心头交织时,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她鼻子一酸眼泪便落了下来。 “谁在门口?”江予昂的声音突然传来。 她知道如果自己在这时出现只会徒增尴尬,于是她选择拔腿就跑。顺着安全通道一口气跑了好几层楼,她才停了下来,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平复了许久之后,她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灵活地跳动了几下,将信息发了出去。随后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朝楼下走去。 ———————————— 西怀推开会议室的门,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任何人影,虽然心存疑惑,却也不再去搜寻。 “谁?”秦升眸光微敛。 “不知道,没看到任何人。”西怀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会不会是公司里面有对方的人?” 秦升薄唇微启正准备说什么,手机却响了。他掏出手机,便看到一条短信。 ——阿升,我家里有点事,回去一趟。公司的防护被摧毁,你们最好立刻修复,不然机密很容易被窃取。 看到短信的那一刻,秦升明白了很多。 可以确定的是她听到了,但是他却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清他的回答。可就算是听清了,她也一样会难过吧。毕竟,她一直活得小心翼翼,最怕的就是流言蜚语。 而她被误会,明明难过得无以复加却还不忘提醒他做好防护,她又把自己置于何地?难道她自己就不重要吗? 他似乎能看得到她落寞的神情,甚至是她脸颊上的泪痕。头脑中有关她的画面越清晰,胸口的疼痛就越强烈。 “修复防护是你们的强项,我先走一步。”秦升说罢便站起身朝门口走去,留下被惊呆的西怀和江予昂。 “现在什么情况?”西怀看向江予昂。 同样犯晕的江予昂也只得耸了耸肩。 ———————————— “你们说是不是太巧了?” “其实我很不愿意那么想,但是确实是太巧了……” 太多怀疑的话在脑海中盘旋,起初叶晨只是觉得天气似乎闷得厉害,也不知道是身体哪里难过,只是整个人都难受得很。 但某一刻,她禁不住去想这些话,回忆这一切发生时的景象。 第一次入侵,她总觉得那路子很熟悉,但她接触的相关知识很少,竟然能比西怀、秦升这种it牛人先破解黑客的病毒。第二次入侵,她把自己的想法作为一切的基础和前提,结果又先一步破解了病毒。 如果说只是一次,那可以说是她走了狗屎运,是巧合。可连续两次都如此,这真的只是一种巧合吗?她忍不住想去做一个大胆的假设。 假如她第二次做的假设是对的,那么c&j的含义是…… camille&joy,camille是她的英文名,而joy……是左亦的英文名。 心跳紊乱,呼吸开始慌乱。一方面不想继续想,一方面又想知道自己的假设到底对不对,她陷入两难中。然而思维达到某个点时,有时继续思考与否并不完全受自身意念控制。 就在黑客入侵前几天左亦突然出现,还买了鸽子蛋向她求婚。他突然收入可观,并且对她展开追求……那么那个留言justforyou(只为你)——j,根本就是对她说的! 这样一来,似乎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但是左亦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对她表白?他攻击迅豹就是因为她吗? 心头的疑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叶晨颤抖地掏出电话来,播过一串号码,却始终没有人接听,叶晨收好电话正准备走,却听到了熟悉的男声。 “躲起来就不疼吗?” 叶晨身子狠狠一僵,继而缓缓转回身去,果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秦升。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叶晨微垂下头试图掩饰住红肿的双眼。 面前的光亮被遮了去,叶晨的头垂得更低,秦升拉过她的手抚上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心脏跳动的强度,她的呼吸乱了节拍。缓缓抬起头来,她有些疑惑地看向秦升。 “感觉到了?”秦升漆黑的双瞳深深吸引着她的目光,她逃脱不了。 叶晨眉心微皱,“什么?” 秦升按紧她的手,“只对你一个人有效的定位器。” 很不争气的,眼圈一热便开始泛红,眼泪在眼眶内打转眼看着就落了下来。温热的触感传来,是秦升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他的拇指轻轻擦拭着她涌出的泪水。 “别哭。”秦升眉心微皱,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它疼了,就会定位不准。” 嘴角明明向上扬着,眼泪却更凶了。叶晨突然紧紧抱住秦升精壮的腰身,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泪水蹭到他的西服上。 不管了,是死是活,我都不走了。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我们一起。 叶晨紧紧抱着秦升,哭着哭着,突然破涕为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 秦升的大手抚上她的后背,轻轻拍打着,头微微偏过紧贴上她的头,嘴角微勾,“不知不觉。” “为什么就不能说是因为我……” “因为你。”秦升打断她的话,声音低沉了许多,“你很聪明,我还没说你却猜对了。” 因为有你,我才看见生活中另一抹色彩,才知道原来人可以有这么多喜怒哀乐,可以有如此丰富的情感存在。最重要的是,因为有你,我才知道我还会爱。 ———————————— 房卡刷上房门,一声提示音后,王妙晗旋开了房门。整片的桃红色映入眼帘,左亦双眼微眯,缓缓走了进去。 王妙晗跟着走了进去,反身关上房门。几步上前从身后抱住左亦,侧脸贴在他结实的后背上,“这么久不见,你想我吗?” 左亦的脸上更多的是冷漠,声音沙哑,“你想要什么?” 王妙晗微咬下唇,“男女在一起无非两件事,你给哪样,我就接受哪样。但我最喜欢,也最希望你可以都给我。” 左亦掰开王妙晗的手,静默地转回身,眼底的冷漠显而易见。就像是在看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她无法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任何波澜。 就在王妙晗觉得没有戏了,想要主动进攻时,左亦却一把揽过她的腰,那力道很大,像是想把她懒腰截断一般。 “你这是……”王妙晗的嘴角微微扬起,喜悦之色尽在眉梢,“同意了?那是哪一样呢?” 左亦没有回应她,而是反身将她抵在墙壁上,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像是猎豹撕咬着刚刚到手的羚羊,没有一丝温柔,没有丝毫温度,单纯的掠取,绝对的占|有。 某一刻,王妙晗受不住他的撕咬,推开了他,“你弄疼我了!” “想|要还怕疼?”左亦冷笑一声,“这世界上从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得到就意味着失去。如果你现在选择放弃,我二话不说就走人,选择权在你。” “左亦……你变了……”王妙晗定定地看着眼前依然吸引她眼球的男人,他明明就是她喜欢的那个人,但她似乎在他身上找不到从前的他,像是同一副皮囊,却换了另一个灵魂。 “ok。”左亦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见他要走,王妙晗的内心纠结至极,但最后她还是闭紧双眼喊出了那一句,“好,我接受你的方式。” 第33章 幽默细胞 他们静静相拥着,似乎只要是在彼此身边,就是一种最幸福的体验。 某一刻,秦升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好些了吗?” 叶晨点了点头,“恩……” 两人分开些距离,秦升的拇指在她眼下的肌肤上轻轻划过,拂去她的泪痕。而此时,虽然叶晨已经不哭了,情绪却还没能完全恢复。 秦升清了清嗓子,像是要做一番演讲般,“学校新组建了个捉迷藏的社团,他们的社长至今还未找到。” “啊?”叶晨被他突然找到的话题惊呆了,她甚至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在讲笑话。”秦升见叶晨依然满脸迷茫,眉心渐渐蹙起,一脸认真地问道,“不好笑?” “噗……”叶晨忙捂住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干脆把秦升当成大树倚着。 秦升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其实你不必迎合我,第一|次可能有失误,但总会进步,我还不需要同情分……” “不不不,是真的很好笑。但不是你讲的笑话,是你讲过后一脸认真地问我的样子,莫名的喜感十足。”叶晨笑了许久,突然意识到身边的人一直没有任何回应。便立刻敛起了笑容,抬眸看过去。 而彼时秦升笔直地站在她身边,没有太多表情,脸颊上却微微泛起红晕。他见她看了过来,便骤然挪开目光,别过脸去。 “你这是在害羞吗?”叶晨蹦跶到他面前,踮起脚仔细瞧着他的脸,而秦升薄唇微抿下一刻又别过脸去。 叶晨又蹦跶到他面前,嘴角微微上扬着,“是吗?是吗?” 只是好奇心已经爆棚了的叶晨并没有在自己的努力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而是直接被某人牵着小爪拽出了写字楼。 虽然秦升走的并不快,但两人身高上的差距却足以让叶晨以近乎小跑的速度跟在他后面,“去哪啊?” “帮你净化大脑。” 叶晨一直以为与净化大脑相关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少林寺,令一个就是尼姑庵。而半个小时后,她并没有如愿以偿地被某人带到某个信号都没有一格的大山区,而是站在了勤恒大学的大门口。 “呃……”叶晨看着无比熟悉的校门,心中的问号堆积如山,“所以我们此行的目的是?” 秦升侧眸看向叶晨,嘴角隐匿着些许笑容,“你或许不知道,这也是我的母校。” 叶晨的双眼瞬间瞪成了标准圆,“所以你是我的学长?” “那是我的第二身份。”秦升的眸光微沉。 “那第一呢?”叶晨的双眸闪过一丝光亮。 秦升一把揽过她纤细的腰身,嘴角微勾,“你说呢?” 叶晨的一张脸迅速升温,腰间也像是贴上了一贴暖宝宝一样隐隐发烫,她不自然地干咳了两声,话锋一转,“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 然而秦升这个执着的家伙却并不准备放过她,他眉峰微挑,刻意凑近了些,“我的第一身份是什么?” “你一定要在校门口这样吗?”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叶晨眉心紧皱,向一旁躲着。她的声音很小,似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得到。 “哪样?”秦升一脸茫然,“他们不是一样?” “……” 但你不一样啊!你已经毕业好多年了,而且已经纵横商场了好吗?穿着做工精致的西装重返校园和在校生比秀恩爱,这样真的好吗? “你赢了。”叶晨垂下头,声音犹如蚊子叫,“你的第一身份是我的……男友。” “恩。”秦升认真地点了点头,“声音小了点,不过勉强可以接受,毕竟这身份不是很重要。” “那你觉得哪个身份重要?”叶晨双眼微眯。 秦升沉思了片刻,“按重要程度排序,丈夫,未婚夫,男友。” 虽然叶晨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在心里为秦升竖了个大拇指,他又赢了…… 数分钟后,秦升牵着叶晨踩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身边时不时会有体育生跑过。总有些目光黏在两人身上挪不开,秦升倒是乐在其中满不在乎,但叶晨却不太好过。尤其是在遇见了几个熟人之后…… 要知道她从前可是从来不和男生搞暧昧的,也不是个高调的人,即便是左亦,他们之间也只是纯|jie的革命友谊,至少在她这里从来没改变过。 某一刻,叶晨终于忍不住拽了拽秦升的衣袖,在他耳边耳语道,“阿升,我们走吧?” “累了?”秦升停下脚步。 叶晨摇了摇头,“累倒是还没有,但是我们这样好像马戏团的猴子啊……” 秦升沉思了片刻,“马戏团有兔子吗?” 叶晨思忖了片刻,突然想起来秦升是属兔时,她别无它想,只是对他幽默细胞的发达程度深表崇拜。而彼时发现自己似乎又成功冷场了的某人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拉着她的手迅速逃离了“案发现场”。 为叶晨拉开车门,并看着她坐进去后,秦升竟没有如往常一样直接关上门绕到另一边,而是眉心微皱地看着叶晨身边的座位。 而叶晨也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怎么了?” 秦升叹了口气,“一日不见,有些怀念。” “那……我坐副驾驶位?”其实叶晨只是随口一说,但随后就是这样的随口一说不仅实现了,她还被某人绑架了一只手。 “你刚开车没多久,一只手会不会有危险?”叶晨看着车窗外急速涌动的车辆,内心有些不安。 “我十八岁就拿到了驾照。”秦升的目光一直紧盯着路况,“并不是新手。” 叶晨眉心微皱,“那为什么在上次之前,一直不见你自己开车?据说男人都是爱车的,但你似乎常年把自己的车交给童志远打理……” 刺耳的鸣笛声划破空间,四周刹车声凌乱。秦升猛地转过方向盘,黑色宾利在一辆白色的smart车前不足十厘米的地方骤然停了下来。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的几秒钟,两人却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闯了回来。叶晨的心跳以超负荷的速度跳动着,而她侧眸时,看到了秦升额头上隐隐渗出的汗珠。 在她眼里,他永远处事不惊,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秦升如此紧张。心头不觉间隐隐作痛,她抬手抚上他的手,“还好吗?” 秦升缓回神来,点了点头。随后便调整了位置,踩下油门。 见秦升半晌没有说话,车内的气氛早已冷到极点,某一刻叶晨干咳了两声,“阿升,你突然想回母校是因为上学的时候特别羡慕那些秀恩爱的情侣吗?” “不是。”秦升的眸光有些涣散,“想带你找个熟悉的地方散散心。” 叶晨的心狠狠一颤,随后暖流在心底里慢慢蔓延开来,嘴角微微扬起,她握紧了他的手,像是这样,两颗心才贴得最近。 “那时我不开车……”秦升的眸光透露出些许哀伤来,“是因为我第一次尝试开车上路就发生了意外……” ———————————— “你确定撮合他们两个是个正确的决定?”西怀伸了个懒腰,“我怎么觉得现在秦升越来越不靠谱了,而且我的任务也变多了呢?” “可能是判断失误。”江予昂将电脑一合,起身开始装电脑。 西怀见江予昂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半分兴趣,而且一直处于低气压的状态,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zoe是不是那个人?” “哪个?”江予昂看过去,目光却有些呆滞。 “你在英国遇见的那个。”西怀眉心紧皱,“我虽然没有什么谈恋爱的经验,但作为旁观者,至少我可以做到看得清。” 吗?说起她,江予昂可以滔滔不绝地讲上整整一夜,然而事实上,他们从遇见到分手也不过几个月。 图书馆里最狗血的一见钟情,他们开始了一段模糊却炙热的恋情。在认识她以前,江予昂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绝对的假小子。然而他却爱了,还一直没能放下,这种情感一直持续到现在。 开始时,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他体会着热恋中的男生所有应有的幸福感。但好景不长,zoe的突然失踪,给这段恋情覆上了一层沙。 那段时间,他去问过她身边的所有人,却一直没能找到她。直到半个月后,她突然打电话过来,他当时激动得不行,却还未来得及说上一个字,便听到了那句分手。许久不见,就在他以为自己找回了她时,她却一盆冰水泼得他几近窒息。 在那之后不久zoe就一声不响地转了学,换了所有联系方式,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彻底断了他想要和好的念想。 再后来江予昂学成回国,却一直处于颓废中。直到无意间遇到一个和zoe很像的女孩,他才对生活提起些兴趣,对那个女孩展开疯狂地追求。却发现越接触起来,就越是有分别。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在寻找另一个zoe中度过,而他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或许这就是爱情,心中所爱,无可替代。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又不想一一说出,江予昂苦笑一声,“没什么好说的。” 第34章 不惜一切 人生几十年,总有那么几段记忆是jin|忌,不会提及,想要封存却依然会时不时蹦出来扰乱心绪。 2005年2月6日,秦升永远记得那一天。 前几天还好,唯独这一天寒流来袭,带来强降雪的同时气温也骤降了5c。 秦升背着黑色双肩包,提起行李转回身便看到了不远处正朝他挥手的陶伊曼和秦天铭。 “阿升,这里!”陶伊曼见秦升看了过来,喜悦之色染上眉梢。 走近了,还未等秦升说话,陶伊曼眼中便已有泪花绽放开来,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快让妈看看,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那边的饭菜不合胃口?这次回来就别回去了。” “我没事。”秦升的目光在稍远的位置划过,“哥呢?” “你哥听说你回来了一定要亲自开车,现在在停车场。”秦天铭拍了拍秦升的肩膀,嘴角笑纹渐深,“恩,又结实了,走吧。” 一路上,秦升和秦城聊了很多,从学业到生活最后竟然聊起了车。 秦城听说秦升已经拿到了驾照,打了个响指,“巧了,阿升,哥哥我给你备了份大礼,你一定喜欢!” 一个小时后,秦升终于见到了秦城口中的大礼——一辆黑色的帕加尼huayra。 “颜色是我选的,我想以你低调的性格一定会喜欢黑色。”秦升把手搭在秦升的肩膀上,嘴角微勾,“那么,我猜对了吗?” 秦升微不可见地笑了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目光灵活地在扫视着车内,双手握上方向盘,“百公里提速3.5秒,最高时速370km/h,6.0l双涡轮增压v12发动机,还不赖。” 秦城绕到车的另一边,在副驾驶位坐了下来,“阿升,开车上过路吗?要不,去溜一圈?” “暂时还没有。”秦升关上车门,眸光瞬间暗了几度,“不过,愿意奉陪。” 一脚油门踩下去,发动机引擎的轰鸣声撕裂空间,黑色的帕加尼如一支利箭飞驰而出。 本应在晚餐时见面,但三年不见孙子的戚闵捷早就坐不住了,应她的要求,接风宴被改到了中午。迫于无奈,秦升载着秦城在南环路绕了一圈后,便赶了回去。 那时,秦天佐一家人都还活着。一大家族十几个人坐在一张长桌上,虽各怀鬼胎谈不上其乐融融,也还有几分温馨在。 酒过几巡后,秦志恒眼部皱纹下微微泛起红晕,“我知道你们都等着我开口。” 秦志恒叹了口气,浑浊的双眼将一切情绪掩盖,“我老了,想要为秦氏出力也已是力不从心,手里的股份迟早是要给出去。” 提到股份,十几双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这个已过耄耋之年的老人。然而就是这个土已经快埋到鼻子的人,却依然持有秦氏百分之三十六的股份,是秦氏最大的股东。这就意味着,他想要谁继承秦氏,谁就是王。 秦志恒眸光凌冽地看向在座的人,嘴角笑纹渐深,“明天我会将手中百分之十的股份分散下去,在得到正式的通知前,我拒绝见你们中任何一个人。阿升刚回来也累了,散了吧。” 说罢,便拄着拐杖站起身,在吴妈的搀扶下朝卧室走去。 离家三年,本想回来叙叙旧情,却发现秦家并没有任何改变,这栋豪宅依旧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情味。 夜里秦升想着秦志恒的话,心头竟有些闷得慌。不知道这次,为了秦志恒手中的股份,谁会出手,又有谁会受到迫|害。 几经辗转没能入睡,秦升干脆掀开被子下了床。 深夜的街头除了路灯下的一片区域,近乎一片漆黑,街道上别说是路人,就是车都少得可怜。黑色的帕加尼在道路上随意穿梭毫无阻拦。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秦升猛地旋过方向盘,车体一个漂亮的甩尾急速驶过。抬眸间,他却突然发现不知何时一个人影走到了路中间。 车速极快,秦升忙踩下刹车,却发现刹车居然失灵!那人的身影在他的眼中被急速放大,情急之下,他迅速转过方向盘,帕加尼转了个急弯撞上了街边的电线杆。 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弹出了数个安全气囊将他重重保护好。在随后的短短几秒内,他的身体经历了数次撞击。而最可怕的是,在他的头部受创后,他的视线开始渐渐变得模糊。 隐约间,四周似乎起了火,密闭狭小的空间内空气变得极度稀薄。他努力呼吸,却只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这也一度令他的胃里一阵接着一阵的翻江倒海。然而这一切都在陶伊曼撕心裂肺的喊声出现后走向了终结。 叶晨觉得胸口很疼,疼得无以复加,“后来呢?”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在转弯时是撞上了那个人,但全家人都一口咬定我没撞到人。以秦家的实力,想要隐瞒一件事,是查不到结果的,尤其是一个孩子,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秦升眸色微沉。 叶晨思忖了片刻,突然觉得脊背生凉,“新车刹车突然失灵,所有安全气囊都出现问题,这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没查到凶手吗?” “当时爷爷震怒,不仅调出了所有的监控录像,还请了全峒城最好的私家侦探。”秦升叹了口气,“最后却只有一处隐蔽的摄像头拍到秦斯曾经靠近过那辆车,但经过查证,却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动的手脚。” “秦斯的父亲为了一个外国女人死在了大洋彼岸,长辈迁怒于他一直对他不冷不热。自那件事后,他就被逐出了秦家,直到一个月前才得以回来。”秦升垂下眸,眼底的哀伤难以言表,“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天受迫|害的不仅仅是我,还有秦天佐一家人。” 叶晨知道既是秦家的事,又用上“迫|害”一词极有可能涉及人命,于是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瓦斯爆炸,一家三口死无全尸。”秦升看似轻描淡写地说,胸口却早已起伏异常。 “都过来了,就别去想了。”叶晨握紧他的手。 秦升轻轻拍了拍叶晨的手背,扯了扯嘴角,下一刻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般,笑容凝滞在脸上,“秦家就是一个豺狼虎豹聚集的地方,或许不适合你。” “你小看我?”叶晨深吸口气,嘴角微勾,“我的可塑性可是很强的!” “可我并不想你因此做出改变。”秦升轻轻抚上叶晨的脸颊,眸光似有清泉流动,“你就是你。” 叶晨抚上秦升的手,白嫩的脸蛋在他有些粗糙的手心蹭了蹭,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嘴角笑意渐深,“我家里一直很穷,好容易找到了一个金龟婿,你现在想跑?晚了!” 那一刻,秦升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温柔,“确定?叶晨,这不是儿戏……” “当然不是儿戏!”心中的酸涩已然涌上来,叶晨再难以强颜欢笑,她缓缓敛回笑容,再抬眸看过去时,不觉间双眼已经有些湿润,“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也不知道想要长相厮守是一种什么样的冲动。我只知道你说这些的时候,我的心会疼,很疼。” 叶晨勾了勾嘴角,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几乎是立刻,她便抬手去擦拭,“对不起,我不该哭……” 手背处传来温热的触感,秦升握紧她的手,无声地凑近了些。两双唇靠得极近时,下一刻,他却突然仰起头吻上了她的眼睛。 “阿升……” “别怕,我会保护你。”秦升用拇指轻轻拂去她的泪痕,“不惜一切。” ———————————— 从前是左亦自己有生物钟,每天六点必醒。现在每日叫醒他的却是全身关节虫咬般的疼痛感。 左亦眉心紧皱,缓缓睁开双眼。肩膀酸痛感传来时,他转过头便看见了趴在他怀中的王妙晗。 彼时,之前的折磨已经在她的身上完全显现出来。白皙的皮肤上成片成片触目惊心的红肿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居然将自己的遭遇与不满发泄在一个女人身上,现在的他和魔鬼又有什么分别 缓缓抽出手来,掀开被子,却还未等他坐直身体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要走了吗?” “恩。”左亦漠然地站起身,俯身拾起地上的衣物。 王妙晗坐起身来,“就不能再待一会吗?” 左亦垂下的手渐渐握成了拳,下一刻他突然转回身,一把扼住王妙晗的喉咙,“你昨晚经历了什么,难道不清楚?你最好的出路就是离我远一点!” 见王妙晗一张嫩白的脸憋得通红,几乎就要窒息,他忙松开手,随后目光落在自己颤抖的十指间,眼底的情绪极为复杂。 “或许这对于你来说没什么。”王妙晗嘴角微勾,“对我而言却是一场美梦,我从不敢奢求你心甘情愿……” 他没有理她,只是速度极快地穿好衣物,转回身朝门口走去。 见左亦就要离开,王妙晗喊道,“以后你还会理我吗?” 左亦握着门把手的手顿了顿,“退房的时候去买药,出了意外我不会负责。” 关门声在空荡的走廊中传开显得格外刺耳,在那扇门后,王妙晗呆呆地看着门口,最后还是没能忍住泪水,哭得昏天暗地。 第35章 结束想念 洗过澡后叶晨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拿过手机翻出通讯录,却又突然放下,反复几次,最终还是播了那串号码。 “喂?”低沉熟悉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叶晨的嘴角不觉间笑意渐浓。 “你……”叶晨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在干嘛?” “完善西怀他们白天做的防护,怎么了?”秦升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鼠标旁,双眸紧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时不时在键盘上跳跃着。 “没怎么……”叶晨把尾音拖得很长,眉心微挑,“就是想问你个问题。” 秦升端过咖啡喝了一口,“恩。” “你……想我吗?”明明隔了十万八千里,他根本看不到她,但在她说出口的那一刻,她的脸却还是开始隐隐发烫。 手机那头是一阵沉默,叶晨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其实没什么,我也不是一定要你想我,我只是,只是……” 本还在看程序的秦升察觉出她突然乱了阵脚,心头似乎长起了一片草,瞬间提不起任何兴趣继续编程,“只是什么?” “我想你了……”叶晨说罢,连忙用被子捂住了脸,似乎这样就不会害羞一般。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传来秦升低沉温柔的声音,“我也是。” 秦升将双手枕于头后,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嘴角隐藏着些许笑意,“或许我们可以早点结束这种状态。” 叶晨揪着自己还有些潮湿的头发,“怎么结束?” “你搬过来。”秦升眸光微沉,“住在一起就不会想念。” “阿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秦升坐直身体,“放心,我向来持证上岗。” 所以,他的意思是…… 叶晨从没想过这一天会这么快来到,“可你还没见过我爸妈,而且你家里人似乎也不喜欢我……” “过几天我会备好礼去见伯父伯母,至于我家这边,有我在,你不用操心。”秦升抬眸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忙完也睡了。” “好,那……晚安。”叶晨看着依然亮着的手机屏幕,缓缓挪近,突袭般在话筒的位置亲了一下,慌乱地挂断了电话。 像是捡到了金条一般,叶晨捂着滚烫的脸开心滴在床上滚了三滚。见时间差不多了,她忙打开电脑,登陆yy。她惊讶地发现bear居然也在,看来bear今天心情不赖,居然会提前半个小时上yy! 心里早就花开遍野的叶晨激动地点开两人的对话框。 叶子:大大在吗?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一个呀?o(n_n)o~ 很快想念熊的头像就闪了起来。 bear:坏的。 叶子:我没能听你的劝避开终极boss,一个月内见了他n面。o(╯□╰)o bear:好的呢? 叶子:我恋爱啦~~(≧▽≦)/~啦啦啦 bear:你似乎很开心。 叶子:嗯呐,这可是我的初恋啊,长了这么大才初恋也是醉了……o(╯□╰)o bear:恭喜。 叶子:3q~ bear:去频道吧。 叶子:(⊙o⊙),不是还有半个小时? bear:恩,今天早点。 叶子:……那不会早结束把? bear:不会。 叶子:那好嘞,我先去了哈,大大说话算话可不能迟到哦~~(≧▽≦)/~啦啦啦 叶晨点了缩小对话框便急忙戳进了频道,然而她还是晚了一步……bear.q竟然已经上麦了! 叶晨手指极快地在键盘上跳跃了几下,怒刷存在感,但每次都是自己都还没怎么看到自己发的消息,那条消息就已经被疯狂的粉丝顶上了天。 “咳咳……听得到吗?”电脑音响里传来动听的男声。 ——听得到! ——大大居然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让我吃包辣条冷静下! “现在是点歌时间。” ——我没听错吧?!大大居然让我们点歌!!!!(⊙o⊙) ——天啊,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一时间居然想不起来到底要点什么!天哪!我是怎么了?! “叶子。” 公屏上出现了片刻的安静,叶晨一怔,随后手指颤抖地触上键盘。 ——在。 “想听什么?” bear你这是想我英年早逝吗?!公开给我走后门,我会死无全尸的! 不过出乎叶晨意料的是,这些粉丝还是很理智的。虽然很容易看得出许多人都有些不满,但至少没有人对她进行人生攻击。 思忖了片刻,叶晨灵光一现,手速极快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诚·爱。 起初的几秒公屏上依然有愤愤不平的话蹦出,随后便出现了神转折。 ——1 ——10086 ——诚·爱!!!! …… 电脑音箱中传出熟悉且轻柔的前奏,叶晨一颗提着的心才缓缓落了下来。还好她点了一首近乎大家都喜欢的歌,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不然大家以后频道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想要化解这份尴尬就太难了。 尽管bear早来了半个小时,还在最后延长了时间,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依然稍纵即逝。相聚已比平时时间多,但见到bear下麦的时候,叶晨的心里还是有点小失落。 就在她退出频道准备退出yy的时候,电脑音箱中传来一声提示音,想念熊的头像又闪了起来。叶晨疑惑地点开对话框来。 bear:晚安。 ———————————— 手机屏幕第n次亮起,秦升摘下耳机,拿过还在震动的电话,“喂。” “老大,你可算是接电话了!”齐允雄把手机夹在肩膀上,另一只手焦急地操作着鼠标,“你对我的号做了什么?!” “系统提示安全系数低,就改了。”秦升淡然地答道。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的密码可是大小写数字和符号穿插着的,你糊弄谁呢?!”齐允雄气得肺都快炸了。 “信不信随你。” “等等!别挂!大哥,我打了十几个你才接的,我错了,我错了成么?”齐允雄吸了吸鼻子,“原因我也不问了,你就说什么时候给我吧……” 秦升合上电脑,“关于时间,等我确定了,就会通知你。” “什么?!”听到电话里的嘟嘟声传来,齐允雄一脸委屈,狠狠拍了下大腿,“我招谁惹谁了?” ———————————— “晚安是只能对爱人说的,因为是wanan,woainiaini。” 叶晨清楚地记得这是她不知道这件事时,bear.q对她说的话,可今天他却在下线之前刻意发了这两个字给她。 她很确定bear.q很爱他的女朋友,而且以他的性格是绝不会劈腿的,所以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睡觉前最不适合做的事就是思考,至少对于叶晨而言这就是真理。凡睡前思考,必失眠。由是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都没能睡着。 某一刻,手机突然响了,叶晨拿过手机,居然是王妙晗的微信消息。许久不联系,她甚至都忘了自己的联系人里还有这样一条臭鱼。 带着几分好奇,叶晨还是点开了那条消息。是三张照片,但因为网速很慢,一直没能加载出来,就在叶晨准备放弃并删了这个曾经的好友时,照片突然加载出来了。 手指微松,下一刻手机坠落在床上。叶晨呆在原地,某一刻,她突然近乎颠狂地拿过手机,一张张翻过来仔细查看。只可惜在那之后,不仅没能推翻她最初的猜想,反而更加确定了。而在那之后,她的一颗心也沉入了谷底。 而此时,一条语音消息突然蹦了出来。 叶晨颤抖地触碰到那一处语音。 “叶晨,我送给你的惊喜,你喜欢吗?” 胸口极度烦闷,叶晨的一双手渐渐握成了拳,下一刻,她极快地输入了一条消息并发送出去。 “王妙晗,你无耻!”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了?!” …… 很快叶晨后面再发送的消息就一一显示了发送失败。烦躁感越发强烈,叶晨再也等不了,手指颤抖地播出了那串号码。 过了许久,电话终于接通了,电话那头却没有人说话。 叶晨试探性地问道,“左亦?”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恩。” “你在哪?”叶晨的声音都在颤抖。 左亦的声音有些沙哑,且异常地冷漠,“做什么?” “我问你在哪!”叶晨握着手机的手都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颤抖着。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左亦打开打火机,大风中微弱的火光在眼前颤抖着,他叼起一只烟,点燃过后别样的烟香味飘逸而出。 “关于你和王妙晗的事……”叶晨咬住下唇,眼圈微微泛红,“你一定是被她骗了,对不对?” 第36章 他的胜利 穆晓凡推开一扇沉重的门,眼前被黑暗吞噬了的空间闯入一条光亮来,那光亮也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来了。”低沉的男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有些诡异。 “叫我来做什么?”穆晓凡双眼微眯,“你应该知道我很讨厌你。” 男人走近了些,一把将她拽了进来,抬手关上了门,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漆黑中。 他在她的耳边轻笑了几声,“讨厌归讨厌,但有利益在就可以成为朋友,难道不是吗?” “你我之间没有利益可言!我要走了。”穆晓凡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却反而被他困住了双手。 极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她的心头隐隐发凉,“你干什么?再不放开我,我就叫人了!” “ok,你叫,我听着。”男人又凑近了些,鼻尖在她颈部的皮肤上轻轻擦过,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间,她的身子狠狠僵在原地。 男人在她的脖子上轻咬了一下,“合作还是献身,你选一个。” “你这是在威胁我?你这么做就不怕……”尽管屋内光线很暗,两人近在咫尺依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穆晓凡还是下意识恶狠狠地瞪着这个人。 “怕?你觉得在峒城是秦家的势力大还是穆家势力大?”男人突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一般,“哦,sorry。我刚刚忘了件事,你一定以为奶奶会为你撑腰,是吗?但你别忘了,我才是她的亲孙子。你猜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她会帮谁?” “你无耻!”穆晓凡恶狠狠地骂道。 “先听听我的合作提议,别太早下结论。”男人松开了穆晓凡。 穆晓凡一把推开男人,“我不会和你合作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她拉开房门便要逃,却刚刚迈出一步,就听到了极具you惑|性的合作条件。 “即便是我帮你赢得了阿升的心,也不愿意吗?”男人得意地看着穆晓凡的背影,一侧嘴角微微勾起,“ok,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另寻他人。” “等等!”穆晓凡骤然转回身,将信将疑地看向黑暗中笔直站立的男人,“你确定你能帮我赢回阿升?” ———————————— 推开车门的瞬间,一阵狂风吹过,卷起沙尘朝左亦扑了过来,尽管他速度极快地抬手去挡,却还是没能挡住无缝不入的沙尘。唇上瞬间沾满了灰尘,他下意识地丢掉吸了一半的烟,从口袋里掏出钱来。 左亦清了清嗓子,“能便宜点吗?” 司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后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穿得这么好,还以为你多有钱呢!这么点打车费出不起啊?出不起你打什么车啊?走着来不就得了?” 左亦把手中的钱一并塞到了司机的手里,“拿着!” 司机将信将疑地看了眼左亦,数了数手中的钱,冷哼一声,“还差六元,不过看你这穷酸样,就算了,当老子做慈善了。” 说罢,一脚油门踩下去,出租车扬尘而去。 双手握紧成拳,手背渐渐青筋暴起。只是无论心中怒火有多旺,以他现在的处境,都只能忍气吞声。他已不是几天前在it界掀起腥风血雨的王,甚至一落千丈变为任人宰割的阶下囚,成功与失败只在一瞬间,尽管他再不服,那些辉煌都已是过往。 峒城最破旧偏远的老城区,一间四面墙壁都有着巨大裂纹的危房,一台电脑,以及还能用一个月的网费,这便是左亦目前所拥有的一切。他必须在自己饿死以前,找到第一个客户,这便是生活。 简单收拾出一张单人木板床来,他靠坐在墙边,目光在空荡的屋内扫视了一圈,胸口的烦躁感难以压抑。也不知是哪一刻开始,那份烦躁感变得越来越强,甚至令他几近窒息。手部关节痛痒难忍,最可怕的是这种感觉还在加深。 他颤抖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未拆封的烟来,急躁地拆着,但因为手抖得厉害,心中又极为迫切,他等不及便用牙将烟盒的顶端整个撕扯掉,从里面叼出一根烟来。 打火机打开,火苗在烟的那一端燃烧,淡淡的烟味飘出。左亦一连猛吸了几口,身上的难过却没有丝毫的减轻。 他开始疯狂地翻着包,甚至直接将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却直到最后都没能再找到另一盒烟。 脑海中一个画面一闪而过,左亦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朝门外奔去。数分钟后,他趴在盐碱地上,双手不住地挖着地面,十指指甲缝里满是沙尘。 某一刻,他终于找到了被他丢弃的半根烟,极度的愉悦令他的笑容变得夸张而扭曲。他拾起那半根烟叼在嘴上,急躁地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来,却刚看到火苗,便被人夺去了烟。 布满血丝的双眼猛地瞪了过去,这让毫无防备的叶晨狠狠一怔,下一刻,她眼底的情绪迸发而出,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转。 叶晨看了看手中沾满了沙尘的烟,胸口闷得厉害,“这是什么?” 左亦像是完全没认出叶晨来一般,双眼瞪得很大,眼神却有些空洞游离。他用双手指着自己,只一个劲地重复着一样的话,“给我!给我!” 叶晨被他的神态吓到了,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泪水满溢而出,“左亦,你怎么能堕落到这种地步?!” “给我!快给我!我让你给我,你没听到吗?!”左亦从地上爬了起来,几步上前拽着叶晨的手,满是灰尘的手竭力掰着她的手指,只为那半根烟。 对一种事物极度的依赖和渴|望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甚至是癫狂,正如这一刻只顾着抢烟的左亦,他早已认不得眼前被他用力撕扯的人就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某一刻,食指关节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叶晨吃痛地松开了手,然而抢到了烟的左亦并没有顾及她的伤痛,反而一把推开了她,急忙点燃了烟。 等到左亦内心的渴|望得到了满足,渐渐恢复意识后,褪去了血红的双眸才渐渐看清了坐在地上面容痛苦的人。 他居然出手伤了她! 这一想法闯入脑海时,铺天盖地的愧疚和怨恨感瞬间将他吞噬。几步上前,想要扶起她,却在双手与她的手臂极为接近之时,受到了阻碍。还未来得及看清到底是谁,下一刻他的身体便顺着那力道向后摔了过去。 再抬眸间,左亦看清了那个人,不觉间眸光冷了几度。 秦升扶起叶晨,将她拥在怀中,目光在她的食指与眉眼间流连了几次。下一刻,他的眸光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划过坐在地上的左亦。继而微微俯下身将她打横抱起,迈开长腿朝车停靠的方向走去。 “你我之间的比赛还没结束!”左亦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这只是个开始。” 叶晨闻言身子狠狠一僵,就在数小时前她还为此绞尽脑汁,而现在左亦就这么轻易地撕裂了那层防护膜,将夹杂着血肉的真相残忍地拖出。 “什么意思?”秦升缓缓转过头,眉心微微蹙起。 “秦升,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你能连续两次度过险境,只因为叶晨在你身边,而她熟悉我的路子罢了。”左亦冷笑一声,“如果只是你我之间的较量,胜败如何还未可知。” 感觉到拥着她的人身子狠狠一僵,叶晨缓缓合上双眼。她先他一步知道了真相,却一直欺瞒着他。 以他的性格会给她解释的机会吗?如果不会呢?那她以后还会有机会见他吗?恐怕连再靠近迅豹都是不可能了吧。 想到他应该不会原谅她,想想他们才刚刚靠近便要被硬生生撕扯开,她的心就像是被狠狠揪着一般疼。 “我给你二十四小时。”秦升眸光冰冷,“能入侵得了迅豹,就算你赢。” 攻和防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进攻的一方是身处暗处,常常趁其不备发起进攻。而身在明处的防守方却要二十四小时不间歇地排查。一方以逸待劳,另一方却必须要保持二十四小时高度警惕。这根本就是一场毫无公平可言的比赛。 “这算是施舍?”左亦眉宇间藏匿着戾气,“你这是看不起我!” “二十四小时是我定的比赛规则,如果你足够自信一定要缩短时间,或者寻求所谓的公平而放弃唯一可能赢的机会,我不介意听听你愚蠢的决定。”秦升说这些话时,目光一直投得很远,似乎左亦从不曾进入过他的视线。 左亦挡在他面前,恶狠狠地瞪着他,“秦升!别欺人太甚!你以为暂时的胜利就是你赢了?我们的路还长得很!” “在我的词典里,对于胜利从没有暂时一说。”秦升眸光凌冽,“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 叶晨的心随之狠狠一颤,她听不透他话中更深一层的含义。但她似乎读懂了一点,那就是即便他不原谅她,或许也不会轻易放她走。但就是这样简单的认知,却让她跌至谷底的心缓缓升起了一些。 如果不能寻求完美,就退而求其次。如果不能携手幸福,哪怕留在他身边也好。总不至于遥遥眺望,思念成疾。 第37章 没安全感 夜里一点,诺大的办公室唯有办公桌上亮着一盏台灯,暖黄色的光与电脑屏幕微弱的光亮交织在一起,映在秦升的脸上,却显得他眉眼间更多了几分冷峻。 叶晨静静窝在沙发上,目光时而游离,时而又定定地看着秦升。惶恐不安的她当然不知道,看似认真工作的秦升早已将她的无所适从收入眼底。 屋内静得出奇,唯有键盘和鼠标细碎的敲击声毫无规律地持续着,不觉间她竟被这声音扰乱了心跳。 自从真相被揭晓,秦升就没有同她说一句话,连表情神态都极为吝啬表现出来,更别说肢体上的接触。也正是这样一种状态,让她完全琢磨不出他在想什么,时间变得难熬数倍。 “阿升……”叶晨抬眸看过去,而秦升却像是没听到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叶晨深吸了口气,继而站起身缓缓朝办公桌的方向走去。 他处在明处像是灯火,而她从暗处向他走去。正如同他们的爱情一般,飞蛾扑火,她这一生只勇敢这一次,然而仅这一次便会贯穿她生命的始终。 一路走到他身边,却没有一秒钟吸引了他的目光。心头的失落感瞬间将她吞噬得完全,“我能说句话吗?” “恩。”秦升依然在忙他的事,甚至连目光都不曾偏移半分。 似乎只一瞬间,他们便又回到了陌生人的状态。但不同的是,曾存在过的情感积累在胸膛,却不是说散就能散的。 “关于j就是左亦的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但一切都只是猜测,所以我想去找他问个明白。” 就在数小时前,她问出那一句话后,左亦便突然挂断了电话,而且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电话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直到一个小时后,突然有他的电话打进来。 她接起来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电话里的男人拒绝透露姓名,只是告诉她左亦在城郊租了个平房,让她快去找他。 而叶晨当然不会知道,就在她打车赶往城郊的时候,在家中编写程序的秦升突然听到了门铃声,而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 秦升走到门口,见是穆晓凡,便淡然地转回身。只是还未等迈开步子,门口便传来了穆晓凡的声音。 “秦升,我知道你在里面。”穆晓凡反身靠在墙壁上,双手叠置xiong前,“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些真相。” 穆晓凡自嘲般地笑了笑,“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也会有意躲着我。不过既然你都不想见我,想必也懒得听我说。东西我给你放在门口,你看了就明白了。” 门口恢复了安静,秦升轻轻旋开房门,目光在空荡的走廊内扫视了一圈,随后垂下眸时便看到了一个蓝色的文件夹。 “东西我给你放在门口,你看了就明白了。”穆晓凡的话闯入脑海,秦升眉心微皱,俯身拾了起来。 文件很厚,内容大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从专业的角度解析迅豹两次被入侵的过程,第二部分则是对c&j以及“justforyou——j”含义的解释。 其中第一部分只占了文件很小的篇幅,完全是为了第二部分做铺垫。而第二部分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式进行推理假设,最终竟都得出了同一个结论——叶晨是左亦的帮凶。 如果说单纯的是工作上的事,秦升绝对相信叶晨的职业cao守。但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一旦涉及情感,哪怕不是爱情,也极有可能会导致她去做错误的决定。 相信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一种不理性的表现,而他偏偏又太过理性。 于是在看到文件的最后还附上了一页纸,并且纸中央用醒目的大字写着,想要验证就立即去城南区洞庭路23号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便下了楼。 秦升漠然地敛回目光,语气冰冷,“你想说什么?” 就是这样一句没参杂丝毫感情的话,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般在她的胸口搅动着。双眼微热,她硬生生忍住了想要哭的冲动,“我没想着瞒你,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这件事……” “恩。”秦升打断她的话,话语又回到了简洁的一个字,她似乎又看到了他们第一次遇见时,他的冷漠模样。 脑海中突然闯入一个想法,叶晨的双眼缓缓瞪大,“你是不是以为这件事我根本就是参与者之一?” 秦升抬眸看过去,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双瞳沉静至极,似乎是默认了她的话。 似乎有一股气从胸膛撕裂了一切迸发而出,叶晨只觉得xiong口疼得厉害,“我很了解自己,我没那么大的能力,所以也从不奢求什么飞黄腾达。我知道对于你来说,像我这种小市民不算什么,所以你就可以随意去怀疑,完全可以不用顾及我们的想法,是吗?” 是她产生幻觉了吗?为什么她顶撞他,她却似乎看到了他嘴角隐匿的笑了呢?! 电脑传来一声提示音,秦升的目光再次落在电脑屏幕上,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跃着,似乎漫不经心地说了句,“继续。” 而此时,就在刚刚还理直气壮的叶某人却突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什么继续?” 秦升敲了下回车键,将电脑一合,看了过去,“你难道不是在吐槽?”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虽然秦升对左亦并不了解,但他却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把叶晨看得很透。 她不太会撒谎,凡是愤愤不平一定要较真的事,那她在这件事上一定没有撒谎,正如此时。当然也正因此,秦升才能说服自己不去想那些所谓的分析。 一路无言,他就是在等她开这个口。 “呃……”叶晨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只是觉得有点委屈……” “以后发生任何事,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秦升一把拽过叶晨,而后者一个脚跟不稳反而稳稳地坐在了秦升的腿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下一刻他已经箍紧了她,他的双唇就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均匀地扑在她的耳朵上,很快染上了一层绯红。 “叶晨,我从不是你的敌人。所以你不用防着我,也别防着我。”秦升双眼微阖,向她脖颈间靠了靠,“才刚告别孤单,我不想再在其中走一遭。” 叶晨的xiong口有些莫名的烦闷,她静默地点了点头。 她总觉得自己没办法体会他口中孤单带来的痛,可她这几年过得难道不孤单吗?当她每天为了温饱和填补家里打几份工的时候,也不曾有人在身边陪伴过。时间久了,她学会了不奢求。但即便如此,在最困难的时光,连个拍拍她的肩膀说一声加油的人都没有,她的难过又有谁知道? 发现怀中的人有些失神,秦升眉心微皱,“在想什么?” 叶晨侧过脸,看向秦升,眼底的哀伤难以压抑,“阿升,你有没有想过真实的我是怎样的?” 沉浸在哀伤中的叶晨可能并没有发现,在她这一句说出口后,秦升隐匿在嘴角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了。 许多零碎的画面闯入脑海,叶晨只觉得头部血管在剧烈地跳动着。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以前我也是一个家境还算不错,整日只知道玩,有爸妈疼爱的小孩。但一切的幸福和快乐都在我十三岁那年瞬间终结了。” 秦升干咳了两声,搂着她肩膀的手握紧了些,“都会过去。” 叶晨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过不去了。我爸一直觉得他现在的遭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觉得自己很多余。”叶晨微垂着头,眼泪就在眼圈内打转。 秦升默默拥紧了她,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膀上,“现在还会有这种感觉吗?” “说不出。”叶晨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没有安全感。觉得即便是我们之间也似乎有什么隔阂存在一样,却又讲不出是什么。阿升,我很担心我们走不到最后。如果真不能走到最后,那么之前乃至于现在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如果有强烈的渴|望,就去努力实现。担心才是最没有意义的事。”秦升的目光投得很远,空洞且无神。 “你家里人不喜欢我,你就不担心吗?”叶晨试探性地问道。 秦升将叶晨散落的头发掖至耳后,嘴角微勾,“我决定的事,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替我做主。” 可如果一定要做选择呢?你要因为选择了我背上不孝的骂名,而后失去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吗? 想到这,叶晨的xiong口就闷得厉害。犹豫再三,她还是开了口,“如果,我是说如果,一定要在我和你的家人之间做个选择……”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第38章 嘴角的沙 江予昂推门进来的时候,叶晨正坐在秦升的怀里,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简单停留了几秒,“谁手指有伤?” 叶晨忙从秦升腿上蹦下来,又一连后退了几步。却还是没能阻止自己因此而羞红了脸。 数分钟后,江予昂甩手丢给秦升一瓶药剂,便开始收拾药箱。 “局部拉伤,按说明书喷药,每晚热敷半个小时。”江予昂背起药箱,“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湿毛巾的热度让药的气味扩散得更快,叶晨垂眸看了看被毛巾包裹的手指,抬眸间刚好看到江予昂微微陷入的侧脸,心头涌上一阵酸涩感。 “等等。”叶晨缓缓垂下眸来,“关于你和zoe的事,你方便说一下吗?” 江予昂转过头来,眉心微皱,“zoe从没和你说起过我?” 他突然自嘲般地笑了笑,“我好像突然懂了zoe说的话。” 说罢转回身便朝门口走去。 “zoe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即便是她想要分享的事,也不会和我讲得很仔细,所以你们的事我知道得并不多。但她不说不代表不在乎。”叶晨猛然站起身,看过去,“虽然你们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你一定也发现了这一点。” 叶晨叹了口气,“看得出你很在意她,我也相信你会对她好。所以,作为她的好朋友,这个忙我愿意帮,但能不能成功还要看你的配合度。” 江予昂双眼微眯,“怎么配合?” “把你们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叶晨抬眸看过去,眸光坚定,“作为交换,我也会把我知道的那部分告诉你。” ———————————— 江予昂走后,叶晨便坐在沙发上发呆。 “你准备帮忙?”秦升在她左手边坐了下来。 “恩。”叶晨的目光有些空洞,“阿升,我似乎发现了什么。” 秦升侧眸看过去,眸色微沉,“比如?” “江予昂对勾子……不,是zoe的记忆中间存在一处空白。而恰好是在那一处空白中,zoe曾给我打过一次电话,那一次她全程都在哭。”叶晨十指交握,手指关节处因为力道过大而有些微微泛白,“zoe在那段时间里一定遇到了大事,只不过我们都不知道。” 叶晨思忖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来,“不行,我得去找她问清楚。” 却还未等迈开步子,便被某人拉住了。 “即便要问,也不该是现在。”秦升指了指手腕上的表。 而彼时,已是夜里两点。 秦升拉起叶晨的手朝门口走去,“先回家。” “等等,你不是和左亦打了赌,你要是走了,那迅豹怎么办?”叶晨的目光一直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脑。 “迅豹没那么脆弱。” 一个多小时后,车并没有如想象中一般开到两人中任何一个人的小区中,而是开到了离峒城最近的海边。 等车在海边缓缓停下来时,秦升侧眸看过去,才知道不知何时叶晨已经睡着了。 她很胆小的,所以从来都小心翼翼,哪怕是在睡梦中。她喜欢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仿佛只有这样,才最安全。从前是在床上睡觉时如此,而现在秦升发现她即便是在车内这么狭小的空间,也会把自己缩成一团。 抬手轻轻拨去她眼前的碎发,指尖不小心划过她修长浓密的睫毛,痒痒的感觉顺着指尖一路蔓延至内心。她不算美得惊艳,也不是聪明绝顶,却总是能让他有一种爱护她的冲动。 某一刻,叶晨鼻子动了动,眉心微皱,突然打了个喷嚏。 “不舒服?”秦升眉心微皱。 “不是,只是鼻子有些痒。”叶晨双手捂住脸颊,心脏在胸膛剧烈地跳动着,她还没能完全从惊醒中缓过神来。 秦升没说什么,而是打开车门,绕到副驾驶位那一边,帮叶晨打开了车门。 “这是?”叶晨揉了揉双眼,再次睁开时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秦升开车载到了海边。 “下车。”秦升伸过手去。 叶晨虽然不懂他这一举动到底是为什么,却也没有半分犹豫便将手搭了上去。顺着他手心的力道,下了车。 秦升解开自己的西装,套在叶晨瘦小的身子上,又紧了紧衣领。彼时,叶晨套在他宽大的西装中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般,有些滑稽,与此同时也更凸显了她的娇小。 “还冷吗?”秦升眸色微沉。 叶晨拽紧了衣领,摇了摇头。 秦升在她面前摊开手心,“还能伸出手吗?” “呃……”叶晨撸了撸衣袖,奈何袖子很长又很肥,她根本无法让袖口卡在手臂的任何一个位置。但如果不那么做,她甚至连指尖都露不出来。 尝试几次失败后,秦升抓过她的手臂,大手按住袖口,一点点挽了上去。 “不用吧,这衣服都很贵的!”叶晨下意识地想躲,却被秦升抓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别动。”秦升的目光一直落在袖口处,那副认真劲像是自己正在研究着公司最重要的程序,“再好的东西不合适也是没用。” 叶晨便真的不动了,只是静默地看着他一点点将袖口挽了上去,宽大的袖口处终于缓缓露出她的一只手来。刚刚挽好,便又见到秦升宽大的手掌心。 心头微暖,她的嘴角微微扬起,随后便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其实也不一定要牵着手啊,如果不牵手就不用挽袖子了。”叶晨嫩白的脚丫踩下去陷入浅黄色的沙滩中,本就不高的她顿时又比秦升矮了许多。 “其他方式都不牢靠。”秦升握着叶晨的手不觉间又紧了些,“只有十指相扣才最牢靠。” 叶晨蹦跶到秦升面前,眉峰微挑,“难不成你是怕我跑了?” “不全是。”秦升嘴角微勾,“主要是怕你摔跤。” “哪那么容易摔?”叶晨嘟了嘟嘴,有些不爽。她毕竟这么大个人了,他这一句话相当于忽略了她十好几年的智商和经历。 心中不服,叶晨便松开了秦升的手,向后退着,还张开双臂在沙滩中跳着,“你看,我平衡力很好的!” 秦升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后不远处,不觉间加快了步伐,“你确定?” “当然……啊!”叶晨也不知道自己身后到底有什么,而她那一刻又绊到了什么,她只知道现在她的确要摔跤了…… 好在秦升反应快,他极快地向前迈了一大步,一把拽过叶晨。如果这是在平地,随后两人将会毫发无损地站稳,然而他们这一高难度动作却是在沙滩上…… 秦升拽过叶晨后,由于力度加大,重心不稳,两人很快便跌了下去,身子双双陷入了沙滩中。 待两人稳稳着陆之后,叶晨睁开双眼便看到了一双近在咫尺漆黑的瞳,她在其中看到了自己,不觉间也被其深深吸引,竟不知唇上何时贴上了一双柔软。 某一刻,秦升翻了个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却在刚刚俯下身时,便见到叶晨抬手捂上了唇,“别,全都是沙子,脏。” “我尝过很多东西。”秦升嘴角微微扬起,“却从没尝过沙……” ———————————— 高楼之上,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随后雷声翻滚而至。雨丝循着风向左右摇摆不定,此时叶晨站在公交站牌下,身上的衣服已湿了大半,黏黏地贴在身上。虽然是夏季,但有风吹过时,她还是会不自觉地向中央靠靠,尽可能缩成一团。 不远处一把红伞渐渐靠近,叶晨的嘴角微微勾了勾。 勾子妍走近了,眉心紧皱,张口就骂,“叶晨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下这么大的雨你出门都不知道打把伞吗?” 叶晨嘿嘿一笑,很自觉地挤进了勾子妍的单人小伞中,“我不是从家过来的……所以没带伞。”而叶晨自然没注意到,在她挤进去后,勾子妍半个身子都接受了雨水的洗礼,“我靠!叶脑残,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吧?” “不,我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叶晨一副极为认真的模样。 “圣母玛利亚?不像啊!”勾子妍颇为嫌弃地摇了摇头,“怎么看怎么像华妃。” 两人一路淋着雨回到勾子妍租住的公寓,叶晨一推开门就惊呆了。高档公寓,里面设施一应俱全且,纯英伦风装修,走过玄关,便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酒柜。 叶晨虽然不懂酒,但好歹也知道一些。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勾子妍的酒柜里恐怕随便抽出一瓶来都是上千的货色。 “勾子,你什么时候变成暴发户了?”叶晨吞了下口水。 “从我开始勾|yin男人那一天。”勾子妍倒了杯水递给叶晨。 “别开玩笑。”叶晨双手握着水杯,眼神却有些飘忽。 “我没开玩笑,这些都是那些男人送给我的,一切的一切。”勾子妍冷笑一声,“可笑吗?这曾经是我最期望也是我最厌恶的生活。” “那……江予昂呢?”叶晨抬眸看过去,眉心微皱,“他也是那些男人之一吗?” 第39章 伤口如新 勾子研握着水壶的手一顿,矮小的水杯很快被灌满而溢出水来,直到水顺着桌角洒落在她脚尖,她才惊回神来,放下水杯拿过放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桌面。 “他是吗?”叶晨的目光一直盯着勾子研的后背,看不到她的表情,却隐约发现自己似乎戳到了她的心坎里。 “要是不想死就住嘴。”勾子研冷冷地丢下这一句,便走进了卧室。摔门声传来时,叶晨狠狠一惊,心头闷得难受,只是更多的不是气氛而是心疼。 叶晨太了解她了,能让她避而不谈的除了别人的秘密,便只有自己的伤口。曾经叶晨也遇见过她岔开话题的情况,却从没见过她生这么大的气。 她过上了期盼已久的有钱人的生活,但她似乎并不快乐。叶晨不知道在她的生命中自己缺席的时光里,她到底是怎样过来的,又发生了什么。只不过隐隐觉得她过得并不好。 数分钟后,房门打开了,从漆黑的屋子中飞出一件睡衣来,直接遮住了叶晨的双眼。叶晨摘下遮在头上的睡衣,向漆黑的屋内看过去,屋内一个婀|娜的身影露出半个后背来,隐约间叶晨似乎看到那光滑之上有一道深深的印痕。 “钩子你后背怎么了?”叶晨刚踏进一只脚,勾子研猛然转回身死死堵住门。 “淋了大雨还不滚去洗澡,不然病死了我还得给你买棺材!”勾子研一只手捂着刚刚挂到肩头的衣服,一副极为警惕的模样。 叶晨双眼微眯,抬手将睡衣搭在肩头,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了那扇门,而勾子研奋力抵抗,最终却被她推倒在地板上。 勾子研要比叶晨高很多,两人根本不在一个力量级,或许就在刚刚那一刻,他们谁也没想到叶晨发力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他|妈有病吧?发什么疯?”勾子研支撑着地板站起身来,一个不妨丝绸的睡衣便顺着肌肤滑落,露出半个肩头来,扭曲的纹络也毫无遮拦地显现了出来。 叶晨抬手开了灯,勾子研却眼疾手快地拎起衣物遮挡在肩头,“叫你去洗澡你没听见吗?干嘛?造反啊你?老娘这里不待见你,滚出去!” “钩子,有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吗?”叶晨双眼通红,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 见叶晨如此,勾子研也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垂下眸来,“只不过是一个纹|身,没什么好说的。” “是你智商下降了还是我突然变成爱因斯坦了?”叶晨的声音开始颤抖,“你以前最不喜欢纹身的,难道我记错了?” “人总是会变的。”勾子研顿了顿,声音也有些不稳,“几年前我还是个假小子,现在不一样很女人。” 叶晨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勾子研的衣角,勾子研却防备地推开她的手,后退了几步。 “钩子,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让我看看。”叶晨指着门口,“如果你不肯,今天我走出这个门,你我一刀两断再不是朋友!” “叶晨……”勾子研的眼圈微微泛红。 “钩子,你只有面对了,跨过这段障碍才能重新开始。活在重重面具下,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你觉得你快乐吗?”叶晨的手再次握上勾子研的衣角,“伤疤不是遮起来了就不疼,一味地躲避只会失去更多。” 勾子研深深叹了口气,缓缓放下了手,嘴角微勾却是一抹苦笑,“可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像是被一刀剜进了心脏,痛得无以复加,叶晨颤抖地移开勾子研肩头的衣服,一只火红的不死鸟展现在眼前,乍一看上去很美,却只有手指触上去才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叶晨的指尖从勾子研的肩头沿着线条一路滑下,越是接触,心头的窒息感就越发强烈,她背后鼓起的疤痕竟然贯穿了整只十公分长的不死鸟身体。 握住嘴,眼泪无声地滚落,“什么时候的事?” 勾子研转回身,抬手扶起滑落的衣物,将那一处疤痕遮住,“你还记得那次我给你打电话吗?哭得跟个傻子一样的那次。” 叶晨点了点头。 “从前有个猴子,它爬树的时候不小心在肚皮上划下了一道很深的伤口。”勾子研走向床边,缓缓坐在床边上,眼神空洞而无神,“从那以后,它每见到一个人都会把自己的伤口扒开了给他们看,说你看我刚刚受了伤。你猜最后怎么了?它死了……一味地去扒开伤口,最后它被活活疼死了。” “别说了。”叶晨在她左手边坐了下来,紧紧拥住她,“钩子,别说了……” 勾子研嘴角一弯,眼泪却顺着脸颊滚落,“我以为我不去说就不会疼,我以为我看不到就不会疼。可最后却发现都他|妈是扯|淡!” “我想过去死……在手腕上割了三刀,血倒是流了不少,却都没死成。”勾子研看向叶晨,终于泣不成声,“你说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么对我?” “钩子,都会过去的,相信我。”叶晨的轻轻抚摸着勾子研的长发。 “过不去了,那天,我受到的伤害远不只有这一道伤口。”勾子研的妆容花了,她也顾不及,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你想看吗?我养了三年依然如新的伤口。” ———————————— 黑色宾利停在一处别墅区,秦升推开门,下了车。 左亦下了车,目光在附近扫视了一周,眉心紧皱,“这又是在耍什么花样?” “全峒城最好的戒|du所。”秦升说罢便迈开步子朝其中一栋淡绿色的别墅走去。 “等等,你怎么知道的?”左亦眸光中写着警惕。 秦升顿了顿,“如果不是因为戒duan反应,那天你不会出手伤了叶晨。” 左亦心头狠狠一震,“所以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不处置。”秦升的目光投得很远,“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你毕竟是叶晨的朋友,我不想给她平添不愉快。” “不过……”秦升侧眸看过去,眸光微冷,指了指戒|du所,“愿赌服输,从这里成功走出来是我唯一的要求。” “你觉得我不行?”左亦眸光微沉。 “恰恰相反。”秦升漠然敛回目光,“我从未否认过你这个人,不喜欢你只不过因为我们爱好太过相同,而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叶晨。” “听过immortals(永生不朽者)吗?”秦升嘴角微勾。 “当然……”左亦双眼瞪得很大,“迄今为止唯一一支不靠攻击别人的系统吃饭的黑客团队,成功入侵过当时的互联网巨头易捷和紫叶等大企业,曾一度在业界掀起轩然大波。据说这个团队是在2008年的时候,由一个大学生创立的,但两年后却突然销声匿迹……” “所以输给我,你不必觉得挫败。”秦升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左亦愣了半晌,突然恍然大悟一般快步追上前去,“你是immortals的成员?” “不,我是创办者。”秦升眸光微沉,“我很欣赏你的能力,等你出来,我会给你推荐到其他企业,不在黑客圈,你一样可以大显身手。” “为什么不留我在迅豹?”左亦双眼微眯,“就因为我曾攻击过迅豹?” “我的心胸还没那么狭窄。”秦升顿了顿,“但也没宽阔到留一只狼在叶晨身边。” 左亦突然笑了,“或许她真应该留在你身边,她那么傻,只有你能保护好她。” 秦升微微一怔,眸光有些复杂,“但把她带入了更复杂的环境中,不见得是件好事。” “戒|du这件事我一定会成功,不过在进去之前,我提醒你一件事。”左亦眉心微皱,“有些话我不方便多说,只这一句,你记清楚了,提防秦城。” 左亦说罢,便转回身走进了戒|du所的大门。 “秦城……”秦升眸光微敛,胸口的烦闷感蔓延开来,越发强烈。 ———————————— 黑色宾利在主街道上急速行驶着,某一刻,经过十字路口时,一辆车从侧面急速冲了过来,好在秦升眼疾手快,转了个弯,两辆车擦边而过。 一脚急刹车,两辆车在一定距离处停了下来。秦升平复了下心绪后,开门下了车。车门处因为摩擦而出现了一道很深的划痕,他抬眸看向面前普通的家用黑色轿车,叹了口气,正准备上车,轿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的穿着很邋遢,头发凌乱地黏在头顶,黑红色的皮肤,粗糙宽大的双手,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开得起车的人。他下了车并没有出现一个肇事司机应该有的反应,逃跑或是道歉抑或是祈求放过。只是颤抖地缓缓朝秦升走去,浑浊的双眼竟然还噙着些泪水。 走近了些,男人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垂着头哭得撕心裂肺,“对不起,对不起……” 秦升漠然敛回目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急转回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数秒后,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秦升向前扑了过去,膝盖刚好撞到路肩处,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撕裂的疼痛蔓延开来,他不觉间皱紧了眉。 身边的人开始疯狂地逃窜,尖叫声刹车声杂乱。这附近刚好有一家医院,很快便有医护人员赶到。秦升支撑着想要站起身时,已有医生过来搀扶。 他站直身体,奈何右膝再次受伤,脚尖刚一落地便钻心的疼,不觉间眉心禁皱。 “先生,您哪里不舒服?”一个护士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秦升的目光看向十字路口的方向,而彼时两辆车所在的位置已是一片火海,那名中年男子早已变为无数块,散落在街道上。 刚刚坐进救护车中,还未等坐稳,手机铃声便响了,秦升掏出手机。 “阿升……”叶晨只说了这一句便泣不成声。 秦升眉心微皱,“你在哪?我去找你。” 第40章 事实真相 大手推开救护车的车门,扶着车门,秦升缓缓走下了救护车。却在脚尖刚一落地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不觉间他眉心微皱。 这场爆炸的主谋也是下了血本,波及面很广,除了被炸碎的中年男人和膝盖受了伤的秦升,还有一些看热闹的群众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匆忙赶回救护车方向时,刚好撞见了秦升。 “你这是去哪?”医生拦住秦升。 秦升推开医生的手,“我有急事。” 医生有些急了,“先生你还不能走,你的伤……” “没事。”秦升避开一声,拖着受伤的右腿,缓缓朝路边挪动着。 终于来到路边,秦升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却还未等坐进去,视线中突然闯入一只手臂来。他站直身体,侧眸看过去。 “陈武志,一级警司。”陈武志单手支撑在车门处,见秦升站直了身体,才收回手来,“关于刚才的爆炸案,希望你能随我回警局配合警方调查。” 秦升眸光微沉,“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陈武志很官方地笑了笑,微微侧过身子,让出身后一片狼藉来,“无论从案发现场还是作案动机上看,你都是受害者。你可以不介意自己的生死,但他们是无辜的。” 彼时,医护人员仍在竭力抢救着伤员。但即便如此,依旧有很多人躺在大街上等待着被救治。浓烟中太多鲜血,太多哀嚎,让人忽略不了。 “一小时。”秦升敛回目光,“一小时后我会去警局协助调查。” “好。”陈武志说罢,便自觉让到一边。 见秦升上了车,出租车扬尘而去,不远处的李璟忙赶过来,“陈哥你怎么能让那小子走了呢?现在与案件相关的就只剩下他了,万一他走了不回来了,我们这个案子还怎么调查下去?” “他不会。”陈武志说罢转回身朝混乱的十字路口走去。 李璟一拍大腿,“你又不认识他,怎么就这么确定?” “认识倒是认识,只不过人家不认识我。”陈武志的目光在现场粗略地溜了一圈,眉心紧皱。 李璟摸了摸下巴,“那他到底什么来头啊?我听说他开的是宾利呢!” “秦家最小的孙子,秦升。”一些零碎的画面闯入脑海,陈武志轻叹了口气,上流社会利益之争的混乱不是他们这些小市民能想象的,不过这个秦升也算是命大,几次到了鬼门关竟然都能闯回来。 彼时,坐在车后座上的秦升耳边似乎一直回荡着叶晨的哭声,那声音令他的心绪一片混乱,烦躁感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 “只这一句,你记住了,提防秦城。”这一句话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剜进秦升的心。 虽然他与左亦交往不深,但左亦毕竟是叶晨的朋友,这句话即便不全然相信,也有几分可信度。更何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心隔肚皮,谁也不能保证秦城在那样黑暗的环境中生活了那么多年,没有被他们同化。 最重要的是叶晨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左亦说的是事实,而此时秦城恰好去找叶晨…… 秦升不敢往下想,从不轻言后悔的人,这一刻却后悔早上让叶晨一个人去找了勾子妍。但后悔终究毫无意义,他所能做的只有尽快赶回去,把她护在身边,也只有这样,才最安全,他一分钟也等不了。 车体开始缓缓减速,秦升抬眸间看到了不远处的红灯。 “我有急事……” 司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你再着急也不能闯红灯啊,我已经开得很快了!” 秦升眸光微敛,从皮夹里掏出一打钱来递了过去,“从这到目的地一共有两处红灯,这笔钱足够你交罚款,闯过去。” 十分钟后,秦升终于赶到了自家小区门口。顾不及腿上的伤痛,他咬紧牙关,朝小区里走去。却没能在门洞口看到熟悉的身影。 心渐渐提到了嗓子眼,秦升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强烈的不安无休止地膨胀瞬间将他吞噬,他放下手机,目光慌乱地搜索着周围一切叶晨可能存在的地方。 “叶晨!” …… 几次呼唤没有任何回应,秦升只得拖着受伤的右腿在整个小区内找叶晨。某一刻,他路过一家咖啡厅门口时,偶然发现里面坐着的一个人像极了叶晨。 连续的走动已让他的腿痛到麻木,失去了知觉。直到这一刻,他停下来,腿部的疼痛瞬间成十倍百倍的侵袭着他。眉心渐渐蹙紧,他吃力地挪动着步子,却在走近了些看清了之后,心头狠狠一震。 顾不得膝盖处钻心的疼痛,他几步上前,拉开门。简单理了理西装,保持着以往的姿态,淡然地走到他目光一直盯着的那张桌子前,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也没有受伤一般。 秦升的手轻轻放在叶晨的肩膀上,目光却没有落在叶晨身上,而是淡然地看向秦城,“你们怎么遇到的?” “阿升,你回来了。”叶晨向里面挪了挪,“坐。” “不用……” “来了就坐一会,你不会这么不给老哥面子吧?”秦城笑着起身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到椅子上。 膝盖处撕裂般的疼痛传来,秦升的眉心不觉间微微皱起。 “怎么了?腿伤又犯了吗?”秦城眉心紧皱,关切地问道。 “没事。”秦升深吸口气,眉心渐渐舒展开来。 叶晨听是腿伤,而且秦升此刻轻轻按住的正是右腿膝盖处,还以为是自己当初害他受了伤留下了后遗症,不觉间心头一阵钝痛。她缓缓抚上秦升的手,眼底满是愧疚之意。 秦城瞥了眼两人紧握的手,干咳了两声,“我开了车,送你们去江予昂那吧?” “不用,老毛病,养养就好。”秦升眸光微敛。 “叶小姐还不知道吧?”秦城坐回原位置,目光投向叶晨,深深叹了口气,“阿升十八岁那年出了场车祸,险些丧命。虽然抢救回来了,却留下了后遗症,头疼和腿疼都是老毛病,医生说根治不。一晃,也过去十年了……” 叶晨垂下头来,“我知道。” 秦城有些惊讶,但那表情也只是在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后他的眉心微微舒展开来,“虽然说不能根治,但总有办法缓解。阿升是个工作狂,很少顾及自己的身体健康,以后这方面还要多拜托叶小姐。” “平时都是阿升比较照顾我,以后我也一定会全心全意照顾他的。其实我不相信这些病都是不能根治的,只要尽心,一定都可以治愈。但是这些以后都不用哥哥操心,我来就好了。”叶晨嘴角微勾。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秦城看向秦升,嘴角笑纹渐深,“遇见这样的人是你的福分,奶奶那边你放心,我会多帮你周旋。选个日子早点把结婚的事定下来也好,家里很久没有小孩子了,奶奶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急得很。” “真的?那就谢谢哥哥了!”叶晨开心得嘴都合不拢。 “那是当然,我这个不开窍的老弟,好容易开了窍,做哥哥的当然要帮一把。”秦城眉峰微挑,喝了口咖啡,“我这边有事,就先走了,改天有机会,我请你们吃饭。” 秦城说罢,站起身来,却还未等迈开步子,一直没什么话的秦升却开了口。 “你怎么在这?”秦升眸光微冷,语气更是冷到极点。 他从不相信什么巧合,凡巧合大多人为。 “本来想找你叙叙旧,刚好在楼下碰到了叶小姐,有什么不对吗?”秦城眉心紧皱,一脸茫然。 秦升抬眸看过去,眉宇间藏匿着戾气,“如果有一天,任何人敢动叶晨一根汗毛,我会让他死得很惨。你信吗?” 秦城脸上没什么表情,片刻后,他一侧嘴角微勾,“我信,秦家人大都如此。” 叶晨实在是跟不上两人的思维,怎么刚刚还是温暖的话题,这一刻却刀剑相向了呢? “慢走。”秦升漠然敛回目光,招手叫来服务员,“一杯摩卡。” “阿升,过段时间爷爷的生日,你可别忘了。”秦城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秦城走远了,叶晨才轻轻抚上秦升的右膝,却在触上之后狠狠惊住了。 “肿了?!是新伤!怎么回事啊?”叶晨想要扶起秦升,“我们快去找江予昂吧!” 秦升却将叶晨按了回去,眸光微沉,“到底是怎么遇到他的?” “就是……像他说的那样啊……”叶晨的声音越来越小,刚刚秦升生那么大的气,她很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那你打电话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怎么哭得那么厉害?”秦升眉心微皱。 叶晨闻言眸光瞬间黯淡下来,“阿升,我知道真相了。” 第41章 她的哀求 纽恩大学占地面积很大,绿化面积更是达到百分之四十五以上。商学院每星期二都会有一堂在牧里楼的课程,作为纽恩大学最庞大的建筑楼群,牧里楼处在整个校园的正中央位置,这就意味着,每星期二勾子妍下了课无论要去哪,都要横跨半个校园。 勾子妍的家离学校很近,她每晚都会去南门坐公交车回家,而圣恩花园就是她必须穿过的绿化区之一。 以往,她总是一个人,但因为打扮偏男性化,也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自从她有了江予昂,每晚江予昂都会在圣恩花园门口等着她,送她到公交车站才放心得下,也便没有自己走过了。 这一天却发生了突发状况。勾子妍在圣恩花园门等了快一个小时,却一直没能联系到江予昂,而她所乘坐的公交车最后一班就快要开走了。身边偶尔会有几对情侣路过,却唯独不见江予昂的影子。无奈之下,勾子妍只得只身踏进了圣恩花园。 而她做梦都想不到,正是这样一个似乎她每天都在做的一种决定,却颠覆了她的一生。 若是春夏,圣恩花园始终是一片净土,甚至可以说是美如天堂。就算是秋季,至少也会有火红的枫叶。然而到了冬天,尤其是夜里,这里却只有阴森二字可以形容。 前夜刚刚下过了雪,积雪深厚。雪地靴踩进去,很快便深深陷入雪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冷风不定向吹过,时而会吹落些雪洒在脖颈间,丝丝寒冷侵入皮肤,勾子妍不觉间勒紧了衣领。 圣恩花园一直在扩建中,有些树不过是春天的时候移植过来的,根都还未扎深,树枝也是细得可怜,积雪厚了,时而会有树枝被压垮,突然折断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尽管再给自己打气,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忐忑。她从不信什么妖魔鬼怪,却也懂得这世界上多得是居心叵测的人。 勾子妍听着自己踩雪的声响,努力平复着心跳,深呼吸而发出的暖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雾气,睫毛上不知何时也挂上了一层霜。 某一刻,勾子妍脚绊住了什么,重心瞬间偏移,她一个不妨跌了下去。却在那之后依旧听见了一声踏雪的声响,比她的要重得多,最重要的是就在她身后不远处…… 脊背像是贴着肌肤挂过一阵冷风,她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呼吸不受控制地持续加速,连带着她的心跳也紊乱得可怕,她甚至觉得整个人都在随着心脏的跳动抖动着。 那声音就在她摔下来后不久停了下来,像是一直跟着她的步伐,在她摔下来时没能及时停下来一般。脑海中这种想法不断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心头越发慌乱。 勾子妍缓缓支撑着站起身,刚刚站直身体,便发疯一般地向前跑去。而后不久,那沉重的脚步声竟也如恶魔般一路追随着。 她拼尽全力在厚厚的积雪中奔跑,却依旧听得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绝望一点点侵蚀着她,某一刻,感觉到那声音就在身后了,她以为自己完了。 但下一刻,她却突然看到了不远处公园的另一侧出口,而此时出口处刚好站着一对情侣。绝处逢生的喜悦令她瞬间充满了力量,本已在雪地中被冻地有些麻木的双腿也灵活了许多。感觉到身后的声音远了些,勾子妍挥起双手。 “hel……(help一词没能发音完全)”被冻得麻木的双唇突然堵上一层厚重的布,强她数倍的力道瞬间强加在她的双臂和脖子处。勾子妍奋力挣扎,却丝毫没能为自己争取到一丝逃跑的可能。 想要呼喊,奈何棉服的厚度遮挡住了她全部的声音,连最基本的声音都发不出。男人硬拽着她躲进了一棵粗壮的树干后,眼看着那一对情侣目光望了过来,却在扫视了几次没有任何收获后选择了离开。她的一颗心也渐渐凉透,沉至谷底。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来,冰凉的刀刃紧贴着脸颊,沙哑的美式英语夹杂着浓厚的酒味传来,引得勾子妍周身一僵。 “rob。(打劫)” 勾子妍平时从不会带很多钱在身边,虽然懂得此刻保命要紧,但她深刻地懂得自己随身携带的这些钱绝不足矣满足歹徒的胃口。 她颤抖地掏出身上所有的钱递给男人,指了指自己,“that’。(这已经是劝不了,我也很穷)” 男人一把夺过钱掐在手里数了数,随后塞进了口袋,却并没准备放了她。他一把拽过勾子妍的胳膊,那力道似要将她碾碎一般,疼得她倒吸了口冷气。 “girl(女的)”男人凑近了些,勾子妍才看清,这人居然是一个黑人! 对于勾子妍这种脸盲重症患者来说,黑人长相的可识度几乎等于零,更何况他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来。不管今天发生了什么,日后即便是想报警,恐怕她也指认不出罪犯吧! “,boy!seboy!(不不不,男孩,中国男孩)”然而勾子妍并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情急之下居然忘了掩饰自己的女声。 “boy?”男人一把拽过勾子妍的衣领,大手粗鲁地按上了她的xiong膛。确认了她的身份后,男人没有留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开始疯狂地撕che着她的衣服。勾子妍挣扎着,哭喊着,却还是被他硬生生ba去了温暖的棉服,只留一件单衣站在冰天雪地中。 她的棉服很大很厚重,在男人ba下后,她本想趁着这机会逃跑,却没想到男人比她想象中更凶残。背后一阵撕裂的疼痛袭遍全身,她跌倒在雪地中,就再没能爬起来。 手指颤抖地抚上后背,随后果不其然看到了之间沾染的鲜红血液。寒意和疼痛让她的意识几度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男人将她翻了个身,背后的伤口直接贴上了冰凉的雪,整个人连带着一颗心也都麻木了。 她不记得疼痛感到底是从身上哪一处传来,像是将她整个人揉碎了又一遍遍去碾压,最后在冰天雪地中她留有的感觉竟只剩下麻木。 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酒足饭饱后甩手将她的棉服丢了过来,却是落在了她身边一米处。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边满是寒意,没有任何阻挡和遮拦地侵袭着她的每一寸皮肤。目光空洞地看着星光璀璨的夜空,她缓缓合上双眼,滚烫的眼泪瞬间满溢而出,却丝毫不能温暖她依旧冷透了的身体。 就这么死了算了,她这样想。 但最残忍的往往不是你经历的苦痛,而是在你丢盔弃甲之后,这一切却要被公布于众,尤其是在自己最在乎的人面前。 就在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似乎看到死神的召唤时,她却隐约间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声。 是江予昂! 脑海中闯入这一结论时,她猛然惊醒,强拖着疲惫麻木的身体,她支撑着坐起身,披上棉服,躲进了树林深处没有路的地方。 果不出她所料,就在她刚刚躲进去后不久,便听到了更清楚的呼唤声。她看到了他的焦急,他在找他。双腿却第一次犹如灌了铅一般挪不动,没有立即朝他奔过去。她只是靠在树干上,死死捂住嘴,任眼泪放肆汹涌,却始终没发出任何声音。 勾子妍猛然惊醒,一把拽过被子,双手用力撕扯着被角,骨节处微微泛白。泪水无声滑落,最后她嘶吼出声。放肆地喊叫着,仿佛只要如此,就能放下一切。最后却只换来撕心裂肺的哭嚎。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勾子妍一惊,随后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zoe,是我,你怎么了?开门啊!” 一股气在xiong口处四处逃窜,勾子妍掀开被子,下了床。开了门,便看到了一身旅行装,还提着一只黑色皮箱的江予昂。 “这是?”勾子妍的目光长久地落在那只皮箱上,声音有些颤抖。 “zoe,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江予昂眉心微皱,双手轻轻抚上勾子妍的脸颊,拇指擦了擦她眼下的泪痕,却在擦过之后,很快便又有泪水滑落。 勾子妍却像是完全没听到一般,只是自顾自地问着,双眼有些失神,“你这是要去哪?” “我想回英国继续进修……” “进修?”勾子妍冷笑一声,发疯般扯过江予昂的皮箱,拉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翻了个稀巴烂。 江予昂拉过她,“zoe,你这是干什么?”“进修是吧?进修!”勾子妍一把推开江予昂,随后上前双手扯着他的衣领,眼睛瞪得很大,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滚落,“你为什么没来?!为什么!当初为什么留我一个人!?” “你在说什么?”江予昂有些蒙了,双手缓缓握住勾子妍的,“什么我没来?这段时间我每天都有来你家楼下,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勾子妍松开江予昂,抬手胡乱地抹了把脸上的泪,明明哭得不能自已,嘴角却一直微微勾起着,“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以后也就不必出现了。” 胸口是撕裂般的疼痛,一种情感在脑海中横冲直撞,最后变成一种冲动,他竟不管不顾地拉她入怀,堵上了她的唇。 “江予昂,你放开我!放开我!”勾子妍极不配合,大力地推搡着,使出浑身力道推开他的那一刻,她也因为体力不支而跌坐在地。 见勾子妍靠在墙边缩成一团,抱着手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明明就处在崩溃的边缘,他却火上浇油,江予昂知道是自己太鲁莽了。 俯下身本想扶起她,却在手指快要触碰到她的手臂时听到了她最卑微的哀求。 第42章 残破不堪 “别碰我,我求求你别碰我。”勾子妍缓缓抬起头来,凌乱的长发沾了些许泪水黏在脸颊,“脏。” 江予昂狠狠僵在原地,片刻后他才缓缓开了口,“你说……什么?” “我脏,江予昂我脏!你别他|妈碰我!”勾子妍猛然站起身,走进屋内,反手关上了门。 后背抵上冰冷的门,那道伤口又在隐隐作疼,一如四年前冰天雪地中的感觉。像是从前早已失去了一切的她,而今又重新失去了一次。 “zoe,你开门,我们好好聊聊,好不好?你开门啊!” 江予昂猛烈地敲打着门,那力道似乎也敲打着她的心,她很疼,疼到快要窒息。只是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们回不去了。他们分开的原因,从不是她口口声声的不爱了,或是自己爱上了钱,而是她的残破不堪给不了他要的圆满。 ———————————— 将勾子妍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叶晨的眼泪已在眼眶中转了数圈,目光空洞地落在半空中,“不该是这样的,钩子多好的一个人,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待她?” 秦升轻叹了口气,一把将叶晨揽入怀中,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极力安抚着她的情绪,“别想太多,很多事不是你认为不应该,就不会发生。已经发生的事更不可能随着你的意愿而逆转,人总是要向前看。” 叶晨用力地点了点头,目光却依然聚焦无能,“那钩子呢?她遭受了这么多,又该如何向前看?” “会有一个人帮她走出来……”秦升话音未落,手机便响了。他的目光落在亮起的手机屏幕上,眸光有些复杂,“或许这个人早已出现,从未离开。” “那是谁?”叶晨坐直身体,也不自觉地拉远了些两人的距离,而彼时,她垂下眸来刚好看到手机屏幕上“江予昂”三个大字。 “阿升,你的意思是江予昂就是……” 秦升将食指置于唇边,示意她先不要说话,随后接通了电话。 “秦升,叶晨在你身边吗?”江予昂的声音听上去很焦急。 “在。”秦升侧眸看向叶晨,而彼时没听到电话内容的叶晨则一脸茫然,想要问,却也知道不合时宜,只得等待着。 “你们快过来!zoe已经把自己关在里面整整一个小时了,我怕出事!”电话那头依稀听得到敲门的声音,很显然,江予昂一直在敲门,而屋内的人却丝毫没有回应。 秦升挂断电话,来不及多想,便拉着叶晨朝门口跑去。 半个小时后,叶晨二人急匆匆赶到勾子妍家所在的楼层,离得很远便看到了蓄势待发准备撞门的江予昂。而彼时,走廊内除了他们三个人,更多的是不明所以听见了声音便来凑热闹的围观群众。 “让一让,让一让。”秦升将叶晨护在身后,一路挤过人群,好容易来到勾子妍家门口。 叶晨抬手敲了敲房门,“钩子,是我啊,叶晨!钩子!快开门!” 努力了一番无果后,叶晨掏出手机正准备打过去,却被江予昂拦了下来,“省省吧,已经关机了。” “报警吧?”叶晨一双眼睛瞪得很大,拽着秦升的双手颤抖不已。 秦升眸光微敛,“好……” “等等!”不远处一个干瘦的老人小跑而至,近了,老人眉心紧皱,“你们到底要对我的房子做什么?” 用房东老人的钥匙开了门,扑面而来的便是混杂浓厚的酒气。 屋内一片凌乱,随处可见倒着的酒瓶,各色各样的衣服杂乱地堆在椅背上。江予昂第一个冲了进去,也理所应当的第一个看到了躺在床边的勾子妍。 扶起她,让她的头轻轻枕在自己的肩膀上,江予昂的大手拍打了几下她的脸颊,而此时面容惨白的勾子妍除了还有微弱的呼吸外,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生命迹象。 江予昂抱起勾子妍,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倒在床头柜上的药瓶。毕竟是医生,他一眼就看出了那药是什么。也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便顾不及秦升和叶晨,直接冲了出去。 ———————————— 死亡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 勾子妍在吞下一整瓶安眠药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力。困倦感很快袭来,在那之后身体里的力量便开始渐渐消失,最后她只得瘫软地躺在地上,连呼吸都变得越发吃力。 人之将死,很多埋藏在心底的记忆都会被挖出,仔细翻阅一遍。而就在那之后,她后悔了。 她以为自己早已失去了一切,也能放开所有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了。但在真正靠近死亡那一刻,她还是有太多的舍不得。其中最舍不得的便是门外一直没有放弃她的那个人。 眼泪不住地翻涌着,她想喊,却只是麻木地张开嘴巴,发不出任何声响。拼尽全力,却只能微微动动手指,想要挪动一点都是不可能,更别说爬到门口。 终于在某一刻,她的眼皮沉重得难以支撑,随后缓缓合上了双眼。那时,她真以为这一辈子就这般终结了,却没想到自己还能再醒来。 睁开双眼那一刻,她的口唇干得很。微张了唇,想要说话,那沙哑的声音却刚刚跑出喉咙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晨见她醒了,忙扶起她,把水杯递至唇边。即便是医生早已说过她服用的剂量洗过胃后基本没什么问题,但叶晨的心却一直悬在喉咙,直到这一刻她醒来才算是安稳了些。 “钩子,你可吓死我了!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叶晨搂住勾子妍,眼圈不觉间微微泛红。 勾子妍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周,惨白的双唇颤抖着张开,“江……江予昂呢?” 感觉到叶晨的身子狠狠一僵,强烈的不安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将她吞噬得完全。 “他……知道了,对不对?”勾子妍吞了吞口水,眼泪无声滑落,随后声音也开始颤抖,“他一定接受不了,所以选择放弃了?” 叶晨很想第一时间反驳她,可事实却是…… 江予昂从不是傻子,虽然不能完全猜出来,却也从勾子妍的话中听出了一二。在勾子妍被推进抢救室后,江予昂就开口问了叶晨。 真相往往是牵扯着心头最柔软的部分,一旦公之于众,便是硬生生撕裂了心头的肉,随后血肉模糊,鲜血喷溅。 但全靠谎言撑下去的情感永远不牢靠,最后叶晨还是选择告诉江予昂真相。 自始至终,江予昂都没有说一句话,但叶晨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中看出了他内心的惊讶与挣扎。而在那之后,叶晨也选择了避而不问他真实的想法。 抢救进行了整整一个小时,医生宣布勾子妍脱离了生命危险的那一刻,叶晨从江予昂的神情中看到了真正的轻松。她知道他在意勾子妍,而且很在意,但可能也正因此,才更加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出人意料的是,在勾子妍被推出来后,江予昂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跑开了,而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叶晨缓回神来,“不是,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谢谢你。”勾子妍嘴角微勾,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谢谢你的安慰。其实我知道这样的自己已经不配被任何人接受。不过还是谢谢你,愿意帮我维持这最后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钩子……”叶晨拥着勾子妍的手不觉间握紧。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想睡会。”勾子妍躺了回去,翻了个身将后背留给叶晨。 叶晨站起身,尽管有太多的不放心,却还是选择离开,因为她知道此时勾子妍最需要的恐怕就是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下未来,思考该如何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给我,随叫随到。”叶晨说罢便转回身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叶晨便看到了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的秦升。而彼时,他的目光似乎落得很远。在他的身边时间久了,竟也开始明白,他是在思考。 她走过去在他的右手边缓缓坐了下来,深深叹了口气。 “情绪稳定了吗?”秦升缓回神来,目光透过窗子向病房内看了看。 叶晨点了点头,声音很小,“只是还没能接受事实。” “你呢?医生怎么说?”叶晨的手轻轻抚上秦升的右膝,而后者在那触碰后眉心瞬间皱紧。 “是不是很严重?”叶晨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哥哥说你的右腿本就有伤,前不久还受了伤,这一次又……” “医生说要静养,我没事,别想太多。”秦升故作轻松地勾了勾嘴角,轻轻揉着叶晨柔软的头发。 “阿升,不然你坐轮椅吧?我可以每天照顾你的!”叶晨握紧秦升的手,目光坚定。 尽管在那之后,秦升的双眸间闪过一丝光芒,但最后他还是静默地敛回眸光来,“不必。” 走廊尽头却突然传来熟悉的男声,“不是不必,是必须!” 第43章 他的隐瞒 秦升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下一刻,他拉过叶晨的手,骤然转回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阿升……”叶晨被秦升拽着向前走,目光却迟迟没能从江予昂身上挪过来,“这是想去哪啊?” 江予昂轻拍了两下轮子扶手,提高了音量,“秦升,你要是不想坐轮椅也可以啊,我等着你过几天来住院哈!我给你留好床位。” 叶晨心头一震,拽住秦升,垂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别听他的。”秦升握紧叶晨的手,“我没事。” “阿升……”叶晨抬眸时双眼已经有些湿润,“可不可以求你件事,这次,就这一次,听我的。” 叶晨从没奢求过有一天,甚至是哪一次,秦升会听她的。由是,纵然心疼,她也没想过这次会如愿。 见叶晨由满怀期待到失落情绪转变的全过程,秦升的xiong口像是有人在胸口划了一道伤口,不会很深却足以让血液涓涓细流。 不觉间眸光渐暗,他捧起叶晨的脸,她惊讶的瞳仁中映出他微弯的嘴角。 终于有一天他找到了一个人,她可以单纯的心疼他,不存在任何利害的原因。 而也正是这一刻他才懂得,所谓的骄傲不过是一个借口,他也可以为一个人退到只有男朋友这个普通身份,抛下一切只为她的笑颜。 秦升轻轻叹了口气,拇指在叶晨眼角处擦过,拦下了她即将落下的眼泪。继而转回身看向江予昂,“要多久?” “那要看你的配合度。”江予昂掸了掸靠背,扯了扯嘴角。 叶晨嘴角一勾,“别动,我过去。” 随后朝江予昂跑了过去,从江予昂手里拿过轮椅又朝秦升跑回去,而秦升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轮椅上,不觉间眉心微皱。 “你答应我的,不会后悔了吧……”叶晨勾起的嘴角渐渐落了下来,声音也越来越小。 秦升抬眸,她看透了他眸光中的无奈与挣扎。也正因为突然看透了他的感受,她也瞬间陷入挣扎中。这可能也就是所谓的换位思考和感同身受。 叶晨不会知道,甚至就从来没人知道他的疲惫。很多时候他也很想坐下来歇一歇,但他不能。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痛与累,不能将自己任何一个脆弱面展现出来,因为一旦他示弱,他失去的会远比想象中多,甚至可能随时丢掉性命。 在他选择将她带到身边这个危险环境的同时,也是选择将自己丢进了更危险的深渊。而这一切,他绝不会说与她听,她只要负责开心就好。 正在叶晨准备调转轮椅时,手中的扶手一颤,是秦升坐了上来,而她抬眸看过去时,正看到秦升的双脚离了地。她缓缓舒了口气,随后手背上抚上一片温暖。他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随后又慢慢握紧。 “我答应你的,绝不会食言。”秦升转回头,双眸似有清泉流转,不知是不是叶晨自己产生了幻觉,她在他微勾的嘴角看到了一似魅惑,“这段时间就麻烦叶小姐照顾。” 心头涌上一股暖意,叶晨微咬下唇,双唇微张,只是声音还未发出,身后不远处便传来了一声巨响。 叶晨听得出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止不住整个心瞬间跌落。她握紧了扶手,转了个方向,朝病房的方向跑去,而此时江予昂已经先一步推开了病房门冲了进去。 雪白的地面满是扭曲的血迹,江予昂紧拥着zoe,他的一只手死死按在她的脖子,但依旧有血液不住地从他的指缝间涌出,染红了他的白大褂,鲜血的漫延,远比想象中狰狞可怕。 勾子研虚弱得呼吸都似有似无,却依旧无力地推着江予昂的手,泪水掩不住满脸的泪痕,“我求你让我死,别管我……让我去死……” 叶晨吓得整个人都在颤抖,眸光瞥到勾子研手边的水果刀,那一瞬间像是被人迎头泼下来一盆冰水一般,冻得彻底。 “傻站着干嘛?!快去叫医生!快啊!”江予昂双眼布满血丝,瞪大的双眸似要将叶晨整个吞下一般。 叶晨瞬间回过神来,嘴里胡乱地回复着,“好……好……” 还好他们是在医院中,加之勾子研虽然一心求死,却没那么大的气力,伤口不深。在他们发现后,依然有抢救的余地。 只是在抢救室外的三人,揪着的一颗心却久久不能放下。 叶晨站在轮椅后,愧疚厚重得足以压垮她,令她透不过气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心头颤抖,几次压抑不住想要哭出来,却又怕给江予昂添加负担,而此时江予昂已经在急救室门外不知道徘徊了多少圈。 犹豫了很久,最后她还是带着不安开了口,“你坐下来休息会吧……” “你给我闭嘴!”江予昂转回身,指着叶晨,目光如炬。 在叶晨眼中,江予昂一直是个绅士,从不会动怒,而事实上就连秦升都不曾见过他如此。 这一刻她完全被他镇住了,也吓坏了。 “你明知道zoe有自杀倾向,为什么还要在病房内留水果刀?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的闺蜜,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江予昂的手都在颤抖。 “我只是没想到……我真的只是没想到……”叶晨双手捂住嘴,却还是没能压抑住因为极度崩溃而迸发的哭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叶晨的道歉并没有令江予昂的怒火消减,反而像是在他心头淋上了一罐汽油。下一刻江予昂朝叶晨扑了过来,却在快接近叶晨时,秦升突然站起身,拦住了他。 “老江,你冷静冷静!注意你的行为!” 江予昂指着叶晨,面容狰狞可怕,“秦升,你不能被蒙蔽了双眼!我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女人城府太深了,她根本就是来复仇的!你好好想一想自从她出现了,我们有一天太平日子过吗?西怀说的没错,黑客入侵的事她绝对脱不了干系!” “什么复仇?”叶晨傻在原地,声音颤抖着,泪水满溢而出。 江予昂冷笑一声,“叶晨你别装了!我不信你不知道!” “江予昂!注意你的言行!”秦升一把推开江予昂,奈何腿部不堪重负,自己却跌倒在地,“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如果叶晨真想害zoe,以她们的熟悉度,zoe还能活到现在?!” 江予昂愣了许久,平复了下心绪,才支撑着站起身来,只是整个人看上去颓废至极。 叶晨扶起秦升,待秦升在轮椅上坐好后,他抬眸看到了她脸上的落寞,她似乎是丢了魂一般,整个人都没有气力。 像是被人死死揪住了一颗心,明明她近在眼前,他却仿佛感受不到她的存在。这种抓不住的感觉,让他有些烦躁。紧紧握住她的手,却还未等开了口,便迎上了她罩着一层水雾的双眸。 “阿升……”叶晨反握住秦升的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这也让秦升感受到了她的颤抖,“你有事瞒着我?” 秦升愣了片刻,“别听他的,他是被冲昏了头脑……” “叶晨,我刚刚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江予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上前解释。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叶晨的坚持和执着,像是一团火在她的眸中熊熊燃烧着,“我知道你不善于沟通,但是我不是别人,你能不能……就不要有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更何况这件事还与我有关,为什么要瞒着我?” 像是有一把刀深深剜进心里,疼得秦升呼吸困难。 他从未想过要欺骗叶晨,只是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也不知道怎么让她接受她此生所有的苦难都是他造成的这样残酷的现实。他才感受到温暖,很怕突然的失去。显然不知何时,她已是他生命中的必须。 秦升深深叹了口气,目光深邃至极,“叶晨……” 身后的门突然打开吸引了他们的目光,随后还在昏迷中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的勾子研被推了出来。 “谁是病人家属?”医生看过来。 ————————————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十几岁的叶晨突然高烧到三十九度,小小的身体滚烫,紧闭着双眼,双唇微张吐出的话却是语无伦次。 他们家里住在郊区,附近都没有医院和诊所,家里的应急药已经用光了。无奈之下,叶翰林让叶妈陪着女儿在家里听消息,他先去看看附近几家药店有没有开门的,至少别让叶晨一直烧到医院。 只是叶妈在家里焦急地等了数分钟后,等来的却是医院的电话。 叶妈赶到医院,站在医院大厅里左右为难,一边是女儿,一边是丈夫。 最后她还是选择先将女儿送去救治,把女儿拜托给医生,便跑去急救室,等来的却是叶翰林高位截瘫的消息…… 第44章 他的疼爱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洒了进来,在勾子研苍白的脸上镀上一层金黄,她修长浓密的睫毛在其中颤了颤,慢慢露出了一双浅褐色的瞳。 “你醒了?”江予昂双眼微红,像是如获至宝般握着勾子研的手在唇边反复亲了亲。 勾子研的双眸瞬间染上一片红,惨白的唇颤了颤,似要说什么却又生生吞下,如此反复了许久一个字都未吐出,眼泪倒是先落了下来。 江予昂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水,“都过去了,别哭,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 都过去了?很多事是过不去的吧? 勾子研缓缓抽出手来,转过脸去,双眸空洞且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你们都走吧,我累了想休息。” “zoe,我留下来陪你,你现在需要人照顾,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江予昂话说了一半,却见秦升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也便停下来不说了。 叶晨站起身,看着勾子研,心头不觉间塌了一块,“勾子你先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晚点也不必来了,我需要静静。”勾子研的声音很小,甚至有些沙哑。 “勾子……”叶晨的双眼不觉间模糊了,她想要上前劝说却也被秦升拦了下来。 三人走到门口时,勾子研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门口,肩膀似乎隐隐在颤抖,江予昂几度想要折回却都被秦升拦了下来。 关上病房门,三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又都不约而同的不想离开。 过了许久,秦升清了清嗓子,“叶晨你在这等我们一会,我有话要对老江说。” 江予昂怔了怔,虽然不懂秦升到底是何用意,却也很配合地推着秦升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关上办公室门,像是隔了一个世界。江予昂整个人又颓废了几度,脚步沉重地走到办公桌边,放松下来靠在桌边。某一刻,他抬手捂住额头,“有什么话你说吧。” “你都知道了?”秦升双手交握在腿上。 “别说了。”江予昂深深叹了口气,“我不敢想象。” 秦升双手握着轮子上的扶手朝前挪动了些,目光紧盯着江予昂,“你是觉得愧疚还是难以接受?或者说哪一者占的比例更多些?” “我现在真不想讨论这些。”江予昂的手缓缓落了下来,眼球上布满了血丝,“秦升,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觉得很累,特别累,就快支撑不下去了。” “那你爱她吗?”秦升叹了口气,“如果你心中的答案是肯定的,就别轻言放弃。虽然是造化弄人,但毕竟你有错,她才是受害者。” 江予昂自嘲般地笑了笑,“说得容易。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叶晨身上呢?你能轻易放下当做没事一样吗?” “我会。”秦升目光坚定,“如果你真的很爱一个人,她像是氧气一样成为你生命中的必须,一切都不是你离开她的理由。老江你好好想一想,zoe和你分开后又和那么多人在一起过,这些你在之前想要追回她时都不介意,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陷入这个深坑中无法自拔?” 秦升握着轮子上的扶手缓缓转了个身,“退一万步讲,如果不是当时你去的晚,这场悲剧也不会发生。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女孩当时是有多无助,又是受到了多大的伤害才会堕落至此?我不多说,老江,你看看她后背的疤就清楚了。” “疤……”江予昂盯着秦升离开的方向,目光久久没有挪动半分。 或许秦升说得对,如果足够爱,一切都不该成为他想要退缩的借口。 ———————————— 一路无言,叶晨一直和秦升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目光也从未落在他身上片刻。回到家后,她面无表情如同行尸走肉般照顾着他,直到扶他躺好,便提着另一个枕头,转身朝门口走去。 即便是第一次见面,秦升也从未觉得两人的距离感如此强烈过。越是在乎,就越是怕失去。这种飘忽感令他内心里想要死死抓住她的想法极度膨胀,甚至触及了理智。 眉心微皱,秦升面容痛苦,“嘶……” 几乎是立刻,叶晨转回身,“怎么了?疼吗?” 秦升双眼紧闭,手颤抖地抚上右膝。 叶晨走近了几步,才猛然想起来,秦升到了该服药的时候。连忙去拿药,又急忙折回递给秦升。秦升接过水杯,仰头将药片吞下。膝盖处微痛,轻微的揉捏感传来。垂下眸才看到是叶晨的手抚了上来,而彼时,她正在极为认真又小心翼翼地揉捏着他受伤的右膝。 无意间发现秦升正看着她,叶晨的目光与他的交错之后便不自然地收了回来,“江予昂说你的腿上多半是旧伤,每天轻微的按摩一段时间会有助于恢复。” 半晌没有回应,叶晨又看了过去,才发现秦升眉心微皱,心头抽痛了一下,“我弄疼你了吗?” 秦升摇了摇头,紧紧握着她的手,猛地一用力,下一刻,她已经倒在了他的怀中,双眸如此贴近,连唇都快贴在了一起。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唇上,痒痒的,却无法抚慰她心头的凉。只要一想到下午江予昂说的话,就像整个人瞬间坠入无底的冰洞中,凉透全身。 而秦升此刻想要的远不只是这些。 握着叶晨的双手向后挪了些,他用力将她的手死死按在腰间,这也打破了他们之间本就不远的距离。唇与唇贴合的瞬间,叶晨的身体也毫无缝隙地贴上了他的身体。她想要挪开些,却被秦升即时按住了头,下一刻,她的下唇已经被他含住,嫩软的肉就在他的唇齿间摩挲着,su麻感顺着唇部机理一点点蔓延开来,很快一种奇怪的不适感从心头慢慢滋生,一点点膨胀开来。 腰间某个物体在急速膨胀着,放肆地抵着叶晨的腰,她从混沌中惊醒,想要挣脱却已经晚了。秦升虽然腿部不适,但想要把她老老实实地压在chuang上还不成问题,而秦升也确实那么做了。 此时,秦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专属于他的某个膨胀的部位也抵在了她的tui根处。 叶晨被他压得动弹不得,只得瞪着他,“秦升,你放开我!” 叶晨不会知道,正是这最普通不过的两个字却无意间触及了秦升的逆鳞。其实秦升有想过,即便叶晨知道了真相,他也绝不会放她走,不论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他都一定要求得她的原谅,也一定会求得她的原谅。所以,对于她的归属,他早已归为自己。 他几乎没有对她霸道过,也从没有奢求过什么,曾有机会zhan有,只为了一个尊重,也都放弃了。他宠了她那么久,并不代表她不属于他。而此刻,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强硬的一面,居然是拒绝他。 感觉到他的双眸中似乎升起了怒火,叶晨有些怕了,毕竟她从来都怕他,更何况他真动怒的时候。但此刻,她也找不出其他的话语来消减他的怒火,只得垂下眸去,尽可能避免二人再次发生冲突。 只是这一次,她的示弱却没能换来秦升的二次怜悯。他俯下身,霸道地堵住她的唇,肆虐地吞着她的每一丝气息,叶晨在其中吃力地呼吸着。然而这还只是开始,随后,他的大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抓住那一块布,稍一用力,撕裂的声音传入耳畔,叶晨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想要推搡他,却只是螳臂当车,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g前瞬间一片冰凉,叶晨的一颗心也坠落谷底。他想做什么,她从来都无力抵抗,只是没想到,连这件事她都只是个参与者,甚至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g口抚上一片滚烫,他的手掌在其上灵活地活动着。秦升也挪开了双唇,含住了她同样柔嫩的耳垂。起初叶晨只是羞赧得紧,但慢慢的,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内里滋生,似乎身体渐渐化作了一滩温热的水,又似乎是一叶舟在海中徜徉着。极度膨胀的兴奋感,让她几度陷入眩晕的状态。某一刻,一股暖流从内里zhan放开来,叶晨猛地惊回神,双唇微张,那声音的柔软程度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阿升……”叶晨吞了吞口水,“我不舒服,求你了,别这样……” 秦升身体微微一僵,而后并没有挪开,反而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吻了一下,“放松去感受。” 放松…… 即将迎来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她怎么去放松? 而此刻秦升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他紧绷的肌肉像是一堵墙紧贴着她的皮肤,反而让她陷入紧张的深渊中无法自拔。 秦升的手突然快速地穿过布料拽住了她最后的防线,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叶晨,我大你五岁。” “恩?”叶晨此刻完全不能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 布料撕裂的感觉传来,叶晨不觉间收紧了双tui,双手抵在他的xiong膛,目光有些躲闪,“阿升,我怕……” 秦升似乎没听到她的哀求,自顾自地说着,“我比他们晚很多。” “……”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过你放心,我会节制。”秦升掀开被子盖住了两人的shen体,极快地扯开了所有的阻拦。 他微俯下身,两人鼻尖相抵,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不自觉地越来越重,呼吸也越发沉重了些,“别怕,我有多疼你,就有多舍不得你疼。” 第45章 再不放开 感觉到秦升滚烫的身体慢慢贴近,叶晨不自觉地抱紧了他精壮的腰身。这一举动无疑令本就燥热难奈的秦升血脉喷张。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大手温柔地揉搓着她的肌肤。并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她夭下的凸起。随着他手指的力道时轻时重,异样的感觉从她的心底里滋生,带着燥热感慢慢升腾。她很热,每一寸肌肤都出奇地发烫。 在她迷惑的眼神中,他带着些许魅惑地勾了勾一侧嘴角。再次俯下身,韩住她凶前的小花生米,一股电流顺着肌肤蔓延开来,她的申体也在其中不住地忏抖着。 他得意地用蛇尖一下下轻轻地播弄着,她在他的怀中不住地忏抖着。某一刻,她猛地抬起幺来,幺与床脱离接触的同时,某处繁杂的地带竟抵上了他的鹏涨。那一处很烫,烫得她下意识地想要缩回申体。 但她还是低估了他这样一个已经当了28年食素僧的男人对肉的可望。而且他的反应能力绝对快她不是一星半点,由是她的私心不仅没能得逞,反而被他及时地握住了幺。原本的距离都没能保持住,反而紧紧抵上了她想要逃离的滚烫。 两处柔嫩紧紧相抵,冲开了她仅毕的扪。她的忏抖,让那扇门开开合合,反复含住他的顶端,又一下下地shun西着。他的心随之狠狠一颤,那一处鹏涨瞬间又涨大了许多,一时间又令那扇门张开了许多,而本就在边缘的她也不自觉地倒吸了口气。 秦升重重地吐了口气,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只是他曾经说过,他答应她的绝不会食言,这次也一样。明明可以恒充值壮,他却选择了暂停。 凶膛起伏有力地di着她凶钱的柔软,放肆地享受着她最自然最温柔的按摩。他的呼吸很沉,温热的气息一点点扑在她的凶钱,令她不由自主地忏斗着。 “阿升……”叶晨的声音有些颤抖,双眸中似有清泉流动着,“别……我疼……” 秦升眉心微皱,宽大的手一路向下最终抚上她柔软的门,触到了她师润的所在,他嘴角的笑纹更深了些。 而叶晨感受到了他的触碰后,几乎是立刻关上了门,也狠狠夹了下他的顶端,这也让他的机智一点点分崩瓦解。 他俯下身将双唇置于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昧豁,“你已经准备好了。” “没,还没有!”极度的紧张感让叶晨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她不会知道,她此刻眼神中的哀求反而加深了他的可望,“真的疼……” 秦升重重地叹了口气,轻抚着她的头,“我慢一点。” 感觉到他的力道大了些,申体正在一点点开启,撕裂的疼痛让她不自觉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臂,甚至指甲都深深陷入了他流线型的肌肉中。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扰乱了恰到好处的氛围。 “阿升,你手机响了……”叶晨抬起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但只是一瞬,就又被秦升堵住了唇。 撕裂的疼痛又深了些,叶晨忍不住皱紧了眉。 只是他的忽略并不能阻止手机铃声一遍遍响起。偏偏,他之前将手机的音量调到了最大。 某一刻秦升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带着那一处鹏涨在门口稍作摩擦后,又吻了吻叶晨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锦志的申体。 而直到秦升翻身下了床,叶晨依旧陷入那带着痛楚的奇怪感觉中难以自拔。直到数分钟后秦升接了电话又折回来。他在床边坐了下来,轻轻俯下身吻了吻她的唇,拉过她的手,想要扶她坐起身。只是叶晨的申体还没怎么动,眉心便骤然皱紧了。 “疼!”叶晨哀嚎道。 秦升眉心微皱,声音温柔至极,“告诉我,哪疼?” “我也不知道……”叶晨微垂下眸,脸颊的红晕更深了些。 秦升拽住被角,却被叶晨及时握住了手,摇了摇头,“别,阿升,别!” “相信我。”他缓缓掀开被子,雪白的床单上一朵红莲格外显眼。 “你还是……”秦升的眸色很沉,脸上似乎有一丝喜悦划过。 叶晨缓回神来,眸光暗淡,“你什么意思?!我说过我没有谈过恋爱!” 说罢推开秦升,吃力地翻了个身,掖好被子,不再理他。 秦升俯下身,在她的耳边吻了吻,却还未等说话,便见叶晨拽过被子遮住了头。 “我错了。”秦升慢慢拽下被子,叶晨奋力抵抗,却还是没有任何作用。 “捂在被里会缺氧。”秦升轻轻趴在她的肩膀,双唇置于她耳边,“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打来的?” “谁?”叶晨拽了拽被子,语气清冷。 秦升叹了口气,轻轻枕在她耳侧,“是老江,zoe失踪了。” 叶晨猛地坐起身来,“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老江去看她时发现的。”秦升拥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你身体不舒服,就在家休息等我。我去看看,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不行,你腿不方便,你在家,我去!”叶晨说罢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秦升拦了下来。 叶晨见秦升很坚决,脸颊浮上一片绯红,“第一刺疼很正常,过一会就没事了。钩子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真让我在家也是坐立难安,只会更难过。不然我推着你去怎么样?” 秦升叹了口气,“别太累。” ———————————— 监控室中,叶晨和江予昂的双眼都快掉进了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节。而老天爷也没有捉弄他们,在盯着屏幕眼睛快花了的时候,叶晨终于看到了勾子研的身影。 叶晨忙碰了碰江予昂的肩膀,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屏幕中央的位置,“快看,这里!” 江予昂瞪大了双眼,便看到勾子研换了自己的衣服,提着一个坤包就走出了病房。为了掩人耳目,在路过监控录像时她还刻意压低了帽檐。只是他们对她太熟悉了,哪怕她伪装得再深,只一个动作,他们也能认得出她来。 “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叶晨偷瞄了眼江予昂,干咳了两声,“钩子这次是有计划地出逃,留下手机大概就是不想我们找到她,或许……不会回来了。” “那我就去找,过了24小时,就立刻报警。一个大活人走到哪里都一定找得到!”江予昂垂下的双手渐渐握成了拳。 叶晨双唇微抿,半晌还是深深叹了口气,“你还是不够了解她,凡是她想做的事一定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给你。从小就是如此,她想隐瞒的事谁都问不出来。” 江予昂没有再说话,他看上去很疲惫,似乎连支撑都是难题。过了半晌,他终于跌坐在椅子中,面容痛苦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她和我说过一个人经常把伤口掀开给人看是会死的,或许她只是疼了,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静一静。等她想通了,想回来了就会回来了……” “想回来了?”江予昂苦笑了一番,“再等一个三四年还是七八年?又或者等我七老八十了再回来?我怕还自己没等到她回来,就熬死了。” 叶晨看着一瞬间沧桑了不少的江予昂,胸口某种情绪拥堵得厉害,“老江……”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刻的低气压。叶晨接了起来,简单听了几句,便挂断了,双眸中划过一丝光芒,“阿升找到了钩子留下的纸条!” 数分钟后两人赶回病房,江予昂推开门就奔到秦升面前,一把夺过纸条。 很符合勾子研简单利落的性格,纸条上的信息也简单至极。 ——我走了,找个地方散散心。你们不必找我,也不用担心。经历了这么多,我也看开了,会照顾好自己。——zoe。 江予昂本以为自己一定可以从中看到些许线索,而后顺藤摸瓜找到zoe。由是此刻看到完整的信息,最难过的莫过于他。确定的是她是真的走了,就像叶晨想的那般,她不希望他们去找她,也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找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可她有想过他吗?她走了,让他一个人怎么继续? “你没事吧?”叶晨试探性地问道。 而在那之后,江予昂缓缓蜷缩下来。眼圈微微泛红,目光呆滞而空洞,最后他还是堆坐在地。由于太过用力,手中的纸条已经严重变形,他用手背遮住了双眼,另一只手胡乱地抓了抓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 秦升从他手中拽出纸条,薄唇微张,轻声呢喃道,“我走了,找个地方散散心……” “不行……我不能放弃。”江予昂猛然站起身,双手握住叶晨的肩膀,“你知道不知道zoe最常去的地方是哪?” “最常去的地方……”叶晨思忖了片刻,犯了难,“zoe很早就出国了,很多她以前常去的地方都已经拆迁了,现在大多面目全非,我倒觉得她去忆旧的可能性很小……” “比起之前常去的地方,我更倾向于一些她想去但还没去过的地方。”秦升眸光微敛,继而看向叶晨,“还记不记得猴子的故事?” 叶晨沉默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般,“猴子扒伤口的故事?” 秦升点了点头,“zoe讲这个故事是在说经常给别人看自己的伤口,伤口永远不会愈合,会更痛苦。那她所谓的散心,一定会找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她,她才不会经常去回忆过去,也才有机会淡忘那段痛苦。 同样的,陌生的地方很多,她不可能一一走遍,所以她一定会选择她向往的地方。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更好地放松心情。所以,叶晨你好好想一想,有没有这样一个或几个地方。” 江予昂松开叶晨,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你好好想一想。” “这就难了……钩子最喜欢的就是去旅游,她想去的地方多得数不清。”叶晨眉心微皱。 “那就看看她喜欢的类型,再想想她都去过哪些地方。不过对于她这类喜欢旅游的人来说,即便去过,有些印象深刻的地方,故地重游也不是不可能。”秦升叹了口气,目光微沉,“老江,这可是一个很大的工程,你确定要去?” 江予昂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们错过了太多次,但也正因为这些错过,我才深刻体会到她对我的重要性。我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们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钩子比较喜欢自然景观,也偏爱中国文化,我觉得她更可能选择国内的地方。但近几年我和她联系也比较少,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叶晨垂下眸,一颗心沉重至极。 或许,人生没有多久可以给一个人去任性,更没有多少机会给一个人放肆去爱,不顾一切地为了一个人去勇敢。但总有那一个人的出现,扰乱了你的理智,让你拿出从不曾出现在生命中的疯狂。 很显然,对于江予昂来说,勾子研就是这个人。 第二天江予昂就请了长假,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踏上了他的寻找之旅。 这一切没那么容易,如若能再遇见,可能也是与初次相遇时一般,在千万人海中认出她来。但那又何妨,他坚信,无论何时何地,相爱的人总会再遇见。而到那时,他定会握紧她的手,将她箍在怀中,再不放开。 第46章 逃过一劫 自从那天遭遇了防守危机后,叶晨起初采取的战术就是尽一切可能不在秦升清醒的时候与他有任何肢体接触。但很快她便发现,这一招并不好用,因为秦升为此学会了装睡,而且至少在她看来毫无破绽可言。 几次化险为夷,逃出虎口后,她转而使用快速入睡战术。当然了,这一战术的实际效果完全依靠秦升的自控力以及他尊重她的程度。同样的,起初还算奏效,但时间久了,问题又来了。正如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渐渐的,秦升开始变强攻为诱敌。时间久了,他居然练就了一套纯熟的技能,只要一根手指随便画画圈就可以让她溃不成军。由是又在进攻与防守中熬过了几夜,严重缺少睡眠的叶晨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在这场柔软的战争中,叶晨的大脑每时每刻都在高速运转,得不到充足的休息,竟也忘了江予昂那天所说的“复仇”一事。 而在走了这么多弯路后,秦升终于苦尽甘来,等到了享受战果的时候。 这一晚,叶晨虽然嘴上答应了,但行动上却极为拖沓。晚上七点就进了浴室,却直到九点都还泡在里面。九点一刻时,敲门声终于还是响起了。 “我就快出去了!”叶晨喊道。 然而…… 门咔嚓一声开了,叶晨看着靠在门上眸色失常的秦升,下意识地捂住了x凶口。她开始后悔为什么今天自己没有洗泡泡浴!根据长时间的实战与观察,她渐渐发现秦某人的自控力大不如前,甚至已经到了每次只要看到她的申体或是间接接触,就会在体内产生某种化学反应,而后胀大的程度……可以说是自控力防线几乎被摧毁得完全。因此,她的这一反应绝对属于正常的自我保护范围!强调,绝对是必要的! “我不是已经锁了门了吗?”叶晨的双眼瞪得很大,却并不能阻止秦某人一瘸一拐地靠近。而在秦升考得足够近时,叶晨的身体也不自觉地向后躲闪着,只是不小心贴到冰凉的瓷砖时,她还是很没有出息的瞬间弹了回去,直接弹回了某人的怀中……这或许就叫做防不胜防。 秦升淡然地将手中的钥匙丢在了一旁的洗手台上,开始解依扣。 “那个,我觉得浴缸还没那么大,而且两个人很不方便!”叶晨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似乎只要她点了头,他就会相信自己说的就是真理。 “我们可以叠罗汉。”秦升一侧嘴角微微勾起,将西装丢到洗手台上,“平着叠。” “……” 叶晨突然发现秦升还是正经的时候比较安全,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已经脱离了原本正经的轨道,现在的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而叶晨只要稍稍靠近些,就能听到自己的大脑中近乎噪音的鸣笛声。 最可怕的是,秦升自己速成了快速tuo衣法,这一招的奏效范围也包括她。而彼时,在她还没想好对策之时,她的一只脚已经踏了进来,还该死地踩在了她的两根火柴棍中间! 秦升很敏感地意识到了这一点,由是一侧嘴角微微勾起,动了动脚趾,轻轻划着她的tui根,叶晨连忙向后靠了些,尽可能避免与他直接接触。当然了,随后秦某人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的这一举动完全属于然并卵的行为。 他站进浴缸后,双手握着她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提了起来,而后紧紧箍着她的申体,灵活地转了个身,才扶着墙壁缓缓坐了下去。 上一次的疼痛还残留在脑海,极度的紧张令叶晨的申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直到秦升坐稳了,她还像一个体操队员一样双手支撑在浴缸边上。秦升也不急不忙地看着她,似乎确定了她一定会由于体力不支而跌入他怀中一般。 秦升想的没错,叶晨毕竟不专业,很快便败下阵来,被某人揉了个干净。 温热的水,滚烫的申体在其中交织着,很快他体内的化学反应便达到了近乎要爆炸的状态。但秦升每次都是不急着将她吞入腹中,只一个劲地窕逗着,看着她一点点败下阵来,最后溃不成军。仿佛只有完全征服了她,她才真正属于他。 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他一步步引导着,她一点点沦陷着。最后她甚至连意识都变得极为模糊。 某一刻,他握着她的手按在了那一处滚烫,似脉搏般的跳动牵动着叶晨的心也随之震颤。在这之前,她哪里接触过这东西?甚至连这方面的知识都很模糊不清,这一刻触碰到了,她的脸早已经烫得不行。只想尽快结束这漫长的折磨,由是别过脸去,声音却极其微小,“不如我们快点……” “嗯?”秦升嘴角噙着些笑意,凑近了些,“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叶晨咬了咬下唇,心一横,“我说快点!” 秦升眉峰微挑,下一刻双手扶在她的夭间,将她整个人提起了些,“扶着。” “哦。”叶晨抬手扶上墙壁。 “我是说它。”秦升垂眸看了看某处。 “我才不要!”叶晨忙捂住脸,觉得自己快被整个烤熟了。 秦升浅笑出声,“确定?” “嗯!”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贴近秦升的申体,叶晨的申体猛的一僵,“等等!如果我选择不那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你话太多了。”秦升眉心微皱,彻底松开了手,她凶钱的柔软抵上他结实有力的胸膛,他韩住她的唇,以免再被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打扰了极为重要的事。他一只手紧紧箍着她的夭身,另一只手扶上某处,瞄准了方向。 叶晨被堵着唇,说不出话来,但这并不妨碍她紧张得不停发出“唔”这样的声音。 “我会慢一点。”秦升的双眸已经是一片漆黑,像是着了魔。失去了理智。 但他似乎并没有理解她那一长串的“唔”其中的含义,叶晨急得快哭出来了,最后只得放手一搏,用手心挡住了门口。 秦升这才缓缓松开了她,极度缺氧的她极快地吸了几口氧气,却不敢将挡住重要部位的手抽出来。 “今天恐怕不行了……”叶晨生怕自己说出这句话来,秦升会完全失去理智,而后不顾一切来一个霸王映上公,由是顾不得其它,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某处,硬生生压了下去。 “什么意思?”秦升眸光微敛,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毕竟到嘴的鸭子要飞这件事发生一次两次还好,但就在这短短的几天里,他嘴边的鸭子都飞了十几次了,这似乎不太尊重他这个正常男人的想法吧! 叶晨垂下眸,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些,“阿升,我家亲戚好像来了……” 秦升的一张脸瞬间如土色,“真的?” 叶晨点了点头,而后抽出挡在门口的手,果然一片红色展现在眼前。 数分钟后,叶晨走出浴室,便看到秦升靠坐在床边极为认真地看着手机,眉心微皱。 叶晨走近了些,干咳了两声,“看什么呢?” “看黄历,最近的日子可能克我。”秦升说罢放下手机,转个身将后背对着叶晨,缓缓躺了下去,掖好被子。 “……” 原来冷面鬼秦升秦boss也有小孩子气和迷信的一面,叶晨还真要好好感谢她迟到了三天的大姨|妈,不然她怎么能看到他如此反常的一面? 叶晨从他身上跨过去,进了被窝。秦升眉心微皱,翻了个身,又将宽大的后背留给了她。确定自己安全了后,她反而喜欢上了玩火。反正现在她是安全的,怎么玩都不会*,她的胆子瞬间大了不止十倍。 凑近了些,她抱紧他结实的夭身。侧脸抵上他的后背,她修长的手指在他的夭间跳跃着一路向下,在他的晓副上来回画着圈。某一刻,她的手指突然陷入他手心的牢笼中。 “不是你处于特殊时期就安全了。”秦升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只有七天,但我却有23天。不,对于这个月来说是24天。” 叶晨的心狠狠一颤,旋即立刻抽回手指,向后躲了躲,才翻了个身,“晚安,么么哒。” 而这一次,倒是秦升来了精神。他凑近了些,宽大的手心抚上她凶钱的柔软,轻轻揉捏了一会,随后指腹在她的唇边轻轻画着圈。薄唇在她的耳边蹭了蹭,“其实我们也可以另辟蹊径。” 明白了他的意思后,叶晨默默地吞了吞口水,“我今天吃了辣椒!印度魔鬼椒!会出事的!” 想到她也是拼了,连这么假的谎话都说出了口。秦升忍不住浅笑出声,贴着她的后背缓缓躺了下来,抱紧她的夭,长舒一口气,“逗你的,我宁可等一等,也舍不得,晚安。” 第47章 持证上岗 秦升推着购物车走在前面,叶晨跟在他身后默默地掏出了手机,对准某人高大挺拔的背影就是一顿猛拍。 某一刻,仔细挑礼物的秦升发现了这只小狗仔,淡然地转回身,“过来。” 叶晨蹦跶地凑近了些,却见秦升眉心渐渐皱紧。于是放慢了步伐,改为淑女步走了过去,毫不害臊地递过手机,“怎么样,我的技术还不赖吧?” “嗯,还没胡。”秦升点了点头,而后继续挑礼物。 “切!不懂得欣赏。”叶晨自顾自地看了一阵,又凑了上去,“你说,我要是把你推着购物车逛超市的这一幕发到微信群里,会不会引起轩然大波?” 秦升的视线没有半分偏移,淡然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当然没有,我只是很好奇。”叶晨用手机抵着下巴,“就写你不知道的秦boss之超市选礼,绝对爆点十足!” “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多想想怎么治治你痛jing的毛病。”秦升往购物车中丢了一袋红糖,“这里面有姜对身体好,回去多喝些。” 叶晨的笑容瞬间凝滞在嘴角,“能换换吗?我不喜欢姜……” “你喜欢吃冰淇淋,能吃吗?”秦升又挑了一袋生姜片丢了进去。 “也不是不可以啊……”叶晨见秦升双眸充满杀伤力地看了过来,立马摇了摇头,举起手来做发誓状,“放心,我一定不吃!” 秦升笑着揉了揉叶晨的头发,“乖,我也是为你好。” “知道啦。”叶晨撅了撅嘴,挽住他的手臂。 “如果不是你痛jing耽误了,我们早已经持证上岗。”秦升推着购物车缓缓向前走着,目光时不时瞥向身边的货架。 持证她是没问题,上岗……就算了吧…… “伯父伯母比较喜欢什么?”秦升抬手拿过一瓶白酒,反复看了看。 “不要酒!”叶晨忙拿过那瓶酒放回了货架,又握紧了秦升的手不让他再碰货架,才暗自松了口气。 其实叶翰林是爱酒的,但正因为爱酒,才不能买酒给他。以往无数次的血泪教训告诉她,酒这东西,他是接触得越少越好。 秦升一早就知道叶晨和她父亲的关系不是很好,现在又见她如此反对他送酒,也猜出了大半。沉思了片刻,他抚上她挎在他手臂上的手,“我不喜欢喝酒。” 叶晨愣了一会,随后嘴角微微一勾,垂下眸,“你就是喜欢喝也无所谓,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对我。” 然而叶晨如是说并没有温暖秦升的心,反而让他有些心疼,“除了我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表里不一的人多了,你斗不过他们。” “知道,不过我有你啊,怕什么?”叶晨歪了歪头,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嘿嘿一笑。 我是会保护你,但我只怕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到底该不该让你知道,你身处的危险,远比你想象中的可怕得多? “怎么了?”叶晨见秦升眸色复杂,眉心微皱。 秦升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转了个弯,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靠近,秦升抬眸看过去,便看到了同样挎着一个女人的秦城。 女人衣着华丽,容貌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谈吐举止也极尽优雅,一看就知道身世不寻常。 秦城走近了,嘴角微弯地拥住女人,女人的脸颊很快浮上一片红晕,有些不自然地垂下了头。 见她娇羞,秦城嘴角笑纹渐深,“苏瑾,你未来的嫂子。” 秦升的目光在苏瑾身上简单略了一遍,便敛回目光,“是你喜欢的类型,恭喜。” “不介绍介绍你身边的人吗?虽然你哥我知道,但苏瑾和叶晨毕竟还是第一次见面,阿升你可不能失了礼节啊。”秦城的目光长久地落在叶晨身上,眉峰微挑。 秦升缓缓将叶晨推向了身后,尽可能拉开她与秦城的距离,“我未婚妻,叶晨。” “你有未婚妻?”苏瑾看向秦升身后这个不太显眼的女人,有些惊讶,“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我暂时不想太早让公众知道,有时隐瞒是为了更好的保护。”秦升淡然地答道。 苏瑾笑了笑,轻声呢喃道,“真是有些遗憾。” “偷偷说了些什么?”秦城拥紧了苏瑾,极暧昧地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下。 “没什么,只是我本还想着给秦升介绍个女朋友的。同样是各方面都很不错的女孩,只是晚了一步。”苏瑾偷瞄了一眼,见秦升有些不悦,便不再说了。 “哦?”秦城看了眼叶晨,“你想介绍给阿升的一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孩,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可以帮你给她找个好归宿。” 苏瑾有些为难,“阿城,叶小姐还在,说出来真的好吗?” “你多虑了,叶小姐的心胸宽广得很。”秦城笑着看向叶晨,“是吧,弟妹?” 再大度的人也会有介意的时候,更何况是这类事?任何人都会介意的的吧?叶晨不明白秦城那么一个精明的人,怎么会这样说,难道真是兄弟不和刻意为难她吗?叶晨的胸口像是堵着一块石头,却也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 “其实这个人你也认识的,就是藤野集团董事长藤野致和的干女儿王妙晗啊。”苏瑾摇了摇头,“真是可惜了,王妙晗多漂亮啊,两人简直太登对了。” “小瑾!”秦城干咳了两声,“我只是问问是谁,不是让你来感慨的,过分了!” 苏瑾见秦城动了怒,吓坏了,连忙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有时说话不经大脑,叶小姐别介意啊。” 而此时面如菜色的叶晨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些,她从呆滞中惊回神来,再三犹豫还是问出了口,“苏小姐介不介意我问一句,你所说的这个王妙晗是勤恒大学计算机系2011级的学生吗?” “是啊,你认识她吗?”苏瑾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光芒。 叶晨微怔,随后极不自然地摇了摇头,“不熟,只是听说过,她……的确挺优秀的。” 秦升暗自握紧了叶晨的手,“我们相处得很好,苏小姐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还有事,赶着去处理。只是峒城最不缺的就是像苏小姐这样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人,未来的事,又有谁能说出个一二来?如果苏小姐真能成为我们秦家的人,到时候再聚也不迟,失陪。” 苏瑾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秦升话语中的意思。一张白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私下里揪了揪秦城的衣袖。而在那之后,秦城却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拥着她让开了位置。其实不难看出,在他们的交往模式中,苏瑾是绝对的弱者,由是她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哑巴吃黄连了。 走出了很远,秦升缓缓停了下来。 叶晨垂着头走了一会,才突然发现秦升已经在身后了,她忙退了回去,挽上他的手臂,“怎么停了?” “那个王妙晗你认识?”秦升轻抚着她的头发,语气淡然,像是在聊家常。但叶晨清楚,他是在担心她,而在他们的相处模式中,一旦他问了,她最好是明确地答出来。 “嗯。”叶晨抿了抿唇,“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嗯。”秦升眸色微沉。 “就是她推荐我去的穷游。”叶晨有些自嘲般地笑了笑,“我居然相信了,还险些一去不复返。” 以前,是他们还不熟悉。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秦升的眉宇间多了些戾气,握着推车扶手的手渐渐青筋暴起,“她的动机是什么?” “她喜欢左亦,觉得是我阻碍了他们。”叶晨的眸色暗淡至极,“甚至还特意为我挑好了穷游的人选,真是荒唐。”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叶晨连忙握紧秦升的手,“但我和左亦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只是这个王妙晗……”秦升眸光微敛,“峒城只怕容不下她。” ———————————— 穆晓凡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双眸狠狠瞪着秦城,“你什么意思!?” 秦城站起身,抚上穆晓凡的手背,一侧嘴角微微勾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穆晓凡猛地抽出手来,又后退了一步,“你少在这装!你明知道我喜欢阿升,这辈子我非阿升不嫁!你为什么纵容苏瑾在阿升面前乱说话!?”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一个人无法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秦城绕过办公桌走到穆晓凡的身后,抓住她的手下一刻将她紧紧箍在怀中,双唇在她的耳边轻轻吻了下,继而又韩住她柔软的耳垂,“难道你没发现?” “秦城!你放开我!你个神经病!大便态!”穆晓凡用力挣脱着,却没有任何作用。 秦城将她转了过来,一把抱起放在办公桌上,整个人贴紧了些。随后抬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碳褥她的两根火柴棍间,指腹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在她复杂的地带轻轻摩擦着,嘴角的笑纹深了许多,“嘘,我说了多少次了,别太早下结论。我能对你做的,还远不止这些。” 第48章 上门提亲 黑暗中,秦城褪去穆晓凡所有的遮拦,放肆地揉捏着,亲吻着,却在最后停了下来。随后他拿出手机对准办公桌上被吓坏了的她,闪光灯无情地撕裂了黑暗,带来的却是长久的恐慌。 穆晓凡哭得歇斯底里,“秦城!你不是人!” 秦城收起手机,凑近了些,这让本就吓坏了的穆晓凡吓得一连向后爬了好远。只是她一只手挡在凶前,速度慢得很。最后还是被秦城握住了脚腕,秦城稍作用力,她便退回了最初的位置。 “都说了,别太早下结论。”秦城的手指在夭间的金属扣上轻轻弹了几下,突然挪向皮质的部位。 “别!求求你!别!我不敢了,再不敢了!”穆晓凡浑身都在颤抖着,被秦城握住的脚踝想要抽回却反而被他提到了夭间。 秦城松开她的脚踝,捻住她的下巴,微微抬了起来,“乖,吻我。” “秦城!”穆晓凡恨得压根痒痒,奈何现在她为鱼肉,秦城才是刀俎,她也只得颤抖地站起身吻上他的唇。但只是刚刚沾了一下,便骤然移开。 秦城的手在她的锁骨间摩挲着,“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会兑现我的承诺,圆了你的心愿。” 穆晓凡堆坐在办公桌上,整个人都颤抖地厉害。紧咬着下唇,甚至口腔中已经有些血腥味蔓延开来,她却不能开口骂面前这个琴受,只得忍气吞声。 “你可以走了,等我的消息。”秦升甩手将她的衣物丢到她面前。 ———————————— 为了这个特殊的时刻,叶晨勉为其难地同意了秦升今天不坐轮椅,而是把轮椅放在后备箱中带了过来。 两人来到叶晨家门口,叶晨正准备敲门,却被秦升拦了下来。 “怎么了?”叶晨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却见秦升的双眸中情感有些复杂,“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会原谅我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叶晨缓缓放下手来。 秦升眸色微沉,“回答我。”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叶晨见秦升的脸色不太好,毕竟他还有伤在身,现在又突然脱离了轮椅,怕他伤神便扯了扯嘴角,话锋一转,“不过我想不管是什么事,我应该都会原谅的吧,谁让我喜欢你呢?” 若是换做以往,秦升一定不会继续追问,但这一次却极为反常,他双眸中闪过一丝光芒,“真的?” 叶晨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门咔嚓一声开了,余曼文推着叶翰林出现在了门后。 数分钟后…… 不太熟悉的人坐在一张桌子上,难免会有些尴尬。叶晨干咳了两声,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她看向叶爸叶妈,“爸妈,这是我男朋友秦升。” “伯父伯母好。”秦升微点了下头,以示尊重,“今天我来,主要是想见见二老,也恳请二老把你们的宝贝女儿嫁给我。” 叶翰林瞥了眼一旁秦升提来的补品,语气冰冷,“你是做什么的?” “我目前还在创业中。”秦升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他这一生从未如此紧张过。 “创业?”叶翰林冷哼一声,“创到什么地步了?” “目前在迅豹任总裁一职……” “哦……我说嘛,怎么一上来就送这么贵重的礼。”叶翰林打断秦升的话,瞥了眼叶晨,“还有你,我说这段时间你怎么连个家都不回,原来是榜上大款了。” 叶晨的一张脸腾地一下变得滚烫,只是纵使万般难过,她也不能发作,只得垂下头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翰林!”余曼文碰了碰叶翰林的胳膊。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叶翰林看向秦升,冷笑一声,“小子,可能有很多小姑娘追着你屁股后面跑。但是我告诉你,我们叶家不稀罕。我们叶晨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绝不嫁你们这种富人!你拿来的东西趁早拿回去,说不定还能退掉,我一个糟老头子也累了,天还没黑,快滚吧。” 叶翰林说罢,转着轮椅便朝卧室移动着。 “爸!您怎么能这样呢!”叶晨站起身,秦升拉了拉她的手,却被她推了下来。 “我什么样了?”叶翰林转回身,一双眼瞪得很大,“我实话告诉你,我就是看不起富人,我们家也攀不起,怎么了?!你一个小辈还要造反吗?!” 叶晨快急哭了,一张脸涨得通红,“爸,我怀韵了!” 当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秦升。他没想到她为了帮他,居然会拿自己最在乎的事说事。 叶翰林的手颤抖地指着叶晨,另一只手缓缓捂住凶口的位置,“叶晨!我的马鞭呢?!去拿我的马鞭来!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翰林,还有外人在呢!再说了,女儿怀着身孕,你这样会出人命的!”余曼文轻轻抚着叶翰林的后背,“怀都怀了,还能让她打掉吗?” “余曼文,我们被富人欺负得多惨,就算他们都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难道都是我在造谣吗?!”叶翰林急促地呼吸着,目光落在秦升身上,“你们这些富人从不把我们这些人的命放在眼里,你们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吗?今天我叶翰林就明确地告诉你,即便叶晨真怀了你的孩子,这孩子我们叶家养,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叶晨,你给我过来!”叶翰林说罢便朝叶晨方向挪了过去。 秦升忙站起身挡在叶晨面前,“伯父,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你想打想惩罚,就冲我一个人来。” “你一个人的错?”叶翰林冷笑一声,“你想承担?好啊!那我就成全你!余曼文,去把我的马鞭拿过来!” “爸!我求你,别打他,要打就打我!”叶晨想要冲到秦升面前,却被秦升死死拦在身后,只得干着急。 余曼文傻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翰林……” “我说余曼文你是聋了吗?去拿我的马鞭!告诉你姓秦的,要想娶我女儿,先挨过这一顿鞭子再说!”叶翰林朝余曼文使了个眼色,余曼文虽有些迟疑,却还是把墙上挂着的马鞭递给了叶翰林。 “如果你怕了,现在就可以走,我叶某人绝不拦着你!”叶翰林抖了下手中的马鞭,马鞭在半空中挥动发出一身清脆的声响。 “阿升,我们走吧,他真的下得了手。我们走吧!只要我肯嫁就好了,不必在乎他!”叶晨拽着秦升的胳膊就朝门外拖,秦升却像是一棵百年老树已经在这边生了根一般,没有挪动半分。 秦升看着叶翰林手中的马鞭,眸色坚定,“是不是我挨过去了,您就肯把叶晨嫁给我?” 叶翰林微微一怔,“你可想好了?” “阿升!别听他的,我们走,我求你了,走吧!他会打死你的!”叶晨看了眼叶翰林手中的马鞭,往事历历在目,身上已经愈合的伤口仿佛又一个个崩开,疼得她几近窒息。想想秦升即将又经历一次,她的心就狠狠揪着疼。 秦升拥住叶晨,扯了扯嘴角,“放心,没事。” 继而看向余曼文,把叶晨朝她的方向推了推,“伯母,求您件事,一定拦住叶晨。伯父只是对我有意见,我来担就好,我不想她受伤。” 余曼文犹豫了片刻,拽过叶晨,硬生生把她推进了卧室中反锁了门。 “妈!你放我出去!求求你了!爸会打死他的!妈!”叶晨不住地拍打着门,眼泪顺着脸颊流淌都浑然不知。 秦升朝叶晨所在的房间看了看,随后向叶翰林的方向走了一步,“伯父,开始吧。” ———————————— 手机铃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王妙晗连忙拿过手机,掀开被子下了床,生怕吵醒了床上的人。然而床上的人还是有些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倒头继续睡。 走到洗手间关上门,她才接了起来。 “王妙晗?”穆晓凡猛吸了一口香烟,呛得满眼泪水。 王妙晗掖了掖睡衣,“你是?” 穆晓凡推开面前的烟,捂住嘴猛烈地咳嗽了几下,“你认识秦升吗?” “是那个迅豹的总裁吗?算不上认识,我只是听说过。”王妙晗眉心微皱,“你到底是谁啊?” “是要和你合作的人。”穆晓凡平复了些许,纤瘦的身体向后一靠,“那你一定认识叶晨吧?” 王妙晗沉默了片刻,垂下的手渐渐握成了拳,“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怎么一听见她的名字就急了?看来确实是仇人。”穆晓凡一侧嘴角微微勾起。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王妙晗正准备挂断电话,电话那头便又传来了穆晓凡的声音。 “五百万。”穆晓凡顿了顿,“你帮我做事,报复叶晨的同时还能拿到不菲的酬劳,何乐而不为?” 王妙晗思忖了片刻,“到底是什么事?杀人放火我可不干!” “你放心,杀人放火的事,我们也不干。”穆晓凡侧眸看想秦城,而后者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穆晓凡挂断了电话,目光却有些暗淡,“她同意了,但这样真的行吗?” 彼时秦城坐在穆晓凡身边的扶手上,一手拥着她,另一只手的食指绕着她的长发,随后又拽到鼻尖处嗅了嗅,“放心,我早就查过了,这个王妙晗能榜上藤野致和,可不是一般的货色,绝对够du。” “但我怕……”穆晓凡站起身,双手互相摩擦着。 “不用怕,她的利益心很重,只要出钱,她就肯拿命换,即便是藤野致和这个老头子那,也不过是她暂时的栖身地。她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她的一颗心可都在戒du所。你还有什么好怕的?”秦城弹了下烟灰,“回去多练练抽烟,我喜欢吸烟的女人。” “我为什么要变成你喜欢的女人?真是好笑!”穆晓凡摔门而去。 秦城将烟头丢进鱼缸中,看着吓得四处逃窜的金鱼,一侧嘴角微微一勾,“因为你终会成为我的女人啊,傻女人。” 第49章 销声匿迹 脑海中不断迸出自己曾经蜷缩在地板上的画面,叶晨似乎看到了手臂上崩裂的伤口,涓涓流淌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视线。 掌心已经拍得红肿,喉咙也早已干哑。但她依旧被搁在门后,无人理睬。 皮鞭抽打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一声狠狠牵动着她的心。她很怕下一刻便会传来一声闷响,皮鞭就落在了秦升的身上。 因为曾经经历过皮开肉绽的感觉,知道其中痛楚,才害怕他再次经历。 嘴角涌上一阵酸涩,叶晨的声音已经沙哑至极,“妈,我求求你,放我出去,求求你!” 一声闷响传来,她听得一声闷哼,那是秦升的声音,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听错! 想着他怕自己担心,即便再疼也咬紧牙关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她的心就像是被乱箭搅动着,痛到无以复加。 不给秦升和叶晨任何喘息的机会,随后一连几声闷响传来,时间推移,她仿佛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偶尔会有些痛苦的声音夹杂在其中,但每次总是刚刚到嘴边就又被他硬生生咽下。 叶晨的呼吸也随之紊乱,空气中的呼吸仿佛越来越稀薄,她急促地获取,胸口却依然像是堵着一块巨石一样,闷得厉害。 像是被抽光了所有气力,双腿也再无力支撑。某一刻,膝盖处骤然弯了下去,硬生生磕在了地板上。或许是胸口太疼,她竟像是麻木了一般,感觉不到膝盖处的疼痛。 靠坐在门上,她吃力地抬起手敲打着房门,还未出声,泪水已经涌出模糊了视线,“阿升,痛就喊出来,别窝在心里。” 随后一连几声闷响传来,而秦升却再没了任何回应,哪怕只是一声闷哼。 心头猛地一颤,随后骤然坠入谷底,叶晨扶着门勉强爬起身,声音颤抖至极,“阿升……” 她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手心再度拍上门,撕心裂肺地喊出声音,“阿升!妈?阿升怎么样了?妈!” 开锁的声响传来,门把手旋了旋,紧闭的房门终于开启了一道缝隙。她透过缝隙看到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西装上满是开裂的痕迹,透过数条痕迹,或深或浅的伤口,鲜血渗出沾到地板上,留下扭曲的痕迹。 她不敢想象他在其中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心头窒息般的疼痛就已无以言表。她一把推开门,冲了过去。 轻轻扶起他,拥在怀中,她的手指颤抖地划过他的脸颊。尽管已避开了伤口,但那一道伤痕在他白皙皮肤的衬托下依然显得格外刺眼,她无论如何都忽略不了。 “阿升!阿升,你醒醒,醒醒啊!”叶晨的手颤抖地抚上他的鼻尖,感受到了他微弱的气息,她才缓缓松了口气。只是一颗心却还是悬在喉咙,无论如何都吞咽不下。 面前飘下一张黑色制作精良的□□,叶晨的目光在其上简单停留了一阵,随后缓缓抬眸看了过去。 彼时,叶翰林依然喘着粗气,目光冰冷地掠过叶晨的脸,“这钱你拿去,就当是你的嫁妆,嫁了富人家,咱也不能丢了面子。” 心头像是被人狠狠拉扯着,叶晨很难过,却已不知道自己还疼不疼。她冷笑一声,嘴角微微勾起着,泪水却瞬间滑落。 叶翰林眉心紧皱,漆黑的瞳中似乎已有怒气隐隐燃烧着,“你笑什么?” “狠狠打了一顿才同意,您不觉得自己很荒唐吗?”叶晨的眸光冰冷,“退一万步讲,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您女儿难道不要守着一个残疾人活一辈子?” 叶晨拾起那张□□在手里反复把玩了一番,旋即朝叶翰林的方向丢了过去,“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钱,但您的钱,我无福消受,也负担不起!” 叶翰林一双眼瞪得很大,双唇颤抖着,微微张开却半晌没有任何回应。 “叶晨……” 叶晨看过去,不知何时秦升已经醒了,只是双眼微眯,看上去很疲惫。这一声也唤得轻微至极。 “别说话,休息一下,我这就带你离开。”叶晨说罢,扶着秦升,勉强支撑着站起身,吃力地朝门口挪动着。 余曼文上前一步,“我帮你吧……” “不必了!”叶晨扶着墙边,“阿升,再坚持一会,这附近就有一家医院。” 两人完全脱离了叶家后,叶晨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叶翰林和余曼文两人的脸,她在其中看到了从不曾体会到的陌生,一颗心终究还是在这漫长的折磨中冷透了。她面无表情地拽上了防盗门,一声巨响传来的同时,也仿佛她与这个家再没了关联。 ———————————— 叶晨走后,余曼文抹了把眼泪,深深叹了口气。 “哭什么?快去收拾了,我看着心烦。”叶翰林瞪了余曼文一眼。 余曼文挪开沙发上堆着的抱枕,老旧的沙发革面经过岁月的腐蚀早已经出现了裂痕,更耐不起皮鞭的抽打。条条开裂,风吹过,棉絮从其中飞出。 “这沙发怎么办?”余曼文的目光落在那张□□上,但只是一瞬便又收回,叶翰林怎么可能会同意她动里面的钱? 叶翰林盯着地上的□□,目光久久没能挪开。半晌过后,双眼竟有些湿润,只是在眼泪涌出之前,他选择合上了双眼,颤抖的双手抚上冰凉的扶手,将自己转了过去。 “既然她不要,你就拿去买套新的家具,这么多年也该换换了。”叶翰林的声音有些颤抖,远比自身年龄苍老的声音写尽了伤痛。 余曼文拾起那张□□,握在手心里沉甸甸的,像是一颗红心滚滚发烫,强烈的跳动却骤然变缓了许多。她侧眸看向叶翰林落寞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叶翰林的目光投得很远,似乎盯着某一处看着,却又似乎早已飘散在空中。 你们所看不惯的,我不见得就真的想去做。 特级教师,整个峒城最好的高中物理老师一夜横祸,销声匿迹。 当时传言很多,有人说叶翰林是死了,也有人说他变成了植物人。最难听的传言莫过于说他收了人家的钱再无颜面出来。 钱谁不喜欢?叶翰林曾经也是喜欢的。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所赚的每一分钱都是靠燃烧自己得来的。 但人外有人,有些人注定要被别人压在身下,连拿不拿钱都身不由己。 当时他躺在病床上刚醒来不久,便来了一个西装挺拔的男人。男人看上去很有钱,却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甩手丢下500万,只想息事宁人。 叶翰林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但脾气却倔得很,愣是没同意,如果不是碍于身体不适,他甚至想亲自把男人撵出去。 有些事物是不能用钱衡量的,比如一个人的尊严。 但他还是太天真了,相对而言处于底层的人,在他们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人的眼里就是毫无尊严可言。 苍天不开眼,撞到叶翰林的偏偏是峒城最有势力的秦家的人,就算他再有能力,也是胳膊拗不过大腿。 男人放言如果叶翰林不同意私了,会让叶家在全国没有容身之地。 这便是现实,钱他不想收又怎样?他还热爱自己的教育事业又能怎样?被人生生剥了皮,还要自己挂在大街上给别人看吗? 所以他退缩了,平生第一次选择了委曲求全。他卖了在市区的房子,在最偏的地方买了套房,躲了起来。 在那之后,他的脾气常常一发而不可收拾。冲动过后,自己也会后悔,但又拉不下来脸面去说,这可能是他被生吞活剥了后仅剩的尊严。 新房子比原来的要小很多,家里也没填一样像样的家具。卡里的钱,他一分都没有动,就是想留给叶晨当嫁妆。 他穷了一辈子无所谓,被富人欺负了一辈子也无所谓,但他发誓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在这方面吃半点亏,也绝不会让女儿嫁入豪门。 只是未来谁又可知? 叶翰林嘴角的笑纹深了许多,却尽是苦涩。他费了半辈子心血,最后却还是没能阻拦得了叶晨,还真是有些可笑。 他最怕的,莫过于姓秦的这个小子不善待他的女儿。 等等! “余曼文!”叶翰林喊道,额头处瞬间青筋暴起。 余曼文忙从洗手间走过来,“在呢,在呢。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叶翰林的双眼布满血丝,“那小子叫什么?是姓秦吗?!” “是吧……好像是叫秦……升。”余曼文突然想起了什么,心头猛地一震,“可能是我记错了也说不准,我现在岁数大了,记忆力不行……” “目前有报道称某顶尖互联网公司的总裁就是秦氏集团最小的孙子,为此记者采访了秦氏集团的总经理秦城,秦城却一笑带过不做过多解释……” 曾经的一条报道在脑海中一遍遍重复播放,叶翰林只觉得头疼欲裂。他很想抑制自己不那么想,但这世界的现实他比谁都要懂!哪里有那么多巧合…… 余曼文一直在解释,他却只看得到她不停活动的双唇,听不到一丝声音。双眼缓缓合上,双手颤抖地抚了上去,一行浊泪顺着手心滑落。 上辈子他是造了什么孽?上天一定要如此惩罚他!有什么事冲他来就好!为什么要找上他的女儿?!为什么?! 第50章 如何补偿 医院的走廊,即便是炎炎酷夏,也一样阴冷。叶晨坐在冰凉的长椅上,像是坠入冰洞中,整个人渐渐冷透。 紧握的手指,指尖已经开始微微泛白,却还在继续用力。双眸盯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她在等待,而他却还在忍耐。 也不知叶翰林是否是刻意为之,秦升手臂上有几处伤口因被反复鞭打而异常深,需要缝合才行。这也是为什么,即便她再担心,都只能等在这。 房门缓缓开了,叶晨猛地站起身走近,缝隙渐大,随后他惨白的面孔毫无遮拦地显现在眼前。 她上前想要扶住他,双手在半空中抖了抖,却不知要扶上哪一处,他才不会疼。最后只得放弃,却在双手垂下时,被某人紧紧握在手心。 “我还能走。”秦升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若不是脸色惨白,叶晨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微微侧过脸来,“这点伤还不算什么。” 叶晨垂下眸,压抑住双眼中不断翻涌的泪水,“对不起。” “道歉是最没用的方式,我更喜欢你补偿我。”秦升眉峰微挑,带着特有的魅|惑,他微微俯下身,将双唇至于她耳侧,声音轻柔,“比如以身相许。” 叶晨猛地抬起头,刚好迎上他漆黑的瞳,只对视了几秒她便败下阵来,“这件事回头再说。” 秦升嘴角噙着笑,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蛋上轻轻捻了一下,“好。” “咳咳……”身后传来陌生的干咳声。 叶晨以为是两人在公共场所秀恩爱对别人造成了伤害,便垂头红脸地催着秦升向墙边靠了靠。 “秦先生,可还记得我?”有些沙哑的男声从背后传来,两人循着声音转回身,便看到了一个看上去有40几岁,但身姿依旧挺拔的男人。 男人的嘴角有些胡茬,纯白色的衬衫,黑色的休闲裤,看上去与路人甲乙丙没什么分别,但叶晨却在无意中看到了他腰间的皮带扣——银白色的金属质地中央刻着一个警徽。 秦升伸过手去,“陈警司。” 被称为陈警司的男人也笑着握上了秦升的手。 几天前,那场意外的爆炸,秦升虽因有事在身并没有按时返回接受调查,但也在随后比较及时地找到了陈武志。 该说的,秦升均如实交代,但他清楚这件事一定是秦家内部的事,所以也劝过陈武志不要卷进去。并表示其中损失,他愿意全部承担。 出乎意料的是,陈武志不但拒绝了他的好意,还坚持要将这件案子查到底。 突然爆炸,起初确实引起了轰动,相关视频和照片也被网友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 但在短短的三个小时后,便再不能在网络上搜索到。没人知道背后的操控者是谁,但毫无疑义的是,他成功地让一件事实变成了三人为虎的假象。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生生拽着陈武志脱离了正常的生活轨道。 陈武志嘴角的笑纹渐深,却有些苦涩在,“不再是了。” 手上被握着的力道大了些,叶晨抬眸看过去,便看到了秦升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之色。 ———————————— 病房中,陈武志与秦升和叶晨对面坐着。 本应该是个冗长的故事,但在一个老警察口中说出却变得极为简洁。 陈武志炙热的目光瞬间暗淡了许多,“我被撤职了。” “为什么?”叶晨惊讶至极。 起初,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所以迷茫。但听了他的自我介绍,知道他就是陈武志后,便觉得他被撤职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要知道,陈武志可是全国出了名的侦探,案子到手,无论大小,七日内必破。而陈武志此前一直在帝都任职,因为近期警方内部人员组队等缘故才暂时调来了峒城。 “爆炸后第二天我接到个陌生的电话,对方要求我立刻停止调查,我尽可能拖延时间,顺着电话线路追到了一个写字楼前,眼看就要找到人的时候,就接到了上级的电话。”陈武志叹了口气,“连我自己都不曾想过,我陈武志在退休前还有需要改行的一天。” “写字楼……”秦升顿了顿,目光深邃而难以捉摸,“是秦氏总部?” 陈武志定定地看了秦升半晌,暗色的唇才动了动,“是迅豹所在的写字楼。” “这……怎么可能?!”叶晨惊讶地捂住嘴。 这么说秦升养的兵,有人是奸细吗?那会是谁呢?! 叶晨的头脑一瞬间划过太多人或虚或实的面容,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 “男人女人?”秦升眸光微敛。 陈武志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是孩子,而且以我多年的经验,那声音不像是经过变声处理的。” 秦升眉心微皱,“秦家的事没那么简单,相信你现在也体会到了。这趟浑水,为什么你一定要蹚?” “因为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职责。”陈武志目光坚定。 “但你现在不是了。”秦升垂下眸,“我这话没有半分不尊重和嘲讽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明白,继续追查下去,你只会更惨。” “我孤家寡人一个,无所谓。”陈武志的目光投得很远,“但只要我还在,就会尽我所能,不再让这类悲剧发生。” 陈武志的家人早在十几年前便被找他复仇的人活活烧死了,这或许就是一个民警此生最大的悲哀所在。他们的命,他们的一切都只属于人民。 这件事在当年被传得沸沸扬扬,秦升和叶晨自然也是知道的。 秦升的脑海突然闪现出爆炸过后的一个画面,那画面像是一把刀深深剜进他的心里。 一个只有三岁大穿着粉嫩公主裙的小女孩,本应是父母的宠儿,如今却浑身脏乱,膝盖还染着鲜血。她跪在一男一女面前,一下下拽着女人的衣袖。 只这一瞬,秦升突然发觉,其实秦家再有钱有势,为利益争得你死我活都无所谓。因为于他们而言,有舍便有得。但他们之间的战争,绝不该有无辜的人为此买单。 秦升朝陈武志伸过手去,“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我无条件支持你。” 陈武志走后,秦升和叶晨两人只是静默地坐着,像是早就约定好般,都在沉思。 而越是思考,那些爆炸中受害者的痛,就越是感同身受。 屋内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叶晨抬眸却看不清秦升的脸。黑暗中,她默默地吸了吸鼻子。 “阿升,那个孩子……” 秦升抚上她的手,随后又渐渐握紧,“我会去问清楚,如果她所在的家庭不能继续负担,我们就领养她,改姓叶。” 叶晨有些惊讶,“为什么不姓秦?” “她不该担负秦家的重任,也不应参与其中竞争,快乐生活就好。这也是我一直想要的。”秦升揽叶晨入怀,让她靠在他的肩头,“我会保护好你们。” ————————————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西怀闯入视线后,却又当作完全没看见她一般转身就走。 穆晓凡几步上前,猛地一跺脚,尖细的高跟鞋与地板接触发出刺耳的声响,“西怀,你给我站住!” 西怀闻声停了下来,却也不回头,只是静默地站着。 “秦升呢?”穆晓凡见西怀不准备回应她,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双手掰起他的脸,霸道地让他直视着她的双眼,“我问你,秦升去哪了?” “我不知道。”西怀面无表情地推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 “西怀,你这是要造反是不是?!”穆晓凡冲上前,拽住西怀,“你和他都快成为连体婴儿了,你说不知道,谁信啊!?” 西怀猛地转回身,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他现在和我不是连体婴儿,和叶晨才是,还想继续问吗?” 穆晓凡一怔,明明脸色变得很难看,却不想认输,“我告诉你,叶晨她只不过是个玩具,我才是秦家的孙媳妇!” 西怀的眸光又沉了些,面无表情地一步步紧紧逼近着她。 “西怀你要干什么?”穆晓凡本能地后退着,不知是不是幻觉,她在西怀的身上看到了秦城的影子,这令她瞬间跌入恐惧的深渊,无法自拔。 最终西怀将她逼到了墙角,无处可逃,他抬手拄在墙壁上,将她环在怀中。 “西怀!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唔……” 西怀狠狠堵住了穆晓凡的唇,他恨极了她那张嘴,明明樱桃般小巧可人,却张嘴闭嘴都是秦升。那么他呢?他这么多年的陪伴,算什么? 他吻得很霸道,没有给她半分喘息的机会。放肆地shun吸着她的甘甜,却在尽情时,尝到了一丝苦涩。他的身子狠狠一怔,随后缓缓松开了她。 而彼时,穆晓凡早已泣不成声。 “对不起……”西怀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却被她一手打开。 她的双眸中噙着泪水,眼睛却瞪得很大,“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对我?我单纯地爱一个人有错吗?想帮就帮,不想帮就滚啊!你们这样还像个男人吗?!” 西怀怔住了,一时间没能理解到她话中的意思。穆晓凡猛地推开他,朝电梯方向跑去。 “什么叫我们都……”西怀转回身时,穆晓凡乘坐的电梯已经到了一楼。 但她的话却如同秤砣一般深深坠入他心底,扯出一道极深的伤口。 他悉心呵护了这么久的人,到底是谁伤了她?! 第51章 私人助理 身上的伤口只能靠静养,等着它慢慢愈合,由是在哪里养伤并无大碍。脸上的伤却不行,虽说这顿鞭打是秦升自愿受的,却不能让某些人知道,甚至可以说,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 也正因此,第二天,确认基本没有什么大碍了之后,秦升就出了院。公司方面的业务也都照常打理,只是办公地点设在了家中,而叶晨也毫无疑义地成为了他的私人助理,至于有多私人…… “别动!”叶晨狠狠瞪了床上的白豆腐一眼,又再三确认某人暂时安定了之后,才颤抖地伸过手中的棉签去。 谁知手刚进入了危险区域,便被某人适时地困在了手心。还该死地用了些力道,于是,叶某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扑进了“野shou”的怀中。 叶晨尝试着挣扎了些许,最后却也只是深深叹了口气,“你还有伤呢!到时候留疤怎么办?” 秦升微低了些头,将双唇置于她耳侧,一侧嘴角微勾,“我愈合能力强。” 叶晨立马瞪回去,“愈合能力强和留不留疤根本就是两回事好吗?” “那你呢,你的愈合能力好吗?”秦升用笔尖蹭了蹭叶晨的耳垂。 温热的气息时有时无地搅扰着耳侧,叶晨只想躲闪,奈何被某人按得死死的,只得忍受着半侧身子的麻酥感。 “我又没受伤……” 叶晨话说到一半,突然一怔,脸涨得通红。 但是秦某人却不准备放过她,他的声音带着特有的沙哑,这一刻,像是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拨动叶晨的一颗心,“今天是第九天了吧?”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叶晨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声音小了许多,“而且我也不想第一|次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秦升松开了些,四目相对之时,她看得到他微皱的眉心,他的黑瞳中似乎有种情绪在喷涌,只见他微挑眉峰,“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其实叶晨很感谢他没有把那个字说出来,不然她可以直接从脸上放血了。但这一刻,她想得更多的却是如何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表达清楚,不让他误解。 她怎么可能怀疑他的能力?!如果说在这方面有所迟疑,也是怕自己会死在某个适宜休息的地方好吗?! “不是,我只是……”叶晨瞥了眼他手臂上的伤口,内心狠狠一颤。 “只是什么?”秦升又将她箍紧了些,双臂在她的腰间,像是纯钢质地的牢笼,结实且极具压迫感,也让两人的申体贴合得恰到好处。 在如此危机关头,叶晨却没有选择挣扎,而是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声音轻柔,似是在自言自语,“我只是不想人生中很重要的时刻,有所缺憾。不想你带着伤,也不想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你满身的伤……” 秦升的心狠狠地一颤,也缓缓放开了她。 叶晨说的对,在这方面,他总该给她最好的,而不是一味地心急。 话又说回来,若是现在真的得逞了,恐怕也是喜忧参半,痛福双收,归根结底不过是被玉望冲昏了头脑罢了。 “那就一个月之后。” “恩?”叶晨送他申上爬起来些,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一个月后,都没了伤……”秦升捻起她的下巴,在她柔软的唇上轻轻掠了下,“我们再继续。” 明明是红果果地表现着自己的贪玉,某人却偏偏用的背诵经文的语气……这让她连羞赧都找不到理由好吗?! 正不知道怎么逃脱苦海,这时门铃声拯救了她…… 叶晨猛地从秦升申上跳了下去,“我去开门。” 秦升见叶晨的背影越来越远,嘴角却渐渐有了弧度。只是那弧度却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后凝滞了。 而此时,门口的位置…… “听说阿升把办公地点挪到了家里,当时我还有些疑惑,怎么像他这样的工作狂,也开始恋家了。”秦城嘴角笑纹渐深,“现在我清楚了。” 之前的温度还没退去,脸颊又升温,叶晨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眸去,“不是这样,是江予昂刻意叮嘱过,说他的腿伤需要静养,最好不要走动,才……” “那也是你的功劳,他之前可是从不信什么医嘱,只信自己。”秦城的目光很自然地向屋内瞟了一眼,“阿升现在已经忙到连家人都不见了?我可不认为他会比我忙。” “阿升昨晚因为公司的项目忙了大半个晚上,现在才睡下,不如您晚些时候再来吧。”叶晨微垂下眸,毕竟这种谎言很容易被戳穿,而她再没有其他的理由可以拦住秦城。 见秦城许久没有回应,叶晨微微抬眸看过去,却意外看见了一副很轻松的面容。 “ok,我只是来提醒他,爷爷的生日快到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秦城嘴角的笑意似有似无,“叶小姐,替我照顾好阿升,我们到时再见。” 秦城转回身之后,叶晨鬼使神差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恍惚间仿佛在哪里见过,很久前,又似乎只是最近。 某一刻,本还在行走中的人仿佛察觉到了叶晨的目光,突然有所停顿。这一顿,着实让叶晨慌乱了,只是还未等她思考该如何化解这尴尬,便见秦城微微侧过的脸突然转了回去,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般转身走向电梯的方向,消失在走廊中。 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一阵风从后背的方向袭来,叶晨猛地打了个寒战,转回身才知道是外面起了风吹开了窗。 连忙关上门,又小跑过去关上了本虚掩着的窗。再回到卧室门口时,便见到某人拿着日历本的手,轻轻翻了一页。他眼眸都不曾抬一下,薄唇微启,声音却已传了过来。 “过来坐。” 秦升本以为不出十秒,床边一定会陷下去。但事实却是,似乎他的话完全是对着空气说的,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随后抬眸看过去,却迎上了某人有些呆滞的目光。 秦升缓缓放下手中的日历本,眸光深邃了几分,“他为难你了?” 叶晨惊回神年来,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走近了,在床边坐了下来,头却低垂着。 “他只是让我告诉你,别忘了爷爷的生日……” 秦升冷笑一声,“他更希望我去不了。” 叶晨抬头看过去,“为什么?长辈过生日,对于你们这么忙的人来说应该是很难得的机会,肯定是希望都去聚一聚的吧……” “那是正常情况下,秦家例外。”秦升拉过叶晨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了几下,突然抬眸看过去,却不含一丝柔情,“只要聚在一起,就是噩梦。” 或许秦升自己都不会知道那一刻,他的表情和眼神都像极了另一个人。也无意间把叶晨拉回了数分钟前的恐慌。 但只是数秒后,秦升就发现了身边人的不对劲,眉心微皱,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僵硬,“不舒服?” 叶晨惊回神,摇了摇头,眼神却透露出认真,“阿升,有人说你长得像你哥哥吗?” “秦城?”秦升思忖了片刻,“有血缘关系在,多少会有些像。怎么了?” “没……事……”叶晨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似乎这样就能排解之前的疑惑般耸了耸肩,“就随便问问咯。” 说罢,站起身朝电脑桌走去,“我去看看林氏的那个合同发过来没……还没有啊……” 秦升的目光在叶晨的身上短暂停留了片刻后便又落在了日历本上,重重舒了口气。 还有二十天…… ———————————— 叶晨转回身看向那一幢幢豪华的别墅,眼前突然浮现出左亦那张惨白的脸。 如果不是无意间撞见西怀,她还不知道左亦当时的疯狂是因为吸了du,更不知道他早已在这里开始了自己的戒du旅程。 但是她从没想过要去质问秦升,因为她相信他是好意,也确信如果秦升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她来看左亦。 短短几个月,发生了太多事,好像一切都变了。 “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让他来受这种罪。” 叶晨循着熟悉的声音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张伪装的脸。只是很奇怪,再见到她,叶晨并不觉得多气愤,亦或是多难过。由是,只是瞥了她一眼,脚下便已经转了弯。 但往往树欲静而风不止。 “家里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么急着回去?”王妙晗眉峰微挑,“首席执行官却不亲力亲为,你说迅豹还能撑多久?” “迅豹的事还不用你烦心。”叶晨推开王妙晗,只是刚走了几步,就又被拦了下来。 “那我就问句和迅豹无关的。”王妙晗双眼微眯,一侧嘴角微微勾起,“终于见到他了,心疼吗?” “这是他必经之路。”叶晨迎上王妙晗的目光,双唇微抿,竟有些讽刺,“就算当时是我知道了这件事,也一样会把他送到这来,而不是看他享乐致死。你以为一味地供着他du品就是在帮他?或许你只是在享受抓住一个人命脉的感觉罢了。但你的自私绝不该让别人来买单!” 叶晨说罢,推开王妙晗,走开了。 王妙晗看着叶晨的背影嘴角的笑纹渐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东西到手了,我现在就去找你。” 第52章 慢慢摸索 冬日里,医院的走廊阴冷无孔不入,惨白的墙小心翼翼地包裹着寂静,但这一切却在走廊尽头处被打破。 “车的事确定没有人看到?” 是属于男孩子的声音,本应干净的声音,却因为刻意压低了音量而显得有些阴森。 随后空荡的安全通道中便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没有,这次我们做的很干净。” 男孩猛吸一口烟,星点火红在黑暗中变得越发刺眼,“烂在肚子里或者死在我手里。” 随后那唯一的光源也消失了,只听得皮鞋在地面上轻碾的声响。 好奇害死猫。 十来岁的孩子踮起脚尖扒着窗,尽管再小心翼翼,最后年久且厚实的铁门还是毫无征兆地发出了声响。 “谁!” 猛然睁开双眼,心脏似乎带动着整个人膨胀收缩着,即便已经醒来,后背上还是不住地冒着冷汗。 床另一头的人还在睡梦中,叶晨却第一次不想也不敢侧过脸去,就这样如诈尸般僵硬地躺了一阵,整个脊椎都僵了。最后,她还是选择掀开被子下了床。 指尖触碰到金属的冰凉,随后哗哗的水声传来。叶晨捧了些水洗了洗脸,却洗不去梦里的惊慌。 与以往不同,这次她看见了那人的脸。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只不过是个梦,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只是,不管她再怎么安慰自己,记忆中的场景与梦境交织之后,她终是更加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当年她是见到了那人面容,只不过一直在自我欺骗罢了。 她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尽力平复着心跳。却在抬起头之时,便看见那张脸出现在镜中自己的身后。 身子骤然僵在原地,镜中的脸眉心微皱,随后她的后背陷入一个结实的怀抱,秦升的双臂就这样从身后环住了她的手臂与身体。略带胡茬的下巴抵上来后,一个极轻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间。 “脸色不太好,不舒服?” 叶晨只是摇了摇头,事实上,除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或是说些什么。 但她从不是个善于隐藏内心的人,由是沉默了片刻,有些不知该不该问的话,她还是问出了口。 “十年前……”叶晨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紧张,躲闪的目光也渐渐迎了上去。 叶晨不会知道,“十年前”这三个字于秦升而言也尤为敏感,是极少数与工作无关却能让他绷紧周身神经的话题之一。 原来他秦升也会有见不得光的一面,怕被戳穿,怕所拥有的转瞬便化为虚无。 但有时,箭在弦上,便是躲不开了。 “2月7号……你在做什么呢?”叶晨的目光有些飘忽。 7号…… 他还在昏迷中,是因为撞了她的父亲。 或许,再拖终是躲不过,有些事就是命中注定。 秦升缓缓松开了她,在她背后,即便她不能完全看到,即便没有一身正装,他依旧站得笔直。他欠她一个交代,一个终其一生都不能完结的偿还,在他眼中,这是他作为一个欠债人该有的姿态。 他清了清嗓子,“叶晨……” “等下!”叶晨突然转回身,目光似乎无处安放,双眸却早已温热,“你不需要说很多,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其实那天我还在……” “你那天一定没去过圣康医院,一定没有,对不对?”叶晨打断了秦升的话,一双眸由于太过期望而瞪得有些大,只不过那期望在秦升的眼中却是利刃。 其实他早该想到,叶晨的父亲当时是高位截瘫,一定会去全峒市最好的骨科医院治疗。 该怎么和她说,他不仅去过,还可能和她父亲躺在同一层楼的病房中? “我都忘了,你怎么可能去过呢,你那时候应该还在国外留学,对了,英国的冬天冷吗?” 或许是有意忍着不哭的缘故,短短几分钟,叶晨的双眼便有些发红,刻意弯起的嘴角太过勉强,却努力摆出聊家常的姿态。 明明一碰就会碎,却要装出一副金刚不坏之身。 显然他败了,早就败得彻底。 许久不见的,他的双眼有些胀痛,喉咙颤了颤,发出的声音竟有些沙哑,“你明明想知道……” “我不想知道。”叶晨垂下眸,声音有些颤抖。 秦升的手有些颤抖地抚上叶晨的肩膀,“叶晨……” 他的话才刚刚开头,却有很微小的声音从叶晨双唇间流出,“妈妈说知道得太多不好……” 那一瞬间,似乎她还是那个十来岁的孩子。恍惚十年,恍惚又是那天。 “那天我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病叫做高位截瘫。”叶晨吸了吸鼻子,却还是有眼泪在半空中砸了下来,“从那以后我爸就再也没能站起来。” 像是被人在胸口最深处剜了一刀,血流不止,以至于秦升整个人似是被人丢进了冬日的山洞,冰冻得彻底。 目光中,叶晨缓缓贴了过来,又渐渐箍紧他的腰身,他却第一次没有及时将她箍紧。 “所以我不想知道了。我也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是什么样的人。我只希望你一辈子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秦升的手心缓缓抚上了她的长发,“即便你知道了,还是选择原谅吗?” 叶晨双眼一合,泪水便满溢而出,她很用力地点了点头,“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们以后好好的就行了。” 环住她的双臂渐渐箍紧,他微微侧过脸抵上她的头,“对不起。” ———————————— 厚重的门被从外推开,露出一条缝隙,古典的音乐顺着缝隙便传了出来。 落地窗前站着的男人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小嘬了一口,微微侧过来,嘴角笑纹渐深,“东西拿到了?” 穆晓凡甩手,一串钥匙落在光滑的木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算我拿到了钥匙又能怎样?你该不会是想让我闯进去再找个恰当的时机让叶晨撞见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劝你死了这条心,这么下三滥的事我穆晓凡做不出来!”穆晓凡说罢转身便要走。 男人突然笑了,“如果我满脑子都是如此低俗无用的招数,那么我早就死了,死在秦家其他人的手中。” 穆晓凡顿了顿,“你早该死在别人的手里。” “,别这么仇视你的伙伴。丢了军事的统帅,即使兵力十足也不见得能打胜仗的。”男人将手搭在穆晓凡的肩膀上,却被她一把推开。 “你最好放尊重些!”穆晓凡连忙后退几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那件事才过去没多久,她怎么可能不提防? “ok!ok!”男人举起双手,一侧嘴角却依旧上扬着,“兄弟妻不可欺,我还是懂得。” 穆晓凡冷笑一声,“没发现。” 男人拾起桌子上的钥匙丢给了穆晓凡,“我已经派人调查过,叶晨每天中午十二点会回迅豹送文件,时间在一个小时到一个半小时之间。你只要把控好时间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但我去做什么呢?去求阿升发发善心收留我一个小时?”穆晓凡叹了口气,有些失神,“他应该会直接质问我怎么拿到钥匙的。” “就说是奶奶给你的。”男人向后退了一步靠在办公桌上,“阿升最孝顺,换了锁也一定会给奶奶留一把钥匙。他现在只顾着叶晨,根本不会去找奶奶。更何况这种情况早就有过先例,有再一就有可能有再二再三。” “至于做什么……”男人轻笑出声,“再简单不过,你只需了解到阿升把办公地点挪到家中的原因即可。而且如果我没猜错,这原因你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也是你最佳的翻身时机。” “原因?不是因为腿伤复发吗?”穆晓凡有些疑惑。 男人冷笑一声,“这么多年,他的腿伤复发了多少次可能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怎么这次就脆弱到避而不见任何人?商业新闻你也信?” ———————————— “荣氏的合作谈得怎么样了?”秦升拿过一个文件夹来。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了,却并没有人回应他。 而彼时私人助理叶小姐居然在盯着电脑屏幕傻笑,还一脸小粉红。 秦升思忖了片刻,便掀开被子下了床。走近了,还未等看清屏幕上的图片,便见叶晨慌乱地点了缩小网页。 “是什么?”秦升目光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一副探究的表情。 “没……没什么啊……”叶晨连忙将无线鼠标藏在背后。 “哦?”秦升嘴角一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下电脑屏幕,那个被缩小了的网页立马弹了出来。 恩,没错,慌乱之下,叶晨忘记了她们家秦boss的电脑是触!屏!的! 你以为这是结果?然而并不是! 正当叶晨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之时,头顶突然传来了某人的轻笑声。 “那你喜欢哪一种?” 叶晨揪了揪手指,声音小得可怜,“我其实比较喜欢拖尾的……” “拖尾?”秦升眉心微皱,“似乎没有这一种。” “啊?不可能啊!我刚刚看的都是啊……” 秦升饶有兴致地看着叶晨,也不急着解释,甚至不准备接话,这让叶晨心里犯起了嘀咕。 由是转回头看过去…… “啊!怎么会这样!”叶晨看着电脑屏幕上各式各样的爱情冻作片和各种各样意嘶不挂的图片,顿时傻了眼,连忙伸手去点屏幕,“怎么关不掉啊!” 尝试数次无果后,叶晨只得关掉电脑屏幕,而彼时,她连脖子都熟透了…… “阿升,你听我解释,我刚刚真的不是在看这些……我是……” 秦升也不准备饶过她,反而眉峰一挑,挑逗之心大起,“是什么?” “我是在看婚纱啊!婚纱!”叶晨急得快哭了,“我怎么可能看那些东西……” “婚纱?”秦升嘴角一弯,“准备嫁给谁?” 叶晨被他这么一问有些蒙了,怔了半晌,“当然是你啊……” 秦升嘴角的笑纹更深了,他俯身在她的唇上吻了吻,“等伤好了,我们就去领证。我和你一样,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让你成为秦太太。” “我只是不想到时候手忙脚乱,所以提前做做准备工作,谁迫不及待了……”叶晨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嘴角却早已经出卖了她。 而彼时,秦升已经走到了床边,“最好别乱进网页,容易中毒。” “哦……” “还有……”秦升嘴角一勾,“不必刻意学,我们慢慢摸索。” “知道……”叶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恨不得挖个地洞自己钻进去,“都说了不是在学那些!” 第53章 她的习惯 开锁的声音从楼下传来,秦升翻资料的手顿了顿,眉眼却依旧认真至极,“又忘了什么?” 秦升的声音不算小,屋内很静,无论如何都该听得到。可偏偏声音传出去后,他没能等来任何回应,甚至听不到走进的脚步声。 他的预感向来很准,可能这次也不例外。 没有丝毫犹豫,他轻声放下文件夹,掀开被子下了床。双脚刚落了地,他便在余光中看到了另一个身影。 “你怎么进来的?”秦升的目光没有半分偏移,声音更是冷得可怕。 出乎意料的是,来者并不急着辩解,也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带着刺的问题。 事实上,穆晓凡话还未说出口便哽咽了,她不瞎,看见他的瞬间,他的伤口,他的憔悴就像是根根钢钉瞬间刺入她的身体。似乎他所有的疼痛,她都感同身受。 穆晓凡吸了吸鼻子,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着不那么异样,“你先说说你这一身的伤怎么来的。” “出去。”秦升这一句甚至有些呵斥的语气在,但他看上去依旧那么平静,目光没有半分挪动,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进来的吗?”穆晓凡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几步走到秦升面前,用食指和拇指捏着一把钥匙举到他面前,“就是这么进来的。” 穆晓凡把手中的钥匙丢到床上,“作为交换,你告诉我你的伤口怎么来的。” 秦升仿佛没听到一般,淡然地拾起床上的钥匙,捏了捏,眸光有些复杂,“秦家人都是狼,和他们合作等于找死。” “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穆晓凡就后悔了,连忙捂住嘴,但已经晚了。 “你没有这心机。”秦升俯身将钥匙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更没有能力和他们斗。” 穆晓凡冷笑了一声,“或许你说的对,但我没有出路。为了你,我已经万劫不复了!我输不起……” “继续下去,你会一无所有。”秦升抬眸看过去,“你要懂得孰轻孰重……” “你不要再说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会是秦家毫无疑问的孙媳妇,为此……”穆晓凡勾了勾嘴角,“我会放弃一切,不择手段。” 穆晓凡说罢,转身就跑下了楼。 不择手段……此前单单是穆晓凡一个人,她就是作出天来也不会怎么样,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强大的合伙人。而最可怕的是,他还不知道她背后那个人到底是谁。 思忖再三,他拿过手机拨了串电话号码。 电话一接通,听筒那边便传来了西怀打趣的声音,“叶晨刚到,才分开多久,怎么就这么心急?” 听到这一句,一颗石头算是落了地。至少现在她还是安全的。 秦升轻舒了口气,“她在你附近?” 西怀看了眼正在装资料的叶晨,“在啊,你找她?” “你避开些。”秦升刻意将语气放轻了许多。 西怀放下手机径直从叶晨眼前走过,似乎不经意地说道,“叶晨你先收拾着,我这边还有点事,出去下。” 而彼时叶晨一心怕整理资料出错,自然没有心思顾这些,只是淡然地“嗯”了一声。 一直走到走廊尽头,西怀确认身边没人后才举起手机。 秦升直接切入主题,“穆晓凡最近有没有找过你?” 一句话瞬间将西怀带回了当时的那个吻…… 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三十来岁的人西装挺拔地站在那,居然就红了脸。但只是转瞬,西怀便想起那一丝苦涩,和她满脸的泪水。 从天堂跌入地狱,西怀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有。” 秦升眸光微敛,语气又冷清了几分,“她说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对我?我单纯地爱一个人有错吗?想帮就帮,不想帮就滚啊!你们这样还像个男人吗?!” 穆晓凡的话闯入脑海,再加上秦升特意打电话来问她的事,这让西怀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那天我情绪很激动,我吻了她,然后她……”或许是印象太深刻,即便西怀有些失神,却依然能一字不落地将穆晓凡的话复述给秦升听。 听了那句话,电话两头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良久。 “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秦升顿了顿,深深叹了口气,“她被人利用了,你帮帮她。” 帮她倒是其次,于秦升而言,最主要的是要断了这根祸源。 秦升不得不承认找西怀,他却有私心在。 可这世上,又有谁不存私心? ———————————— 叶晨刚抱起书包,手机便响了。起初她并不想理会,奈何一连几声提示音传来,她怕自己错过了重要的事也就放下书包掏出手机来。 手机屏幕还亮着,一连几条微信都是密密麻麻的字,她没多看便解了锁。 是不喝茶的兔子,那个几乎和她同一时间喜欢上bear.q的萌妹子。话说她们自从加了微信也没怎么聊过,几乎还是通过yy沟通,今天她突然这么急着找自己,也让叶晨有些摸不着头脑。 兔子是个话唠,几乎发了一整篇论文过来,总结起来也就一句话——你知道为什么最近bear大大没出现吗? 叶晨手指还未落到屏幕上便怔住了。 话说回来,最近太多事缠身,她现在的生活除了秦升还是秦升,一天到晚再想不起来别的事,早已经把bear.q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现在细细算来,自己居然快一个月没有登录yy了! 思忖了片刻,叶晨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跳跃起来,“我也不知道啊……” 很快另一条信息便进来了。 “最近你也不出现了,你都不知道现在群里已经怨声载道了……”不喝茶的兔子发来一个哭的表情,“我都已经思念成疾了。” 叶晨发了个笑哭的表情,“有那么夸张么?” “有!那!么!夸!张!吗!?叶子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你不爱我了么?你不爱bear大大了么?”不喝茶的兔子发了个巨大的哭脸。 叶晨真是被她的感慨搞得哭笑不得,“好啦好啦,我晚上帮你问问,行了吧?” 很快兔子就回信息了,“好……” 兔子说得对,叶晨也曾一度和她一样痴迷yy,痴迷bear.q,甚至说把bear当成自己假想的男朋友都不夸张。 秦升的出现居然改变了她三年雷打不动的习惯…… 难不成曾经的痴迷都是因为寂寞吗? 现在想想,或许说bear.q只是她还没找到另一半时的慰藉和替代,更为恰当吧。 —————————————— 秦升夹了一块鸡蛋放进嘴里,眉心渐渐皱紧。 叶晨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好吃吗?” “还好。”秦升咽下后,随后拿起水杯一连喝了好几口。 “有那么难吃吗?”叶晨嘀咕着,夹着鸡蛋的手已经到了嘴边,结果刚放到嘴里,就缴械投降了,连忙吐了猛灌水。 叶晨咳了几声,“这么咸你怎么能吃得那么淡定?” “你的手艺一直很不稳定。”秦升顿了顿,抬眸看过去,“不过今天确实失常得离谱。问一句,盐贩可还活着?” “要你管?”叶晨白了秦升一眼,起身便往厨房走,却被秦升拽住了手腕硬拖了回去。 叶晨敌视着秦升,“我警告你啊!别耽误本大厨发挥。” “歇着吧,我不想脱水身亡。毕竟那种单细胞生物的死法,太低级。”秦升站起身,牵着叶晨朝厨房走去,“家里还有什么?” 叶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哼唧道,“土豆……” “还有呢?” “土豆……” “还有?” “土……” 秦升突然停了下来,结果没看路的叶晨猛地撞向了他结实的后背,“所以只剩下三个土豆?” 叶晨并没有急着把自己的脸从秦升的后背上揭下来,而是蹭着他单薄的休闲服点了点头。 “丝还是片?”秦升转回身将她扶好了后才拿起土豆走向洗菜池。 然而某人并没有回应他。 哗哗的水声中,秦升淡然地问了出口,“你有心事?” “既然你问了……”叶晨向前走了一大步,靠在橱柜上看着秦升,“我向你咨询个事啊。” 秦升嘴角微勾,“说。” 叶晨目光定定地看着秦升,“如果你是一个网络歌手,你答应了歌迷每周日晚上会出现在yy频道,但是却连续三周不出现,会是因为什么?” 秦升顿了顿,抬手关了水龙头,侧过身看向叶晨,嘴角笑意渐深,“为什么说如果?” “因为感觉你和一个yy歌手很像啊,无论是从语气还是处事等等等等,就是很像。他最近很久都不出现,现在群里都炸锅了,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就问你试试咯。”叶晨定定地看了秦升数秒,想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任何异样,然而最后还是失败了。 叶晨叹了口气,“算了,估计你也是不知道,你可能连yy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正在叶晨转身准备离开之时,秦升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竟带着有些陌生的磁性。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yy?” 第54章 没有遗憾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yy?” 因为你是秦升,你的生活应该满满的都是工作啊。 因为你那么忙,怎么可能有时间去yy…… 因为…… 这一瞬间,叶晨的脑海里闯入无数个理由,每一个都是那么在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叶晨准备开口的瞬间,脑海里却有另一个念头正疯狂地试图逃脱正常思维的牢笼。很快许多零碎的画面似乎有组织性地一一在脑海蹦出。 自己第二次违背公司约定时,秦升撞见后开口问的第一句却是问——你叫叶子? 当时她只顾着惶恐了,没有多想,但是现在想来,这一句却像是确认而不是单纯的问话。 在英国的那天,他问她电脑桌面的事,她回答了后,他居然心情很好地给一个只是油菜花的画面做出了点评。 而那时,她刚刚把这张照片做yy头像不久。 他也喜欢音乐,懂得很多乐器,那天她开始了解他,他弹了首曲子给她听,似乎还用了另一种声音讲话,而那声音让她一度觉得有些熟悉。 如果他真的是bear.q,那么…… 在yy频道直接给她开小差等等似乎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最重要的是进化后的bear.q和秦升的说话风格简直一毛一样,好吗?! 难道她在二次元的本命和现实中的本命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而就在叶晨脑子高速运转的数分钟里,秦升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待一个结果。 叶晨的心脏正在超负荷地跳动着,她一连做了几次深呼吸,“难道你就是……” 而彼时秦升却眉心微皱,似乎完全没理解上去她的一系列反应般华丽地转了个身开始削土豆。淡然地说道,“这个软件我有听说过。” 你确定只是有听说过!? “真的只是听说过吗?”叶晨凑近了些,满眼期待,“你就没有使用过?” 秦升顿了顿,嘴角微钩,“你认为我很闲?” “那倒不是,但是……”叶晨抬眸刚好看到某人上弯的嘴角,像是抓到了证据一般,她指着秦升的嘴角,一脸坏笑道,“你撒谎!你明明笑了!” “难道笑不是人类最常用的表情之一?”秦升淡然地说道。 “……” 叶晨不依不饶,“那你第一次见zoe的时候为什么问我是不是叫叶子?” 秦升很淡然地拿起另一个土豆,“随口问问。” “那……油菜花呢?” “什么油菜花?”秦升顿了顿,看向叶晨,那眼神居然满满的无辜! “我的电脑桌面啊,和我yy头像是同一张照片,你当时还说不错来着。你别说是随口问问,我不信!”叶晨挑了挑眉。 只见某人放下土豆,洗了洗手,拿起毛巾擦干…… 正在叶晨已经忍无可忍准备再次逼问的时候,某人一个华丽地转身,双手拄在橱柜上,瞬间将她环住,无处可逃。 秦升凑近了些,气息已经喷在她柔软的唇,却又不急着吞下。他抬眸对上她的目光,那声音充满了妹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从一开始,我就对你动了心思。那么你认为的所有异常,都会被划为正常的范围。” “……” 在秦某人非常短的演讲中,叶晨脑海中本已串在一起的所有思路都断成了节…… 愣了半晌,叶晨极为柔弱地说道,“可你们很像啊……” “这世界上像的人很多,却都不是同一个人。”秦升托起叶晨的大腿,让她坐在橱柜上,两双唇的距离瞬间拉近了许多。如此危险的距离之下,他干脆让彼此零距离。 秦升手动将叶晨的两只胳膊架到自己的肩头,随后环紧了她的腰,唇贴上了唇,却不急着霸道侵占,双唇一张一合,气息更重了些,“你更喜欢他还是我?” 起初叶晨天真地以为这只是一场再熟悉不过的亲昵,但这一刻,她知道她错了。问这种问题,不是要架着她去刑场的节奏吗?! 叶晨主动吻了下秦升,谄媚道,“当然是你啊,二次元和三次元怎么比,对不对?” “至少很多事,他做不到。”秦升的手指灵活地碳入她松垮的上衣下摆,并沿着她的皮肤机理一路向上,最后爬上了一处柔软,轻轻捏了一下。 虽然近期这类的事情发生的频率正在呈指数升高,但是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突然被捏了一下,叶晨竟然险些惊叫出声……只是声音刚刚触及唇边就被某人连唇一并吞下了。 他吻得尽情,手上的力道时大时小,这令叶晨慢慢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某一刻,秦升的手从她手臂下穿过轻轻一拉,哗啦一声百叶窗应声遮住了大部分光亮,屋内暗了下来。 而他的手并没有急着移到她xiong前,反倒是另一只手也从小山丘滑到了背后,某一刻她感觉到了他指间的汇合,随后等来的是xiong前突然放松了下来。 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他撩开她的遮拦,将头埋了上去。起初他的吻还只是落在山脚下,细密而温柔。但就是这般温柔,叶晨竟然也有些承受不住。细微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滑出,刚到嘴边却又被吞下。如此反复几次,最终还是在他含住山顶的时候万年修行毁于一旦。 不知过了多久,叶晨已经溃不成军。秦升却突然停了下来,紧紧抱住了她。他的胸膛有力地起伏着,呼吸很重,像是在她耳边卷起了风暴。 两人就这样抱了许久。 某一刻,秦升长舒一口气,“答应你的,我一定做到。” 所以他悬崖勒马,只是为了她当时说了句不想看到他满身的伤口吗? 叶晨思忖片刻,在较暗的光线下卷起他的袖口,手指轻轻触上一处处暗红色的伤。 “还疼吗?” 秦升摇了摇头,“但是要不见伤口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 叶晨清了清嗓子,把脸扭向别处,“其实我今天还挺方便的。” “不会遗憾吗?”秦升松开了一些,目光炙热地看着她。 “不会,我都和你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叶晨捧住他的脸,又捏了捏,随后仰头在他唇上浅浅一吻,“你说对不对?” ———————————— 灯红酒绿,夜幕早已降临,一天即将终结之时,却是另一群人应有的狂欢。秦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有些融化了的冰块在牙齿的摩擦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大手拍在骰盅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再来!” 女人烈焰红唇含住纤细的烟嘴,烟雾从嘴角飘出,“我都说了我是专业的,你赢不过我的。今天就这样吧。” 女人说罢,将烟头碾碎在烟灰缸中,转身正准备走,却被秦斯死死握住了手腕。 “别走,我今天一定赢你!”秦斯话一出口,瞬间清醒了许多。 很久以前,他似乎也说过这样一句话,只是场景却大相径庭。 从小,秦家人对他的称呼从不是什么宠溺的小名或是现在的秦斯,而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更难听的还有那个nie种。别人都以为他是秦家的孙子有多风光,却不知他除了有一身还算体面的外壳,在秦家活得还不如一只看门狗自在。 而秦升却是秦家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宝贝,天差地别。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问“凭什么”,也曾经为了这三个字拼搏过,但都没人看得到他的付出。在秦家人眼里,nie种就是nie种,即便是做出了一番成绩,也是全凭运气。 因为不服气,他曾不只一次和秦升说过这句话,最后却只会被佣人冷嘲热讽地轰走。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但他不相信命! 秦斯的眼神很坚定,似乎之前的醉意不过是他装出来的一般,“再赌一次,最后一次!” “你有病吧?从七点到现在,你自己算算几个小时了?你不累,老娘还累呢!滚开!”女人想要推开秦斯的手,奈何秦斯力气太大,最后却疼得龇牙咧嘴。 “行行行!但是说好了,最后一次!”女人极不耐烦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这一次,他赢了。 是不是有这种可能,有一天,在与某人的争斗中,他也可以赢? ———————————— 醉意袭来,他趴在吧台上,依然觉得天旋地转。某一刻,他听得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抬起头,背着闪烁的光,他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就站在他面前。 秦斯笑着指着那个女人,“我赢了你!我赢了!” 女人没有说话,而是架起他就往外走。 “怎么?输了一把,就要以身相许?”秦斯抬起手挑了下女人的尖下巴,却被女人推到墙角。 随后,他等来的不是吻而是一记耳光。也正是那一耳光,令他的酒劲消了不少。他吃力地扶着墙站起身来,在看清女人的面容后,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复杂。 “怎么是你?” 第55章 润入心田 厚重的窗帘依旧不能完全遮挡住明媚的阳光,隐约中,秦升结实的肌肉轮廓慢慢褪去了遮拦。 他的手心很烫,在叶晨的妖间摩挲徘徊,一路向上,很快,两人再无任何隐藏。 交织,原来可以如此热烈而厚重,却也因疼爱而收敛温柔。 叶晨就像是新生的竹笋,她等待的,那场绵绵细雨,不觉间已润入心田。 浑浑噩噩中,她听得秦升的声音。 “抱紧我。” ———————————— “老婆的头再向老公歪一点。”摄影师对了对焦,又把相机拿下来,一脸无奈,“老公再笑得开心点,娶老婆还不笑,那什么时候笑?” 秦升眉心微皱,慢慢试着勾起了嘴角。 咔嚓一声,红色的背景,两个人的笑容就定格在了一张照片中。 从民政局出来后,两人直接去了孤儿院。 阳光正好,枫树的叶子层层叠叠,只有在微风拂过时,才会露出一米阳光来,闪耀却不刺眼。 叶晨挽着秦升的胳膊,把结婚证举得很高,歪着头看着,“我这就算是嫁给你了吗?” 秦升浅笑出声,抬手将她手中的结婚证夺了过来,放进胸口的口袋中,“至少从法律上讲,你是跑不掉了。” “你说我们也才刚刚领了证,真的能照顾好孩子吗?”叶晨轻叹了口气,“我怕自己这么做反而影响了她。” “我倒是不担心这些,只是你别把自己掏空了都还满不在意。”秦升的手指在她的手心中摩挲了几下。 “秦先生,秦太太!”不远处李老师牵着一个小女孩朝他们走过来,女孩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白,她一路低着头,只是偶尔会偷偷瞄几眼叶晨的方向。 秦升看得出叶晨她是心疼了。 小孩子本该活泼,天生喜欢色彩,可这两点在这个不到六岁的孩子身上没有丝毫体现,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极端。 秦升本想说什么,电话却在这时响了。 他在叶晨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你先过去,我接了电话就去找你。” 看着叶晨走过去后,秦升又退了几步才接起电话。 “还记得人肉炸弹吗?我现在有了些结果,你要不要听一听?”陈武志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可以说说话都很吃力。 秦升不知道这个人民忠臣为了追查一点点下落又冒了多大的风险,遭受了多少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但此刻,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倾听。 “你说。” “于东良,1988年生人,山东人。家里经济情况不好,但思想却很顽固,重男轻女极为严重。他老婆程铭比他大四岁,婚后五年,为他育有三女一儿。但没想到儿子下生就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于东良为了给儿子治病想尽一切办法。之前最多也就是去工地之类的粗活,但是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程铭发现于东良有些神出鬼没,甚至在短短一周时间内筹齐了上十万的治疗费。”陈武志说到一半,便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怎么样?”秦升眉心微皱。 过了许久,陈武志才缓缓吐出三个字来,“我没事。” 秦升轻舒口气,“查到钱的来源了吗?” “于东良死后,程铭在自家灶台中找到了烧得只剩一角的□□。”陈武志突然笑了,“天无绝人之路,我托还在警局的同事查到那上面有半个秦斯的指纹。” “关于那通电话,查到什么了?”秦升侧了侧身子,余光中,叶晨蹲在小女孩面前,正在努力逗她笑,就像是个幼稚园老师。阳光下,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如果能永远这样多好……可惜没有如果。 “我在垃圾桶里找到了那个手机,是一款最老式的直板手机。每个手机都有它独一无二的编码,我查到买这个手机的是一个叫西怀的男人。这个人就在你们公司工作,或许你去问问他会有收获。”陈武志说罢,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秦升握着手机的手不觉间青筋暴起,“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啊!”陈武志刚吐出一个字,便痛苦地喊出声音。 “快告诉我,你在哪?!” “城江路48号……” 秦升跑到叶晨身边,拽起叶晨的胳膊,“陈武志出事了。” ———————————— 那天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秦秋因为公司还有些事要处理早早出了门,而纪诚则一早就开始忙活这个于他们而言极为重要的日子。 秦秋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她走之前告诉纪诚说她怀孕了,纪诚还一脸紧张连忙改了自己提前一个月就定好的菜谱。 谁也想不到,临行前的一吻,竟成了最后一吻。 瓦斯爆炸,等她赶到时,纪诚的尸体已经僵硬了。 接着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秦秋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她靠在对面的墙壁上,双手拄着膝盖,才能勉强站立。 “秦斯你是人吗?!当时你回秦家,我和纪诚怎么对你的?你怎么下得去手!”秦秋捂住双眼,慢慢蹲了下来,“你甚至连我们的孩子都不放过。他才三个月啊,三个月而已啊!能对你有什么威胁!?” 秦斯合上双眼,重重吐了口气,“谁告诉你的?” “是我自己发现的。”秦秋冷笑一声,“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一手护着长大成人的弟弟,竟然一心想置我于死地。秦斯,你说当年你一口一句姐叫得那么亲,我怎么就没撕下你的脸皮,挖开你的胸口看看呢?” “既然你都知道了,要杀要剐随便你。”秦斯走近几步,却见秦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来。 秦斯张开双臂,缓缓闭上双眼,“动手吧,我欠你两条命,剩下那条我下辈子再还你。” “你以为我不会开枪吗?”秦秋握着枪的手不住地颤抖着,视线越来越模糊。 秦秋还记得,那年夏天,那个有着黑色卷发,灰色瞳仁的孩子,满眼的纯真。而今再见,恍若隔世。 “开枪啊!既然我这条咸鱼注定不能翻身,倒不如早死早超生!”秦斯瞪着一双灰色的眼睛,像是魔鬼般,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孩子。 砰…… 胡同中传来一声嘶吼,“秦斯!这是你欠纪诚的!” ———————————— 城江路48号是一间废弃的工厂,竣工于1990年。历经数十年风雨,到如今也已经被废弃了五年多。 秦升本想让叶晨和孩子留在车里,但又怕会出意外,再三思索还是只得让叶晨抱着孩子跟在他身后。 废弃的工厂满是尘土,铁锈味、机油味等多种难闻的气味交杂着,孩子刚一进来就受不了,不住地打喷嚏。叶晨虽有心压制,却也没办法阻止。两人就这样小心翼翼地朝工厂深处走去。 某一刻,前方不远处传来碰撞的声响,油桶后掉出一只手来。 叶晨连忙捂住孩子的眼睛,明明自己也很害怕,却只得咬紧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秦升四下里望了望,确定没有其他人后,给叶晨个手势,让她原地不动,自己慢慢朝那方向走过去。 是陈武志。 而此时,陈武志已经神志不清。他浑身上下到处是刀上,伤口很深,有些甚至露骨,身上的衣裤已经分辨不出颜色,映入眼帘的唯有鲜血的红。 他的时间不多了。 秦升来不及多想,抗起他就跑了出去。 叶晨见这情景,连忙跟上去,一边跑一边还叮嘱着怀中的孩子,“抱紧我,小心。” 从工厂到医院的路程并不远,但陈武志身上的伤口太过狰狞,就连叶晨这样的成年人都很难接受,更何况一个孩子?所以叶晨全程捂着孩子的眼睛。 好在孩子并没有哭闹,反而表现得很平静。只是在路程过半的时候,还是表现出了作为一个孩子应有的一面。 孩子的手指摸索着扒上车窗的边缘,细细抠着,“阿姨,什么时候我可以看东西啊?我怕……” 叶晨不觉间又将她抱紧了些,声音有些颤抖,“快了,就快了。” 经过数小时的抢救,陈武志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却还没能醒过来。秦升放心不下叶晨一个人带孩子离开,就只得把西怀叫过去先看着。 三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秦升洗过澡后就躺在床上发呆。而叶晨就没那么轻松,他们现在“有了”孩子,自然要照顾好孩子的起居。 还好孩子从不哭闹,到了晚上就自己去睡觉,也不需要哄。由是叶晨帮她擦洗干净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一次,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却都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叶晨才向秦升的方向靠了靠,搂紧他的胳膊。 秦升的语气有些清冷,“她叫什么?” “孤儿院的阿姨叫她小心。”叶晨深深叹了口气,“你知道我给她洗澡的时候,她说了什么吗?” “什么?” “她说她在车上闻到了他爸妈死的时候的味道。”叶晨的声音开始哽咽,“她还说她试过,只有黑色的裙子才不会被染红。” 秦升没心微皱,“试过?” 叶晨点了点头,“我在她的手臂上看到了割伤,很多条。” “大人的错,却让孩子来承担。”秦升重重叹了口气。 叶晨半支撑着坐起身来,“阿升,陈警司是被那些人发现了么?那他以后会不会有危险?” “从他决定去查这个案子开始,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秦升顿了顿,抬眸看过去,眼底情绪有些复杂,“他怀疑是西怀。” 第56章 心电感应 数支手电筒瞬间照亮了整个胡同。 “别动!”警察的喊声撕裂了胡同中最后一丝黑暗,在空荡荡的胡同中一次次回响。 “嘿!我明明听到了枪响!”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李警官,你们可要相信我,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可能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李牧原摆了摆手,缓慢地朝胡同深处挪着步子,走了没几步,他缓缓俯下身。手电筒的光亮下,一片暗黑色喷溅的图样在灰黑色的墙壁上显现出来。他伸过手在粗糙的墙壁上摸了摸,将手指移到鼻子下方。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一声急刹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闯了进来。 领头的大夫见到此情景也是急了,“伤者呢?伤者呢?” 李牧原捻了捻手指,“搜!还没走远!” 女人说的没错,就在十几分钟前,这里的确传出了枪响,而那时这支枪就握在秦秋的手中。 子弹刺进秦斯的胸膛,最终停留在他的肺叶深处。每一次呼吸,都会感受到一次撕心裂肺的疼。他用手死死捂住左胸膛,尽可能减缓血液的流失。却依旧感觉得到生命从指缝中流淌的无力感,那感觉让他从绝望跌入无边无尽的恐惧中。由是,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 说到底,人都是惜命的,这其中也包括那些刚刚承诺了把命交出去的人。 “秦斯!这是你欠纪诚的!”秦秋握着枪的手还在猛烈地颤抖着,一如她此时的声音。 她终是没能忍心开枪打死这个“少年”,却也一枪终止了他们的关联。 秦秋在他面前缓缓蹲了下来,看着他颤抖,她握着枪的手却越来越稳,“秦斯你害怕了?” 秦斯一直低着头,一双眼死死瞪着地面,单手颤抖的支撑最终还是垮了下来。 “你手上那么多条人命,你夜里能安眠吗?”秦秋冷笑一声,“现在你知道死亡的滋味了?” “杀了我。”秦斯死死闭上双眼,“现在就动手杀了我!” 他用尽浑身力气的嘶喊声落在冰冷的空气中,却半晌没能等到任何回应。 “喂,120吗?西二胡同有人受伤严重。” 秦斯闻声,一双眼瞬间瞪得很大,秦秋却在他惊讶的目光中转身朝胡同口走去。 “秦斯,我要你一辈子都记得,你亏欠我。” 秦斯望着充满隐瞒的夜空,干裂的嘴角微微一勾,尽是无奈。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过一些,我这一枪挨得也算是值了。 李牧原说得没错,她,他们都还没走远。 警察刚追出胡同不远,就发现了倒在一片血泊中的秦斯,而彼时秦斯已经不省人事。 ———————————— 隔着一层玻璃,秦升看到那个向来都活得极为精致的女人,依旧带着毫无破绽的妆容,只是魂魄似乎早已从双眸中逃了出去。 文件夹拍到桌面的声响,有些惊到了秦秋,但只是一瞬,她便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似乎只有平静才属于她,她就该如此,无论是在秦家还是在警局的审讯室。 李牧原叹了口气,身子向后一靠,声音冰冷至极,“姓名。” “你都知道,就别问我。”秦秋抬眸看过去,目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但只是一瞬,便又收了回来。 李牧原提起一个密封袋,袋中黑色的□□在灯光下竟显得有些刺眼。 “这是你的枪?” “我累了。”秦秋说罢,淡然地站起身,准备走出去,却一把被李牧原扯住手臂。 “秦秋,你知不知道你险些杀了人!”李牧原的双眼似是燃烧了熊熊大火,不觉间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些,他自己却浑然不知。直到秦秋皱了皱眉,他才触电般放开手。 “谢谢。”秦秋一只手握上门把手,“我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本事,就把我送进监狱。而在那之前,我劝你离我远一点。别忘了,我手里有枪。” 秦秋打开门看到秦升的时候,可以说没有任何惊讶,唯一惊讶的是他居然没有带叶晨在身边。 “没事了,回去吧。”秦秋瞥了秦升一眼,淡然地从他身旁走过。 “我送你。”秦升说罢,也朝门口走去。 秦秋降了一半车窗,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点燃,颤抖地送到唇边。 秦升眉头微皱,打开了另一扇窗,“你怎么也沾这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在警局?”秦秋吸了一口,侧眸看过去。 “李牧原。”秦升的目光一直盯着前方,“听说他还未娶。” “所以秦斯最后还是没死成?”秦秋并不准备回答秦升的问题,她猛吸一口,将烟头顺着窗户丢了出去。 “这种人命都大。”秦升轻笑出声,“更何况,你根本没准备要他的命。” “单单是他杀了纪诚这一条罪名就够他死一百回。”秦秋的眸色变得很复杂,“但我觉得他还有帮手。” 已经看到了秦家大门,秦升却缓缓将车停在了院外几百米处。 “你是指秦城?”秦升看向秦秋,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青筋暴起。 秦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长久以来,我们都忽略了,秦家还有很多不姓秦的敌人。现在下结论还太早。” “不过,现在还不是你愁这件事的时候。”秦秋重重地叹了口气,“秦升,你有□□烦了。” ———————————— 车缓缓停在机场门口,秦升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叶晨抱小心下了车后,童志远也把他们的行李从后备箱上搬了下来。 “怎么这么突然?”叶晨紧盯着秦升的双眼,想从他的双眸中看出些什么来,但终是败下阵来。 在一起时间久了,或许两人之间真的有心电感应。从秦升今天出门开始,她的一颗心就一直悬着。她总觉得这次的出行,绝不止旅游亦或是出差那么简单,在她看来更像是出逃。 “临时决定。”秦升看了眼小心,“你也累了,我来抱。” 谁知小心看了一眼秦升,反而把叶晨抱得更紧了。 “没事,我抱着吧。”叶晨凑近了些,“真的只是出差吗?” “还记得洛兹的项目吗?”秦升嘴角微勾,“我们精心制作的诱饵,他们很喜欢。” 叶晨嘴角缓缓扬起,“你的意思是伯来同意和我们继续合作了?” “迅豹将是伯来在中国唯一的互联网合作商。”秦升看了眼腕上的表,“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走了。” 秦升说罢,看了眼童志远,随后从童志远手里接过行李,“看好家。” ———————————— 秦城一连翻了几页合同,突然甩手将文件夹摔了过去。 “为什么没有我们?为什么?!你不是说过不会被他发现?”秦城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瑟瑟发抖的男人,绕过办公桌,他一把拽过男人的衣领,“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秦……秦氏和迅豹谈合作时条款很多,我刻意将与我们有利的这一条夹杂其中,即便是老律师轻易也不能发现我们在其中做了手脚,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秦城松开男人,指着门口,“你可以滚了,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关门声传来,秦城一把将桌子上的文件全部掀翻在地。 他承认自己当时捧着合同去找秦升的时候,确有私心在。他知道迅豹一定能拿下伯来的项目,所以他在合同中动了手脚。只要迅豹在伯来这个项目上有一份利在,就有城昀一口肉吃。但没想到,就这一点私心被秦升发现了。秦氏给的利益秦升照单全收,获利的时候却把秦氏推得一干二净。 开门声传来,秦城极不耐烦地吼道,“不是让你滚了吗?!” “你让谁滚?”熟悉的声音传来,秦城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缓缓转回身,果不其然迎来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知不知道你让公司损失了多少?”秦天铭气得站不稳,只得扶着办公桌喘着粗气。 突然挨了一巴掌,秦城有些懵,“我不过是没能在迅豹的盛宴上切下一块肉来,这也谈不上损失吧?” “你还不知道?”秦天铭指着秦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今天一早,旗胜爆出特大丑闻,其旗下多个品牌的产品查出辐射严重超标,和他有过合作的数十家企业皆受到波及。” 秦城辩解道,“但我们和旗胜没有合作啊……” “是,你是和旗胜没有合作。但是你和林氏是什么关系你自己不知道?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你为了降低成本,开始大批使用由林氏提供的原材料。你以为这些原材料来自哪里?业界都知道林氏和旗胜根本就是连体婴儿!”秦天铭叹了口气,“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贪图小便宜,现在好了,你所在的公司保不住不说,连整个秦氏的声誉都受到了牵连!” “等等……城昀一直是秦氏第一盈利子公司,怎么就这么一个风浪就保不住了?”秦城笑了笑,“爸,你骗我的吧?” “那是曾经,现在城昀成了整个秦氏的笑柄!董事会已经决定撤资,你处理好公司的事后就回到秦氏总部从基层做起!别再给秦氏丢脸!”秦天铭说罢,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基层做起? 秦城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 秦城你终是败了,卸磨杀驴的事做得多了,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成了那头累垮的驴! 第57章 一场硬战 暴雨肆虐地冲刷着整个伦敦城,似乎疯狂地想洗脱一个人的罪恶,但却反而将整座城拉入无边无尽的黑暗。本该是艳阳明媚的上午,却有着迎接黑暗的预兆。 诺大的房间,唯有一盏台灯在黑暗中挣扎出一丝微弱的光。男人的手指勾了下窗帘,厚重的窗帘间透出一个狭窄的缝隙。密集的雨丝中缓缓驶过一辆黑色的出租车。 “ilestlà.(他到了)”男人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细细抚摸着戒指上浅浅的印痕。 清了清喉咙,“(现在怎么办)” 男人抬手拉下灯绳,黑暗中传来有些沙哑的男声,“nepasvoir。(不见)” 透过雨水冲刷的痕迹,窗外黑色的身影渐行渐近。模糊中,黑色的身影在窗外不远处停了下来,秦升整理了下西装,推开了车门。 递给秦升一把伞,“抱歉,秦先生,alvarez还在开会。” 秦升撑起伞,抬头看向那个窗口,却被厚重的窗帘遮住了视线,“你的汉语进步很多。” “谢谢。”tom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秦先生到休息室稍作等候。” 红色的地毯,中式的沙发,红木茶几上放着一套精致的青花瓷茶具,几日不见,如今这间休息室已染上了浓厚的中国风。 “秦先生喜欢什么茶?”tom俯身拿过茶壶。 秦升嘴角微勾,“你们备有什么?” 笑了笑,笑容中竟有些得意的成份在,“您尽管说便是。” “太平猴魁。”秦升随便拿起一只茶杯细细看着。 “好的,稍等。” 的取茶之旅可能并不顺利,转眼半小时过去了,没有半点消息。期间休息室也曾来过一两个访客,但没过多久就都走了,来来回回,最后也还是只剩下秦升一人。秦升也不急,只是闲来无事就将桌子上的茶具握在手里反复把玩。 大概快一个小时的时候,tom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惯用的官方式抱歉色彩。 “真是抱歉,让您久等了。”tom微微俯身为秦升斟了茶。 秦升抬眸间目光恰好落在tom的衣领间,白色的衣领上盛开着一小朵粉红,总会让人浮想翩翩,毕竟粉红色并不是一个惯于严肃的职场男人身上该有的颜色。 正在此时,刚好有一个中国女人走了进来。女人略略打量了下屋内的设施,目光落在秦升身上时,女人笑了笑点头打了个招呼。 很快,便有接待人员走了进来。很巧,也是个女人,只不过两者有很大的区别。接待人员看上去年轻很多,由是装扮上也有很大的不同,比如较大胆的粉红色。 闻声看过去,嘴角隐隐有笑意,尽管极力隐藏。但在严肃的人脸上,笑容不论大小总是很容易被捕捉到。 秦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抬杯饮了一口茶,“你们公司福利待遇不错。” 微怔,“其实还可以。” “上班时间还可以联络感情。”秦升刻意瞥了一眼tom的衣领,“不错。” 能在伯来总部的人,都是全国的精英,怎么可能不懂得秦升话里的意思。那一瞬间,tom的脸色有点难看,但是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 “秦先生说笑了。”tom笑笑,“上次和您一起来的女助理,这次怎么没见到?” “有些污垢,我不想让她知道,相信alvarez一定会赞同我的观点。”秦升嘴角微勾,将手中的杯子举高了些,抬眸看向tom,“旗胜的老板段清峰,江西人,最爱青花。” 依旧保持微笑的状态,“中国有很多人都喜欢青花。” “喜欢的人很多,但人各不相同。段总虽有经商头脑,学术却有限,且不爱深究细节。他大概只知道看青花从底部辨别真假,却不见得细究市面上大多是老底新接。而且做的有模有样。”秦升淡然地将tom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收入眼底,小酌一口茶,“听说段总也很喜欢太平猴魁,相信如果段总能来英国,一定很喜欢这间休息室。” 的脸色有点难看,“那真是我们的荣幸。” “我听说alvarez的父亲是英国人,也不知道可不可信?”秦升瞥了眼tom,不等tom开口解释便一改之前的淡然之色,“告诉他,我很有诚意,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有耐心。” 十分钟后,秦升如愿见到了传说中已经开了一天会议的alvarez。也终于见到了窗帘后的那片天地。 “asseyez-vous.(请坐)”alvarez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为什么不说你的母语英文?”秦升淡然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alvarez抬了下镜框,眉头微皱,“qu'est-dspas.(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不会不懂。”秦升看了眼他食指上的戒指,“就算你之前没从你姐夫那里学到一些,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也从近期的贸易合作中懂得了许多。你我都是聪明人,又何必装糊涂?” 在秦升面前,这个保持着礼貌笑容的法国人第一次爽朗地笑出了声音,“你都知道了,但是你来晚了。” 秦升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钱是烧手的,你就不怕你吞了的那几十亿一不小心烧了你这栋大楼?” alvarez不屑地笑了,“那你来为秦氏出头,就不怕我连迅豹也一起吞了?” “就像我所说的,你是个聪明人。中国市场是块难得的肥肉,而迅豹是你打入中国最好的跳板,即便你再恨秦家人,也还有一丝理性在,绝不会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秦升的食指在实木的沙发扶手上轻轻敲了几下,“我猜秦斯还不知道是他的亲舅舅亲手拆了他的家。” “家?别说笑了。”alvarez冷哼一声,他微微向前俯下身,眉宇间尽是戾气,“你们有把他当过秦家人吗?秦氏欠我姐的还有秦斯的,我会一并讨回来。” “所以,你是不准备言和了?”秦升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装,目光却再次落在alvarez的戒指上,“你的习惯,迟早会害了你。” ———————————— 被雨水浸湿了的皮鞋在厚实的地毯中陷了下去,酒店走廊暖黄色的灯光打在湿漉漉的头发上,却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有些时候,我们总是喜欢自我欺骗,就仿佛如此,厄运就不会到来一般。但事实上,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 就在昨天,秦秋亲手撕裂了秦升的自我欺骗。其实,奶奶早就知道了他身上伤的来历,之所以久久没有来追究责任,是因为秦氏一夜之间多了几十亿的亏空,她一个老人家暂时顾不得那么多。 几十亿的亏空背后绝不会仅仅是一次或几次的失误,而是一个长久的阴谋。 据说秦氏开始发现不对劲是在林氏出事后。丑闻一出,与旗胜直接或间接合作过的公司接连倒闭,其中也包括秦城所维持的公司。但在此之后,罪魁祸首旗胜非但没有被舆论或讨债者推到风口浪尖,反而悄悄地从“台风”的中心区域转移了出来,且很快将自己的战场转至英国。并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收容所”。 最重要的是,秦秋查到旗胜与伯来投资过的一家规模不足50人的电子商务公司有过贸易来往。 虽说早就有蝴蝶效应这一理论,但掀起这么大风浪的人,绝不会是一只如此小的蝴蝶。这只幕后黑手,只能是伯来。那么,伯来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秦升就有注意到alvarez有抚摸食指的习惯,而且他的食指上有一道明显的指环痕迹。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秦升发现alvarez在拍摄一个商业杂志封面时,他的食指上恰好戴着一枚戒指,一枚似曾相识的戒指。但那时秦升也没有多想,直到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伯来。 手机铃声正在这时响起。 “秦总,我在秦斯的房间里翻到了一模一样的戒指。” 秦升轻叹了口气,“我已经知道了,看好家。” 急于求证结果,有时也不妨铤而走险。alvarez或许也没能想到秦升所说的一切在那之前都只是猜想,目的就是让他来验证自己的猜想,很显然,这是一条捷径,而秦升成功了。只是现在高兴,还太早。 秦升抬手敲了门,过了几分钟,门咔嚓一声从里面开了。叶晨见到秦升连忙用手指比了个噤声的意思,随后在他耳边耳语道,“小心睡了。” 屋内只开了几个射灯,光线很暗,但靠微弱的光,他依稀能看到她的轮廓。关上门的瞬间,他将她拉入怀中,霸道地堵住了她的唇。 这是一场硬仗,看来是他回归家庭的时候了。只不过这一次赌上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他一家三口的命运。 第58章 长相厮守 出租车绕过了城市的繁华,在一栋灰褐色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车门一开,便有钢琴的演奏声传入耳畔。那琴声谈不上流畅,更像是孩子在咿呀学语般,短短一段音乐,反复弹奏着。 叶晨循着琴声望去,别墅仅开的一扇窗旁,黑色立式钢琴后坐着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孩。 “还不赖。”叶晨俯下身,揉了揉小心柔软的刘海,“小心也想学琴吗?” 小心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个小女孩,半晌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或许信仰和追求,才是漫漫人生中长效的营养剂。叶晨当然希望小心能茁壮成长。 叶晨起身看向秦升,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阿升,回国后你来教……” “妈妈说等小心钢琴过了十级,就可以带小心出国旅游,每天都陪在小心身边。” 小心就像是被生生催熟了的水果,一朝被人摘取,便要快速褪去本该有的稚嫩。这对于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残忍。 “小心……”叶晨的话刚一出口,便开始颤抖。 该说谎吗?还是直接告诉她,这个承诺已经变成了空头支票了呢? “叔叔保证,小心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再孤单,我和阿姨都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秦升高大的身躯骤然矮了半截,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着,就那样在小孩子面前摊开他宽厚的手掌。 若不是他西装革履,恐怕任谁也会把他认作是邻家阳光大男孩吧。像是裂缝中投入了阳光,她胸口的位置暖暖的。 小心看着秦升的手掌,沉默了半晌,搭上了右手。 秦升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上了门铃。 随着门铃声响起,很快屋内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门缓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诱人的蓝瞳。像是深海中的照明灯,一眼便能看穿人的内心。虽然美得惊艳,却也令人不由得想要躲藏。 无论是从相貌还是身材,女人都堪称精致。但奇怪的是,她却并不急着显露自己的美,反而一身长衣尽可能遮住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就连长发也是垂到两侧,遮住了两侧脸颊轮廓。 女人只简单打量了一番秦升,随后身子微侧,蓝色的双眸下显现出浅浅的细纹。 “秦先生,请进。” 秦升微低了下头,“打扰了。” ———————————— “喝什么,咖啡还是茶?”女人打开橱柜。 “听说大伯生前爱上了黑咖啡。”秦升顿了顿,“麻烦了。” 女人身子明显一僵,但只是一瞬,便利落地准备了起来。 数分钟后,苦涩的滋味渐渐在屋内蔓延开来。 秦升的手指在咖啡杯的边缘摩挲了片刻,“你怎么知道我是秦家人?” “你们秦家人自带光环,一脸的生人勿近。”女人将长发向耳后掖了掖,浅笑出声,“时家当时也是。” 英国人自带优雅,叶晨却不经意间看到了她耳后和手腕处或深或浅的伤疤。 “开玩笑的。”女人嘴角的笑纹渐深,“我曾有幸见过你儿时的照片,虽然过了十几年,但还是认得出的。” 秦升转而看向身后正在弹琴的孩子,“那孩子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女人嘴角的笑容骤然敛起,“不是。她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学生。秦家人说话不都是一针见血吗?有话直说吧。” “对于你的遭遇……”秦升突然站起身,深深一鞠躬,“我代表秦家人,向你道歉。” 女人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眼前的咖啡杯,却已抬手利落地梳起了齐腰的长发。白皙的脖颈间成片的伤疤似乎在讲述着一个残忍的故事。 “阿升,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资格这样称呼你。”女人扶起秦升,“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并不想再去怨恨什么。但属于我的东西,我还是要拿回来的。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也相信你能懂我的意思。” 女人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时候不早了,我也累了,你们请回吧。” “或许你的方式错了。”秦升深吸了口气,“秦斯身上毕竟流淌着秦家的血,秦氏垮了,于他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 秦升向女人伸出右手,“合作,怎么样?” ————————————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美貌?家庭? 19岁以前ray拥有了美貌;24岁以前,她遇到了秦时家,随后拥有了家庭;26岁以后……她变得一无所有。 他们就读同一所高校,只不过他攻读mba,她学的却是艺术。 在最好的年纪,遇见爱,本应美好,他们却败在了“家庭”二字。 秦家不需要一个学艺术的无用儿媳,更不会接受一个无父无母的女人。 由是背弃一切,由是逃离。本以为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处,却不知牵了线的风筝终究飞不远。 ray比预产期提前了一个月生产,在她26岁生日的凌晨,他们终于迎来了爱情的结晶——秦斯。 但也正因此,暴露了行踪。 秦时家出门买必需品时,ray有幸见到了自己的“婆家人”。也有幸遭遇了人生中第二场大火。 第一场火,让她失去了父母,而这一次…… 秦时家赶回医院的时候,医院已被熊熊大火包围。在家人和ray之间,他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后来,他如愿救出了ray,用自己的生命。ray则重度烧伤险些毁容。 于秦家而言,是用一个秦时家,换回了一个秦斯。 每每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周身的伤疤似乎都撕裂了一次,疼痛无以复加。 ray站在窗前,看着三人远去的身影,不觉间眼睛便湿润了。 “ray,等以后我们就在这里安家,只有你我还有宝宝。对了,宝宝起什么名字好呢?” ray抿了抿嘴角的咸涩,红唇微张,声音颤抖至极,“就叫秦斯,取长相厮守之意。” ———————————— 推开一扇门,光线骤然暗了许多,却不断有各色光柱似在搜查般闪过房间内各个角落。震耳欲聋的音乐传入耳膜,却不觉间令胸口堵塞般难过。 穆晓凡小心翼翼躲开身边各怀鬼胎的男人,终于在吧台的角落看见了那令人厌恶的背影。 “真没想到秦家落得如此田地,你还有心情花天酒地。”穆晓凡一把夺过男人手中的酒瓶,“你还是人吗?!” 男人冷笑了一声,揽过穆晓凡纤细的腰身,“我不仅是人,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你要不要亲自检验一下?” “神经病!”穆晓凡忙推开男人。 男人也不恼,夺过酒瓶仰头而尽,“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穆晓凡眉心微蹙,“什么时机?” 男人又叫了两杯酒,把一杯酒推到穆晓凡面前,“你把它喝了,我就告诉你。” “我不会喝酒。”穆晓凡嫌弃地推开酒杯。 “我现在就有办法能让你顺理成章地成为秦家的孙媳妇,不过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男人拿回酒刚要喝,却被穆晓凡劫了下来一口吞了个干净。 辛辣的滋味在口腔内蔓延开来,穆晓凡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水!水!” 男人抓过穆晓凡的手臂,凑上前去,两双唇近在咫尺,“我这有水,不知道能不能解你的渴?” “放开我!你只要告诉我是什么时机就可以了!”穆晓凡想要推开男人,却不知是不是自身不胜酒力的原因,双臂酸软根本使不上力气。 “我已经告诉你了。”男人凑近她耳旁,“你我都是单身,只要生米放到锅里一煮,相信你会是秦家确无异议的孙媳妇。” “你明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混蛋!放开我!”穆晓凡只觉双腿也渐渐失去了支撑,体内似乎藏了个火山,慢慢爆发,灼烧着自己。 “可这是我要的结果。穆晓凡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帮你?只要和你们穆家结亲,秦家就不得不重视我,再找个机会把一切祸端推给秦升,我就是秦氏的继承人!我忍辱负重了那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男人双眼微眯,一把扯住穆晓凡的头发便向角落里拖。 而此时,穆晓凡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甚至四处磕碰摩擦,都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却有一种痒痒的感觉从身体内部蔓延开来。 她的精神也开始变得恍惚,眼前的一切都在急速旋转着。脑袋里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着让她放松下来,接受这一切。她只得咬紧双唇,在疼痛中做最后的挣扎。 “你听我说,我今天不行,真的不行!”穆晓凡用尽浑身的力气喊道。 也不知是哪一刻,头上拉扯的力道才小了些。 眼前出现了男人狰狞的面容,“你别想骗我!” 说罢也不顾及身边是否有人,男人的手指探入了她的遮拦,又细细闻了闻指尖,才松开手。 “扫兴!滚!”男人一脚踹开穆晓凡,叫来一个服务生说了些什么,满意地拍了拍服务生的肩膀向一个房间走去。 男人那一脚刚好踢到了穆晓凡的胯骨上,虽然疼痛感近乎丧失,但却足以让她无力站起身。 穆晓凡近乎爬着离开了酒吧,却在关上门之后就再没了力气。 胸口还在剧烈跳动着,颤抖的双手捂住嘴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眼眶中的泪水却还是满溢而出。 手机在这时响起,她颤抖地解开锁。却看到了满屏幕的不堪。而不巧的是,她就是这些画面中最无遮拦的主角。 数分钟前,如果不是她趁乱将口腔内的血液涂到了该有的地方,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一切。 她早该知道,他不可能真心帮自己的不是吗?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初被冲昏了头脑,答应了合作,最终落到了被他用这种赤果不堪的方式威胁的下场! 不可以!她不甘心就这般成了那个人的傀儡,从此唯命是从!她还有机会让他难堪,一定有! 第59章 秦氏危机 手机振动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安静,也打碎了西怀近几个月以来难得的一次安睡。 他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但震动的声音依旧紧敲耳膜。无奈之下,也只得掀开被子拿过电话。 当他看到手机屏幕上赫然的三个大字——老江头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把手机一扔倒头继续睡。 有些人的出现,似乎就是来讨债的。而对于西怀而言,江予昂无非就是那个人。 不出十秒,手机的震动声再次响起。西怀认命般深深叹了口气,接了起来。 “老江,现在是凌晨一点。你最好有慧星撞地球般重要的事要讲,不然就永远不要回来,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出手伤人。”西怀说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电话那头愣了几秒…… “额……我找到zoe了,这……算吗?”江予昂静待了几秒之后并没有等来任何回应,尴尬地干咳了几声,“那个,要不我先挂了?” 听筒里突然传来了提示音。 “等下,有电话进来。” 电话屏幕上晓凡二字闯入视线的同时,许多零碎的画面也闯入了脑海。 “西哥,那个女人我帮你查了。有传言说她最近很不干净,和很多男人都有一tui。还有人在网站上,看到了她的果照。” 西怀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穆晓凡能做出这样的事,在他眼中她依旧是那个单纯执着的女孩。直到男人拿出一堆果照来。 “删了它,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删干净!” …… “我什么样那是我的事,西怀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一直以来的自我欺骗,终于在那一刻被彻底撕裂。西怀突然明白,这个女人不是他能守得住的人。既然对方堕落至此都毫不在意,他又何必把自己置于如此卑微的境地。 想到从前种种,胸口的烦闷越发厉害。西怀挂断了突然闯入的电话,掀开被子下了床。 “你继续,我已经醒了。” “出发后,我直接去了……” 西怀根本听不进一个字,只是行尸走肉般走到冰箱前,开了罐啤酒,仰头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刺痛感阵阵袭来,却都比不及胸口的疼痛。 提示音再次响起,还是她。 西环盯着屏幕看了许久,还是接了起来。 “西怀,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穆晓凡话未说完便开始哽咽。 听见她哭,他提前砌好的万里城墙瞬间坍塌。 “你在哪?我去找你。” ———————————— 西怀赶到酒吧门口时,并没有看到电话里哭得一塌糊涂的穆晓凡。 却听到了熟悉的笑声从身后三个男人的中间传来。 男女生来互相吸引,又在这种地方,没有谁不懂。 他就像是个笑话,一次次被人玩弄、被嫌弃,却还是对她有求必应。本以为这一次自己真的被需要,却没想到迎接他的竟是一场xiu辱。 本想一走了之,全当没看见没听见,但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疯狂地喊住他。 拳头骤然握紧,他转身冲过去,推开那些男人,挡在穆晓凡身前。 “诶?哥们儿,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就完了。我们也不介意加你一个啊,是不是,兄弟们?” 一脸横肉的胖男人对身边的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人立马会意,讨好般朝西怀走了过去。 西怀向后退了几步,一手护住穆晓凡,未等对方出手,便一脚踹了过去,正中其中一个男人的胸口。回身又是一脚踢飞了正准备出拳的另一个男人。 胖男人虽然知道遇到了劲敌,却又不想输了气势,只得硬着头皮冲上前去。但毕竟身子不如其他人灵活,西怀只是稍一侧身便躲过了他的攻击,结果胖男人一头撞到了墙上。 西怀忙护紧穆晓凡,逃了出去。 一脚油门踩下去,西怀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 目光总是无法控制地瞥向后视镜,而彼时穆晓凡倒在后座上,残破的衣裙已经不足以遮住重要部位,胳膊和脖颈间片片青紫无时不刻刺痛着他的双眼。 西怀,你还是不相信吗?你不是已经亲眼看见了吗? 脑海里的声音,加上亲眼所见近乎将西怀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某一刻,他终于受不住这种煎熬,一脚刹车踩了下去,车骤然停下来。他开门下了车,打开后车门,一把拽起了穆晓凡。 “这些都是假的,对不对?”西怀握紧住穆晓凡的双肩,一双眼似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恩?”穆晓凡在剧烈的疼痛中醒来,体内的燥热依然如熊熊大火般燃烧着,仿佛整个人变成了一片铁,而眼前的男人就是强有力的磁铁,她忍不住想要贴靠过去。 穆晓凡红唇微扬,一把拽住西怀的衣领,凑上前去…… ———————————— 从别墅回来后,ray身上的伤疤像是刺青一般刺在了叶晨的心里,挥之不去。她不知道是怎样的爱情,让一个女人用一辈子去怀念;也不知道是怎样强势的掠夺让ray变得一无所有。 但总归这一切是离不开爱与不准许两个词。 戚闵捷看她的眼神,她依然记得,这一刻更是毫不犹豫地从脑海中跳出扰乱心神。 她和秦升,会不会就是下一个秦家时和ray?说到底他们的恋情还是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只是她一直在逃避罢了。 “在想什么?”秦升不知何时回来的,此时正悠闲地倚在门框上看着她。 “没,就是有些累,发了会呆。”叶晨忙起身继续收拾行李,也顺带收拾下自己已经散乱的心。 某一刻,身后微暖,是秦升从身后拥住她。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手背,缓缓将她环在怀中。 “回国后,我会正式介绍你给我的家人认识。”秦升微微侧过脸,贴紧叶晨柔软的刘海,“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相信我。” 叶晨飘忽的心仿佛定了些,她不知说什么来回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突然卧室内传出一声带着倦意的呼唤,“叶阿姨……” “哎,我在呢。”叶晨答应了一声,想要挣脱开某人的怀抱,却反而在他的怀中原地转了个180度,被束缚得更紧。 叶晨挣脱几次无果后,有些无奈地看着秦升,“别闹,小心叫我呢。” 秦升此时却仿佛选择性失聪了般,非但没有放开的意思,反倒是直接低头吻了上去。 “叶阿姨……”小心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客厅,此时正呆呆地看着如胶似漆的两人。 被一个孩子逮了个正着,叶晨的脸瞬间如火山爆发般红了个通透。她连忙推开秦升,拉着小心逃离了案发现场。 事实上,秦升从未想过要和谁分享叶晨,但在小心出现之后,他却被迫无数次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他不得不开始担忧,以后等他们有了孩子,他在叶晨心中的地位会不会一落千丈。 孤独终老四个大字无情地闯入了秦升的脑海。 秦升重重叹了口气,默默地合上行李箱拖到门口,“叶晨,准备走了。” “等下,马上就好!” 不知何时,秦升已经习惯了叶晨用马上二字拖延时间,而他能做的也只有靠在门口静心等待。 不觉间目光落在了窗外,原本晴朗的天,渐渐被乌云遮去了光亮。随后天空骤然变得明亮,一道闪电撕裂黑暗,从天而降。 秦升自然不知道此时他所熟悉的那片天,已是暴雨倾盆。 “不好意思,让一下!让一下!” 慌乱过后,秦秋终于可以站定,却盯着抢救室门上的红灯,悬起了整颗心。 一小时前,秦志恒得知秦氏股票大跌甚至可能面临破产的消息,心脏病突发。 一小时后,秦家除了远在异国的秦升和不知去向的秦斯,齐齐堵在抢救室门口,面容上虽多少都带着些焦急,却各怀鬼胎,难以捉摸。 秦秋找了个角落倚着,平复了些许后,她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跳跃了几下,发了条信息出去。 等待的时间似乎总过得很慢,秦秋发出的消息始终没有回复,有时心急,也难免多看了几次手机。 秦城拿起电话置于耳边又放下,“阿秋,我联系不到阿升,你联系到了吗?”。 秦秋怔了几秒,旋即摇了摇头。 “阿升这次去英国也是为了秦氏。或许……”秦城看向戚闵捷,犹豫了片刻,“或许是有事没看到……” 戚闵捷面无表情地盯着抢救室的门,似乎不准备做任何回应。 半晌后,她轻叹了口气,“阿秋,推我去洗手间。” 秦秋会意,推着戚闵捷朝走廊尽头走去。 快到尽头时,戚闵捷突然抬手握上秦秋的手,渐渐握紧,声音颤抖至极,“阿秋,我只信你。志恒不该也不可能知道秦氏的消息,我想知道到底是谁等不及踏出了这一步!” 第60章 被迫分开 暴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秦升和叶晨到达机场后停了下来。再有一个小时,他们就会搭上回国的航班,离开这个多变的国家。 等待的过程无疑是漫长的,对于孩子而言更是如此。叶晨看小心待得实在是无聊,就带着小心去书店转转。 但叶晨忽略了个问题,那就是小心根本没有学过英文,面对书架上满是英文的书本,她就只能看看图而已,而且机场的书店似乎也没什么可以给儿童看的书籍。 叶晨在小心面前蹲了下来,揉了揉她柔软的手心,“小心,阿姨带你去买玩具,好不好?” “小心不要玩具。”小心揉了揉肚子,“小心肚子疼,想去厕所。” 机场人多且杂,叶晨不放心小心一个人进去,就一直在洗手间里等着。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叶晨看是陌生的号码,八成是骚扰电话,干脆直接挂断。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人很执着,很快就又打了过来。 叶晨思忖了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叶晨,我是秦秋。”手机那头沉默了片刻,干咳了几声,声音又降低了几度,“阿升在你身边吗?” “没有啊,我在洗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听得出秦秋每一个字都很谨慎,叶晨的心也不觉间提了起来。 “我给阿升发短信,他没回复我。”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手机在这边信号很不稳定。秦秋姐?”叶晨说罢,对面却一直没有再说话,就在叶晨以为信号断了,准备挂断时听筒传来了一阵布料的摩擦声。 隐约中叶晨似乎听到秦秋在和别人对话,却并不能听清,只能听出对方是个男人。又过了一会,秦秋才又接了起来。 “叶晨,你找个安静的地方。” “哦,好。”叶晨握着话筒,走出了洗手间,又向角落里挪动了几步,确定附近没人后,接起电话,“好了,你说吧。” “爷爷心脏病发,现在正在抢救,生死未知,你让秦升务必尽快赶回来,不然也就不必回来了。”秦秋顿了顿,“这次回国,你先不要和他一起出现。我不是针对你,只是你们情况比较特殊,而且奶奶已经知道了你爸鞭打秦升的事,我怕……” “我懂,秦秋姐,你不用多说。”叶晨只觉得胸口有股苦涩的滋味蔓延开来,“我马上转告他,放心吧。” 不被认可,即便是在这种时候,她也只能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不配靠近。 挂断电话,叶晨拖着疲惫的身心走到洗手间,敲了敲门,“小心,好了吗?” 半晌后里面却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一种不祥的预感闯入脑海,叶晨握上门把手,门竟就这般开了,而隔断中并没有人。 叶晨一连敲遍了所有的门,“小心?小心!” 在各种语言的不满中,叶晨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小心不见了。 秦升赶到时,叶晨正发疯般抓到个人就打听小心的下落。 他几步上前,握住叶晨的肩膀,“叶晨,你冷静冷静,你看着我。” 小心在这语言不通,叶晨只要想到万一找不到,可能导致的后果,整个人就陷入无边无尽的自责和慌乱中。 “叶晨!”秦升深吸一口气,“你听我说,现在你去广播室,我在这附近找找看,我们保持联系。” “好。”叶晨有些失神地点了点头,胡乱地抹了把眼睛,视线才清晰了些。 很快,广播里便传来叶晨的声音。 “童心!童心!我是叶晨阿姨,我在广播室。听到广播,快来广播室找我!” 一遍遍地广播,广播室不断有人员进出,却始终没有看到小心的身影,手中握着的手机,屏幕更是一次也没有亮过。 “旅客秦升,叶晨,您乘坐的航班即将起飞,请尽快到8号登机口登机……” 听到身边工作人员的播报,叶晨才意识到还有不到20分钟他们的航班就会起飞,来不及了。 这时手机突然一阵震动,叶晨见是秦升忙接起来,“找到了吗?小心找到了吗?” “还没有,飞机是赶不上了,我现在在安检口,你过来找我,我们分头……” “让秦升务必尽快赶回来,不然也不必回来了。”秦秋的话突然闯入脑海,叶晨才想起慌乱间,她竟然忘记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告诉秦升。 “阿升,你去登机。我留下来找小心。”叶晨推开门走到广播室门口。 “叶晨,我不会丢下你自己……” 叶晨打断秦升,“阿升,小心不见之前秦秋姐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爷爷现在在医院抢救,生死未卜,你必须尽快赶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找到小心,你相信我。” 听筒中静了几秒,“叶晨……” “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和你保持联络。一找到小心,我们会搭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国,回国我会立刻带小心去见你。”叶晨看了看腕上的表,“还有18分钟,你快去8号登机口,快!” 等我找到小心,等我回了国,等你的家人能接受我,我会立刻带小心去见你,无论何时何地。 ———————————— 头痛欲裂,周身酸痛至极,就连睁开双眼都有些吃力。挣扎几番后,穆晓凡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下意识地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竟是穿了一件宽大的短袖,不仅没穿nei衣,竟然连nei裤都换过了! 她这是在哪?! 穆晓凡只记得从酒吧出来后,给西怀打过电话,再后来的事情,无论她怎么努力回忆,都只有一片空白。 那么后来西怀来了吗?越想心越慌,也便再没心思休息,由是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虽然药劲已经过了,但整个人依旧像是被抽去了所有气力一般,微微挪动都要借助外力。她也只得扶着墙,小步挪动着。 屋内的装修是最大众化的现代简约风格,竟没有一件东西是用来装饰的,全部走的实用路线。 穆晓凡观望了一圈毫无收获,奈何体力不支只得又坐回床边。目光无意间落到了床边的床头柜上,她伸手随意打开了床头柜上层的抽屉,落入眼帘的是一个只有巴掌大的黑色牛皮本。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打开了本子…… 2015.7.8晴 工作近乎占据了我的所有时间,恍惚出神的时候也是在想另一个项目。果然人只要忙起来,很多事就不会再来搅扰,有些人也一样。 我是真的累了,没气力再去想她的事。如果能就此放下,或许是件好事。 “看来你恢复得还不错,已经有气力去窥探别人的*了。”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穆晓凡一惊,一个不稳,手中的牛皮本径直跌落到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穆晓凡连忙拾起本子,却在准备起身时看到了从本子中掉落的一张照片,看清楚照片的同时,她也狠狠地愣住了。 照片中的她还是十七八岁的样子,鼓着脸蛋,露出两颗门牙来。 她记得那是秦升生日前几天,她想给秦升一个惊喜,就去求西怀帮忙。当时西怀很不情愿,一定要她拍张扮兔子的照片给他,才肯帮这个忙。 当时她以为西怀不过想捉弄她,没想到这张照片他不仅留着,还洗出来夹在日记本中。 面前的阳光骤然被遮了去,西怀高大的身体在她面前瞬间矮了半截。还未等她反应,他已经从她手中夺回日记本,把照片夹了回去。 穆晓凡瞥了一眼日记本,“随便一张也比这个好看吧,干嘛非要留这张,丑爆了。” “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西怀俯身把日记本放了回去,指了指床边的衣服,“你原来的衣服不能穿了,试试这些合不合身。” 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穆晓凡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有些尴尬地请干咳了几下,“昨晚,我们……” “昨晚你喝多了,吐了一身,我请了个小时工帮你洗了洗,换了身衣服。你的衣服不是我撕坏的,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西怀只觉得屋内闷得厉害,“换好衣服就早点回去,一个女……人经常夜不归宿不是什么好事。” 穆晓凡从一开始就觉得今天的西怀有些不对劲,但总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但他这句话绝对另有深意。她认识的西怀从不会这样和她说话。 “什么叫经常夜不归宿?”穆晓凡起身拽住西怀的衣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扯了过来,“西怀,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难道你自己不清楚?昨天你在酒吧吃了什么?为什么会在酒吧门口和三个男人爱昧不清?还有……”西怀尽力平复了下心情,一把甩开穆晓凡的手,“算了,当我没说,我道歉,ok?” 穆晓凡上前一步挡在西怀面前,双眼有些湿润,“还有什么?你说。” 就算她毁了,她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毁的。 “穆晓凡,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堕落到今天。但就算你自己不在意,也要顾及穆家人的脸面,你怎么能……” 左脸火辣辣的疼,西怀嘴角一勾,却只有苦笑。 “网站上你的那些照片我帮你删了,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管,也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你也没必要大半夜打电话给我,让我看你和别的男人亲|热。我西怀有脸,还不需要你这么提醒我。” 西怀说完,绕开穆晓凡径直朝门口走去。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喜欢和爱也一样。 第61章 杳无音信 “你有没有见到这个孩子,大概这么高。”叶晨拉住一个女人。 女人摇了摇头,忙推开叶晨,有些嫌弃地躲开。 距离小心失踪,已经整整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到底能发生什么,叶晨不敢想,她所能做的也只是不断地去寻找。 时间长了,也便花了眼。看见差不多高的女孩,就像是看到了小心。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是虚假的,仿佛到处是小心,却又看不到小心在哪里。 某一刻,叶晨不小心撞到了人。或许是转得久了,有些头晕。这一撞,叶晨径直跌坐在了地上,半晌没反应过来。 一双精致的黑色皮鞋闯入视线,叶晨惊讶地抬起头,对上的竟是一双湛蓝色的眸。 alvarez绅士地向叶晨伸出了右手,“抱歉,是我的错。” 叶晨怔了数秒,握上了他的手。 “没想到alvarez先生,您的中文如此流利。” alvarez眉峰微挑,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朝登机口走去。 “等下。”叶晨拦住alvarez,“我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但是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alvarez闻言微怔,“你确定是让我帮忙?” “我知道这样很冒失,但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想让你帮忙,麻烦你看在秦升的面子上,帮我找找这个女孩。”叶晨翻出手机里小心的照片给alvarez看。 alvarez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又看向叶晨,湛蓝色的双眸微敛,“秦升呢?他怎么会留你一个人?” “他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回国了。拜托,帮我找找这个孩子,她已经失踪两个小时……”虽然叶晨极力压制内心的慌乱,但声音中的颤抖却早已出卖了她。 诺大的机场,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几乎不可能找到小心。时间不等人,每多一分钟的等待,事情都会演变出无数种可能。她等不起,小心更是等不起。而alvarez就是她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看了看腕上的表,在alvarez耳边说了些什么。 alvarez似乎陷入了思考,目光却一直落在叶晨的身上,片刻后,似有笑意爬上了他的嘴角。 “这个忙,我帮了。tom,帮我取消航班。” “alvarez,林总那边还在等您,这样不好吧。”tom有些防备地看着叶晨。 “条条大路通罗马。”alvarez拿过叶晨的手机,轻点了几下,“tom,我把女孩的照片发给你,你负责把照片分发给其他人,我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找到这个女孩。” alvarez很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叶小姐,这边请。” “这是去哪?”叶晨将信将疑地看向alvarez,她总觉得今天的alvarez和以往不同,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去候机室。”alvarez拍了拍叶晨的肩膀,“放心,你要相信在英国,还没有什么事是我们伯来做不到的。” 自从坐到候机室的沙发上,叶晨的眼睛就一直盯着时钟。虽然很焦急,但她清楚,她没有资格去催促,也只得强迫自己耐着性子等待。 二十分钟后,alvarez终于接到了tom的电话。 叶晨听不到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也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任何变化。只是电话末了,他轻描淡写地吐出一个“恩”字来。 alvarez深吸一口气,“叶小姐,我们已经得知了那个小女孩的下落。” 但就是这样一句话,足以让叶晨燃起全部的希望。 “在哪?快带我去见她。”叶晨站起身便向门口走去,却被alvarez握住了手腕。 “叶小姐,事情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alvarez轻叹了口气,“短时间内,你可能还无法见到她。” ———————————— 西怀处理完工作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或许是因为被某些人伤了神,这一天西怀感觉到了难以言说的疲惫。 手指刚放到密码锁的键盘上,门突然自己开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已经扯上了他的手腕。 “怎么才回来,我叫的外卖都凉了。”穆晓凡拉着西怀进了屋,俯身放下一双拖鞋,“我特意点了你最喜欢的菜呢。” 西怀看了眼地上的拖鞋,径直朝屋内走去。 “西怀,你怎么能不换鞋就进屋啊!喂!”穆晓凡暗自叹了口气,还是追上前去。 彼时,西怀坐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才觉得胸口不那么闷。 穆晓凡调整了下笑容,“西……” “你怎么没走?”西怀打断穆晓凡的话,转而看向她,不带有任何情绪。就仿佛是在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说话。 穆晓凡怔了几秒,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是怕你回来没有饭吃……” “我吃过了,你可以走了。”西怀说完,起身便朝卧室走去。 “西怀,你就不想听听,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吗?”穆晓凡转回身扯住西怀的手,“我不相信你不想知道!” 西怀推开穆晓凡,转回身,倚在墙面上,“长话短说。”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穆晓凡终于将自己近一段时间里所有的苦楚都吐了个干净。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西怀眉头紧蹙。 如果穆晓凡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秦家的事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复杂的多。很显然,对方利用了穆晓凡急于夺回秦升的心理,利用了她。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西怀看向穆晓凡,胸口像是被人生生撕裂了一般疼。 穆晓凡扯了扯嘴角,眼泪却已经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话一出口,整个人已然处在崩溃的边缘,“我不知道。他现在手里有我的把柄,我不能让那些照片被公之于众。但我也不想就这样任他操控,让他得逞。” 西怀拿过纸巾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你还有我,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 穆晓凡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猛地抓住西怀的双手,“他有很严重的chu女情结,或许只要我不再是chu女,他就会放弃我。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这太荒唐了。”西怀推开穆晓凡的手,“话又说回来,即便你不是,只要他不想放手,他依然有办法留你在身边,折磨你。” “那我也绝不会把地一次留给他这个人渣!”穆晓凡的神情有些恍惚,“昨天我是侥幸躲过一劫,下次再见他,绝对逃不掉。西怀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帮了我,你也不算亏啊。” “这不是亏不亏的问题,我是喜欢你,但我从未想过要勉强你。”西怀握住穆晓凡的肩膀,眼神中透露出认真,“你应该把它留给你真正想托付终生的人。” “这件事,我会和秦升商量,一定帮你解决。” “不!不要告诉秦升!他知道了,我们就彻底没戏了……”一个想法闯入脑海,穆晓凡的双眼突然闪过一丝光芒,“西怀,你帮我想办法让秦升接受我,借着秦升,我一定能脱离那个人的魔爪……” “穆晓凡!”西怀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要我和你说几遍?秦升现在有叶晨,他不会接受你,我也不需要你这样的施舍。既然这件事你不想秦升知道,我可能也没那么大能力帮你,那就请你自己保护好自己。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家,也免得别人多想。” 西怀说罢,走进卧室,随后摔门声刺痛了穆晓凡的耳膜。 “西怀!”穆晓凡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身体,跪倒在地,“西怀!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 手术持续了近四个小时,秦志恒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依旧处在昏迷中,必须在重症监护病房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护。在他完全清醒之前,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秦氏此时正处在危险边缘,戚闵捷不得不回到秦氏掌控全局。其余人也都跟着回去收拾残局,毕竟如果秦志恒没了,秦氏才是他们垂涎的肥肉。此时,病房外就只留下秦秋和秦城两个人。 “爷爷的病情到底怎样?”秦城看向秦秋,眼底写满了探究。 “你们要做好准备,秦先生这次恐怕真的躲不过了。” 医生的话闯入脑海,秦秋拄着窗框的手微不可见地握紧了些。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现在只等着爷爷醒过来。”秦秋转回身看向秦城,“阿城,听说是你发现爷爷昏倒的,爷爷是怎么知道秦氏的事的?” “当时我经过门口,刚好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我怕出事就闯了进去。如果不是爷爷当时失去意识之前,问了我秦氏的事是不是真的,我都还不知道他知道秦氏出现了危机。”秦城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干得好事。” “话说回来,爷爷病成这样,秦斯呢?他又去哪鬼混了?”秦城冷笑一声,“我就说当时就不该让这个杂种进秦家的门,事实证明杂种就是杂种,对他再好也不会有感情。” 的确,从爷爷出事到现在,秦斯不仅没有出现,还闹失踪,仿佛这件事情和他毫不相关一样。 “阿城,我还有点事,你先在这照看爷爷。下午我来换你。”秦秋说罢,也不给秦城回应的时间,径直走开。 关上车门的一瞬间,秦秋拨通了一个电话,“找到秦斯,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个小时之内我要见到他本人。” 第62章 收购合同 耳边是海风呼啸,海水冲刷过的礁石冰凉刺骨,坐得时间久了,自己竟也变成了变温动物,很多情感从内心深处淡了去。 “阿斯,你恨我吗?” 熟悉的声音再在耳边一遍遍回荡,一寸寸扎进皮肤机理。这种折磨,他从儿时便开始经历,就仿佛是他一辈子都逃脱不掉的命运,活在他的血液里。 他生来就是负罪的。 “秦斯!” 秦斯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回身,只见秦秋提着双高跟鞋,朝他奔来。 “爷……”狠狠的一巴掌,令他生生噎下了已到嘴边的话。 “秦斯你不配叫爷爷!”秦秋从口袋里拿出一打文件来,指着秦斯,“这些都是你放在爷爷桌子上的,是不是?” 秦斯重重吐了口气,“是。” “真的是你。”秦秋愣了几秒,鼻子微酸,下一刻她竟笑出了声音。 “我以为你会和他们不一样,你懂得感恩。现在看来,我们都错了,错得很彻底!”秦秋一把拽过秦斯的衣领,“秦斯,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不再是秦家人。我也绝不会允许你踏入秦家半步,你就带着你的阴谋滚出秦家,越远越好!” 秦秋用力一甩,手中的文件被海风吹散,就着海水死死黏在礁石上。 “秦秋姐姐,你看我给你抓了引火虫。”稚嫩的男声突然从一片混乱的脑海中蹦出,秦秋嘴角微弯,不觉间却已咽下一片苦涩。 秦斯一直目送着秦秋走远,看着她的车消失在不远处的公路中。整个人张开双臂一放松,后背径直跌向冰凉的海水。 他不想解释什么,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合同的确是他亲手放在秦志恒书桌上的,他就是那个千古罪人。 海水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寒冷像是无数冰刃刺破他的每一寸肌肤。他睁开眼看见了从未见过的蓝,如此清澈,如此干净。 有些事或许再不会有人知道。 就在秦志恒病倒前三个小时,秦斯收到一件快递,寄件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生母亲——ray。 快件中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档案袋还有一封信。 信中ray说她自己累了,想放下仇恨,更是寄来了很重要的东西让秦斯务必原封不动地转交给秦志恒,以表达自己想要握手言和的诚意。 只有天知道,看到信的那一刻,秦斯绷了二十几年的弦才稍稍放松了些。他以为自己终于不用站在两者之间,终于可以获得自由。 然而当时的他并不知道,所谓的诚意竟是一份详尽的秦氏股市分析报告以及伯来的收购合同。 人的命天注定,他注定就是背信弃义的人,又何必燃尽自己维持自己以为的和平。 平静海水的海面,突然涌上一股力量,秦斯从水中探出头来,抬手抹去脸上的海水,湛蓝的双眸竟也染上了一层寒意。 ———————————— 秦志恒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从手术台上走下来,推开手术室的门,走廊里却空无一人。他一个人穿过医院空荡的大厅,走过医院的旋转门。 太阳当头,他却感觉不到阳光的温暖。街上到处是售卖报纸的人。地上也早已铺了厚厚一层报纸。 走着走着,这些人突然看见了他,一拥而上,拼命往他怀中塞报纸。他只看一眼,便吓得一连后退了几步。 秦氏垮台,林氏后来者居上…… 昨日,秦家别墅以1500万的价格被国外一富商拍下…… …… “大爷,来看看这条新闻,爆炸性新闻!秦氏宣告破产,竟是因为……” “住口!”秦志恒在梦中的咆哮,换做现实,不过是有气无力的两个气音。 “志恒,志恒,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戚闵捷紧紧握住秦志恒的手,双眼一红,下一刻泪水满溢而出。 秦秋匆忙跑出病房,“医生!医生!” 秦志恒朝戚闵捷使了个眼色,戚闵捷会意,把耳朵凑近了些。 “闵捷,我已经把我手中的股份全部转到了你的手里,我恐怕撑不下去了,秦氏的以后就看你了。”秦志恒有气无力地说完这些话,似乎已经耗尽了大半的生命。 “志恒,你说什么呢,你会好起来的。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再撑一会!”戚闵捷开始语无伦次,“你答应过我不会走到我前面的!你不能就这么走!你听见没?!我不准你这么走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得很。闵捷,拜托了。”秦志恒用尽最后的气力握了下戚闵捷的手,力道流失的同时,也缓缓合上了双眼。 “志恒!志恒!” 从秦志恒病倒到现在,她作为一个女人不仅不能陪在左右,还要稳住秦家,撑住秦氏。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喊过一声累,这一刻终于哭出了声音。 秦升赶到医院时,秦志恒已经被盖上了白布,病房中挤着十几个人,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戚闵捷见秦升来了,深吸了口气,“大家都到齐了,我有些事情要宣布。” “慢着。”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男声。 众人循着声音转回身看过去,彼时,秦斯一身周正的黑色西装,悠闲地倚在门框上。 “我的身上似乎也流淌着秦家的血。不等我来,就宣布秦家的大事,不太合适吧?”秦斯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走到病房中央,对着病床,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秦斯站直身体,理了理衣角,好整以暇地看向戚闵捷,“ok,可以开始了。” 戚闵捷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渐渐握紧,“把这个人给我轰出去。” “奶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承认我告知的方式可能不太对,但至少我也是为了秦氏好啊。” 秦斯嘴角微勾,“现在全球经济形势并不好,秦氏早已千疮百孔,收购是要冒着很大的风险的。伯来能收购秦氏,至少能保住秦氏半条性命,总比把爷爷辛辛苦苦一辈子换来的江山拱手送给别人瓜分要好吧?” “秦斯,你怎么说话呢?!”秦城一把抓住秦斯的衣领。 “秦斯说的也有道理。”秦升的话一出,立刻变成了焦点,别说是戚闵捷,就连秦斯都震惊了。 “伯来的总裁是秦斯的亲舅舅,秦斯又是秦家人,于情于理,这都不算是挑衅,而是真正的帮助。只不过方式不正确罢了。”秦升看向秦斯,嘴角隐有笑意,“转告你舅舅,秦氏愿意接受伯来的帮助,但我们不谈收购,只谈合作。” 秦秋瞪了秦升一眼,在他耳边轻语道,“秦升,你疯了吗?” 秦城放开秦斯,看向秦升,“我不同意这么做!先不说伯来愿不愿意合作,即便是同意合作,现在的秦氏和伯来差距太大,秦氏随时面临着被吞并的风险。” “阿升,你说的这种做法,有几成把握?”秦天铭的目光落在秦升身上。 “九成左右。迅豹正在和伯来合作,依我对伯来的了解,对伯来总裁的了解。只要我们给到他足够的利益,这件事就还有得商量。”秦升看向戚闵捷。 见秦升如此认真,戚闵捷也不得不强迫自己放下曾经的恩怨,重新思考秦氏的未来。 “伯来这次显然来着不善。如果他们真是诚心诚意想要帮助秦氏,就不会把股市分析报告这种能要了爷爷命的东西夹在合同中一并给爷爷看。”秦城的情绪有些激动,“伯来只是寄了个合同,就要了爷爷的命,难不成我们还要被他牵着鼻子走,然后把秦氏拱手送出去吗?”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我不想志恒走了,都不得安心。”戚闵捷看向病床的方向,“志恒临走时把秦氏暂时交付到了我的手里,我也是一把老骨头,支撑不住秦氏这么大的产业。但我也不会轻易把志恒毕生的心血交给任何人,你们与其在这争吵,倒不如好好想想秦氏未来该怎么走,怎样才有可能起死回生。” 戚闵捷疲惫的目光在几个晚辈身上一扫而过,“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我会根据你们提供的方案,决定把秦氏交给谁。” “天铭,妈腿脚不便,你爸的后事就交给你去办。”戚闵捷说罢,手指按上轮椅上的按钮,伴随着电动的声音,戚闵捷有些佝偻的身影缓缓朝门口移动着。 孤单,是一个人,却还要支撑着走完余生。 ———————————— 叶晨在会议室内焦急地踱着步子,只要见不到小心,她的心就一刻也得不到安宁。 数小时前,alvarez得到消息说有人看到小心被当地一伙人fan子带走了。而这伙人背后的boss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即便是伯来也要让他三分。 这于叶晨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如果单纯是走失还好,涉及到饭mai人口,稍稍处理不好,事情往任何一个方向发展,都是她难以承受的结果。 alvarez虽然答应她一定会尽快让对方放人,但是转眼几个小时就过去了,依然毫无音信。 也不知等了多久,叶晨的手机突然响了。 “alvarez,是有消息了吗?” “alvarez?你在哪?”秦升的声音瞬间冷了几度。 “我在伯来的会议室。阿升,怎么办,alvarez说小心被人fan子抓走了,他现在正在和那帮人协商……” 秦升打断叶晨的话,“我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地讲给我听。” 除了工作上的事,叶晨很少见到秦升如此认真。不安感从心底里慢慢滋生,叶晨强压抑住内心的慌乱,把故事的原委道了出来。 “伯来的会议室一定有监控和监听设备,如果我没猜错,他一旦发现你在和我通话,很快就会来打断。我们的时间不多,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安静听我说。” “alvarez和ray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对秦家给ray造成的伤害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他说的话你最多只能信一半。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联系到ray,最好是能见到她……”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男声,“叶小姐,alvarez让我带你先去休息。” “好……嘟嘟嘟……” “保护好自己。” 秦升说罢,握着手机的手缓缓落下,心却提起来再难落下。 第63章 他的乞求 秦升找到ray的号码,犹豫了片刻,还是拨了过去。 几天前,他和ray握手言和。他答应帮她拿回属于她的东西,作为交换,她会终止alvarez的复仇计划,直至帮秦氏追回那几十亿的亏空。 他坚信ray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在电话里让叶晨一定想办法联系到ray。话说回来,如今他在国内,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也只能依靠ray。 一连拨打几次,都没能接通的电话,似乎在说明着局势早已被某人掌控。 敲门声响起,将秦升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进。” 秦升看到秦斯出现在门口时,并不感到惊讶。毕竟他从未出面维护过秦斯,单单这一点,以秦斯的个性,也一定会来找他问个清楚。 “今天你为什么帮我?”秦斯眉心微皱。 “我只是在帮秦氏。alvarez其实根本没想过收购秦氏,他这么做是在逼着你改变阵营,让我们自乱阵脚。”秦升抬眸看向秦斯,“而你,似乎已经选择被他牵着鼻子走。” 秦斯愣了几秒,“你怎么就能确信那些文件不是我有意送过去的?” 秦升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来,递给秦斯,“我必须承认,我怀疑过你,所以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就派人搜查了你的房间。但我并没有找到我想得到的信息,却在你的房间里找到了这封忏悔信。” “秦斯,我现在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秦家还是alvarez,你自己选择。” ———————————— 伯来的装修,以红色系为主,金色为辅。红色的墙面配之金色的雕花和窗帘,阳光透过水晶灯层叠的水晶吊坠,在墙面上映出条条纹路来。 叶晨跟在tom身后,眼前看到的尽是奢华,却像是背负了千斤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走了多远,tom才在一个房门前停了下来。他抬起手轻轻敲了几下房门,得到允许后,才推开门,对叶晨做了个请的姿势。 叶晨记得这间房,她曾经陪着秦升来这里谈合作,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alvarez。如今再见,却不知是敌是友。 “随便坐。” 彼时,alvarez西装笔挺地站在落地窗前,只留给她一个静止的背影,像是一尊雕像。如果不是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叶晨甚至怀疑这话是不是出自他口。 “alvarez先生,小心有消息了吗?” “还在协商中。”alvarez转回身,嘴角微微扬起,指了指一旁的沙发,“你先坐。” “小心的父母在一场爆炸中丧生,我们收养了她,也是她唯一的亲人。”叶晨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慌乱,“我不想让她再受半点委屈。所以,拜托了。” 叶晨说罢,俯身深鞠一躬。 alvarez扶起叶晨,“我说过会帮你,也请你相信我能够帮到你。” “话说回来,我也有事需要你帮忙。”alvarez拾起桌面上的邀请函递给叶晨,“今晚是董事长女儿的生日宴会,我还缺一个女伴。” 叶晨愣了几秒,“可我从没参加过类似的场面,恐怕……” “那伙人的老板也会参加,我带你去,也是方便和他谈判。如果顺利,或许你明天就可以带着那个孩子回国。”alvarez湛蓝的双眸似乎要把叶晨看穿一般,“告诉我,你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夜幕降临,此刻在这座城的某些角落里,人们依靠着乞讨为生,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然而在朗廷酒店里,那些生活在社会最顶层的人们,举着高脚杯,品着百年佳酿,谈笑间,却总少不了巨额的金钱交易。 叶晨陪着alvarez应付着来往的陌生面孔,踩着十公分高跟鞋的脚像是被数根银针穿透一般刺痛难忍。但她依然要挺直腰杆,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听着那些人讨论着她不曾接触过的商界套路。 而alvarez口中的boss,却迟迟没有现身。又或者,他早都注意到了他们,她却还不知道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叶晨实在是站不住了,便和alvarez打了声招呼,在最近的一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或许真是不胜酒力,刚坐下不久,眩晕感便袭来。她见alvarez依然和那些老板聊得火热,就只得靠在沙发扶手上休息。 恍惚间,仿佛有人一直在盯着她看。但每每睁开眼,却又找不到那紧盯的目光。 “他来了。”不知何时alvarez已经站在她的身边。 叶晨闻言,循着alvarez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高足有一米九几的男人。 男人深棕色的发色中隐隐看得到几丝银色,眼角也爬上了皱纹,身子却依旧挺拔,一双浅灰色的眸粗略地扫视了一周,很快便注意到了他们。男人嘴角隐有笑意蔓延开来,随后迈开长腿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等下,你不要讲话,我会和他谈。”alvarez在叶晨耳边轻声说道。 男人走近了,看了眼叶晨,薄唇微张,竟是满嘴的法语。 alvarez和男人谈话间,似乎总会时不时地引导着男人看向叶晨。叶晨本就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这样一来反而更加焦急。 本只是几句话的往来,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末了,男人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叶晨一番,便转身走开了。 “他答应明天放了那个女孩。” “真的?!”叶晨闻言太过激动,以至于两只手已经抓皱了alvarez的衣袖,却还不自知。 alvarez目光落在她的双手上,眉心不觉间皱紧。 “对不起,对不起。”叶晨忙收回双手。 “不过他有一个条件。”alvarez抬杯浅饮了一口,“他要求伯来与他正在谈的项目要再让十分利给他。” 叶晨虽然为深入商场,但也懂得伯来的项目让十分利大概是怎样一个概念。 “那你……” “我让他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alvarez看向叶晨,湛蓝的双眸深不见底,“我可以答应他,但是这十分利得由秦升出,只是不知道这个孩子在你们心中到底值不值十个亿。” 十个亿!这可能是她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数字,更别提是金钱。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十个亿实在是……” alvarez打断叶晨的话,“给你一个忠告,别尝试和商人讨价还价,尤其是你有把柄在他们手里的时候。相信我,只会越谈越糟。决定还是要你来做,不过你只有一天的时间,别考虑太久。” alvarez说罢,便又回到了人群中。叶晨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失去了支撑。现在的秦氏,恐怕真的拿不出这十个亿来。 叶晨漫无目的地穿过人群,一路浑浑噩噩,跌跌撞撞,握在手里的手机,几番拿起,解了锁却又放了下来。 秦升现在也是最难的时候,她不知该怎么开这个口。 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叶晨一个不稳径直跌了下去。膝盖狠狠擦过地面的粗糙,疼痛感袭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膝盖,鲜红的血液闯入视线,她的头脑才清醒了些。 秦升的话突然闯入脑海。 “alvarez的话,你最多只能信一半。” 叶晨挣扎着站起身,抬眸间竟发现那个男人就在不远处和几个人举着酒杯,有说有笑。 如果alvarez从一开始就抱着报复的目的“帮助”她,那么一切就都有可能是假的,她不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 叶晨拖着受伤的脚踝,吃力地向男人所在的方向挪动着。 或许是此刻的她太过狼狈,还未等她接近,那群人中便已有人注意到了她。 很快那个男人也注意到了叶晨,他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复杂。但或许出于所谓的绅士精神,他还是走过来,扶住了她。 叶晨紧紧抓住他的双手,“glish?” —————————————— “张律师,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来打搅你。”戚闵捷朝吴妈使了个眼色,吴妈会意从背包中拿出一个文件夹来。 张士齐拿过文件夹打开粗略地翻看了一遍,“秦夫人,您这是?” “请帮我拟定一份个人股份转让书,还有一份遗嘱。” “秦夫人,我看您身子骨这么硬朗,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早交代后事。”张士齐将文件一合推到戚闵捷面前,“我建议您还是先不要急着转让股份。”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维系在于“利益”二字。张士齐看过太多大家族的纷争,没有了股权,便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利益的牺牲品。 “我从前以为自己很坚强,没了谁都一样活。但志恒走后,我发现自己失去了精神的支撑,整个人都垮了。我这么做,也只是希望万一哪天我不在了,能靠法律来维系秦家一时的和平,能有一个人保住秦氏。”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这个忙我帮了。”张士齐收回文件夹。 “我还有一件事相求。”戚闵捷重重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看着秦家这几个孩子长大的,都熟得很。但我今天来找你这件事,请不要告诉秦家任何一个人。为了秦家,也为了你自己。我不想你因为我的自私而让你也卷入秦家的纷争。” “这点您放心。我张士齐的嘴,谁都撬不开。”张士齐笑笑,“不过我还是坚信像您这样的好人,一定会长命百岁。就算为了秦氏,您也一定要保证身体。” 戚闵捷只是苦笑,不作声。 “妈,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妈!” 一些零碎的画面闯入脑海,戚闵捷只觉得头痛欲裂,心脏也似乎随之崩裂了一般,痛得她几近窒息。 我?我哪里算得上好人。 第64章 金钱交易 “urse。(当然)”男人有些惊讶地看向叶晨,“我还会一点点中文。” 叶晨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发现alvarez的身影后,凑近了些,“我有些话要和你说,我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ok,ok。”男人搀扶着叶晨来到院内的一处角落。 “你可以说中文,但我……”男人指了指自己,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glish,ok?” “好。”叶晨忙掏出手机,翻出小心的照片递给男人,“你见过这个女孩吗?” “wher。(我知道她)”男人指着相片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有机会和他谈,叶晨还被蒙在鼓里。 所谓的人fan子,所谓的协商根本就是alvarez编造的谎言。 男人不过是个做进出口贸易的小老板,他的公司曾有幸竞标成功和伯来有过一次合作,在此之前他和alvarez的交情也仅此而已。 事实上,alvarez早就找到了小心,并背着叶晨直接把小心送到了男人那里。 alvarez声称,小心是他朋友的孩子。而他的朋友遇到了些麻烦,自己又不方便照看,所以想让男人帮忙。很显然,他口中的朋友就是叶晨。 为了让男人相信他的话,alvarez特意带了叶晨来参加这场宴会。在之前的纯法语谈话中,alvarez和男人说小心是叶晨未婚先yun的私生女,最近因为被查出来,怕影响不好才先找他帮忙照看几天。 叶晨不知道男人所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但能确认的是小心的确在他那里,这就够了。 “她是个孤儿,我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从未离开过我,我真的很担心她,你能带我去见见她吗?拜托了。”叶晨双手合十比在唇前。 既然alvarez从头至尾都是在骗她,她没得选择,只能抓紧一切机会逃。 男人闻言陷入了沉思。 在英国公然和伯来作对,无疑是为自己的职场生涯挖了个坟墓。 “你有孩子吗?”叶晨的双眼透露出虔诚。 男人狠狠一怔。 只有让他感同身受,他才有可能会站在她的立场思考问题。 见男人有所动摇,叶晨立马趁热打铁,拽住男人的衣袖,“我相信你一定能懂我现在的心情。而且我只是想见见她,想确认她现在是不是还好,绝不给你添麻烦。” 最终男人还是在这场情感对抗上败下阵来。 两人绕过酒店大楼,来到后门。找到男人的车后,叶晨迅速坐到后座上,关上了车门,一颗提着的心才落下了些。 车子启动的声音响起,却迟迟没有等来下一步动作。叶晨抬眸看过去,才发现车灯照亮的区域,不知何时,alvarez的玛莎拉蒂已经停在了他们的对面。 ———————————————— 从小到大,秦家时一直是戚闵捷心中的骄傲。更是秦志恒早就认定的秦氏唯一的继承人。 然而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向来孝顺理性的秦家时在陷入爱河后,会为了一个女人,甘愿放弃秦氏,甚至不惜与秦志恒断绝父子关系。 为了逃脱秦家人的追踪而四处流浪的日子,对于秦家时而言,无疑是难熬的,对于戚闵捷来说又何尝不是? 那段时间里,戚闵捷常常整夜整夜的失眠,甚至因此患上了神经衰弱,以至于需要住院调养才能勉强度日。但即便这样,她也没能唤回她的儿子。 就这样熬过了大概一年的时间,她终于找到了秦家时。不管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戚闵捷一定要跟随秦志恒一起出国把儿子接回来。 那是一个设立在郊区的私人妇产科医院,医院只有两层楼,医疗水平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她戚闵捷的孙子怎么可能出生在这种地方?当时的她曾一度将所有的罪责归到了ray身上,现在想想,这一切仿佛也和自己脱离不了干系。 戚闵捷本想一并接回儿子和孙子,但由于秦家时不在,他们干脆直接去见了ray。毕竟有些话单独谈清楚也好,免得以后麻烦。 “我想你应该清楚,秦家没有你的位置。如果你现在放手,鉴于你为我们秦家生了个孙子,我愿意给你补偿。一千万,够不够?这些钱足够你活一辈子。”戚闵捷说罢,已经掏出支票和笔。 ray刚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至极,但她并不准备做任何退让。 “我不要钱。我现在有家有孩子,我们自己可以活得很好,不需要你们的施舍。如果你们漂洋过海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说这些,那么对不起,我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 “哦?是吗?”戚闵捷冷哼一声,“既然你不接受我的好意,我也没必要和你客气。” 戚闵捷叫来一个医生,“我是这个女人孩子的奶奶,我要见孩子。” “不行!医生,他们和孩子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能让他们见孩子,绝对不行!”ray不顾身体上的虚弱,慌乱地扯开身上的针管,冲下床死死扯住医生的衣袖。 “不好意思,这位夫人,我们还是要尊重病人的*。”医生说罢,就准备逃离现场,却被戚闵捷一把拽住。 “一万怎么样?”戚闵捷得意地将医生的表情收入眼底,“一万英镑,你只需要指条路,不需要你担任何责任。” “医生,你听我说,这钱你不能收!他们会要了孩子的命,这责任,你承担不起!”ray已经不记得疼痛,甚至不记得自己慌乱间都说了些什么。 但随后现实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也证明了什么都敌不过握在手中的金钱。 这一路上,ray不知道拦了几次,又被推搡着摔倒了几次。到最后,她已经痛到麻木,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她不倒下——不能让他们带走孩子。 ray第一次觉得这个医院竟然这么大,刚刚缝合不到一天的伤口在数次跌倒中撕裂开来,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腿部皮肤一路滑下。最后,她终于还是在疼痛和虚脱中倒了下去,没能撑到婴儿室。 或许真是命运在作怪。 戚闵捷在办理转院手续时,医院的电力系统突然瘫痪,随后一楼便开始骚动不安。空气中烟味越来越重,戚闵捷才意识到,是电路失火。 但当时戚闵捷迫切地想要带走孙子,想都没想就朝婴儿室跑去。 奈何火势顺着电路,很快蔓延到了婴儿室门外,当戚闵捷赶到时,婴儿室门口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 戚闵捷执意要冲进去,却被秦志恒拦了下来。两人及时从走廊的窗口跳下,才捡回一条命。但不巧的是,戚闵捷在跳下时摔到了尾椎骨,自那以后就再没能站起来。 等秦家时买了婴儿用品回到医院时,看到自己父母的同时,却发现自己的妻儿都没能逃出火海。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冲进去救人。 当他把孩子抱出来时,昔日白皙的皮肤早已被烤焦,就连戚闵捷自己都险些认不出来。 孩子虽然抱了出来,但由于早产又吸了太多烟,已经奄奄一息。 秦家时把孩子放到戚闵捷的怀里,熏黑的手紧紧握住戚闵捷的手。一双眼瞪得很大,眼泪满溢而出划过脸颊,才能勉强看得出他皮肤本有的白皙。 “妈,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妈!” 戚闵捷永远忘不了秦家时的眼神,那眼神似乎在求她不要杀了他的孩子。 秦家时说完这些话,便再次冲入火海中。没有给她一丝解释的机会,此后也便再没机会了。 后来,秦家时成功救出了几乎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的ray,自己却倒下了再没站起来。 在回忆中挣扎了几番回到现实,戚闵捷的胸口痛得她几近窒息。她干瘦的手颤抖地抚上相册,相片中的少年,眉宇间依稀藏着些稚气,嘴角微微扬起着。 自从秦家时走后,她每每梦到他,都只能看到他怨恨的神情,这样的笑容,她再也没见到过。 “家时,妈对不起你。是妈对不起你!” ———————————— 西怀从电梯里走出来,抬眸间却发现秦升的办公室门居然开着。本以为是秦升终于良心发现,想到自己还有一家公司需要照顾,所以回来看看,顺便放他半天的假。 但走近了,没看到秦升半个身影,倒是见到了最近一直阴魂不散的穆晓凡。 本想转身就走,也免得惹了一身麻烦。奈何还未来得及逃,便暴露了行踪。 “西怀。” “你怎么在这?”西怀的语气不冷不热。 “我准备回到穆氏帮爸妈的忙,所以来收拾收拾东西。”穆晓凡搬起一个大箱子,可怜兮兮地看着西怀,“我东西太多了,这还有几个箱子,你能帮帮我吗?” 这样的穆晓凡总是让西怀无法拒绝,就像是突然回到了学生时代,只要是她开口,他便任劳任怨。 事实上,西怀也的确是帮忙帮到了底。穆晓凡家没有人,他就干脆把东西搬到了楼上。 “晚上别走了,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大餐,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之情。”穆晓凡拍了拍西怀的肩膀,“别跟我见外哈,我可是拿你当好兄弟的,一般人想尝我的手艺,可还没机会呢!” 穆晓凡说罢,便已经进了厨房有模有样地准备起来。 “你确定你做的东西能吃?”西怀忍不住浅笑出声,“可别毒死我。” 穆晓凡切着菜的手微微一顿,“瞧不起我是吧?今天就让你大开眼界!” 西怀从未想过穆晓凡竟然真的会做饭,而且还是色香味俱全。 穆晓凡夹了一块肉递到西怀嘴边,“快尝尝。” “味道怎么样?”穆晓凡瞪大了一双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西怀。 “还不赖。”西怀自己又夹起了几块,送到嘴里。 “这么好的菜不配上美酒怎么行?等着哈。” 穆晓凡从酒架中拿出挑了一瓶红酒,又拿了两个高脚杯,斟好了酒,将杯子递给西怀。 “为了今天有这么好的菜,干杯!” 高脚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西怀早就知道红酒上头,但之前却从未发现自己竟然这么不胜酒力,几杯下去,整个人居然已经开始飘飘然。 “这是什么酒?”西怀用力晃了晃头,想要清醒些,却发现不仅没能达到效果,眼前的一切事物反而都开始交互重叠。 “好酒。”穆晓凡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她握着酒杯的手反复摩擦着高脚杯的杯口。 “西怀,你真的很喜欢我吗?”穆晓凡站起身朝西怀走去。 西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思维都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 “喜欢,一直很喜欢。只可惜,你看不到我。”西怀指着穆晓凡的胸口,苦笑一声,“你的心里只能装得下秦升,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对不起,我喝多了,我得回家了。”西怀扶着桌子站起身,却还没等迈开步子,就已经一个不稳朝穆晓凡跌了过去。 穆晓凡扶西怀坐好,双手抚上他的脸颊,“西怀,即便我做错了事,你也会一直喜欢我吗?” 西怀抬手覆上穆晓凡的手,嘴角微扬,“会,一直喜欢下去……” 一股暖意从心底里滋生,竟然连双眼也渐渐变得温热。 穆晓凡闭上双眼,低头吻上了西怀的唇。 今天你别走了,以后也别走了。 第65章 他的负担 昏暗的车内突然明亮如昼,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刺痛双耳,下一秒白色的玛莎拉蒂已经朝他们冲了过来。 金属撞击的巨响传来,车体一阵剧烈地晃动,叶晨死死握着车内扶手,却还是一头撞到了车窗上。 还未等她缓过神来,车门已经被人从外扯开。下一刻,她整个人便被alvarez从车内拽了出来。 手腕处的痛楚感愈演愈烈,叶晨甚至站不直身体,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alvarez的双眼。 “这件事和他无关,是我一定要他带我去见小心。” “叶小姐,我本想好好待你。现在看来,你并不需要。”alvarez目光凌冽地看向男人,“看在你帮我照顾那孩子的份上,你赔了我的车,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alvarez丝毫不顾及叶晨腿上还有伤,一路扯着叶晨走到路口,才松开她。 叶晨揉着肿痛的手腕,“所以从最开始我就是你的人质,你根本没想放我走,对不对?” “凡事有利可图,才有意义。”alvarez的声音清冷至极。 “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计划,是不是可以让小心回到我身边?” alvarez微微侧过身子,冷笑一声,“你这是在和我讲条件?” “这么做对你百利而无一弊,既可以节省人力精力,又可以把两个不稳定因素变为一个相对稳定因素。”叶晨自嘲般笑笑,“况且我现在的情况一时间也跑不了。” alvarez看向叶晨,目光中没有一丝波澜,也不置可否。 汽车鸣笛声传来,叶晨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便看见tom开着一辆黑色宾利朝他们缓缓驶过来。 宾利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torez拉开了车门。 “明天我会派人接她回来。”alvarez说罢,微俯身上了车。 数小时后,车缓缓在一栋三层木色的现代风格别墅前停了下来。 alvarez接了个电话后,径直走进了书房。叶晨本想跟上去,却被tom拦在门口。 “叶小姐,请给我来。”tom做了个请的姿势。 叶晨一路跟着tom来到别墅的阁楼。tom推开木质的房门,看到阁楼内部之后,叶晨发现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糟糕。 这间阁楼虽然没有楼下装修得那般精致,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说是客房,也不为过。 “对不起,叶小姐,请把您的包交给我。”tom向叶晨伸出手去。 叶晨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包递了过去。 身后传来门锁旋动的声音。叶晨深深叹了口气,扶着墙壁踉跄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现在想想,其实从最开始,她在机场遇到alvarez,他待她的方式就和以往有所不同。只不过她当时太急着找到小心,而忽略了他的态度。 说到底是她把自己送入了虎口。 “想办法联系到ray,最好是能见到她。”秦升的话突然闯入脑海,叶晨的神经再次绷紧。 alvarez的目的是搞垮秦氏,报复秦家。他一定会拿自己要挟秦升,逼着秦升在她和秦家之间做一个选择。 秦氏已经岌岌可危,她不想,也不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可她如今被困在这里,已经和外界失去了联系,又该如何能联系到ray? ———————————— “今天就先这样,散会。”秦升揉了揉眉心,紧绷的神经却没有丝毫放松。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他便掏出手机,再次拨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叶晨的手机从来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如今却已关机近半天的时间。秦升大概猜得到叶晨的处境。 而他此刻却被牢牢拴在秦氏大楼里,明知道她的处境,却依然无法从无休无止的工作中抽出精力去解救她。 敲门声正在这时响起,秦升抬眸间,便看到秦城倚在门上看着他。 “有事?” “反正我管的公司基本没什么救活的可能,整日也是闲着没事做,就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上的。”秦城走近了,拉了一把椅子在秦升身边坐了下来。 秦升眉心微皱,“昇煌是秦氏在餐饮业的领头公司,如果连你都放弃,岂不是要秦氏割舍掉整个餐饮业?” “秦氏在餐饮业的占有率是多少,你不会不清楚。奶奶看了所有人的方案后,把秦氏地产、金融业都交了给你,电子、通信业交给秦秋,却把一个无足轻重的餐饮业交给了我。”秦城冷笑一声,“秦斯倒是没得到什么,但我在秦家的位置似乎也没比他这个外来人好到哪去。” “奶奶没有把重要行业交给你,是因为你之前中了伯来的圈套,而现在秦氏惊不起任何错误的决定。”秦升合上文件夹,拍了拍秦城的肩膀,“你现在需要的是证明自己,而不是在这里和我谈位置。” “女人太过感性,很多事情还是应该交给我们男人去办。我相信,如果爷爷还活着,现在的秦氏就会是另外一番模样……” “所以你后悔了吗?”秦升侧眸看向秦城,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悲喜。 秦城,你后悔吗? 就在数小时前,秦升终于看到了秦志恒出事当天的监控录像。 大家都知道是秦斯亲手把档案袋放在秦志恒的书房,造成了这场悲剧。却没有人知道,在秦斯之后,还有一个人也是这场戏的重要角色。 如果不是他在恰当的时间引导秦志恒去注意到这份合同,事先就知道有些事一定会发生,又怎么会恰巧能在事发后不出五分钟的时间内赶到现场,发现秦志恒心脏病突发? 秦城闻言狠狠一怔,“后悔什么?” “你自己最清楚。”秦升眸光微敛,“不要被某些无足轻重的东西蒙蔽了双眼。” “这世界本就不公平,或许在你看来得来容易又无足轻重的东西,就是别人拼尽全力都得不到的。” 秦城抬眸迎上秦升的目光,半晌后,他突然敛起目光,从秦升身侧走过,“走了,回去收拾残局,你加油。” 时间是把利刃,可以隔断情义,却能留下藕断丝连的利益关系。 ———————————— 头痛欲裂,周身酸痛难忍,西怀还未完全醒来,便不觉间眉心紧蹙。想要翻个身,却在刚刚挪动了一点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 微微侧过脸,竟然发现穆晓凡此刻正枕在他的肩膀,安祥地睡着。 西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掀开被子,果然看到了两人坦诚相见的shen体。 他只记得,他们喝了几杯红酒,他喝醉了。再后来的事,无论他如何努力回想,都只有些零碎的画面。 “你醒了?”穆晓凡慵懒地拥住他的腰身,“好累啊,再睡会。” 西怀缓缓抽出手臂,坐起身来,拾起地上凌乱的衣物,开始利落地穿衣服。 穆晓凡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子,也坐起身来。 “你要去哪?” “回家。” 穆晓凡拉过西怀的手,小幅度摇晃着,“别走了,陪陪我。” 西怀顿了顿,“晓凡,我们……” “恩。”穆晓凡微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西怀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干咳了几声,“既然事情已经按照你的计划进行,那么接下来呢?需要我怎么做去配合你?” “娶我。”穆晓凡抬眸迎上西怀的目光。 楼下传来防盗门开启的声音,随后脚步声渐近。 “快穿好衣服。”西怀慌乱地拾起穆晓凡的衣服递给她,“让你爸妈看到影响不好。” 然而穆晓凡却似乎不想要掩盖他们之间发生的事。衣服在手,她也只是握在手里反复揉捏,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就算是要娶你,我也不能以这种方式逼着你的父母接受我!” 正在这时,开门声传来。西怀循着声音望过去,看到的不是穆晓凡的父母,而是另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就是你叫我来你家的目的?穆晓凡,怎么办?你给的这顶绿帽子,我难以接受啊。”秦城抬眸看向西怀,目光中满是嘲讽。 “我们从来也没在一起过,哪里有什么绿帽子?”穆晓凡一把扯过西怀的胳膊,“西怀说他会娶我,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情侣之间总会有些矛盾,但是在这种时候第三|者插|足似乎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懂我的意思吗?”秦城走近了些,拍了拍西怀的肩膀。 “你说你们是情侣,那就请拿出证据。”西怀迎上秦城的目光。 “证据?”秦城冷哼一声,“我知道他们家的密码锁密码,实话告诉你,我经常来。你昨天躺过的位置,就是我平时的位置。” “西怀,你别听他胡说!我告诉他密码,是因为……”穆晓凡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生生咽下了后面的话。 “因为什么?”秦城掏出手机翻了翻,突然恍然大悟般,“哦,她想说的可能是这个。” 秦城举起手机给西怀看,甚至还细心地一张张翻给他看。 “这种情侣间si密的东西本不该给你看的,不过既然晓凡说了,你又偏要证据,那就给你看看也无妨。” “西怀,你不要相信他。他就是拿这些东西来威胁我的!”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她以为只要秦城发现自己不再是chu,就会放过她。却不知,他非但不肯放手,还当着西怀的面拿这些东西xiuru她! “这个女人似乎不太干净,有人说她和很多男人都有一tui。” 这句话像是一句魔咒在耳边不断回响,烦躁感从心底里滋生,一点点吞噬着西怀一直深信不疑的东西。 “请你立刻离开这里。”西怀眸光微敛,眉宇间藏匿着戾气。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她,一时间接受不了我也能理解。但我还是希望你能面对现实。”秦城笑笑,转身朝门口走去。 “哦,对了。我以过来人的经验,给你个忠告。有些东西是可以造假的,别被骗了。”秦城临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穆晓凡。 “西怀,你别相信他。”穆晓凡想要拉过他的手,却刚刚碰到,就被西怀躲开了。 西怀的眼神有些闪躲,“给我点时间。” 第66章 他的猜想 窗外不知何时已是乌云密布,狂风呼啸而至,本已紧闭的窗户越见松动。丝丝寒风从缝隙中涌入,某一刻终于爆发。 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叶晨从睡梦中惊醒。暴风雨从破碎的窗口侵入,肆虐地侵蚀着房间内的一切。 风力渐强,雨水夹杂在暴风中,疯狂地砸在地板上,很快汇聚成小河流。 裹紧被子已不足以抵御寒冷,叶晨坐起身,窗外目光所到之处,已是一片昏暗,她似乎看到通天的暗流在向她一步步靠近。 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 叶晨掀开被子下了床,逆着风朝窗口走去。任雨水疯狂地拍打着自己,湿透衣衫。走到窗前,她才看清,这不是一场简单的风暴。 直径足有几百米的柱状螺旋风暴连天接地,肆虐地席卷着周围的一切。所到之处,没有任何物体能幸免于难,也包括本是钢铁之躯的房屋。 是龙卷风! 叶晨虽然从未见过,但多少也了解过一些。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遭遇这种恶劣的天气。 而此时,龙卷风以无可抵挡之势,急速向她所在的位置靠近。 风声越发刺耳,似是十几架飞机骤然飞过的声响,有限的空间内压力越来越大,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叶晨吃力地朝门的方向走去,几次在潮湿的地板上跌倒,她也已无暇顾及,头脑中只有一个信念,她要逃出这里。 按现在的情况,想要完全脱离龙卷风的袭击是不可能的,但总归是要跑到一楼或是地下室才会比较安全。如果是她继续处在现在的位置,等龙卷风到达,即便不被卷走,生存的希望也极其渺茫。 而她绝不能死在这里! 踉踉跄跄地来到门口时,空气稀薄到单单是呼吸,已经是一种奢望。 “开门啊!放我出去!”叶晨拼命拍打着门,呼喊着。 但她不会知道,此时整栋别墅,也只有她一个人。她拼尽全力在做的自认为可以救自己一命的事,其实根本就是无谓的挣扎。 窗外尽是昏暗,除了急速靠近的龙卷风,她已然看不到任何其他。某一刻,破碎的窗户骤然紧闭,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随后屋内的物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朝窗口的方向移动。 那一团昏暗像是恶魔般朝她深处了双手,她死死握住门把手,整个身体却还是由不得自己,在向那昏暗靠近。 周身的酸痛越发强烈,某一刻,窗户终于承受不住大力的撕扯,从墙体脱离开来,被卷入风暴中。 恐慌中,她似乎看到一张丑恶的嘴脸,越发靠近。闭上双眼那一刻,强忍住的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滑落。 “秦升!” 几公里外的伯来办公大楼中,alvarez正认真地听着分公司的工作汇报。 敲门声急促而刺耳,alvarez不禁皱了皱眉。随后未经过他的允许,tom便闯了进来。 跟随他多年,如果不是发生了极其重要的事,绝不会破门而入。由是,alvarez的脸更冷了几度。 径直走到alvarez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alvarez的眉心越蹙越紧,冰冷的目光骤然投入窗外的昏暗之中。 ———————————— 窗外烈日炎炎,向华路狭窄的双行车道,由于前方不远处发生事故,堵得水泄不通。已经有很多人忍受不住,频频按响车喇叭抗议。 秦升看了看腕上的表,他们已经在这条路上堵了整整一个小时。 车内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但秦升的心却不免和窗外的众人一样烦躁。 秦升掏出手机,播了串号码过去,“遇上交通事故,还堵在路上。” “如果赶不到就算了,我一个人也行。”秦秋用余光看向坐在自己左手边的戚闵捷,此时的她正如院内其他的患者一样,有些精神恍惚。 一个白衣护士走出来,翻了翻手中的本子,喊道,“戚闵捷,戚闵捷是哪位?” “你先忙,过会见。”秦升说罢,挂断了电话。 “当地时间下午3时,英国多塞特郡遭遇龙卷风,龙卷风过境之处,一片狼藉,房屋无一幸免。目前伤亡人数尚不能确定。” 英国多塞特郡发生龙卷风…… 这一切本应和他无半分关系,此刻提及,却像是在他胸口埋了根针,隐隐作痛。 童志远从后视镜中看到秦升眉心蹙起,以为是自己随意换了频道激怒了他,忙将频道调了回去。 冥冥之中,秦升总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有关,一种不祥之感从心底里滋生。这也是第一次,他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他终究还是拨了通电话过去,短短几秒的等待,都变得极其难熬。 电话接通那一刻,他等不及对方说话,便开了口,“alvarez在多塞特郡是否有住处?” 电话那头愣了愣,“确实有一套别墅,但他不经常去那里住。怎么了?” 握着电话的手渐渐握紧,“多塞特郡今天下午遭遇龙卷风,而我怀疑叶晨被他困在那里。” 秦斯也慌了,“不会这么巧吧?” 这句话,他秦升也在心中重复了无数次。但整个下午的烦闷与不安,总是能把他从侥幸心理中撕扯而出。 “不好说。”秦升深深叹了口气。 “我给alvarez打个电话问问。” “恩,虽然这样的要求很无理,但如果事情和我想的一样,我希望ray能代替我去看她。”秦升顿了顿,“拜托。” 他秦升,什么时候会如此放低姿态说话?就连秦斯听来,都似乎觉得不那么悦耳。 “好。”秦斯挂断了电话,便立刻翻出了alvarez的电话号码。却一连拨打了几次,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如果事情真如秦升想的那样,是不是alvarez此刻也遭受了同样的困苦? 虽然和这个所谓的舅舅并没有什么接触,但毕竟血浓于水,想到这,秦斯还是难免有些担心。 “阿斯,今天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ray的嘴角不觉间已微微扬起。 “多塞特郡遭遇龙卷风……”秦斯顿了顿,“alvarez他没事吧?” ray的胸口突然涌上一股暖意,嘴角笑纹更深了些,“难得你那么关心他,龙卷风过境的时候他在伯来开会,所以他没事。” “那他的电话为什么一直打不通?” “当时他和我通过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回去一趟,估计是有什么重要的文件放在那里吧。而且据说当地损失惨重,估计通讯也被迫中断了……” 秦斯打断ray的话,“你还记得上次和秦升一起去找你的那个女人吗?” “记得。怎么了?”ray眉心微蹙,从与秦斯的谈话中,她越发觉得他这一个电话打过来,绝不仅仅是关心alvarez那么简单。 “她叫叶晨,现在在alvarez手里。”秦斯深吸一口气,“有没有可能她才是alvarez必须回去的原因?” 电话两头同时陷入无边无际的沉默中。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和秦升之间的合作,就很有可能就会因为这件事而崩裂。而alvarez又失去了要挟的筹码,那么事情的进程将再次被耽搁。但她已经等不及想要收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亲自去多塞特郡看看。” ———————————— 秦秋扶戚闵捷在床上躺好,又仔细掖了掖被子。 “医生怎么说?”戚闵捷的双眸空洞地看向前方。 秦秋微微一怔,“他说是压力太大,又长时间没能休息好,精神过度紧张,而导致的幻觉。” 戚闵捷没有再说话,脸上也不带有任何表情,像是没听进去秦秋说的话一般。 就在昨天晚上,秦秋突然接到戚闵捷的电话,电话中戚闵捷一遍遍地重复着一句话——我看到时家了,他说他恨我。 坦白讲,秦秋从不信什么鬼神。但她也相信戚闵捷突然这般反常,事情绝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医生说戚闵捷极有可能是患上了强迫症,才会不自觉地想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和想法,深陷其中不能摆脱。 秦秋自然知道秦时家是戚闵捷心中永远的心结,但这份愧疚真的会在积压心里多年后突然爆发,而逼疯了戚闵捷吗? “阿秋,我当时握着时家的手。我求他听我解释,求他原谅我。”戚闵捷紧紧握住秦秋的手,双眼瞪得很大,很快便有泪水从眼眶中满溢而出,“就像这样。但是他根本不听我解释,甚至甩开我的手,说他恨我,说他会永远恨我!” “别多想了,这一切只是你精神过度紧张引发的幻觉。我相信大伯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您这样折磨自己。”秦秋从口袋里拿出医生开过的药递给戚闵捷,“吃了药后,安稳地睡一觉,就会好起来。” 戚闵捷的双眸死死盯着秦秋手里的药丸,呼吸突然剧烈,随后她一把推开秦秋,指着秦秋愤怒地吼道:“我不吃!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这是要害我啊!你为什么要害我?!” 第67章 灾难过后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她要害我!”戚闵捷胡乱地抓着自己的长发,瞪大的双眼像是要把秦秋吞噬一般。 秦秋才刚支撑着站起身,戚闵捷便迅速爬到床的另一边,沧桑的双手紧紧握着一边的床单,恐怕被拖回去一般。 “奶奶,我是您的亲孙女啊,我不会害你的。”秦秋尝试着向戚闵捷靠近。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戚闵捷惊恐地摇着头。 “发生什么事了?”吴妈推门进来,便看到秦秋握着戚闵捷的脚腕,而戚闵捷满脸惊恐。 “阿秋,你这是……” 戚闵捷见有人进来,像是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你来的正好,快把她赶出去!她好狠的心啊,她要害我!” 秦秋一把抓住吴妈的手,“吴妈,我真的没有要害奶奶。奶奶她从医院回来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我刚刚只是……” 吴妈缓缓推开秦秋的手,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您不会害太太,但是太太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还是由我来照顾她睡下吧。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 “这是今天医生开的药,你想办法让她服下,睡个安稳觉。”秦秋把手中的药瓶递给吴妈,转身朝门口走去。 关上门,秦秋并没有径直离开,像是被抽去了灵魂般,倚着墙壁双目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竟不知在想些什么。 某一刻脑海里突然闯入一个画面。有些话语从混沌的脑海中撕裂而出。 “阿秋,你千万要记得不要再靠近这个房间。” “阿秋,快走,离开这。” 她突然想起这栋别墅的一个禁忌,那是一个本处于最佳位置的房间,那扇门却从未开启过。秦家人也像是约好了般,凡是路过都会加快脚步,更别说是停留。 从小到大,也未曾有人跟他说过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有几次她刚好在此处停留,便被吴妈叫走。 目光穿过天井,落在那扇门上。屋内渐渐静了下来,有脚步声渐近,秦秋轻轻旋开隔壁的房门,躲了进去。却还未等站稳,身体便被人旋了个180度,后背抵上坚硬冰冷房门的同时,一只大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想要挣扎,奈何还未等有所动作,便被人扼住双手。 屋内遮着厚重的窗帘,光线很暗,她无法看清面前人的样貌,只能感觉得到是个高大的男人罢了。 “嘘!” 男人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颊。她下意识地别过脸去,也死死闭上双眼。 感觉到手上的力道骤然撤去,她一把推开男人,旋开门的瞬间,有光亮从门缝中挤入,她却在看清那人面容的瞬间愣住了。 “怎么是你?” —————————————— 龙卷风过后的多塞特郡,似是一具被剥夺了血肉的残骸。目之所及,尽是断壁残垣。 灾后救援仍在进行中,时不时会有鲜血闯入视线。那些有幸躲过皮肉上痛苦的人们,顶着满脸满头的灰尘,沉默地望着自己已经破碎了的所有。 如今的多塞特郡早已没有街道之分,更别说找到曾有的地标。 alvarez的这栋别墅,ray也只是听说过,而今她所凭借的地址也变得毫无意义。然而,随着龙卷风而来的,还有通讯的中断。 几经打听,数小时后ray终于找到了alvarez的住址。却并未如愿见到alvarez本人。 彼时,alvarez的住址前,tom正在和一群人交谈。tom发现ray后便匆匆几句结束了谈话,朝ray走去。随后,那些人也都四下散开似在寻找着些什么。 走近了,tom正准备开口却被ray抢了先。 “叶晨呢?” 狠狠一怔,“我们已经全力在找……” “人没有被压在下面?”ray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一堆废墟中。显然那些四下散开的人并没有将这一堆废墟当做搜寻中的必须。 “我们已经找过了,而且当时情况比较特殊,她是在阁楼上。所以……”tom深吸了口气,“以当时的情况,她很有可能不在这里。” 如果真如tom说的那般,叶晨是被龙卷风卷到别出,那么她存活的可能性可谓很低。 ray的心忽地一紧,眉心不觉间已是紧蹙,“你们把她关在阁楼上?” 点了点头,“我们并非有意,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在犯|罪?!”ray深吸了口气,胸口的烦闷才好了些,“我要见alvarez!”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请稍后再拨……” 已记不清是第几次听到这句话,穆晓凡放下手机。她抬眸看着镜中素面朝天的自己,却几次尝试都无法弯起嘴角。 某一刻,她深深叹了口气,转回身,旋开了门把手。 是她做的过分,怪不得别人,而现在她该面对自己闯下的祸端了。 彼时,穆建明和秦城正在谈合作的事,秦城想要穆家的鼎力支持,而如今穆建明对秦氏尤其是秦城在管的公司早已失去兴趣,屋内的气氛已跌至冰点。 穆晓凡本想坐回穆建明身边的位置,却在经过秦城身边时被他一把握住手腕,随后便被他拉进怀中。 “那我们就谈谈另一件事。”秦城示意穆晓凡坐在自己身边。穆晓凡自知无法摆脱秦城,也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在他右手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穆建明眸光微敛,不置可否。 秦城拉过穆晓凡的手在手心里反复摩挲,“可能您还不知道,我和晓凡正在谈恋爱,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晓凡,坐回来,谈个恋爱而已。”穆建明冷笑一声,“或许明天就不再是了。” 穆晓凡正准备起身,却又被秦城按住,随后秦城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张化验单来。 穆晓凡一早便知道秦城今天会和穆建明谈合作,也会把他们所谓的关系公之于众。但她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秦城一再强调让她今天不要化妆,要穿平底鞋。 果然,穆建明看到化验单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我猜穆家不会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外孙。”秦城得意地看着穆建明,随后大手轻轻覆上穆晓凡的小腹。 穆建明颤抖地放下手中的化验单,勉强笑了笑,“这件事容我考虑考虑。” “其实秦家和穆家的关系一直很好,即便我和晓凡没有走到一起。相信在秦氏的危急关头,穆家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的事会让秦穆两家的关系更进一层,亲上加亲。”秦城拍了拍手,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推门而入,放下数盒礼后又走了出去。 “今天我是来提亲的。”秦城嘴角微微一勾,“婚礼的事得快马加鞭,不然等晓凡的肚子鼓起来,很多事传出去可就不好听了。” ———————————— 秦升将手中的合同翻阅了一遍,随后合上,“就按你说的办。” 却在抬眸间发现西怀似乎并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看着手机发呆。 秦升清了清嗓子,西怀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好,这件事我立刻着手去办。”西怀心不在焉地拿过合同。 “有人急着找你,不回电话吗?”秦升目光落在西怀的手机上。 虽然西怀也算是半个工作狂,但一连挂断四五个电话这种情况,还从未出现过。秦升自然发现了西怀的异常。 “你之前让我查晓凡的事。”西怀顿了顿,“我查出她现在和秦城纠缠不清。” “所以你的纠结是?”秦升抬杯喝了口咖啡。 “秦城说他们是在谈恋爱,但晓凡说秦城拿一些事威|胁她。而我所查到的事也对晓凡不利。” 秦升眉心微皱,“所以你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穆晓凡,就索性不接听她的电话?” 西怀沉默地点了点头。 “秦城这个人城府很深,即便是我也不能说对他有几分了解。相对而言,我倒觉得穆晓凡的话可信度高些。”秦升顿了顿,“不过这也要看你怎么看。” 敲门声正在这时传来,还未等秦升回应,秦斯已经推门而入。而后者却在看到屋内还有其他人之后,放下了手中的手机,生生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西怀站起身。 “不必。”秦升看向秦斯,眉心微皱,“有话直说。” “还是让ray和你说吧。”秦斯递过手机。 秦升颤抖地将手机举到耳边,开口的瞬间声音已然沙哑,“我是秦升。” “我们……”电话那头顿了顿,“可能找到她了。” 第68章 他的选择 马路上车水马龙,黑色的轿车在其中急速穿梭着。某一刻,路口突然转为红灯,前方的车辆突然减速。急刹车的声音划破夜的繁华,车体终于在距离前方车尾几厘米处停了下来。 但还是有钢铁碰撞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辆面包车未能及时刹车撞上了一辆大型货车,本就拥堵的道路,骤然被车祸现场占据了大半,如今更是看不到尽头。 胸膛长久无法平稳,秦升深吐一口气,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已是汗涔涔。 “她被龙卷风卷走,落地后被折断的钢筋穿透了她胸膛,右侧肺叶受损严重,很有可能要摘除。现在还在抢救中。” 拥堵的路段,车流终于开始缓缓挪动,但只是刚挪动不出半米便又停了下来。 秦升烦躁地按了几下车喇叭,但前方的车辆依旧没有半分要挪动的意思。他看了看腕上的表,心中的焦急更多了几分。 来不及了!再过一个小时他的航班就会起飞,错过了这一班飞机,他就要再等十个小时,他等不起,叶晨更是等不起! 来不及多想,秦升推开车门,顺着马路一路向前跑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震动,他抬手按了下蓝牙耳机的按钮。 “秦升,你疯了吗?!秦氏现在什么情况?合作谈到一半你说走就走!你知不知道如果这次合作谈崩,秦氏就要宣布破产……” “秦氏没有我在,有很多人可以支撑,但叶晨只有我。生意失败了可以重新开始,但生命只有一次。”血腥味从喉咙深处涌了上来,秦升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每个人都该有选择的权利,这是我的选择。” 秦秋的心狠狠地一疼,那些不敢想的画面再次闯入脑海。如果当初给她一个选择,她或许也会这样选择。只可惜,在纪诚生命的尽头,他们并没有这样一次见面的可能。 “你去吧,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让秦氏垮下去,但我不能保证可以撑很久,所以你尽快回来。” “恩,西怀会给你关于这次合作的全部资料,还有,千万提防秦城。” 提防秦城?就在数分钟前,也有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秦秋握着电话的手缓缓放下,一颗心反而提到喉咙。 秦秋转回身看向李牧原,“你继续。” “我没有十足的证据,但秦家发生的多起命案都和秦城脱离不了干系。”李牧原顿了顿,抬眸间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这其中也包括纪诚的死。” “你是说秦城杀了纪诚?” 休养了多年的伤口这一瞬间被撕裂,痛得秦秋几近窒息。 “当时这个案子因为有人从中作梗,以瓦斯泄漏草草结案。但后来我有偷偷看过当时的监控录像,是有人潜入你家中打开了瓦斯,而后由纪诚点亮的蜡烛火引发爆炸。” “这个人叫董民宇,事发之后他和他的家人突然消失,案子就断了线索。但我一直在查,终于在另一个城市找到了他的妻儿。才知道事发当天,他突然给妻儿一笔钱,让他们连夜出走,而那之后他就再未出现。经过他的妻子指认,董民宇曾经和秦城身边的人有过接触。” “这也不能说明就是他杀了纪诚。又有什么用?”秦秋只觉得头脑发胀,尽力平复心绪,却还是感觉得到双眼的温热。 “董民宇除了给了她妻儿一笔钱外,还给了她们两样东西。一个u盘还有这个。”李牧原递给秦秋一个密封口袋,口袋里装着一条玫瑰金的项链。 秦秋一眼便认出,这是纪诚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项坠的背面还刻有她的名字。隔着一层塑料她抚摸着项坠背后的纹路,胸口如同被人生生撕裂般疼着。 “董民宇当时顺手拿了这条项链是想送给妻子,优盘中是一段录音,我已经放到了手机中。”李牧原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请按了一下。 熟悉的男声传来,“你只需要偷偷潜入,打开瓦斯阀门。事成之后,我会付给你100万……” 秦秋突然笑了,一双眼却已是通红,“我居然信他的话,以为是这一切都是秦斯做的!” “既然我们有了证据,还等什么?抓他啊!”秦秋突然发疯般想要夺过李牧原的手机,而后者却将手机握得更紧。 “阿秋,你冷静冷静。”李牧原握住秦秋的双臂,“阿秋,他手上绝对不止纪诚一条人命,而这些我们都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还不能打草惊蛇。” “我一直在暗地里跟踪着他,他最近还在密谋着些事,这也是我偷偷潜入秦家的原因之一。数罪并罚,才能让他彻底失去翻身的能力。”李牧原的目光坚定,“你相信我。” ———————————— 下了飞机,秦升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叶晨所在的医院。这场龙卷风过后,医院里早已是人满为患,秦升几经周折,才在重症病房外找到了ray。 隔着厚重的玻璃,秦升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人。头脑一片空白,胸口像是被人突然撕裂了一般疼痛至极。 “摘除了右侧肺叶,暂时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ray深吸一口气,“还有就是,她脸上的伤口很深,以后很有可能无法恢复。” 秦升的双手渐渐握成了拳,声音颤抖至极,“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alvarez确实想拿叶晨来要挟你,但天灾这种事任谁也无法预料,我相信他并没有想要伤害她的意思。”ray的双手渐有汗渗出,“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我希望,这一切罪|责能由我来承担。” “如果你是这样想,我只能说我很抱歉。”秦升转身正准备走,却听得背后“扑通”。 “就当是我求你。”ray的声音有些颤抖。 “有什么就冲着我来!”alvarez不知何时已经走近,他上前一步扶起ray,看向秦升,“我做的事,所有后果我来承担!” 秦升冷笑一声,一拳打在alvarez的左脸上,alvarez一个不稳径直跌坐在地上。随后,秦升抓起alvarez的衣领,握紧的拳刚抬起,却被ray拦了下来。 “别打了!我知道已经造成的伤害已没有办法弥补,但是这样拳脚相向也没有用啊!”ray死死握住秦升的拳头。 “你所承受的痛,还不及叶晨的十中之一。”秦升凑近了些,眉宇间尽是戾气,“她所承受的一切,我会加倍从你身上讨回来。” 秦升放开alvarez,缓和了数秒,才勉强平复了些许,“小心呢?”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她接到这里。”alvarez抹了把嘴角的血。 小心已经经历过一次惨烈的生死,这种阴影或许她一辈子也无法摆脱,医院这种地方不适合她来。 “带我去见她。”秦升走到病房旁,看着病房中依然处于昏迷的叶晨,声音微小似在说与自己听,“我很快回来。” —————————— 西怀刚一来到公司,便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拆开来,竟然是穆晓凡与秦城大婚的请柬,婚期就在一个月后。 胸口像是突然堵住了什么,烦闷感渐渐将他吞噬。思忖了片刻,他还是找到穆晓凡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刚一接通,西怀便问道,“你在哪?” “我在家,怎么了?”穆晓凡有些摸不到头脑。 “等我,我去找你。” “我现在不是很方便,喂?喂!”穆晓凡话还未说完,西怀已经挂断了电话。回过身来,又发现秦城的目光死死盯着她,似要把她看穿一般。 “没事,一个同事。”穆晓凡扯了扯嘴角,眼神不自觉地开始飘忽不定。 “哦,刚好一会我们要去挑婚纱和礼服,可以叫上他一起。多个人,多个建议。”秦城嘴角微勾,得意地将穆晓凡的慌乱收入眼底。 半小时后,西怀来到穆晓凡家门口,呼吸还未平稳,便抬手敲了门。 门刚一开,西怀便一把拉住穆晓凡的手,“你确定要嫁给他?” 如果穆晓凡之前说的都是真话,他绝不会让她留在秦城这样的人身边。又或许,其实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开她。 穆晓凡不动声色地推开西怀的手,点了点头。 西怀有些尴尬地放下了手,“晓凡,我想清楚了,之前的事是我冲动犯下的错,我该对你负责,当然你也有选择的权利。但我希望你能慎重做出选择。” “对,你的确需要慎重地选择。”秦城突然走近,从背后揽过穆晓凡的腰,他刻意加重了“慎重”二字,在穆晓凡听来更为刺耳。 穆晓凡深深叹了口气,“我可以和他单独说几句话吗?” “随意。”秦城勾了勾嘴角,转身朝屋内走去。 “西怀,谢谢你喜欢我,也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但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穆晓凡吸了吸鼻子,双眼却还是越见温热,“所以请你忘了我,也忘了我说的话,不要再管这件事。” 穆晓凡说罢,不等西怀有所反应便关上了房门,任西怀怎么敲门只当是没听见。 后背紧紧依靠着门,身体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渐渐滑落,最后她缩在角落眼泪终于模糊了视线。 不知何时,眼前被人遮去了光亮,穆晓凡胡乱地抹了把眼泪。 “我会乖乖听话,你不要再找他的麻烦。” 第69章 事实真相 推开房门,屋内摆满了毛绒玩具,却都被搁置在一边。小心坐在床边,抱着一只和她差不多大的毛绒玩具兔,呆呆地看着窗外。听见有人开门,她也丝毫没有反应,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秦升轻声走近,直到他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小心面前的阳光,她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交错的那一刹那,发现是自己熟悉的人,她的小嘴一瘪,豆大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猛地抱住秦升,“我还以为你们也不要我了。” 秦升的胸口有些发闷,他一把将她从床上抱起,大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打着,“我们永远不会抛下你,小心乖,不哭。” “好。”小心点了点头,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后便乖乖趴在秦升的肩膀上。 车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数分钟后ray从急匆匆跑了过来。近了,她看了看坐在车后座上的小心。 “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ray打开车后门,微笑地向小心伸出手去,却见小心看了看她的手,反而一下子窜到车的另一侧去。 “我不要你!我要跟着秦叔叔。”小心死死拽住秦升的衣袖,“秦叔叔说好不会丢下我的!” 秦升揉了揉小心的刘海,“小心乖,叔叔最近很忙,照顾不了你。ray不是坏人,她会像叶阿姨那样照顾你,等我忙完了会第一时间把你接回来,好不好?” “不要!”小心突然哭起来,“爸爸妈妈当时也是这样说,可是……可就再也没回来……” ray深深叹了口气,“秦升,我看算了,或许你带她在身边,会更好些。” 如果怎样都会带来伤害,就只能避重就轻。秦升也只得带着小心走进了医院。 起初,小心的确对医院的环境有些抵触,但只要秦升把她抱在怀里,她就会安稳许多。这样的安稳一直持续到他们来到重症监护病房前。 “这是叶阿姨吗?”小心指着躺在床上的人。 秦升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早已是一片荒芜。 小心眉心微皱,“可是这个人脸上包着厚厚的纱布,眼睛也是肿的,你们怎么知道她就是叶阿姨呢?” 心猛地一颤,秦升向病房靠近了些,目光又在那人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人的身材和叶晨十分接近,但他的确不该单凭这一点和他们的一面之词就相信她就是叶晨。 说到底终是因为焦急而乱了阵脚。 “那是什么?”小心指着一处问道。 循着小心手指的方向,秦升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手腕内出竟然有一处纹身! 秦升侧眸看向ray,眼神中写满了探究,“你们当时如何认定她就是叶晨?” 突然而来的质问,让ray乱了阵脚。当时他们搜遍了方圆几百米,只有这个人与叶晨最为接近,且是亚洲人。 事实上,她也是从心底里希望这个人就是叶晨。如果这个人不是,也就意味着叶晨被卷至千米开外,那么她几乎没有生存的可能。 两人对视了很久,ray正准备解释,秦升却抢了先。 “你们根本就没有尝试过确认她的身份!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她不是叶晨。而你们花了十几个小时在她身上,已经错过了叶晨的最佳救援时机!” 面对秦升的愤怒,ray却哑口无言。他说的对,他们的侥幸心理,极有可能间接造成叶晨的死亡。 极度的愤怒令秦升几近失去理智,但他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叶晨来说都极为宝贵,他必须尽快找到她。 “马上查附近所有医院的伤员名单,再派人在别墅附近千米开外的地方详细搜寻。”秦升看向ray,眼底的怒火正熊熊燃烧着。 ray的目光有些躲闪,“你只查伤员名单,万一……” “没有万一!”秦升努力平复了下心绪,才勉强压住了些许怒火,“照我说的做。” “好。”ray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小心的小手突然覆上秦升的刘海,学着秦升的样子轻轻揉了揉,“秦叔叔乖,不要生气。叶阿姨那么好,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秦升愣了片刻,努力扯了扯嘴角,笑容却尽是苦涩。 ———————————— 秦秋低头喝了口粥,“吴妈,奶奶怎么样了?” “吃了药之后好多了,正在休息。”吴妈递给秦城一碗粥。 “阿城,婚事筹备的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帮忙?”秦秋的话语像是在聊家常,目光却一直落在碗里的粥上,握着勺子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我这边ok,不过如果你清闲的话,倒是可以帮帮晓凡那边,能在女人的角度给点建议也不错。”秦城猛喝了几口粥,便站起身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最近好像很忙?”秦秋突然放下勺子,抬眸看过去,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感。 秦城怔了数秒,“你今天是怎么了?我一直都是这样啊。” “我只是在为晓凡打抱不平,都快结婚了,也没看你多照顾照顾她。”秦秋收回目光,朝秦城摆了摆手,“算了,我帮你照顾她,忙你的去吧。” 秦城走后,穆晓凡才稍稍松了口气。 “晓凡,今天又什么安排?”秦秋一改之前的不愉快,笑着看向穆晓凡。 “买几件新衣服吧,他们说新婚过后要穿新衣服。”穆晓凡有些失神,手中的勺子一下下戳着碗底。 “那我陪你去,但是你要先帮我个忙。”秦秋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朝穆晓凡使了个眼色,穆晓凡会意后凑近了些。 秦秋压低了声音,“医生给奶奶开的药,一直没什么效果。我想给她换药,但是她最近神志不清很抵触我。你帮我去她房间里把每样药都拿出来一些,我也好知道换什么药好。” “这……好么?”穆晓凡有些犹豫。 “你马上就是秦家的孙媳妇了,有什么不好?”秦秋抬眸看了眼楼上,“吴妈不在,你现在就去,然后我陪你去逛街。” 穆晓凡起身走后,秦秋也跟着上了楼。只是两人在上楼之后选择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秦秋走到那扇门前,轻轻敲了敲。片刻后,咔嚓一声,门开了。确认没人发现后,秦秋轻声轻脚走了进去。 屋内的摆设皆是十几年前的风格,所有物品都罩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单是呼吸,都会觉得呛得难受。 秦秋捂住口鼻,“没想到你一个警察,还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偷偷潜入敌军内部,这不算偷鸡摸狗,属正常范畴。”李牧原一把拉过秦秋,“你来看这。” 循着李牧原指的方向,秦秋发现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正准备伸手去拿,却被李牧原拦了下来。 “我来。”李牧原拿过相框,擦了擦其上的玻璃,一张熟悉的面孔渐渐清晰起来。 秦秋有些惊讶,“秦时家?” “你确定吗?”李牧原看向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对于他一个外人来讲,他根本无法认出这是谁。 “应该没错。”秦秋又反复确认了一番,“没错,就是他。我曾经看过他和我爸妈的合照。” 李牧原小心地将照片放回原处,继而向屋内其他地点探索着。 “你过来。”秦秋看着衣柜的门把手出了神。 待李牧原走近后,秦秋指着衣柜的门把手,“你有动过这个衣柜吗?” “我没有。”李牧原仔细看了看门把手上缺失的灰尘痕迹,“像是有人垫着东西打开过这个柜子,打开看看。” 李牧原拉开柜子,柜内的衣物挂放整齐,看不出任何异样。 “秦城有洁癖,垫着东西打开柜子像是他能做出的事。但是他是想找什么呢?”秦秋眉头紧锁。 秦城这个人目的性很强,费尽力气潜入屋内,没有动任何东西,却唯独动了这个柜子,柜子里一定他必须得到的东西。 可是……是什么呢? “阿秋,你看这。”李牧原指着挂衣杆的一边,“这么久没人来打扫过,空白处一定会有灰尘,相反挂着衣服的地方灰尘会少很多。但我尝试过,就目前所看到的空白处,有些地方却少有灰尘。巧的是这些地方的间隔几乎相同,且比现在衣服间的间隔要小很多。” “你的意思是有人拿走了衣柜里的衣服?”秦秋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果真是秦城,那么他要这些老土的衣服做什么? “还有鞋。”李牧原拿起其中一双鞋来,“这双鞋上有和柜门把手同样的痕迹,与挂衣服的道理相同,鞋子更容易看出来,已经被人挪过位置。” “阿秋,我当时握着时家的手。我求他听我解释,求他原谅我。” “但是他根本不听我解释,甚至甩开我的手,说他恨我,说他会永远恨我!” …… 戚闵捷的话突然闯入脑海,秦秋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说如果一个人产生了幻觉,她会和幻觉中的人有肢体接触吗?幻觉真的会那么真实吗?” “大概不会。”李牧原思忖了片刻,翻过鞋底,“秦城穿多大码的鞋,你知道吗?” “43码。”秦秋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李牧原被她的反应惊到了,“你怎么能这么确定?” “他曾经和纪诚买过同一双鞋,纪诚告诉我的。”秦秋冷笑一声,“纪诚居然还把他当做朋友,真是讽刺。” “这双鞋就是43码。”李牧原顿了顿,“一般来说,偷走衣服和鞋子,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用来穿。刚好秦时家的衣服对于秦城而言似乎同样合身。” 秦秋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底泛起阵阵寒意,“会不会奶奶并没有产生幻觉,而是有人刻意假扮成秦时家?” “不无可能。”李牧原叹了口气,“不过如果是正常人,即便见到了已故的人,也不该有如此大的反应。” “或许他还动了其他手脚。”秦秋有些失神。 正在这时,秦秋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震动,她掏出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后,嘴角微微一勾。 “我想真相就快就会浮出水面了。” 第70章 终得相见 “能听得到吗?” “醒醒,女士。” …… 仿佛自己被一群人围在中央,耳边嘈杂聒噪,扰得一颗心也不得安宁。眼前狂风呼啸,房顶突然被风暴撕裂开来,强大的力量席卷着她的身体。 本能地反抗,得到的却是撕裂的疼痛,也正是这疼痛令叶晨从混沌中惊醒。抬手捂上腹部疼痛处,才发觉是刚刚不小心撕裂了伤口。 周身酸痛难忍,她勉强支撑着坐起身,眩晕感瞬间将她吞噬。 她居然还活着! 想到这,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扶着墙壁一路走到门口,她探头望了望,确认没有人看守后,加快脚步向楼下走去。 某一刻,仿佛有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叶晨骤然停下脚步,目光焦急地在人群中四下搜索着。她不会听错,那一定是秦升的声音! 她必须在tom他们找到她之前,找到秦升,或者离开。 终于,她在人群中看到了她熟悉的背影。来不及多想,几步跑到那人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袖。 “阿升,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你一定会来救我!”叶晨的声音颤抖至极,鼻子一酸,眼泪便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抬眸间她却对上了一双陌生的眸。 男人惊讶地看着她,“女士,我想你认错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叶晨连忙道歉,无意间却在人群中看到了tom,而他们似乎正在找她。 “先生,你能借我你的手机吗?我联系不到我的家人。求求你了!”叶晨死死拽着男人的衣袖,微微侧过身子把自己藏在男人后面。 男人有些迟疑,但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她。 “太感谢了。”叶晨拿过手机,却几次输入,都是号码有误。 不可能!她不可能记错他的号码!怎么回事?! 男人瞥了眼手机屏幕,“女士,你输入的号码少了一个数字。” 叶晨这才恍然明白,国内号码是11位,但是她反复输入的都是10位!可为什么,她只能记起这10位,而且会认为这10位数字一定是秦升的号码? 难道她因为脑部受损,出现了记忆的缺失吗?如果她记不起来,就联系不了秦升,那她又该怎么办? 不知何时tom已经注意到了她,她忙将电话塞给男人,连句谢谢都来不及说,便朝走廊深处跑去。 此时的叶晨当然不知道,她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这家医院里找寻着她。 她也不会知道,秦升见过了附近所有医院的不明身份的女伤患,却唯独没有见到她。 而彼时,秦升来到了表格中最后一个病房门口,却在握上门把手时迟疑了。 的人已经搜遍别墅附近几千米的地方,眼前这扇门是叶晨唯一生还的可能,距离希望只差一步,距离绝望也只差一步。 一只小手突然握住他的,小心的力量明明很小,却在握上他的手时,似乎给了他极大的希望与力量。随后微微一旋,咔嚓一声,门开了。 小心迫不及待地跑了进去,“叶阿姨!叶阿姨!” 秦升也跟了进去,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床铺整洁,像是近期都不曾有人在这里住过,又或者住过的人已经离开了。 心骤然坠入谷底,秦升看着空荡荡的病床,头脑一片空白。 “你好,请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身后突然传来陌生的女生。 秦升的声音有些颤抖,“请问这间病房的病人呢?” “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一个小时前查房还在这里,刚刚来看就不见了。” 秦升翻出叶晨的照片递给护士,“是这个人吗?” “对,就是她!” “谢谢!如果她回来,请帮我转告她,秦升来找过她,让她尽快联系我!”秦升说罢,便抱起小心跑了出去。 “tom,叶晨应该就在这家医院里,尽快找到她。”秦升挂断电话。 “叶晨!”秦升每走一处,都会尽全力呼喊。奈何医院人多杂乱,尽管他用尽全力,声音还是被嘈杂的声音掩盖了去。 某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朝医院门口跑去。数分钟后,他提着在街头艺人那借到的立式话筒和音响来到医院正厅。 “叶晨!我是秦升,我就在医院大厅里,你听到了就过来找我!”秦升一遍遍地呼喊着。 医院正厅立着话筒,摆着音响本已足够引起大家的注意。秦升这样一喊,更是几乎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当然也包括医院的保安。 秦升顾不得所谓的颜面,也管不了保安的劝说和制止,只是死死地握着话筒,一遍遍喊着叶晨的名字。 奈何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敌不过众人,更何况他还要顾着小心,不过十数分钟,话筒和音响还是被保安抢了去。 失去了工具,他只能再凭借喉咙呼喊,这也意味着他要继续在医院内奔波寻找。 秦升抱起小心,正准备离开,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 “阿城这人也真是的,连自己的衣服都要你来选。不过他是个那么挑剔的人,能让你选衣服也是对你足够信任了。”秦秋的目光在各色各样的衣服间流连着。 秦秋的话让穆晓凡的一颗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秦城可从来没说过他对衣服挑剔,反而是告诉她随便买就好。现在看来,让她买衣服是假,想要刁难她或许才是真。 “阿秋,你认识他那么多年,应该更了解他的喜好。他平时喜欢什么风格的衣服?我怕我买不好,惹得他不开心。”穆晓凡随手拿了一件衣服反复打量着。 “穿衣风格当然要从他平时的穿着看,你们每天在一起,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得多。”秦秋翻出手机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心中有惦记的事,自然有些心不在焉。 “我觉得他的风格很难捉摸,他平时穿得比较现代休闲,但是我在他的衣柜里也看到十几年前那种经典款式的收藏……” 穆晓凡的话将秦秋的思绪突然拉了回来,十几年前的经典款式,那不正是秦时家衣柜里衣服的风格?! “阿秋,你看这件怎么样?”穆晓凡拿过一件衣服给秦秋看,而后者却似乎并不在状态。 “阿秋?”穆晓凡又唤了一声,秦秋才回过神来。 “我觉得挺好的。”秦秋有些尴尬地笑笑,正在这时,她等待许久的消息终于来了。 “晓凡,你先看着,我去接个电话。”秦秋走远了些才接起电话。 “我查到了,部分药物里面含有过量的吗|啡,长期服用会对人的精神造成影响,从而产生幻觉。”李牧原顿了顿,“这样看来,你的想法是对的。秦城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采取行动?”秦秋侧眸看了眼店内还在挑选礼服的穆晓凡,竟有些不忍心。 李牧原沉默了片刻,“再等等,有些事还要查。” “恩,有消息随时联系我。”秦秋挂断电话后便给秦斯拨了过去。 “秦斯,你在英国找个医术高明的医生,我准备送奶奶出国治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你怎么信得过我?” “我知道纪诚不是你杀的,还有些事现在不方便讲。你只管按我说的做,记住越快越好。这件事千万不能透露给秦城,先这样。”秦秋挂断了电话,转身走进店内。 穆晓凡见秦秋回来了,正准备给她看自己看中的衣服,却被秦秋直接拽出了店。 “阿秋,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穆晓凡有些摸不着头脑。 “晓凡,你跟我说实话,你是因为喜欢秦城才和他在一起的吗?”秦秋的眼神写满了探究。 穆晓凡怔了半晌,才勉强扯了扯嘴角,“当然啊,不然怎么会和他结婚呢?” “你在撒谎,我观察你们很久了。你们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感情,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里?” 从前秦秋只是觉得秦城这个人太过有野心,但如今太多证据摆在面前,她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个人。穆晓凡从前那么喜欢秦升,又怎么可能突然就要嫁给这样一个秦城? 穆晓凡有些犹豫,自从被秦城威|胁,她便不知道该相信谁。更何况秦秋和秦城才是姐弟,她会真正为自己好吗? “不管他有没有强迫你,我劝你重新考虑和他的婚事,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些。”秦秋看了看腕上的表,“我下午还有个会,就先回去了,回见。” 秦秋刚转回身,身后变传来穆晓凡的声音。 “等等!”穆晓凡犹豫了片刻,“那……如果我是迫不得已,你会帮我吗?” 第71章 成功出逃 秦升身子微僵,转回身时便被扑来个满怀。 “阿升,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叶晨紧紧抱着他,生怕他逃了一般。 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秦升侧过脸抵上她的,“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腰间一沉,叶晨微低下头才看到是小心将他们紧紧抱住。 彼时小心瘪着小嘴,已是满脸泪痕。叶晨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捧起她的小脸轻轻拂去她脸上的眼泪。 “小心不哭,阿姨没事哈。” 小心点了点头,朝叶晨伸出小拇指,“我们打勾勾,叶阿姨和秦叔叔以后都要好好的,谁也不可以再离开小心。” 叶晨心头狠狠一疼,她抬手勾上小心的手指,“好,阿姨答应再也不离开小心。那小心也要答应阿姨,以后要坚强起来,不可以动不动就哭鼻子哦。” 小心用力点了点头,“小心也答应阿姨。” “还有我。”秦升也蹲了下来,深处小拇指。 叶晨从未想过,秦升也会像别人那样用这样幼稚的方式哄孩子。看着小心在他面前破涕为笑,有一股暖意从心底里渐渐升腾。不觉间,笑容已经爬上嘴角。 秦升抬手握住了她的肩膀,随后身子顺着他的力道向后仰去,还未等叶晨反应过来,整个人已被秦升打横抱起。 “阿升,你放我下来自己走就好了。你要看着点小心,这里人这么杂,别再丢了。”叶晨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再说这人这么多,多不好。” 秦升勾了勾嘴角,“看了这么久,也该出来帮个忙了。” 从墙柱后走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是刚到。” “tom?”叶晨眉心微蹙,“阿升,就是他把我关在阁楼上,害得我被龙卷风卷走……” “他们也是无心之失,算了。”秦升看向叶晨,眉峰微挑。 “好吧。”叶晨知道秦升怎么说怎么做都有他的理由,而她可以选择无条件相信他,小心却还做不到。 还未走近,小心便躲在了秦升身后,死死拽着秦升的衣角,“我不要,你是坏人!我要跟着秦叔叔!” 秦升见状,也只得给tom使了个眼色,“tom你离她远些,保证她不要走失。” 数分钟后…… 秦升把叶晨送回病房安顿好后,来到医生办公室。 “你是9号床叶晨的家属?”医生看了看秦升。 “是。她的情况怎么样?” “她真是太幸运了,被龙卷风卷走上千米,居然只是轻微脑震荡和一些外伤,回去好好休养就没什么问题。”医生叹了口气。 医生的话算是让秦升松了口气,正准备道谢,手机铃声却在此时响起。 “阿升,合作已经谈妥了。但你最好还是尽快回来,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况比较复杂,我需要和你当面谈。”秦秋突然沉默,电话那头传来秦城的声音。 “阿秋,都等着你开会呢。” “那就先这样,你一定尽快回来!”秦秋说罢也不等秦升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什么事一定要和他当面谈? 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里滋生,秦升匆忙与医生道谢后,便去帮叶晨办了出院手续。一切结束后,正准备返回病房,却无意间发现了alvarez。 一路轻声尾随,alvarez竟是在医生的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秦升一个闪身躲过他的视线,alvarez又反复确认了无人发现后才走了进去。 秦升走近了些,小心将耳朵贴上了门。 “叶晨怎么样了?”alvarez看了眼医生,拿着桌子上的片子对着阳光反复看着。 “只是轻微脑震荡,有些皮外伤。”医生回答道。 “想办法拖着他们,多拖住一天,你的账户就会多出十万英镑。”alvarez看向tom,“具体怎么做,他会告诉你。” “秦升可是个聪明人,留下他或许不是什么好事。”tom眉心微皱。 “你错了,相比于叶晨,显然秦升更有价值。秦氏没了秦升,就离破产不远了。”alvarez抚摸着食指上的戒指,“那我们也就离目标不远了。” 秦升眸光微敛,转身快步走开。 他一早便知道这是一个圈套,仗着握住了他的命门,就算没有龙卷风,他们也会制造一场“龙卷风”来引他入瓮。 如果这是在国内,秦升有千万种法子能反将alvarez一军,但这是在他的地盘,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战场,扭转战局。 想到这里,秦升更是加快了步伐。 或许是长久以来,已经有了默契。秦升推开病房门,叶晨只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升抱起小心,叶晨紧跟他身后,三人刚刚走到楼梯前,便听到了tom的声音。秦升给叶晨递了个眼色,三人急走几步进了更衣室。 数分钟后,两人换了医生的行头,推着小心走进电梯。电梯门刚一合上,便又突然开了,上来三个穿着黑衣形色匆匆的男人。领头的男人从进门开始,目光便一直在两人身上流连。 叶晨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她低垂着头,电梯内空调很足,她额头的汗却依旧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本就受了伤的身体哪里承受得住,由是一张脸更加惨白了几分。 “你这是刚在实习期接受不了也很正常,等你工作个七八年,就会看惯生死。”秦升淡然地说道。 “不是……”叶晨靠着电梯,双眼死死盯着白布上一大片血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我晕血。” 男人听到这,才算是有些放松警惕。 “如果是晕血,那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你去和教你的医生说一声,回家休息休息。”秦升看向病床,“这交给我。” “好,麻烦了……”叶晨说罢抬手按了4楼,早黑衣人一步下了电梯。 电梯到了一楼,黑衣人第一时间冲了出去。而秦升则推着小心朝后门走去。 秦升一路推着小心来到后楼,离得很远便看到叶晨捂着肚子靠在停尸房门口。秦升拍了拍床,示意小心起来,随后几步跑到叶晨身边,扶起她。 “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没事。”叶晨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扯了扯嘴角。 一行人追到后门时,秦升和叶晨刚刚打车离开。身后的人正准备继续追,却被他给拦了下来。他掏出手机播了串号码过去。 “人跟丢了。” ———————————— 秦城还未进家门,便听到了穆晓凡和秦秋的交谈声。本无什么异样,心里却莫名地有几分不舒服。 “晓凡,我今天有些累了,我们早点回房休息。”秦城走近了,一把拉过穆晓凡就往楼上走。 “阿城,我听说晓凡有了一个月的怀孕,你可要知道怜香惜玉啊。”秦秋喝了口茶。 秦城身子一顿,“我自己的老婆,当然会疼。” 刚一回到房间,秦城便在床上躺了下来。而穆晓凡关上了门,却迟迟不肯接近他。 “让你买的衣服呢?”秦城话语极冷。 “在这。”穆晓凡提起桌子上的袋子递了过去。 秦城接过衣服,只看了一眼,便甩手摔在了地上。 “这就是你挑了一天的衣服?你怎么不干脆拿我当古董供起来?这衣服你拿给你爸,他都不一定愿意穿!”秦城一脚踢开地上的衣服,“退了!退了!全部给我退了!” “可……可我看你衣柜里也有这种经典款式啊,没想到你这么讨厌……” “我衣柜里那些,那是……”秦城话一出口就发觉不对,“穆晓凡,你过来。” 秦城本就不是善类,而今又在气头上,穆晓凡就更不敢靠近,却又不敢违背他的意愿躲开,只得傻站在原地。 没想到秦城一改之前的不愉快,反而温柔地牵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今天这些衣服,是你自己挑的还是秦秋帮你挑的?”秦城抚摸着她的脸颊,目光看似满是柔情,“你乖乖告诉我,今天的事就算了。” “我自己挑的,秦秋姐惦记着下午的会议,几乎没怎么参与。”穆晓凡的目光不自觉地有些闪躲。 秦城一侧嘴角勾了勾,突然将穆晓凡按倒在了上去。 “你要干什么?!”穆晓凡想要挣扎,却反而被秦城摁住了双手,“你放开我!” “晓凡,别太保守了,你我马上就要结婚了。而且我已经对外宣称你怀了孕,如果不尽早赶上进度,我们很快就会暴露的。”秦城凑近了些,将双唇置在她耳边,“如果我暴露了,就很难保证你的那些照片不会流出去。” “流|氓!”穆晓凡的双眸死死地瞪着秦城,“我就是死也绝不会生下你的孩子!” “很好,非常好!”秦城低头在她脖颈间狠咬了一下,“穆晓凡,我会让你知道这是你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第72章 做出抉择 </script>锦池酒店里,秦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嘴角不觉间微微勾起。&乐&文&小说 {}.{lw}{xs520}.} 她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出去,“秦斯,人已经到齐,开始行动。” 秦天铭第一个推开房门,“阿秋啊,这是有什么好事,一定要来酒店庆祝?” “二伯快来坐。”秦秋的目光落在秦天铭身后的秦城身上,“当然是有天大的好消息。” 等众人都坐稳了,秦秋清了清嗓子,“相信大家也都知道奶奶把秦氏大半江山交给了秦升。但是你们可能还不知道,秦升选择了美人而非江山,所以把江山让给了我,这就是为什么大家今天会坐在这里。” “你这话什么意思?”秦天铭眉头紧蹙。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其实秦升早就领了证了,之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们,不过是因为他心仪的对象就是叶晨。”秦秋看向秦天铭,“说叶晨你们可能还想不起来,但你们一定对叶翰林这个人熟悉得狠。” 秦天铭的脸色早已铁青,却还是扯了扯嘴角,“其实阿升娶谁都好,关键是他自己喜欢。” “二伯能这样想,当然是好事。”秦秋举起酒杯,“来,为了庆贺我成为秦氏总部的ceo,而且即将成为秦氏集团的董事长,干杯!” 事实就是,人都是趋利动物,谁都不会傻到因为自己的不愉快而去得罪比自己权势大的人。由是秦天铭虽然心底里火大,却也是应和着举起了杯。放眼望去,就只有秦城还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阿城。”秦天铭小声提醒着。 秦城抬眸看向秦秋,双眼微眯,“这么大的事,你不叫奶奶和秦斯过来吗?毕竟他们也是秦家人,阿秋你可不能因为得到了秦氏就忘恩负义啊。” “奶奶最近的身体状况,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不适合来这种场合。秦斯他害死了爷爷,难道你们忘了吗?”秦秋指着自己胸口,“在我这里,他早已不是秦家人。” “秦城你还有什么疑问吗?”秦秋突然放下杯子,“还是说,你根本不希望我来管秦氏?” 秦城沉默地垂着眸,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 秦秋冷笑一声,突然拍桌而起,“不然换你来管怎么样?” “阿城!”秦天铭拽了拽秦城的衣袖。 秦城依旧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秦秋,眼底里隐有戾气难以压抑。 “或者……你也找出个人来,给我个理由把位置让给你啊!”秦秋双手拄在桌面上,凑近了些,“可惜啊,纪诚走得早,恐怕这世上你再找不出第二个足以让我放弃现在地位的人!” 秦城双手拄着桌面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交错间,他终于还是举起了杯子,扯了扯嘴角,“恭喜你,秦秋。” 秦秋得意地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举起杯子在秦城的杯子上撞了一下,嘴角微勾,“谢谢。” ———————————— 经过了十数个小时的波折,秦升和叶晨终于回到了峒城。而叶晨的身体也终于支撑不下去,上了童志远的车后便晕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秦升站在急救室外,头脑一片空白。 或许当时他就不该急着带她回来,至少她不必忍者疼痛,现在也不会躺在急救室里。 “但你最好还是尽快回来,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况比较复杂,我需要和你当面谈。” 秦秋的话突然从脑海的混沌中蹦出,他掏出手机开了机,果然发现十几个未接来电,但却是陌生的号码。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回拨时,这个陌生的号码再次在屏幕上显现出来。 “喂,您好,请问是秦升先生吗?”一个甜美的女声从电话听筒中传出来。 “你打错了。”秦升正准备挂断,电话那头却显得十分焦急。 “秦先生,您先不要急着挂电话。我是金华保险的客服顾问,您购买的成人万能保险今天已到期,您可以连本带利取出十万元。” 秦升沉默了片刻,“不好意思,时间有点久了,能麻烦您告诉我,我是什么时候购买的保险吗?” “2005年2月6日。” “谢谢提醒。”秦升转回身,果然看到了几个警察朝他走来。 走近了,领头的警察拿出□□来,“我们现在怀疑你与十年前的一起车祸案有关,请协助我们调查。” 秦升回过头看向抢救室,“可以,但我的妻子正在里面抢救,我需要确保她没事。” “小林,你在这候着,一定确保她的安全,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领头的警察继而看向秦升,“还是麻烦您现在就跟我走一趟。” 半个小时后,审讯室的门终于开了。 秦升抬眸间,便看到李牧原身着一身警服走了进来。 “秦升,我找你来,是有话要和你说。以这样的方式,是为了掩人耳目,相信你能理解。”李牧原挪开凳子,在秦升对面坐了下来。 “理解。”秦升淡然看向李牧原。 “我们怀疑秦家多起命案都和秦城有关,但一件案子除外。”李牧原递给秦升一个文件夹,“那就是秦时家的案子。” 秦升打开文件夹,几张照片闯入视线,侵袭着他本就紧绷的神经。 已经烧黑的哥特式别墅建筑,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躺在地上的戚闵捷。 “你可认识这个男人?”李牧原指着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问道。 秦升拿起照片仔细观察着,却也同时陷入了沉默中。 “当时除了戚闵捷和秦志成,秦家还有第三个人也搭乘同一班飞机去了英国,就是秦天铭。”李牧原顿了顿,“而这张照片是有人在火灾现场拍到的。” “我知道这样的事,你可能接受不了。但的确有人亲眼目睹是这个人动过医院的电路,引发了火灾。”李牧原又拿出一份证明来递给秦升,“而在秦家只有你父亲一个人在大学期间选修过电路,而且还有过相关的发明专利。” “如果证据确凿,为什么当时不抓了他?”秦升合上文件夹,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悲喜。 李牧原叹了口气,“当时上级突然下达命令,不许任何人再查这件案子,所以就不了了之了。你应该比我清楚,秦家的案子,又有哪件是获了罪的?” “你这话似乎有些深意。”秦升眸光微敛。 “车祸案与这些不同,当时只有你不知道自己撞了人,而且你的家人及时出面和解,已经算是私了,任何警察也不会抓着这样一件毫无意义的案子不放。”李牧原向前倾了倾身子,“我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你想站在哪一边?” 秦升的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了几下,“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 “因为秦城涉|嫌谋|杀纪诚,而我答应过阿秋,一定会抓到凶手。”李牧原的目光坚定至极。 “你既然叫我过来把一切都告诉我,就是笃定了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秦升顿了顿,眉心微皱,“那如果我不呢?” “秦秋已经作为警|方的wo|底采取了一系列行动,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事她没能当面告诉你。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吗?”李牧原的双眼瞪得很大。 秦升只是看着李牧原,不再说话。 “因为秦城派人在戚闵捷的药里下了吗|啡,还乔装成秦时家逼疯了她。阿秋曾经和我说过,这世界上对她最好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戚闵捷,另一个就是纪诚。你可以认为阿秋有私心,但那私心至少有一半是在戚闵捷身上。” “如果你觉得秦城害了所有人,你都能忍。今天的话就当我没说,走出这个门,我绝不会再找你,请便。”李牧原指着门说道。 秦升淡然地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大手握上了门把手,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下次换个方式联系我。”秦升说罢,开门走了出去。 ———————————— 手机传来一阵震动,秦秋打开一看,是秦斯的短信——奶奶已安全送达。 抬眸间,却发现似乎有辆黑色轿车在尾随着她。 秦秋拨通了李牧原的电话,“鱼儿上钩了。” “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有什么危险,就随时退出,我们不需要你做无谓的牺牲……” 秦秋打断他的话,“如果不拿到实质性证据,你是扳不倒他们的。所以在此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我能顶得住。” “阿秋……” “好了。”秦秋顿了顿,双眼竟有些温热,“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会从他们手里活着出来。” 挂断了电话,秦秋刻意更改了行车路线,向郊区驶去。果然不出她意料,那辆黑色轿车依旧紧跟着她不放。 车愈行愈远,越接近郊区,人烟车辆就越稀少。某一刻,秦秋所在的车突然猛地一颤动,她的头径直撞到了方向盘上。眩晕感很快吞噬了她,而眼前的一切也开始变得模糊。 隐约间,她隔着车窗似乎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意识却已然不受自己控制…… 第73章 所谓命运 周身虚弱无力,叶晨缓缓睁开双眼,熟悉的面容越发清晰,这一切却在她完全清醒之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小说.しwxs520.(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秦城哥?”叶晨支撑着想要坐起身来,却被秦城阻止了。 “你身上还有伤,好好躺着就行。”秦城的目光在屋内搜寻了一番,“阿升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事临时走了吧。小心,你看见秦叔叔了吗?”叶晨看向小心。 而彼时小心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低垂着头,只顾着抠小手指。 叶晨拉过小心的手,“这孩子怕生,秦城哥别介意。” “我怎么会和一个孩子计较,我来也就是听说你受伤了,来看看你。”秦城笑笑,“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手背突然传来一阵冰凉,叶晨垂下眸才发现是小心的眼泪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小心怎么了?哭什么啊?”叶晨忙搂过小心,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 “秦叔叔……秦叔叔被警察带走了,呜呜……”小心哭得更凶了。 叶晨闻言怔住了,“警察?他们说为什么要带走秦叔叔了吗?” “说是让他配合调查一起十年前的车祸……” 秦城突然捂住小心的嘴,神色紧张,“估计是认错人了,阿升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十年前的车祸…… 这句话像是一把利刃深深剜进叶晨的心里,划开了她已经结痂的伤口。太多画面闯入脑海,这十年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因此负债累累。现在再提及,像是所有的一切又重新经历了一番,痛得她几近窒息。 可她也深深怀疑着,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叶晨推开秦城的手,尽管努力平复着心绪,声音却还是有些颤抖,“小心,你还听到什么了,你告诉阿姨。” 小心也被叶晨的反应给吓到了,再一开口声音更小了,“我还听到说是05年2月……” “6号……”叶晨不自觉地就将日期接了下来,合上双眼的瞬间,泪水也应时滑落。 “叶阿姨,你怎么……知道的?”小心拉过叶晨的手,学着大人的样子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抚摸着,“叶阿姨,你别难过,秦叔叔会好好回来的。” “秦城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叶晨看向秦城,双眼空洞而无神。 秦城有意躲开叶晨的眼神,“其实你误会了,阿升当时只是……” “我只是觉得我有知情权,你说呢?”叶晨打断秦城的话,抬手抹了把眼泪,努力扯了扯嘴角,“没事,你说吧,我挺得住。” 秦城思索了半晌,还是开了口,“阿升当时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又是第一次上路,就不小心撞到了人。你想的没错,确实就是你的父亲叶翰林。当时阿升才18岁,家里为了他的前程着想,就私下里找你父亲,私了了。” “为了他的前程着想?那我们这些寻常人家,就改随意承受你们所谓的‘恩惠’,接受你们所谓的‘私了’是吗?那我爸的前程呢?我的前程呢?”叶晨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你们知道这些年我们是怎么活过来的吗?知道被人看不起是什么滋味吗?” 一直以来的隐忍,终于在知道真相的瞬间崩塌。或许这就是命运,她不惜一切想要在一起的人,偏偏是害得他们一家人落得如此田地的人。 秦城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这事怪我,我就不该说。弟妹,你别激动。你的伤还没好……” “我就想问一句,这事秦升早就知道是不是?”叶晨根本无心听他的解释。 秦城垂下头,不再说话。 “怪不得他要对我说对不起,我还以为是……”叶晨话到嘴边,抬眸间却对上了秦城一双探究的目光,条件反射般咽下了后面的话。 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残留的光亮只足够照亮秦城的半边脸。阴影中,她似乎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明明是笑容,却隐匿着似曾相识的阴狠。 “是什么?”秦城双眼微眯。 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打碎重组,声音的重叠令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背后一股冷意袭来,随后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如果真如秦城说的那般,秦升是车祸的肇事者,那么医院里威胁下属的人就另有其人。而她隐约中记得两人相貌极其相似,这种相似引导着她不自觉地想到了眼前这个人。 “自从受伤后,记忆力越来越差,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叶晨眉心微蹙,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那就多注意休息,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秦城起身拍了拍叶晨的肩膀,一侧嘴角微微弯起,“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窗外不知何时已是乌云密布,冷风从窗口侵袭而入扰乱了叶晨本垂下的长发,一道光亮撕裂而下,随后天空骤然传来一声巨响。 小心吓得一下子窝到叶晨怀中。 叶晨的手颤抖地轻抚着小心的后背,想要消除小心内心的恐惧,暗地里却有莫名的不安从心底里滋生,慢慢将其吞噬。 ———————————— 眼皮很沉,想要清醒,却挣扎了几次都未能醒来。被禁锢住的手腕已经变得麻木,脚下的悬空让她失去了所有依靠。右手臂回弯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感,随后冰凉的液体很快便顺着血液流动至全身。 四周的温度开始急速下降,寒气从身上的每个毛孔侵袭着她,脸颊却渐渐变得炙热。 也不知是哪一刻,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动,强烈的冲动从神经末梢逆向冲击到脑部神经。 秦秋猛地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的一切化作无数舞动的彩色光斑,艳丽却极为刺眼。耳边只听得到心脏剧烈的跳动声,胃部猛烈的疼痛伴随着一阵强似一阵的恶心感不断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浑浑噩噩间,似乎有人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飘忽的声音在耳边一遍遍回响,“阿秋,告诉我,你把奶奶藏到哪去了?” 既然看不清,秦秋索性闭上了双眼,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你过来,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感觉到身边的气息加重了些,秦秋睁开眼,果然看到灰色的光斑渐渐靠近,阻挡了她的视线。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秦秋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轻微的压迫却足以使这些不适瞬间迸发。她一仰头,将储存的能量全然喷溅而出。 “秦秋!你|他|妈是不是有病?!”秦城一连退了几步,却还是没能幸免于难。 “呵呵……”秦秋自顾自地笑了,“送给你,不谢。” 刺鼻的酸臭味传来,秦城不觉间眉心紧蹙,他嫌弃地脱下外套丢到那一滩呕吐物上,几步上前扯过秦秋的长发。 “秦秋,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尝试挑战我的底线,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或许是药物起了作用,身体的各个感官都被无限放大,由是疼痛也更为剧烈。只不过是被扯了头发,秦秋却感觉到了生剜头皮般的疼痛。 秦秋咬紧了牙关,才忍住没有呼喊出声,“你别妄想了,我是不会说的。” “秦秋,记住这是你逼我的!”秦城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我倒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 暴雨不期而至,本是正午的时间,天空却像是被蒙上了灰色的布,残留的光亮似乎只是为了让人们找得到回家的路。 街道积水造成了严重的拥堵,雨刷器的摇摆只能带来极短时间的清楚。车喇叭的声音夹杂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不知是天气作祟还是如何,从警局出来后,秦升便被烦躁缠|上|了身。如今被堵在路上,胸口的烦闷感愈发强烈。 等了许久,堵得水泄不通的路段并没有任何通畅的意思。秦升终于还是忍不住交了车费,从高架桥上下了车。而他所在的位置,距离叶晨所在的医院,还有近一公里的距离。 数分钟后,秦升来到医院大厅,浑身上下早已湿透。雨水顺着脸颊滑落,他却无心顾及这些,只是马不停蹄地来到叶晨所在的病房。 来到病房门前,屋内昏暗至极,他的一颗心也随之沉入谷底,果然在他推开房门后,便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秦升拨通了李牧原的电话,质问道,“小林呢?” “什么小林?”李牧原被他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时我被带到警局,你们让一个姓林的警察留在医院帮我照看叶晨,现在他们三个人都消失了。”秦升走到走廊,拦住一个医生,“这个病房的病人呢?” “她带着那个孩子走了,你不知道吗?” 医生的话令秦升头脑一片空白,她身上还有伤,为什么会选择一声不响地离开? “秦升,你别着急,我找他问问。”李牧原急匆匆地跑到小林的办公室。 电话中传来另一个男声,“当时他哥哥去探病,就把我给打发走了。置于她和那个孩子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在我之后离开的。” 秦升握着手机的手缓缓落下,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喂,秦升,你听得到吗?喂……” 第74章 她的心病 长发紧贴着额头,身上的衣服也早已淋透,叶晨不知道眼中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只是咸涩得难受。 小心抬头看了看陌生的房门,摇了摇叶晨的手,“叶阿姨,这是哪里啊?” “这是我……家。” 再看到这扇门,叶晨只觉得胸口闷得她无法呼吸。是她自己摔了房门,跟他们断绝了一切往来,而今又要他们接受她吗? 鼓足勇气抬起的手,却在触碰之时,变作了抚摸。 咔嚓一声,门突然开了,叶晨来不及闪躲,抬眸间刚好撞上余曼文的目光。 “小晨?”余曼文刚一开口,眼泪便已润湿眼眶。 “妈,车祸的事我都知道了,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不奢求你们的原谅……”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叶晨低垂着头,不敢看余曼文的眼睛。 头顶一沉,是余曼文抚上了她的头,“傻孩子,说什么呢?父母和孩子之间,哪有什么原不原谅的,你可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更何况,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你。”余曼文垂眸间看到了小心,“这个孩子是?” “这是我们领养的孩子,她叫叶童心。”叶晨拉过小心,“小心,叫……” 小心向余曼文鞠了一躬,“姥姥好。” 余曼文欣慰地笑了,“这孩子真乖,对了,你的孩子怎么样了?” 叶晨咬了咬下唇,“妈……我没怀孕,当时是为了逼你和爸同意,才那么说的。” “嘘!”余曼文朝屋内看了看,确定叶翰林没听到之后才凑近了些,小声说道,“千万不能让你爸知道,听到了吗?” “你爸看上去还生你的气,他就是嘴硬!背地里还帮你算着日子呢,时不时还和我聊,说以后你的孩子肯定不用像你小时候那样受苦了。” 叶晨听了这话,胸口更是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闷得难受。这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亏欠一个人是如何的难过。 “快进来吧,外面这么冷,会感冒的。”余曼文拉过叶晨。 数分钟后,余曼文从浴室走出来,“妈帮你们把洗澡水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你的洗漱用品还在原来的位置。” 余曼文走近了些,在叶晨身边耳语道,“你爸正在午睡呢,你们小点声。他最近老是偏头痛,妈得给你爸开药去,很快就回来。” “妈……”叶晨拽着余曼文,目光落在主卧的位置,想想之前的鞭打,难免有些心有余悸。 余曼文自然看出了叶晨的想法,她轻轻拍了拍叶晨的手背,“放心,你爸这人吃软不吃硬,只要你不顶撞他,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叶晨点了点头,“妈你小心点,外面雨很大。” “知道啦,放心吧。快带着小心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余曼文说罢,便朝门口走去。 打开浴室的门,果然如余曼文说的那样,她的用品依旧占据着最好的位置,一如她当时离开的模样。叶晨帮小心洗好后,给她找了套自己儿时的衣服穿好,才又折回浴室。 热水从头顶淋下来,她冰凉的身体才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却也感受到了伤口的疼痛。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太多,杀的她个措手不及。 或许,最开始她选择秦升就是个错误,才导致了这一切的不愉快。但即便清楚原因,只要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的生活里再没有他,胸口就像是被人生生剜下一块来那般疼。 叶晨,你难道忘了这十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吗?秦升的失误让你爸一辈子无法站起来,你难道也忘了吗? 秦升二字如今竟像是她身上的伤口一般,稍一提及,稍一触碰便会隐隐作痛。 头脑中两个想法疯狂地叫嚣争斗着,没过多久,叶晨就感到头像是要炸裂一般疼痛难忍。她也只好擦好身子,先休息休息。 然而叶晨走出浴室后,却发现小心不知何时不见了踪迹。叶翰林还在午睡,她不敢呼喊,也只得四下寻找,最后竟在主卧门外听到了小心的声音。 正要推门进去,却听到了叶翰林的声音。 “太像了,你和叶晨小时候简直太像了!”叶翰林的声音有些沙哑,“快过来姥爷这里。” 叶晨轻轻推了推房门,透过缝隙,她看到小心朝叶翰林走去,走近了,叶翰林抬手摸了摸小心的脸颊。但屋内光线太暗,她看不清两人的表情。 “姥爷,你和妈妈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姥爷是爱你妈妈的,只是用错了方法。”叶翰林深深叹了口气,“但上天绝不会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造成的伤害也就无从补救。” “爸。”叶晨推开门,又开了灯。 屋内恢复了明亮,她却在看清叶翰林的瞬间惊呆了。 她不过刚离开了不到一个月,叶翰林的白发几乎掩盖了黑发,就连胡须都已花白,脸上的纹路更深了,像是用刀子刻上去的一般。 叶翰林见是叶晨,忙抬手抹开他眼角的湿润。 出乎意料的是,叶翰林并没有开口训斥,而是像松了口气一般,“回来了。” 叶晨点了点头,“车祸的事,我都知道了。当初我坚持要和他走,你一定很难过吧?” “女儿大了,有自己的选择。只要他能对你真心实意,对你好。他的过往,我都可以不计较。”叶翰林叹了口气,“我是一把老骨头了,对这件事耿耿于怀那么多年,我也累了,害得你们也跟着累。现在也算是想开了,既然都已经注定是这样,怨恨又有什么用。” 叶晨的心狠狠一沉,“可是他害得你……” “我都说了,只要他真心对你好,我能接受。”叶翰林看向叶晨,“但如果他胆敢对你有一丝不好,老爸就是拼了老命,也让他的日子不好过!” 或许是这一下子提了太多气,叶翰林说罢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叶晨忙扶起叶翰林,拍了拍他的后背,“爸,你别生气,他对我挺好的。只是,我无法接受是他害得你承受这么多的病痛。” 叶翰林抬手握上叶晨的手,温暖而有力。正如曾经无数次,他握着叶晨的手,给了她勇气和力量。 “我都放下了,你也别纠缠着不放,老爸只希望你能幸福。” 敲门声突然传来,叶晨扶叶翰林躺好,“应该是妈回来了,我去开门。” “妈,你怎么出门也不带钥匙……”叶晨推开门,抬眸间却对上了另一双熟悉的眸。 “叶晨……”秦升想要拉过叶晨的手,却被后者及时躲了过去。 叶晨低垂着眸,“我都知道了。” “什么?”秦升眉心微蹙。 “十年前,是你开车撞到了我爸。”叶晨双唇微微泛白,“你早就知道,却一直瞒着我。”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秦升头脑陷入一片空白,连带着随后说出的话竟也有些语无伦次,“但不管怎样,这件事是我全责,我该向你道歉。或者,你需要我怎么弥补,只要你说……” 叶晨打断秦升的话,“我想我需要一段时间,去重新梳理我们之间的感情。等我想清楚了,我再去找你,好吗?” “好。”秦升努力扯了扯嘴角,抬眸看过去,眼底尽是哀伤,“既然是我犯的错,我愿意承受一切结果。” 秦升转身正准备走,却突然被叶晨叫住。 “你把小心带走吧,我给不了她好的生活。”叶晨说罢便把小心带到门口。 “秦叔叔!”小心看到秦升那一刻很是兴奋,却在看到叶晨和秦升的表情后,沉默下来。 “小心,阿姨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和秦叔叔回家,好不好?小心最乖了。”叶晨笑着揉了揉小心的刘海。 “不好……”小心噘着嘴,一只手拉过秦升,另一只手死死握着叶晨的手,“我们一起回家。” 秦升目光炙热地盯着叶晨,像是本已熄灭的蜡烛,突然又燃起了细小的火苗。 叶晨咬了咬下唇,还是推开了小心的手,“小心先回去,阿姨答应你,很快就会回家,好不好?” 小心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却还是点了点头,随着秦升下了楼。 这是心病,真的会痊愈吗? ————————————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抚摸着她的身|体。身体也竟像是不受自己控制般,手指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灼热,甚至整个身体都会随着那抚摸而扭动着。 某一刻难忍的燥热从体内迸发出一汪清泉,流经之处,皆像是被施了魔法般,无限渴求触碰,又或者是一些其他更疯狂的东西。 突然小腹传来一阵剧痛,穆晓凡终于从中惊醒,却发现面前竟是个陌生的男人。 她捂着小腹,竭力向后挪动着身体,奈何整个身体都软绵绵的,拼尽了全力,也没能挪动半分。 “你是谁?” “他是能让你赶上进度的人。” 角落里传来秦城的声音,穆晓凡这才发现秦城一直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 “秦城,我可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穆晓凡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在这般情绪激动后,小腹的疼痛感更是强了数倍,她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面容也因此而变得扭曲。 “是你自己不肯接受我,怪我吗?”秦城走近了,一把提起穆晓凡的手腕,“穆晓凡,你别装了!今天就算你要死了,也先接受了我精心安排的厚礼!” “我没……没有。”穆晓凡此时额头上已有汗珠渗出,腹部的疼痛愈演愈烈,她甚至没有力气辩解。 “不对劲啊,她流血了!”男人惊呼出声。 秦城低眸间,果然看到了白色的床单上一滩血液正在蔓延开来。(.. ) 第75章 不该渴求 像是被人生生剥去了全身的皮一般,身上火辣辣地疼,没有一处完好。Kanshu58.com一盆冷水突然迎头泼下,寒冷从周身的毛孔侵袭而入,秦秋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也将她从混沌中惊醒。 太过疲惫,她睁不开双眼,耳朵却听得清楚。 “问出什么了吗?” “没有,这娘们儿嘴真硬,什么都不说啊!” “滚!”秦城吼道。 秦城走进了几步,“阿秋,你这是何苦呢?只要你告诉我奶奶在哪,我就放了你,以后你我还是亲姐弟。” “那你先说,你为什么这么急切地找奶奶?”秦秋努力睁开双眼,但眼前的画面依旧是模糊的一片。 “当然是关心奶奶啊!爷爷走后奶奶受到了打击,连精神都不正常了,你说她突然失踪,我怎么能不担心呢?”秦城一侧嘴角微微勾起,面部表情却略显狰狞。 秦秋冷笑一声,“秦城,你别以为你做的事就没人知道。你给奶奶的药里掺了吗|啡,为的就是让她精神崩溃。你居然还假扮秦时家来逼疯她,秦城你的心是被狗吃了吗?这么做,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呵!”秦城死死握住秦秋的下巴,“实话告诉你,死在我手上的人多了,要是有天谴,就一起来啊!老子不怕!对了,忘了告诉你,你亲爱的纪诚也是其中一个。你不是一直挣扎着要给他报仇吗?来啊!” “秦城!你个混蛋!纪诚哪点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害他!?”秦秋双眼死死地瞪着秦城,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啧啧,你别说他对我还真挺好的。”秦城耸了耸肩,“要怪就怪你当时一定要和我争林氏的项目,我本来是想杀你的。当然了,为了斩草除根免得日后麻烦,就把他给带上了。” “但是,谁也没想到你居然堵车堵在半路上,结果只杀了他一个。”秦城眉峰微挑,“其实你流产住院的时候,我大可以稍做手脚把你也给做了。但看你接连失去亲人,颓废的样子,以后对我也构不成什么威胁。想想也就算了,毕竟你我身上都流淌着秦家的血呢,是吧?” 或许是残存在体内的药物还起了作用,听到秦城剜自己的伤口,秦秋明明很想控制情绪,最后却还是崩溃地哭出声来。 秦城拿出面巾纸轻轻拂去秦秋脸上的泪水,“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结婚吗?你们女人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会耽误很多事的。” “可你还是选择了穆晓凡。”秦秋厌恶地别过脸去。 秦城将纸巾丢到一边,“穆晓凡啊,她的确和其他那些人不同,没心机,放在身边也放心。” “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穆晓凡那么喜欢秦升,怎么会答应和你结婚?”秦秋双眸中写满了探究。 “如果你有把柄在别人手上,你自然也会乖乖听话。”秦城勾了勾嘴角,“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也该透漏一点信息给我,不然我可就亏大了!” “奶奶现在在国外休养,你不可能找得到。”秦秋叹了口气,“她毕竟是长辈,待你也不薄,何苦这么为难她一个老人家?” “待我不薄?”秦城突然笑了,笑得很狂妄,“我只知道她对秦时家,对秦升好得很!你不觉得他们太偏心了吗?养了这么多孩子,也只是为了一个精英。其他人都是陪衬,可我们身上都流淌着秦家的血,我们凭什么要给他们当绿叶?” 秦秋愣住了,不再说话。 “说白了,他们不就是想看到我们争个你死我活,然后留下强者继承秦氏吗?好啊!我满足他们,等我把你们一个个都干掉,我就不相信她还会握着秦氏不放!” “你以为你张口闭口的奶奶有多高尚,我告诉你,就包括那个糟老头子,他们都他妈一个样!仗着自己手里股份多,随意摆弄我们。我们是人,不是他妈的棋子!”秦城的一张脸由于极端的情绪而变得异常狰狞。 “我能弄死那老头,就一样可以弄死她!不就是逃到国外了吗?她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老子都给她挖出来!” 秦秋抬眸看向秦城,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如果你只是为了遗嘱,我倒是有一条捷径可以提供,不知道你肯不肯接受?” “你知道我杀了纪诚,为什么肯帮我?”秦城双眼微眯。 “我不是在帮你,我有条件的。”秦秋嘴角微勾,“我知道遗嘱在哪,但是你休想让我告诉你,你必须带我一起去找。” 秦城冷笑一声,“你当我是傻子吗?” 秦秋好整以暇地看着秦城,“奶奶现在已经神志不清,即便你找到她了,你觉得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从商这么多年你不会不懂,高收益就伴随着高风险,只看你愿不愿意。” ———————————— 敲门声传来,将叶晨从睡梦中惊醒。 “小晨,吃饭了。”余曼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知道了。”叶晨拿过手机,才知道她竟然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 “我记得你们平时都是五点就吃晚饭的,怎么今天这么晚?”叶晨伸了个懒腰。 “你爸说看你太累了,让你多休息会……” 叶翰林干咳了几声。 “你看,这个嘴硬的死老头,还不让我说。”余曼文盛了碗饭递给叶翰林,“老爸关心女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违|法!” “这么晚吃饭,爸的胃受得了吗?”叶晨拿过饭碗,看向叶翰林。 “没事,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叶翰林嘴角的笑纹渐深。 “曼文,给女儿多夹点肉,你看她都瘦成什么样了!瘦成这样,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受得了。”叶翰林嘴上说着肉,自己却一直在往碗里夹青菜。 叶晨的心狠狠一颤,夹了块肉放在叶翰林的碗里,“爸你也吃点肉。” “哎!”明明只是平常的一顿饭,却让叶翰林笑得合不拢嘴。 余曼文清了清嗓子,“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在娘家待久了,人家也放心不下。我看今天雨下得大,就别回去了,等明天天气好了再回。” “妈……我……”叶晨正准备坦白,却见余曼文朝她使了个眼色,便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叶晨的筷子在碗内搅了半天,她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爸,妈,你们喜欢孩子吗?” “当然喜欢啊!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隔辈亲吗?”余曼文嘿嘿一笑,“妈早盼着给带孩子了,只是你还没毕业,不想给你太大压力,就一直没说。” “我知道了。”叶晨说罢,便低头吃饭,没再说话。 有太多心事不能讲,叶晨也便不敢和叶翰林太多接触,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又惹得他不开心。由是,晚饭过后,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晚无聊,叶晨便打开了许久未动的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亮起来,黄油油的一片油菜花映入眼帘,仿佛将她带回儿时最开心的那段记忆。 yy界面突然弹出来,把叶晨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早先设置的自动登录,跳过了她犹豫的时间,直接弹出了好友列表。 bear.q的头像居然是亮的!叶晨低眸间看到右下角的时间,才知道已经快九点,到了他爬麦的时间。想想自己也很久没有登过yy,或许听听bear的歌,能让她放松些。 由是,点进了熟悉的yy频道。 ——守了这么久,终于等到bear大大是怎样一种体验……宝宝快哭岔气了/(tot)/~~ ——牛郎见到织女的既视感,我会乱说? ——雾草,我看到了什么?!bear大大不会是诈尸吧? 看来bear.q最近也很忙,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也没有按时来爬麦,真是越来越不敬业了。 ——诶?叶子! ——真的耶!叶子也好久不来了! ——说!你是不是和大大一起私奔了!╭(╯^╰)╮ 叶晨浅笑出声,手指在键盘上轻跳了几下。 ——哪有,最近三次元焦头烂额,就没来了。 ——这下,我们这些元老级人物也基本都齐了,能再这样听一次bear大大唱歌,此生无憾了~~ “听得到吗?” ——听得到! ——大大!!!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今天唱一首新歌,《过错》。” 哀伤的旋律从扬声器中传来,传入耳畔,明明应该是第一次听,叶晨却觉得这首歌的前奏是那么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低沉的男声传来…… 如果不是遇见 我不会知道爱是如此甜 却是遇见 带我回到不堪的从前 无心的过错 无法挽回的昨天 像道抹不去的伤疤刻在心间 让彼此疏远 或许我不该牵起你手 不该贪恋你的温柔 不该渴求遥不可及的以后 …… 过往无法重来 若你选择离开 我愿就此放手 还你想要的未来(.. ) 第76章 他的告白 bear.q一开口,本已沸腾的频道突然静了下来。 莫名熟悉的旋律,扰乱了叶晨原本平静的心扉。细细听下去,越听越入迷。不知何时,她的双眼已经有些湿润。 “既然是我犯的错,我愿意承受一切结果。”秦升的话突然闯入脑海,心底里某一隅隐隐作痛。 音乐戛然而止,数秒后,频道内又沸腾起来。 ——心疼大大,我要是那个人,大大就是有天大的过错,我都能原谅/(tot)/~~ ——感觉像是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啊,说开了就好了,大大加油! ——我是觉得只要相爱就该在一起啊,让误会啊错过什么的都滚粗! ——就是啊,如果真相爱的话,有什么事是原谅不了的呢? ……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唱完歌的bear并没有直接下麦,但也没有继续唱歌的意思,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回应一般。 过了许久,就在大家都在猜测的时候,bear突然开口了。 “先和你们说声抱歉,我不是你们的bear。” ——what?! ——大大!屎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tot)/~~ ——好吧,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虽然你的歌喉更能打动我,但是……请把我们的bear还给我…… “你们的bear去蜜月旅行,就把账号借给了我。这两个月来,和你们见面的始终是我。” ——说!你们俩是不是有基|情?! ——什么蜜月旅行,我听不懂/(tot)/~~ “这首歌是我为一个人写的,她现在也在这个频道里。” ——这是要表白的节奏啊…… ——妹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唱歌这么好听的人,你确定要放弃吗?如果确定,那么好,放着我来! ——只一句,有**终成眷属。 “喜欢什么乐器?” “钢琴吧……” 一些零碎的画面闯入脑海,叶晨终于记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听过这首歌的旋律。是在秦升的家,他为她弹奏过! 难怪,她听到旋律就觉得动情,听到歌词就会忍不住难过,原来这一切都是为她而准备的。 她曾经怀疑过秦升就是bear,事实证明虽然他不是bear,但这两个月以来,他的确用bear的身份,在二次元和她和谐相处着。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最开始以bear的身份接触yy,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唱歌的想法。那时,我还不知道你也喜欢bear,多亏了你用自己的电脑屏保做了头像,我才抓到了二次元的你。” “那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注意你,在这段感情中,我陷入得远比你想象中的早。我尝试和你多接触,但你总是很怕我,甚至可能觉得我那是在找你麻烦。不过,这的确是我展开追求的方式。” “后来你不嫌弃我追求的愚笨,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你明知道那是饿狼虎穴,却还是毅然留在我身边。是你让我发现原来我可以和其他人一样,谈恋爱、结婚、生子。” ——和好!和好!和好!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妹纸,你简直是他生命中的阳光啊!~ …… 曾经的一切历历在目,叶晨明知道这是个陷阱,身体却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甚至无法控制鼠标关了这个频道。 “我们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你是他的女儿。”秦升自嘲般地笑了,“说来可笑,在那之前我甚至不知道那天的实际情况。事故发生时,我便陷入重度昏迷,等我醒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向我隐瞒了真相。” “我说这些,不是想为我自己开脱。我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和你说说话,哪怕只有我说。原来,我也会怕之后就再没机会。原来,我也会有一口气说这么多的时候。” ——诶嘛,受不了了,老板,再来一打卫生纸! ——讲道理,只要是真心相爱,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妹纸,信姐得永生! …… “我等你的答案。” ——原谅他!原谅他!原谅他! ——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就在这怂恿!我只想说,妹纸,原!谅!他! …… 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泛滥成灾。屏幕上的话一页页地被顶上去,她来不及看也看不清,只是傻傻地盯着电脑屏幕,任凭眼泪滑落打在键盘上。 突然有稚嫩的女声从扬声器传来,“叶阿姨!哦不,妈妈,你回来吧!小心想你,小心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小心再也不要一个人了!呜呜……” 本就已经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小心的哭声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叶晨内心的情绪逼到了顶峰。 僵持数秒后,叶晨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趴在电脑上哭得昏天暗地。 ———————————— 鼻尖萦绕的是消毒水的气味,头似要炸裂一般疼痛难忍,穆晓凡本能地想要抬手去揉,却发现手被紧紧握着。 “你醒了?我去叫医生。”西怀刚站起身,便被穆晓凡扯住了手腕。 想想之前的屈|ru,穆晓凡鼻子一酸,眼泪已然翻涌而出。 “你留下来陪陪我,别走!” 西怀坐下来,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水,“怎么了?秦城又欺负你了吗?” 穆晓凡只是一个劲地摇着头。 总不能让她告诉西怀,秦城亲手把她送上了别人的**,还当一个看热闹的旁观者,她说不出口! “你怎么来了?”穆晓凡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水。 “其实……你答应嫁给秦城之后,我一直跟着你,就怕你出事。所以今天看到你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出来,我就一路跟过来了。”西怀眉心微皱,“那人是谁?” “我也不认识。”穆晓凡的目光开始有所躲闪,“秦城知道你来吗?” 西怀眸光微敛,眉宇间竟有戾气,“从始至终我压根就没看到过那个混蛋,就连那个男人都是把你送到医院就走了。” 穆晓凡看向西怀,“那……那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先兆流产。”西怀叹了口气,“三个月之内很容易流产的,你应该多注意身体!” “怀……怀孕……”穆晓凡狠狠怔住了。 “你已经有近一个月的身孕,你不知道?”西怀说罢,突然想起了什么。 穆晓凡突然抓住西怀的双手,眼泪再度夺眶而出,“西怀,你带我走吧,你带我走好不好?” “这孩子是……” 穆晓凡拼命地点了点头,“如果让秦城知道了,他一定不会给我和孩子活路的!如果你不想要这孩子,没关系的,我自己来养,真的!我绝不拖累你!” “你在说什么傻话?”西怀眉心微皱。 穆晓凡瞬间呆在原地。 西怀抬手擦干穆晓凡脸上的眼泪,“我为什么会不要我们的孩子?” ———————————— 秦秋刚一下车,腰间便有冰凉的钢铁抵了上来。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不然口是不长眼的。”秦城说罢,推了秦秋一把,而后者一个不稳险些跌了下去。 为了将风险降到最低,秦城特意给秦秋穿上了阿拉伯妇女服饰,除了一双眼睛,秦秋没有一处肌肤luo|露在外,那些伤口更是无人能看得到。 刚一走进别墅,秦城就发现了异常。别墅内冷清得很,就连吴妈和那些下人都不见了踪迹。 “遗嘱在奶奶房间里。”秦秋连忙转移秦城的注意力。 秦城一路用抵着秦秋朝楼上走去,两人进了房间后,秦城便立刻将房门从内部反锁上。 “你找。”秦城推了秦秋一把,自己则背靠在墙壁上,用指着秦秋。 秦秋踉跄着朝书柜的方向走去,“如果遗嘱上写的是你的名字,你会后悔你所做的一切吗?” 秦城冷笑一声,“遗嘱上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名字。” 秦秋从书柜上拿下一本书来,翻了翻,果真在其中看到了几张折叠的白纸。还未等她打开,秦城便几步上前夺了过去。 “我自愿将下列我所有的财产遗留给秦城……”秦城仔细看了一遍,嘴角刚刚爬上笑意,却又骤然覆上了阴冷。 “遗嘱是假的!”秦城再抬眸间,秦秋早已不知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拿着指着他额头的李牧原。 随后房门被撞开,数名警察一拥而入,一瞬间,数把支对准了秦城。 李牧原拿出,“秦城,放下你手中的!我现在以谋|杀以及非法囚|禁他人等罪名逮捕你!” “逮捕我?”秦城推开李牧原的,冷笑一声,“开什么玩笑,你说我杀人非法囚|禁,你有证据吗?” “当然有!”李牧原拿出手机将屏幕对准秦城,“看清楚了,这是谁?” 摄像头拍到的正是他质问秦秋的时候。 “实话告诉你,死在我手上的人多了,要是有天谴,就一起来啊!老子不怕!对了,忘了告诉你,你亲爱的纪诚也是其中一个……” 秦城把手中的一扔,举起双手,“临死我也想死个清楚,这视频你们怎么拍到的?” 李牧原将拷在秦城手上,“你以为你为什么能那么容易抓到秦秋?”(.. ) 第77章 耳鬓厮磨 审讯室里,秦城低头悠闲地把玩着铐住自己的手铐,眼神中的不屑依稀可见。 “已经一个小时了,什么都不肯说。”李牧原看向秦升,“或许只有你能让他开口。” 秦升沉默地看着秦城,隔着一层窗户,却似乎已将两人分割进不同的世界。 “阿秋怎么样?” “皮外伤,但比较严重,可能得在医院住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李牧原把文件夹递给秦升,“准备好了吗?” 秦升的目光落在文件夹上,数秒后他接过文件夹,深吸了口气,“我可以让秦城开口,也会劝我爸自首。但这两件事,我希望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秦氏纵横商场那么多年,不能砸在我们手里。” “警方会全面封锁消息,这点你放心。”李牧原拍了拍秦升的肩膀。 下一刻,秦升已经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别费心思了,我是不会说的。我倒是很担心你们,毕竟等我出去之后,你们能不能活着可就不一定了。”秦城依旧低头把玩着,声音慵懒至极。 秦升闻言只是淡然地抽过椅子坐了下来,也不急着逼问。他默然翻开文件夹,饶有兴致地翻看着。 审讯室明明来了人,却突然又陷入安静,只有细细的翻书声音回荡着,这反而让秦城乱了阵脚。 “警官……”秦城抬眸的瞬间便愣住了。 “阿升!阿升,你听我说,他们诬陷我。你见到爸了吗?爸怎么说?” 或许是终于见到了自家人,之前所伪装的淡定与不屑的盔甲便卸了下来,露出了自己恐慌的心。 “爸还不知道。”秦升将本子一合,抬眸看过去,双眸微敛。 只这一句,秦城便明白了。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对不对?”秦城冷笑一声,“为了秦氏江山,将自己的亲哥哥送进监狱。秦升,你的心好狠啊!” “你是在说我?”秦升抬起手中的文件夹,一侧嘴角微微扬起,“比起这些,我自愧不如。” 秦城骤然敛回目光,暗自吞了吞口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审讯室再度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狭小的空间,将手表指针走动的声音无限放大。时间的流逝,恐怕是每个来到这里的人,最怕的东西。 某一刻,秦城摘下自己的腕表狠狠摔在了地上。随后,他垂下头,双手胡乱抓着头发,整个人似乎也已经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他们已经掌握了实质性证据,就你现在而言,坦白从宽是你最好的出路。”秦升走近了些,拍了拍秦城的肩膀。 秦升把文件夹递给了秦城,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我只是想被认可。”秦城突然笑了,那笑声中却夹杂了些许哭腔,“想着有一天,秦氏也可以在我的手里壮大。” “但你却亲手毁了它。”秦升的语气很平淡,似是在讲述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但这句话在秦城听来却极具杀伤力。 秦城狠狠愣住,“这不是我所想……” “联合alvarez掏空秦氏,这也是出自你手是吧?”秦升转回身,眸光凌冽。 秦城点了点头,“我帮他拿回秦时家的遗物,他帮我夺回秦氏。只要我接手秦氏,他会把那些亏空补给我。” “显示你很有能力让秦氏起死回生,是吗?”秦升冷哼一声,“那我来告诉你,那几十亿被旗胜吞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部分全部以alvarez个人名义注资伯来。alvarez只不过是个ceo,即便注资几十亿,他也不成为伯来的大股东。你以为他怎么把这几十亿抽出来还给你!” “只要他从秦氏套出了这些钱,秦氏必然会陷入困境。到时候就算没有你,他一样可以以任何手段拿回秦时家的遗物。于他而言,拿回遗物事小,让秦家乃至秦氏永远被他压制,再无翻身的机会,才是他的终极目标。” 秦城闻言傻在原地,他当时一心只想要秦氏,又是处在事业的低谷期。alvarez突然出面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他就毫无犹豫地选择相信alvarez。 人都是趋利动物,没有选择时,唯一的选择也便是最好的选择。 “那现在秦氏怎么样?”秦城抬眸看着秦升,那眼神中满是自责。 “和林氏的合作已经在进行中,还算是有了喘息的机会。秦氏能不能起死回生,就看你了。”秦升微俯下身,近乎直视着秦城的双眼。 ———————————— 再强大的人也总有疲惫的一天,正如秦升此刻推开自家房门,卸下了所有伪装,他也不过是一个把自己亲哥哥送进监狱的人。 秦城纵使有千错万错,血缘关系总是难以割舍的情感。就算秦城不认,在他心里却依旧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靠着房门站立许久,他才猛然发觉今天与以往有所不同。 “小心?” 一声呼唤在空荡的房子中回响,却没有换来任何回应。换做以往,即便小心没有立刻冲过来抱紧他,也会立马回应他。 不祥的感觉从心底里滋生,秦升来不及多想,便冲了进去。结果果真如他所料,小心失踪了。 小心离开,秦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叶晨。由是找到那串数字拨了过去,按了拨打键,才猛然想起她的手机早死在了那场龙卷风中,正准备挂断。电话里的嘟嘟声骤然消失,陷入一片安静中。 秦升看了手机屏幕,确认了时间的走动,才相信电话确实是被接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 确认是叶晨的声音,有种莫名的感觉从心中某一隅蔓延开来,秦升清了清喉咙,“小心去找你了?” “恩,她说她很想我,所以就来找我了。”叶晨干咳了两声,“那你呢?” “恩?”秦升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叶晨咬了咬下唇,“你,想我吗?” “想。”不经头脑思考,便脱口而出。话一出口,秦升便愣住了。 “我也很想你,所以就来找你了。”叶晨勾了勾嘴角,“开门吧。” 秦升放下电话,几乎是狂奔过去,打开房门,果然看到叶晨牵着小心站在门口。 “爸爸!”小心一把抱住秦升的腰,嘿嘿一笑,“我把妈妈带回来了!” “乖。”秦升揉了揉小心的刘海,抬眸间刚好对上叶晨的目光。 “你看,我买了菜。”叶晨提起手中的菜,随后塞给秦升,眉峰微挑,嘴角笑意渐浓,“所以你来做。” “交给我。”秦升嘴角笑意渐浓。 厨房里,秦升将塑料袋中的食材都倒了出来,突然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小塑料袋子,而其中竟然装着数十个纸包。 秦升正准备打开,却见叶晨急匆匆赶了过来,抢先一步夺过了袋子藏在身后。 “看着不像是超市能买到的东西。”秦升靠着橱柜,好整以暇地看着叶晨。 叶晨微垂着头小声嘀咕着,“当然不是。” 秦升将她羞赧的样子尽收眼底,微俯下身,将她环在那里动弹不得,“满足下我的好奇心,恩?” “说就说,你听好了!”叶晨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被动,目光却还是四处躲闪着,“这是我妈给你拿的补药。” 或许叶晨自己都没发觉,她近乎将那个“补”字连叶带根吞了进去,根本听不出。 秦升浅笑出声,刻意将耳朵凑近了些,“什么?没听清。” “补药!行了吧?”叶晨本准备说了后就立马挣脱开出逃,然而她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挣扎过后反而直接被某人困在了怀里。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两人的唇近在咫尺,秦升却偏偏没了下一步动作。 “你认为我不行?”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叶晨嘿嘿一笑,“是我说想要个孩子,我妈就非要把这些东西塞给我,说是偏方,会事半功倍,效果好得很……” “事半功倍?”秦升眉峰微挑,嘴角隐匿着笑容,“可我喜欢事倍功半。”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叶晨一把推开秦升,随后逃一般地跑开了。 晚饭后,小心很知趣地回到房间自行准备入眠,于是饭桌上便留下了大眼瞪小眼的小干柴和小烈火。 “我去刷碗!”叶晨说罢便以光速收拾好了碗筷躲进了厨房。 叶晨正心情大好地哼着小曲,某一刻身后微暖,腰间一沉,是秦升环上了她的腰。 “你继续,别管我。”秦升只是静静地环着她,微微侧过头,紧贴着她的脸颊。 但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也足以让叶晨慌乱失措。或许是他们太久没这样亲密过,身体变得敏感起来,他只是这样拥着自己,叶晨便得觉得他贴近的皮肤皆是一片灼热。 叶晨擦了擦手上的泡沫,转回身,抬手环住他的脖子,旋即两人额头相抵。 “阿升,我们要个孩子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秦升稍稍离开了些,宠溺将她额间的碎发向一旁捋了捋。 “为什么?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叶晨眉心微皱。 “你身上还有伤,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把这件事提上议程。”秦升嘴角微勾,“不过,有些事倒是没什么限制。” “什么……唔……” 双唇贴合的瞬间,有股暖意从心底某一隅蔓延开来。这一吻时隔很久,他却极尽温柔。每一次触碰,都如蜻蜓点水般,点到即止,却细腻地厮磨很久,很久…… 第78章 执子之手 “伯来总部ceoalvarez涉嫌非法集资及非法囚禁他人,近日被当地警方逮捕……” ray关掉了电视,目光呆滞地看着黑下去的电视屏幕,心中一片荒芜,门铃声却正在这时响起,将她拉回现实。 推开门,ray瞬间呆在原地。她从未想过这辈子,她们还有见面的可能,更没想过会是秦斯推着戚闵捷来见她。 戚闵捷一改之前的傲慢与偏见,嘴角微勾竟带着些许暖意,“我们可以谈谈吗?” ray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戚闵捷怀中的骨灰盒上,明明心中已经有所动摇,但曾经的伤痛却让她一时间无法开口答应。 “你应该看到了我的诚意。”戚闵捷轻轻抚摸着怀中的骨灰盒,像是在爱抚心爱的孩子。 ray给戚闵捷和秦斯各倒了一杯茶,才在戚闵捷对面缓缓坐了下来。 戚闵捷握起茶杯,小饮了一口,“好茶。” “您有话就请直说。”ray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桌布上,那些回忆闯入脑海,难免有些失神。 戚闵捷把骨灰盒推给ray,又给秦斯使了个眼色,随后,后者将自己身后的背包拿了下来,递给ray。 “盒子里面是什么,你应该清楚,我也不多说。背包里是时家的遗物。”戚闵捷叹了口气,“这些早就该还给你。” ray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骨灰盒,颤抖的双手抚上在盒子上的照片。随后打开背包,看到熟悉的款式,顾不得身边还有旁人,她将他的衣物紧紧抱在怀中,恍惚间仿佛秦时家将她拥入怀中。她的嘴角微微弯起,眼泪却夺眶而出。 “人老了,很多事情反而更拎得清。我对自己之前给你带来的伤害深表抱歉,但那场火确实在我意料之外,你也看到了,我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戚闵捷指了指自己的双腿,面容中多有无奈。 ray抹去脸上的泪水,“关于秦氏……” “生意场上的事,是他们男人之间的斗争,你我就不要多参与了。”戚闵捷拉过ray的手,粗糙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反复摩挲着,“我还是希望你能同我回国,你是秦家的儿媳妇,理应和我们住在一起。” 毕竟曾经吃过亏,ray对戚闵捷的话依旧将信将疑。 秦斯见状几步上前,揽过ray的肩膀,“妈,你一个人在这我也不放心,跟我们回去吧。” “即便我的话你有所怀疑,孩子的话,你总不能不信吧?”戚闵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粉红色的信封来推到ray面前,“对了,这是阿升让我转交给你的。” 信封里面包着一张请柬和一封信。她打开那封信。 “alvarez险些搞垮了秦氏,害死叶晨,我无法原谅。所以,抱歉,我还是把他送上了法庭。但在我心里,你仍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仍希望能在婚礼上看到你的身影……” 而此时远在法国巴黎…… 勾子妍已经摆好了姿势,江予昂正准备按下快门,手机铃声却在这时传来。 “谁啊!这么会找时间?”勾子妍白了江予昂一眼,拎起一瓶矿泉水,抬头猛灌。 等江予昂挂了电话,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勾子妍坐在椅子上,已经迈进了周公家的大院。 他几步走到勾子妍面前,在她面前俯下身来,“亲爱的,你可能去不了罗马了。” 勾子妍还在半梦半醒间,身体在狭小的空间中慵懒地动了动,“给我个合理的理由先?” 江予昂也不多解释,干脆拿出手机翻了张照片给她看。 勾子妍看过后愣了几秒,突然抱住江予昂猛嘬了一口,“马上订机票,明天一早,不!今天晚上我们就回去!” 戒|du所的大门缓缓打开,中年警察拍了拍左亦的肩膀,“小伙子,人生的路还很长,以后可别再吸du了。” “不会了。”左亦笑笑,转身正准备走,却又被警察叫住。 “差点忘了,这有你的信。”中年警察递给左亦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谢谢。”左亦将信封拆开来,笑容从嘴角蔓延开来。 他从口袋中掏出之前准备的钻戒,阳光下钻石的棱角反射出彩色光芒,手指在那棱角上摩挲了半晌,骤然甩手将其丢远。 你的未来不再有我,再多的心思也便没了意义。 ———————————— 砰砰……砰砰…… 周围人声嘈杂,叶晨仿佛都听不到,她只听得自己心跳的声音。由是握着叶翰林的手也不觉间紧了许多,“爸,我好紧张。” 叶翰林轻轻拍了拍叶晨的手背,嘴角笑纹渐深,“紧张什么?我女儿是全世界最美丽的新娘。” “妈你快看看,我头发乱吗?”叶晨微微转回身。 余曼文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你已经够美的了。”余曼文抚摸着叶晨的脸颊,眼眶中已经有些湿润。 “下面,有请我们美丽的新娘登场!”司仪的声音传来。 伴随着柔和悠扬的音乐声,余曼文推着叶翰林,叶晨的手始终紧紧握着叶翰林的,三人缓缓向秦升走去。 隔着一层薄纱,她看到秦升在微笑,不觉间笑容也便爬上了她的嘴角。而她此刻一路朝着他走来,正如他们曾经走过的旅程,他就像是她的阳光,吸引着她一步步靠近。 近了,叶翰林把叶晨的手放到秦升的手心,大手紧紧握着两人的手。面容没太多表情,一双眼却已经通红,“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今天我把女儿交给你,希望你以后好好待她,不要让我失望。” 秦升微俯下身紧紧抱住叶翰林,“爸,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天,我绝不会让叶晨吃一点苦。” “我信你。”叶翰林拍了拍秦升的后背。 海浪起伏的声音夹杂在轻柔的音乐中,竟是如此合拍,像是动人的和弦,令身心随之沉醉,像海浪般浮沉。 叶晨从司仪手中接过话筒,看着眼前的人,零碎的画面从脑海中一一闪过,“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我曾经以为,我们的生活不会有交集,你也永远是我遥不可及的人。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鼻子一酸,再一开口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你比我想象中要细心得多,你会在我生病的时候,推掉所有工作只为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为了逗我笑,你会讲冷笑话给我听,虽然这些笑话真的很冷。” 嘴角明明微微扬起,眼泪却已经顺着脸颊滑落,“你的肩膀坚实可靠,你让我觉得不论遇到了什么苦难,我都可以依靠着你。那是一种,我从不敢奢求的安全感。” “秦升,我爱你,不论以后是富有还是贫穷,是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她不是个擅长用语言表达情感的人,但此刻说出了这么多,却觉得是如此理所应当。 “起初在我看来,你是个不折不扣的troublemaker。每次遇到你,似乎总有些麻烦事要发生。但渐渐的,我发现你是个非常容易付出真心的人。你的真诚,你的真心,举世难得,就连我都会不自觉地被你吸引。” 秦升嘴角笑意渐浓,他拍了拍自己的左胸膛,“遇见你之前,它曾一片荒芜;从今往后,它将永远只属于你一人。” “叶晨,我爱你,如果这是一场赌注,我愿意压上我的全部事业、金钱乃至生命,赌我们从此白头,永不分离。” 夜幕降临,海风轻拂起装饰的白纱,酒店里的盛宴才刚刚开始。 叶晨一袭白色露背长纱裙,微卷的长发柔顺地垂下,遮挡住了后背的一片春|光。 勾子妍皱了皱眉,一把将她的长发撩至胸前,“你这条裙子亮点全在大露背上,用头发都挡住了,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我觉得有点太……”叶晨凑近了些,小声耳语道,“太露了。” “你们家秦总都没在意,你干嘛这么在意!”勾子妍撞了下叶晨手中的酒杯,随后小饮了一口,“不过话说回来,怎么一晚上都没见到他人影?该不会是逃婚了吧?” 叶晨一口红酒险些喷出来,“今天是我新婚,别乱说话,好不好?” “讲真,你俩也真是可以了,才认识多久,就差没生孩子了。”勾子妍百无聊赖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目光不自觉地飘到附近的某人身上,“不像某些人啊,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循着勾子妍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江予昂正和西怀聊得不亦乐乎,一旁坐着的穆晓凡抚摸着自己的孕肚,目光像是粘在西怀身上一般。 “你想结婚,就和他说啊,你这么直率的人,怎么现在也变得婆婆妈妈的?” 勾子妍白了叶晨一眼,“直率归直率,老娘骨子里可传统着呢!结婚这件事,必须得男人主动,不然以后老娘的脸往哪放?” “行行行,你最有理!”叶晨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这个给你。”勾子妍从包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礼品盒塞给叶晨。 “这是什么?”叶晨将盒子翻来覆去把玩着。 “左亦给你的新婚礼物,他现在好像是在云南,赶不回来,就托我把这个给你拿过来。不过,我总觉得他这人有点毛病,直接快递不就完了,还让我帮忙,切。” “他可能觉得亲自交到手上比较用心吧。”叶晨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龙凤铃。她早有听说,龙凤铃合在一起会发出另一种声音。由是,也便扣到一起拿到耳边晃了晃。 果然在那之后,便又悦耳的声音传入耳畔。 突然数只镁光灯同时开启,海边骤然明亮一片,就在他们早上举行婚礼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搭起了小型舞台,舞台正中央摆着一架三角钢琴。 在一片议论声中,秦升缓缓走上舞台,在钢琴前坐了下来。 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跳跃着,轻柔动人的音乐倾泻而出。 “iablther; itsuhativer……” 某一刻,秦升拿下话筒,满目柔情地看着叶晨,一步步靠近,“orue; bewithyou; girlit; thatyou;” 秦升牵起叶晨的手,两人目光相对之时,她在他明亮的双眸中看到了自己,只有她自己。他的歌声就萦绕在耳边,歌词似是一个永不变更的承诺,深深印在她的心间。 “; fivemakeyo; ifeveri; i;” 天边划过一道光亮,烟花争先恐后地在他们头顶的夜空中砰然绽放,明亮的色彩瞬间绚烂了整个夜空。随后垂下的光亮,似是星光将他们环绕。 一片星光中,秦升轻轻揽过叶晨的腰,俯身吻了下来。 你就像梦想成真,我愿以我所有换来与你长相厮守。 正文终</p> 第79章 番外一:嫁给我,好吗? </script>从自习室走出来,夜色不知何时已然悄悄爬上树梢。鹅毛般的雪花依旧悄然飘落,厚重的积雪压得树枝微弯,仿佛只要稍一用力,便会轻易散落。昏黄的路灯下,纯白之上星点金黄,似是数颗钻石镶嵌在其中。 已经接近十二点,路上人烟稀少,安静得仿佛听得到雪花飘落的声音。走下台阶,脚踩在蓬松的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心情不觉间竟也变得愉悦。 手机铃声正在这时响起。 “峒城下雪了,好大好大的雪。你那边呢?” 叶晨虽然快毕业了,但还是有期末考试要准备,于是三个月实习期一过,便回到了学校。而秦氏要拓展海外市场,秦升便一直在国外出差。现在算来,两人已经近两个月没见过面,只能偶尔打打越洋电话,聊解思念。 手机那头浅笑出声,“和峒城一样。” “今天是15年的最后一天了,晚上有事吗?没事的话,一起跨个年?”叶晨焦急地等待着答案,毕竟秦升是在国外出差而不是游玩,不是每天都有空陪她的。 “今天……”秦升轻轻叹了口气,“晚上还要见个非常重要的人。” “那好吧。”叶晨luo|露在外的手已经冻得有些麻木,只好换了另一只手。 “很冷吧?你先回宿舍,到宿舍我们再聊。”秦升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叶晨放好手机,呼了些气在冻红的手上,又用力搓了搓,才算是恢复了些知觉。 刚走了几步,草地中数个已经被雪覆盖的“石头”,突然齐声播放起熟悉的旋律,“春暖的花开,带着冬天的感伤……” 叶晨不禁轻笑出声,这是谁点的歌,未免也太不合时节了吧?才刚入冬,哪来的春暖? “昨天已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今天嫁给我好吗……” 不知为何,听着这首不合时节的歌,心中某一隅竟仿佛感受到了春天的温暖般,渐渐驱走了身上的寒冷。 从自习室到宿舍十几分钟的路程,广播中一遍遍循环播放着这首歌。到最后,叶晨早已忘了什么春暖的事,倒是那句“今天嫁给我好吗”深刻入心。 以至于进了宿舍楼,她都在哼唱着。推开宿舍门,舍友们居然都还没有回来。时间也不早了,叶晨干脆拿好东西向洗漱间走去。 楼下突然传来起哄的声音,起初她还满不在意,但起哄声越发刺耳,不觉间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由是打开窗户,朝楼下看去。 这才发觉,雪地中竟有人用玫瑰花摆了个巨大的红心。对面的宿舍楼原本漆黑一片,没有一处光亮。突然数处灯光齐声亮起,组成了一颗巨大的心,居然还会有规律地“跳动”。 楼底下的人见她探出头来,都停止了起哄,齐声喊道,“叶晨,他说他爱你!” “叶晨,他说他爱你!” …… 心脏急速跳动着,寒风中她的脸颊竟微微发烫。忙拿起电话,拨了他的号码过去,电话却迟迟没人接听。 某一刻,校园的路灯骤然暗了下来,连带着玫瑰花铺成的心也消失在了夜色中。人群渐渐散开来,对面宿舍楼的灯光也已经散成不规则的形状。 叶晨急匆匆穿上外套,下了楼。刚走到玫瑰花附近时,身边的路灯突然亮了起来。她尝试着向一旁挪动了几步,果然身边的路灯应时亮起。就这样,一路跟随着光亮走去,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翠丰广场附近。 离得很远,便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站在弧形的广场中央。月色为那背影镀上了一层银色,像是一个凯旋归来的骑士,一身荣光。广场四周的灯光,衬得弧形区域像极了小型舞台。 “阿升!”叶晨将心底的声音呼唤而出。 那人也应声转回身来。 见到熟悉的笑容,叶晨鼻尖一酸,迎着月光便朝他扑了过去。 感觉得到他温暖的怀抱,那股暖意从心底里晕开,随着周身的血液流遍全身。嘴角还在笑,眼泪却滑了下来。 叶晨轻垂了下秦升的胸膛,嗔怪道,“你骗我!不是说要去见很重要的人?” 秦升却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嘴角笑意渐浓,“再没谁比你重要。”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贫嘴了,差评!”叶晨白了秦升一眼。 “那事情就难办了……”秦升眉头微皱,“你都给了差评,我可要考虑清楚,要不要把带回来的礼物送给你了。” 叶晨向秦升摊开手心,“礼物给我,差评就给你消了。” 话一出口,身边人反而没了反应。垂眸间,才发现秦升已然单膝跪地,右手捏着一枚钻戒,举到她眼前,戒指上镶嵌的钻石在月光下更多了几分闪耀。 广场的大屏幕骤然亮起,曾经的回忆幻化成数个时刻的剪影,伴随着舒缓的音乐在屏幕中滚动播放着。 “叶晨,嫁给我。此前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愿用余生来弥补,从此护你周全。” 泪水早已满溢而出,叶晨甚至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她却遵从内心的声音,用力点了点头。 “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叶晨破涕为笑,向秦升伸出手去。 冰凉的戒指顺着指尖一路滑下,终于牢牢拷在了中指上。叶晨的手在戒指上摩挲了片刻,嘴角微弯,踮起脚尖在秦升唇边浅浅印下了一个吻。 大屏幕突然切换出一个钟表的图案来,秒针每次走动,都会传来清楚地声响。 “3……2……1”众人齐喊道。 新年的钟声敲响。 叶晨偷偷瞄了眼秦升,随后闭上眼,双手合十,心底里有个声音悄悄然许下了愿望,“我的新年愿望是和秦升永永远远在一起,要一个我们的宝宝,宝宝要像他一样聪明。如果是个男孩,就像他一样帅,如果是个女孩,就像他一样美……” 秦升见她一直美滋滋地许着愿,估计是愿望太多太长,向来不许愿的他也闭上了双眼。 “我的新年愿望是,她许的愿望都能实现。” 某天神哭丧着一张脸:喂!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第80章 番外二:生包子,好吗? </script>对于备孕了一个月不到,叶晨就成功地怀上了小baby这件事,一票人聚集在秦升家进行了深刻且科学的讨论。 叶晨轻抚着自己的小腹,一脸幸福状,“真是如有神助!” 秦升沉默,再沉默,继续沉默,半晌才开口,“有些事太厉害,也不是好事。” 江予昂拿过b超图对着阳光反复看着,“恩,从医学的角度,应该是某人勤于耕种,种子和土地质量都不错带来的结果。” 勾子妍坐在一旁控制控制再控制,才忍住了要掐死江予昂的冲动。 人家tmd孩子都有了!说好的求婚呢?!谁要和你谈一辈子恋爱啊,混蛋! 西怀静默地把茶几上的果盘向自己这边挪了挪,一边用牙签插着一块块水果送到穆晓凡嘴边,一边还不忘拿着扇子给母女俩扇扇风。 “我看人家西怀是早就做好了当奶爸的准备,啧啧,你看人家这服务多周到啊,都学会吃独食了!”江予昂向西怀身边靠了靠,才勉强拿了块西瓜塞到嘴里。 西怀见状,默不作声地把水果盘又向自己这边挪了挪。 “西怀,难道你对秦升突然有了下一代,就没有话要说吗?”江予昂眉峰微挑。 “哦对,秦升你放心,这孩子一定是你亲生的,秦升,秦升嘛……”西怀打趣地看向江予昂。 江予昂像是在看斯巴达三百勇士一般,十分崇敬地对西怀伸出了大拇指。 “西怀,年度总结做好了?”秦升抬眸看向西怀,眉宇间竟隐匿着些许戾气。 西怀刚塞了一块苹果进嘴,险些噎死,“什么年度总结?这不才年初吗?” 穆晓凡看出了秦升的气愤,忙拽了下西怀的袖子,迅速转移话题,“秦升,叶晨这怀孕初期,好多事可都要注意。” “快传授些经验!”叶晨立马被穆晓凡的话吸引了去。 “怀孕初期,别吃反季节的水果,每天喝一杯牛奶,吃个水煮蛋,有助于补充营养……”穆晓凡凑近了些,示意叶晨靠过来,声音极小,“怀孕头三个月和后三个月,千万千万不要同|房……” 秦升就快在角落里画圈圈了好吗?!咱能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江予昂看出了秦升的怒火加某火中烧,干咳了两声,“那个,两人还沉浸在怀上宝宝的乐趣中,尔等p民就不打扰了吧。天也不早了,趁早回家洗洗睡吧。” 数小时后…… 兴趣正浓厚的江某人被勾某人一脚踢下了**,“不想买票还想上船?想得美!” ———————————— 一个月后,穆晓凡产下千金,众人再次聚集在产房,对于起名一事,纷纷踊跃发言。 江予昂思忖了片刻,指了指窗外,“就叫西方!怎么样?这名字大气,绝x震慑全场!” 西怀眉心微皱,“下一位。” 勾子妍一巴掌扇在江予昂后脑勺上,“亏你想得出!你丫语文是自学的吧?依我看,叫西湘,湘妹子的湘,说出来也好听。” 穆晓凡咬了咬下唇,“西湘倒还可以,但总是让我想起西厢记,毕竟是个悲剧啊。” 西怀眉心的纹路更深了些,“下一位。” 众人齐齐看向叶晨,叶晨忙笑着摆手,指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起名字我可不在行,连我肚子里这个,我都没想好呢。” 秦升清了清嗓子,嘴角笑意渐深,却看得西怀后背阵阵发寒。 “起名字还不简单。”秦升掰着手指头,开始一一列举起来,“西瓜,西餐,西南,西北。如果你喜欢三个字,也可以叫西瓜子,西瓜汁,西餐厅,西北风……” 看着西怀的眉心生生拧成了疙瘩,江予昂几乎憋出内伤,忙揽过勾子妍的肩膀,朝门口走去,“你们先聊,我怕喷我身上血。” ———————————— 半年后,江予昂终于补上了船票,两人决定旅行结婚。快登机的时候,江予昂接了个电话,两人掉头就跑。 数小时后,两人气喘吁吁地赶到医院。婴儿**已经被围观群众围得水泄不通。好容易挤进去,两人不由得赞叹,得孩儿如此,夫复何求! 刚下生的孩子就白白嫩嫩,头发油黑发亮,小脸肉嘟嘟的,怎一个可爱了得! 西怀眉峰微挑,“孩子还没起名字吧?” “秦轩,希望他以后能出类拔萃,气宇轩昂。”秦升握着叶晨的手在嘴边吻了吻。 江予昂看西怀吃了瘪,没忍住笑出了声,“西怀,作为兄弟,我得劝劝你。想要从他这翻身,建议你,下辈子再尝试。” “诶?爸呢?”叶晨朝屋内看了看。 秦升闻言目光在屋内搜寻了一圈,果然没有发现秦天铭的身影,便起身朝门口走去。 这才发现秦天铭坐在走廊不远处的长椅上,许是年岁大了,他的后背微微有些佝偻。彼时他双手拄在膝盖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爸。”秦升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恩。”秦天铭这才回过神来,眼底隐有些湿润。 秦升眉心微皱,“发生了什么?” 秦天铭只是摇了摇头,“爸这是高兴,终于看到下一代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秦天铭目光空洞地看着地面,率先打破了安静的氛围,“阿升,你妈胆子小,不敢一个人住。你就把她接过去和你们一起吧,也能照顾下小轩。” 秦升眉心微皱,“我不懂……” “你哥消失了这么久,你们对外一直隐瞒着。但爸清楚,他是为他的所作所为还债去了。”秦天铭深深叹了口气,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你爸我这双手也不干净,为了争家产,我害死了你大伯和二伯一家。现在也是时候去还债了。” “爸……”秦升抬手抚上他的肩膀。 秦天铭微抬手,嘴角一勾竟尽是苦涩,“罢了罢了,你也不用劝爸。这么多年,爸一直带着罪恶活着,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也该给他们一个交代,换自己一个心安了。其实爸能挨到看到小轩出生,已经算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了。” “照顾好你妈。”秦天铭站起身,拍了拍秦升的肩膀,转身朝走廊深处走去。 假如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选择安稳过一生,珍惜爱我的人,护好我爱的人。只可惜,人生只有一次,从没有什么假如。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