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猛醒 淡淡的海腥味随着风扑面而来,吹在一位上身着老年背心,下身着大裤衩,脚穿一对凉拖的青年脸上。 青年茫然四顾,神情呆滞,如同傻了一般,站在护海的栏杆前四处乱看,好像刚坐了十年牢才放出来一样,看什么都用一种惊奇的眼神。搞得过往游客都把他当神经有问题的人看,绕着他走。 “你穿着背心裤头拖鞋也敢到这里来,你知不知道这什么地方?你丢中国人的脸你知道不,快走快走。”一名保安气急败坏跑过来叫喊着,伸手就去推青年。 也难怪他生气,这里是著名的风景区,外国游客很多,他才刚刚巡视过,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就一转身的功夫,莫名其妙的就冒出一个衣冠不整的人来。这要是让队长发现,这个月的奖金就得少一半。 眼看这手就要推到青年身上,保安忽然眼前一空,脚下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一跤跌出去,整个身体腾空而起,恰恰越过半身高的护海栏杆,他双手在空中乱挥,却什么也抓不到,可以预见的下一秒,他就会掉到落差达十五米以上的海里。 注意到这一幕的游客全都惊呼出声,更有几个外国游客大叫起“God”来。保安的头脑一晕,突然之间就面临生死关头,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巨大的刺激使他反应不过来,瞬时就吓懵圈了,大脑处于一片空白之中。 直到过了好一会,他才发现自己居然脚不沾地的挂在半空之中,正有几个人在大声叫喊着让他伸手,想把他拉上来。 保安定了定神,摇了摇头,这才感到左腋下和双腿之间各有一根棍子在担负着他的体重,使他凭空悬在大海上空。得救了,保安第一反应就是大喜,随即便疑惑起来,这片海滩他每日要巡视上百次,护海栏杆外面那来的两根棍子? 他低头一瞧,架住他的那里是两根棍子,正是断开的护海栏杆,他正面对的就是约有一米左右没有护栏的空缺之处。 一众游客七手八脚的把保安拉上来,看着保安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受伤。登时就有人叫道:“刚才那人呢?在那里?怎么不见了?” “是啊,人呢?刚那一脚可真牛,要不是他一脚踹开栏杆,这保安肯定没命了。” “真神了,正好一脚踹开,两根断管刚好架住,老公,你说是不是巧啊,要是差一点都架不住人。” 巧?你脑袋没问题吧,一脚能踹开直径达十厘米的钢管护栏,还能让护栏弯成恰好的九十度角,架住一个即将落海的人?这用巧能解释的吗?这绝逼是神功啊,真是胸大无脑。老公心中吐槽,却不敢说出口,否则这个月零花钱就没了。 和他有一样想法的游客占了大多数,个个都兴奋之极的看着那两根弯成九十度角的钢管护栏,一边拿出手机拍照,一边大声议论着,时不时的还有看热闹的老外来两句“中国功夫真厉害”的惊叹。 倒也不是没人去找刚才那衣冠不整的青年,只是奇怪的很,那青年就如同突然出现一般,又突然消失了。 当天晚上,本地新闻就报道了这件事。只是看过新闻的观众没几个相信有人能一脚踹断十厘米的钢管,都以为电视台在报假新闻。 直到第二天,从大洋对岸的视频网站上,一个老外在网上传了一段视频,视频中正是保安绊倒飞起,扑出护栏,只见那身着背心短裤拖鞋的青年一脚踹出,那看来非常坚固的护海栏杆发出一声难听刺耳的声响,接着便断成两截。 两断头并没有因为断开而停住,就如同那一脚的力量并没有用尽,瞬间弯成九十度,刚刚好架住将要落海的保安。接着就是一片混乱声音,镜头抖了抖,那青年便从镜头中消失了,剩下的就是救人的场景。 该视频一出,登时便轰动整个网络,一时间“神脚哥”“断管哥”“背心哥”“短裤哥”“拖鞋哥”等称呼满天乱飞,到处都有网民在发贴找人。就连各大媒体也凑起热闹,发疯似的将这视频播了一遍又一遍,呼喊着寻找这位神脚青年、救人英雄。 可惜的是,虽然有视频,但只拍到了青年的背面,没有拍到正脸,没有任何线索可寻。 倒是不少DS穿起了老年背心和短裤拖鞋,模仿这位超牛的青年,到处招摇把妹,搞得热闹之极。一时间和就连和青年同款的老年背心在某宝都卖断了货,一件难求,各大网商紧急打版制衣云云……。 那这青年去那了呢?慢悠悠的撒着拖鞋,发出“踢踏、踢踏”的声响,青年走在华复大学校园里,一路上居然没有碰到一个人。这也倒也不稀奇,此时正是暑假期间,又正是中午1点左右,中伏的天气使得气温高达39度,地表温度足足有45度多。华复大学里别说人了,就连平日飞来飞去的鸟儿都不见了踪影,躲避这烈日带来的滚滚热浪。这也是青年没有在第一时间被人发现认出的原因。 慢腾腾的上了宿舍楼,进入宿舍,宿舍中空无一人。六个舍友全都回家去了,只剩下他一人因生活问题留在学校。 青年走到一张下铺,慢慢的躺下。刚刚才苏醒的记忆让他正在习惯中,时不时的两种性格会冲突一下,让他的行为有些怪异。 双眼无焦点的直视上铺床板,青年默默的想:“我是谁?那一个才是我?我是姓秦,还是姓朱?” 想到这里,两种思想在心中一阵交锋,过得一会,青年微微一笑,“朱是我前世的姓,秦是我今生的姓,若得超脱,姓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念头刚刚解决,登时就又起一个念头“前世和今世的记忆,以谁为主?”两种思想再次交锋,过得一会,青年再次将念头统一,以前世为主,今世为辅。 此念头也得以解决,立时便又生新的念头……。 就这样,青年一个一个解决前世和今生两种思想记忆性格的不同之处,一一将其或融合,或消灭,以形成新的性格和思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到何时,明亮的室内变得黑暗,忽得一声惊雷,雷声巨大,隆隆的雷声仿佛就在窗外响起一般,震得室内不住的回响,惊醒了一直在心中统一两种思想性格的青年。 第二章 喜悲 他吃得这一吓,坐起身来,走到窗前推开一看,漫天黑鸦鸦的乌云,忽得就落下无数豆大的雨点,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天地间到处都是白花花的雨线,清新的水汽从窗而入,驱走室内足以将鸡蛋蒸熟的燥热。 如果换一个人,说不定就会非常高兴天气终于凉爽了,就像是窗外传来五楼的声音,有人大叫道:“好雨,老子都快热死了,可他NN的凉快了。” 可青年却没有一丝的高兴,他凝视天空,面无表情,双目中说不出的威严,又有滔天的怒意。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进来,来的是辅导员。一进门就看着青年站在窗前,登时便松了一口气,说道:“朱右,你在就好了,下这么大的……。” 一句话没有说完,青年朱右转过身来,辅导员才刚看到他的眼睛,登时便把要说的话吓了回去,瞬间就觉得双膝酸软,心神震撼,仿佛有莫大的压力压在心头。就如同去年亲见过国家最高领导人,那样的敬畏小心,心生惶恐,一心想着要膜拜一样。 朱右一看到辅导员的神色,就知道刚才吓到了他。这样的表情他再熟悉不过,前世那些高官们包括二品大员,每一个陛见他时都是这样的神情。更有不堪者伏地半天回不过魂来的也有的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收敛眼中怒意,现在他只是个凡人,而且最好不要与前世扯上一关系。只是过得几息,辅导员忽然就恢复了正常,再看向朱右的双眼,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啊,没有再感到刚才朱右那怒火熊熊,手握他的生死那种逼人压力。 难道是我中暑了?辅导员摸了摸头,不热啊,不会是有什么幻觉吧。一时间辅导员有些疑神疑鬼。 朱右摇了摇头,也不理会辅导员,转身就出门去了卫生间。辅导员大怒,一个堂堂导员,亲自上门,怕他一个人大雨天会有事,还专门冒雨赶来,居然将他视若无物,不说拍一拍自己马屁吧,连句客气话都不会说,就这样的人,人情世故全都不懂,家里也不是有钱人家,再过一年毕业走上社会,满头包包长在头上那是肯定的。 本来还想说两句什么注意雷雨天安全,不要用电器什么的,现在也没什么心劲了,反正只要他没事就行,自己也尽到了老师的责任。想到这,辅导员也懒得等朱右回来,转身就去看望其他楼层他负责的留校生在不在。 撒了一泡尿回来,朱右也没在意辅导员来干嘛,以他刚融合的新性格,至少有一半的前世帝王思想中,辅导员连个太监也不如,就如砖头瓦砾一般。 大雨还在下,不但没小,反而越来越大,隆隆的夏雷阵阵轰鸣,朱右没有继续去怒视天空,而是面带喜色的盘膝坐到床上,摆出五心向天的法像,收敛心神,体查身体内的改变。 刚刚的一泡尿,肾神居然微微能够动用,让他忽然意识到,桎梏他四百多年的牢笼已经消失不见,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辛辛苦苦历经万险都没有办法绕过去的那道坎已经不存在了,他终于可以继续修练,最终达到超脱成仙的可能。 只是吸得一口气,其心神便已经入静。心为神明,是诸脏腑之首,以心察体,无有遗漏。以心催神,以神使意,只是刹那间便已经得知全身十四条经络和五脏六腑的情况。 朱右跳下床来,即使以前世帝王之心,轻易喜怒不形于色,却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自己的转世之身经过四百多年的散逸,终于将龙气散得干干净净,从此以后,只要不再沾染权势、不再沾染因果,按照前世的老路修炼,很快他就可以超脱五行,化凡为仙,不再身入轮回。 朱右左右手互相一合,以心使神,以神催肺,肺发神意,以意取肾精,肾精上行,没入肺中,登时肺神微醒,以神使气,双手间忽然发出‘啪’的一声爆响,正是肺神使气,以手施放出的气爆。可惜的是,因为这一世没有经过修炼,肺神微弱,刚刚这一手气爆,最多只能震破一张纸而已。 朱右点了点头,虽然刚才这一手气爆威力太小,但各脏腑间运转如意之极,只要继续壮大各腑神,要想恢复前世修为,也不过半年左右时间,而且体内再无龙气掣肘,修炼中也不再会有重重阻碍,前途是一片光明。为了长生,为了超脱成仙,他都等了四百多年,这区区半年有什么要紧。 朱右想到此处,以前世帝王之心,居然也有些迫不及待,实在是等的太久了,他要马上修炼,一刻也不能耽误。当下再次上床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开始炼气为精。只是吸气入肺,肺神运得几转,朱右居然没有炼出一丝精气,尽管肺神运转正常,但一丝的精气都没有炼化入肾。 难道是朕、不对是我炼错了?朱右不明所以,当下细细再查脑中修炼之法,确定没有错误后,再次吸气炼精,仍是一无所得。 天地灵气呢?朱右百思不得其解,忽得脑中闪过一条现世的记忆,自明以后,天地间已经少有修炼者为世人所知,只怕到得这科技昌明的时代,天地之间已经没有灵气了。 一念入心,就如同火上浇了一桶冷水,朱右心都凉了,他不死心的连连催动肺神炼气化精,直到使得肺神因无精可用,虚弱得不堪运转,这才停了下来。 肺神虚弱,神亏精损,朱右再也支撑不住五心向天的姿势,歪倒在床上,只觉得胸中火热,咽干喉燥,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他知道,这是肺神使用过度,受伤了。 天地之间果然没有灵气了,朱右心中如寒冰一般,他也顾不上去修补肺神,没有外气炼精,只由得肾脏缓缓释放精气修复。 他的心中只是乱想,怎么办?没有灵气如何得精,无精又何来真气,无真气又如何化神,无神则何以补虚?无虚何谈能超凡脱俗,化凡为仙? 难道这天道当真不给自己一丝超脱之机,定要将自己留在这凡俗之世? 第三章 保命 朱右短短时间内,连续经过大喜,然后大悲,本就只是普通人弱小的各脏腑神登时就有些承受不住,大喜则伤心,大悲则伤肾,再加上刚刚以心使神,以肾输精,巨亏大损而无补给,朱右只觉得命门忽忽乱跳,这是肾绝心绝之兆,马上就有性命之危。 当下也顾不得再想,保命要紧,朱右伸手就将床下一箱方便面拖出来,拆开包装袋,来不及泡水,就这样干吃起来,一袋82克的面饼,他几口就吞进胃中。微微催发胃神,胃登时便以常人百倍的速度开始液化面饼。 他一袋又一袋的连续不断吞吃面饼,只两分钟,就吃掉二十三袋,一箱面饼全数都吃光了。此时最早入胃的面饼已经化成液糊,进入小肠之中。小肠在神念的驱动之下,液糊刚刚入肠,就已经将食物的精气吸收,转输到脾脏之中。 脾乃后天之本,转化水谷精气,循血脉上行,运补心肺,登时便如同干旱之地滴入一滴水,虽然不能补益亏损精元,但也给朱右以解决问题的时间。 这样的面饼吃得再多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找到大补精元的药材,否则这些面饼最多只能为他续命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 朱右再不迟疑,虽是涉及生死,但前世的经历教会他越是碰到大事越要冷静。 从床下翻出军用雨衣,这还是他父亲退伍时带回家的。尽管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依然结实无比,可见那个年代什么东西都是凭着良心做的。朱右也非常喜欢这件旧式的军用雨衣,上大学时就把它带了来,平时也很少用,这回正好派上用场。 大雨依旧如倾盆一般,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夏天太阳落得晚,虽然本应八点天才会黑,但因今天雨云过多,天色已经黑暗,站在雨中对面五米就看不见人,下得这一会,校园中排水不畅,已经积了不少水,最深的地方已经没到脚踝。 如果不是为了续命,鬼才会在这种天气出门。所幸校园里路灯已经点亮,朱右深一脚浅一脚的淌水前进,来到自行车棚,取了舍友的自行车便冒雨狂奔而去。 他的目的地是离华复大学有十三里地的周仁大药房,这是本市最大中药房,要找续命的药材,这周仁大药房是第一选择。 要是没有催命时间的限制,坐公交或是打的是最佳选择,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正是最堵的晚高峰时间,这座超级都市足足有近三千万的人口,再加上这样的鬼天气,如果路上不堵个水泄不通,那才是见了鬼。 果然才上了正路,就见一辆挨着一辆的车停在机动车道上,在大雨中亮着前灯,但却纹丝不动。 好在朱右骑的是自行车,在车辆中间见缝插针,顺着中环路一路前进,倒也快捷。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四十分钟后就能到达周仁大药房。 不过骑行二十分钟后,朱右已经全身湿透,军用雨衣再结实,也顶不住今天这倾盆大雨。 也真是邪了,像这样的大的雷阵雨,本不该持久的,现在下了近两个小时,仍是雨势不减。 顾不得雨水打在脸上如同石子一般生疼,朱右气喘如牛的努力踩着自行车,他虽然心中有无数应对此时情况的法门,奈何天地之间已无精气供给给他,再多的法门也没有用,他也只能以凡人之躯来拚命了。 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反正混在一起也分辨不出,正好前面是一个地下道,下坡时可以轻松一些,朱右停止踩车,自行车顺着惯性自行向前,他只要掌着车把就行。 伸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自行车随着惯性滑行逐渐加快,忽然间,朱右握住了刹车,停在下坡中间。 这地下道已经被水淹没,无法通过。前面已经有一辆公交车陷入水中动弹不得,那水淹到车窗前,可以想见这水得有多深。 这是要我的命啊,朱右皱了皱眉头,他本以为转世之身觉醒了前世的记忆,那是上天已经解除了对他惩罚,现在看来,上天还是没有放过他。不就是前世以帝皇之尊修炼成仙,不就是挟真龙之气而不归还天下,致使神州大地遭受几千年未有之巨变吗? 这种禁忌又没有人对他说过,直到他快要度劫成仙时才明白,帝王是不能修炼成仙的。但那时候已经晚了,他因为牵连巨大因果度不过雷劫,而不得不转世重生。真龙之气也还不回去了,巨变之根基已定,果然只是数十年,异族就进驻中原,灭了汉族一朝。再过得三百年,神州都差点儿被入侵者灭族。 想到这儿,朱右又没那么愤怒了,虽然帝王思想让他视万民为蝼蚁,但因为他的缘故害死如此多蝼蚁还是有些不安的,毕竟他现在还是个凡人,还达不到仙人那种绝情的境界。 朱右掉转车头,另寻了一条路继续前进。只是雨下得越发大了,别说五米,就连三米都看不到。朱右气喘如牛的在雨中穿行,因为道路不熟悉,几次三番的走错路,等找回到正道,已经又过去四十多分钟。 朱右只觉得头脑晕沉不定,四肢酸软无力,这是极度疲惫的信号。如果天地灵气还在,他只要吸得几口气,便能恢复体力,但现在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拚命。 又走错几次路,终于,他找到了周仁大药房。近十米宽的店面十分醒目,朱右将车子一扔,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浪费了,剩下的精力等下还有重要的作用。 军用雨衣最上面有一个粘钩,粘上后脸就只剩下半张露在外面。朱右粘好粘钩,脸就只剩下眼睛还露在外面。然后走上三阶台阶,推开周仁大药房的玻璃门。 周仁大药房是这座超级都市最大的中药房,光是中药师就有就有五十多人,还不包括坐堂的大夫。再加上来抓药的人,躲雨的人,面积五千多平方的药房里足有近百人。 一进门,扑鼻而来的就是药草的气味。朱右刚一进门,就已经用最后一丝精元催动肺神,肺通窍于鼻,只是刹那间,空气中近数万种气味尽数被增强百倍的鼻子嗅出其散逸的路径并且分类。在仅能有一丝精元供给肺神御使下的鼻子嗅觉虽然没有狗的厉害,但对于寻找几味药材来说,已经是纠纠有余了。 第四章 命悬一线 朱右的脚步自进门后根本就没有停留,径直向药房行去。忙碌中的周仁大药房也有人注意到朱右的进来,但谁都没有在意,以为他是来抓药的。 今日当值坐堂的李老大夫刚好开完一副药方,递给病人去拿药,抬头看了朱右一眼,看到朱右雨衣上不停的往下滴水,也不脱下,还往药房行进,登时就有些着急。 药房面向大门的一侧是一排一米三左右的柜台,而炮制好的中药材最怕受潮,如果雨衣不脱下来,滴下的水滴有可能就滴到药材上。 他连忙挥手叫道:“唉,请把雨衣脱下放在门……。”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停住了,猛的站了起来,身下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大叫道:“快快,他翻进药房了,身上都是水,别弄湿了药材,快把他拉出来。” 他这一叫,立刻就将百余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药房中刚刚翻身进去的朱右身上,那一身滴水的黑色雨衣任是谁都知道他不应该出现的药房里。 正在给病人抓药的中药师足足有三十多人,光是年青小伙子就有二十多,立刻就有五六个人气血上头,围上去要抓住朱右,将他推出去。 就在五六个小伙子去抓朱右的同时,药房里也炸开了锅,无论是抓药的,避雨的还是药房的工作人员,全都围了过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叫道:“快出来,那不是你能进的。” “啊哟,这人神经病的吧。” “快报警。” “快把他推出来,别让他损毁药材。” “小洪,你快上前去抓住他啊。” …………。 嘈杂的声音乱成一片,可下一刻就随着一声巨响,将所有人都吓住了,五千多平米的药房突然一静,人声全无,只有外面暴泻的雨声传进来。 只见穿着雨衣的朱右右手一松,只剩下半幅的药桌掉在地面上,发出“嘭”的一声。这一声立刻就将所有人都惊醒,每个人望向朱右的眼神都是震惊之极,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 刚才发生了什么?就在五六个小伙子刚要抓住朱右的时候,长足有十米的厚重药桌,忽然被朱右的右手一抓一扬,足足近千斤药桌就如同成人抓起一张玩具桌一般被举起来,然后猛然落下,击中他刚刚翻过的大理石柜台。 巨大撞击力发出的巨响中,大理石柜台被近千斤的药桌击垮了,而药桌也只剩下半幅,满天飘的都是木屑和被抛飞的中药材。 而那五六个小伙子早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快尿了裤子,他们刚才离得最近,那千斤重的药桌落下时刮过的风声凌厉的扫过他们的脸庞,伸出去的手眼看就能抓住朱右,硬是没有一个敢再进一步的,其中两个还被吓得连退好几步。 他们不知道,朱右刚刚提起重达千斤的药桌已经将最后一丝精元都用光了,刚才落下的药桌纯粹是自由落体,朱右没有施加一点力量。现在别说五六个小伙子,就是一个女童,都能轻易的将他制服。 军用雨衣下的朱右脸色惨白如纸,全身大量的汗水不停的涌出,现在的他只是在强提住一口气,只要这一口气一松,立刻就是气绝身亡。 不能拖延任何时间,朱右趁着所有人都被吓住,依靠刚刚进门时鼻子嗅出的气味散逸路径,轻易的就找到存放人参的药柜。 将药柜拉开,里面只有十几根炮制好的约有一斤三两左右的人参,朱右伸手就将人参全数抓进放入口中嚼碎咽下。他吃的极快,一斤三两的人参就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一般,倾刻间就吃完了。 同时他的手已经又拉开一只药柜,里面装的是升麻,升麻又干又韧,极是难吃。但朱右就如同装了钢牙铁齿一样,手中连抓连嚼,转瞬间又吃了一斤三两的升麻。 跟着朱右又打开鹿角胶的药柜,又吃了一斤三两。………… 近百人就这样傻乎乎的看着朱右一个一个药柜打开,吃下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吃下的药材。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再顾得上害怕了,更多的则是惊奇,这人生吃了这么多药还不死,那还是人吗? 朱右根本就顾不上其他,他连续又吃下二斤的山药、二斤的熟地、二斤的杜仲、二斤的当归、二斤的山萸肉、二斤的枸杞子。 近百人在这暴雨天的傍晚见证了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个身穿黑色雨衣的人,生吃下十几斤的药材,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容的离去,没入还在倾泻暴雨的夜幕中。 直到朱右离开了近一分钟,才有人反应过来,立刻整个周仁大药房就如同热油里倒进一勺凉水,议论声大到已经让人无法听清的地步,每一个人都在释放刚才积压的情绪,或是兴奋之极,或是恐惧过后的强装镇定,共同的是每一个人说话声音都大得吓人。毕竟刚才发生的事情太奇怪,太过离奇,许多人一辈子也不一定能碰到一次,怎能让他们不兴奋。 坐堂值班的李老大夫在醒过神后并没有失态,以他近七十岁的年纪阅历来说足够保持冷静,第一反应就是要抓住刚才那个身穿黑色雨衣的人。他拿出了手机拨打了110,就在刚刚接通的瞬间,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说道:“不要报警。” 李老大夫一回头,拍他肩的是一头发雪白,满面容光,一看就是慈眉善目的老头,正是他的师兄,周仁大药房的所有者,周仁。李老大夫虽然一愣,四十年的相处让他知道师兄不让报警必有文章,当下毫不犹豫的挂断手机,说道:“师兄,你来的正好,咱们药房被破坏成了这样,为什么不让我报警?” 看到周仁出现,药房里的中药师都围了过来,在这混乱的时候,周仁的出现立刻就稳定了中药师们的情绪,都等着周仁说些什么。其他买药和避雨的人们也都看过来,大家都等着看他有什么反应。 第五章 大补元煎 周仁抬眼扫视一下中药师们,温言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你们不要管了,张咸中、郭济仁,你带几个人收拾一下药房,咱们照常抓药看诊。”张咸中、郭济仁是他的两个弟子,都已经五十多岁了,做事也很稳重。知道周仁的处理对此时很是合适,当下两人就立刻分派人手打扫残局。 周仁接着又对买药和避雨的人群说道:“今天药房出了点事,好在没有人受伤,这是我们大药房的责任。等一下请朋友们到药房免费领一盒惊风丸,可以解惊舒肝,算是我周仁给朋友们赔礼了。”说着抱了抱拳。 人群里好多人都认识周仁,都知道他是著名老中医,一生活人无数,在场的大多数病人都受过他的医治,对他的仁心医术都是佩服的很,别说没有受伤,就是受伤了刚才那种情况也怪不得周仁大药房。 立刻就有人说道:“周老大夫太客气了,您有什么错了,错了是刚才那个抢匪。” “对啊,谁能想到居然有人到药房来抢劫,还当场生吃了那么多药材。” “周老报警吧,还是快报警,能快点抓住抢匪。” “是啊,还是快报警。” ………………。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没人怪到周仁大药房的身上。 李老大夫登时透了一口气,还是师兄想的周到,刚才他就没有想得这么周全,既安抚了群众,又稳定了人心,还没有后患。难怪自己只能给师兄打工,而不能自己也开个药房。 周仁又应付了几句,和几位老病人谈了谈病情,安慰他们要耐心吃药,定期复查,等到药房里慢慢恢复了正常,这才转身对李老大夫道:“师弟你跟我来。” 两人来到周仁的办公室坐下,周仁取过一张药方笺,执起一管狼毫,在纸上写下了人参、升麻、鹿角胶、山药、熟地、杜仲、当归、山萸肉、枸杞子等字样。 他才刚刚写完,一旁看着的李老大夫登时一惊,失声道:“大补元煎,这是大补气血的药方啊,刚才那人是要补气血?不是精神病?” 周仁对李老大夫的失声毫不意外,仔细的再看了看纸上的几味药,叹道:“师弟,你说咱们能报警吗?” 李老大夫回过神来,急忙道:“师兄,决不能报警,这抢匪……,不对,是刚才那人说不定就是奇人异士,碰到什么大难了,如果报了警,万一……。” 这个万一什么他没说,他知道周仁能听懂。刚才他是没有留意朱右吃的药其实就是大补元煎的药方,只是以为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抢匪而已,否则根本就不会有报警的念头。 周仁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是碰到大难了,咱们要是经了官,官里留了案底,这位以后要是找上门来,嘿……。”说到最后,他“嘿”的一声,也是说不出的意味。 李老大夫也是一叹,说道:“师兄,咱们就认了吧,也没有损失多少,就是那些野生的人参值些钱,咱就当结个善缘吧,或许那人以后会有回报呢。” 说是这样说,回报的事那里是能指望得了。光是那总共一斤三两的野生人参就值130万,虽然周仁大药房家大业大,但平白损失了这些钱还是挺心疼的。 此时的朱右刚吞了十几斤大补元气的药材,根本就没有走远,也来不及去推倒在雨里的自行车。而是绕了一个小圈子,便来到了周仁大药房的东侧,此时腹中的药材已经开始散发药力,经过胃的搅拌液化,这副大补元煎的各种药材混合起来,便形成了朱右现在最需要的精气。 胃和小肠、脾通力合作,稍稍炼化了些精气,让朱右恢复了些精元,能够再次动用五脏神通。朱右伸手在周仁大药房东侧的墙上一按,身体便如同飞鸟一般冒雨而起,落到周仁大药房四楼的一扇窗前。朱右左手抓住防盗窗,右手在防盗窗钢管上只是一拉,钢管便断了一截,正好容一个人钻进去。 朱右身体一缩钻进防盗窗,只剩下玻璃的推拉窗并没有上锁,他轻易的便进到房内。 房内无人,这是他早就知道的,因为他早已用肾神加强了耳力,房里没有人的呼吸声音。只是有些意外的是,这是一间卧房,不过此时他只需要一个避风避雨的地方,卧房什么的全不在他心上,将门锁上就是。 朱右如同脱兔一般纵到房门前给房门上了锁,然后倒纵回来坐倒在床上,身上的军用雨衣也不脱下,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开始全力炼化精气以补精元。 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夺药,看似轻松自在,其实是凶险处处。若不是前世他对五脏神通修炼的极为精通,运用之时出神入化,早在抓起千余斤重的药桌之时就气绝身亡了。 这时刚刚安定下来就全力炼精补精元,实是为了争取那一丝逃出天地之杀机的可能。他刚才吃得这一副大补元煎,每一味药都超出正常人安全范围的六百多倍。更何况正常情况是用水煎服,而他是连药材一起吞服,药性更强更猛,足足超出安全范围的近千倍。 由此换来的就是汹涌澎湃的药力如同大江大河一般在他的胃中翻腾,换得任何一人,就是史上出名的顶尖世俗高手,也会在倾刻间被药力冲死。但对于朱右来说,却是毫无危险。 他先以心中神明以意促使胃神紧紧包住药力,只留下一丝小孔缓缓释出一点点药力进入小肠,小肠吸收药力,转输给脾脏,脾脏在此经天地法则之转化,将药力转化为精元。 本来精元按照正常情况要先输送至肺脏和心脏,再由肺脏和心脏用血液布遍全身,供给全身取用精元。 可那是正常人体内运转消化的方式。就在这个时候,朱右改变了脾脏输送精元的路径,通过脾脏转输水液的通道转输至肾脏。精元一入肾脏,立刻便被肾神转化为先天之气,随着第一丝先天之气的生成,朱右全身蓦然一震,周身骨节啪啪作响,头发如同有了灵性一般根根立起。 第六章 祸不单行 好在他理的是短发,头发根根立起也只是把雨衣稍稍撑起。紧跟着他后腰发热,就像两个开水袋装在左右两腰,心中只觉得烫得吓人,实际上外面的肌肤仍是正常人的36度多,根本就没有升温。 随着药力一丝丝转化成先天之气,两腰间的开水袋各分出一条水线,自后腰循着脊柱两侧上行,透过重重要穴,进入双耳。只是刹那之间,双耳中就如同灌进了一海之水一般,耳中水涛声震天响,而且是越来越响。 整个脑袋里全都是水涛的声音,好似除了这水涛声,世上已经再没有声音可以进入了。朱右闭着的眼中虽是漆黑一片,但他内视的脑中却在黑暗中有了一点光明。 这一点光明是那么的亮,只觉得亮到了心里。而包围着一点光明的黑暗却是如同大海一般,无边无际。已经要干枯的命门此时终于进入补充生机的精元,被注入了新的生机。朱右直到此时,才松了一口气,不容易啊,总算是在天地杀机中求得一丝生机。 光明是什么?就是他为以后修炼所定下的道途。天地之中已经不在产生可以让人直接转化的天地灵气。唯一还能修炼的可能,就只有刚才的道途,通过吃下含有天地精气的药材或是炼化天地宝物,重走刚才他运转输化的路径。 以外物化精元,以精元补益五脏六腑,求得真气。只是这样一来,比起转化天地灵气来说,要慢万倍也不止。 最后一丝药力也终于转化成了精元,朱右耳中的水涛声立刻就消失无踪,而那点光明还是不变,比针尖还小,但终究是走上了修仙的第一步。 朱右缓缓的睁开眼睛,漆黑的室内好似忽然间闪过一道光芒,随即消失不见。这是肾精已经达到普通人精满的表现。 但对于朱右来说,肾脏中所藏的精元,在不危及生命的情况下,不过能动用三四次而已。虽然他不甚满意,但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药力已经化尽,再炼下去也没有什么用。朱右下了床,刚刚炼化药力花了四个小时,外面的暴雨早已经停歇,时间已是深夜,这间卧房却仍是没有人来,看样今夜是不会来人了。 朱右没有开灯,窗外照进来的路灯灯光虽然微弱,但在他的眼中如同白天一样。这是肾精充足带来的好处。随意一打量,朱右并没有从窗户离开,而是打开房门,悄无声息的走出卧房。 就像是他的家一样,朱右自在的走着,四个小时前的那份急迫早已消失不见,见弯转弯,遇门穿门,虽然一路无灯无指示,但朱右居然连一步路都没有走错,顺利的来到二楼一间库房前。这不是他来过这里,而是鼻子告诉他,这里有很多他需要的珍贵药材。 这是周仁大药房珍贵药材储藏室,一楼的药材不过大多是普通药材而已。这里才是周仁大药房真正最为宝贵的地方,低温冷藏药库。 这药库可不是普通的房间,而是周仁花了大价钱专门订做的。不但可以全天侯维持零下5度的低温,更是一个巨大的保险柜,光是开门就有密码,指纹,瞳孔验证三种方式。而进入的库门更是有半米厚,就是用气焊来切割,也要半天的时间才能打开。 朱右前世是皇帝,今世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虽然平日电视电影也都见过那些固若金汤的保险柜,但亲眼见过却是没有。 而且药库门并不是保险柜的式样,表面上看就是普通的门。因此朱右根本就没有在意。用手握住门把用力一拧,门把应声而断,没有打开,刺耳的警报声却立刻响起。 这声音大的简直吓人,就算有重重墙壁阻隔,警报声仍能传到周仁大药房外三百米开外。 这座超级都市是出名的不夜城,就算到了深夜,很多人也没有休息,听到剌耳的警报声全都去查看那里传来的。更何况周仁大药房一楼还正在加班加点修复药房中被损坏的中药师们。 刚开始听到警报声从楼上传来,多数人都是一脸茫然。只有周仁和几个徒弟们变了脸色。 张咸中叫道:“师父,楼上的库房出事了。” 周仁大急,那库房里珍贵药材可是他的命根子,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已这大药房可就完了。当下也顾不得平日处变不惊的形象,叫道:“快快,都上四楼去,去看库房出了什么事。” 说完也顾不得年已近八十的身体,当先就奔跑上楼。一众中药师跟在他身后猛追,居然还没有他跑的快。 朱右从第一声警报响起就知道时间不多了。虽然四小时前他刚刚做了一次抢匪,但那是事急从权,不得以而为之。其行为所产生的因果已经不小,需要他花不小的心思去了结因果。 如果再次做了抢匪,这因果可就结得更大了,毕竟和偷相比,抢的性质所结因果是天壤之别。 心中神明早已经记录了他四小时前结的因果,需要他以十倍报酬归还周仁才能了结因果。如果再当着周仁的面抢一次,所要归还周仁的就会是百倍,否则天道自会在他修行路上重重设阻,处处遇难,更会以劫数形势提醒他要归还因果。 当然,如果你牛B,你觉得能抗得住天道,那你也可以不去理会,只是这样的人,从有修行者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一个活着升仙的,全数都化为了灰灰。 这就是古人常说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修行人都知道,这话不是一句空话。普通人的理解是,头顶三尺之上就有神明在看着你每日里在做好事,还是做坏事。而正确的理解应该是,你的心神就是神明,你做的任何事,不论你记得不记得,心中神明都在你头顶三尺处以玄妙法则记录清楚,巨细无遗,以供天道和修行人自已查阅。 这也是朱右在刚刚苏醒之时,自已心神不定,却还是下意识的救了那个保安一样。如果那个保安因他而死,却没有必死之理由,那结的因果可大了去了。 有不走运的,偿还这种死人的因果都能等上十几个轮回,这里可以参考白蛇与许仙的故事。 第七章 路上 因此朱右必须在周仁赶到之前打开药库大门,拿走里面的药材,这就是偷,只需同等偿还因果。如果打不开,就只能放弃走掉,无论如何不能在周仁面前再抢一次。 朱右运转五脏,精元在体内震荡不停,他右手贴在门上,正要施展玄门技击之法震山掌,这一掌动用了他能动用的三分之一精元,如果当真击出,半米厚的合金大门是不会有什么破损,可是连接大门两边的半米厚混凝土可承受不住,一定会被这一掌震垮。 眼看周仁的药材不保,朱右却忽然收回手掌,脚下一点,便如同一只飞鸟一般纵出,只是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就在这他不见踪影的那一刻,拚了老命赶过来的周仁气喘吁吁的望着关闭的药库大门,一颗心这才放回肚子里一半。 中药师们也不慢,随后赶到,看到周仁靠在药库门上直喘,当下便有人上去把脉,过得半分钟,周仁气喘渐均,把脉的中药师道:“周老没事,就是跑得急了。” 这半分钟,张咸中早已经查看过药库,只是门把手坏了,药库门完好无损,对周仁道:“师父,幸亏咱们来的快,药库没事。” 周仁毕竟已经八十岁,虽然平日里保养的不错,但岁月不饶人,他此时心神略定,却不放心,想要进药库去看一看,但中药师们都围着,却是不太方便。 倒不是他以小人之心渡人,而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那药库里有好几件稀世药材,如果暴露在这么多人眼中,难免会生出事来。 这回看来没有大事,他有心让中药师们先走,却不能张口,只是给张咸中使个眼色。 张咸中会意,对中药师们说道:“看来小偷已经跑掉,现在没事了,这一楼也没人看管,还有好多的活没有完成,你们都下去尽快修好,否则明天咱们大药房没法子开门,要是耽误了病人们抓药治病可就是咱们的不对。” 这话说的得体,尽管有不少人知道他真正的意思,中药师们也没人不满,当下就自去一楼。 周仁见就剩下他和徒弟两人,这才上前验了指纹瞳纹和密码,打开药库一一检查药材,见到都完好无损,这才真定下了心神。 周仁对张咸中道:“真是万幸,咸中,这事恐怕还是和昨天的事有关系,咱们不能报警,你辛苦一下,陪我守到天亮,再来处理这些事情。”周仁这时说昨天,是因为已经过了24点,抢药材的事就算是昨天的事情了。 张咸中点了点头,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两件事定有相连,否则那有这么巧,偷盗的都是药材。 至于说朱右如果真的再来抢一次,两人能不能守得住,其实他和周仁心里都有数,要是朱右真的杀个回马枪,守是一定守不住的。但看刚的情况,显然只要有人在药库门前守着,就能保药库无恙。 否则抢匪也不会怕他们这些人,都当面抢过一次了,这一次比昨天晚上人还少,还会在乎刚才上来多少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抢匪不愿与他们照面,但只要有人守着就应该是安全的。 待出了药库锁好大门,周仁和张咸中两人也不敢离得太远,就在药库对面的房间坐下,准备一夜辛劳看守到天明。 朱右这时已经离周仁大药房有五六里远了。他也没有骑自行车,倒不是忘记,而是自行车被偷了。凌晨1点多钟,公交地铁全都停运,要想回华复大学只能打车或是走路。 打车得要钱,而朱右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以前世堂堂帝王之尊,他也不愿去抢钱,更何况抢钱是要结因果的,为了区区阿堵物而陷自已于不利,蠢人才这样做,因此只能走路回校。 好在他此时虽然刚刚修行入门,但也算是一个世俗一流高手。走个二十几里路还累不到他。因此朱右将雨衣脱下折好,就这样拿在手里,身上仍是白天那一身背心裤衩拖鞋,就这样踢踏踢踏往回走。 超级都市不愧不夜城的名称,凌晨1点还不回家,在街上瞎逛的人还有很多。尤其是刚从夜店出来就醉倒在地,或是东倒西歪的所谓夜店美女,身边总是围着一堆的苍蝇,甚至会为了谁先捡尸回去爽而大打出手。 朱右从南路转到西路,短短一千五百米,打架的团战就有三起,都是尸少狼多起的争执。对于这些事,朱右视若无睹。他前世身为帝王,什么没见过,那些夜店美女露在外面白花花修长的大腿,挤得鼓鼓的胸,在他眼中便如骷髅一般。 因此他完全没有英雄救美的意思,而且那些尸体也不需要他去救。朱右只是眼神掠过,就知道那些尸体没有一个是真正意识昏迷的,全都是假尸体。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戏码在朱右眼中如同小儿戏一般。 西路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千米,却有超过五家以上的夜店,是出了名的夜店一条街。每日这里发生的打架斗殴案件至少也得五十起以上。由于太过于频繁,管理此处的西区派出所在此处设立一个警务处,24小时有警察盯着,但只是保障不出重伤害和人命,打架什么是绝对不管的。 今天值班的警察共有三人,是由西区派出所三级警司丁有助带队,手下两个也不是正规警察,而是两个辅警。丁有助带着两个辅警穿着制服坐在警务处高高的台子上,每人手里一只望远镜,正在密切注意正在打架的两个团伙。 丁有助看了一阵,眼睛发酸,对两个辅警说道:“你们先盯一会,老子要休息一下,奶奶的,天天这样盯着,眼睛都他么要瞎了。” 一辅警笑道:“丁头,也就是你认真负责,换了其他头来,根本就没人看他们有没有动用器械打架。这不,知道丁头你今天值班,小新帮和鬼七团他们连根筷子都没敢拿。” 丁有助虽然爱吃马屁,这个辅警说的话他却不爱听。什么叫认真负责,他的认真负责就是只是要犯到他手上的,不扒几层皮他可不会放过任何人,典型的雁过拔毛。 第八章 枪 由于他出手狠,收黑钱多,而且还不办事。西路上混的人都知道,在丁有助值班的时候绝对不能犯了规矩,打架可以,伤人不行,如果真忍不住,那就准备大放血吧,丁有助不把伤害双方吃得心头淌血是绝不会停手的。 因此丁有助又有个外号叫丁扒皮,在他值班的时候,伤害案件直线下降。这个辅警虽然是他的心腹,但说的话却犯了他的忌讳,因此只是‘嘿’的一声,眼皮一搭,就准备休息一下。 就在这时,忽然几声‘啪啪啪’的响声响起,刚要闭上眼的丁有助‘呼’的一下跳了起来,大叫道:“不好,出事了,快快,通知所里增援,有枪声。”他是用惯手枪的老警察,对真正的枪声再敏感不过。 果然是出事了,PASOUL夜店里猛的涌出一大帮男男女女,惊叫声响彻整个西路,一个辅警刚刚请求增援完毕,PASOUL就追出几个大喊大叫的壮汉,其中一人手里拿着枪对着四散的人群猛开几枪,登时就打倒数人。 丁有助看得清楚,立时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天气炎热,但他心中冰凉,MD这么出残,可是要出大事情了。 丁有助身上有枪,64式7.62毫米手枪,又称‘小砸炮’,他立刻就将手枪从枪套里拔出来,打开保险,从警十几年,也是碰过大场面的,入山围剿时还杀过一个犯人,因此虽然面对持枪的杀手,他也并不发怵,低声对两个吓得手忙脚乱的辅警说道:“你们两个快叫救护车,然后去疏散人群,救助伤者。” 说完也不等两人回答,俯身钻出岗亭,利用人群中躲藏身形,往持枪杀手身后潜去。他与杀手的距离很远,足有七十米,而64式7.62毫米手枪有效杀伤距离约五十米左右,现在他必须要离杀手二十米的距离,才能有把握击中杀手,而不伤到无辜群众。 丁有助心跳如雷,满身满脸满手都是汗水,他也怕死,不过身为警察,这时候不得不上。虽然平日里黑钱没有少收,可那是看对谁,在这个紧要关头,他还是对得起人民警察的称号。 持枪杀手嚣张之极,一般再狠的人,打完几枪也就会立刻逃走,可这个杀手打完枪里的子弹,居然又换了一个弹夹,继续对着人群射击,一边开枪一边大叫道:“MD,你们都该死,都他MD该死,老子杀光你们。”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壮汉里一人皱眉道:“狼九这次闹大了,大陆不能呆了,这种枪案条子会追到死。小七,联系蛇头,咱们现在就走,去棒子国躲一躲。” 说着对持枪杀手叫道:“杀够了没?他MD还不快走,条子马上就到了。” 狼九听到老大发话,胸中虽然仍是杀意正浓,也不敢不听,但打光这一弹夹老大应该是不会生气。只是就这几枪的功夫,受到性命威胁的人群早就跑得离他很远,那里还能打得到? 狼九扫了几眼,居然一个可以让他打死泄愤的人都找不到。就在这时,有一个人不但不逃走,反而穿着拖鞋“踢踏、踢踏”的向他靠近。 这个人正是朱右,这个时侯他不躲开,居然还向持枪杀手靠近,难道他是准备见义勇为?还是一个傻子?这是躲在一只垃圾箱后丁有助的想法。 丁有助正躲在离凶案现场四十多米处的垃圾箱后,这个距离他没有把握打中持枪杀手,又没有人群可以让他遮挡,因此只能躲着,如果是一对一,二话不说他就上了,可持枪杀手明显有四个同伙,他不能确定只有持枪杀手一人有枪,所以只能先观察形势,反正人群已经跑得差不多了,该死的也已经倒在地上,他如果出去吸引了杀手的注意,只要再有人掏出一把枪,立刻就地成为烈士。 但他本来算盘打得很好,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要命的关头,居然有一个年青的小伙子,身穿背心短裤拖鞋,仿佛是没有看到一地的死人和鲜血、手枪,就那么直直的走进现场。 他死定了,丁有助知道下一刻朱右会被枪击然后死去。他正犹豫的是,要不要吸引杀手的火力,去救朱右。只是这样一来,可能死的就是他了。 他只是犹豫了一下,随即便伸出枪口,四十米的距离除非是老天爷帮他,否则一定是打不中的。好在他打不中持枪凶手,持枪凶手也打不到他,但吸引杀手的火力一定能行,希望那个年青小伙子不是傻瓜,还知道逃走。 当下不再犹豫,64手枪发出几声轻响,子弹打在马路上,没有伤到任何一人。可就在这同一时刻,杀手对着朱右开枪了。 杀手持的是大宇DP51,是棒子国军用和警用手枪,近距杀伤威力不小,只要击中人体要害,立时毙命。 杀手和朱右相距不过十五米,这时开枪,基本上是百发百中。可就在枪响的同时,朱右伸手一引,空气中发出“砰”的一声暴响,如果这时候百倍放慢时间,就可以清晰的看到,高速射击而来的弹头被突然迸发的气流一推,立刻改变飞行方向,射向朱右身体右侧无人处,这必中的一枪射空了。 “他MD的没打中,这小子运气真好。”这是杀手和四个同伙的一致想法,他们不是没有注意到朱右身前的一声暴响,可他们也来不及多想,因为丁有助打来的几枪已经让他们感到害怕,而且警笛声已经从远处传来,说明警察马上就会来到。 领头的老大叫道:“MD条子快到了,快跑。”说完也不管狼九,转身撒腿就跑。 狼九却还杀意未减,刚才必中的一枪打空了,虽然有警察对他们射击,可他还是想杀了朱右再走,他也不管还剩下多少发子弹,连连扣动扳机,要把朱右打死。 朱右面无表情,仍是一步步慢慢走来,速度每秒不过三百多米的子弹,对于朱右来说,根本就造不成威胁。 第九章 小防箭矢术 由肺神布下的气机释放在周身三米之外,只要有外力接触到气机,立刻便有一个气爆形成,毫无延迟,这是华山的小防箭矢术,专为防御箭矢而创造的一个小道术。虽然子弹的速度是箭矢的三倍有余,但对于小防箭矢术来说,完全造不成威胁。 狼九的手枪还有五发子弹,他要全打到朱右身上,可惜的是,他只开到第三枪,第二枪的子弹一出枪膛,朱右的身形忽然如脚下装了火箭推进器,瞬息之间便来到狼九的面前。 狼九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心中感到大事不好,但手指还是按照惯性的扣下扳机。这一次,第三颗子弹的底火刚一被击发,就忽然在枪膛里被爆发的气爆引偏了方向。 巨大的能量忽然被阻挡,立刻就开始猛烈膨胀,“轰”的一声响,大宇DP51炸膛了。 狼九惨叫一声,五根手指包括半个手掌全都被炸飞,鲜血喷涌而下。 而这时,狼九的团伙才刚刚跑出十多步,回过头来看到狼九遭到重创,立时就有人想回头救狼九,可这时警笛声已经越来越近,最终团伙里的每个人都恶狠狠的看着朱右一眼,将朱右的样貌记住,准备替狼九报仇。 他们也是没有看到朱右是怎么让狼九的枪炸膛的,只是以为枪是自己突然炸膛,这才有报仇的念头。 丁有助全程看到了事情的经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警十几年,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匪夷所思的事情,但都没有发生在眼前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眼看着狼九失去反抗能力,而他的团伙成员逃走,丁有助自然知道要拿住那一个软柿子捏。他一溜小跑来到狼九身后,一脚踹在狼九的身上,将还在惨叫痛吼的狼九踹倒在地,跟着扑去将他压倒在地,掏出手铐将狼九铐上,也不管他有一只手还在不停的流血。 朱右根本就没有在意丁有助出来捡便宜,就在丁有助跑过来的时间内,他已经从狼九脖子扯下一个吊坠,吊坠是一个木雕的小娃娃,朱右轻轻一捏,小娃娃就裂成了两半,里面滚出一粒丹沙珠。 丹沙就是丹砂,也就是朱砂。朱砂很是平常,可是狼九这颗丹沙珠就不一样了,这颗丹沙珠一定是狼九祖祖辈辈传下来用于辟邪驱鬼之用,常年得人身精气滋养,已经化为神品上药。 朱右眼中微微露出喜色,难得在这时遇到这样神品的好药,正好留作补益五脏之用。他刚才之所以会主动招惹狼九,就是为了他身上这粒丹沙珠。但他又不能明抢,只能让他打两枪,有了生死之仇,才能正大光明的拿走丹沙珠作为补偿。 当然,这个狼九开了两枪可不是一粒丹沙珠就能了结,还得赔上他一条命。朱右一翻手,丹沙珠被他收入裤袋之中。 然后中指一屈,手厥阴心包经中登时生热,一股高热之气自天池、天泉、曲泽、郄门、间使、内关、大陵、劳宫、等八穴中一一冲过,原始的高热之气已经化为温度上千的真气,等待在劳宫穴和中冲穴之间,只要中指弹出,立刻就从中冲穴冲出体外,击中狼九的额头。 这一指,有个好听的名字,流金指。原是道士们用来熔金化银之用,后来有人便将其用来护法杀人,也是一样的好用。 虽然以朱右现在的精元,真气只能化为上千度高温,但一流金指只要弹出,狼九整个头颅都会烧出一指宽的深洞。 就在这时,丁有助赔笑道:“这位高人,还请您手下留情,他杀了这么多人,一定会上法场吃枪子的,何必又脏了您的手?如果您能暂留他一命,也省得麻烦不是?。” 丁有助多精明的人,虽然不知道朱右还倒底是不是人,但明显是一个他惹不起的人,只看他屈起手指,就知道一定是要杀人。其实杀人他倒不怕,只是不能在他眼前杀啊,他还看着呢。 说不好朱右杀了狼九,为了怕有什么麻烦,顺手把他也杀了,那他老婆孩子可就便宜别人了。 因此狼九的命那是一定要救的,救他就是救自己。朱右听到丁有助的话,这才微微看他一眼,他前世做皇帝时与他斗法的都是世间一等一的奸人,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话他只要一看一听,就能洞察其奸。 丁有助心中怕的是什么,他一眼就看穿了。不过将必死的狼九一条命,换成丁有助欠他的因果,这倒也是合算。这人虽然官位不大,说不定也能用得到。 因此朱右化去指尖的真气,只留下一线,就这一线真气从中指无声无息的射出,击中狼九的百会穴,高温瞬间就杀死他脑中大半经络,虽然狼九还在哀嚎,却已经变成了一个失忆之人。 这是为了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朱右只处理了狼九,却没有对丁有助下手,他深知官场中人的心思,丁有助断然不会说出他的事,有功也只会往自己身上揽。 处理完后事,朱右这才淡淡的道:“这事你处理吧,这人已经失忆了,不会乱说,你不要让人来烦我。” 说完就转身离去,这一次虽然还是穿着拖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却是转眼人就不见了。 丁有助急忙四面查看,只见增援的警车终于开到,不知道躲到那去的两个辅警也跑了过来,还有看到警察来了,跑来看热闹的群众,突然间就涌了出来,而朱右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丁有助心中骇然,虽然他和朱右面对面的交谈,也看到地上有他的影子,但此时此刻,他真的怀疑朱右不是人,而是鬼。 朱右展开小提纵术离开现场,立刻就散去足底的真气,不是他不想快速回到学校,而是其肾内存储的精元已经只够他再用两次的。除非必要,那是绝对不能再浪费。 朱右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在心里叹着气,表面上却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现在这个年代,可真是要了修行人的老命了。 如果放在前世那个还有天地灵气存在的年代,就刚才那种施法的程度,他可以连续不断的施放一年也不会有精元枯竭的可能。 第十章 有所思 可是到了现代,无论是施放多少术法,都要从肾中本源挤出精元来释放。而肾中精元又只能靠天材地宝来转化,这世间那有这么多的天材地宝能够用来修行? 朱右虽然刚刚得了丹沙珠,却也只是高兴一下,随即便又开始犯愁。要想找到天材地宝,与人结下因果是必不可少的。像刚才狼九这样的事情是可遇不可求,不可能每个持有天材地宝的人都会起意要杀他。 而这就意味着,如果他想要天材地宝,就势必要从别人手中换取,而不是用抢,或是杀人得到,除非他不怕因果缠身。 而换取天材地宝最简便的方法是什么?那就是用钱。钱这个东西,他前世就曾经发愁过。虽然贵为帝王,但也不是想要多少钱,就能有多少钱,一切也得按规矩来。 而且赚钱也会产生不少的因果,除非他付出的要比赚到的钱要多。也就是说,他要吃亏,而这部分亏化成的钱才不会有因果产生。 这样一来就产生了一个悖圈,他本来是要赚钱,但却亏了其他部分,想来想去也是不可取的。除非,他能够用自身虚无的东西去转换成钱财。 朱右一边默默的前进,一边从这一世的记忆中找出可以赚钱的办法。 如果不是怕再将前世的因果带给今世,挖自己的坟立刻就能解决问题,但他不能这么做,他不确定取走自己的殉葬品会不会有问题,为了安全起见,这一条否决。 劫富济已就更不可行,那因果也小不了那去。 如果能收一班人,专为他搜寻天材地宝那是最好。可今世不能再手沾任何权力,要知道,权力只要在手,那就要付出很大的因果,凡人为你办事,你也是要付出的,一来一往,因果自生,时日一久,因果就无所解。所以只能自己来找。 这样一来,他既不能从政,也不能开办公司,就连黑社会老大都不能做。那就只有靠自身本事来换钱了。 自己身上有什么本事是凡俗之人需要的?朱右想了又想,人最怕什么?死。每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命数一完,该死当死之人除修行人可以想办法逃过一点点时间,没人逃得过天道追命。 那可不可以用凡俗之人的命来赚钱?比如救一些该死将死之人,让他付出巨大的钱财来换取他的命。那就更不行了,你救人换了钱,可该死的人没死,天道就一定会找你麻烦的,与天道直接结了因果,死的不要太快。 想来想去朱右都想不到要怎么赚取钱财,想不沾因果就拿到修行所需的资源实在是有难度。 等回到华复大学宿舍,天已经快要亮了。朱右忙了一夜,虽然身体内五脏比平常人要精元充沛,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困意,但因为天地灵气不在,不能打坐炼精,凡人终究还是要睡觉的。 想到要睡觉,朱右习惯性的右手捏个水诀,正要运转净身咒来清除周身,精元刚动,立时就想到精元的宝贵,一丝一毫都不能浪费,只能拿着牙刷毛巾去漱房洗漱。 清洗完毕,又换了一身衣服的朱右躺在床上,在心中下了个明心咒法,这是道术中少有的几个不用动用大量精元的咒法,用来预知危险和警醒修行人自身。就是精元再紧张,朱右也不会舍不得用此咒法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很快时间就来到中午,朱右仍在蒙头大睡,学生宿舍里因为只有二十多人留校,也没有造成太多的杂音,更不会有什么危险去触动明心咒法,因此朱右根本就没有醒来吃午饭,看样子,晚饭吃不吃也不一定。 不过学校外面经过半天的时间,朱右一脚救保安的视频已经刷遍了所有网站的头条,朋友圈等社交平台也全都是“神脚哥”的英姿勃发,看跪了好一批D丝。到得下午,许多穿着和朱右同样款式的年轻人满大街都是。 不过这些朱右全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你会在意小蚂蚁们在做什么吗?对于朱右来说,凡人都是不会在意的小蚂蚁。 很多媒体都在寻找那个“神脚哥”,但却始终没有找到真正的“神脚哥”,虽然有很多人冒充,但很快就被拆穿。只有朱右的辅导员好似有些怀疑,因为他昨天看过朱右的那一身穿着打扮,但随即又被他自己给否定了。 怎么可能是朱右那小子,大学三年了,连个话都不会说。再说了,如果有那个能耐,还会暑期留校赚学费? 唯一知道有可能是他的,就是丁有助,但他会乱说吗?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乱说。狼九已经被警方确定,的确是失忆了,不是怕逃避打击装的。不但是失忆,除了能走能动,会呼吸,就连话都不会说了,简直就是一个大脑空白的活死人。 一想到朱右就在他面前,不知不觉的就把一个大活人变成了这样,虽然是大白天,还有一堆的警察在身边,丁有助也吓出好几身冷汗,就怕自己也不知不觉变成狼九那个样子。那还不如死了痛快。 因此对于朱右,丁有助连一个字都不敢说,再加上知道PASOUL夜店门口的监控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拍到朱右的身影,那他就更不会说真话了,只是凭着自己从警十几年的经验,编了一通假话,将事情圆了过去。 警方却不在乎丁有助说的是真是假。虽然夜店门口的监控没有拍到,可是夜店里面监控清楚的还原了事发的经过。 而且狼九为什么会忽然开枪杀死这么多人也已经查明了,无非就是感情的事,狼九因为枪械在手,又接受不了欺骗,当场就将骗他的女人一枪爆头,跟着又迁怒于夜店里消费的人,所以狂性大发,开枪杀了近十七人,其中两个重伤的,现在还在手术室没有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得过来。 而且最重要的,狼九还有四个同伙在逃,他们的手里有没有枪,谁也不知道。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也突然狂性大发,如果再来一回,这件事可就谁也包不住了。 第十一章 出巡 没错,警方封锁了消息,到现在为止,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全都被封了口,在这个网络如此发达的时代,死了近十七人,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漏出来,可以想见这背后有多么巨大的力量在操控着。 虽然民众不知情,可是一众上层领导人人皆知,出于某种原因,说什么也不会抱成一团的他们,居然全都默认了此事的处理方法,只是暗地里全力追缉狼九的四个同伙。 到了晚上七点,朱右终于从睡梦中醒来,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一起床,朱右就觉得腹中饥饿,满宿舍找了一遍,什么吃的都没有。 一箱方便面已经被他吃光了,原本是他十几天的口粮。现在只能到外面去吃了,可出了宿舍楼,朱右才想起来,他身上已经连一毛钱都没有了。暑期做家教挣的那点钱全都丢到了大海里。 不过钱虽然没了,朱右却也不可惜,如果钱没有丢,他还不能觉醒前世的记忆呢,小小的钱财,丢就丢了。可没钱怎么吃饭? 朱右却也不发愁,活人还能饿死?这回虽然换了一身T恤,但下身仍是短裤拖鞋,穿着要多土有多土。朱右也不在乎,溜溜哒哒的就出了校门。 华复大周围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商铺,最多的还是小吃铺。一出门就是港式小吃铺,跟着就是烤全鱼、麻辣香锅、晚上也营业的汤包铺,再往前走,就是烧烤一条街。虽然还是暑期,学生很少,但烧烤的生意却也不错,滚滚浓烟冲天而起,扑鼻而来的是烤肉和孜然辣椒的香气。 虽然这些都让朱右肚子更饿,但他连看都不看这些小店一眼。他前世是什么身份,帝王啊,虽然现在不是了,可是以他的前世记忆,现在这些小吃铺对他毫无吸引力,要吃饭,最少也得找个正式的餐厅。 他记得前面就是皇冠酒店,就到那里去吃吧。虽然身上没有钱,但朱右根本就没想过这是个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皇冠酒店是五星级酒店,去那里消费,至少也得一千起,还是自助餐,要是点餐,那就没有上限了。 虽然朱右一身地摊货,还撒着拖鞋,在门口一溜豪车的衬托下显得十分扎眼,皇冠酒店门口的侍应也没有狗眼看人低,主要是朱右的气质架势,就如同是皇帝出巡一般,龙行虎步,侍应的眼又没有瞎,普通人绝不会有这样的气质架势。 这一定是那位富二代或是官二代体查民情来了,侍应心中暗自道,立刻毕恭毕敬的迎上去,满脸的微笑,问道:“欢迎光临皇冠酒店,先生请问您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 朱右斜了他一眼,看在食物的份上难得说了一声,“带我去餐厅。” “好的,先生。我们有自助餐厅和可以点餐的膳坊,如果先生您就一位,我建议您去我们的自助餐厅。” 朱右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自助什么点餐,只是前世皇帝的思维影响着他,需要找到干净精致可口的美食而已,一路走到皇冠酒店,他肚子已经十分饥饿,想到点餐还要等很长时间,吃自助立刻就有食物入肚,说道:“行,你带路吧。” 侍应很高兴的引朱右来到自助餐厅,虽然不知道朱右为什么要穿一身地摊货,却还有这么牛叉的架势,威严四散,但他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确定,朱右绝对是一个大人物。 只是他如果知道这个大人物身上连一毛钱都没有,他当场就能哭出来。因为他的工作是只有底薪的,要想挣得多,只能从小费身上赚取。可是朱右一毛钱都没有,那有什么小费给他? 自助餐厅得走过大厅,大厅里装饰奢华,巨大的吊灯将大厅照得温馨而又显华贵,如果朱右还是今世普通的大学生,一定会感到浑身不自在,并且会有胆怯的表现。 可现今朱右是帝王思想作为主导,这种奢华对他来说,就如同是茅屋草铺一般,上不得台面,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而且他这种气质和架势完全是自然而然的散发,帝王那种渺视一切的目光,以致于虽然大厅里有不少的客人,还有外籍人士,包括大厅经理在内,全都看朱右那身T恤短裤和拖鞋很刺眼,但没有一个人认为朱右是个普通人,和侍应一样,都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来装逼的。 大厅的领班赵初美看着朱右龙行虎步一般撒着拖鞋横过大厅,心中好奇如同十只猫在挠她的心,连忙凑到大厅经理前,低声道:“玥姐,这人什么来头,怎么穿着这一身,这是出巡来了?” 花玥白了她一眼,说道:“怎么,你又动心了?别说我没提醒过你,这人一看就是大人物,你可不要乱来,否则后果你清楚的。” 赵初美连忙摇头,低声道:“我可不敢,光看那架势。我连和他说话都不敢,万一要是……。”说着吐了吐小舌头,一副我怕怕的样子。 花玥摇了摇头,她可管不了赵初美,而且赵初美也很懂得进退,就是年纪还轻,好奇心太重。 他们皇冠酒店虽然挂着五星级的幌子,可谁都知道比起希而顿、万豪什么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因此也没有什么太过显示品味的繁琐礼节。 只是自助餐和外面的有一些不同,是先吃后付费的。侍应引着朱右来到桌前,自有人上了餐具,朱右看着侍应仍然站在一边不走,虽然不知道要给小费的,却也明白一些,心中不快,淡淡的看了侍应一眼,这一眼带着前世帝王的威严,立刻就将侍应吓得心慌气短,也不敢再呆下去,勉强说了句:“先生您慢用,我还要值班,先走了。”说完就落荒而逃。 自助餐厅虽然不大,却也有五六百人就餐。朱右这一身实在是太普通了,以致于很多人都不停的看他,多数人心中都不爽,就好比一群鹤中间来了一只披着鸡羽的鹤,你明明是一只鹤,却偏偏装鸡,装鸡也就罢了,还偏偏装得不像,拿我们逗开心,当杀子吗? 第十二章 作死 一放开肚皮,朱右吃得很是畅快,他本就是做惯了上位者的,那有什么在乎别人眼光的想法,肚子饿就吃,前世的就餐礼仪早就忘光了。 于是他面前的盘子空了又满,满了又空,桌子上堆出好大一堆的海鲜壳。餐厅的侍应已经帮他清了三遍桌子上的垃圾,这第四次来,终于是脸上微笑,心里不耐烦。 眼看着朱右又去取了满满一盘的神户牛肉,餐厅侍应看着那至少有半斤的牛肉,认为朱右一定吃不完,就走过去,小声说道:“先生,还请您不要……”‘浪费’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朱右有些怒意,冷冷的一个眼神盯过来,那眼光似乎能直透心底,说不出的寒意,餐厅侍应登时就吓得双腿发抖,闭上嘴快速离开了。 眼看着朱右这么装B,餐厅里早就盯着他不爽的食客终于忍不住了,能在这里就餐的,多数身家不菲,毕竟五星级酒店一千多一位的自助餐没有一点实力还真舍不得吃。但也不会太有钱,太有钱的人是不会自掉身价来这吃自助餐的,就是这些还算是富有的人最是脾气不好。 看着朱右穿一身破烂来装B,多数人心里都是有些不爽,不爽的原因当然是居然敢在他们面前出风头。等到朱右接二连三的在他们面前耍威风,只用眼神就吓退侍应,立刻就有人不爽到了极点。 当然他们也自认是有身份的人,虽然很想跳起来大骂朱右装B装错了地方,但这太失身份了,而且还不安全,最主要是不安全。因此还不如玩阴的,让他出出丑。 立刻就有人对一位餐厅侍应招了招手。那人拿出一张现金交给餐厅侍应,耳语几句,然后侍应就匆匆走了。过得一会,侍应手里托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是两只未剥皮的生红薯。 自助餐厅内立刻就静了下来。大家都不是傻子,全都等着看笑话呢,于是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侍应小心的将生红薯放到桌上,微笑着道:“先生,这是有人送您两只红薯。”本来说完这一句他就应该退场了,可他因为想着看笑话,偏偏嘴上发贱,多说了一句:“还是生的,没有削皮,需不需要为您准备一把削皮刀?” 他这话声音说的不小,能听到的食客立时就哄笑起来,大家都对这一幕很是满意,纷纷笑个不停,有没听到的也大声的打听刚才侍应说了什么。一时间整个自助餐厅如同是菜市场一般,人人大声欢笑,全都在笑话这一幕,他们很是健忘,忘记了刚才朱右进来时的那种气质和架势,只能说,人的健忘症真的很严重。 “哈哈,送生的红薯,这是喂猪呢?” “就是,也不看看是在什么地方,在咱们面前还装,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有教养。” “还是快走吧,这脸可丢的够瞧的。” “你说,等下他会不会生气的砸东西啊,快,躲远点。” “不怕,他要是敢砸东西可就理亏了,你以为皇冠酒店的保安是站着好看的?” …………。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五六百人都拿这当笑话看,其中虽然也有年长的觉得此事做得有些过份,无缘无故得罪人了。但看到这么多人都兴高采烈的,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低声约束几句自家晚辈也就算了。 当众侮辱一个帝王是什么罪?这是十恶里的第六条,大不敬。大不敬的刑罚很简单,只有一个字,‘斩’。如果帝王觉得‘斩’还是太轻,还可以加刑,凌迟。 朱右对满厅五六百人一起对他大不敬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心中却已经大怒,一群小小的蝼蚁居然敢当众侮辱他,他们死定了。 他放下筷子,肝中怒火已经熊熊燃起。怒伤肝神,肝属木,木生火,火一燃起,为了不伤肝神,朱右立刻便将肝中怒火移至心神之中,得了怒火的心神将其分成六百一十三份,心又开窍于舌,于是其一一通过经络上行至舌尖,只要往外一喷,六百一十三份肉眼不可见的肝火便会飞出,落入自助餐厅里六百一十三人的百会穴中,眨眼间便会肝火攻心,六百一十三个嘲笑侮辱他的人会立刻心火旺盛,心脉寸断,炙烧而死,体表上什么也看不出来,除非是把心挖出来,才能看到上面一丝丝黑焦。 这是崆峒山火清洞的道术火树银花,只要真气充足,可以在一息之内,令方圆百里之内,所有有心脏的活物死亡。至于为什么只分了六百一十三份,那是因为心神已经在一瞬间算出共有六百一十三个出声嘲笑,或是面露讥笑的人,其中有孩童二十三个,妇女三百八十九个,五十以上的老年人五十一个…………。 没有嘲笑和讥笑的人只有三个,一个老人,一个妇女,一个女孩。也就是说,除了朱右,整个自助餐厅内一共六百一十六人,只要朱右张口一喷,就三个人能活下来。 而这六百一十三人却不知道死期已至,无常等着索命,还在肆意的嘲笑着。眼看火树银花术已经快要释放,就在这时,属于朱右今世的记忆忽然一闪,火树银花术默然停止,六百一十三颗小小的火苗在朱右的舌尖上跳动着,却不再喷出去。 朱右为什么突然停止火树银花术的释放?今世的记忆想起了什么?其实很简单,只有六个字,《治安管理处罚法》。 其中第四十二条第二款闪过,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又有一条闪过,十六周岁以下的,不予以处罚。而后心神刹那间就给出答案,六百一十三人中,不满十六周岁以下的,共四十三个。 如果没有这两条闪过朱右的心中,朱右杀了六百一十三人也就杀了,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因果缠身。可偏偏他今世就读的就是法学院,《治安管理处罚法》背得滚瓜烂熟,只要动念就立刻记得清清楚楚。 第十三章 制约 这样一来就麻烦了,别看只是写在纸上的空文,却也是一个国家行法的依据,是受华国真龙之气认可的,亿万民众之心系,在今世,就算是天子当面被人侮辱,最多也就按《寻衅滋事罪》来判其,处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也就是说,假设他还是天子,可以按七年的有期徒刑来换算合适的惩罚。那他还是天子吗?当然不是,他躲避这个天子称号还来不及,那敢再主动凑上去? 那他就是个普通人,如果按普通人的算法,刚才的事情最多也就可以按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的方法的换算惩罚。 当然如果朱右一意要杀这六百一十三人也行,只要不怕因果缠身,就是朱右杀亿万人也可以。 不能随心所欲,制约你的力量就在你心中,如何做全凭你自已的选择,这就是天道的可怕,也是制约修行之人的规则,让其不能随意的滥杀乱世,扰乱人行大道。 朱右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更知道既然心神已经指明其处罚之轻重,其他的就要他自己衡量了。 衡量的结果当然不是六百一十三人横死当场,而是五百七十人会被定住三日,其中去除了不满十六周岁以下的四十三人。 其余五百七十人,在朱右将火树银花的真气再度转化成五百七十根气针后,只是张口一喷,五百七十根气针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自动没入五百七十人的百会穴,阻断九成九经脉运行之气,只留下一丝维持生命。 “哈哈哈,你看他的脸色,面无表情……” “他怎么还不……” “快吃吧,你只配吃生……” “搞什么,这样的人怎么能进……” 忽然之间,自助餐厅里五百七十人同时眼睛大睁,全身不能动弹,平衡系统不起作用,随着椅子翻身倒地,再无一点声息。 这就是气针的作用,在三日之内五百七十人全身一处也不能动,不能睡着,不能动一下眼皮,不能吃一口饭,不能喝一口水,也不能拉一泡尿,一泡屎。 全身所有脏腑都只留下一线生机,三日后气针消散,经脉运行之气自行通畅,才可以解除。 “爸,你怎么了。” “妈妈,妈妈,快打120啊,出事了。” …………。 所有的嘲笑声忽然就随着孩子们惊慌的声音消失了,满自助餐厅都是大叫亲人的呼喊声。可不光是他们的亲人圆睁双目不能动弹,就连侍应们也都同样的被气针定住,那有人会来帮他们? 好在还是有的孩子比较冷静,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同时也报了警。 自助餐厅内除了一个老人,一个妇女,还有就是朱右。老人年纪大了,遇事也多,刚才他和自己的女儿是成年人里没有嘲笑和讥笑朱右的仅存者。 碰到这样的事情,饶是他活了一辈子,也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他定了定神,看到女儿也吓得不轻,说道:“翠芸,出大事了,你去外面叫人去,我来报警。” 他女儿翠芸被吓愣了,这时听到老人的话,下意识的就站起来,刚要走,忽然急道:“爸,这里太危险了,你快跟我一起出去吧,快走,爸。” 说着就猛拉老人的胳膊,硬把老人拉出自助餐厅。这时候自助餐厅内就只剩下朱右了,那些乱喊乱叫乱哭的孩子们他就如同没有听见没有看见一般,自在的吃光了盘子里的神户牛肉,又起身去海鲜区端了一大盘子海鲜回来,顺便还接了一大杯果汁。 大厅领班赵初美和值班经理花玥是前后冲进来的,然后才是一大堆酒店人员,他们是刚才那老人和女儿去通知才冲进来的,一进来全都吓傻了,满地都是躺着不动的人体,再加上哭喊的孩子们,花玥第一反应就是,不好,食物中毒。第二反应就是,怎么可能啊,他们是五星级酒店,虽然档次上不是最好的,可也全都是标准化管理,怎么会发生如此严重的群体食物中毒事件? 可无论她信与不信,满地的人就摆在她面前,花玥知道,这事太大了,她一个值班经理可应付不了这件事,她急促的对赵初美道:“快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报警。” 然后对其他酒店人员说道:“你们都去看看,有没有情况比较严重的,先区分一下,等救护人员来了先行救护,如果有需要心脏按摩和人工呼吸的,就按你们训练过的进行施救,快快快,大家快动起来。” 花玥做完紧急处理,无暇再处理其它的事务,先拨打了皇冠酒店最高管理层的电话,总经理接到电话后十分震怒,因为他人在外地,而且这是紧急事件,等不及他回来处理,于是立刻报了一组号码给花玥,让她凭着这个号码来调动酒店里一切资源,在他回来之前,全权处理此事。 花玥根本就不想有这么大的权力,一地的人,五六百人的食物中毒,她的小肩膀怎么能抗得住?可是不抗也得抗,现场只有她的级别最高,也只有她学过高级酒店管理,好在她上突发事件处理这堂课时非常认真,此时虽然脑子有些乱,但大致也能想起来。 她先给财务部打了电话,报上这组号码,要求财务部立刻派人拿着钱款等待一切急救费用的需要。 然后打电话给礼宾部,要求他们准备好一切车辆,准备在医生到来后如果查明可以搬运中毒客人,在救护车不足情况下,由他们执行送客人到各大医院的任务。最后还提醒了他们,要准备好去各大医院的路线图,以防走错路或堵车。 再然后打给公关部,简单的说明一下情况,让他们准备好公关。这么多人中毒,瞒是瞒不住的,全国媒体一定会大肆报道,对皇冠酒店的打击是致命的,公关部部长得愁死。 刚刚挂断这个电话,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花玥不认识这个号码,可她立刻接通电话,一个男声用命令式的语气道:“是皇冠酒店的花玥吗?我是市长黄正,你现在立刻汇报一下现场情况。” 第十四章 吃 花玥并不惊奇,刚才总经理就告诉她要和市政府联系,让她做好这方面的工作。此时接到市长黄正的电话,花玥立刻将现场情况述说一遍,并将紧急处理措施也汇报一下。 电话那头的黄正的声音仍是不急不缓,不过他的话暴露出他心里的紧张。毕竟这是五六百人的性命,如果真的出了大事情,他今年想再往上挪一挪的打算就要落空了。 “我现在代表市政府要求你,在救护人员到达之前,尽你的一切努力,保护他们的生命,市政府已经调动全市所有的医务人员正在赶往酒店,你安排好人员在酒店门口指引,我也会尽快赶到。”说完也不等花玥说话,就挂断了通话。 花玥连口气都来不及喘,连忙安排人员到酒店门口去引导医护人员进来。就在这时,赵初美带着一脸的茫然走过来,花玥连忙道:“初美,你快……” 话还没有说完,赵初美打断了她的话,说道:“玥姐,你快看看客人们,他们好像不是食物中毒,而是中邪了。” 中邪?花玥气急,这个初美,平时就不靠谱,现在这样的关头,居然还有心思胡说八道。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什么神神鬼鬼的从来不信。 正要呵斥她几句,忽然觉得是有些不对。她不是没有见过食物中毒的,一般来说,食物中毒者会大叫腹痛,或是上吐下泻,高烧……,反正是没有安安静静不折腾的。 可现在大厅里只有孩子们哭喊声,躺在地上的客人却一动也不动,一声也不出。 花玥忽然觉得背后发凉,吓出一身香汗,他们不会都死了吧。急忙伸手去试一个客人鼻息,感到呼吸很是均匀,只是双目圆睁,连眼珠子都不转动,好似是植物人一般。 再急忙试了几个人,全都是一样的症状。花玥急忙站起来,大声问道:“你们都看看,他们是不是都像植物人一样,有生命体征却不能动?” 自助餐厅内其他酒店人员也都大声回答,没有意外,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症状。 而且倒在地上的都是成年人,所有的少年少女和小孩子们一点事也没有,光是听他们的哭喊声就知道了。 花玥倒抽一口凉气,如玉一般的脸庞上满是汗水,但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热,只觉得全身发寒。 这样的症状,根本不像是食物中毒,难道是病毒传染?还是遭到了生化武器的袭击?她心里转着不靠谱的念头,却都觉得不可能。 真是邪了?最后她不得不去想,难道真是中邪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个酒店工作人员叫道:“先生,先生,您别吃了,食物可能有问题。” 转眼一瞧,只见那个穿着大裤头拖着鞋的大人物朱右,刚刚吃完了海鲜,又去拿了一堆的餐后水果,一个酒店工作人员正在满头大汗的在一旁劝着,而朱右根本就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吃着泰国的水仙芒,时不时的还吃一颗美国大樱桃。 花玥忽然眼睛一亮,她有一个不靠谱的想法,此时却也来不及细想,连忙走过去,说道:“我来处理吧。” 酒店工作人员憋了一肚子气,任是谁,被人无视的感觉都不太好,如果不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害怕惹祸上身,抡起拳头打朱右都有可能。 还好他的运气不错,朱右一没有对他释放威严,二没有等到他敢动手,因为他只是劝说,所以也没有理由对他下手,所以朱右无视了他,还是吃水果最重要。 花玥勉强露出微笑,向也不正眼瞧她的朱右温声道:“先生您好,请问您贵姓?” “……” 朱右对着一个还算不错的成熟大美女的问侯,仍是不理不睬,就如同是没有听到一样。又拿起一个水晶梨几口就吃光,然后站起来,端着大盘子,往热饭区走去。 花玥错愕的神情很是美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直跟在身边的赵初美则是有些花痴了,“哇,玥姐,这绝对是那家太子爷出巡,你看多有霸道总裁的范。” 花玥顾不上怒斥赵初美的花痴,连忙追上去,说道:“先生,现在的食物可能真的有安全问题,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还是不要动这里的食物,十分抱歉。”说着鞠了一个躬。 朱右还是无视她,拿起饭勺,舀了一大勺的黄金大炒饭,跟着又拿了一个海碗,盛了满满一碗真菌汤。然后径自走回座位继续开吃。 花玥还真是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人,居然这样无视她,好歹也讲个礼貌吧。其实她已经很幸运了,朱右并没有释放帝王的气势来威吓她。不过花玥不知道,虽然不像是男人那么暴力,花玥也很想使劲的咬他几口。 赵初美幽灵一般的跟了上来,悄声道:“玥姐,我就说他有霸道总裁的范吧,你看你这么一个大美女,他都不放在眼里,太帅了,而且还那么有钱,哇,我要疯了。”说着一脸的兴奋,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对,她肯定会发挥花痴的个性,死死的粘住朱右。 花玥怒极,狠狠的盯了赵初美一眼,正要怒斥她,就在这时,警笛声响起,警察居然先赶到了。而且来的警车还不少,只听得警笛声此起彼落,连绵不绝,至少也有十几辆之多。 花玥也顾不得赵初美和正在大吃特吃的朱右了,如果朱右要是中毒了早就和地上的客人一样,也不会等到现在都没有异常,于是不再纠缠。而是连忙一溜小跑,将警察带进自助餐厅。 饶是来的警察见多识广,对着满地的植物人也是吓了一跳。带队的是杨浦分局的陈局长,他之所以比救护车来的还快,那是因为正在带队满区的抓狼九四个同伙。 接到调派中心的电话,他一声招呼,带着十几辆车四分钟就赶到了。 陈局长满厅的扫视一眼,刚才走过来的路上,他已经听过花玥的简述,对现场情况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个时候他看着刚刚验证过疑似中毒客人的得力手下,手下站起来点了点头,示意的确如花玥所说,全都和植物人一样,生命特征只剩下呼吸,身体其他部位一动也不能动,那两眼圆睁吓人之极,就如同死不瞑目一样。 陈局长皱眉,如果是食物中毒,那是食药监的事,公安部门打打下手,有什么板子也打不到公安部门的身上。可如果真是人为的,那公安部门的责任可就跑不掉了。 他是典型的官员,坏事情一发生,就想着撇责任。不过现在看来问题是不是中毒还说不定,他摸了摸鼻子,对一直紧跟着他的花玥说道:“现在酒店里是不是你在负责?” 花玥点了点头,说道:“是,我们总经理已经全权交给我来处理。” 陈局长脸皮抽了抽,道:“你们总经理呢?” “总经理去外地了,他说正在赶回来。” “那你原来是什么职务?” 花玥很是奇怪,这个局长怎么问的是这些问题,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应该想办法救助人命吗?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是值班经理。” 第十五章 有责任 陈局长皱眉,如果是食物中毒,那是食药监的事,公安部门打打下手,有什么板子也打不到公安部门的身上。可如果真是人为的,那公安部门的责任可就跑不掉了。 他是典型的官员,坏事情一发生,就想着撇责任。不过现在看来问题是不是中毒还说不定,他摸了摸鼻子,对一直紧跟着他的花玥说道:“现在酒店里是不是你在负责?” 花玥点了点头,说道:“是,我们总经理已经全权交给我来处理。” 陈局长脸皮抽了抽,道:“你们总经理呢?” “总经理去外地了,他说正在赶回来。” “那你原来是什么职务?” 花玥很是奇怪,这个局长怎么问的是这些问题,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应该想办法救助人命吗?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是值班经理。” 陈局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好,这里的事情现在由我们来接手。你跟着我们的同志去局里录一份口供。” 转身对一名警察道:“你带她去局里,回去让小李录口供。”说着对那名警察使了个眼色。 那名警察会意,对花玥道:“跟我来吧。”说着一招手,立刻又过来两名警察将花玥围了起来。 花玥心中猛然一沉,这架势,是将她当犯人看管起来了。赵初美也觉得不对,连忙大声道:“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抓人?” 陈局长脸色一沉,喝道:“站一边去,再叫连你也抓起来。” 抓起来?花玥脸色一下变得雪白,关她什么事?为什么要抓她?这就是她见识得少了,你是现场负责的,不先将你控制起来怎么行,到时候真有问题,你就是顶缸的。 赵初美是什么性子,虽然有些花痴,但却十分的讲义气,她被陈局长一吓,不但不怕,反而大叫道:“好啊,躺了满地的中毒客人你不救,你还乱抓人,你也抓我啊,我还不知道我犯了罪呢,抓吧,你抓啊。”说着还双手乱挥,好似要疯了一般。 陈局长怒极,这个小小女子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不给他面子,怒道:“一起带走,好好审审。”立刻就有两个警察上前将赵初美控制住。 赵初美虽然被抓住了胳膊,却仍是不停口,大叫道:“你居然敢乱抓人,我告诉你,你惹上大事了……” 花玥急道:“陈局长,我这个妹妹不懂事,你别抓她,我跟你们回警局。” 陈局长那会理她,一挥手,几个警察强硬的将花玥和赵初美控制住,带出自助餐厅。 正在人群中大吃特吃的朱右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这样的官,前世手下太多了,这陈局长什么心思他明了的很。 就在这时,救护车也到了,身穿白衣的医护人员气喘吁吁跑来对倒地的客人进行急诊。陈局长随意看了一眼,发现正在诊断的医生群里面有他熟悉的一个人,心中一动,也顾不得局长仪态,连忙走过去蹲在旁边看着医生诊断。 诊断的医生他也认得,是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的主任医师黄建成,在市里十分的有名,听说和市长黄正还有关系,因此对黄建成他分外的热情。 眼看着黄建成不停的把脉,听诊,在一个又一个倒地客人身上摸来摸去,却总是不叫人送上救护车,陈局长有些着急了,这搞什么搞,不是应该马上送医院吗? 眼看着黄建成又去另一个倒地客人身上检查,陈局长终于忍不住了,说道:“黄主任,你看,是不是立刻送去医院再检查啊?” 黄建成抬头看了陈局长一眼,他倒也认识陈局长,见他问话,知道陈局长不明白救护流程,解释道:“不能马上就送医院,得搞清楚能不能移动。”他口中边说边做检查。 等到查完手中这个,黄建成站起身来,满脸的疑惑,他大叫道:“王主任,你那边检查怎么样?看出来是什么病因吗?” 急诊科的王主任也站起身来摇摇头,说道:“陈主任,看不出来,不过移动应该没问题,送医院吧,用仪器检查才能确定。” 说着就指挥医护人员开始搬运倒地的客人。 黄建成站起来摇摇头,这次是因为事情太大,所以他才一起跟车出来,本以为是食物中毒,可现在看来,和食物中毒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是吃了能导至全身麻痹的食物,也不可能不影响到呼吸和生理上的各处反应。 而据他初步检查,倒地客人对外界还是有反应的,并且有意识,很可能还是清醒的,而且这么多人同时倒下,根据他的经验,绝不可能是食物中毒。 黄建成让开位置让人搬运倒地的客人,对陈局长道:“陈局长,这些人恐怕不是中毒,就是送到医院如果不能查明病因,也没办法施救。还请你把酒店监控让我看看,有什么异常没有,可能对查明病因有帮助。” 陈局长满口答应,立刻叫人去取监控的硬盘,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直扑监控室将所有监控都拿到了手里。他是正经刑警一步步升上来的,知道先拿证据是第一要紧的。而且他连厨房和库房,所有食物酒水一律都封上了,还将皇冠酒店所有出口堵住,不放走一人。 如果发话的不是黄建成,换个人问他要监控看,门都没有,重要的证据那能泄漏出去。万一要是有什么嗯嗯你懂的,没人看过也好做做手脚,比如硬盘突然坏了之类的。 就在这时,朱右终于吃完了,他施施然的站起来,这才有警察和医护人员发现他,都是有些惊奇,但也不意外,因为现场乱成一团,不住有孩子哭闹要爸爸要妈妈的。这些人都没有中毒,而且到处乱窜,朱右现在才被发现一点也不奇怪。 朱右慢悠悠的往门口走去,这一顿吃得还行,如果初步估算一下,他至少吃下十几斤的食物,如果不是怕给胃带来负担,他至少还能吃上一倍的食物。 第十七章 枪战 他朱右就是为了生死大事,才从前世就开始修行,至今还在轮回里挣扎着,所以同情心什么的,朱右根本就没有。 他是没有,可凡人有,市长黄正站起身来,看到这样的惨状,眼都红了,他还不知道有两个人死了,连忙道:“快快,去救人。”说着就想上前。 好多的医护人员也都在现场,只是一时被吓住,市长一说,登时有人就迈动脚步,陈局长却是大急,叫道:“所有人都退后,快退后,有危险。”说着掏出手枪对天连鸣几枪。 朱右看了陈局长一眼,这人倒是刑侦的一把好手,是有本事的人。以他的眼力,当然知道陈局长说的危险是什么,可是别人不知道。 看到陈局长鸣枪示警,现场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市长黄正和政府办公室主任也搞不清状况,但也不会发怒,刚刚要不是陈局长救了他们,现在他们就应该和那七个人躺在一起。现在的情况,应该听专业人员的。 陈局长顾不得许多,连忙对听到枪声赶到现场的警察发令,“五队把黄市长和李书记带到安全地带,其他人员清场。一队二队枪上膛,开保险,上前搜寻运钞车,小心,里面可能有持枪歹徒,我授权给你们可以开枪击毙。” 说着他护在市长黄正和李书记身前,一副忠心为主的架势。这时人们才想起来,刚才运钞车可不是发生车祸,而是被枪打得出事的。 “轰”的一声,不要警察清场,所有在场不论是不是警察的,全都躲了起来。陈局长护着两位领导也退到一石台的旁边,五队十多名警察团团持枪护着他们,就是扔来一个手雷,也炸不到两位领导。 这时刚才追车开枪的警察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随着他们身后的,是数不清的警车鸣着警笛疾驰而来。 一个警察看到陈局长,连忙跑过来,正要说话,忽然倒下的运钞车里“轰”的一枪射出,正面持枪行进的警察群登时被放翻三个人,接着又是一枪轰出,再次放倒两人。 警察也不是笨蛋,立刻成战术小队散开,三十多把手枪“啪啪”连射,全都射进驾驶室内,一连打了百十发子弹,直到驾驶室内再无动静。 这种激烈的枪战一般人那能见到?就是黄正做官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这种规模的枪战。政府办公室主任李文致拉了拉黄正的衣袖,黄正看李文致示意他躲远一点,却不同意,现在有这么多人围着他们,安全是一定的,而且这是身先士卒的时候,现在的他需要这个名头。更何况,市电视台的摄像机正在远处一车顶上拍摄呢,现在退走?嘿。 陈局长却是急了,正面对决,警察居然被放倒了五个,一比五,太他N的丢人了。他立刻改变作战方法,大叫道:“所有人都找掩护,将运钞车包围起来,只要有人出来,立刻开枪。” 下令完他就转身对黄正汇报道:“黄市长,现在这里太危险,强攻的伤亡太大,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歹徒,只能等特警队来再进攻。” 刚才跑过来的警察连忙道:“陈局,特警队应该马上就到,这辆运钞车是在清山路被抢的,正巧碰上刑七队在执行任务,是一路被刑七队追过来的,咱们是因为有任务没有被警情通知,你看,半个市的警察都来了。” 果然警笛声源源不断,数不清的警车开来,陈局长抬头看去,果然,十八个区有七八个区的分局长都来了,一个个带着大批的警察涌过来。 陈局长大怒,NN的,这群混蛋,太他M的没用了,清山路离这至少隔着一个区,这么多警察居然硬生生的将运钞车逼到他的区里来,还他M的不打一声招呼,什么因为有任务才没有通报,这他M的是赤裸裸的准备抢功劳。 这真是福无双致,祸不单行,短短的两天时间,先是昨夜枪匪打死了那么多人,今天居然又有抢劫运钞车的事件发生,市长黄正心中冷哼,政法委书记刘正义这一次这个锅你背定了,虽然抢劫运钞车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在他心中已经有了如何渡过此次危机的方法。 陈局长为了这件大功劳不被抢走,立刻当机立断,“嗖”的站起来,敬了个礼,悲壮的道:“黄市长,碰到危险当仁不让,请您下令,让我带领同志们拿下抢匪,不能把危险留给其他区的同志。” 黄正点点头,不用想他都知道陈局长的心思,刚才陈局长救了他一命,这个人情是要还的,现在陈局长说的这么慷慨激昂,其借口也十分合适,当然要同意了。 “好,我们党就需要你这种关键时刻愿意面对危险的党员,陈五拼同志,我代表市政府授权你全权处理,要注意保护同志们的安全,还有,尤其要保重你自身的安全,党和人民还有更重的担子要你来担负。” 陈局长心中大喜,他当然会保护自已的安全,黄市长要给他加担子,猪都知道这是在许官,只要拿下这个功劳,黄市长就有借口升自己的官了。 感激之下,陈局长大声道:“请市长放心,请人民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凯旋归来。” 这一番套路官话表演下来,周围的警察个个心知肚明,虽然脸上表情看不出来,人人心中都有数,个个都有小九九。想要立功升官的更是蠢蠢欲动,立刻就有数名警察跟着大叫:“请市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 如果不是还有伤员在哀嚎,倒像是在开誓师大会一般。运钞车里的抢匪可等不了警察把戏演完,后车厢里四个抢匪猛然从车厢里冲出来,他们知道这下子事情大发了,他们抢劫运钞车这么恶性的案件,关键还撞了官员,判个死刑那是肯定的。 现在冲是冲不出去,投降也是一个死,唯一的生路就是挟持人质。最好的人质人选当然就是被撞得生死不知的那些政府官员。 可是抢匪们太贪心了,准备挟持人质的时候还不忘记带上运钞箱,四个抢匪一人提着一只运钞箱,另一只手还持着防暴枪,去挟持人质。 第十八章 再次入手 他们当警察是傻子吗?四个抢匪一出现,立刻就有十多把手枪击发。“啪啪”声到处都是,抢匪也够狠,将运钞箱挡在胸腹部位,当成盾牌防御,闷着头向前直冲,立刻就有数十发子弹打中运钞箱。 运钞箱被射中数十发,出现了不少弹孔,加上里面的钞票,手枪子弹的动能不足以穿透整个运钞箱,居然让四个抢匪成功的冲到那些受伤的官员身边。 “啪啪啪”的枪声停了下来,警察是怕误伤官员不得不停止射击,而四个抢匪除了一个胳膊中弹,居然没有被打死一个,连重伤都没有。 四个抢匪都是激动不已,拿枪顶着还活着的官员头颅,大叫道:“开枪啊,你们开枪啊,杀了我们有人陪葬,我们也不亏。” 形势突然急转直下,在场的警察都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先保住人质的性命再说,那些人质的身份特殊,全他M的是官员,别没被抢匪打死却死在自己的枪下。警察要保证自己不犯错,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个高的人当然就是陈局长。 陈局长恼怒不已,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居然还想飞走,简直是让他不能忍,可是不忍也得忍,功劳看来不能自己独吞了。 警用通迅车里的朱右原本是事不关已,只是旁观看热闹。可是运钞箱被子弹打洞出现了弹孔,忽然心神一震,至少有三块玉石散发出天地灵气而被朱右察觉。 原来运钞箱里不光是有钞票,还有贷款人存入银行的抵押物,一些珠宝,其中有三块含有天地灵气的玉石因被运钞箱阻隔而没有被朱右发现,直到运钞箱被射出弹孔。 朱右面无表情,眼中却是微微有些喜色,他运气不错,两天内居然发现两种带有天地灵气的矿物。 现在宝物就在眼前,事关修行大道,岂有宝物在眼前不取的?至于因果,寻机再还就是。 朱右剩余的精元只够一次用的了,昨晚得到的丹沙珠还没有炼化,强行夺取当然不行,这么多把枪在现场,如果精元足够,朱右当然不怕,可现在只能智取了。 朱右当机立断,伸手就剥了地上躺着一名警察的警服换在身上。在精元的增幅下他速度很快,脱衣换衣居然只用了半分钟。将警帽往下一拉,从警用通讯台上拿过一副墨镜戴上,遮住大半幅脸,然后打开车门走出来。 现场不断有警察涌入,乱成一团,倒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假警察。朱右非常顺利的,就随着大队人马进入现场。 七八个区分局的局长将黄市长围在一起,正在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政法委书记不在,他们就没了顶头上司,虽然黄市长已经指定了陈局长作为负责人,但他的级别不过是和其他区的分局长平级,这些区分局局长怎么会把他放在眼里,当然是纷纷到黄市长面前表现来了。 特警队的车还堵在路上,特警队长急得直骂娘,但一时半会他是别想来抢功了。 陈局长脸色阴沉,对现在这种情况他心里明白的很,虽然有黄市长支持他,但想要其他区分局全力支持他解决此事那就是个笑话,而且现场这种情况,谁也别想独吞功劳了。 而抢匪则在大声的喊着条件:“你们警察听着,马上准备一辆车,放出一条路,我们只要钱,不想要人命。可你们要是想要我们的命,那也就有人……”‘给我们陪葬’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啪啪’两声枪响,四个抢匪同时后倒,毙命当场。 警察们全都大喜,虽然两声枪响倒下四个抢匪这点让人怀疑,但抢匪倒下是事实,为了怕有抢匪没死,再加上想立功的人员,贪欲迷了脑子,就没那么怕死。 于是立刻就有几十名警察同时冲上去,将人质与抢匪隔开,这个时候别说抢匪死了,就是没死,连开数枪都不会有警察后退的,谁的手抓住抢匪,只要在领导面前一露脸,不管是死的活的,一个小功劳是跑不掉的。 枪当然是朱右开的,在心神运用精元的支撑下,朱右的眼力,手的稳定性和心神的洞明通彻下,虽然朱右从未开过枪,还是一瞬间就洞明了手枪的用法,性能,准确度,风力的影响,听起来只是两声枪响,其实是四枪,只是他开枪速度太快,以致于听到耳中的声音产生了错误。 这四枪几乎是正正击中抢匪的额头中心,抢匪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当然不会再有危险。 警察们同时冲上去的身影里就有朱右,这么乱哄哄的,谁能分辨出其中混进了假警察。 朱右看似上一秒还在外围,下一秒已经冲进内圈,没有一个警察能拦得住他,只觉得身边一个身影闪过去,只当是同事们抢功,只想着奋勇往前挤,没有一个人怀疑。 朱右挤到运钞箱跟前,那箱子已经被一名警察抓住了,他也不去抢,伸手只是一抓,防砸防爆,子弹都不能打个对穿的运钞箱就破了个大洞,三块鸡蛋大的玉石已经悄无声息的滑到他的警服衣袖中。 这一幕都是在悄无声息中完成,场面混乱不堪,居然没有一个警察察觉到。宝物到手,朱右对那些唾手可得的珠宝和钞票毫不动心,虽然他很缺钱,但这点小钱真不放在他眼中。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凭着这身警服,朱右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就退出了现场。而在这个时候,还不断的有警车往皇冠酒店赶,甚至有几辆军车拉着荷枪实弹的武警赶往现场,但没有一个人怀疑到已经在中途将警服化为飞灰的朱右,任由他大摇大摆的晃回华复大学。 朱右走在路上,裤袋里就装着不断散发天地灵气的玉石,天地灵气散发的很是微弱,但玉石内部却蕴含着十分惊人的灵气玉髓。灵气玉髓只要接触到空气,立刻便会转化成天地灵气。 这种玉石朱右前世见过太多,只是前世时天地灵气尚浓,修行人不会在意这种玉石。可是现在天地灵气根本无法在空气中寻到,这种玉石就变成了修行人的天材地宝。 第十九章 道心初定 朱右现在体内一份多余的精元都没了,只剩下维持身体健康的精元。这是肾的先天之本,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用的。 否则身体亏损的次数一多,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和无数的天材地宝也补不回来,只能转世再次重修。天知道再次转世又会到什么时候,那时候有没有天材地宝都难说。所以朱右对此世异常的重视,无论是多么艰难,成仙得道,只在此一世。 下定了道心,朱右心中一片通明,杀了四个人的因果也不再放到心上。但朱右也不会因此而高兴,原本杀人的因果也只是心神的自然反应,等到警方将此案定性,公布社会,只要大多数人认为抢匪该死,人心合国心,华国大地真龙之灵自然会将因果接过去,朱右的杀人因果自消。 所以道心提前消了杀人的因果,也不过是提前几日而已,值不得高兴。只是道心既定,便再也没有退路,以后前行的每一步,都要慎之又慎。 朱右走得很快,一条街加上躲开摄像头的时间,也不过费了他五分钟而已。进了华复大学的校门,路上的教师学生居然不少,三三两两的在议论着为什么警察会大举出动,还有些人居然穿着背心裤头撒着拖鞋,朱右虽然有些奇怪这些人怎么穿得都一样,却并没有在意。只是那些议论声朱右虽然没有刻意去听,却也听到了不少。 “是不是在抓杀人犯?” “我告诉你啰,刚才我看到警车在追运钞车,肯定是有人抢劫。” “老公,刚才好吓人哦,这么多警车,不知道在抓什么坏人,也不知道抓不抓得到,晚上人家会好害怕的。” “别怕,不是有老公吗。我去借个宿舍,今天就晚上我搂你,嘿嘿。” “你想得美,晚上你只能睡地上,不准乱来。” “许主任,市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案,现在大学校园里人太少,地方太大,有坏人进来都没有人知道。你去保安队安排一下,这两天多巡几次,要特别关注一下女生宿舍和女教公寓,不要出什么事。” “好的校长。” 听到这里,朱右扫了一眼,一个穿着整齐的老头,正是华复大学校长陈中一。老头不过五十八,头发已经白了一半,按现在的退休制度,还有两年他就该回家养老了。 只是朱右一眼扫过去,就已经看出老头死气满脸,周身肉眼看不到的华光已经变得千疮百孔。右肾和肝脏上方出现两个黑洞,足可以肯定这两个地方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故。 再加上他人中穴上黑气透出,朱右心神已经给出时间表,不经过治疗的话,陈中一活不过三个月,看陈中一的情形,显然他自己还不知道身体出现了问题,疾病爆发也就是这一两天。 而他头顶的寿光柱表明,陈中一的天命寿数是六十一,看来他还能活得过退休,只是还得受三年的病痛折磨。 换了一个人知道了陈中一身体的情况,只怕就会做出一些事情,或是会告诉陈中一他身患绝症,或是想从中得到一些好处,极少会有人当做没事发生一样,朱右就是极少数人中的一个。 他只用了一瞬间便将陈中一的生死判明,却什么也不会去做,也没有想从中得到什么,只是从陈中一身体的三米外走过,前往自己的宿舍楼,没有天材地宝,他才不会去关心一只蝼蚁的身体寿命,刚才只是心神自动测算的结果而已,不是刻意的。 回到宿舍,仍然只有他一人住在这里,宿舍里其他的室友还要几天才能回校,朱右却已经感到不方便了,是时候另找住处了。 华复大学南区的普通宿舍大多是四人间,少部分六人间。北区则多是二人间,少部份四人间。要想独占一间,只有教师才能分得到,教师是有单身宿舍的。不过条件也不行,只有成家的教师,学校才会整体租赁公租房来进行分配,条件相对才会好一些。 这些朱右也看不上眼,能让他觉得勉强还能呆一呆的,只有共青公园还差强人意。这座占地二千余亩的公共公园,东面就是浦江,地理位置不错,更重要的是树木繁多,空气新鲜,而且有些地方人迹罕少,离华复大学也不算远,仅有十五华里的路程,对于朱右必须完成学业不能离开这座城市来说,只有共青公园最合适了。 朱右并不在乎华复大学的毕业证,他也不在乎以后找什么好工作,娶到好媳妇,生一儿子传宗接代,但他这一世的父母在乎。对于修行人来说,最难了结的因果就是父母之恩。 前世他身为帝王,对此根本没有在意,因为前世进入修行之门时,他父母早就亡故。但这一世他父母俱在,年不过五十,而且对他十分的宠爱,尽到了为人父母的一切责任,朱右没有任何理由不照顾赡养父母,否则天道会在度劫之时加三重雷霆。而依照朱右自己的测算,他的父亲能活到八十三岁,母亲能活到八十四岁。 如果要了结这一世的父母之恩,大多数父母的心愿是要完成的。比如顺利的毕业,找到一个贤慧的媳妇,找到一份父母满意的工作,或是赚到很多的钱,有个正经的营生。在他们老的时候能够儿孙满堂,晚年能有人照顾养老。 唯一让他们不能满意的,恐怕就是结婚生子了。朱右这一世就没打算找女人,也没有打算留下自己的子嗣。原因很简单,因果太重。 虽然不能结婚生子对于了结父母恩上会有因果缠身,但相比结婚生子来说,那因果无法比对。结婚生子留下的因果可是没有穷尽的,因为子子孙孙无穷尽。除非是这一世他不想修仙成功,否则就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所以在这二三十年间,朱右不能逃避俗世生活,不能隐居修行。现实的情况也不能允许他隐居修行,因为天地灵气已经干涸,他必须在俗世中寻找储存有天地灵气的天材地宝。 第二十章 炼精 至于怎么到共青公园居住,朱右完全不考虑其难度,对于有了精元的他来说,这些根本就不是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吸收玉石内的灵气玉髓,将其转化为精元。朱右将丹沙珠和三块玉石放在手中,心神不停的测算,他要决定,五脏六腑中先补那一脏腑。 丹沙珠,现代人认为其有大毒,最主要的原因是,丹沙中含有剧毒汞,也就是水银。所以从明清以来,中医不断的认识到丹沙不可轻用,从无毒到有毒,且总结出不可火煅,恶磁石,畏咸水等等经验传世。 以至于修行中的圣品丹沙,竟然因为不得其用法,反而落得人人畏惧。其实丹沙常在古时被用作炼丹圣品,偶有凡人看到,或是听到,就以为其必是好药,久服可以轻身不老,长生有望。 但凡人并不知晓,再好的东西,如果用不得其法,反而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就比如水是好东西,人必须得喝水,可是如果把鼻子和嘴巴浸在水里,时间长了,也会死的。所以历朝历代以来。太多有不知道丹沙服用方法的人中毒而死的,就是帝王死在丹沙上的,也不在少数。 朱右不一样,他十五岁登基,前世二十岁之时才开始准备修仙,五年间他便已经通读了古今所有修仙成功和失败的事例,并且对历史上帝王修仙死亡的历史记载是细而又细的详细探寻,寻根究底,从中吸取经验教训。 所以在邵元节、蓝道行等进京传他修仙方法之时,他早就已经心中有数,却从不外露。这些道士之中,最厉害的就是邵元节,他是龙虎山上清宫达观院正宗弟子,虽然有些真材实学,但对于道教来说,他并不是真正的真传弟子,只是用来忽悠皇帝的一枚棋子而已。 倒也不是道教胆子肥,闲着没事去忽悠真龙天子,而是谁也不敢冒天道之怒,造出一个长生不老的皇帝来。因此道教派来的这些个道士,都是知道些小术法,但并不知真正修行奥秘的人。 朱右前世是多精明的一个人,他早就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只所以还对这些说不上是骗子的道士还宠信有加,不过是养着他们让其为自己做一活字典而已。 而他自己则暗中派遣锦衣卫和东厂,搜刮天下所有修行门派和有道之人的典籍,一一通读明理。 他的耐心是不可想象的。从十五岁直到三十五岁,朱右的前世足足读了二十年的典籍,终于弄明白修行的原理。 其实无论是佛教,还是道教,其修行求真在当时就已经走入误区。无论是那一教派,传承入门之时,都以观想为第一步法门。 从源头上来说,无论是那门那派,其修行原理都是一样的,有的在心中观想太阳,月亮,金丹,星辰,水流,高山……,一切东西都可以。待得观想入门,比如观想之物圆满清晰,神通渐显,然后按照上古传下来的法门,用玄之又玄方法在体内乱搞,以图达到成仙的目的。 什么有动而修者;有静而修者;有动静兼修者;什么依式而动;神动而休;什么外丹、内丹;什么性命双修;神形兼修;什么阴阳双修的栽接法门;清净孤修的静坐法门;阴阳栽接派和清净孤修派。 然后大讲阴阳学说,什么无物不论阴阳,阴中有阳,阳中有阴,用者不见,见者不用。如龙虎、乌兔、铅汞……,这些对于已经明白修行原理的朱右前世来说,统统都是狗屁。 倒不是说以上的理论全都是错的,而是这些典籍和修行传承统统没有注意到一点,那就是修行之基。 在这方天地之间,无论你要做什么事情,一定要打好基础。修房子是这样,修行也是一样。修仙第一步,上来就动用精神层面,观想。可没有一个人想过,观想的精神支持从那里来,只有从五脏六腑中来。 精神与五脏六腑的联系是直接的,人的情绪也是由五脏六腑来掌控,世间的精神病人,全都是五脏六腑出了问题。 可偏偏无论是上古传下来的典籍也好,还是修行传承也好,没有一个明明白白直说的,告诉修行之人,观想之前要先将五脏六腑炼至大圆满。以致于无数的修行人第一步就非常的艰难,能够不炼圆满五脏六腑而观想成功的,可以说是万中无一。 以朱右的前世从典籍中找到的修行真相,修行第一步,首先就是要炼五脏六腑,将其一一补益圆满,以五脏六腑之精再来养精养神,待其成长壮大,自然而生玄妙,就如同虫茧熟而自破,化蝶而飞一般,步步稳健,这才是真正正宗的修行大道。 而那些不补益五脏六腑就直接观想的修行人,除非是五脏六腑天生的强大,或是服用了天材地宝侥幸观想成功,否则十个有五个会炼成精神病,再有三个会走火入魔而死,其实就是五脏六腑精元用尽,经脉寸断,衰竭而亡。只有两个是什么也炼不出来,却也没事,这就有多方面原因了。 至于为什么上古多神仙,而且也没有专门讲炼五脏六腑。朱右的前世猜测得很靠谱,上古之时的人类,其身体强度可不是现世之人所能比的。天生就有许多神仙的传说就可以说明,当时的天地灵气应该非常的浓厚,人类的五脏六腑也天生的强大,以至于观想入门毫无困难。 而到了后世,天地灵气浓度下降太多,人类的五脏六腑先天强度不够,却不知变通,仍然按照原来的方法修炼,成功的自然越来越少,所以宋元以后,神仙传说渐渐少了。 到了明清,几乎就没有什么神仙的传说。至少在朱右前世的时候,他就没有找到一个真正成仙的真人。反而是他自己,短短几十年,就修到了度劫期,然后因为被巨大的因果拖累,度不过劫雷,只能转世重修。 讲了这么多,其实就是决定先炼那一脏腑,将其第一修炼圆满。按照前世的经验来说,第一修炼圆满的就应该是肾。肾是先天之本,也是先天之精藏身之所。 第二十一章 心神洞明 丹沙珠的药性,是入肝入肾,也就是说,炼肝肾两者都可。可是朱右犹豫的是,多数攻击性的术法,都要从肝激发,如果先炼肾,那精元就得从肾转运至肝,比起肝精自发,那损耗就有些多了。 如果天地之间灵气依然存在,自然没有什么顾忌,无非是多吸几口空气,可在这现世,每一分精元都是宝贵的,不可再生的,如果再浪费,朱右修行之路势必会延长很多。所以他得权衡利弊,找出最适合的道路。 想了又想,朱右决定还是走前世的老路,虽然运用攻击性术法时浪费的精元有些心疼,可还是打基础最为要紧。更重要的是现代的华夏很是安全,并不太需要强力的术法保护自身的安危。所以朱右最终决定先炼肾。 拿起丹沙珠,朱右将其放在神阙穴上。本来按照正确的用法,是要配合多种药材,一一激发其药性,再转化为精元。可现在朱右有了前世诸多的经验术法,已经无需开炉炼丹,直接就可以用身体炼出药性,依天道之规则转化为精元。 神阙穴就是肚脐。是人在胎生之时,连系脐带以供胎儿之营养,故又称命蒂。名之神阙,是因胎儿赖此宫阙,输送营养,灌注全身,使胎体逐渐发育,变化莫测,因名神阙。 神阙又属任脉,此一脉连接督脉,任阴督阳,两脉相环一周身,其气血运行可达全身各处。阴阳相合,便是人身炼精之最佳要穴,因此丹沙珠只需要放在神阙穴上,朱右运转心神,心神通小肠,小肠的吸收之法则被心神借用,映照于神阙穴上,神阙穴自生吸力,将丹沙珠紧紧的吸住,它的颜色立时就起了变化。 本是如血一般的鲜红,渐渐的变成浅红,最后变成了灰白的颜色,朱右就再也无法从丹沙珠上吸取到任何一丝药力,神阙穴中储存的药力也只有黄豆那么大一丁点。 也亏得是丹沙珠,丹沙中最为精华的存在,否则就是炼化万斤丹沙,也得不到小米大小的药力。 既然丹沙珠的药力已经吸收完毕,也不见朱右腹部起伏,丹沙珠自行飞起,往垃圾桶里落去。丹沙珠刚进入垃圾桶,就化成了飞灰,如同香灰一般。这不是朱右故意将其粉碎,而是其精华已经被朱右吸收,自然成灰。 这药力不能与玉石同时吸收,因此需要先行转化。朱右心神一动,药力便已经转到脾中,脾以不可说的玄妙法则,将其转化为天地精气,然后转输入肾中,肾则将其化为精元,以补其神。 只是让朱右感到意外的是,这黄豆大点的药力,所转化的精元其实并不少,以补满肾脏需要比例来说,再有五千三百一十九粒黄豆大的药力也就圆满了,这是心神刚刚的测算,一丝一毫都无差错。 朱右心神微微的欢喜,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药力所化精元居然会如此之多。这让他对于三块含有灵气玉髓玉石报有一些期待。 将三块玉石放在手中,心神微微一动,手厥阴心包经自然生热,热随经脉而传,到得手心劳宫穴时,手掌已经燃起了金黄色的火焰,其温度约有千余度,三块玉石就在掌心,被包在金黄色的火焰中焚烧,但时间只是一瞬便熄灭了。这是流金指的支脉手法,专门用来清除矿石表面的一切有害之物。 其清除之时并不是依赖金黄色火焰的温度,而是借助火的破坏元力,将一切有害之物破坏掉其本源,改变其有害的性质。 所以只要一烧即可,并不需要太久。三块玉石经此一烧,表面什么东西都清除干净了。 朱右取了一块,含在口中,玉石中的灵气玉髓遇到空气便会化为天地灵气,所以不能放在神阙穴上吸收,只能含在口中。 口为心之窍,鼻可供空气,只需要在玉石上点破一点,玉髓自化为天地灵气,经口入心,心转小肠,小肠入脾,脾无需转化,直输入肾,便可源源不断的化为精元。 朱右舌顶着玉石,心神微动,一根气针便已经在玉石上轻轻一刺,玉髓随着鼻吸入气,立刻化为天地灵气。这天地灵气入口,登时是全身如入仙境,不但心神通明,更是觉得飘飘欲仙,浑身舒爽,全身上下无数汗孔微微张开,便要吸取空气中的天地灵气。 这是朱右上一世修炼旧法的习惯,此时只是自然而然的张开汗孔,待吸不到天地灵气,朱右便醒悟过来,将汗孔关闭,全力转化口中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 一块玉石转化的时间并不多,只用了一分钟,一块玉石便被朱右吐到垃圾桶中,也化为了飞灰。其它两块也没有支撑多久,一块用了半分钟,另一块用了两分钟。 等到最后一丝天地灵气转化为精元,心神立刻算出了还需要五千一百二十三粒黄豆大小的药力才能将肾炼至圆满。三块玉石一共炼出了相当于一百九十六粒丹沙珠的精元。 朱右十分满意的睁开眼,从比例看来,玉石中天地灵气转化的数量比起丹沙珠要大的太多,而且玉石常见,丹沙珠却是稀有,不能再以丹沙珠的标准来衡量精元单位。 心神再动,朱右重新划分出精元的单位,将肾所需精元划分为九百九十九份,而刚才所转化的精元合起来一共为五份。标准一但定好,朱右以后再转化精元的时候,就有了明确的测量方法,有利于修行。 转化完精元,朱右也无事可做。前世通常都是打坐一夜,现在没了天地灵气,也没有到炼心的阶断,打坐什么好处都没有,只能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晨起来,已经是阳历八月二十三号,阴历七月二十一,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处暑,也就是‘出暑’的意思,炎热很快就要离开了。对于海都市来说,虽然今天就是处暑节气,但实际上应该是以长江以北来划分,今天过后,对于长江以北地区天气就渐凉了,可对于海都,且得等呢,至少得延迟五日才能等到真正气象意义上的‘处暑’。 第二十二章 无事不上门 说了这么多废话,意思就是说还是很热,今天的海都市最高气温是三十九度,其实早上不到七点,宿舍里就已经达到三十五度的高温了。原因很简单,朱右所在的宿舍窗户正好向阳。 早上太阳刚一露脸,就直照进朱右的宿舍,再加上朱右没有开窗,门也关上了,以至于宿舍变成一个保温大棚,只有进来的热量没有出去的,整个宿舍就如同桑拿房一般。 所以当辅导员不辞劳苦的大清早爬到朱右宿舍门口,一把推开门后,室内涌出的热浪差点就把他给冲倒了。 辅导员连退几步,待得适应了温度的变化这才进去,一眼看到朱右从床上坐起来,平日总是板着脸的他居然露出了笑容,“朱右,你这屋里也太热了,怎么不开窗呢?” 说着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楼外的空气吹进来居然会让人感到凉快,可想而知室内外温度相差有多大。辅导员在心里大骂了一句‘傻蛋’,转过脸来却依旧是笑容满脸。 朱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以他的阅历知道辅导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好像是求他办事来了,否则不会露出那么贱的表情。 既然是来求他,朱右就端起架子,也不理辅导员,转身拿着牙缸毛巾就出去了。清洁身体用术法当然更快更省事也更洁净,但他不是缺精元吗?像这样可以不用花费精元的小事,还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朱右不理他,辅导员笑容还是不变,如果放在以往,辅导员弄死他的心都有。但如今却只是笑一笑的跟在后面。 看着朱右蘸水刷牙,辅导员故作兴奋的说道:“朱右,好事来了,杜国栋老师刚接了个活,要去做一场律法咨询,正好缺了个人跟随协助,让我给找一个。我一想这样的好事我怎么能让给别人呢,所以就找你来了。怎么样,我这个辅导员对你不错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还观察朱右的脸色。朱右会让他看出情绪变化?那几十年的皇帝就白做了。 在辅导员的预想之中,说到这里的时候,朱右一定会十分的惊讶,接着就是兴奋。给杜国栋当跟班,换了任何一个即将毕业的学生,都会兴奋的不能自己。 那可是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法学博士,法学博士后,中美富布莱特访问学者,海都市曙光学者,晨光学者。现任华复大学法学院教学指导委员会主任,国家司法协同创新中心华东基地主任,复旦大学国际刑法研究中心主任,华复旦大学司法与诉讼制度研究中心秘书长,……。 他的头衔足足有五六十个,光是法学界的博士就有二十多人在他门下,更有无数的学生哭着喊着想抱住他的大腿都没机会抱,跟班这样的好活怎么会找朱右? 说句夸张的话,只要杜国栋放出一点风声要找个跟班,别说是华复大学法学院的学生,就是海都市知名的大律师,也有一多半会心甘情愿的丢掉身份,做一个跟班。 如果换了一个人,可能会认为辅导员在开玩笑,并且会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然后辅导员就会赌咒发誓说绝对是真的,绝对不会骗你,也没必要骗你。再然后就会是大喜过望,然后晕头晕脑的就跟着辅导员去了。 以上就是辅导员来时打好的腹稿,连劝说的话,怎么用利益来打动朱右,如何打消朱右的疑虑,怎么给朱右增强自信心,免得朱右不敢去等等,他都已经考虑周全了,就等着看朱右的反应,他见招拆招,一定要把朱右忽悠过去,完成杜国栋交给他的任务。 可无论他怎么做腹稿,都没有想到朱右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看了他一眼,说道:“行,我去,不过我没有合适的衣服,鞋子,你去准备一套吧,什么时候送来咱们就什么时候出发。”说完就将毛巾往牙缸里一塞,转身就回了宿舍。 以朱右的见识,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情怎么会砸到他?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可是知道有问题还去,那是他有底牌,而且这个杜国栋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如此不知死活,他怎能不去瞧瞧。 辅导员简直是傻了,这答应的也太痛快了,朱右这是少脑子啊。难道你就不想问一问,为什么杜教授这么牛B人会找一个学生做跟班?而不是找比他学历资历更牛B的老师或是律法界从业人员?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就这么痛快的答应了?只是要一身衣服鞋子? 辅导员忽然有不好的预感,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朱右看起来和以往完全不一样啊。这个以前只知读书的呆子现在居然冷冷的让人心寒。 只是现在换人有些来不及了。杜国栋只给他一个小时,让找一个学生来。像朱右这种有些呆呆性情的学生在华复大学里很难找了。 如果学生们都在,这么大的华复大学,找几个书呆子不要太容易,可现在是暑假,今天才二十三号,还没有多少学生回校,能够想到朱右最合适已经是老天保佑,在紧急的时候正好有一个看起来十分合适的人,想换人是没人可换的。 算了,就他了,不就是一身衣服鞋子吗?给他,就当是给他的报酬。虽然对朱右用命令式的语气让他准备衣服鞋子有些不爽,但还是快速的离去拿了一身海都市白领的标准男式套装给他。 飞扬纯白短袖衬衫,正品的雷西直筒长裤,加上一条万金龙的皮带,意宾的黑色皮鞋,史密斯领带,再加上一块东城的假表,朱右穿上之后,配着他那一头精神的短发,虽然一身都是假名牌,但看起来简直就有如欧洲王子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尊贵的气质。 朱右冷冷的看了辅导员一眼,说道:“行了,走吧。”说着先走出去,也不等着辅导员回话。 辅导员被这一眼看得差点吓尿了,他敢发誓,刚才他真的被吓到了,朱右的眼神太可怕,简直就像是能操控他生死一般。 第二十三章 惯着你 可是等朱右转身走出去,辅导员又回过魂来,他已经不知道这件事情办对了没有,隐隐的潜意识告诉他不对劲,不要再掺和这件事情,可是想到杜国栋手里握着他的命脉,而且平日里黑活也没少做,辅导员只能咬咬牙,赌博似的硬着头皮走下去。 杜国栋早就在楼下的车里等着呢,他今年四十五岁,正是一个男人中年转为老年的时候,人生的巅峰状态下滑的还不明显。杜国栋精神焕发,整个面部带着一层说不出的自信。显示出这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 见到辅导员带着朱右来到车前,杜国栋也没下车,只是从半开的车窗里手一招,说道:“是小朱吧,先上车,时间快不够了,有什么事情我路上再交待你。” 换成一般的学生,肯定会很激动的先问声杜教授好,然后屁颠颠的坐上副驾驶,挖空心思的说一些讨好的话来吸引杜国栋的注意。 可朱右根本就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也不点头,也不说是,拉开驾驶座后面的车门就坐上去了。 杜国栋有一些愕然,这个朱右也太不懂事了,不说到前面副驾驶这种基本礼貌吧,居然还坐到他的身后,这可是默认的领导位置,这样一来,他杜国栋岂不是给他当司机了? 一股怒火忍不住从心里升起来,他杜国栋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就是海都政法委书记也不敢这样无视他。 他圆睁双目就待发作,可是忽然想到今天要办的事情不能出一点差错,别等一下把朱右骂走了,事可就黄了。 辅导员熟识杜国栋的为人,看到他要发怒,连忙上前一步,小声道:“杜教授,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个书呆子,不通世故,咱不正好需要这样的吗?” 杜国栋点了点头,勉强压下怒火,只是脸色仍然不太好看,发动汽车,一溜烟的开走了。 “操。”被人无视的滋味真不好受,这不,杜国栋把刚才受朱右的气转到辅导员身上。等到杜国栋的车走远了,辅导员忍不住对着车屁股竖起了中指,大骂了一个字。 杜国栋的车不错,三百四十万的奔驰,车窗关上后车里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到,发动机和行驶中的噪音完全被屏蔽,而且也感觉不到车身的震动,看着窗外就好似在看电影一般。 朱右两世加起来,也没有坐过这样的车。除非是用道法,否则前世再好的御辇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朱右虽然心底对科学不以为然,但像这样可以做到道法程度的科技还是有些惊奇的。但也就是惊奇而已,修行成仙仍然是无上正道。 ‘啪’的一声,在等红灯的间隙,杜国栋从前排扔过一个文件夹,冷冰冰的道:“你先看看雇佣合同,在上面签个字,否则你无法跟我一起办事。” 朱右也不在意,杜国栋对他使脾气,他心里已经给他记上一笔,等到积攒得多了,一块算帐,那时候可以惩罚的力度就不是小打小闹了,严重一点的话,让杜国栋死都行。所以朱右现在要惯着他,让他使劲的作,越惯他等到惩罚的时候就越重。 拿过文件夹,朱右看也不看,抽出夹在文件夹上的笔,就在雇佣合同上签了字。然后毫不客气的丢回前座。 杜国栋眼中怒火都要爆了,这个朱右,居然一点也不尊重他,不过看到合同上的签名,他也只能忍了。 心中暗道,小子,这就别怪我心狠了,本来只是想让你背个小锅,现在全部黑锅都给你背,如果事情败露,你就到牢里再上几年社会大学吧。 他想到这里,怒火渐消,只是满脸的狰狞之色怎么也隐藏不住。 朱右心中冷笑,他不需要用道术,也知道杜国栋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是做过上位者的,对上位者的心思清楚的很。如果不是有非常大的目的,杜国栋早就雷霆大怒了。之所以还能一忍再忍,想来所图谋的绝不是一般的事。 不过不管是什么阴谋,朱右根本就不怕,从杜国栋的主意打到他头上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和他结了困果,不尽快了结因果,岂不是阻了朱右修行。谁敢阻他修行,那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车辆很快来到海都市精神卫生中心。杜国栋拿起文件包下了车,脸上居然带了笑容,亲自将后门拉开,笑道:“朱右,咱们到了,下车吧。” 朱右脸色漠然,也不做任何表示就下了车。他看到精神卫生中心的牌子心里就有了数,只是还要看杜国栋想耍什么花样,因此也不介意陪着杜国栋见识一下到底有什么阴谋。 精神卫生中心正门早就等着好几个衣着时尚的人,见到杜国栋出现,登时人人都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个中年贵妇打扮的女人急不可待的迎上来,脸上勉强露出笑容道:“杜教授,等下就看你的了。” 杜国栋连忙走上几步,将贵妇引到一边,小声道:“柴夫人,你怎么亲自来了。你们不能在正门等着,太扎眼,万一要是被人拍到了,放到网上,引起别人猜疑就不好办了。” 柴夫人吓了一跳,连忙道:“是我太着急了,杜教授,我听你的,这就去车里等着。一切事情就交给你了。如果事情办好了,我们家老赵一定不会忘记的。” 杜国栋眼神闪了闪,这柴夫人真是个草包,话怎么能说得这么赤裸裸的。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是只能做不能说的。如果柴夫人是男人而说出这番话,好处再多杜国栋也不敢为其办事,这妥妥的是猪队友啊。 好在他家老赵还比较靠谱,杜国栋见过几次,印象中还是不错的,否则就算柴夫人出一千万也别想让他出面做这件事。 好言劝了几句,将满脸拜托表情的柴夫人送走,杜国栋带着朱右进精神卫生中心正门,一进门,杜国栋就带着笑容对朱右说道:“朱右,你切记等一下要多听多看,以实务对照一下法律条文,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第二十四章 匕现 朱右点了点头,要不是为了惯着杜国栋,他早就没功夫陪着他做这种无聊的把戏了。 杜国栋难得第一次见到朱右有反应,居然还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四十五岁的人自己也感到有些犯贱。 带着朱右来到四楼精神鉴定科,敲了敲门,杜国栋不等里面回应就推开了门。鉴定室里是一个老头,身着白色医生服,见到杜国栋脸就黑了。 “我说杜教授,你怎么又来了,你……” 老头一眼看到朱右,立刻停住话头,说道:“杜教授,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有事去找李主任,我这忙着呢。” 杜国栋呵呵一笑,根本就不把老头赶人话放在心上,笑道:“杨主任,您才是鉴定科一把手,找李主任,他做得了主吗?”说着将一黑包放在杨主任的面前。 杨主任吓了一跳,说道:“你要干什么?拿走拿走,不拿走我上交了啊。” 杜国栋哈哈一笑,说道:“杨主任,这包里是一些材料,我还能当面给你行贿?我这法学院的博士导师能犯这种错误?” 杨主任‘嘿’了一声,将黑包一推,说道:“拿走,我要什么材料,什么材料我没有。” 杜国栋也不在意,将黑包拿过来,拉开拉链,取出厚厚一叠病历,说道:“从十岁开始,直到上个月,海都市人民医院的正规入档病历,绝对具有法律效力,瞧瞧。” 杨主任人老成精,他多精明一个人,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嘲笑,这是当着他的面糊弄人啊。要不当面拆穿他,这个小杜怎么也不死心。 拿过厚厚的病历一数,足有十多本,而且病历的样式款式不同,这是同一医院不同时期病历样式正常变化。 第一本就是06年的,病历皱巴巴的,看起来很有年头的样子。 杨主任‘哼’了一声,说道:“做得还挺是那么回事。” 翻开最上面一页,入目就是正规老医生才能写出的医生体,除了医生谁也看不懂的那种。 杨主任看得懂,日期,病史,用药记录,入院时间,病区,姓名,住院号,病史采集时间,医嘱,辅助检查报告单等一应俱全。放下这一本,杨主任又拿起一本翻看,仍然是正规的病历书写,十分的规范,有的还有漏记项或是少记项,显然有可能是医生偷懒忘记或是大意了,没有写全。这也符合常理,否则一本病历做得一丝不苟一看就是假的。 杨主任越看脸色越是严肃,他一本一本的翻着,病历做的天衣无缝,每一本病历上记录的医生少则五六个,多则达到十余人,而且都用了章。下面还有电子档案的打印件,杨主任眼光很毒,看得出绝对是正规的电子档案打印件,上面也盖着公章,的确具有法律效力。 杨主任翻完后,将病历往桌子上一丢,叹道:“小杜,叔再问你一句,你铁了心这样做了?你要清楚,有了这些,我的确能够出鉴定意见,可是万一有了差错……,你可是前途无量啊。” 杨主任当着朱右的面说这些,是看杜国栋做这些也不避着他,所以有什么话也就说了八分明。 杜国栋嘿嘿一笑,将一张纸拿出来,递给杨主任。杨主任一瞧,是电子档案的查询函,上面申请人签名是朱右。 杨主任眼光一凝,看向朱右,说道:“你就是朱右吧?” 朱右眼睛早就看到刚才那张查询函就是自己在车上签的那一张。刚才明明是雇用合同,现在却是大变脸,居然摇身变成了一张查询函。他仔细想了一想,就明白原来是双层纸叠在一起,做得很是巧妙,自己在没有在意的情况下,居然被杜国栋骗了过去。 这时候他已经全都明白了,本来已经可以结束这一切,对杜国栋进行相应的惩罚。只是现在杨主任态度还没有明确,他要等一下,打蛇不死,入木三分,与此事有关的人,朱右一个也不会放过,否则一定会后患无穷。 朱右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朱右,杨主任,我要出去一下。”说完也不理会杜国栋和杨主任,转身推门走了出去。待得鉴定室内两人看不到他,朱右就停了下来,然后用精元增强耳神,监听着鉴定室内的一切。 他这是故意离开,就为了让杨杜两人畅开了说,话一出口,因果自生,到时朱右自然会按照其语言轻重算帐。 只听杨主任说道:“小杜,你给叔说清楚,这朱右是怎么回事?我看他还是个学生,你怎么能下这么黑的手,这不是断他的前途吗?” 杜国栋道:“杨叔,这你也看了,天衣无缝啊,怎么会查出来?放心吧叔,我可不会害他的,他也是有好处的,自愿的,我劝都劝不住。”杜国栋见朱右出去了听不到,就开始胡说八道。 杨主任嘿嘿一笑,说道:“赵正义和你的本事真不小啊,居然有这么多的医生用上真章为他儿子做假,更能骗得一个还未入世的学生帮你背锅,难怪你能坐到如今的位置。” 杜国栋道:“叔,你别说得我好似个坏人一样,你也知道赵正义的为人,这回是他唯一的独生子出了大事,就是再多的钱再多的人情人脉他也会动用。为了求你一张鉴定意见书,人可是把所有的前置工作都做完了,就算以后出了问题,有了这些病历和电子档案的打印件,你的责任也只有一点点,对叔你这快退休的人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您还指望着退休前升到司法局一把手啊。” 杨主任沉默良久,说道:“小杜,我那孙子要结婚了,女方家里说要在海都市山宝区买一套房,那可是三万四一平米啊,一套一百平米就要三百四十万。再加上各种税费、彩礼、装修、买地下室、车库、家俱、家电,少说也得要六百万才能把媳妇娶到手。” “唉,把他爸妈愁的,一宿一宿睡不着觉。这不,没有钱找我来了,让我给出个五百万。小杜你说,我这一辈子省吃俭用,也存不了五百万啊。可那是我唯一的孙子,你说我不管谁管啊。” 第二十五章 讨价还价 说完这话,鉴定室内鸦雀无声,杜国栋也沉默了一会,笑道:“唉呀,这可真是喜事。不就一套房吗?这还能难得倒咱们?这样,我有一朋友恰好在山宝区金盛花园里有一套房闲置,既然是咱大侄子想买房,我就给牵个线,再做个保,先去把房过户,打一欠条就行,钱不着急给,先紧着结婚吧,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杨主任哈哈一笑,说道:“这可太好了,只是房子有了,彩礼什么的还是让人发愁啊。” 虽然是笑着说话,但其意思很明了,一套房子不行,说是六百万就是六百万。 杜国栋叹了一口气,也笑道:“叔你这是三年不开张,开张能吃三十年啊。行,反正是我朋友有钱,就让他再借给大侄子一百六十万,打欠条。”说到这里,就是赤裸裸的把话挑明了。 杨主任点了点头,说道:“那可就多谢杜教授了。” 杜国栋松了一口气,赵正义给他的权限是一千万,如今只花了六百万就把事情办好,剩下的四百万就都是他的了。哈,一千四百万到手,有人帮着背锅,还没有什么风险,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愉快的事情吗? 杜国栋刚要告辞把这个好消息传给赵正义,鉴定室的门“砰”的一声被踹开,杨主任手一下子就摸到桌子下面的报警器上,这报警器连着保安室,是精神鉴定中心的标准配置,毕竟这里来往的多是精神有问题的人,精神病发作起来一两个人可控制不住。 可他也只能做到将手放到报警器上,胸中忽然一麻,随即便觉得全身无力,不能动弹。杨主任骇然,撇眼去看杜国栋,只见他也一样惊怒交加,叫道:“我怎么不能动了?怎么回事?” 杜国栋惊慌大叫,见到踹门进来的朱右,大叫道:“朱右,快打120,我忽然不能动了,别是中风了。” 杨主任惊恐之极,他心思也转得极快,知道忽然不能动一定是朱右做的,但却不知道是怎么做的,这才让人惊恐。现在见杜国栋装傻混说,却是不发一言,只盼能有人发现事情不对劲,报警救他们。 朱右冷笑着走过来,冷冷的道:“杜国栋,收起你的小把戏,你会不知道是我定住你们的?我来问你,‘伪证罪’法律是怎么规定的?”说着往杜国栋左手腕上的大陵穴弹了一道真气。 大陵穴是心之原穴,这道真气一入大陵穴便顺脉入心,到了心中真气陡然化为一个字‘真,’这个真字是简体的真,并不是上古文字或是甲古文、金文、篆文,隶文、繁文。如果有道家有道之士看到,定然会大笑道:“你‘真言术’施展的错了,得是符字‘真’才行。”可如果再看下去,他就会目瞪口呆,大叫不可能了。 简体的‘真’一成形,杜国栋就不由自主的张口道:“刑法第三百零五条规定,在刑事诉讼中,证人、鉴定人、记录人、翻译人对与案件有重要关系的情节,故意作虚假证明、鉴定、记录、翻译,意图陷害他人或者隐匿罪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朱右冷笑再道:“诬告陷害罪又是怎么规定的?” 杜国栋吓都吓死了,他的嘴好像是不是听自己的了,朱右只要一发问,他的嘴会自动回答,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 虽然他的精神努力的命令嘴巴闭上,别说话,可还是听到嘴在一张一合不停的发出声音。 “刑法第二百四十三条规定,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意图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犯本罪的,从重处罚。” 朱右哈哈一笑,笑声中却无一丝笑意,尽是杀意腾腾,说道:“那你来说说,如果依照法律,你们两人是什么刑罚。” 杨主任大叫道:“别说了,杜狗子,你他妈别说了。”杜国栋接连将两条法规说的这么清楚,杨主任这才切身感受到法律的无情和强大,诡异的场景和正义的法律条文中冷冰冰的惩罚措施,让他一时间崩溃了,连杜国栋的小名狗子都叫了出来。 杜国栋也不想说,可那由得了他吗?他的精神和真言术几度交锋,皆被击溃,心理上早就崩溃了,这是他MD遇到鬼了? ‘真言术’直指本心的强大作用,就算没被朱右定住,他也会被这匪夷所思的事情吓破胆,连逃走都做不到。 可是‘真言术’却不管这些,术法的力量强迫他用自己的真实本心回答朱右的问题。 “诬告陷害罪我们属情节严重,又都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从重处罚,可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伪证罪我们也是情节严重,可判处七年有期徒刑。” “另外我还犯有行贿罪,数额高达六百万,按刑法第三百九十条,对犯行贿罪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因行贿谋取不正当利益,情节严重的,或者使国家利益遭受重大损失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可以并处没收财产。六百万属于情节特别严重,可判处死刑。” “杨主任犯有受贿罪,依据刑法第九十三条、第三百九十九条、第三百八十六条规定,同时有索贿情节,其恶劣情节特别严重,依照个人受贿数额在十万元以上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可以并处没收财产;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死刑,并处没收财产,杨主任六百万索贿受贿情节特别严重,可判处死刑。” “以上综述,可依照律法判处我们两人死刑,只要报请最高法核准,可以立即执行。” 听到这里,杨主任已经不是崩溃了,他已经要吓死了。虽然他活到五十八,没命也不算是夭折,那也不想死啊,这受贿的六百万还没有到手呢,养在外面的小三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生活费还没有着落,这该死的杜狗子就把他判了死刑,还给自已也判了死刑,这杜狗子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