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风起 汤垣十八朝,历史悠久,属地广袤无垠,拼有生之能难丈量其万一。资源富饶,人口亿万。全域多险峰怪石,珍鸟奇兽,更有数不尽的名花异草。耕农富裕街市繁华,一番兴盛景象。域中教派林立,彼此相安,江湖虽在,奈何上有无敌庙堂震慑,杀戮纷争止于起戈。建垣1035年,国主郎敖拟旨意为汤朝兴盛六千年之际,大赦天下囚徒,惠农耕,兴庙宇,倡文治天下褒奖饱学之士。兴文之风一时无两。乃至全域兴起弃兵从文之风,武风势危,多番激荡犹如怒浪之舟翩然将覆。 西都隶属陇西,地域辽阔,多名山古刹。是当年四大武学圣地之一。据传当年汤垣建都伊始,开国国主郎战曾专程前往西都蜀山孤峰阁拜会剑神叶玄空,并得其指点获赠七招剑式,从此郎战威震诸雄,战力无可匹敌一举建都,并封西都蜀山为武学圣山,并赐匾亲题《蜀山神宗》以示荣耀,当年蜀山剑派璀璨如日月,无可争锋者,就连其他与之齐名的北疆枯欲禅宗,东鄂的昌明神教,南郡的降魔寺皆低上三分。国力大盛而国主又偏爱陇西,因而来陇西游弋者络绎不绝,即使抱有太多对郎战际遇的羡慕与渴望,但无一人有所得,心有野望而戚戚,总之是人流如潮心思如海。蜀山之名悬众生之顶扬于天下。 蜀山非山,是孤峰阁所在,据传正是在孤峰阁上郎战得剑神指导,明了剑之真意而纵横天下难求一败。孤峰阁背面有山,其名孤峰其形险要绝伦,孤峰非一峰,有峰五座,远望如五指微微收拢之势,中峰略高,彼此遥望挺立,又名五指山。山间雾霭缥缈,松露倒悬,有虎啸猿啼,有鲲鹏金雕怒击长空,穿梭在雾气朦胧之间,仙鹤起舞迎朝阳翩然自得。清风拂过雾气起伏如波浪般绕于山间,孤峰唯峰顶露出,似遨游在仙境的怪兽般随雾霭而沉浮,蜀山从某种意义讲既是孤峰阁面向世人的别称。知蜀山者未必知道五指上,祖上训诫非阁主应允任何人不的入内。因而,孤峰渐渐淡忘于江湖,只有几大圣地之主和历朝历代国主知晓。 峰下大约有五里,似孤峰掌心之间,巨树挺立,怪石斜卧,穿过其中有花香袭来;红的如火,淡蓝似烟,白如皓腕,绿似玛瑙,各色争奇斗艳,色彩斑斓。偶有水声传来若影若现,似仙境梦境,忘却红尘。 转过树林穿过怪石,一道道声响传来。有丝竹之音,有读书之声朗朗,有练拳哼哈响声激荡,更有刀剑碰撞后的回响。穿过花香笼罩的瀑布垂帘,只见一碧绿池塘,占地约五六亩,池塘边约一亩地的大小长满莲花,偶有鱼鸟戏于其间荡起层层微波渐渐消失于水面,有扁舟无桨随波荡漾。水上有木栏长廊环绕,稍远在一片竹阁长廊围绕之间的草地上,十几个八九岁孩童正有模有样的练习着。还有几个年长的青年亲手教导,面色严肃但眼底里藏着溺爱,训斥之声虽大可教导之时细致柔和,有小孩顽皮,顾盼之间小声嘀咕对着青年背影做着鬼脸,偶被发现后的乖乖样赶紧转身认真学习起来,但眼珠骨碌转动尽显灵动聪慧。 “二叔,南哥呢?今天怎么又没来练拳呢?都好几天没见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问道。 “小虎,还叫南哥呢?他比你们还小呢,虎子,初夏你就十岁了吧,还不认真只知道玩,再有两年还不能进入试剑一重以后就只能看铺子了”。”你就不能学学关南,才七岁呢整整小你两岁,现在都试剑二重了,前几天陪族长上山采药去了,看来剑道一途以后你们小辈也就他了。“被叫二叔的人说着,脚步似缓实快,转眼间消失在长廊尽头。 “我会加油的,回头叫南哥指点指点我。“小虎说着拽着拳头蹦跳着跑远。只是眼神多了一丝坚毅。 “虎哥,问了没有?南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有没有问这次南哥回来会带什么好吃的没?“ “上次南哥说见了碧眼金雕的幼崽,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给我带回来?” “我还是喜欢紫藤浆果,那味道可真好吃。“ “不对,不对紫藤浆果哪有三花斑纹蟒好吃呢,把蟒头砍掉,剥掉皮放火上一烤,刷上油料,那滋味,啧啧口水直流“ 顿时七嘴八舌好不热闹,一时欢声笑语不断。 。。。。。。。。。。。。 “南儿,药草都整理出来了吧?”一老者问道。 “整理出来了,族长爷爷” “怎么忘了?“老者眉头微皱说道。 “回爷爷话,以后只叫爷爷。”小孩乖巧的回道. “说说都采了些什么?“ “桂香草十株,豹纹参三株,鱼臭草二十七株,枯叶花八株,地黄根十五株,七叶魂草两株,百年老参一株,童参粗根一株细根约二两。。。。。“ “南儿,把《药性杂论》给爷爷背来听听。” “好的,爷爷?““天赐万物,属性有别,落叶金针形相似,天龙地黄性相克,菊木花敷服两用量相宜,桂香草枯叶花外加血藤止血佳.....................。”顿时,一阵清脆的童音犹如落珠般的迸发出来,老者颔首,面露慈祥。 此时在距离孤峰山下小溪边正坐着俩个人。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脚上穿着灰色布鞋,长发灰白挽于脑后,面色红润,眉毛晶莹细长,要不是白须飘飘,他看起来怎么也不像一个老人更像是仙长。这正是这无名山村的族长刘沧澜。小孩则是小虎口中的南哥,姓关名南,其母早逝,六年前关啸天为追寻武道巅峰便带着幼子,遍访名山古岳,途径无名村,在与族长相识之后彼此惺惺相惜,在武道一途彼此切磋探讨,当时老族长提到武学之道越往后越难,提升的不再是技巧手段而是心境,而北疆的枯欲禅宗秘法也许能让其百尺竿头更近一步。族长的话对其促动很大,多年的瓶颈不得门而入,对于痴迷武学的他来说似抓挠心,难以耽误片刻,但孩子尚小只能住下。年余后关啸天托孤于他独往北疆,并约定等幼子关南满十年之时回来,而今已有五年。时光匆匆,恍惚之间襁褓中的婴儿已经六岁了。老者叹然,不知关老弟此去可有所获,望着面前的小孩,似又看见当初遇见关啸天一样,眉眼重叠。此子天生聪慧,虽年龄尚幼但悟性奇高。对于当初族长所授医道一点就通,时常能举一反三。对于什么《伤寒论》,《接骨术》,《药理药性》什么的,早已烂熟于心。至于学武方面自不必说年仅六岁就将“御风剑法”十二重练至三重。老族长阅人无数,观其天赋能出其右者万无其一,想起来老怀大慰,有生之年能得如此弟子,足矣。只是眼下时局虽如烟花锦绣看似繁华,但当朝国力推文治,想当初以武立国,而今摒弃武道,可又为何下旨单单褒奖我蜀山一脉,欲让各教派俯首于我蜀山,这是要我做出头鸟啊.........笼罩兴盛之下的暗流荡起了波澜。 风起了。 命运无处逃避。 是云?是雾?是激冰?是暴雨?昂首戒备。 第二章 暗流 夜已深,繁星闪烁,明月似钩,播撒清冷,俯瞰苍生,远山磅礴而神秘,时有兽吼之声传来,鸟虫低吟,偶有犬吠,更多的是静谧。只有风,无所顾忌的四处游走,摇曳着斑驳的倒影。 这是一片无名的山谷,地处南郡都城约二里地,由南向北纵横,距离往来行商客道较远,加上当朝者的禁武令实施多年,猎户越来越少,而今早已无人问津。山谷树木紧密,草繁叶茂,有花香暗暗飘来。有野鼠探头探脑,小心谨慎的观望,轻踩落叶,时不时的,寻觅着食物,动作快捷而迅速。有沙沙之声传来,很快陷入枯寂。有松鼠警觉瞪大了双眼,静静等待,一会见无异常抱着果子啃了起来。只是在那层层枯黄的落叶下有双冷漠的双眼,轻吐信子,注视着渐渐靠近的猎物,一瞬之间的弹起与卷缩很快结束了一场杀戮。姿势不豪华,极尽简洁,一种生存的本能漠视着路过的生命,野鼠挣扎却只能丢掉灵魂。 夜,吞噬着生命;笼罩着重重迷雾。 在山谷的坡凹间,有株异常粗矮的常青树,枝干遒劲,绿叶繁茂,笼罩一大片阴影。此时树下站着一个老者,全身漆黑,微闭双目,只有那微微的呼吸之声,宣告着他的存在。有靠近的凶禽,盘旋着审视间振翅飞远;猛兽低吼,抵近老者,张开獠牙却止步在能把握生命安全的范围。凝望而忌惮,缓缓退步远走。 夜,更深了。 有衣袂之声传来,呼吸之间一道黑影已出现在了老者身边。 “禀告堂主,七年前我降魔寺派往皇城的暗子如今只剩下三人了,这次郎敖派出直属亲卫,有七人被抹去,余下三人隐藏较深短时间尚且安全,不过查的比较紧,依属下看最好联系分舵以保万全。”黑衣人说道并递给老者一个锦盒,“这些年收集的有关郎敖安排暗子的部署图。“老者接过,小心放入衣角里层。随即吩咐道:“先联系分舵随时注意接应,不可擅自行动,等我禀报大主持再作定夺。这期间你的行动要更加小心,别暴露,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下去吧。“”是,属下告退。“黑衣人拱手告退,眨眼之间隐没在这黑暗之中。老者思索片刻,顿然腾身而起几个闪烁消失在茫茫山野。好似从来就没出现过,阵阵松涛淹没了一切,唯有月光依旧清冷,漠然而无情。 同一时间,在北疆的枯欲禅宗总坛一间密室,禅宗宗主和座下五大护法神情严肃,时而小声商讨着。良久,禅宗宗主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静观其变吧。”说完继续打坐起来,其他人躬身退下。 这个夜晚,昌明神教内堂一片沉寂,噼啪的灯火映照着众人严肃的脸庞,忽明忽暗,有岩上的积水滴落溅起的回响,清脆而压抑。当中高台,主座上俨然坐着一位少女,长发挽于脑后,一身白衣飘然出尘。旁边躬身靠后站着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双手奇大犹如蒲扇一般,双目如刀寒光四射审视着下方跪拜的众人。 “..........自三年前,教主跟一神秘人走后,至今杳无音讯,派出查探的教众犹如泥牛入海,而今,中州郎战十八子郎弈雄,多次对我中州堂口寻畔滋事。其心昭然若揭,如今各大宗派人人自危,生怕哪天郎敖拿其开刀。形势一天不如一天了。我神教地域近年间已经收拢了许多,看来当朝任然不会放过武林众人,以后各堂口教众,除了明面上的生意以外其他联络点全部转入暗处。想来其他宗派也是如此,即刻派人前往枯欲禅宗,蜀山,降魔寺商讨对策。”“此间我会一一前往拜会,教内事务暂由千护法代为掌管。”女子朗声说道。 “小姐,万万不可啊,教主走后群龙无首,而今天下局势一触即发,当务之急是派出大量教众寻找教主下落,如果小姐亲身涉险,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属下怎么向教主交代。”一旁的中年人急道。 “千叔快快请起。” “属下不敢。” “有探子密报,鬼宗近日活动频繁,与以往的低调内敛大不相同,而鬼宗与我教一直势同水火,万不可掉以轻心,据可靠消息,教主有可能在鬼宗,我的亲自前往,一探究竟,至于安全,我自有安排。”少女说道。 “都退下吧。” “是“,众人领命退下。 “千叔留步。” 中年人躬身前来,打量着面前的少女。自教主走后,教中事务安排皆出自眼前少女之手,其胆魄其手段与教主不出左右,哪里像是二八年华的少女,给予其时日定然青出于蓝,想起来不由得心中宽慰,至少没辜负教主所托。只是这几年来可苦了小姐,别人家的大小姐这么大学的不是女红就是文章辞赋哪会这么辛苦还涉及杀戮之事,与生命争无常,当真不容易。 少女叫住了中年人,一边商讨着一边碎步向后堂走去。 夜不是永恒,天色渐渐明了。暖阳升空,驱散了迷雾,虫鸟争鸣,露珠倒映无尽的繁华。 第三章 几度春秋 秋风袭来,落叶翻飞。而今的孤峰就似一幅水墨山水画,凸凹着线条,少了春的多姿,夏的葱郁,多了几分肃然,平添几分萧索。此时在孤峰中峰的一块突起的大石上,一个少年迎风挺立,发带随风荡起,衣袂飘飘,双眼明亮而有神,充满着期待与激动,少年深吸一口气,压下莫名的忐忑,静静的守望着进入无名村的村口,也是唯一的入口。 老早关南就从族长哪里问清楚了明天就是父亲许诺回来的日子,昨晚激动了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打了几套拳,还把这些年学到的剑法一一演练,想着明天就可以见到世上唯一的至亲了,千万不要让父亲觉得自己这些年一无所获而失望,备足了惊喜。鸡鸣声响起,关南早早起床,先把平时的早课练完,稍作整理,便换了身显眼的白色衣衫爬到孤峰最高的中峰上等待着,因为这里足够高能俯瞰整个无名村,抬眼之间就能看见入口,这是最早能看见他父亲进来的地方。深秋的孤峰上自比山下的小村冷了许多,但对于常年习武的关南来说这不算什么,可况今日不比其他时日,心血翻涌,早已沉浸在对亲人的思念和相见的迫切里,哪会在意一路爬上山峰的艰辛,即使露珠打湿了衣衫裹着凉意侵袭着依旧单薄的躯体。 一个时辰过去,听见山下隐约有哼哈之声,刀剑碰撞之声传来。 看来是师兄弟们出早课了,关南心里默念着并继续盯着入口的地方,生怕错过了那道期盼已久的身影。等待是漫长而枯寂的,期间有蚊虫飞来,在眼前盘旋嗡嗡的扰其心神,关南不惜使出青锋剑绝学杀之,有快刀斩乱麻之气势,事后依然静静伫立在哪里,就像一个期待表扬的学生等待老师发下嘉奖的糖果,又像是一个即将被点名的士兵,等待着将军的检阅。生怕出现一丝差错,态度恭敬而严谨。 “终于要见面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我?“ "他是不是很凶?听爷爷讲他武功很高的,小虎他们说武功越高的人性格越怪癖,都很凶的,比如师叔们都这样,经常打屁股。” “这么多年他有没有想我?“ “为什么是他一个人回来?我的娘亲呢?小妞妞说每个孩子都有一个娘亲,那我的娘亲又是谁?她又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爷爷说我娘亲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一时回不来,而今十年了,都不想我吗?叫人捎个信也不行吗?“ “我相信我的娘亲是最好的,爷爷多说了,我娘亲当年可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定然不差,等我找到娘亲带她到小村让妞妞,让小虎,让全村人知道她是最好的“ 关南心里幻想着有那么一天,思绪萦绕,有太多的渴望与倾诉,就像开闸的洪流喷涌出来,身体都有些颤抖,握紧的拳头时而松开,彷徨着,期待着,一时竟手足无措起来。 暖阳升起,远山耸立,生命从迷蒙中苏醒。 关南不停的张望,甚至把旁边伸展出来的树叶都斩断,以免影响了视野。紧张中后背湿了衣衫也浑然不觉。与相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入口,就像平时捕猎一样,神情专注而执着。心里默默数着时间,不断的提醒自己别紧张,放松,在放松。然而时间匆匆而过,距离相见的时间早已过去了一个时辰,关啸天依然没有出现。关南内心焦急起来,“应该是路途遥远,临时有事耽误了”他这样不停的安慰着自己,毕竟过去的时间并不长,还剩下大半天呢,如是想着心里不觉放宽了许多,继续静静等了起来。 转眼,日头西落,漫天红霞照耀着大地,山川和原野都显得璀璨了起来。厚厚的落叶层拉长了身影,渐渐模糊,渐渐暗淡,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把孤独的身影交给了月亮,交给了山风,也交给了喧嚣一天之后留下的回响。关南等了一天的轮回,可最终也没等到心中期待的身影,沮丧和不甘交织,担忧和思恋重叠,十年,十年之间我仅仅知道你的名字,连你长成什么样都不知道,十年里我努力学习无论是文章还是武艺在族里同辈中无人能及,十年里我学会了医术,并得到爷爷的真传,他还夸我是天才,平日里我都不敢说,因为爷爷说了不能骄傲,骄傲容易吃亏,骄傲容易丢掉性命,十年里我学会了独立,而今可以独自上山狩猎,自食其力,通过学医我研究出了好多种植物调配出来的调味品,现在我烤的野味是村里难得的美味,我会缝衣。。。。。可你为什么不要我呢?我还想见娘亲呢。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举世茫茫却无依无靠,一时之间悲从心来,两眼泪水潸然而下。“如果你看见我在哭,请不要误会我不坚强,只是因为我太想你。“关南对自己说道。 自上次等候无果之后,关南几乎每天都去爷爷房里询问,渐渐的三天两头跑一趟,后来逐渐的十来天甚至半个月跑一趟,现在距离上次去爷爷那里询问已经过去了快三个月了。后来关南也想明白了,如果你真的回来爷爷不可能不告诉我,就这样,一晃之间小半年就过去了,依然没有他父亲归来的消息。他慢慢变的沉默,变的孤立起来,虽然依旧和小虎妞妞他们嬉闹,只是少了愉悦多了牵强,而对文武医术就像仇人一样,发了狠心专研,常常一个人习武到深夜,有时为了认清药性,更是不要命的以身试毒,差点呜呼哀哉,要不是族长发现及时恐怕一切都晚了。此事发生后族长大发雷霆并特地告知全村老幼,时刻关注着关南的举动,并严厉叫他保证绝不会有下次方才罢休,以此来防意外发生。小虎和妞妞常常来看望他,给他带好吃的,陪他嬉闹实则试着开解,但效果都不大,关南就像着魔了一样疯狂的学习着一切,常常熬的是双眼通红。看的村里的其他同伴胆颤心惊,要不是小虎和妞妞跟他关系最特,恐怕也敬而远之了。期间,族长更是启用沉寂多年的暗子外出打探关啸天的下落,多次回复皆无迹可寻,也只能作罢。而对关南更像是亲生一般,视如己出爱护有加,并把自己的绝学清风剑法十二式倾囊相授,为了磨砺关南心境更是方便打听关啸天消息,冒着朝廷通缉不明武者的昭示,带着关南游览名山古岳,拜访隐士高僧。几年下来,当初的少年已褪去了青涩,洋溢着成熟和坚毅。这些年,关南是风光十足。也不知道族长哪来那么大的面子,每到一个地方,只需通报便有人盛情款待,哪怕他提出指点指点关南,也没见人拒绝。这倒好,本就聪慧的他就像海绵一样学习着不同的剑击之术,拳法要义,渐渐触摸着轻身功夫精髓。只是清风剑法第七重依然没有什么进展,略有遗憾。 推陈出新是境界,生老病死是必然,如果要找个由头,那就归结给时间吧,是你不停的折腾,挣扎了苍生。当关南还沉浸在武学要义之中时,却迎来小村成人礼开启仪式。恍惚之间,有感慨与迷茫,成年了,我已经成年了,他握紧了拳头。这十八年来,风吹雨斜,繁花落幕,这里毕竟不是我落根的地方,心里有根弦,牵起了思恋老长老长........... 第四章 话别 时光,翻开着四季重叠的画卷,不断重复的美景映照着早已不再青涩的少年。自成年仪式后,关南早已有了进出蜀山的自由,这些年在族长的严格要求下,清风剑法有了长足的进步,进入了清风剑法第九重,只是由于内功心法根基尚浅,剑法尚没达到无痕的地步,但以他现在的剑法按武者的定义来讲也可说是高手了,只是究竟达到什么地步,他自己也不清楚。因为从来没有与人交过手,虽然同门之间时常切磋,毕竟不是真正的生死搏杀,难以知晓自己的潜力和极限。时常请教着族长修行方面的各种问题,族长更是有问必答悉心讲解,言传身教之下,关南各方面都取得了巨大进步,医术方面早已成为了族长下的第一人,剑法由最初的生涩到顺畅,而今更是将清风剑法使得圆润自如,时而妙招频出,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在孤峰中峰的背面,是一片广阔的原始森林,高耸挺拔的苍松,比茅屋还高的野草纵横交错,有人腰粗细的藤蔓蜿蜒攀升消失在茫茫林海,不见其尽头。大山深处有兽吼之声不时传来,低沉而压抑。即使是正午,在林中也只能看到阳光折射下的光影,一丝丝,一点点,透过丛林朦胧而深邃。此时,只见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在树干之间快速的闪动着,其速度之快令人乍舌,呼吸之间身影早已在二百米开外,而刚刚站立的地方人影才渐渐消失,是残影,却没惊动哪怕一片落叶。两人神情严肃而警惕,不停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小心翼翼的穿梭在密林之间。 ”虎子,把东西都检查好,能不能成功,这次就看它了”前面的少年说道。 “放心吧,南哥。妥妥的,到时候你就瞧好了,看我怎么收拾那个畜生”旁边的少年回答道。 说完,只见二人在周围的丛林里布置起来,时不时从随身的背篓里拿出像毛刺一样的东西在一条狭窄的道路间埋下,撒上落叶,不仔细看就像从来没动过似的。甚至其中一人还爬上旁边一颗碗口粗细的松树靠顶端的地方,牢牢系上一根犹如发丝般粗细的细丝,随即拉着细丝的另一端纵身落下,轻飘飘不见任何声响,敏捷而迅速的系好细丝,让松树犹如弯弓一般。在细丝的中央依然是用细丝做的圆环,直径约三米有余,横切在路的中央。如果有人见到,必然惊呼。细丝名为喉线,是用天地间的至宝绵矿提纯打造而成,质地坚韧,韧性极佳,关键是锋利无比,堪比神兵利器,是族长的贴身至宝。这二人正是关南,小虎。两年前关南上山采药,无意间闯入这片丛林,发现一个三米左右的大洞,好奇之下贸然进入准备一探究竟,哪知里面盘踞着一条直径约两米左右的大蟒,其头有乌亮的尖角,眼珠有茶杯大小,水缸粗细的头颅,狰狞而恐惧。当时要不是关南跑的快恐怕早已成为腹中之物了。狼狈回村后,急忙告诉了族长,哪知族长只是随口说了句“等它头上的角发光了再动手吧,在此之前可不要去伤害它”。就这样关南经常偷偷过来观察,半月前发现大蟒头上的角在晚上能发出淡淡的光来,然后禀告族长带上小虎上山杀蟒来了,临行前族长为保安全交给关南喉线,并告知其使用之法。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此时,关南和小虎静静的攀在树丫上。关南把事先准备的一只三四十斤的野鸡朝着洞口扔去,用一条细绳控制着野鸡的距离,并慢慢的向远离洞口的方向拖动,直至靠近细线圈的边缘才停住。他们一直关注着洞口,渐渐的洞口的杂草颤动,有风从洞里吹出,“嘘”关南示意保持安静,呼呼声越来越大杂草和树叶跟着摇摆起来,不一会,一个硕大的头顶着一个两尺來长的尖角出现在洞口,伸长的信子在空气中噼啪游弋,睁大的眼珠漠然而无情。它静静的注视着距它有五米左右的猎物,谨慎而小心,不时用信子左右探寻着,渐渐的蠕动着碗口大的鳞片向猎物走来,野鸡的挣扎越来越激烈,就像生命最后的独舞,无助而悲凉。小虎睁大双眼,险些叫了出来,关南以前给他描述时他都当作故事,眼下活生生见到水缸粗细的大蟒,内心惊惧之下,青筋暴跳,冷汗直流。“我的乖乖,这哪是狩猎啊,这是送命啦,我还没娶媳妇啊,南哥,这就是你说的小蛇吗?要老命了“小虎内心都快崩溃了。余光扫过关南的脸上,见他神情淡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冷静了下来,把藏在树后的刀握紧了些。关南控制着绳子拉着野鸡过了细线圈两米的距离,按照他的计算,一旦大蟒发起攻击这个位置收缩线圈正是大蟒的要害,断其七寸而斩首。“呼,呼”大蟒张开大口,腥风倒卷,锋利的獠牙快若闪电般刺入猎物的身体。说时迟那时快,关南一跃而下,手中长剑直奔大蟒七寸而来,小虎紧随其后,手持短剑斜刺大蟒后腰心脏,对危险本能的敏锐,大蟒不断扭动身躯,奈何身体还有大部分在洞里,口中填着食物,短时间又吐不出来,只能甩动着头颅用尖角反击着。摇摆的身躯压倒了旁边系着细丝的松树,细丝被一头的松树瞬间拉起,缩小的丝线圈如切豆腐般噗呲一声划过大蟒七寸,大蟒瞬间安静,但转眼间双目充血,肆意而疯狂。关南站在大蟒背上,手中的利剑早已深深刺入大蟒的七寸配合着细丝的割裂,双手紧紧下压,断其龙骨。小虎鲜血淋淋,只见他一双腿露在外面不停的发着力,上身早已从最初倒刺划开的伤口钻了进去,并不停的用短剑捅着,鲜血顺着上身沿着大腿啪嗒啪嗒直流。“真是小瞧你了啊,看来你也是个狠人啦,不过,我喜欢”关南想着并加把力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关南和小虎简直被折腾的筋疲力尽,好在大蟒失血过多,而七寸的致命伤早就让它失去了至少九成的战斗力,“噗”的一声,细线切断躯体,大蟒头被激射出来的鲜血冲出老远。 一切落幕,此时关南想起来不觉一阵后怕,“看来还是托大了,以后可千万要小心了,这次要不是族长有先见之明,多半小命都掉了。“ 这样的情景时常上演,一是满足口舌之欲,尤其是伙伴们称赞时的成就感,毕竟也是少年心性。更为重要的是为了磨砺己身,族长说过:“生死之间爆发的潜能是无限的,只有悬崖上的苍松最美”。 关南默默记着村长的教诲,伙伴们的情义,无名村关怀的所有。想着以后定要奔向远方,归期渺渺。能为他们多做些什么就多做吧,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相见。关南心里决定着。“族长,南哥最近是不是不对劲啦?”胖猴问道。“怎么啦?小胖,关南咋啦?“族长说道。”南哥,自上个月初开始,从村头帮忙打柴,狩猎,挑水,洗衣服,做饭,干到村尾.。族长你说,洗衣做饭那是男人干的事吗,要不是妞妞那丫头阻拦着,搞不好都帮女人洗衣服了,爷爷,你说关南是不是犯病了?以前不知道他有这种嗜好啊,爷爷您赶紧去看看吧。”“没事的,关南不是小孩了。他知道自己做什么,倒是你多努力些。“说着瞪了胖猴一眼,转身走远。可他心里也知道,关南应该是要离开了吧。想起过往点滴,温馨掠过,喟然有之,“是离开的时候了.“族长念叨着,身影佝偻了些,少了平日的出尘,是责任?还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有风起于微澜............. 在无名村是快乐的也是幸福的,有族长的关心教导,有阿婶的照料,有兄弟小虎,胖候,二蛋,妞妞还有更小的孩童嬉闹玩耍,释放了太多惆怅和压抑,而今告别在即。望着熟悉的面容陪伴着自己走过了二十多年的日子,看着爷爷由挺拔的身躯变得微微拱起,有人在狩猎中逝去,有更多欢快的声音响起。关南郑重跪下,对着族长重重叩下三个响头,恩情重如山,此去千山一鹤,孤影飘摇,不晓得再来时,能否再见慈爱的爷爷,虽非血脉至亲,抚育之情天高,“爷爷,我出去找到父亲之后,就回来陪你“关南哽咽,不舍而两难。“傻孩子,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你天性聪明,切记不可强出头,别轻易显露武功,你穿着的软甲有掩饰内力波动的效果,只要不动手,是不会被发现的,记得常常捎信回来,去吧。“族长挥挥手,扶起关南,并细心叮嘱着。小虎挤过来一把抓着关南的手,用了用力,说道:“在外面混出点名堂,我随后就来。“语气简洁而温暖。眼神坚毅,饱含祝福。见关南眼神四下飘忽,小虎说道:“妞妞今天没来,本来说好要来的,但你不告而别她生气了,哎,女人啦,麻烦,还得哄啊。”盯着关南哈哈大笑起来,调侃之意袭击而来,把关南镇的是面红耳赤,一时间,离别的愁绪倒是抛却了不少,内心豪情勃发,躬身一拜,说道:“谢谢大家这些年的照顾,我虽然不是蜀山出生之人,但我所学,所见,所感受的一切,都是你们给我的最好的记忆,此去寻父,但求一切顺利,早日回来。因为这里就是我的家,这里有爷爷,有兄弟,有叔伯阿姨,有我眷念的一切,谢谢你们!“。说罢拱手为礼,转身头也不回的远去。 孤峰上有笛声传来,幽幽响于耳畔,关南脚步稍顿又继续向前大步走去。有些牵挂一旦停下,无力承担,是一种罪过!笛声里有泪,有不舍,又担忧,更多的是牵挂。不敢回头,男人有时也胆怯!! 第五章 下山 关南拜别山村故人,向着孤峰阁走去。沿途风景依旧,草木有情,繁花含笑,一切熟悉的景物都变得生动起来。没有离别的惆怅,只因不知惆怅为何物;没有伤感,却有太多的眷念在挣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眼神变的明亮而坚定。 来到孤峰阁,早有蜀山弟子恭敬的等候在后山入口处,关南心中明了。生活了这些年,自懂事以来就被族长告知,蜀山是江湖人的统称,蜀山弟子只能说是外围弟子,真正能在江湖中震慑一方的还是蜀山内院,内院是什么地方?内院就是关南生活多年的无名山村。蜀山而今的掌舵人虽非族长亲传弟子,但依辈份还得管族长叫老祖,此番因由导致关南虽然与蜀山掌门平辈但实际地位要比掌门略高,毕竟是蜀山老祖的亲传弟子,有这样的待遇内心也不觉得奇怪。随着领路的弟子转过几处阁楼,来到一栋面积颇大的院内,此院别致而幽静,院中一颗苍劲的古松舒展着枝桠,覆盖了此院大部分面积,部分枝干伸向了院边悬崖,肆意随风摇摆,谱出别样的旋律。一道笔直的身影,临渊而立,一身白色衣衫随风而动,随落叶而止,好像随时要乘风归去一般,关南内心震动却面色如常,这些年跟在爷爷身边涵养自然深厚许多,他的所见所闻自有境界。随着两人的靠近,白衣人转过身来,挥手示意,弟子默然退下。 “你就是关南?”白衣人问道,语气凌然。 “是”关南朗声答道,中气十足,生怕落了爷爷的名头似的。白衣人双目陡然间变的犀利起来,直盯着关南的双眼,就像两道深深的漩涡,吞噬魂魄一般,关南后背微凉,但双目爆发出夺目的神采,两人对视良久,白衣人眉心舒展,开怀畅然连道几声好,随即拍拍关南的肩膀,自来熟的说道:“嗯,不错,比我当年强。我叫叶贤,你可以叫我掌门,也可以叫我叶师兄,但我更希望你能叫我叶大哥。虽然我比你年长,咱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忙于蜀山事务,未能亲至探望,不过时常听长老们提及贤弟,今日一见果真非凡,想我当初学蜀山清风剑法时,要达到贤弟如今的境界都已是而立之年了,不提也罢。今晨老祖传信于我,告知你要下山的消息,愚兄等候多时了。顺便把老祖所托之物转交于你,且随我来。”说罢转身朝别院行去。 关南信步跟上,穿过大厅进入右边靠里的内间,叶贤双手捧出一个锦盒,郑重的交于关南手上,然后拿起一个整理好的包袱递了过来,“为兄知道你衣着简朴,不拘小节,而你孤身在外又没有朋友,虽然以你的身手不虞有性命之忧,但需花费地方不少,到时不至于闹笑话,愚兄见老祖将锦盒都赐予你了,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见面礼,只能锦上添花准备了些许盘缠,以备贤弟及时之需。“说着不容推脱般,直接就塞在关南怀里。 ............................................................... 两人相谈甚欢,一个豁达大度,一个率性纯真,本就同出一门,当真是相见恨晚。 “原来如此,我就说当年为什么总是参悟不透,还是贤弟高明。“叶贤道。 ”哪有大哥说的那么好,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最主要是爷爷费心不少。“关南谦虚的回话。脸上无丝毫得意之色。叶贤看来,心下暗自点头,我这个师弟当真了得,想我而今四十多了才将清风剑法练到九重大圆满,可他才多大啊,比我整整小了二十来年就已经练到了九重的地步,步入大圆满只是时间的问题,一时间感慨多多。推杯换盏之间,关南更是觉得这个刚认的大哥,简直比亲大哥还好,虽然没有体会过,但可以想象得到。见叶贤事无巨细为其讲解,大到各大宗派小至生活起居,五花八门,包罗万象。听的关南是心潮澎湃,满眼期待而神往。 正午时分,关南辞别师兄踏上行程。心情轻松而愉悦,想起师兄讲起的江湖趣事,不由加快了脚步,如一缕清风穿梭在丛林之中。一路上欢快了不少,下山时的不舍和对未来的茫然早就被年轻人的好奇与蓬勃所取代,他踩着轻快的步伐,时不时哼起不知名的调子,有时走到无人的林间肆无忌惮的狂笑,释放着二十多年的压抑,直至心情平抚才又向前赶去。 人在江湖却不见江湖的锦绣,不在江湖中人遍寻着江湖的传说。 第六章 桃花迷眼我入局(1) 半月后,关南已出现在前往北疆的路上,连日兼程身心早已疲惫,仅有的几件衣衫早已轮换了数遍,褶皱之处有撕裂的痕迹,双眼红肿,早已不复往日神采。浑身汗臭味弥漫,这一路行来不知驱散多少鸟兽,倒也顺畅。眼下当务之急,需寻一栖身之所调整,解困乏之意再做打算。想当初,他并没有选择西都重镇而是穿行于丛林绕道北上直奔枯欲禅宗而去,除了觉得方便赶路以外,这些年在蜀山常年在山野穿行更觉亲切,好比出笼的飞鸟,自由而放纵,惬意无比,然而一路行来,几番打探其父消息无果,心头失落,不觉笼罩几分惆怅。茫然四顾,三面皆是险山,不见有人活动的痕迹,正失望间举目远眺,有淡淡的炊烟升起,不觉精神一振,紧了紧包袱加快了步伐。 待关南走的近来,一时目瞪口呆。 这是一个雾霭笼罩的山谷,谷口无栅栏或篱笆隔断,想来是世外高人隐居之所,无限接近自然,处处桃花竞放,各色争艳,随清风荡漾,暗香袭人,闻之悠然沉醉,令人神往,疲惫的感觉顿时减轻了几分。抬眼观望竟不见尽头,只能粗略判断有房屋的轮廓,想来主人应该是生火做饭了,而眼下刚好是饭点,关南不疑有他,毕竟内心颇有底气,于是信步而入,走进谷去。 关南走进谷内,为了不失礼仪和唐突,边走边喊“有人吗?”“请问有人没有,我路过此地能否借住一宿,方便的话请回答?”,却始终不见应答之声,索性四下打量起来,越打量越是惊讶。在他的正前方虽然依旧桃花重叠,但树下却白茫茫一片,难道是雪?不可能呢,这还是夏季呢,怎么会有雪呢?关南不由紧走几步蹲下身来,伸手抓起一把,入手微凉,稍稍使劲便有水滴落,“天,真是雪啊“大感惊讶,不由向右手方看去,”这是什么?这不是成熟的碧叶蟒果么,不是记得这种果子只有到了秋天才会成熟的么?难道这一片代表了秋季?“,关南这样想着,急忙回身查看左后两方,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这个山谷当真非凡,神奇无比,桃花倒影之下暗藏四季变换,且互不影响,如果是自然形成只能感叹其伟力,若要是人为打造,当真是大手笔,心下戒备,同时为刚才的贸然闯入暗自后悔,虽然此时不见什么危险,想起爷爷说过真正的危险是无形的,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关南慢慢向阁楼靠近,并不时的呼喊着,就在他准备拾级而上的时候,突变横生。眼前景物倒转,时光掠影一般,不见满眼桃花,只闻震天的轰鸣,关南睁开红肿的双眼,入眼间一道巨大的瀑布怒奔而下,掀起滔天水汽,不时有水珠激射而来敲打在岩石上噼啪直响,脚下不见底,”靠“,关南爆了粗口,刚才低头看时发现自己的双脚居然两个脚掌大半都伸出了悬崖,急切间倒退了几步,什么淡定,什么优雅,什么轻功早抛脑后,脊背发凉,冷汗直淌。 ”咯咯咯咯“有笑声传来,关南气急羞恼。毕竟刚才斯文扫地,就算是面对敌人,在没有见到真身前就把自己吓成这样实在丢脸,内心之中不觉升起杀人灭口的想法,语气变的不爽了,吆喝道:”谁?给我出来,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 .................................................................... 在桃花林深处的阁楼里。 “桃花,你都守着大阵半年多了,除了三个月前迷住了一个人外,至今一无所获,离郎将军要求的五个名额还远着呢?你的抓紧了,要是耽误了将军的大事,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整日只知道描眉画目,卖弄风骚,没个正行。”一个大约四十上下,相貌平平的女人说道,言语间自有一股威严,想来是桃花的上级。 “是,夫人,都听你的,不过你也看见了,这里荒村野谷,谁会没事跑这里来瞎转悠呢,能来这种地方的多少有点斤两,而今形式大不如前,连狩猎的都少之又少,抓五个武者?抓五个蚂蚁还差不多。”叫桃花的女子回道,一边梳妆起来。 “夫人,你说郎亦雄都是将军了,天下都是他郎家的了,还抓这些武者干什么?”桃花不经意间问道。 “闭嘴,你个死丫头,你想死啊,这种问题你都敢问,想死也别拉上我啊,咱们鬼宗的规矩你难道忘了?要不要我帮你加深加深,体会体会?“中年女子压低声音训斥道。闻言,桃花打着寒颤,惊骇弥漫双眼,梳子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发自灵魂的恐惧,一时脸色苍白,连连道错。中年女子虽觉不忍,但敲打敲打还是有必要的,时不时得提醒提醒她们别忘了尊卑,有种掌控生死的优越感。桃花跟她多年,是其得力臂膀,心性不坏,就怕她口无遮拦招致横祸,这样想着,眼见桃花还没缓过来,移步上前并柔声安慰道:“死丫头,知道害怕了吧,看你还敢不敢瞎说,这些问题岂是我等能领会的,以后切记不可妄言。”桃花急急称是,但还是不甘心问道:“夫人,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就是好奇嘛,夫人你就告诉我嘛,整天帮别人做这做哪的却不知道干什么用,有种当枪使的感觉,倍不爽。这里又没有外人,要不........夫人你肯定口渴了,我给你倒杯水去,你最爱的雨前新茶,润润嗓子,这里美景当前,只谈风月........只谈风月呵呵。“说着连忙跑着备茶去了。 不一会,桃花回来,两手端着茶具,茶香浮动沁人心脾。眼见夫人盯着茶壶,喉头滚动,心里暗乐“有戏”。便殷切的伺候起来。夫人打量着桃花,用手戳着桃花的额头,说道:“哎,明知道你在玩套路啊,我却不能反抗,谁叫鬼宗上下就你懂我呢,今天老娘心情好,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说罢严肃的盯着桃花,盯得桃花直发毛,怯怯的说道:“夫人,你还是别讲了,我怕,我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夫人莞尔,便娓娓道来.......... 第七章 桃花迷眼我入局(2) 桃花撒娇卖萌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听着夫人缓缓地诉说,虽然重点的地方一带而过,但对她来说,所听到的已经震惊万分,内心更是掀起滔天巨浪。 “夫....夫...夫人,你,你是说,我...我...抓的这些人都将被送进了将军府,而且,还...还..还把他们做成了炼.......魂.....傀儡?“桃花吓傻了一般,结结巴巴的问道。内心难以平静,一直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微不足道,从来都不会跟什么大人物扯上关系,自从被迫加入鬼宗以来,与以前自由之身没什么区别,只是时不时的去宗门报个到什么的,更别说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就算有也轮不到她的头上,何况这里是北疆边缘,再加上山谷地理位置偏僻,这里除了鸟毛什么也没有,当时,接到任务还美的不行,如今看来,鬼宗已经和掌权者达成了某种协议,要说我应该高兴才对啊,我怕什么呀,我也是鬼宗的一员啊,可为什么就高兴不起来呢?难道我还善良着?嗯,肯定是这样。这样想着,心里放宽了许多,但还是觉得不妥,有种助纣为虐的感觉。完了,这回是摊上大事了。桃花如是想着,愁眉苦脸起来。任务和良心拉扯着心里的平衡。 “这次看来姓郎的是下了狠心了,等他铲除各宗各派之后,整个江湖都是我们的了,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夫人着魔一般幻想着说道,语气霸然凛冽,有凶气在蒸腾。 ..............................................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桃花姐”一个丫鬟打扮的侍女急促的闯了进来。 “嚷嚷什么?大惊小怪的,没见我们在谈话么?平时都怎么教你们的,有事先禀报,允许了才能进来。难道都忘了规矩?”夫人一时觉得撞破了机密,双眼充满煞气,有冷漠和杀机流转。桃花深知夫人手段,急切道:“夫人恕罪,小红平时不是这样的,定是发生了大事,才乱了方寸,恳请夫人饶了她吧。小红,还不快快拜见夫人?”口中说着,不停的使着眼色,好在小红机灵,赶紧拜见请罪,倒也躲过一劫。桃花眼看事情颇有转机,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小红,怎么回事?不知道我和夫人在商谈要事吗?这次算你运气好,咱夫人大人大量,原谅你了,下次千万别这样鲁莽行事了,平时看你挺稳重的,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理由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夫人哼了一声,小红赶紧说道:“启禀夫人,有人闯入桃花姐的桃花四季瘴,刚刚触碰机关,现在被困在后山瀑布边。”桃花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谁这么倒霉,偏往这枪口上撞,这不是找死么。“好,好,好”夫人连道三声,早先的不满早已经烟消云散,不知所踪,更是高兴道:“这一趟,总算是没有白来,多少有些收获。桃花,你速速去安排,千万别出任何差错,我需马上动身前往总坛汇报,这边就交给你了,记住,这个任务的重要性超出想象,出问题我可保不了你。”言罢化作一缕轻烟,瞬间远去。 “走,看倒霉蛋去。”桃花语气怪怪的说道,小红愕然,更是加快了脚步紧随其后向瀑布奔去。 ..................................................... 关南吆喝半天也无人响应,不由提高警惕,想今日种种,先有花阵诱人,而后又突然启动机关,引我困入阵中,想我初入江湖,还不知道江湖是什么样子呢,连认识的人都没有更不用提有仇家的说法,难道我误入某个高人的隐居之所,因而触发禁制?刚刚明明有人为何不敢现身相见,反倒是我,片刻之间失了方寸,当真丢脸。想我也是蜀山老祖的关门弟子,而今清风剑法几欲大成,天下虽大何处我不可去,区区一个阵法岂能困得了我。关南这样想着,一时自信顿生,豪情满怀。便背着手,仔细的打量起四周来。入得眼帘,一片花团景簇,一树树桃花红胜过烟霞,顺着瀑布水流的方向有如一条粉带一直延伸不见尽头,关南玩心大起,举步前移,这里闻闻那里嗅嗅,闭眼吐出芬芳,甚是陶醉。无人之处方显真性情,爱美之心发乎自然,不知不觉间抬起手来,欲捧起飘落的花瓣,花瓣入手有凉意传来而花瓣本身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关南愕然,再试,依然如此。看来这个地方有古怪,关南正欲后退,却见眼前好像斗转星移一般出了变化,举目望去,哪有什么桃花,回望不见瀑布,更是听不到轰鸣的水声,只有一片似雾非雾的气体环绕四周,神秘而朦胧,阻隔了视野,束缚着脚步,关南心下骇然,凛然戒备着,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的状况。 随着时间的推移,关南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顿感吃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对我可是大大的不利,若是此间主人心生歹意,以逸待劳之下,恐怕会有性命之虞啊,不行,我的想想办法”。关南不停的思考着应对之策,一边小心翼翼的移动脚步,仔细观察着,事关身家性命之时,不由得全神贯注起来。 第八章 桃花迷眼我入局(3) 桃花四季阵,也叫桃花阵,知晓的江湖人统称为桃花瘴。此阵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使人难以防范,不知不觉之间落入其中而无所觉,直至癫狂力尽而亡,虽说不如其他宗派的剑阵威名赫赫,但也声名在外,不容小觑。桃花也因桃花阵得名,至于原来的名字早已经被大家所遗忘,在加入鬼宗之前,桃花和小红两人守着山谷,以此阵守护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后来被出外执行任务的夫人发现有这么一片好的去处,方收为属下,以便日后危难之时多条退路,当然这是后话。 “桃花姐,今天多亏你帮我解围,不然我就惨了”小红跟在桃花的身侧边走边说道。 “小红,今时不同往日了。一切都要小心谨慎,多长点心眼没坏处。想当初你我二人是何等逍遥自在,不用看人眼色行事,而今入的鬼宗门下稍有不妥,就恐有杀身之祸,整日惶惶,还得小心伺候着,以后切记不可鲁莽。”桃花紧蹙双眉叹了叹气的说道。 “桃花姐,要不我们走吧,寻一更僻静的地方隐姓埋名,免得受这窝囊气。”小红不忿的说着。 “我也想过,不过行不通的,别小看鬼宗,虽然隐没江湖多年但宗门弟子众多,现在又和当朝郎亦雄勾结,天下都是郎家的,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更重要的是,当初被迫加入鬼宗时,我的桃花阵机关窍门早已禀告,对鬼宗而言形同虚设。我们最大的倚仗已经没有了,哪还有安全可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这次把宗门任务完成好,不受牵连就是万幸,以后这样的话再也不要提起,以免招来麻烦。“桃花说着,引着小红来到阵边。 此阵当真诡异,从外看向里看时清晰明了,纤毫毕现,里面人却毫不知情,懵懂依旧。阵内关南从四面八方都找了,总是莫名其妙的回到原地,几番折腾下来把自己累的够呛,决定原地打坐调息,以不变应万变。约略两个时辰或许更久一些,蓦然,关南睁开双眼朝着前方迷蒙处看去,良久,见无所发现便继续调息起来,“难道刚才是错觉,我明明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怎么突然又没了,当真怪异。”关南心下思索着,继续想着出去的办法,便也安静了下来,却不知刚才关南的双眼凝望的瞬间,桃花的双眼有如针刺,一股雄浑的力量似有形一般疾射而来,头昏脑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赶紧用手扶着小红肩膀,才稍稍好些。“桃花姐,你怎么了?”小红见桃花正看着阵里的笨蛋呢,怎么突然就站不稳了,赶紧关切道。“我没事,扶我回房。”桃花头疼欲裂,已无半分力气去解释缘由,小红见桃花脸色难看之极,苍白如雪,隐隐间头上有汗珠冒出,好似沐浴一般,顿时吓了一大跳,赶紧扶着桃花向房间走去。 阵内无日月,蒙蒙一片,好似永恒一般,关南估摸着时间,大概有十二个时辰了,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但困意袭来,整理整理包袱,顺便吃了点干粮,“就算是出不去,咱也不能做饿死鬼不是?”他心里这样想着,便放开了许多,是福不是祸,急也没有用,倒不如睡一觉得了,坐而言不如起而行,说干就干,一只手扶着头枕包袱上不一会惬意的睡去。只是他藏在头下的手指上多了一根发丝般的细线,俨然是蜀山老祖的宝贝......喉线。 桃花经一夜的休息,身体不适之处已经缓和了许多,要不是头依然微微刺痛提醒着她,恐怕都不会记得自己受过刺激,这次确实吓住了她,这么多年以来,以她对此阵法的造诣,更是采用无形的念力控制,一旦启动阴阳倒转,四季轮回,让人不知道方向,入阵者从来没有侥幸逃脱之人,可是她自己知道,其实这个阵法采用的原理不过是让人困于其中,时间久了,阵中之人不崩溃也会屈服,毕竟谁没个吃喝拉撒睡的,要说靠这个阵来杀人,那是万万做不到的,尤其是对心性坚定之辈,想要困住,恐怕还得另外想办法了,以前用的得心应手的阵法想来是没碰见这种高手了,粗心了啊。也不知咋的,现在的高手都这么不值钱吗?前几月我费尽力气才困住一个,这次又来一个,再这样下去别说困人了就是困只鸟都难啦,看我被折腾得.......为了稳妥起见说不得找找夫人了,任务是她派发下来的,风险她也应该承担才是,别到时候好处没捞着,枉送了性命可就划不来了,以我对她的了解,这些年来想在宗门更进一步,这可是邀功的好机会,想来她是不会拒绝的,如此这般我也保得周全,虽然事成之后奖励会少一些,但点子扎手一时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就这么决定了。桃花踱步在房间里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拿定主意便不再犹豫,朝门外说道:“小红,你把大阵里的小子看住了,那是个高手,你小心应付着,我去趟宗门速速就回,这期间不可出任何差错。”门外传来小红的应答,并听见脚步声走远,桃花随便收拾了一下赶紧动身朝宗门赶去。 第九章 破阵 关南一觉醒来,原本打算借假寐之机待布阵之人靠近,以挟持破阵,哪知连日的奔波旅途劳顿对初入江湖的他来说甚是倦怠,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他仔细的打量着四周,见依然没什么变化,暗道大意之下不觉松了口气。四周依然蒙蒙一片,关南俯下身查看着,寻找着破绽,良久一无所获,反倒把自己转的昏头转向,心头焦急起来。 小红自领命看守大阵期间,不敢懈怠时刻关注着阵内的动向,刚开始还担心那小子别误打误撞找到阵眼闯出来,后来一看,他居然睡着了,真是没心没肺到了极点,身处险地还能这样淡漠生死毫不在意的大睡,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也没觉得这样枯燥的事情也变的有趣起来,仗着对阵法有几分熟悉便起了捉弄之心。 “哎哟喂,谁?是谁?何方鼠辈,有胆量给我出来,偷袭算什么本事。”大阵里的关南真是羞急交加,就在刚才,他看见一片绿油油的地方,正准备再趟会儿,还没等屁股落地就有一个拇指粗细的棍子莫名其妙的从草丛里刺出,虽没有被刺到但吓得不轻,好像被刺中一般,行走都别扭起来。 “哼,还敢骂我,让你知道知道惹姑奶奶的后果”小红闻言不由大怒。 这可苦了关南,不是走着走着突然出现石头迎面撞来,急忙避让,刚刚躲开却又发现脚被藤蔓缠住,斩了藤蔓才发现又被无数的树枝困在中央,等到利用身法爬到高处,才发现落下的地方根根尖刺倒立并且急速的向他刺来。一时之间险象环生,状况频发。好在关南从小都在山里长大,独自上山狩猎多年,应变能力了得,倒也没什么大碍,有惊无险的避过一劫。“这次便宜你了“小红见捉弄无果,兴趣缺缺之下转身回房休息去了,只剩下关南一人在哪里戒备着。经过这么一折腾,关南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可以确定刚刚所经历的一系列状况都是有人故意使坏,这也加深了他的判断,老祖曾跟他提起过有关阵法的种种,如今看来这应该是幻阵的一种,攻击力几乎为零,主要以假象和各种道具,光线等因素组合起来惑人心神的幻觉而已,影响人的判断,阻碍着阵中人寻找正确的出路,关南想通了此中关节,豁然开朗,当真是当局者迷了,可笑自己竟然被当着猴耍了半天。有人说当你的眼睛睁的越大看清楚的东西往往距离事物本质越来越远,这是对幻阵最好的诠释。 心中有了计较,关南慢慢坐下,调整着呼吸,直到完全平静下来。眼脸微垂,右手闪电伸出,缠绕指间的丝线划破空气,刺入朦胧深处,如此这般对周围不停的尝试下,终于在他的右前方听到“噗”的一声,丝线刺入实物的回响。闻之,霍然起身顺着丝线的方向寻去。 寻的丝线终点,却见一块和周围蒙蒙雾气极为相似的壁画,关南无数次从它面前走过都没发现端倪,而今要不是想出这样的办法来,要靠自己寻的出路还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心头庆幸了几番,更是火热起来,只要是能离开谁愿意呆在这鬼地方。迅速抽出长剑挽了个剑花,清风剑法第一式“风起叶落”对着画壁倾洒而去,噗噗声响起,转眼之间,一切幻影消失于无形,远山清晰,近草繁茂,唯见几枝桃花枝条按一定方位插着而已,也仅仅如此,更不见瀑布,也无悬崖。这应该是出来了吧,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第一次觉得能这样自由呼吸的生活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此番经历,关南对这个地方更是好奇起来,“谁这么无聊,在这种破地方摆个破阵捉弄人玩,当真可恨“,这样想着,便在周围仔细的寻找起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准备教训一下捉弄他的家伙。” 四下仔细察看,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块略微突起的山坳上,一簇簇浓密的杂草边,发现有杂草被踩踏的痕迹,根据他多年狩猎的经验判断,这里一定有人来过,而不是山中野兽飞禽留下的足迹,而有的野草根茎内部粉碎,从外表看不出一丝异样来,唯有叶表渐渐枯萎,足见来人功力不低,而且不知为何情绪波动较大。关南对这方面有十足的经验和眼力,不断的分析判断着,并顺着线索一路追踪而去。 .......................... “来,吃饭吧,上面有人特意吩咐了要好生招待你呢,以后等你们进了将军府,千万别忘了我们的举荐之恩呢。”小红提着饭篓,里面装着四五样小菜,分量十足却不失精致,竹篓旁边有着一二斤量的酒壶,此时酒盖早已扒开,酒香四溢,混着菜肴的香味,当真难以抗拒。 “别假惺惺的了,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害我“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分不清男女,凭声音判断,此人定是受了不少的折磨。 “帅哥,别那样说啊,谁不知道进将军府是件多么荣耀的事情,好多人求都求不来呢,你倒好,机会摆在面前却不懂得珍惜,看你这臭脾气,要不是见你长的帅,我才懒得伺候你呢。”小红嘟囔着,顺便把酒菜都一一放好。“你别爱理不理的,有的吃是你的福气呢,我看你啊真不识好歹,这要是换着是我早高兴的不知南北了,我劝你啊还是吃点好,免得吃苦头。”说着提着篓子,自顾自走了。 关南追踪着痕迹,在阁楼处见一红衣女子提着竹篓,便尾随而来。 第十章相逢 关南隐藏身形远远跟随着,小红绕过几座杂草丛生的石山,停在一处廊檐,左右审视见无异常,便穿过一条几乎看不出眉目的小道,道路两旁荆棘伸展野草蔓延,大小动物出没,人走在其中发出哧哧哧声响,“噗嗤”有衣服撕裂声传来,“谁,给我滚出来。”小红闻声惊喝道,双眼更是杀机迷漫,凶相毕露,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转身摸索了过来,此处是宗门秘密关押将军府人犯的地方,要是不小心泄露了消息,到时候鬼宗存不存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肯定是死定了,甚至比死亡更可怕,鬼宗对泄密之人的手段那在江湖中可是凶名远扬闻者色变,心里这样想着手上不由握紧了些,抬手便摆出了近身搏命的招式,慢慢走到近前,小心扒开杂草,“靠,你这该死的老鼠,瞎窜什么劲,害得我虚惊一场,看我不宰了你”说着冲进草丛中,哪知老鼠见人撞来,哧溜一声钻进了草丛深处,消失的无影无踪。“算你命大,下次别落我手里,不然有你好看”说罢转身急奔而去。关南见小红走远,便起身继续跟随,刚才真是危险,差点就被发现了,幸而急中生智,抓了只野鼠才打消她的疑虑,越是这般关南行动越发谨慎起来。“此地当真不简单啦,一个乡野丫头随便使出的都是夺命招式,看你小心谨慎的样,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关南自言自语的说道,心里更是好奇了起来,决定一探究竟。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能给风声鹤唳的小妞找点麻烦也是不错的........ 关南一直监视着小红的举动,见她身影消失在一隐秘的山洞里,稍等了片刻见无异状,便闪身进了山洞迅速寻得一阴影笼罩的地方,提神戒备着,直到小红和犯人说完了话提着竹楼走后才打量起四周来。由于洞口隐秘杂草几乎把洞口给堵上了,里面的光线显得昏暗,越往里走湿气越重,一股霉味充斥在空气中,使人反胃,有种作呕的感觉,无风,沉闷而压抑,似有大山压在心口,心头加速跳动呼吸也急促起来。关南强忍着不适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向前探去,估量着刚才小红谈话时的声音判断了一下方位,摸索着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就这样大约前进了二十米左右,出现了一个十字形岔道,根据地面和墙体表面的痕迹判断,这应该是人为开凿而成,路的正前方不见尽头,幽深宁静,左右两边通道要短很多,大约有二十来米长,三米左右宽度,其中右边一条隐约能看见尽头,时不时有岩石积水滴落之声传来,左边一条通道的尽头燃着一盏油灯,散发着昏黄暗淡的光芒,一闪一闪的远远望去就像鬼火一般,让人望而却步,心生恐惧,蚊虫翻飞,有种死气弥漫的感觉。关南壮了壮胆,仗着本领在身再加上年轻热血便一头钻进了左边的通道里,借着微弱的灯光,入眼只见通道两边一排排房间,大小不一,里面散落着发霉的杂草和零星的骸骨,有积水落下的地方更是恶臭难闻,不时见尺许长的耗子跑来跑去啃食着发霉的腐尸,见有人路过竟然双目赤红,露出獠牙对着关南吱吱不已,满脸凶相一点也不怕人。关南顺着通道继续往里走,在靠近油灯的地方,他看见了小红留下的饭菜,已经只剩下了空碗,旁边游弋着几只意犹未尽的老鼠,掀着碗碟打着转时不时发出叮当声响,好奇之下顺着铁门缝隙往里看去,只见一人背对铁门盘坐于枯草之上,静静坐着,一头乱发顶在肩头,像杂草遮住了脸,不知道长相,更是看不出年龄,也无法分辨是男是女,灯光摇曳之下只有影子不停的抖动,气氛诡异,迫人心神。房间里明显比其他的环境好了太多,墙壁地面干燥,杂草应该是新放进去的,无积水,除了昏暗和简陋倒也将就。 “喂”关南试探着朝里面的背影叫了一声。不见回答,只是杂草似的脑袋动了动,仿佛倾听一般。关南见有戏,四下看了看,急忙说道:“前辈,此地不宜久留,我时间不多了,你要是出去晚辈竭力相助,你看如何?”。说着关南更是做贼一般不停的张望起来,内心颇为焦急,恐生变化。 西宫美雪是孤独的,绝望的。在这暗无天日的笼子里呆久了,多少有些麻木,也想过能逃出生天,或是天降有缘人惊喜出现,还己自由,可一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鬼宗牢狱重地,多番尝试皆无果,加上人员巡守勤密,后来只能断了念想。整日与蚊虫为伴孤灯作陪,所有的希望和执念早已沉寂,意志变得消沉,哪有往日的意气风发,神采英姿。在绝望中待久了,就像是等着被处死的犯人,难以挣扎莫可逃避,有若项上铡刀似落未落之间煎熬着心神,明知必死却又期待一丝曙光,没有自杀的勇气总憧憬着对生的渴望,哪怕没有,也是苟活的理由。 第十一章 我是正常人 这几月以来,西宫美雪受尽苦楚,日夜煎熬,想当日豪情满怀,指挥若定,统筹昌明神教上下莫敢不从,定下宗门联盟之大计,放眼江湖能有几人争锋,何等的气势,再想想眼前处境,顿时伤怀不已,活着才有希望,是所思所想一展羽翼的根本。毕竟西宫美雪不是一般人,没有太多的愁肠百结,虽贪生但若事不可为亦不惧死亡,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胆魄和气度,就算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又能如何,吃了这碗饭,每个人总的有个落幕的方式。只是这些年以来,用尽心思想尽办法查询老教主下落,杳无音讯,眼下刚有眉目却又陷入虎口,几番曲折却不见结果,原本觉得重逢就在眼前却发现转眼之间天地永隔一般,希望在落幕时上演,演绎着别离,“我不甘心啦,若能见爹爹一面,哪怕是要我立刻死去,我亦无怨了。”内心无数次的呐喊,喊出了眷恋,喊出了不舍,也喊出了怀疑。你若关注某点,这个点就会无限放大,总能找出不一样的地方,江湖统称为蛛丝和马迹。 想当日离开神教下的山来,为便宜行事女扮男装,轻装简行,一副书生打扮,身边只带了暗堂第一高手战奴作为管家陪同,拜访各宗派,商讨联盟事宜。临行之前神教暗探早已知会各分舵,安排接引事宜。由于枯欲禅宗距离较远,便安排在了行程最后,此前拜会降魔寺,蜀山孤峰阁皆取得了较大的进展,联盟之事着眼可期,哪知刚进入北疆交界之处被人盯梢,为稳妥起见转歇于神教北疆分舵,舵主王然殷勤伺候,态度恭敬而谦虚,明理法知进退,办事周到细致,犹记得当时对他颇有好感,还起了提拔之意,而今看来这问题多半出在他的身上。试想当日被莫名蒙面高手夜袭时,他王然竟然任务外出,仓皇赶回救主之时却被一招重创?明显战奴当晚的战力比平时减弱了不少,战奴死忠背叛的几率不计,又是谁动的手脚?蒙面黑衣人是谁?就算战奴巅峰状态也未必是他对手,北疆周围什么时候出现了如此强大的势力?作为分舵的负责人竟然忘记通报这么重要的情报,偶然还是另有玄妙?最重要的一点,这是我神教分舵,位置向来隐蔽外人不可能得知,更何况身为神教大小姐,地位尊崇,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地盘被人袭击?有内鬼,西宫美雪总结道。可战奴生死未知,而今我已落入蒙面人之手,就算我神教势力再大,远水解不了近火,命也,运也,当真是无可奈何。就算想清楚事情的缘由,明了祸端的因果,撕开了伪装者的面具,看清叛徒的嘴脸,得失了然于心,那又如何?思绪翻飞却出不去,一切都是空谈,都是幻想,徒增烦劳,放大了痛苦。每日午间,侍女送来饭菜之时,就像是为了枪毙而苟活一般,痛苦不堪。 突然,有问询的声音传来。西宫美雪听见仿若天籁一般,胜过世间所有的乐章,交织了生活所有的美好,希望之火燎原而蓬勃,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僵硬的脖子不听使唤却靠着意志慢慢回过头来。有了生的希望,心思也就活络开来,想起曾经的背叛,戒备更深,压下了冲动,其实她心中正在大喊“救救我,快放我出去!”,可谨慎与矜持克制着,保持着冷静,显得不在意般淡漠的抬起头,哪怕心潮澎湃,激起万朵浪花。 ”你是谁?“西宫美雪漠然的问道,她怕这是陷阱中要自己老命的那根倒刺。 “不告诉你,你就说想不想出来吧,别说那些没用的,我很忙的。”关南见他蓬头革面,态度欠佳,是我救你好不好?顿时捉弄小红的心情大减,这鬼地方一刻也不想多呆,便不耐烦的说道。 西宫美雪不说识人无数吧,也算是阅历颇深,见过翩翩公子有之,桀骜不逊的有之,刚直果敢者有之,口蜜腹剑的更是无数,但从来没见过这种愣头青一般的青年,何况还是对自己这样说话,怎么可能?以前谁这么和我说过话?谁敢这么和我说话。抛开身份不谈,凭其貌美自有魅力折服天下才俊,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关了几个月我就变丑了不成,难道我受伤毁容了,一时之间大急,爱美之情泛滥超越了生死,口中不停呼喊着“镜子,镜子,快给我镜子”,却张牙舞爪的朝关南扑过来。“你有病吧,你一个大男人照什么照,还能照出花来啊,现在不逃命,却要那破玩意儿做什么,当真病的不轻。'关南被西宫美雪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往后仰身,边说着一只手在鼻子前不停的扇着扑面而来的霉臭味。西宫美雪神情一怔,便清醒过来,事有缓急,可别耽误了时机,眼前之人看来阅历尚浅,观其眉宇,不像是坏人,更何况机会就在眼前,自由唾手可得,其诱惑之大难以估量,谁也不愿被迫的死去,这也许是仅有的一次机会万不可错过,心下便有了决定,先脱身再说,如果到时候他不知好歹有什么非分之想,大不了灭口就是,心中如此这般想着,面上更是神色凄凄,本就狼狈不堪的身影加上此时的处境,让人反抗不起来,本色演出已到毫颠。关南恻隐之心大动,断然挥起利剑,使劲的斩起锁链来。片刻功夫,正待关南满头大汗之际,哐当一声打开了铁门,只说了声跟上,身形早已在几米开外。 西宫美雪见这个家伙打开锁就跑,生怕自己吃了他一样,郁闷至极,而眼下逃生是第一等大事,刻不容缓,连忙起身追随,却吧唧一声摔倒在地上。刚被关进来时已被封住了内力,脚上拖着镣铐,多日的拒食早已使受伤的身躯营养透支,看着无碍实则外强中干,被摔得是头昏眼花,小星星漂浮。 关南在前面引路,却发现人没跟来,只听见有人摔倒的声音,本不想回去,打算一走了之。但想着善始善终,救人一命胜过那好多层浮屠,一咬牙转身奔去。 “你还好吧?”关南急切问道。 “救我!你若救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西宫美雪一把抓住关南的裤腿艰难的说着,刚说完头一歪,昏了过去。毫不夸张的说这些时日被这暗无天日的魔窟折磨的心力交瘁,没有片刻放松,眼见梦幻成真,神话一般,内心的渴望,生的留念........所有的一切杂念,在这一刻全部放下,有种轻松,有种大难不死后的解脱,沉沉睡去。 关南一见别无办法,附身扛起”他“就朝洞口冲去。 ”还报答我,小爷我是缺钱财珠宝的人吗?难道你能嫁给我不成?可我是正常人啦,不喜欢男人的。“关南疾奔着,一时间反倒被西宫美雪开的空头支票给整的纠结起来。 第十二章 暗波逐流 蜀山孤峰伟岸依旧,晨起夕落的阳光见证着永不言语的守候。距关南离开已经有不少时日,山村依旧宁静,祥和。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有过其他的改变,改变的是时间,增长了年轮。还是有那么多的小妞妞,小虎子哼哈着有模有样的学习着剑法,功课。只是教授他们的长者早已由曾经的小虎成了而今的小虎叔了,妞妞也不再被叫做妞妞,而是叫芷箐或者全名叶芷箐,毕竟变化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成长。 孤峰大石头上,端坐一貌美女子神情黯然,双目遥望远方,有雾蒙于明眸,玉笛横陈,朱唇微启,一阵幽幽暗暗,细细绵长的笛声从心底深处倾洒而出,时而急切时而低吟,就像一封思念的长卷,托付于风捎给远方。“南哥,妞妞已经长大了,等我处理完了剑派事务便去找你,你可千万要等我。”叶芷箐怀揣着相思在风里等候着。“南哥,你还好吧?好想跟你一起狩猎啊,狂野,刺激,好怀念啦。你走之后,妞妞常来你经常呆的大石头上,说是在这里能见到你,我看这丫头是着魔了。我的个哥千万别辜负了妞妞,她为你付出了很多,很多.....“一道身影在距大石头不远的树桠上坐着,眼望着远空,时不时抿两口酒,惬意,沉醉。当眼神扫过靓影心底闪过了关切,更有心疼....... 山下村庄,族长盯着汇报之人,神情严肃,缓缓说道:“启动所有堂口弟子,关注关南的一举一动,确保他的绝对安全,这是我唯一能为啸天老弟做的了,不可有任何差错,一有消息随时来报。另外,几个月前查的关于昌明神教在北疆一带的分舵一夜之间被瓦解的背后黑手可有眉目?” “回族长,目前尚不清楚是何方势力所为,据那边暗探传来消息说,背后有鬼宗的影子,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之中。”一名大汉恭敬的回道。 “嗯,这也能说的通,毕竟鬼宗觊觎神教已久,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大的手笔,郎亦雄有什么反应没有?这可是他的地盘。” “情报上说,国主郎敖派了一蒙面高手前来协助郎亦雄处理这件事,蒙面人的身份目前还没有什么资料,属下加紧打探,及时汇报,以作定夺。” “局势已经在变化了,多关注关注鬼宗的动向,这邪宗如今高调入世,恐怕背后另有推手,不可不防啊。同时,对其他宗派的反应尽可能多的了解,及时跟进,谋定而后动,凡是不可不早做准备,连当朝国主都动了,咱们蜀山也应该有所准备才是,如果我的猜测成真,形势就大大的不妙啊,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老族长叹道。 “族长的意思是当朝.............”大汉说着,比划了一个斩首的姿势。 ........................................................................................... “什么?还没打探到小姐的下落?一群废物,要你们有何用,还不加派人手,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要是小姐少了一根寒毛,我不介意让你们尝尝我神教的炼魂之刑。滚。”此时,昌明神教总坛,千山客怒不可遏,头发都竖起来,眉须伸张,面如寒冰,似要吃人一般。自神教建立至今还从来没出现过这么大的乱子,“叛教?好啊,好你个王然,挺能装啊,平时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竟然敢对大小姐下手,看来是小瞧你了,敢藐视我神教了,找了靠山了啊,行啊,老虎不发威是吧。”千护法霍然起身,俯瞰着下面跪拜的教众,阴森森的说道:“请我教圣谕,发第一道江湖追杀令,杀王然及其同谋者,不死不休”。 追杀令三个字一出口,整个神教教众全身一震,心下骇然。神教教规明示,凡追杀令出,不问代价也不问手段,只问结果,教众不分暗堂成员还是一般成员,也不分上下等级,全力以赴,至死方休,可谓倾巢而出,令人闻风丧胆,见之,如避蛇蝎。想当年,枯欲禅宗,降魔寺,鬼宗联合制衡神教,设计围困教主,后被教主拼死逃出,一怒之下发出江湖追杀令,月余时间枯欲禅宗四大护法,三人被杀一人重创,宗主生死不明,其他人数四千八百二十七人,几乎灭宗。降魔寺在追杀令下一个星期后,挟围攻者首级亲至神教求情撤销追杀令,但依然死伤近一千余人。鬼宗除名,唯有鬼宗宗主莫道和两个护卫侥幸逃脱外,其余全部被杀,是役鬼宗损失了九千多人,连宗门老巢都被攻陷,从此一蹶不振,隐退江湖,鬼宗便成为了真正的孤魂野鬼。从此之后,追杀令就是血雨腥风的代名词,当年强如蜀山也不敢轻易涉身,选择避其锋芒,其威力其影响,可见一斑。大家正心下骇然时,千护法沉声说道:“由于时局不明,特意附加三条。其一,不可结怨其他宗派,以免腹背受敌;其二,尽可能避免结怨当朝之人,非常情况之下,不能留下痕迹;其三,顺便寻找战奴,大小姐下落。此令为暗令,秘密执行。斩王然首级者直接提拔为北疆分舵舵主,凡提供大小姐,战奴消息者赏万金并提拔为护法。为期一个月,立刻执行。” “遵命!“ 一时间群雄响应,奋然起身,奔向四面八方。在未来的一个月里,杀戮是唯一的主题,鲜血铺就的背景之下,骸骨点缀着画卷......... 第十三章 人生初见 北疆南山岭,一条巨大的山脉,南北纵向延伸不知尽头,有险峰怪石横陈,古树凌云欲破苍穹,苍鹰鸣于远空,巨兽徘徊于低谷,有龙鳅出没山涧,古蜥凝望,草蟒搏杀。远山白雪覆盖,倒映七彩日光,如远古巨兽般浮沉于云海,近有春秋彩绘般迷人美景,生机盎然。一条隐没山间的溪流,承载着无名小花,托着斑斓的树叶静静流淌。 “这是什么地方?”一个慵懒疲惫的声音传来,生命得以绽放,无压抑,释放着愉悦。不管是不是天堂,只要不是地狱就好。 关南自无名谷救得西宫美雪,一路向北,逢林便入,尽找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奔跑,隐匿着行踪,在没确定她是什么身份,惹来什么样的麻烦之前,只好等她醒来再了解情况。关南坐在溪边,看着周围美景却无心欣赏,一阵出神,内心局促不安难以定夺。 “我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去救了一个可能是某个势力很重要的人,也可能是个通缉犯,莫名的惹火烧身啦。自己的事情尚且没什么眉目,无故惹上麻烦,当真冲动了啊。这下可好,我成为了帮凶,要不要把他扔下呢?” “不妥啊,四周野兽出没,被吃了怎么办。再说一看那监牢就不是人呆的的地方,所谓救人一命当积德行善了吧,老祖讲过,我辈仗剑江湖也应怀慈善之心,救危扶困乃侠义之道,要是再让人把他抓回去,必死无疑了,那我岂不是平添罪过?留下来吧,又耽误我寻亲,看他这虚弱的样子还的要人照顾,真是烦啦,早知道就不去趟这浑水了,还是冲动了啊。当时以为可以捉弄别人一番,现在看来倒是摊上了烫手山芋啊。” 关南不停的自问自答着,内心挣扎纠结,一时间也没想出好的办法来,索性靠在一石头上假寐起来。有山风拂过,清新芬芳,多日的奔波劳累一下子放大了许多,正准备着好生歇息一番,却听见那躺着的人开口,激灵灵的一下爬了起来。 “你醒了?”关南明知故问,却没见人回答,心下有些气恼,但也不好发着,毕竟谁被关在那样的地方久了,精神上都有点问题,大悲大喜容易叫人变成傻子,也可能是白痴。“你还好吧?”关南不死心的问道,但还是没见反应,只是迎来两道满含泪水的目光,关南是同情的,但更多的却是鄙夷,你说你一大男人吧动不动就哭,这不都出来了还哗啦啦的是不是太矫情了些。本来打算嘲讽两句,看在他虚弱不堪,狼狈万分的份上也就忍了。正当关南准备耐着性子再次询问时,他说要喝水,德勒,爷老远都伺候了,也不在意多这一漏瓢的事儿,屁颠屁颠的跑去溪边把水给他打来,扶着喂下,等他缓了缓,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犯人吗?怎么会被关起来的?你还记得回家的路不?你有仇家吗?你是不是被仇家抓住了?n你说咱们就在此地分开吧,你自己离开没什么问题吧?哦,对了,怎么称呼你呢?算了,你别说,我也不想知道,你赶紧休息休息吧,我去整点野味,吃了好赶路。”关南自顾自的问着说着,越问吧越觉得这个人的事还是少搀和为好,干脆到最后什么东西也没问出来还整得满脑子郁闷,自己一溜烟的去找吃的去了。 西宫美雪那个老血都快给整出来了,见这么一愣头青吧,对了,现在得管他叫救命恩人,你说你那嫌弃的样儿,我再怎么不受待见也不至于被嫌弃的像那啥样,我呸,你才那啥样呢,无论怎么说我也是一大美女好不好。可是她忘了,现在女扮男装的她哪有半分女子的特征,头发像一堆杂草呢,灰头土脸的,身上的衣服更是闻着都要吐啊,“什么味道这么恶心呢?”西宫美雪刚刚闻到一股臭味,差点没把她熏晕过去,一愣神间,啊的一声大叫趁着关南出去的空隙,赶紧起身挣扎着爬起来,步履踉跄的冲到溪水里一顿猛洗起来。 不一会,关南收拾着猎到的野味,一只山鸡两只野兔外加一些野果,看着收获颇丰,心情舒畅。技不压身啦,有这本领到哪都饿不死我,还得顿顿都是美味,今天有口福了。心里想着便赶紧向溪边赶去,别把人救了却被野兽吃了那就不好了。于是展开了身法几个纵身便消失在丛林间。 “我说..........“ 关南闪身来到溪边,正准备对着那堆臭熏熏的杂草说道,哪知抬眼间不见人影,正准备吆喝起来呢,下一幕......没有下一幕了,因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已经袭击而来,威力猛烈效果明显,一时内心气息不稳,双眼圆睁,鼻血长流。 关南发誓,这种场面完全超过了二十几年的所见所闻,他整个脑海一片空白,只有那雪白如玉的肌肤,掀起水珠的长发,还有那精灵般的面孔占据着脑海。西宫美雪一个人在这溪水里气急,呵斥着,却又努力掩饰着,羞愤不已。 。。。。。。。。 “你........你就是哪个人?”过了良久,在关南回过神来并从包袱里摸索出一套自己的衣服扔过去之后,尴尬之事才得以作罢,并在西宫美雪的吩咐下,一向自诩聪明的关南便傻糗傻糗的生起火来,自知理亏也就忙碌着遮去了唐突。关南的内心是震撼的,时不时偷偷抬眼瞄一瞄洗尽铅华的靓影,你说刚刚还杂草似地,咋就成了一仙女了呢?想不通实在想不通,跑吧,负了卿,何况还有些舍不得;不跑吧,这一下子整的都没法面对了,不管了,我是她恩人呢,还能怎么样呢。不过心有疑惑,便鼓足勇气指着那些臭烘烘的衣服问道。 听见关南的问话,西宫美雪的思绪就像打开的闸门,有喜悦在胸怀激烈,有种悲来自于想念或挫折,有种苦是多年的承受那是责任,有些茫然更多的凄楚,莫名的情绪在蔓延。在关南的眼里,此时的西宫美雪娇弱而高雅,有乘风归去的仙姿,近在咫尺却似触摸天涯,蓦然回首见溪流淙淙倒影青山白雪,早忘了她还没有回答。 有种相逢叫宿命,有种感觉叫旖旎,有种陪伴叫白头。关南心起涟漪,却压了下来。所谓相逢既是有缘,既有缘,不愁相逢。“湖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他反复的吟诵,当作是一场梦幻。 第十四章 陪你一路繁华 桃花山谷,阳光普照,桃花绽放依旧,花香绕梁,香气随风飘散撒向谷内的各个角落,有花香飘向阁楼窗口,却被一阵萧杀之气倒卷而回,一股凉意透出粉碎了花瓣,有花蝶飞过,噗呲噗呲两声掉落在窗前,蜷缩着腿颤抖着,慢慢的慢慢的那种幅度变的越来越小直至僵硬。而此时阁楼大堂正中,小红和桃花恭敬的跪在堂前,颤抖的身体发白的面容无不诉说着内心的紧张和害怕。前面高椅上端坐一中年男子,面容阴沉似水,两眼透着冰冷与无情,注视着脚下跪着的两人,时不时用手指不轻不重的敲击着扶手,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好似抉择之间的衡量,却又如追魂的舞曲,每一声响起,小红,桃花的心都不由自主的下沉一分,冷汗湿了衣襟勾勒出玲珑的曲线早已无暇顾及,生怕一根头发的抖动就丢了性命似地。夫人站在中年人的左手斜下方,漠然注视着两名手下,虽有心搭救,却不敢稍越雷池,她见识过这个在鬼宗被称为鬼爷的男子责罚囚犯的诸多手段,不仅修为深不可测,下手更是阴狠之极,是宗里公认的,尤其是性格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拿活人炼魂,寻常鬼宗弟子见到老远都躲开,生怕遭遇横祸,可谓凶名赫赫。鬼宗除宗主莫道外下设四大鬼首,鬼上人,鬼无相,鬼面,鬼道人地位等同各大宗派长老,鬼无相亦被称为鬼相,修为乃四大鬼首之末,但深得宗主器重,这些年以来鬼宗由当初三人至今得以壮大,与鬼相的出谋划策不无关系,而鬼爷正是鬼无相的唯一弟子,地位尊崇。当日,桃花离去后直奔鬼宗总坛而去,路上不敢有稍许耽搁,本想寻得夫人相助,哪知被巡视的鬼爷得知,声称事关重大不敢怠慢,便亲自领着两人下的山来。 桃花一路上不敢漫言,心想这次抓住阵法里的小子应该是毫无变数,一切都变得确定起来,何况宗门对她这边的任务还颇为重视,连鬼爷都愿意亲自前往,目前看来只要把任务完成好在宗门的地位将会有较大的提高,以后自己再也不用守着一破山谷,心下雀跃。哪里知道这一回谷里是阵法里的人不见了,连几月前抓的人都被人救走,简直是鸡飞蛋打两头落空,惊骇之下只能前来请罪。 鬼爷盯着下面两人,心里恼怒不已,原打算是借着这事的由头,好在郎亦雄郎大将军面前好生露一回脸,长长鬼宗气势,以后在利益分配上能多点争取的砝码。现在倒好,什么都没了,有心好生责罚吧,与夫人关系匪浅脸面多少的给点,毕竟宗主对夫人颇为赏识,如此看来今天这事也只能作罢,不表示表示吧可能会有损我的威严,念头一转,计上心来,寒着声说道:“这个任务是将军府发下来的,其重要程度我想你们是了解的,而你们为宗门办事的忠诚通过此次任务完全可以看的出来,你两人这是没把宗门放在眼力啊,今天既然我来了,这事不管肯定过不去,你两也别怪鬼爷心狠,要怪就怪你们办事不力。” “鬼爷,放过她们吧,毕竟她俩自加入宗门以来一直循规蹈矩的还算听话,何况这次任务她两也不是有心这么做,故意放跑两人的,求鬼爷开恩,看在同门情谊上就饶了我这两个手下吧。”夫人一听鬼爷话语不对,可能会下杀手,便急忙为桃花,小红求情道。 “鬼爷,鬼爷,饶命啦,饶命啦。我等绝无二心的啊,鬼爷饶命啦。”桃花,小红见夫人帮着求情,好似看见了曙光一般抓住这最后的活命稻草,不停的磕头求饶道。 鬼爷眯着眼望着桃花小红两人,缓缓转过头,盯着夫人,冷声问道:“你为她们求情?” 夫人还没来的及想好怎么回答,突然,眼前一花,喉头一紧,心里惊骇,一瞬间便感觉呼吸不顺畅起来,满面憋的通红,有咳嗽的冲动却发不了声,一股眩晕感袭来,心下大急,不停挣扎手脚乱拍却发现卡住颈子的手犹如钳子一般,越挣扎越紧,渐渐的力量越来越弱,看来这回祸从口出了,我命休矣。随着噗通一声,夫人只觉得喉头一松,胸腔喷火的感觉一扫而空,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凌乱的衣衫,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狼狈,哪有平日的高雅风情。 “本座处理事务,还轮不到旁人插嘴,如果有下次我让你尝尝炼魂的滋味.“鬼爷轻佻的用食指勾起了夫人的下巴,盯着那张漂亮的脸,右手抚摸着她的发梢,一字一句的轻声说着,充满了柔情的眼眸,顺着鼻尖,顺着红唇,望向了领口,勾起了舌头。 夫人没觉得这是耻辱,顺从的挺起胸膛,迎合着鬼爷的目光,一霎那的轮回,是生死的距离,凌乱的发丝飘于眼前,提醒着她活着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以前觉得吵杂的虫鸟鸣叫声,此刻觉得这简直是最美的乐章。 最终,鬼爷走了,并没有对桃花二人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只是以后夫人及桃花再也别想逃出鬼爷的手掌心了。得失之间,自由总是在不同的条件下去适应,去习惯。 经过此事,桃花再也不敢大意了,毕竟连夫人都差点把命搭上,因而同夫人的关系更深更敬重。一方面通过宗门,联系鬼宗弟子四下搜寻二人下落,另一方面桃花和小红一起上路,亲自搜索行踪。一时间,鬼宗鬼影纷纷出没,人心惶惶。 .......................................... “我说哪个什么西宫姑娘啊,你接下来何去何从可有什么打算呢?”关南在经过一番了解后,知道自己也算是英雄救美了,对于自己恩人这个身份那是相当有派头,说话也有点得瑟起来,随口便问。 “暂时还没有想好,不过我想先打听打听我管家的下落.”西宫美雪说道。经过休整,体力得以恢复加上有这么个热心的人照顾,常常打来野味,改善生活,几天下来,虽处深山老林里,也不觉得有多么糟糕,反倒觉得精神面貌和身体机能逐渐的调整过来,唯一尴尬的是,丛林里闷热,冲澡的时候是个大问题,哪个家伙不老实,开始还偷偷的瞄,到后来反而光明正大起来,搞得自己难受的不行,要不是身体跟不上,非挖了他的狗眼不可.........哎,还得感谢他呢。 “那好吧,你去找你的朋友,我继续上路办我的事去了。” “你去哪边?” “北疆枯欲禅宗.” “啊,你也要去枯欲禅宗?” “对啊,有什么不妥吗?我是去寻人的、” “我是去办点事的,要不我们搭伙吧?你看怎么样?” ................................................ “把你没穿过的衣服给我一套呗?” “那我呢?我就这最后一套换洗的了,给你了我穿什么?” “那树叶不是可以将就么?树叶那么大,我是女孩子呢,你可怜可怜我吧,关....哥.....哥。“ 关南打着寒颤,向前走去,后面絮絮叨叨不停的传来。哎,救了个喇叭。 可喇叭的眼睛里露出了狡黠。 第十五章 涨潮了 汤城,汤垣国都所在,占地辽阔,人口亿万。其巍峨雄壮的城墙囊括了所有繁华,城墙高约一百米,城宽约为四十米,城墙上可并排行走八十余人,边有垛口,沧桑而古老,有着岁月的斑驳时光雕刻的痕迹,整个墙壁被刻上了一条条腾飞的巨龙,大气磅礴,震撼心神。城门上有巨石垒就的题名汤城二字,旁边各有一幅石雕楹联,右上书:聚宇内英才共舞;左上书:与天下豪杰同欢。一眼望去,心神澎湃,使人向往。别说进城了,就是看着城墙怀古都别有一番滋味,多少文人雅士伫立,赋词颂诗好不热闹。遥想郎敖当年,战八方,平宇内,四海诚服,何等的霸气凌然,豪情满怀。而今,虽不见当年锦绣,所谓窥一斑而见全豹,看这城墙,看着熙来攘往的人流,无不折服。 巨大的城池之下,一个背着包袱的俊朗青年和一个美貌绝艳的村姑,正站在城墙门口张望着,尤其是那男的,双目大睁一脸懵逼的样子,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首,指指点点,可惜了那鲜花。西宫美雪当真受不了别人审视的目光,这些年以来只有别人聆听的份,哪有人敢对其品头论足,心中气闷不由得双眼一瞪,哪些看热闹的人赶紧缩着脖子走开了,再看看这土包子还没回过神来,望着城墙就像看见美女似的挪不开眼,“什么人啦,连城墙都没见过,看你那土掉渣的样子,跟你一起真是丢死人啦”心下想着,便用手指戳了戳关南,低声说道:“你能不能别这样丢人行不?看看你,好像没进过城似地,别一大男人整得还不如一个小孩好不好?多少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哪有人站在哪里被当作猴子看的,赶紧的。”说着用手扶了扶额头假装不认识他一样领先朝城门走去。 “你倒是等等我啊,喂,慢点,我怕走丢了。” 关南越是喊着,西宫美雪小碎步反而加快了许多。 “什么人嘛,走那么快,喂.....喂...注意你的态度啊,等等我啊,我不认得路呢。”关南见西宫美雪眨眼间走出老远,不由喊道。“我是你的恩人呢,你这是过河拆桥啊,喂.....等等我”关南急忙赶上,淹没于繁华。 ....................................................................................................... 皇城深处,暗香园,古筝滴落,别致而幽静,四季长青的乔木曲折蜿蜒构筑了一条条小径,四处花香飘溢,绿草如茵,清新而沉醉,小径的尽头有几间精致的小院,飞檐倒悬,窗棂精雕细琢,厅内有历代名家字画陈列,各种珍贵奇异的盆栽摆放考究,厅角有古筝,一双芊手时而柔滑如水,时而疾如落珠般的挥洒将这份宁静推向悠远。原来的暗香园本是国主幽会私宠的地方,算是一休息之所,每当国主处理完朝政闲暇之余便来此小坐,游目骋怀,舒缓疲劳调整心境。自从郎敖平定四方安天下之后,雄心未灭,壮志难消,而举目四望皆无征服之目标,便把平定江湖宗派作为铲除的对象,就像执念,一发不可收拾,经过多年的筹划****湖豪侠和宗门俊杰都成为了传说,什么宗门教派皆如惊弓之鸟解散的解散,搬迁的搬迁,多少豪杰被文治同化的有之,也有像枯欲禅宗这种隐匿于疆域的险山恶水之间,历经十几代人的积累和上千年的发展,才得以拥有如今的规模和地位。据传,郎敖后宫不知多少佳丽,但他唯独钟情于其妻柔兰,更无私宠一说,他心怀江山霸业,无暇顾及其他,后来便把这暗香园定为处理江湖事务的“朝堂”。此时的暗香园内阁里,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青年,皱着眉头,望着窗外,似在沉思又似踌躇,但丝毫不影响其作为上位者的霸气和威严,这种气势反而将他的俊朗凸显,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带了若有若无的阴柔之气,细长的双目盯得使人发寒。 “你所获得的情报可靠吗?” “回国主,这次消息来源绝对可靠,这是启动上任国主安排的暗线传出的消息,只是后来准备联系联系暗线以待确认,不料当初围剿昌明神教教主之女的王然被连番遇刺,幸好国主洞察先机,事先安排了皇屠一路跟随才护其周全。此事事关重大,小人不敢妄自揣测,赶紧回来报信,以求国主定夺。”空气中一道声音传来,不见人影。 “嗯,加派人手,把各大派给我盯紧了,顺便转告郎亦雄,加强戒备,不惜代价干掉行刺之人,当然能活捉或者策反那就最好,同时把皇屠的行踪给盯紧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反常,这是控制炼魂士的心法和要点,转交于他。这段时间嘱咐他抓紧修炼,争取早日练成炼魂大法。一个小小的神教,还能翻天不成,叮嘱亦雄行事低调隐秘,以免造成民众恐慌。下去吧,有什么进展及时呈上来。”说着拿出了一个手抄本扔向窗外,只见一道淡淡的影子一闪消失在小院深处。 “皇屠........呵呵,皇家的屠夫,这名字好啊。” “炼魂大法真乃神功也,鬼宗,你们这些宗派究竟还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宝贝呢?”青年微微眯起细长的双眼,陡然抬手向远处四五米处的松柏隔空一抓,只见松柏以看的见的速度由青色变成了黄色,继而转变成漆黑色,反观青年,满脸的享受和陶醉,右手也随着颜色的转变而变化,抽离松柏的生机顺着经脉蠕动着,像虫子爬一般,一直延伸至面孔,吐出一丝黑气,方才罢休。青年微笑着展开双眼,刚才的一切就像幻影一般无迹可寻,阳光洒下诡异而森然。 稍停片刻,青年来到厅堂,对着那双芊手说道:“别弹那玲珑闲趣,立刻给我弹一曲《出阵》” 琴师小环内心惊讶,伺候这么多年以来没见国主兴致如此之高,亲自点曲助兴,是真的吗?稍许错愕便素手轻抬,手指如急雨般泼洒而去,惹得蝴蝶翻飞,虫鸟和鸣,有狼犬匐于暗角,内心激荡起来....... 第十六章 心在人海之外 西宫美雪领着关南悠哉悠哉的走着,体会着久违的繁华,生命的律动。自关南相救后,劫后余生的惊喜渐渐平复下来,内心担心着战奴的安危,这些年来战奴一直是他忠实的守护者,无论是她执掌神教还是行走江湖,战奴都是她威慑群雄和安全的一大保障。如今生死不明,行踪难觅,西宫美雪心中焦急,想尽快联系这边分舵主事人,一来通告千护法王然叛变之事,二来商议对策。江湖相安已久,而神教北疆分舵算是被连根拔起,发生这么大的事至今都没有听到什么风声,这实在令人费解,如果背后没有推手,西宫美雪内心都说服不了自己。毕竟昌明神教是四大宗派之一,虽武风日下,日渐式微,但虎老雄风在,经过多年的修养身息,所积累的底蕴已然了得,早已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就敢轻易捋其胡须,轻易出手会惹来杀身亡族之祸,就算是深得当朝抬爱,如日中天的蜀山有这种念头都得掂量掂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只有傻子才会干,可究竟是什么样的许诺能让圆滑世故的王然叛教呢?西宫美雪虽身处繁华,却没有太多心情去感受,身份不同所思所虑皆有着巨大的差距,所谓身在其位必受所累就是这个理,哪像好奇宝宝似的关南,一进城就挪不动脚,眼睛瞪的老大了,像牛眼一样,闪烁惊奇和兴奋,西宫美雪见状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犯病了呢,哪知还没等她问清情况,便见关南像疯了一样,一声大吼“我来了”说着就冲了出去,见着好吃的好玩的就一阵狂买,甚至不带还价的,还不停的嚷嚷着“都是我的,都是我的”,西宫美雪看的是满头黑线,扭头擦肩而过装着不认识这货,丢人的很,只抛下一句等会我来找你,然后疾步离开。关南满嘴塞着小吃,两手各端一碗忙的不亦乐乎,恍然听见美女说要走,也没觉得有多么可惜和不舍,反倒觉得自己一人轻松自由,没那么多麻烦事,随意的挥挥手,惬意无比,连回头都懒得回,洒脱而淡然,这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心机有点重,何况不了解底细,走就走了吧没什么可留恋的,何况还要北上枯欲神宗带个非亲非故的人反倒不美,挟恩以报?笑话,我关南不是那种人。 关南一路行来,耳边喧哗重叠,满眼商铺鳞次栉比,酒肆飘香,客楼错落,惹目的旌旗迎风猎猎,肆意招摇。关南不停的擦着嘴角的油渍,鼻子不停的耸动,像一只饿极了的狼寻觅着,眼冒绿光。哎呀,当真顾不过来啊,“这.....这.....这....还有这些都是我的,谁也不准抢啊,谁抢跟谁急”关南好不容易挤进来,指着满柜台的点心,像个恶霸一样对着边上的人说着,时不时呲着牙,口水飘飞,举止粗鲁,不过确实得了实惠,至少没人和他一般见识。 全域上下,无论是都城还是乡野小庙,文风极盛,女子笑不露齿那是基本的优雅和礼仪,男子谦恭礼让被奉为楷模,至于背后是怎么样的权谋争雄,尔虞我诈有谁追究?关南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也无礼仪约束的觉悟。谁二十多年一出生就在山里,与各种动物打交道,如果说正常人进城必然觉得局促拘谨,关南没有,不是他不知道局促是什么,关键是他连自己的定位都很模糊,内心反而觉得自己野性更多一些,大山深处或许才是家的错觉,入的城来陌生感强烈而孤独,他把这当成了猎场乐园一般,所有他喜爱的东西都是猎物,所有要争他猎物的人都是对手,何况对手那么弱,一个个最大的杀气就是瞪眼,连骂他的都没有,加上他多年下来养成了先下手为强的习惯.........无论是干掉对手还是逃跑,更别说争东西了,更是输不了。 一阵胡吃海喝之后,关南晃头晃脑的朝城中心走去,右手还提着没喝完的酒葫芦,左手扶着肚子,打着饱嗝喷着酒气,俨然似个醉汉一般。其实,关南早想这么肆无忌惮的喝一回了,二十年的亲人别离之苦,二十年的孤单压抑,二十年的守候和盼望,无数次梦中醒来的失望和期许,重逢的幻想交替出现,轮番纠缠在心中却从不与人诉说,小虎安慰过,妞妞陪伴过,关南从不提及,只说了句让小虎至今都没参透的话:有的苦是幸福,但不能说,说了就像泄气的皮球,内心空荡荡的,多品味是福,更需珍藏。 .................................................................... 一个人的身影有着太多可以意会却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解释,你说他洒脱也好,潇洒也罢,却只能看见他内心呈现的某个角落凸显的气质;癫狂也好,放纵也好,倒映着不可道人的孤独与落寞。 西宫美雪抽身去分舵透露了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并了解了教中情况,及时传信千护法报了平安,并修改了追杀令,着重找寻战奴下落以及王然的消息,确定了联络方式后,见诸事办妥,返身寻关南而来。老远就见他步履凌乱,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形象,顿时头疼,本想上前说两句,却在刹那之间发现,他的眼神是那么的茫然,身影是那么的孤独,一种突兀的感觉充斥脑海,有母性的呵护情怀还是别样情绪,使得她想了解,想关心,呆呆的望着逐渐走进的关南,一时间痴了。 第十七章 余波难平 南郡,地处汤垣版图以南,沧海玉树环绕,地貌复杂,郡内几乎全被丘陵高山覆盖,少有平原似地开阔地带,仅有的几处建城选址都在盆地,郡内多庙宇宗祠,梵音悠远,时不时有禅唱之声传来,涤人心神。迦南山是南郡境内最大的山脉,亦是最高峰所在,顶端常年云雾缭绕,古松掩映,仙鹤常鸣,四大宗派圣地之一的降魔寺便坐落于此,占地广阔,山顶区域几乎全部被寺院禅房掩盖。迦南山因降魔寺而闻名域内,常年信徒朝拜络绎不绝,山中古树成荫直逼苍穹,巨藤横空如潜龙浮于云海,幽深的小径由山脚蜿蜒至山顶寺院大堂,阶梯十万级,曾是多少伪信徒绝望的鸿沟,难以逾越的天堑。 此时的山道上默默的走着一人,没有张望没有焦急,神态平静眼神执着,他每迈出一步登上一级台阶身体都会微不可查的颤抖一下,但他从来没放弃,依旧抬起脚毫不犹豫的迈进。阶梯上有着行色各异的人同样在攀登和求索,有的一步一叩首虔诚而忘我,也有欣赏风景而来的文士俊杰,佳丽名媛,一路莺莺燕燕,生机葱茏。越是向上越发艰难,无论是信徒还是游人均感觉到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压在身上,举步维艰。信徒认为那是真神的考验,游客觉得那是身体负荷到了极限,但无论哪一种人,当他们听见山顶悠悠钟声皆会心神一振,活力焕发,步履轻松许多,有如久旱的甘泉浸人心田,洗涤着妄念和疲惫。 “迦南圣山之名远播,今日登山求证果然非虚啊”一个玉面书生,手持折扇轻摇慨叹着。 “仁兄高见,今日得偿所愿,一睹迦南真容,身心洗礼,当真不枉此行”有路人附和着。 沿途品评者无数,有香烟渺渺,勾住心神。 “这算是归程吗?”他扪心自问。 这一路逃奔至此,险死还生,诸多波折,非大毅力者难以跨域而行,个中艰辛非亲历不可言。 “想我空图混迹于江湖以来,虽名不过尔尔,但战奴之名却震慑宵小,如今竟有沦落逃亡的一天犹如荒郊野狗,今日之耻辱他日我必定厚报。”眼神有血光闪耀,他紧了紧拳头左手扶着胸口,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忍不住喘息,丝丝暗红在嘴角边滑落,几无血色的脸上又苍白了几分。他挺了挺身,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默然前行。 “也不知道大小姐怎么样了?可否安好?但愿我把蒙面黑衣人引开能增加她逃脱的机会吧,如若不然就愧对小姐的恩情了。”他默默的想道。双眼霎那的迷茫,满是担忧。“大小姐天生富贵之像,非短命之人,必定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想我神教威名赫赫,而今居然有人敢痛下杀手,设下必死之局,这是准备斩首啊还是想着一锅端呢?是欺我神教无人吗?不过出手之人又是谁呢?出手毫不留情,招招夺命剑剑封喉。想我空图也非籍籍无名之辈,居然敌不过蒙面人三招,当真骇然。看来江湖沉寂多年,贪妄之辈也没闲着啊,不行,我得赶紧上山寻一安全之所疗伤,待我伤势好转,必定杀他个片毛不存,尤其是哪个王然,这个叛徒,我真是瞎了狗眼,没看出来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如此歹毒,一出手几乎置小姐于必死之境,我阴沟里翻船事小,大小姐的安危事大,如遇不测,我将万死难辞其咎。目前看来没什么不好的风声传出,想必暂无大碍,今日就在这珈蓝山休息了,等到千护法与我汇合再展所图。”他不停的想着,借咳嗽弯腰的时机,在靠近小道边的隐秘处刻画着只有神教教众才能看懂的符号,画毕起身,继续攀爬而去,一路留下咳嗽之声,沉闷而压抑。 杜鹃之声啼鸣,血意飘落。 空图是强大的,遭暗算之下虽一战不敌尚能远遁千里,历时半年之久,哪怕脏腑移位,心脉受损,全凭一口真气护体,亦能喘息;战奴是幸运的,多少人一战身陨,哪有机会在这风景迷人之地演绎着生命的绝响。 可是他不甘心就此败亡,努力的往上爬,别人都说迦南山顶有神迹,定要去看看。 执着和信念到了极限便是昏迷的前提。 当战奴在无尽艰辛中攀爬昏迷之时,远在域北无名谷中,繁星点点,清风四溢,桃花和小红戴罪立功被责令领着乔装打扮的数十名鬼宗弟子,化多种身份融入江湖。是夜,鬼魅闪烁,似无波平湖荡起微漾转眼恢复平静,无声无息。有落叶卷起,粉末于虚无,杀机弥漫。 第十八章 清风,美酒,红颜 关南信步随心走在嘈杂的街道上,热闹与喧嚣扑面而来,有酒香扑鼻,暗香沉醉,一路走着一路不停的观望,双耳嗡鸣,杂音纷扰,城市的厚重与浓郁的气息使他有种排斥在外的感觉,生生被剥离开,难以融入。同样是人面,换了地域却勾起了相思,没有知己红颜却有太多的情绪在翻滚,堵在心头,释放的感觉强烈而不可抗拒。跺跺脚,路面是硬的;拍拍胸膛,心窝是滚烫的,为何有种踩着棉花飘在空中的感觉,无人在意。再次举起手中的葫芦,只余下几滴点缀了衣衫,也点燃了胸中喷薄的情绪,执着而强烈。身在异地内心努力的克制着,耐不住阵阵酒香扑鼻,裹住了脚步,耸动着鼻子觅香而去。 香天下,是汤城最大也是最好的酒楼,始建于建垣1400年,距今六百多年历史了。整体建筑雕梁画栋,精致绝伦,环围于清波湖上繁花绿树之间。多少人因为进过酒楼常常私下吹嘘,成为谈论的资本炫耀的由头,听众时常是一副羡慕和神往的表情,不过大多都只能想象而难以付诸实践,毕竟那里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了的。酒楼分雅阁,内厅,外堂三大部分。雅阁不是一般人能进的,总共才设了八十八套雅间,相对于人口亿万的汤城而言就显得太少了,能进雅阁雅间者除了有钱还得颇具名望方能入内,当然权贵,名媛自不必说的,万古如此。如果是盛极一时的才子佳人也能得到香天下的特邀函一封,成为其常驻贵客奉为上宾,因而富贵荣华逼人,不过这样的人少之又少,万中难有其一。但从某方面讲也成为读书人争勇奋进的理由,羡慕他人又何尝不想以身代之。内厅颇具豪华,消费也不算高,但也只有商贾大户经常光顾,往来行商中绝大多数人倒也勉强能消费一番,毕竟域内安定,沿途之中少了打劫的多了几分保障,即使路经偏僻之地时有货物被盗或者凶兽袭扰,但不至于伤及根本,多年下来倒也家境殷实,拼得几分积累,路过汤城来此歇脚顺便犒劳犒劳自己,以解一路辛劳奔波之苦,如果运气好还能与其他货商攀得交情,扩大经营渠道,大富不敢说但小小的挣上一笔自无问题。至于外厅,面积是最大的,除了大厅还有围廊整整设了六百六十六个席位,装饰虽然比不上内厅和雅阁,但比起其他酒家客宿不知要好了多少,只是桌与桌之间距离比较近,也无隔断少了雅趣,但正是这种氛围使得外厅格外热闹,觥筹交错之间酒香缭绕,穿着类似宫廷装的衣袍侍者有如蝴蝶般穿梭其中,撤碗上碟不停的忙碌着。大厅中堂处设有琴台,每日傍晚皆有酒楼安排抚琴之人助兴,曲目雅俗同趣吊人心神,徘徊在心底,撕开涟漪的小口,滋味销魂却也能克制在举手投足之间,这也是能来大厅消费之人趋之若鹜的最大缘由,谁的内心没有炫耀和渴望,尤其是在咫尺之间的渴望,看的见的销魂最是迷人,摸就别想了,你看那进门之处神威凛凛的护院就知道了,小心尸骨于荒野。香天下最大的特色有二:一是整日营业不分昼夜,整个汤城就此一家别无分号。据说当年香天下首创此例之时,客商云游而来,观摩者有之,好奇者有之,加上没有限制营业时间给往来之人行了方便,一时间风头无两。整日客满高朋来,日进斗金自不在话下。二是美酒神仙醉,此酒分上中下三等,下等神仙醉甘冽爽辣,饮之入口辣意四溢烧人咽喉,舌间婉转却又绵软柔滑,似甘泉爽口,酒香扑鼻,咽之又如烈火熊熊四肢舒泰,疲意俱消,专供大厅之用;中等神仙醉入口柔,进口辣烈,入肚清爽回味悠长,对提神醒脑颇具成效,亦为内厅之特供,大厅之人若想享用还得破费不少。上等神仙醉,闻之即醉,酒量好者一日一小酌足矣,贪杯之人非几日不可醒来,更有甚者非几月不可苏醒也是常事,虽不致死但在梦境徘徊些时日不在话下,此酒只供内阁使用,饮者多为高雅之人,少有贪杯好食之士,毕竟来者都稍有声名不可失了身份。 此时,关南伫立在香天下的牌楼门前,看着一个个进出的食客,闻着淡淡的酒香,闭了闭眼仰头深吸一番,随即大袖一甩便信步而入。 世人皆知香天下有两厅一阁,实际上除了雅阁颇具神秘外尚有不对外人开放的逍遥阁。此阁诸多神秘,阁中女子个个娇颜貌美,诗书琴艺俱佳,字画信手拈来,半句成诗也非难事。一年半载也不待客,除非盛事难谋一面,非当朝王卿不可偶得,这或许是香天下立足多年的根本所在,有道是权谋相依方能长久,声色暖帐自有裙奴。方小小望着三层阁楼外的酒楼,心有暖意眉心却几许怅然。 “郎都多次相邀都被婉拒,这次更是拿着朝主口谕相迫,我该怎么办呢?拒绝吧,酒楼经营多年要想维持如今盛况必定遭到阻扰,虽然与澹台家族大公子澹台俊秀稍有交情,但一旦开口便又欠下了人情,何况郎都堂堂一王爷,更是国主郎敖之弟,我若求助俊秀,澹台家权衡之下我亦为弃子,即使应允,其代价也会使我伤筋动骨,看来这也是驱狼引虎之策啊,我该怎么办呢?”方小小愁绪满怀,心思万转。 第十九章 清风,美酒,红颜(续1) “小姐,你都发呆四个时辰了,老爷催促我叫你回屋,说是有事商量,你赶紧去吧,我怕晚了又少不了责罚”一着绿衣轻纱装,双眼大而有神的少女,莲步轻移,来到方小小身边颔首说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方小小实在没什么心情,随口应付着。一想起父母待郎都时的热络劲,浑身不自在起来,有种被抓起的兔子要被放进锅里浑身难受的感觉。 “小姐,是不是在想如意郎君啦,嘻嘻!” “想你个大头鬼啊,就你能是吧?”方小小回首睥睨,但也没有真心生气,绿衣是她的贴身丫鬟,自小相伴,两人年岁相当,情同姐妹,说话倒也随便。虽有主仆之名更胜手足情深,小女儿心思相仿倒是个可以谈心的知己,多年的陪伴与相处彼此都太过了解对方,视为共享秘密的窗口,无论烦恼快乐,彼此倾诉,但最后都只能自己拿主意,毕竟每人的角色不同处理的高度自然迥异,不过这样一来总是能共享快乐,淡化愁绪,比起父母的苦口婆心效果显著不少。 “小姐息怒啊,绿衣知道错了。”说着拉起方小小的手轻轻摇晃起来,双眼含泪,满脸凄楚的样子我见犹怜。 “死丫头,你以为这副表情就能逃过责罚吗?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倒是哭给我看看,我倒真想看看咱家绿衣哭起来是什么表情,要是让澹台大公子知道了应该少不了赏赐吧”方小小似笑非笑的望着绿衣揶揄着。 “小姐,你坏死了,我不跟你说了”言罢,满脸羞恼而去。走了没几步突然停下,回头神神秘秘的说道:“小姐,我觉得吧,郎都公子还是很帅的,要不....你就从了吧。”说完狡黠一笑,掩面而去,有轻哼嬉笑声传来。 绿衣回头一刀,震的方小小跺脚,满面羞红,好个绿衣,胆子是越来越大居然敢调笑起本小姐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正准备迎身追去,却又莞尔,“绿衣,谢谢你。我知道你最懂我,谢谢你的开解。” “而今想也是白想,探听探听娘亲都是怎么打算的,看是否还有余地,不然的另想他法.” 方小小多日烦闷,而今心绪渐开,愁眉稍去,神采自信起来,疾步向后堂而去。 转角处,绿衣望着走远的方小小,神情忐忑间轻松了许多,正所谓主忧奴愁,可见一般。 “小姐,你可要挺住啊,酒楼和方家可都指望着你呢。”绿衣握紧了拳头在心里鼓励着。 .................................................................................................................................................................................................................................................................... “什么?公.......公子,你确定要整整十坛神仙醉?我没听错”香天下的迎宾小二张着大嘴,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那可是十坛啦,够大厅客人喝三天的量了,一张嘴就十坛,你以为是水啊,就算是水,那也有整整八百斤好不好?这小年轻能不能说话慎重点,今天难道走运了?居然有人来香天下只买酒不点菜,倒是开店以来仅遇之人,以前吧有贪杯之人都是吃喝之后捎带回府的不少,近年来几乎没有这样的人了,何况一坛二十两,十坛就是两百两银子,不说重量光是纹银都不是小数目,非纨绔不挥霍,但眼前这人吧,气质上佳穿着却是一般,要不是看他气质出众神色笃定,恐怕早就给赶出去了,哪来那么多废话,香天下是美食名楼不假却也并非善地,小二眼神闪烁间,周围的护院便遥遥围了过来,欲有一言不对便出手之势。 关南眼脸微沉,但也没说什么,啪的一声,伸手入怀一把掏出银票拍在小二手里。看那败家的气势比纨绔还纨绔,堪称绔爷,关南自认为这个动作没什么,但在小二看来却如巨雷轰隆,目瞪口呆起来,双手颤抖,小心翼翼的拿起银票仔细端详起来,大厅中不少临近食客皆投来询问的目光,顿时议论纷纷。 “这人傻了吧,一下子买这么多酒,不醉死才怪呢”。 “哪家的公子哥如此豪情,真让人羡慕啊,真想结识一番呢“ ”算了吧,就你,一个卖肉的,我看就别痴心妄想了“ ”我的老天,那可是整整八百斤烈酒啊,这是准备喝上天啦“ “谁告诉你是一次喝完呢?有钱人都玩收藏好不好“ ........................................................................................................................................... 关南一时头大,忘了这里的酒器可能与无名谷中酒器的不同,”八百斤?开什么玩笑,本想买酒卖醉以解多年苦闷,这一下整的,丢人丢大发了。怎么办呢?“正踌躇间,一只玉手自身后伸出,从傻乐呵着的小二手里夺过银票。随便丢下一张,随手提起一坛美酒,抓着关南的手,疾步而去。 小二正待吆喝,低头见手中银票,双眼绿光闪闪”发财了,发财了,整整五十两,扣除神仙醉二十两,还剩三十两,这都是我的,抵我几年的收入呢,发啦,发啦“抬眼见有护院望来,心里一突,又装的若无其事起来,“老丁,帮我应付一番,我肚子不适,很快就回。”说着一溜烟跑没影了,只是在那僻静之所,有狂笑之声传来....... 第二十章 有女如此甚好 关南错愕之间,被带离了酒楼,正想着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只能盲目跟着。急急奔跑中心神渐渐平抚,仔细打量着这位好心人,只见她如仙子一般,全身一袭白衣着蒙面轻纱,青丝飘飞,掀开一抹乳白,耳根粉红艳若桃花,只是婀娜身姿颇有几分熟悉的感觉,恍惚间乱了心神,被抓住的手下意识的紧了几分。 白衣女子回过头来瞪了关南一眼,便又朝前走去。只是这样一个天仙般的人儿一手拉着一个像村夫的男人一手还提着一个大酒坛子,突兀感太强。路人纷纷侧目,有尖叫和鼓动,画面太美冲击太大,原生态生活着的他们觉得刺激而兴奋,就像生活的网被刺破了一个窟窿释放着压抑,有种替代感。在这样一个时代,风骚都得委婉的年月,这种行为完全是标杆,具有突破禁忌般的意义。当周围的樵夫渔农走卒商贩,淑女俊男还恪守着礼仪之道,谈吐风雅之时,居然有女子敢当街拖曳一男人的行为不比惊世骇俗的威力低上几分。 “嗨,大家好啊”关南微笑着和往来的行人打着招呼,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愁绪啊思念啦孤单什么的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全身心享受着这种小小的暧昧,至于女子是谁?管她谁呢,只要是个美女就行何况还关心着我呢,心里早已美滋滋的不行,得瑟样儿,时不时还故意扭捏几下好放慢速度同周围人打招呼。 “王掌柜好啊,有时间去我那坐坐。” “李秀才,哎呀呀好就不见啦。” “明珠,是你啊,真漂亮。” “小坤,你姐叫你回家吃饭了。” ............................................................................... “张兄,那位小哥叫你王掌柜呢,你改姓了?”一路人问道。 “谁改姓了,我都不认识那土鳖好不好。可惜了旁边哪位小娘子哦.”张姓路人急道。说着郁闷不已,暗自庆幸被叫了声掌柜倒是长脸不少,一时倒也自信满满拾起了斯文踱步而去。 关男一路上遇人就要寒暄,白衣女子气恼之极,早知道解他一时之困会搭上自己清白名头,那还愿意招惹这种无耻的家伙,油腔滑调,好似泼皮一般,哪有刚进城时的拘谨呆土,要不是看在对她有救命之恩的份上非拂袖而去不可,哎,这人怎么能变的这样快呢?想着,脚步疾了几分,绕过繁华主街,迅速的闪身进入巷道,几弯几拐倒是来到了酒楼的后面,这里绿树成荫,近临清波湖,空气中飘来淡淡的湖水腥味,美景延展倒映画卷,相对幽静。白衣女子停了下来,随手一扔,酒坛斜飞而去,哧溜溜转着稳稳落在一湖边的石桌上,右手一甩,喝道:“拉够了没有,还不松开?”。关南闻声却无动于衷,从酒楼出来那刻起,他就已经知道这个好事者是谁了,虽然换了身衣物但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帮他解围拉着他疾奔的正是前几日一同逃命的西宫姑娘,心生捉弄之心,暗道:你坏我不能尽兴,我也不能让你好过。于是一路阴阳颠倒,乱打招呼,果真让她羞恼,心里正暗爽呢,却不想被拉到了湖边,被西宫美雪一声娇喝之下,只能松开手来,假装不认识般。 关南抱了抱拳,朗声说道:“姑娘慧眼,今日幸得姑娘出手免去了在下一番尴尬,只是我约了朋友来此相聚,而今姑娘强掳我至此,我定失约于人,唉,罢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假装转身欲走,眼轱辘转动间流露业余之色,“小样,我看你装,还蒙面呢?我南哥是那么好糊弄的么?。” “站住,谁允许你走了?”在关南意料之中被叫停,还的装着不情愿的回过身来. “女侠,有何吩咐?“关南回头一脸正色,颇有满身正气赴汤蹈火的架势,这一下反倒让西宫美雪一愣,看着这个男人神色自然毫不做作的姿态,一时间怎么也不能和刚才的泼皮无赖行径联系起来,错愕之间更加恼怒“好你个姓关的,本小姐不说救你吧,但出手相助之情是有的,你这是什么态度?还说我慧眼,分明说我跟踪你呗,明明就一个土老冒进城,还说什么朋友,当真混蛋。好啊,关南啊关南,那别怪我了”。西宫美雪心思灵动,咬着脆牙,一双大眼流波翻飞,身形欺近关南身边,柔声问道:“公子真是好人缘啦,一路行来熟人遍地,想来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咯?小女子可否有幸得知公子大名呢?” “一个不认识”这次关南倒是很光棍,没有那么多的曲曲绕绕,坦然承认。这种态度让西宫美雪抓狂了,不是按套路出牌啊,诸多手段还没来得及施展便被扼杀在腹中,本想趁此机会好生借题发挥一番收拾收拾这家伙,现在倒好满腹郁闷无处发泄,这种感觉相当不好,几乎暴走,一把拉下面纱,抬脚就朝关南脚面踩去,“姓关的,去死吧”说着挥动着双手似鬼爪一般向关南挠去。 关南早有防备一脸的笑意,不待西宫美雪近身早已闪身在酒坛边上拍飞坛口封泥,一把抄起酒坛昂首一顿猛喝,美酒入怀激起层层暖意,这么多年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胸怀畅然,今日再遇西宫美雪内心温暖,好比亲人一般,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像个疯子不可琢磨的疯子。 西宫美雪正准备追打呢,看着他突然癫狂般行为便退回了抬起的脚步,气鼓鼓的瞪着他,恨不得吃了他。这样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当斜阳划过关南脸庞闪烁的晶莹混着酒香时,西宫美雪的心中有朵莲花随着清风荡起了涟漪,含苞欲放,无限娇美...... 第二十一章 山风渐起云蒸腾 西宫美雪瞬间的失神,有种时空倒转的错觉。从这个男人身上映射了太多相似的画面,那是多年的牵挂无声的孤独,非亲身经历难以体会,心里悸动失去从容。她静静的走近挨着关南坐下,双手环膝,望着水中的弯月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 良久,除了空中悬挂的弯月,水中不见倒影。一艘画舫踏月而来,伴着悠悠笛声,灯火飘忽,荡起了涟漪撕裂水中的倒影,唯美而苍凉。 此时,东鄂大将军府邸,郎亦雄面色阴沉,坐在上首一言不发,心思电转。他身后站着一蒙面黑衣人好似雕塑一般纹丝不动,只是全身散发着诡异而冷冽的煞气迫人心神,尤其是一双眼睛,像鬼火般摇曳,仿佛吞人心智一般,嗜血而残忍。座下三人除了一老者安之若泰以外,另外两个青年人早已冷汗淋淋,双腿打起了摆子,脸上早已血色全无,苍白而惊恐。 “两个废物,追一个将死之人都能追丢了,要你们何用?”郎亦雄是越想越窝火,怒气难消,当初策反王然颇费周折倒也顺利,几经谋划以为周全之时便派出皇屠和直属亲卫欲生擒昌明神教教主之女西宫美雪,挟之以谋江湖。几个月过去了,西宫美雪被莫名之人救走不说,本想抓住战奴设下钓鱼陷阱引的西宫美雪前来,再擒之,以实现预定计划的夙愿。而今计划再次成空,心中恼怒可见一般。要说也只能怪这两名亲卫倒霉,什么时候汇报不好,偏又凑巧赶上鬼宗宗主莫道前来拜访,商议着下一步计划之时。郎亦雄对鬼宗丢失西宫美雪一事本就心存芥蒂,认为莫道敷衍了事而没有尽心尽力,才导致今日被动之局面,但又不能明言。毕竟鬼宗和他将军府尚属结盟,如若透露哪怕一丝的不满,这个狡猾老鬼头定会心生防备,对以后的合作徒增变数,不过该敲打的还得敲打,别认为我郎亦雄是可欺之人,想我郎家称雄域内天下都是咱的,你鬼宗不过是江湖小道而已,能和我平位相交已经算是给足了脸面,今日也该提醒提醒你了,免得他日坏我大计。心念一转,沉声问道。 “将军息怒,我二人一路追踪截杀,可那厮实在狡猾,在南郡给追丢了。还望将军开恩,容我些许时日,我兄弟二人定能擒的他来将功补过。”亲卫中一年龄稍大的青年一头跪下急急辩解,他知道将军露出这种表情的后果,更是看见将军身后的皇屠正眼冒精光的望着他两兴奋的舔着嘴唇,额头上阵阵黑线蠕动,渗人而胆寒。至于另外一名亲卫早已吓趴在地上,哪有勇气辩解半分,满脑袋的皇屠折磨人的画面。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得不顶着头皮请求,或许这就是最后的遗言了,无论如何也算是一个机会,能贪生谁不怕死,苟活也是活总比抛尸荒野要好。 郎亦雄沉吟片刻,看都没看下面跪着的二人,反将目光投向坐着的老者,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神色转换口气犹如翻书般变得客气了起来,“休得放肆,你二人本属我亲卫,虽有功劳在身,但功不抵过,而今坏我大计定当受罚。不过今日既然莫宗主在此,便把你二人交给莫宗主处置,我郎亦雄不是嗜杀之人但对办事不力者绝不手软,鬼宗声名在外,可否有幸见识见识莫宗主手段,还望宗主不要推迟才好?”。 皇屠愣住了,舌头忘记卷回去,像吊死鬼一般张着嘴。 跪着的两个亲卫目瞪口呆,半响没回过神来。 首当其冲的莫道,莫大宗主更是傻眼了,刚端着茶壶喝水一副看戏的神态,这下好了闻言直接喷了出来,满脸不可置信,你说这算什么事,你处理你的家务事就善始善终得了,拉上我是几个意思?杀鸡儆猴?不对,刚开始合作呢,什么实惠都没捞到,还得继续指望我当枪使呢,给你跑腿呢,这一招说不通。要是不顾后果的说拖出去砍了,可是姓郎的有言在先,说了他俩是亲卫并且有功劳在身,说不杀吧,你又说了功过不能相抵。要不推辞的了,可这姓郎的偏偏一副非要见识见识我鬼宗手段的表情,这狗日的姓郎的,你这是在刁难我啊,给我挖个坑让我跳啊,我诅咒你个龟孙。虽然心里早已将郎亦雄骂翻天了,但面上神色肃然,有种接收使命的感觉,随即起身朝郎亦雄拱手一礼朗声说道:“多谢大将军抬爱,既然大将军开口,那莫某就献丑了。” 郎亦雄正待说出有劳二字,却见眼前一花,“嘭”“嘭”两声传来,定眼看去只见两名亲卫死于当场。竟敢当我面杀人,我本是叫你惩罚惩罚他,你倒好直接来个干净的,好你个莫道啊当真狂妄,不过话已出口也不便争执,只能吃个哑巴亏,眼有寒光内蕴,沉默中挥了挥手,有护卫闪身进来拖走了两人尸体。气氛一时沉闷起来,各怀心思,郎亦雄本想同莫道商量商量下一步的计划,经过这么一个插曲,反倒兴趣索然。莫道何许人也?当年能从神教追杀令中逃脱,而今又创立赫赫有名的鬼宗宗主,心思玲珑剔透,见郎亦雄神色不虞,已知缘由,便告辞离去并约定改日再行商谈。言罢,飘然而去,留下咬牙切齿的郎亦雄。 翌日,将军府中郎亦雄正在书房中草拟书函,欲上书国主郎敖,请示下一步计划之时,只听扑通扑通两声,有两人跪于书桌前,口中喊道“谢将军不杀之恩”。抬眼望去更是惊诧莫名,手指颤抖中急忙起身前来,语气急道:“你二人不是死了么?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回将军话,我二人不仅没死,而今身体更是内伤痊愈更胜从前,当时我二人也料定必死无疑,哪知那鬼宗宗主手段如此高明,不仅将我二人体内沉疴尽除还输入了内力固本培元一番,这都是将军的恩赐,多谢将军不杀之恩。”说着二人又磕下头来。 郎亦雄闻言,来回踱了几步,随即扔掉手中狼毫,哈哈大笑着走出了书房,“好你个莫道啊,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哈哈”,留下莫名其妙的两人,瞪来瞪去。 第二十二章 剑指汤城 北疆万里如银,疾雪肆意飘飞,寒风凛冽张狂,卷起落叶伴着雪花打着卷呜呜地鸣响,好似无数的漏斗一般游走于天地之间,四顾茫茫,回首不见足迹,掩映于漫天风雪之中。远山静立,在视野中朦胧;近树错落摇曳,繁鸟浅飞,寻着归途。 汤垣疆域,广阔而神奇,每当北疆万里飘雪之时,南郡却繁花似锦,蜂鸣蝶舞,柳芽吐翠,碧湖荡起春意;而东鄂沃土却又绿树成荫,飞瀑卷云,樱花遍地尽情挥洒着夏的激情;西都境内倒是萧索苍凉,一副水墨山水的画卷层层铺开,大雁逐月越域万里之外,只有厚厚的落叶被映照出淡淡金黄,偶有枫叶成片点缀暗红,勾勒出秋的痕迹。 疆域四方,季节彼此交替,轮回更迭不见重复。 有人说这是一片宝地,汤城聚四方灵气坐落中央,享天地大势之运,可承万古基业,昌盛而绵长。 也有人说,汤垣域内藏有至宝,影响着四季更替,节气变换。 更有甚者说域内四方,地底深处有四尊雕像,据传郎敖建都之后,为保基业永驻,祭拜苍天求得法力铸就而成,用以守护四方,永保安泰。说什么的都有不一而足,使得这片大地充满传奇和神话的色彩,蕴含无数秘密不曾展露。 此刻在北疆苦欲禅宗后山一阁楼里炉火正旺,一身藏青色着装的老者临窗而立,凝望南方,入目尽是漫天飞雪,久久不曾言语,陷入沉思之中。良久,好似自言自语般说着:“今年的风特别大,吹得雪花翻飞,乱象频发,都看不真切咯,老了啊”。说完踱步朝炉火走去,同时左手微卷,临空向书桌一伸,一本不知何年月纸张的书籍疾飞而来,稳稳的落入手中,老者注视良久,看着书后面残缺的地方再次出神了。“难道是天意”心中默然,随手摩挲着封面,只见一个大大的禁字浮现,格外耀眼,刺人心神。 话说三个月前,禅宗密使急报传来,详细汇报了东鄂昌明神教分舵一夜消失之事,尤其是在经过分析现场打斗痕迹之后得出了惊人结论,袭击者可能使用了跟禅宗禁忌绝学炼魂大法类似的武功。这一消息使得禅宗宗主封尘大为震惊,在查看秘籍之后得以确认更是坐卧不安,偷袭昌明神教分舵之人应该是学会了禅宗不传之绝学------炼魂大法,唯一庆幸的是丢失的只是下半部分,若是整部丢失,当掀起一场武林浩劫。到时候禅宗必为众矢之的,旦夕之间被江湖同道灭之,也是可以预见的。想当年郎敖争得天下,武林各大宗派诚服,彼此之间早有约定,有违天和人道之武学必须封存或销毁,不然各宗派齐灭之,并歃血为誓共同维护。可哪曾想到当年禅宗开宗宗主认为绝学毁之可惜,毕竟是前人心血,一时犹豫便私下藏了起来,以内力为封印刻上大大的禁字,并告诫后人不可参详不可翻阅,作为宗内镇宗之物,唯有宗主一人可知,非灭宗之祸不可取。而今竟出现这样的情况,心中焦急万分,遂派座下大弟子忘言前去一探究竟。 日前王然被护送至汤城,在大将军府躲藏了四月有余,除了开始两月担惊受怕以外,后来倒是坦然的很,一副趾高气昂的派头,有种山鸡变凤凰,良才遇美玉的慨叹,常悔过去偏居一隅,胸有大志却无法施展的郁闷,而今想来叛变倒是对了,试想天下都是郎家的何况区区神教,有种叛出高度的成就感。郎亦雄亦未食言更是封他为内卫总管,手下数万之众,皆是以一敌百的好手,这样一来,他就更是死心踏地了,觉得天地虽大何处皆可去的豪情,当然更不会有着内疚和惶恐,只有良禽择木而栖的欣喜。不过这样的美梦并没有延续太久,就在半月前王然受命追捕一群盗猎者,本来这样的事情吩咐手下去做就可以了大可不用亲自上阵,哪知王然呆在府中太久,身为内卫总管总想指挥若定威风一番,言之凿凿说自己不能吃闲饭,不听郎亦雄劝阻率手下几十名好手设伏劫杀,多日不见盗猎者身影,按捺不住又怕在手下面前丢了脸面,于是决定贸然追击,在密林深处围住了这群偷盗者,本想大功告成之际,这群贼人却从容拉下面罩骇然是昌明神教教众,同时周围人影重重围了上来,齐声吆喝“叛徒,纳命来”。王然心下大骇,一丝反抗的勇气也没有,调转马头就跑,连手下一个也没顾上,一心想着逃命。生死之间的潜力是无限的,王然在经过一番搏杀,身中两刀之后被一手下所救,方留得性命归来。事后整日胆战心惊,尤其是在得知自己被列为追杀令目标之时,一口老血喷出,惨叫一声“我命休矣”便吓晕过去。郎亦雄内心鄙视,觉得这人外强中干不过尔尔,一道江湖追杀令便被吓晕实在丢脸,要不是我事先安排人手保护你,看你这怂样还有命回来,但面上的嘘寒问暖更是亲切万分,不停安慰,见他犹自惶恐,便以安全为由送他去国都汤城,王然感恩涕零不疑有他,欣然同意并催促着恨不得立刻前往。遂行,定在昨日。 第二十三章 剑指汤城(续) 南郡域内珈南山,游人如织,鸟语成歌,游鱼争渡,野鸟浅飞,绿芽漫吐清气,繁花送来暗香,一片美景尽染春色,远胜北疆冰寒,天地银白,有着别样的生机与活力。 伽南山背面,悬崖垂落,直面沧海。有巨石横空突出悬崖百米有余,苍松遒劲,如仙人之手遥扶远空,突兀而惊险,道尽自然伟力之极致,莫测而玄妙。巨石之上有一小院,高不过三米,长宽约略十丈,内有假山矗立细泉汩汩,四周细藤交错环绕高约一米形成围栏,绿叶纠缠,喇叭花随风摆动,院内紫竹流彩迎朝阳雾气蒸腾,仙鹤立于苍松,时而展翅盘旋,欲击长空。 小院内,竹林下一老者身形高大,着金纹袈裟,神态柔和,在他对面坐着一个青年,此刻正低头望着石桌上的棋局沉思,时不时的抬起手又放下,几番思虑果断放下手中棋子,朗声拱手,道:“大师高明,空图甘拜下风”。老者摆摆手,示意道:“空施主承让了,你我二人一胜一负当在伯仲之间,施主尚且有恙在身是老衲输了。”空图正待说些什么却又一时无从表达,看着这位传说中的高僧,怎么也无法想象他竟然见到了降魔寺主持了空大师。这可是江湖中顶尖的人物,多少人挤破头都不可见,如今想来当属命数。有些感慨,要是当日没得降魔寺僧众相救恐怕早已暴尸荒野,哪有今日之缘法。空图面容肃然,恭而起身,诚挚开口道:“晚辈幸得大师相救才得以苟全性命,请受空图一拜。”说着就要躬身为礼,却被了空大师佛袍轻拂之间一股柔和的劲道稳住身形,压了压身体觉得无法继续也就作罢。“施主勿需多礼,出家之人本就以持善为道,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更何况贫僧与贵教教主曾有数面之缘,虽多年不曾相见,而今能见故人门人自是欣喜。只是心有颇多疑惑还望施主能解答可好?”说着双目直盯着空图,似有查出端倪之意。 “大师请讲,晚辈但凭吩咐。”空图心中更是有着太多的问题想询问,神教怎么样了?不知道留下的记号有没有人寻来?大小姐是生是死?当初出手伤他的黑衣人是什么路数,何门何派?都想得到解答,今见的大师主动提及何况以其身份如果是一般事情定不会这么严肃,心里想着便也郑重起来。 “那日施主被我宗僧众发现救回寺内,降魔堂了觉师侄当时便为施主喂下一颗固元丹,这固元丹药力强劲,药效神奇,虽无起死回生之功效不过将死之人服用亦能延续其性命二三日当无问题,但当日施主服下后除了内外伤得以控制以外,反而有加重的趋势。后来,贫僧与师侄二人便以内力为施主调理一番,再配以药石才使得施主醒来。这几日一直研究,觉得施主是否魂魄受损,还望把当日受伤情景告知,要是真如贫僧猜测的那样,恐怕武林将有一场浩劫。如能经施主之口得悉端倪一二,他日造福武林,施主当功德无量,阿弥陀佛!”。 “大师客气。”说着便把当日情景,如何同西宫美雪去的分舵,所见之人所遇之事以及在分舵如何被围困,同黑衣人交手的情景详细的道来,不时手脚并用演练当时情景,以及后来如何远逃千里,直至说道昏迷在降魔寺路道上为止。 了空大师仔细的听着,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尤其是当空图讲到同黑衣人交手的过程,他起身同空图还相互推演起来,当空图讲完,了空大师陷入了沉思之中,眉头深锁,良久唤了句“阿弥陀佛”便无下文,空图虽心有颇多费解本想询问,但见大师一副思索神情也就作罢,信步来到松树下远观沧海,只见海天一色,波涛汹涌间荡起几十丈高的浪花,顿觉多日压抑之气消散了许多,虽伤势初愈,又幸得主持相救,运转内力查看之下反倒比往日有所精进,一时豪情勃发,一声长啸由心而发,啸声绵长直震四野。 了空大师并没思考太久,在空图举步苍松时便已飘然离去,回到禅房。正欲运功打坐之时闻得长啸之声,眼中精芒闪过,道了句“阿弥陀佛”便有如雕塑一般盘坐继而闭目调息起来。可是,他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相反此时的了空心中忧虑重重,经过和空图的交谈,详细了解了事情原委以及推论,不难得出有新势力在江湖中翻动风云的结论,如果是一般势力也就罢了,新势力所使用的武功招式早已被封存或者被销毁,现在看来不知道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给搅风搅雨者寻得可乘之机,关键是这个势力背后推手还异常强大筹划已久,一入江湖首战便欲斩首明教教主掌上明珠,所图非小,连有战奴之称的空图几欲亡于掌下,可见实力强大。了空心中叹息,难道平静多年的江湖又要血雨腥风?而鬼宗又现身江湖,难道是巧合?还是与这新势力苟且?亦或是新势力的一部分?久久没见答案。据本寺信使传来消息,而今王然入的汤城,那是京畿重地,这个举动让人费解,难道说与当朝有牵连?如果猜测成真那必然一场浩劫在所难免,想独善其身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了,看来眼下只好派人查探,一探虚实再作打算了。 木鱼咚咚,敲起了波澜;梵音阵阵,撕破了宁静。 空图在伽南山又调息了两日,觉得伤势痊愈便告辞离去。走之时,了空主持给他一封书信,说是多日前有神教的教众沿途寻他而来,见其昏迷便交于他代为转交。空图心中焦急,一别多日本身为大小姐护卫,彼此了无音讯,当下也顾不上其他,急忙撕开信封,唯见寥寥数语: “王然于汤城现身,鬼宗大批高手暗中相随。大小姐无恙仍在汤城之中查探,闻讯速回以保大小姐周全!” 第二十四章 夜杀(1) 话说关南自上次与西宫美雪在清波湖畔舒缓心结之后,便喜欢上了清波湖,不是因为清波湖水清澈也不是因为湖畔垂柳飘飞美景如画,主要是因为湖上有船舫,船舫中有美酒。整日邀约西宫美雪结伴同游,两人相处越来越默契,只要是关南决定了干什么西宫美雪从来没反对过,不是因为顺从,而是因为不在意。堂堂昌明神教大小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哪能对什么酒肆,客楼,戏台子啊,这零食那好吃的感兴趣。从小到大什么没见过,唯独没见过像关南这样的人,什么都感兴趣什么都想知道,这倒好了,整天是保姆加向导一样的生活过着,把西宫美雪都快整疯了。可等你回头一看,好家伙,不知道他又钻到哪个人堆堆里面去了,正吆喝得起劲。 关南想着这汤城固然大但真正好玩的地方吧也就那么几处。国主皇宫所占面积就差不多整个汤城的一半了,还是不能进入的地方,其他地方再宽吧也经不起两人专门闲逛,试问谁会没事把逛街当作爱好似地日复一日的连逛个多月?也就是他蜗居深山老林十几年有种天上人间的感觉,起初的陌生排斥甚至心里多少还有些抗拒这种繁华诸多不适应,到后来完全是如鱼得水一般,哪里是庙会,哪里有丽人成群,哪里有歌舞酒楼,哪里有巷道好吃的好玩的,都门清。两月之后,关南躺在酒楼客房就是不愿意外出,西宫美雪已经催促他几遍了,经过这段时间的闲游倒是把西宫美雪逛街的热情给调动起来了。前几日在凤羽巷路过一首饰店,西宫美雪看中了一款玉镯由于当时没有现货,便交付了定金约好了今日晌午去取。现在都快午时了关南还窝在房子里怎么叫也不出来,西宫美雪哪个郁闷简直想抓狂,开始吧觉得这家伙不靠谱的很,没个正形,现在好了她的积极性被彻底调动起来后这个家伙反而焉了,干什么都不积极,说好了陪她去取东西吧现在死活不开门,只好自己独自去取了,走时还牙齿咬的咯嘣响恨不能把关南吞了一般,使劲砸门哐哐几声之后嘟囔囔的走了。 此时的关南躺在床上思考着,见证了繁华留下了疲倦,有心底对蜀山老祖的思念,不知道妞妞还好不?小虎想不想他?下一步是继续北上还是停留一时拿不定主意。本想专门抽出时间来整理一下思路,哪知道越理越乱,反而没有了头绪,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与淡定有着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恍惚之间等关南回过神来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斜照有些刺目,他略微调整了情绪,粗略整理了有些褶皱衣衫步出门去,“去取个东西应该回来了吧,也不见给我打声招呼,缺礼数啊”他这样想着,便信步来到西宫美雪的客房前。敲了敲门,没反应。“怎么搞得,拿个东西还的一天,看来是前段时间给惯的了,见着漂亮东西挪不动脚了。”想罢不疑有他便下楼寻些吃的去了,思考了大半天没得到答案反而饿的心慌起来,开始没觉得什么现在是越来越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楼下酒肆走去。 西宫美雪一路走来,还气鼓鼓的不行,正觉不忿时心有所感不觉一凛,发觉身后有人跟踪。自从关南救她之后这段时间看来是放松了不少,警惕性早已小了很多,加上同关南这段时间整天七遛八逛的多少有些沉迷,试想谁愿意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远离血腥与阴谋整日悠闲,逛逛街听听曲和一个率性洒脱之人在一起看人间百态是多么惬意的事情,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与留恋,转瞬间便恢复过来作为一方霸主的凌冽,不自觉间加快了身形借助着人流的遮挡几个躲闪便来到了一个略显僻静的巷道,“我倒是想看看,是谁处心积虑的要置我于死地,都到皇城脚下了还阴魂不散,真是狗胆包天。当我神教软柿子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现在竟然跟我玩起了跟踪,当真可笑。也不想想我西宫美雪是什么人,玩这一套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说是祖师爷都不为过。当初牢狱之仇我还没找你们算呢,这下好了,免得我多费一番手脚。”心里想着提起功力凝神戒备起来。不消片刻,一头戴毡帽双手套在袖口里汉子出现在巷道口,四下观望并紧了紧领口看似漫不经心的把手搁在腰间向巷道里走来。汤城多年繁华,早已实行了兵器封库的措施多年,而西宫美雪当时进城之前也没带趁手的武器,只好伸手摸出前几日买的绣花针藏于指缝之间,必要时可当暗器使用。眼见来人越来越近,步履沉稳双目有神可见功力非同一般,暗道一声糟糕,要是往日定然不惧可是经过前些时日被关押之下,功力受损而今虽然恢复不错但也只能算是全盛时期的四成左右,胜算渺茫,妙目一转计上心来,决定先下手为强。 “这位大哥,你这是在找人呢?”西宫美雪突然现身问道。 来人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双目注视着西宫美雪,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有神,就连眼睛都泛红了,全身都在颤抖,就好像久别重逢初始恋人一般。 西宫美雪吓了一条,眼看这情况不太对啊,不是应该贸然出手反击么?这下整得是哪一出呢?莫非是要动粗.......难道......是遇上了登徒子,垂涎于本小姐的美色?心下气急,羞恼之下大声喝道:“看剑!”。说着就准备出手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贼人。 “噗通”一声,来人跪于身前躬身行礼。口中激动道:“属下战奴归位,请大小姐示下。” “什么?你是战护卫?”西宫美雪难以相信跪于身前的居然是分离半年有余的战奴,她曾经发下指令全力寻找战奴的下落至今杳无音讯,哪曾想今日却在汤城相见,当日种种情景浮现,自己后来虽然被抓但要不是战奴拼死掩护,硬扛黑衣人使其脱身,恐怕早就香消玉殒了何来今日之重逢。看着战奴双手伤痕累累,心里百感交集,红了眼眶柔弱了心怀。自从老教主离去后全靠这些心腹之人守护方才得以周全,他们每一个都是昌明神教的肱骨之臣,失去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而今战奴安然归来,总算放下了心里一块大石,赶紧道:“战护卫请起!”说着伸出双手准备相扶,哪知战奴稍退半步沉声道:“属下不敢劳驾小姐。请小姐责罚,当日都怪战奴保护不力才使得小姐身陷险境,按教规当自断一臂以示惩戒。望大小姐成全!”说完,左手犹若掌刀一般向右胳膊削去。 “够了”西宫美雪一声吆喝打断了战奴的举动,沉声问道:“你就是这样表衷心的吗?如果是,我不拦你。只是我有几句话想说,听了之后你若依然如此我不拦你,你看如何?”战奴情知大小姐用意,是在有心帮其开脱但教规不可废,如果人人如此以后神教恐怕得乱套了,正待反驳见西宫美雪凝视着他,便默然恭听。 “首先,这次遇袭首恶当属王然,王然不除我心恨难消,而你虽没有完全护我周全,但否极泰来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危机,何况你身受重伤仍拼死抵抗当记功;其次,现在形势变幻新旧势力交错,已然有人打我神教主意,北疆分舵遇袭足见对手强大,王然非愚笨之人居然选择投诚,可见一斑。因此神教正是关键时期,急需用人,上次一战你本就负伤不轻,难道我比那黑衣人还狠不成,你本就是我教不可多得的高手,岂有自断臂膀的做法。再者,据分舵传来消息王然已经进了汤城,我还指望你探的虚实,化解目前被动的局面。等惩戒完凶手之后再罚不迟。”说完看着战奴,见他无异动便放下心来,她最害怕的就是死忠,要死要活的折腾人不说还解决不了问题,关键是效果还不好。西宫美雪左右看了看,见此地僻静没什么人来,索性问起了他当日受伤之后的种种,战奴一一道来,怎么样被追击,怎么设伏脱困,怎么到的迦南山以及如何被救甚至功力有所增长都毫不隐瞒。听得西宫美雪是心惊连连,美目寒光爆射,她能想象得出战奴当日逃奔时的情景,说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被追杀千里尚且活着回来了这不得不说是奇迹,这也让她更是恨透了出手的人,心里暗暗发誓,不斩敌首誓不为人。接下来西宫美雪说了说自己后来的遭遇,如何被困,莫名被救到现在出现在汤城详细的道来,信息互通看能否发现端倪,几经分析还是没什么头绪,西宫美雪见战奴长途跋涉而来又是重伤初愈,便叫他到汤城据点休息,待她吩咐并告知他目前的落脚点后,施施然往回走去。 战奴本想执意跟随保护,不想被西宫美雪一瞪便老老实实的休息去了,这里是汤城,哪个不开眼的敢随便动手,几分钟时间皇城的护卫啊暗卫啊什么的来个几百人,你跑都跑不了,再傻也没有这种作死的方式,倒也放下心来转身朝神教在汤城的据点走去。 第二十五章 夜杀(2) 在关南喝着小酒享受着人生,西宫美雪同战奴患难之后重逢畅叙之时,在汤城北大门一身青衣作书生打扮的青年手执白扇凝望着城门,他轻摇着折扇目中神光乍现转瞬恢复自然,颇为健壮的身躯拿着扇子要是别人肯定会显得不伦不类,但在他的身上自有一股气质,别有韵味。有路过胆大的姑娘投去倾慕的眼神频频注目,他淡定从容,面露微笑微微点头向投来注目礼的路人示意惹人惊呼,红霞一片。他毫不在乎,左手轻摆合拢折扇有节奏的敲击着右手掌心,自有一番风采,心中暗自得意但一想起此行任务不由神态一凝,举步向城内走去。他便是来自北疆的忘言,枯欲禅宗宗主的关门弟子,经过半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汤城,此次任务重大虽有线索却毫无头绪可查,让他不得不做好长期调查的准备,幸好禅宗在汤城有据点还有些产业倒也有落脚的地方,心中有了决断便向城南的方向走去。 入眼尽是繁华,万物争春,他刚刚经历了冬雪的洗礼,从偏远的北疆而来,脑海深处还有着漫天风雪飞舞的画面入眼却是暖春,好似改变了空间换了人间一般,让人酸让人爽。同样时节却能经历不同季节的变幻,除了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和情调,对其他人来说可能会见景入景,但忘言修道多年一身功力早入一流之境,心境更是坚若磐石一般毫不动摇,所有的风景只是点缀和路过,心中刻有执着自有信念。毫无疏离感缓步间渐行渐远无声消失在人群之中。 汤城南门外,十来辆拉着货物的马车直奔城门而去,领头的一辆马车上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俏皮的脸来。 “桃花姐,这就是汤城吗?好大哦,你看那城墙都比桃花谷的山丘还要大呢。那城门看着就眼晕的紧,哇,好多好看的好玩的,桃花姐快看啦,那边好多好吃的呢。”说着掀开的帘子下双眼闪闪,手指不停的指点着,嘴里更是唠叨个不停。桃花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戳了戳小红的脑袋,笑骂道:“你个死丫头,你以为这次出来是逛街呢,别忘了咱们现在的任务是什么?难道还要我再强调一遍么,要不要让鬼爷亲自来给你指点指点呢?”。小红闻言,吓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般,虽然知道桃花是吓唬她,但依然脸色苍白,泫然欲泣,拉着桃花的手不停的摇晃着,嘴里求饶不已,“我知道错了,桃花姐对我最好了,肯定不会出卖我的对不对?对不对嘛?”。“你呀你,都多大了还撒娇,真拿你没办法,希望这次任务能顺利完成吧。到时候有你玩的,要是完不成恐怕小命都难保也说不定呢,你可千万别横生枝节才好。”说完沉默了起来,小红见桃花兴致不高也知道此次任务的重要性,便乖巧的坐在一旁不再添乱了,直到马车向城中心奔去。 此刻在城北一片废弃的宅院中聚集着几十号人,他们打扮各异,有的锦衣绸缎,有的衣衫褴褛,还有的像是店家小二,更有甚者手持算命白帆俨然一副游方道士打扮,形形色色汇聚在小院中。中间端坐一人正在和大家商量着什么,不时的用木棍在地上比划着,分派着人手,随时有人领命而去,不多时小院中只剩下了两人。其中一人问道:“千护法,大小姐这边要不要禀报一声?在皇城刺杀王然不是小事,一旦得手到时势必被皇室亲卫追杀,另外听手下了解的情况来看鬼宗也参与了保护王然的计划中,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恐怕给我神教带来灭顶之灾呢?”说完盯着面前的千护法,好像对他刚才的部署颇有微词,但他身为神教一员又是大小姐的护卫自然事事皆把神教安危放在首位,对这次的刺杀虽觉不妥但不至于直接反对,毕竟想起王然公然叛教不说,险些致他于死地,仅此一点此仇非报不可,更可况还收监过神教大小姐触其逆鳞誓必杀之,江湖中人本就快意恩仇他自不在话下。千护法见他问完沉默片刻,想想计划中有没有疏漏之处,抬头看向面前之人调侃道:“战护卫,你不会是怕了吧?怎么了,难道受一回伤就怕死了不成?”。“怕死?笑话。我战奴岂是怕死之辈,而今武林式微,各大门派皆蛰伏起来,我担忧的是给神教带来祸端,出头鸟不好当啊。再说你我二人身侍一主自不会有异心,不过小姐年纪尚浅,怕到时候应付起来拙荆见肘,恐力有不逮啊。如果是那样以后怎么给老教主交代啊。千兄。”“战老弟尽管放心,我早已做了万全准备,只是小姐的安全就全靠你了,今日能见你平安归来为兄甚是高兴,走,我今天就破费一次请你去香天下给老弟接风,今天喝个尽兴。”“香天下?不会吧,老哥你这是准备大出血啊,不准反悔啊。”“谁反悔谁孙子,走起。”两人说着聊着向城里酒楼走去。 傍晚时分,王府一匹快骑向东门奔去,沿途不见丝毫停歇,一骑绝尘,老远就听见“得得得“的声音。直到东门城口停下静静等待着,不多时一个年约五十着一身白布衫的老者和一个三四十岁的青年向城门而来,快骑上的护卫拿出手中画像便翻身下马直奔二人而去,到得进前拱手一礼问道:“请问二位可是,无相前辈和鬼爷?小的奉小王爷之命前来接二位,请跟我来。”说罢略作客气便蹬上马在前面引路而去,老少二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同时间一拍身下坐骑旋风般跟上。 汤城,风云将起,各路江湖豪客闻讯前来。各宗暗探隐没,繁华的背后有刀锋在游走,不知胜败? 第二十六章夜杀(3) 华灯初上,整个汤城一片沸腾。暖风环绕,酒肉飘香,一家家客栈烛火摇曳,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满街的灯笼犹若繁星照亮整个城市,远处的城墙磅礴蜿蜒消失在薄烟之中。 王爷府今夜格外热闹,济济一堂。郎都频频起身与前来敬酒之人举杯,热情而不失礼数,他知道这些虽然是江湖人士,但在座的皆是他叔父郎亦雄竭力拉拢之人,不敢丝毫怠慢。从内心来讲,他是瞧不上这些人的,一个如日中天的小王爷和一群江湖草莽怎么说也不是一类人,但他表现的很好,觉得自己是贵族,是贵族就的有贵族的气度和修养,更何况他知道这些人只是炮灰,当枪使的,目前还没发挥他们的作用自然要敬重一番,表面上得拿出十二分的热情,以免坏了大事。 侍女往来穿梭,一片繁忙,门口侍卫伫立神情严肃眼神四射显得敬业而训练有素。 王然坐在郎都身侧,相比与其他如鬼无相之人待遇上略有出入,毕竟是外来户而且还是叛投过来的人,大家自不会给予太多的关注,一个人喝了几杯闷酒,眼见别人推杯换盏甚是热闹,心下多有唏嘘,不过没有办法,这世间没有后悔的药可买如今虽如苍天野狗一般但作出了选择就没有回头的余地,再想想现在投靠的东家对他也算不薄,至少目前来看还算照顾周全,退万步讲就算东家不在意他了,又能怎样?惆怅间心底生出那么一丝的悔意,他是真被追杀怕了。正踌躇着前路,担惊受怕中带起了迷茫不觉间又拿起了酒壶自斟起来。 “王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今日高朋满座,你却借酒伤怀,兴致淡淡,可是老弟我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啊?”郎都应付着众人,回首却见王然一人喝着闷酒,暗道一声大意,不由自降身份稳其心神。他从叔父口中对这王然已然知根知底,心里最是鄙视这种靠出卖而上位的人,不过如今江湖豪客皆隐匿深山,不靠些手段想达成统一江湖的目的是不可能的,因而像王然这样的人还得被重视起来,拿出姿态让更多的人背离才是目的,就当是树立个标杆,吸引各派豪杰,达到削弱武林各宗派实力的目的,他虽贵为世子但经常处理的事务就是与江湖中人打交道,自有手段和心机,拿得起放得下。 “不敢,不敢,今蒙世子抬爱赐予属下栖身之所,护的周全,早已感激不尽。如今还劳烦大人设宴款待,属下惶恐。这一杯我敬郎大人,属下先干为敬,您随意。“王然慌忙起身,双手举着酒杯,嘴上说着手上也不含糊,斟满酒杯然后嗞的一声仰头干净,调转杯口朝下示意一番,毫不拖泥带水,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一方豪侠,行事颇有几分豪情。 郎都见他精神虽然欠佳,想来是这段时日给惊吓的但行事倒也爽快,虽瞧不上他同时不由得对他正视了几分。心里想着这王然也算是个人物,如今可谓惊弓之鸟一般,但言谈举止还不失水准,进退之间留有余地和尊严,看来是小瞧他了。想着也就顺势举杯一饮而尽,说道:“今夜不醉无归!” “好” 一番客气下来,大家的距离拉近不少,周围的宾客见世子如此赏脸,皆大声的捧喝起来。郎都在喝完三杯酒后以为王后请安为由便提前离场。 这样一来宴席的气氛被推上了高潮,原来的各路豪杰还多少有些拘谨,从来没有进过这么富贵的地方,也不知道这王爷府有什么规矩,对于时常出没山林荒野吃喝街边酒肆的人来说就显得陌生而别扭,少了那种自由挥洒的气氛,口中虽然喝着酒其实跟喝水没什么两样,心境不一样,时刻还得提醒自己不能出了洋相,那喝酒的心思自然就少了许多韵味。现在好了,见世子如此平易近人也没什么架子,心里自然是少了许多压抑便放开了手脚,努力吃喝起来。 主位席上,鬼无相和鬼爷对视了一眼,眼里藏了鄙夷。环视左右见大多都不认识便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姿势优雅从容自觉高出其他人不少。 此时酒桌上一片喧哗之声,彼此介绍的,攀交情的,吹牛的,以酒为媒百相争锋。整个大厅酒香四溢犹若街市,嘈杂不堪。有侍女略皱眉头但很快隐去,露出一副恭敬谦卑之色,心里不知道鄙视了多少回却只能顺从。有大汉望着穿梭的侍女个个貌美俊俏,口中吐着酒气眼神迷离,用手擦着嘴角,喃喃道:“我的个乖乖,王府就是王府,这侍女都比艳楼的头牌还要漂亮,你看那小腰给扭的,那小屁股给绷的圆圆的,好似掐出水来一般。真他娘的太会享受了!”“青皮,你要是想死别拉上兄弟们,知道这是王府你还这样说,小心你头上的夜壶。”同桌的人提醒道。“你看你,你还急了不是,我就随便一说,哪里还有什么想法,来,来,来,喝酒。哥几个干了啊”叫青皮的大汉打着哈哈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管好你那破玩意儿,给哥几个惹来麻烦,不用别人出手我先灭了你。”大汉讪笑着赶紧借酒掩饰着,只是闪动的目光不停的在周围的侍女身上偷瞄着。 是夜,一道身影隐于王府院外一颗大树之上时刻关注着厅内的举动,他身躯一动不动伏在树上藏于绿叶之间,就算有人从树下路过都很难被发现端倪。 “搞什么鬼?王府今晚这么热闹?虎牙山的人怎么也在这里?难道招待什么大人物?不对啊,当朝不是早已不跟绿林打交道了么,而今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咦,鬼宗的人也来了,当真是群魔聚首啊,看来有事要发生,我得赶紧想办法通知宗门呢。”心里想着,随即飘身而下不见丝毫动静,几个闪烁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十八章 夜杀(4) 夜渐渐深了,众人吃饱喝足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歌舞。这些歌姬皆是出自郎都之手,对这些江湖人士来讲可谓给足了脸面,只是一个个草莽勇夫那懂得琴笛之玄妙,瞪大着双眼看着穿花引蝶的身姿,凹妙的身材流着口水,脑海浮想联翩皆是旖旎,纵是有万般能耐早已融化在素手翩然之间。 琴声悠悠,古筝流淌,演绎着富贵荣华。时而婉转时而高亢,引得众人是心驰神往。 王然内心激荡,觉得这才是生活,这样的日子才是人生。前段时间的追杀几乎让他看不清方向,徘徊在后悔于犹豫之间,如今受此待遇倍觉有面,心里想着也不枉我背叛一场,随着琴声和着歌舞的节拍轻拍击着手掌,摇头晃脑憧憬着未来的春风得意。 鬼无相时不时瞄瞄大厅的众人,见一个个江湖人物被一场歌舞给迷得百态丛生,心有鄙夷更有不屑为伍的轻慢,索性闭上眼暗自调息起来,今晚稍微有点贪杯了,美景当前也泛起了些许醉意。 一段段优美的舞姿动人的旋律不停上演,众人早已看的神驰目眩,叫好之声一片。后花园书房之中,郎都正看着当朝国主发来的密函,皱起了眉头,思量着这群人的到来可能还是烫手的山芋啊,如若消息属实得提前做好准备,不得不防啊。 “郎一,今晚的守卫都安排好了吧?别出什么岔子了,你去给皇屠说声注意保护好王然的安全。”郎都手扶密函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是” 黑暗之中传来回应,随即又归于无声。 夜更深了,群星闪烁,微风轻拂,不时有犬吠之声传出,声响随风飘出老远。黑暗中几道人影极速淹没在廊檐墙壁的阴影之间,由远及近直奔王府而来。直到王府大院外的老树下隐匿了身形,其中一人用手比划了一番,几人便分开行动寻着院墙的黑暗处腾身而去,留下之人左右看看见无异常便轻提身形顺着老树爬了上去,灵动如猿没发出任何声响,几个眨眼便完美的隐藏在树桠之间。 厅内之人皆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如今犹如坠入温柔梦乡,就算是起初毫不在意的鬼无相也眼露精光,看着一个个曼妙身段暗吞了不少口水,然后又警醒般四下扫视了一番见无人发现便手扶长须,恢复了无欲无求的高人面孔,偶有精光从眼中扫过注视着轻纱之下的幻想。 熬夜对于江湖中人来讲不算什么,但这里毕竟是王府,不能失了分寸,虽寄人篱下讨口饭吃但也不能过分,得稍许给自己留点尊严。眼看这些歌姬一个个都要散场了,众人意犹未尽面露恍然之色,正待起身回房歇息,一道声音响起。 “众英雄留步,我乃王府管家传王爷口谕,王爷说了能结交天下英雄乃是他平生所愿,今日难得各位豪杰赏脸虽备有薄酒和一些小曲供各位品鉴,仍有恐怠慢诸位,因而赐下歌姬,以表结交之谊,王爷深知各位志趣高雅虽搏命于江湖却都是个中翘楚,一片心意还望各位英雄莫要推辞才好,老奴也好交了差事。”王府管家客气的说道。 王府管家刚说完,满堂寂静,管家正觉得此举是不是有龌蹉之嫌,正考虑着要不要这样执行下去,随即轰然一声,倒叫他目瞪口呆起来。 一群江湖豪客一听有这等好事,开始还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都直愣愣的看着管家。在管家肯定的眼神之下,眼神变得火热起来,有急不可耐之人更是叫嚣着赶紧“上菜”,一副摩拳擦掌准备一展身手的样子。 “奶奶的,王爷果然大气,了解我等心思所求,这一趟没白来。”有人按捺不住了,跃跃欲试,舔着嘴唇,喃喃道。 随着管家的击掌之声,一群莺莺燕燕从后堂涌了出来。 大厅众人哪里见过这般阵仗,以前行走于江湖也有过消遣与放纵,但那些都是在什么什么春楼啊什么院消费的,环境嘈杂不说品质还不怎么样关键是自己还得掏钱,钱掏少了还不能尽兴,当真憋屈。哪曾想今日有这等美事,不掏钱还能在王府消遣一番,大大的出乎意料,瞬间有种高大上的豪迈感。这是一群搏命之人但不是蠢蛋,他们也深知重赏必有重任,但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哪一天不是挣扎,只要第二天睁眼能见着红日照耀能呼吸着空气证明还活着就好,活在当下是最好的诠释,明天?开玩笑吧,谁知道呢,也许被抛尸荒野都说不定,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有美入怀莫错过便是生活。这种生活犹如焦阳烈酒般,灼人灼己。 已是良辰时刻,哪有闲言。 群芳静立,眉目淌娇,一颦一笑勾人心神,夺人魂魄。青衣清纯,白裙圣洁,红袍热烈,紫衫魅惑各种妖娆毕现。 第二十九章 惊变 关南午后吃得是酒足饭饱,前段时间一直和西宫美雪在一起,面对一个绝色佳人多少顾忌着,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海吃海喝那么爽过。总觉得她像是一个拖油瓶似地多少有些影响,甚至连吃都不能直抒胸臆,早就对她的吃法提出过抗议,哪能一小口一小口好似品鉴一般,受不了这种调调。但多次抗议无效后便无奈的妥协,今天就是今天,突然一个人吃的是痛快淋漓,好久都没有这么幸福过了,觉得没有那么一个像仙子般的人物在身边其实也不算坏事,直到吃的是饱嗝连连,酒气喷薄方才罢休。就这样一个人一坛酒满桌珍馐佳肴皆入肚时已是月上西梢,在小二恭送声中一步三摇的回到客栈,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见无反应也就作罢,自顾自的回房休息去了。只是嘴上嘀咕着“拿个东西都能整几个时辰,女人啦真是麻烦”不消片刻,鼾声渐起,美梦十分。 西宫美雪午时遇上战奴之后本想返身取的东西返回客栈同关南商议一番,仔细思量之下觉得有点冒然,毕竟他不是神教中人虽有恩于她但底细不明不敢涉险,这次计划事关重大若被泄密后果不堪设想,另外若是计划失败无故连累旁人,非她所愿更何况是恩人。多方考虑还是决定不辞而别前去与千护法会合。 是夜,万籁俱静不见白天的繁华,无论是做买卖的还是行商都已早早睡下。然而在香天下酒楼后的别院里,一间地下的密室之中有一老者紧锁双眉,不停地来回踱步,书桌上的油灯不停的哔啵哔啵响着,火光忽闪忽闪的眼看就要熄灭了,灯火晃动照在老人的身上,投影诡异无比,但他早已无心顾及这些,满脑袋都是方小小的影子,心里无限担忧和对未知命运的恐惧。良久只见他停下身来,双目凝望着墙壁上一副壁画,出神起来,嘴上神叨叨个不停,“教主啊,弟子方能愿为神教赴汤蹈火,但小女年幼,江湖经验尚浅,恳求教主神知保佑她平安归来吧,为我方家留下血脉啊。”“我这是怎么了?想当初若没有教主的救助早就死于宵小之手,哪有今日闻名汤域的香天下酒楼,哪有这般锦衣玉食珍馐佳肴的幸福生活,虽加入神教但时至今日才委派我任务,我不能那么自私,得报当日之恩情,千万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啦。只是我可怜的女儿啦,为父愧对你了”。不停的想着,亲情与恩情的纠缠,撕扯着良心的天枰,无限焦灼,却又无可奈何之下不由老泪纵横。“我的小小啊,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啊,等你回来,爹爹立刻带你远离汤城过你想过的生活,什么王府,什么小王爷郎都统统见鬼去吧,我只要女儿平安。”一个硬朗的汉子早已泣不成声。 原来,千护法同战奴几番商议在王府行动的事宜,可是多方思量之下皆没有尽善尽美的办法,下下策倒是一大堆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的,直到随后西宫美雪赶到不经意间提到神教的经济总管方能,本来西宫美雪也不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只是当年老教主离开神教时对她稍有叮嘱,说是到了汤城有什么事情可直接找方能,突然之间才想起这号人来。此时,王府的内线传来消息说是郎都宴请保护王然的江湖好汉,晚宴结束时可能会给众人赏赐歌姬伶人,西宫美雪一行人听闻这道消息便计上心头,仔细琢磨后寻的方能商议良策。可是事情发生突然,方能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短时间能根本不可能寻到又有身手又具忠心的女子假扮歌姬接近王然,但大小姐亲至又没有推诿的余地正为难间其女方小小自荐前往。方能正后悔没有背着方小小讨论这等大事,只因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大小姐心情激动,毕竟是恩人之后感激之情不可言表,再加上听说大小姐居然被王然狗贼陷害历经生死,早已怒不可遏失了方寸,哪里在意得到女儿是不是在旁边呢,直到方小小开口请求前往时方能才回过神来。心头凛然,暗呼糟糕,不觉瞪眼对着方小小喝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就凭你那两下花拳绣腿可别误了恩人的大事,出去,出去,大人谈话小孩别瞎掺和。”西宫美雪和千护法相互对望了一眼,暗自点了点头,正待开口,却见方小小迎着方能的话就顶了上去“你口口声声说恩人,叫的倒是亲热的很,如今恩人有难你却推搪实在不该,我虽为女流之辈,却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爹爹女儿不孝,还请爹爹成全。”方小小的话就像钉子一样,一下子把方能好像钉在了墙上一般,脸色清白,尴尬无比。要说没有私心那绝不可能,毕竟老教主杳无音讯多年,与他几乎断了联系十几年了,再深的感情也都有消磨掉的时候。此刻听的女儿一席话,犹如晨钟暮鼓敲醒了良知,不再犹豫。随后几人便来到密室商量起具体的细节来,有时不经意间看着小小,心里充满怜爱与不舍。 “傻丫头,这可不是演戏啊,这是去杀人啦,还是去王府杀人,这是天子脚下,有死无生啦,说你不知天高地厚吧,可你却有一腔报恩之心,凡是哪有那么简单,我的傻女儿啦,都是为父惹的祸端,哎,欠人的终究是要还的,也罢,如若你有什么意外我方能绝不苟活。” 那个夜晚,方小小突然觉得父亲的眼神是从来没有的温柔,本应该感动的她反倒胡思乱想直到天明才沉沉睡去。 第三十章 天下震动 王府中,王然面露犹豫虽然面对此等好事难免心动,可是毕竟有过前科自觉比众人低了一等有些抬不起头来,更加不会主动与各位同道争艳,脚步稍缓众狼环视之下身影落在了后面。起初最是自诩高人的鬼无相却是最早出手,这老家伙当听到管家说完早就如狩猎般锁定目标看中人群中穿着火红舞裙的伶人,一个闪身犹如瞬移般来到歌姬身边,再加上本身修为过人,这种事情自是手到擒来毫无难度,入手温婉玉香满怀,鬼无相目光火热伸出手掌在柳腰上摩挲着,“嘤咛”一声好似导火索一般,点起他内心熊熊火焰,急不可耐之下掠起红衣女子几个闪身消失在门外,往自己住处而去。鬼爷早就目瞪口呆,从来没想过坐在身边一脸严肃的师傅居然有如此人性化的一面,难道说这样对修行我鬼宗心法有莫大帮助?自觉思虑到了其中关键,便不再犹豫,早就相中了充满魅惑的女子,刚才碍于鬼无相在不敢逾越,这下好了有了表率行动比思想还积极呼吸之间来到紫色衣衫女子身旁,一把横抱而起直往偏院居所而去。“师傅,求功法详解”厅门之外有鬼爷声音传来,众人佩服不已,此等境地还不忘修炼,高人就是高人,实在是高。 “滚”空气中一声爆喝传来。 鬼爷一个趔趄,满脑袋疑惑,对他这种修炼狂人来讲,只要能练功天下皆可去,万事可为,不曾想被赶了,只好扛着紫衣女子悻悻回到住处,稍有纳闷回头一瞥更是燥热起来,芙蓉帐暖度春宵,满室春意,犹如庭外繁花,夜风掠过飘红。 管家有点呆蒙了,见过猴急的也没见这么急的,觉得什么江湖高人,完全是狗屁,看这师徒二人堪为奇葩,王爷略施手段便现出原形来,还不如二三流低手来的矜持。哪知没等他赞美完,刚才一声旖旎早已把众人炸的血脉膨胀,双眼通红,一拥而上,你争我夺大有大打出手的意思,场面混乱不堪。管家见状,不由提高声音咳嗽了一声提醒众人别丑态露尽,这里是王府不是寻花问柳之所,效果明显,很快变得有序起来,每个人都憋着一双通红牛眼,瞪着中意的佳人生怕别人选走,只是在旁人看来这种事情用这样的方式加上情景种种,显得十分怪异。很快满堂宾客皆尽兴去了,虽然有人没有挑到中意之人但总体说来此次王府挑选的歌姬颜值和身段皆是上等之姿,能歌善舞,如夏花比秋月各有擅长,足见对他们礼遇,哪还有愤懑情绪,早已上下其手,自寻逍遥去了。 王然瞧着空落落的大厅,刚才的莺莺燕燕群雄争艳的场面还在眼前,现在除了几个侍女和一旁盯着自己的管家以外别无他人了,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衡但很快调整过来,知道自己自神教叛出后再无建树,而今被逼苟活于官府庇护之下能有踹息之地已是不易,何况郎亦雄待他尚且不薄,而今更是调集江湖高手加以保护哪有什么不满可言,至于歌姬美眷还是不要想了吧,至少在建功之前不敢奢望。想通其中关节,眉头舒展,毫无不满之色,一脸平静,想着夜已深了,热闹也看了所谓客走主人安,免得落了下乘,于是对着管家拱手为礼正待告辞而去。 “王舵主请留步”管家见王然除了初时虽有不虞但很快又面色如常,心里不自觉高看了几分。追名逐利好色贪财本就是江湖人的劣根性,虽不算通病但能逃出其右者凤毛麟角。往日总听得王爷提及这个王然,说是神教的肱骨臂膀时还觉得言辞是不是夸大了,今日一见对王爷的眼光佩服不已,言语间也客气了起来。 “大人有何吩咐?”王然见管家出言相留,颇觉疑惑,停下身来问道。 “大人的称呼不敢当,试问王舵主面对此情此景都没有什么需要说的吗?”管家征的王爷授意,出言揶揄道。 “不知大人指的是哪方面,如果说是因为这些歌姬,王某自问还能把持的住,至于其他属下还没想过,今日能得王爷接风已感荣幸,更何况以我今时今日处境,能有栖身之所早就感恩戴德哪有许多说辞。”王然略微思索,便明白是何意。这是王爷在借管家之口试探于他,索性放下身段如实道来,吹嘘欺哄只会让人看轻,既然投诚就彻底掀开伤疤拿出诚意,也好为日后寻个实在去处。 “哈哈,王大人别怪老奴多嘴,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你又何必自谦呢?再者说王大人可是我们王爷点名的贵客,岂能怠慢”说着,抬手打了个响指,别有深意的说道:“王大人,请吧”说完满眼笑盈盈的退了下去。 此时,随着声响从屏风后走出两人,娉娉走来。一人发丝高高挽起着粉红轻纱娇躯朦胧无比,面露妩媚朱唇轻启美艳不可方物;另一人发丝斜披,一袭蒙蒙白纱轻拂玉体,面容清冷,高洁之意逼人。王然是左瞧瞧右看看,心里狂跳直呼“我的亲娘呢!”手有些颤抖,但还是努力的克制着,想着这些事情背后的关节,极力保持冷静,怎奈何在佳人伺候下你推我拉早有的冷静已经晕晕乎乎起来,只想着“我也要为郎国征战一番了”,心里痒痒,快意不已。 翌日,王府一阵喧闹,所有昨夜到场的江湖好汉静立王府院内,中间郎都面色阴沉如水,看着躺在地上的王然已然气绝,愤恼不已,“传我命令,彻查此事。昨晚相关人等一律收监,王府行刺,简直是狗胆包天。” 众人领命而去,轰然消失的一干二净,郎都见一群江湖英雄走路都打着摆在,心里更是烦闷,呼了侍卫,直向皇城而去。 王然伏命王府,一时之间传遍汤城街头巷尾皆是谈资,国主郎敖更是震怒万分。 王府命案一时天下震动。 第三十一章 江湖风云 距离王然遇刺身亡早已过去了半月之久,在当朝国主授意之下汤城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和谐,稍加留意便能见到往来的街头巷尾多了不少执勤的侍卫,要是有谁仍在谈论或是肆意传播相关消息,若被举报少不了背上妖言惑众之名惹来无妄之祸,更有甚者为之丢掉性命亦不在少数。在这种强压的形势之下所有的流言非议变成了无声的揣测,疑惑者有之,惶恐者不少,但生活还得继续,重复着既定的旋律。 王爷府侍卫环绕,整日进进出出的江湖人士更是一波接一波,看的有心人咋舌,民众惊惧止步于远处,只能绕行。 皇城朝堂,国主郎敖震怒,群臣噤若寒蝉,天子脚下王府之中出现命案,岂是儿戏?谁人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挑战当朝权威,就算是打狗看主人,但在守卫森严的王府杀人那性质截然不同了,不查明真相堵住悠悠众口难以维护国之威严,所以他震怒。震怒的本身不仅仅是王然身死,而是对皇权的挑衅和轻视。王然之死对他掌控江湖势力的计划是有影响,但还没有达到非要他王然不可的地步,只是计划有所延缓而已,死去一个王然还有张然李然刘然等等自不再话下,就是多费一番精力罢了。日间连下几道圣旨,缉凶天下,汤城更是施行宵禁不见往日夜色繁华,夜色中多了肃杀之意,大街巷道清冷无比,就连昔日热闹非凡的藏春楼而今偶有折扇探出窗外,传出叹息。往日熙来攘往的街道现在只有少许灯笼亮于街头,毫无节奏的摇摆着,孤灯夜照,凉意袭来。 客栈中,这几日关南倒是悠闲自在,除了对神秘女子西宫美雪的不告而别颇有微词外,可以说是自由潇洒快意无比,要不是王府出了那一档子命案被盘查了几回外,倒也逍遥,没有什么窝心的事情发生。而今西宫美雪已然离去,借美女打秋风的想法看来不得不提前搁浅了,而如今汤城戒严,街头侍卫看谁都像凶手的眼神搞的人心惶惶,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看什么风景都提不起兴趣,好像生命中多了一道缺口莫名的烦躁起来。 这段时间逍遥快活都快忘记了此次出山的主要任务,寻亲来着。关南拍着自己额头,暗呼“关南,你真是不孝子啊”,出山好些日子了,连北疆枯欲禅宗的大门都没见着,心里惴惴,良心难安,决定近日北上,抛却闲暇之意下定决心非找到其父关啸天不可。有了决断少了茫然,眼神坚定了起来,随即收拾行囊宽衣睡下只待明日城门开启,出的城去。 香天下红火如故,只是相比于往日的喧闹,而今显得清静了许多。但仍然比周遭的其他酒楼生意明显要好,客人三三两两倒也将就。在后院密室之中,一群人小声的商讨着。 “..........方老伯不要悲观,依属下看来情况未必有那么糟糕,试想如果是方小姐亲自手刃王然,决然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官府的人上门,更何况根据王府内线消息,王然死于劈空掌力之下可见出手之人绝非泛泛之辈,而方小姐武功路数偏向阴柔两者出手效果截然不同。王然此人千某知之甚深,为人圆滑世故不说一身功夫已入一流境界,要说是方小姐是在其不经意间出手击杀还说的过去但通过王然中掌的部位来看,俨然是前胸,也就是说这个王然是死在与人正面交手之下,而且时间短促,他连求救的机会的没有,悄无声息的就被干掉,足见出手之人功夫了得,恐怕已臻化境,据我推断这个出手的人最少也是宗师境界。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出手?目的是什么?是敌是友?若是王然江湖中的仇家,会是谁?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手?若是我神教的对头,那又会是谁?是想以此种方式借郎敖之手致我神教于万劫深渊。不然又会是谁?难道江湖中又出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势力?当真难以揣测。” “千护法言之有理,如今看来方小姐至少无恙,依我判断不日便可回来,这一点方伯你大可放心。接下来我神教必然嫌疑最大,面对如今郎敖的反扑和清剿定然首当其冲,形势堪忧,恐怕稍有不慎便有灭教大祸。千护法,你速速通知下去,让我教教众化整为零,尽快撤出汤城返回神教,不得暴露行踪。” “遵命”千护法急速而去,安排教众撤离事宜。 “战护卫”西宫美雪吩咐道。 “属下在”空图躬身领命。 “你速速前往我教总坛,安排撤退事宜,非常时期不可不防朝廷借机生事,我可不想老教主一番心血毁于我手。”西宫美雪目光炯炯,指挥若定的说道。 “谨遵大小姐吩咐”说完正准备离去,迟疑了一下问道:“战奴走了,小姐你的安全咋办?” “而今情况危急,汤城搜查严密,多一个人都是目标也就多一分危险,我一人反倒安全许多,你不必担心。我打算在汤城小住几日以观动向,稍有风声我会通知你们,记住把总坛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万不可有失。” “遵命” 战奴随即起身离去。方能眼见昔日的小丫头而今成为神教的主宰,指挥若定,心里稍稍安稳些,想着小姐和千护法的分析不无道理,心里放宽了许多。眼见西宫美雪正在思索着什么,自觉退步离开,留下了空间。 几日之间,王府命案昌明神教叛徒王然身死的消息摆在了各大宗派主事人的面前,各方震惊。平静多年的江湖,只因那一掌掀起了滔天的波澜。 第三十二章 飞雪飘红 汤城紧张的气氛丝毫没有影响关南的行程,次日天色微微泛白便起的身来,简单洗漱一番,再次确认包袱中携带的物品皆是必需之物,无甚或缺之后,紧了紧手腕的喉线见再无差池,随手取出一锭纹银留于桌上,轻声推开窗棂,一个闪身消失在客栈二层廊檐,再次出现时已在几百米之外,只有淡淡的身影留在空气之中,渐渐消失。 关南出的客栈,直奔北大门而去,路经早市却不见往日的繁华清冷了许多,随便找了个小店解决了温饱,继续直奔城门。过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终于看到巍峨高耸的城墙,待出的城来见着许多路人围着张贴告示指指点点议论着,为了赶路不曾多想疾步而去。 越往北地势越为险要,翻过一道山再淌过几条河流便进入北疆境内,说起来不远普通人恐怕得走上半年光景,好在关南功夫在身,轻功颇有造诣早已登堂入室,几番疾奔几炷香时间回望只见汤城墙模糊的轮廓了,想着至少也走出了几十上百里路程。寻了一条溪流略做休整,就这样马不停蹄的向北赶去。半月之后关南驻足在一座雄壮的大山脚下,举目望去远山直入云霄,峰顶白雪皑皑,山腰雾气蒸腾。“想来这就是苍山了,翻过这座山便进入了北疆域内,希望此行一切顺利才好。”关南想着,振了振精神直往山腰扑去。 在关南全力以赴的往山顶而去之时,苍山北面漫天风雪之中两道身影不停翻飞,刀来剑往,招招夺命,卷起漫天风雪,激斗不已。 两人都是一袭黑色紧身衣,皆蒙着面,旁人很难分清你我。唯一不同的是其中一人眼神通红,额头青筋鼓动,充满暴戾,手中剑招更是刁钻狠辣,攻敌之必守,剑招忽左忽右飘忽不定,时而夹杂着凌厉的腿法直扫对手咽喉,另外一个黑衣人明显要年轻许多,额头渗出了虚汗,出招更是攻少守多,几番交锋眼看就要不支,年轻黑衣人虚晃一招,逼退对方左手迅速以漫天花雨手法打出三十六枚丧魂钉,赢得喘息之机转身直扑苍山而去,暴起的身形犹如大鹏展翅,在风雪中很快化为黑点。 年老的黑衣之人见敌人欲再行逃脱,使出浑身解数展开剑法击飞袭来的丧魂钉,正欲追赶哪知脚下一凉,暗呼卑鄙,来不及提起身形,一把雪亮的长刀从他的脚背透体而出,直取咽喉。刀光刺眼冷意凌然,有血珠飘落,刺目的殷红挥洒着生命的余热,霎那间寒毛炸立,瞳孔猛缩,刀气袭来避无所避。转瞬之间交战双方形势逆转,年长者不愧为高手,临敌经验更是十分了得,在最后关头更是决绝,毅然用受伤的右脚指头点击对手百汇大穴,一副两败俱伤的打法。年轻黑衣人暗道“可惜”,不得不放弃攻击要害,而是将长刀斜挥拉出一道尺许长的口子,借势一滚已在几米之外。 两人身形闪电般错开,彼此遥相静立,全神贯注的戒备着,此时的战斗才显得略微平衡起来,起初的年轻人通过暗袭慢慢调整了天枰,对他更是有利起来,但是刚才压榨潜能使出土遁功夫耗费了不少功力,此刻面色显得更为苍白,幸好刚才一击奏效导致对方行动不便,机不可失,双目杀意弥漫,斜拖长刀欲放手一搏。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终身难忘,震惊不已。只见老黑衣人无视他的长刀,自顾自的盘坐下来,闭起双目,双手倒扣重叠,一缕缕黑气从他心脏中游走迅速扩散至全身,面孔扭曲,本来血红的双眼变得绿幽幽,噬人魂魄,连对视一眼就好像陷入了深潭,一股危险的气息无声无息中散发开来。年轻人大骇,脱口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我宗的炼魂大法?”。对面盘坐的蒙面人犹如雕塑一般,双手之间有黑气翻滚,刚才受伤的脚掌被一层黑色的物质包裹,流出的血液更是变成诡异的黑色不停的蠕动,显得神秘而渗人,危险气息越来越浓,好似一头怪兽在苏醒,准备吞噬一切来犯之敌。 关南经过几番休息,终于爬到了山顶,抬头四顾,见苍山以北大雪纷飞,一片圣洁,近树洒落银辉,流淌如玉光泽,远方群山匍匐,好像一条白色巨蟒蜿蜒至天地尽头。回首南望,俯瞰万里,有绿树繁花,雏鸟争鸣,青草起伏野鸭翻飞。有种说不出的舒畅与豪迈,心情激荡放声呐喊,左手紧握万里飘雪右手摊开千倾碧波,调转了乾坤轮换了时空,美不胜收,关南忘情的欣赏起来。 很快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关南是看也看够了,美美的回味了一番,转身看着山北的积雪一时童心大发用喉线做了两个踏板,寻得藤条固定着双脚,双手各持一根人来高的棍子用力向后一划,便如离弦之箭向山脚猛冲而去,左弯右拐肆意纵横,积雪飞扬,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迹,回荡着快意的啸声。 第三十三章 除魔令现(1) 随着时间的推延汤城的戒严变得松动了些,王府出动打量侍卫搜寻可疑之人,时至今日也不见凶手任何蛛丝马迹,倒是抓了一大群不相干的人,原本空荡荡的监牢几天时间装的爆满,夜夜喊冤叫屈的声音震的狱卒双耳发麻,而真凶依然逍遥法外,渺无踪影。王府张贴悬赏榜,凡提供有价值线索者纹银五十两,帮助缉凶归案者赏金千两,良田千倾。为了一个王然郎都算是拼了,其实不然,主要是为了国之威严王府声誉,不拿出相当的态度怎么笼络江湖豪杰归顺朝廷为其卖命。连日来宵禁制度的施行弊端越来越明显,天子脚下朝廷大员一个个出行,就像觅食的猫一般,路人唯恐避之不及,小商小贩更是苦不堪言,本指望着日落西头人流增加的时候挣些养家糊口碎银解决家中温饱,却被宵禁直接断送了营生,人人自危。好在时间不长也就是命案后月余,国主下旨撤了宵禁,夜市酒楼重新变得红火起来,藏春楼更是迎来人流爆满,老鸨喜笑颜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前段时间可把她愁坏了,整日唉声叹气,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以前那么多的金主还好生意红火不说打赏还不少,自从宵禁后也不见光顾,偶有一两个寻欢的,都是穷鬼没什么身份地位更别说打赏了,连消费的钱都付得勉强,对她来讲更是兴趣缺缺。今天来人不少,更是出手阔绰,老鸨在厢房数着一个个银锭,嘴都合不拢了。 “妈妈,白公子,蔡公子和周公子来了,你看要不要叫施弱妹子出来招待一番?”门外一道询问声音响起。 “没见老娘在忙吗?死丫头,一边去。”老鸨正用抚摸着一摞摞银锭,听闻打搅,不悦的说道。 “等等,你刚才说白公子来了?还有蔡公子和周公子也来了?”老鸨一愣神,不确定的问道。自从宵禁以来,这些大少都个把月没关顾了,平日里好大一部份收入都出自这几人之手,是难得的豪爽之人,刚没注意,现在才回过神来。 “妈妈,你就是个财迷。白公子还能有几个不成?不就是白府白巡抚家的公子么?整天就知道数啊数的,银子又没长脚不会跑得,今天生意那么好,也没见你给我增添一点水粉什么的。”女子走了进来,满脸笑盈盈,语气慵懒嘟囔着,顺势坐在了老鸨的旁边,一边说着一边揶揄着。 “死丫头,不早说,差点误我收成。这年头跟谁过不去都可以就是不能跟钱过不去。还水粉呢,都不能像施弱一般素颜清纯惹人怜惜,你看看你,脸上的粉都有二两了,难怪这段时间没人照顾你生意,再这样下去看老娘不收拾你。还不快去,叫上施弱好生打扮一番,来贵客了。”老鸨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前厅而去。留下懊恼的红尘女子不甘的找施弱去了。 .......................................................................................................................................... “哎呀呀,这不是白公子么?咦,蔡大官人和周少爷也来了。月余不见风采更胜往日,怪我老眼昏花只差没认出来呢?快,快,快,小红赶紧将上好的新茶端上来,好生伺候着。”老鸨来到前厅,只见一人身穿一身银白,手持折扇轻轻摇摆,丰神俊朗,唯有双目细长,给人阴郁的感觉。这不是白家白公子还有谁,张嘴就是台词,做这行的哪个嘴上没点功夫,吹嘘喝捧那是基本功,溜须拍马才能招的财来。从事这行久了,对人性也有了思考,深知这群人与那些粗鄙之人的心理,要的就是面子,面子照顾好了,银两不在话下。何况这群人来到藏春阁常常是喝酒听曲,品茶聊天。虽然经常出入这风月之所却从不沾上风月之事,足见家教甚严。这样一来,作陪的姑娘档次上去了不说,身心也少了摧残,而且赏钱还大把大把的,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事。老鸨热情的招呼着,显得游刃有余而又不失分寸,照顾着每人的情绪,一边引着几人往雅间走去。 “今天茶就免了吧,直接来上一壶好酒,酒不用我再提醒了吧?等会听吩咐再叫施弱小姐来吧,现在和蔡兄周兄有事商谈,没有吩咐不得打扰。”白公子自顾自的在前面走着,张口就吩咐道,都是熟门熟路的也不需要人指引。 “不敢,不敢,咱就是为伺候白公子开的店,哪能忘呢。”老鸨张嘴暗拍了一记马屁,听的白公子心里暗爽,头也仰起了几分,有睥睨之态。 “哎呀,白兄,没想到你这么给力啊,直接就点了施弱姑娘,据说这个施弱是藏春阁的头牌,好多人想一睹芳容,至今不能如愿,今天沾白兄的光了”旁边蔡姓公子附和着,觉得跟着他倍觉有面自不少。 “是啊,别人都说这施弱姑娘貌美如花,身怀琴棋书画绝艺,无一不精,周某仰慕已久,久闻其名而不能一睹芳容引以为生平憾事,今日还望白兄成全代为引荐”。 “好说,好说,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白公子面露得色,心里高兴不已。 第三十四章 诛魔令现(2) 待三人入的雅间,自是一番谦让,最后几番推辞之下还是白公子坐在了首位。 “二位贤弟客气,今日白某就托大了。”白公子假意客气了一番,便坐下。蔡,周两位少爷客气了几句,皆移步入座,不消片刻,有丫鬟将上好的酒水和几碟精致的小菜呈上桌便告声退下,顺手关了房门。白公子用眼神扫了扫四周,见无异常便探过头来,细声说道:“二位所谈之事可是当真?”。周蔡二人见白公子神情慎重不敢怠慢,神色也严肃起来。蔡姓公子应声道:“此消息是在下家父路经北疆韵城时无意中从一江湖人士口中得知,后来家父为了确认消息是否真实特意盘桓了几日,而经家父授意告知于白兄,消息的可靠程度应该十不离九。何况白兄你是知道的,我蔡家之人虽不失江湖人士但家父为人诚恳,好与人结缘因而江湖朋友更是不少,这方面你就不用担心了。” “如若真是这样,我们可就立了大功了,待明日白某禀告我那当御史的父亲,然后呈给当今国主,过不了几日我等自然少不了一番赏赐,到时二位功名利禄唾手可得,为兄这点还是可以保证的”白公子连吹带哄的说着,只想套出话来。 “多谢白兄提点,先敬一杯,蔡某先干为敬.”蔡姓公子闻言大喜,借花献佛这种事做的是轻车熟路,毫无痕迹可寻,端着酒杯就灌了下去,显得诚意十足毫不做作。 “蔡兄客气,有什么事能想到为兄的尽管开口,能力范围绝不推辞。”白公子举杯示意,同时说道。 “我就知道这次跟着蔡兄过来算是来对了,能结识白兄这等人物,真是不枉此行啦,借此机会,周某不才敬白兄一杯,还望以后能多多照顾一二。”周姓公子眼见蔡,白二人好像私交甚笃的样子,谈笑间一笔买卖就这样做成了,心中痒痒,借着机会伺机结交一番。 “周老弟客气了,我和蔡兄神交已久,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别说见外的话才好。”白公子自认识人无数,这点小把戏一带而过,根本引不起他的主意,顺口就敷衍过去了。 可是周公子心里不这么想,觉得攀上了高枝,见他二人重要的事情也谈完了一时间便寻得机会讲些江湖杂闻调节调节气氛,要不然几个大男人来到这藏春阁都没叫上几个陪酒的,这时间着实难熬。 “前段时间随家父去南郡一趟,你们也知道我家主要是做些绫罗绸缎的丝织品生意,南郡临海,常有丝织品从海上运来,我们在南郡境内进了一批货之后,回来路过迦南山歇脚时偶然听到一群江湖人提及什么诛魔令什么的,说是江湖现在有大事发生,好像听说出现了一个什么邪教般的组织,专门吸人魂魄练功残忍之极,这些死了的人连投胎都投不了”周公子即兴讲来,算是消磨时间,却没想到引起白公子的极大关注。 “有这等事?周兄可还记得大概时间?”白公子闻言,脑海更是如一道闪电划过,他是御史之子,对当今朝堂政律耳染目睹,早非吴下阿蒙,瞬间便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前段时间在王府,听说是什么昌明神教叛徒在重重保卫之下被杀,至今凶手还未授首,国主震怒之极。早就恨透了这群江湖草莽,而今要是又听闻到什么诛魔令,恐怕会大动干戈。如果我要是能弄到这个消息的来源和参与的教派信息,交予家父再呈给当今国主,那说不定我还能让父亲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到时候还能少了我的好处,白公子心思电转,敷衍的心思早就没有了,郑重的态度瞬间让周公子觉得此人果真可交,连这种小道消息都如此在意,看来日后靠着白公子这颗大树,压这个宝算是压对了。 随着周姓公子的娓娓道来,白公子早就坐不住了,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但要是表现太明显叫旁边姓蔡的捷足先登抢了功去,那可就大大的不妙,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仔细想着,想着脱身的办法。 “大家喝酒,喝酒,今日咱们三兄弟一见如故,当不醉无归”说完,对着旁边的丫鬟吩咐道“施弱姑娘可准备好?今日我蔡兄周兄来了,还请施弱姑娘快些,别叫我两个兄弟久等了,以免失了礼数”。丫鬟领命而去。 周,蔡二人暖在心里,觉得这时候才是此行的目的,何况听见白公子称自己两人为兄弟,更是志得意满,如沐春风。 稍许时刻,雅间门被缓缓推开,只见一着绿色拖裙的姑娘踱步而来,样貌绝美,眉目含笑,一举一动混若天成,清香入鼻使人陶醉无比,白公子是此道行家,他与施弱姑娘交往已久,对她的魅力也是佩服万分,无奈家中教导甚严,不然非把她斩于马下不可,那会轮到蔡周两个粗鄙之人欣赏。 回头见他二人早就不知道魂飘到哪里去了,一副呆瓜样,虽然鄙视,但也达到了脱身的目的,随即起身向施弱姑娘介绍一番,照顾云云废话了一堆,在施弱幽怨的眼神和蔡周两个闪着星星的目光下离开了藏春阁。 一出的门来,立刻就吩咐道:“回府”,路上更是不停催促,抬轿的家丁那是骂娘的心思都有了,心里不知道诅咒了多少回。 一天之后,郎敖下旨诏告天下,全域搜索炼魔宗教众,消息一出震动天下,各宗各派交接频繁,江湖新出势力炼魔宗之名响彻天下。 第三十五章 喋血太平镇(1) 几个月在紧张与忐忑中度过,西宫美雪自上次汤城王然事件之后,又在方家呆了少许日子,直到昌明神教教众全都安然撤离之后不见王府有什么大的动作,于是告别方家父女,欲直奔总坛坐镇后方,静观事态变幻以作应对之策。经过这件事情之后,西宫美雪不得不谨慎而细致,觉得许多事情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原本觉得此次谋划虽然有点兵行险招的味道,但至少还没出离掌控之外,可如今看来事情远远要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居然有人暗中出手,虽然结局一样但性质完全不同,渲染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她小心戒备着一路往回赶一边思索着有可能关联的人和事,直到距离东鄂只有约一天的路程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倒是人累的够呛,长途潜行实在是让她心神俱疲,当她一只脚踏上东鄂境内时内心才有那么一丝放松,轻轻呼出一口气展动身形向东鄂昌明神教奔去。 是夜,繁星垂落银辉,明月挥洒清冷,入的东鄂境内竟是别样的风景,带着清风裹着别样的暖意,没有北疆的严寒只有凉风吹走热气的舒爽,已然进入了夏的时节。西宫美雪略微整了整衣衫,揉揉脸,提起精神向前赶去。 太平镇,坐落在东鄂境内,距离昌明神教总坛约三十里的地方,也是昌明神教周围唯一一个地势平坦人流相对集中的所在。原来这个地方只是一片方圆七八里宽的盆地,只有几家村民长期居住于此,后来由于昌明神教立教于不远的荡雁峰上,大量的教众聚集以致后来更多的教众家属都选择来到了太平镇上定居,借此解决家人分离之苦还可以和神教之人做些小买卖或者帮着神教搜集一些信息获取报酬,平时还能得到神教的庇护,一举多得之下倒使得太平镇迅速的繁华起来。这样一来,凡是到昌明神教的人都得途径太平镇,毕竟周围山高林密野兽潜伏非武力绝伦者轻易不敢涉入,谁也不愿意轻易涉险就算是有绝世高手也不愿意费那劳什子劲同野兽和傻鸟较真,那样只会平添一段谈资得不到什么实惠,稍有不慎就算你武力逆天也可能丢了性命,神奇的自然世界威武的可不仅仅是人类,也许一个不小心山里的一条长虫就能要了所谓人类王者的性命,岂能儿戏。因素种种成就了太平镇今日的繁华。早安是太平镇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原著居民之一,有一女早晨在昌明神教任后卫总管一职,统管后厨和服侍的丫鬟,算得上是神教的高层。早安夫妇凭借女儿的关系从最开始给神教供应蔬菜肉食之类挣得生活所需,到如今更是发展到建成了太平镇上唯一一家规模最大的酒楼和客栈---------太平酒家客栈,所谓人生得意也莫过于此。早安深知他今时今日一切追根朔源都是神教所赐,不敢淡忘,特地请来了东鄂有数的名家题字一幅:神赐太平风调雨顺,教化万民富足安康,横批:昌明,常挂书屋警己省心时怀感恩之情不敢怠慢。 今夜的太平镇格外的热闹,太平酒家客栈更是人流如织,来来往往,没有断绝过。自从神教教众大量的回归无形中又将酒楼的生意推向了新的高度,往来的行商更是多了不少。早安端着茶壶吧唧了口旱烟,从三楼探窗望着喧闹的大厅和排队的二楼雅间脸上一片潮红,楼下的划拳声,催促服务声,酒杯碰撞声,声声入耳是那么的和谐,喜在心田,每一声的滴落都是银子在流淌,每一声吆喝都是银子在跳舞,跳进他早安的腰包。早安心情格外舒爽,踱着方步,哼起了小曲,微闭双眼,手指轻击桌面,摇头晃脑起来,吧唧一口旱烟吐出老长的烟柱“啊..........相思未来愁先扰,枯木逢春雨不停啦......“,早安一嗓子,别提多带劲,早晚期盼的生活,金钱就是力量将梦想拉倒眼前,触手可及,女儿的嫁妆又有了新的厚度,想来早晨这丫头嫁个神教高层又多了几分把握了,以后还不的在神教势力范围之内开分店一,二,三啦,银子哗哗的,画面太美不敢想啊,早安陶醉了。 “老爷,都到打烊时辰了,楼下还有两桌客人紧赖着不走呢?咋办?”酒楼中管事的小二来禀报说道。 “早上,你怎么说话的。跟着爷这么些年了咋就没什么进步呢?客人来了那是看得起咱,你做好本分就好了,开客栈主要是服务态度要好,你倒好,还嫌弃客人呆久了,想断我财路吗?别以为你是我本家人呢,看在银子的份上我可是会赶人的。”早安心里正陶醉着呢,被小二给打扰了,那是相当的不痛快,不教训几句哪能显出做掌柜的威严。这早上吧啥都好就是每天卡点上下班的习惯让他颇有微词,耽误了他不少银子,今日一听又是这么个事哪还有什么好的脸色,便训斥起来。 “哪个,老爷,你先忙,你忙,我忘记了还的烧水,回见啊。”见势不妙早上随便找了个托词一溜烟的跑了。 “这小子.........找抽!”早安嘀咕了一句,又哼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喋血太平镇(2) 暖风吹拂,树影掠过。一道人影在月光的注视下拉的老长,由远及近步履带起暖风打着圈儿的摇晃了路径边的小草,只见她几个起落翩然疾走已然翻过了几个草丘立身在一处较高的山峰处,微微抬头轻吸一口气,见荡雁峰遥遥在望夜色朦胧中矗立巍峨,稍近处有灯火摇曳像明灯指引着路人,她心里一阵暖意流过,平日间不曾过问也从来没怎么关注的小镇而今好似家人般向她敞开胸怀,多日的疲惫和紧张的神经得以放松,回家的心更为迫切起来,顾不上整理略微凌乱的衣衫便放开身形向太平镇奔去。 夜渐渐深了,太平酒家客栈外的灯笼依旧明亮,在这个没有通宵营业的地方显得突兀而怪异,店内的侍从在无数次内心的咒骂中伏在厨房的案头浅浅入眠,憧憬着内心渴望的生活,让精神放松游弋暂时忘却了劳累和辛苦,给自己一个释放的空间。 “几位大爷,本店已经打烊多时了,你们打算是住店呢还是重新寻个地方再快活快活?”早上腆着脸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措词问道。 “这开门做生意哪有撵客人走的道理,既然你们打烊了咱们也不白耗你的灯油钱,来,接着。”说着其中一个稍胖的汉子看了看旁边一华服公子的眼色,随手掏出一锭银子随手朝小二扔了过来。 “哎,哎,哎,各位大爷请便。”小二赶紧接住飞来的银子,所有的不满皆一扫而空,屁颠屁颠的又坐到了柜台后面去了。 早上作为店里的小二,大家伙都知道这个小二是除了掌柜以外在客栈最具威信的人了当然前提是掌柜的女儿不回来的情况下,平时来这客栈消费的客人都多少卖给他几分薄面,他自己也从来没当自己是小二,反倒是颇有二掌柜的派头,说话做事都有几分气势,但就在今天,在这个平常不过的夜晚,早上郁闷了,不因为其他原因主要是来的两桌客人都过了打烊两个时辰了还赖在大厅里,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他都已经亲自暗示还是明示都说了几个来回了,可刚才明明说好的一个时辰眼看又过去了小半会儿了,见几位大爷毫无动身的打算,要不是看在那一锭银子的份上恐怕早就开口赶人了。“罢了,看来还得当次恶人呢,实在不走就让他们知难而退,多少露一点咱们和神教的关系,看你们还不屁滚尿流呢,哎,要不是小姐吩咐了不能打着神教的旗号哪会有这档子事,耽误爷好梦了。”早上想着这次一定要下定决心赶人呢,从来没觉得这是一件多么难办的事情,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已经让他找不到撵人的理由了,从来没见这么赖皮的,想了想给自己灌了口烧酒,粗着脖子正准备走过去发飙呢,却不想“吱呀”一声,客栈房门被人推了开来。 “小二,来间上房,烫一壶酒,几样小菜。”说着啪的一声拍下了一大锭银两,看都没看一脸被酒烧得通红的小二一眼,举步直朝里面行去,气派十足。 “对不起,客官................本店......已经打烊了”早上弱弱的说道,也只能弱弱的说而且还是在心里面反抗了一下,再掂量掂量手中的银两,看着正往里走留下一袭靓丽的背影,便再也开不了口,只好硬着头皮朝厨房走去。 西宫美雪饿极了,一路风餐露宿连续奔波多日很是辛苦,不过对于生于江湖依靠江湖而活的她来说早已习惯,这次如此的劳累主要是心理疲惫更多一些,出离掌控之后的彷徨和担忧,算是一次失败的行动,未知的敌人潜伏的黑手让她费尽心神没理出思路,终于疾走慢赶在午夜时分来到了太平镇,也就相当于来到了神教核心势力范围了,这使得她彻底放松了下来,只想寻个客栈好生安顿一夜待天明时赶回神教,恰好见太平酒家客栈的灯笼还亮着,大门虚掩,暗道一声幸运,便闯了进去。 早先的两桌客人不复刚开始的小声嘀咕,反而彼此之间敬起酒来,气氛一下子热烈了,西宫美雪一进来就像给油里滴入了一滴水般沸腾起来,彼此划拳吆喝之声,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小二本想出来提醒几句,却不想被华服公子一瞪眼赶紧缩头继续回去啃银子去了,犹如聋哑一般端着案头。 西宫美雪皱了皱眉头,欠了欠身给自己满上一杯茶水,端着正准备倒入口中,耳朵微凝眼中精光一闪,只听见咻的破空之声传来,好一个西宫美雪,只见她屈指在杯底轻轻一弹,装满水的茶杯丝毫不漏打着旋的向上飞去,随即在电花火石之间优雅的伸开拇指和食指牢牢扣住飞来之物,凝神一看,入手的却是一个装满酒的酒盅,酒香四溢,飘着醉人的香气,浓烈沁人心脾,却不是客栈的劣酒,散发着别样的气息。 “好一个推杯换盏,我等真是大开眼界了,不知姑娘能否赏脸喝上一杯?多少随意,就当抬举在下了可好?”刚才打赏小二的胖汉徐徐起身,手持酒盅对着西宫美雪遥遥举杯,口中倾慕之意显露无遗,听得人颇为受用。奈何他看错了人,西宫美雪是谁,岂是一般人,早在对她出手之时就想到可能遇上麻烦了,不过还真没往心里面去,只当是遇上了江湖中的所谓性情中人,也没往其他方面想,只当做颇有身家的路人罢了,正踌躇间,只见一道身影从身旁掠过,衣袖对着她头顶的茶杯一拂便落入手中,茶杯温顺犹如羔羊,不见半分起伏震荡,整套动作写意十足,潇洒自然天成,毫无生疏晦涩之感,旁人由衷的赞美起来。但是就这一刻,西宫美雪内心咯噔一下,那种常年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出对危险的明锐让她警觉起来,不是因为对方的身手,而是因为华服青年手持茶杯之后的站位,刚好卡死了进门的入口,这个位置对她来讲就是退路,西宫美雪并非常人,眼见形势不妙却并没有妄动,心思急转,不停的想着脱身的办法。 除了华服青年和胖大汉以外,其他的随行人等皆一一起身,手持酒杯呈半圆形围了上来。 第三十七章 安乐窝夺命途 随着两桌人影纷纷起身,西宫美雪意识到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她不用仔细打量便知道眼前的八个人个个皆是高手,在江湖之中已入一流。场中除了华服青年和最开始说话的胖汉子以外靠后的一个年纪稍大的老者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修为当是众人之最,隐隐有掌控全局的味道。但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她想不通也没时间去仔细琢磨,这么长时间都没理出头绪的事情不可能在突然之间了解通透,难道是上次逃脱后被人发现行踪寻觅而来?亦或是前次刺杀事件走漏了风声被有心人发现了端倪?这不可能啦,难道是又被人出卖了?也不会啊,所有人手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得力干将,忠心方面肯定不会有问题的,究竟这问题倒底出在哪呢?西宫美雪端坐凳子上,虽面色如常但心思早已千回百转,思绪万端却理不出头绪,隐隐之间似有所觉,有种被人设计针对的明悟,却又如火花刹那之间消失于无痕,片刻之间的沉默倒显得莫测高深起来,围着的众人见她丝毫不因为眼下的形势而显半分惧色心底不由得谨慎了几分,暗自戒备起来,不自觉的紧了紧手中的利器。西宫美雪揣度无果眼看身陷囹圄,想着既然对方都能在自家后花园门口设陷,想来非一般势力可为,目标直指自己,就算使得手段示警,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虽觉处境糟糕但也不是优柔怯弱之人,看这必死之局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早些罢了,但也不能堕了神教威名,心念间有了决断抱着必死之心也许能搏出一两分活命的机会来。 有了决定,便毫不犹豫,呼吸之间调动全身真气,四周的空气犹如宁静的湖面荡起了涟漪,不断向四周扩散开来! “动手”随着老者一声低喝,电光火石之间,一把把闪着幽冷寒光的利刃,向着西宫美雪疾刺而去,划破空气直逼西宫美雪所有退路。 昌明神教立足江湖多年,教众无数,威慑江湖宵小,虽老教主失踪多年,但无一门派敢名目张胆打神教主意,虽暗地里多少蚕食的阴谋在不断实施,却未曾伤及神教筋骨,这其中有着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当年老教主创教之初凭借一套霸道绝伦的断魂掌法和诡异莫测的轻功---无极步独挡天下四大高手围攻,以毙一人重伤两人击溃一人的辉煌战绩傲立群雄,威势直追蜀山,与一宗一寺并望于江湖,风头一时无两。然而,自从老教主连续多年不现身,觊觎之人多番试探之下,在西宫美雪苦苦支撑之中,适逢朝堂变局,鬼宗迷局,在武林绝学的巨大吸引之下,终于爆发。 幸而自幼得其父严加教导,断魂掌由于太过刚烈,西宫美雪练习多年也不过是发挥其十之有三的威力,倒是无极步深的真传,加上又是女儿之身,每每运起无极功法自有一分脱俗的飘逸,多了几分灵动逍遥,少了诡异,当真奇妙无比。 眼见就要利器加身,却在霎那之间不见西宫美雪踪影,众人纷纷大惊,彼此凝目观望,却听见背后刀剑交错的回响。 原来在众人围猎上来之时,西宫美雪暗运真气,待得刀剑及身的瞬间,运起无极步,直奔老者而去。 “放肆”众人回头之际,犹听见老者一声怒喝,想着如此多的好手尽展所学,虽不期望一击重创西宫美雪,至少让她自顾不暇,哪料到此女子身法如此厉害,看来江湖传言不假,这无极步当真是世间少有之绝学,心头暗喜的同时也不由得恼怒起来,觉得被一小女子轻视,居然想先对自己下手不管是捡软柿子也好还是故弄玄虚也罢,心中暗怒随即张口一声暴喝,辗转身形,直逼西宫美雪决定以己之长克敌之短,所谓一力降十会以硬碰硬誓将生擒西宫美雪于手,想着那诡异的无极步心思转念之间下手不由的慎重起来,生怕出了差错,反而让到手的肥肉给跑了。 西宫美雪眼见突袭未果,再加上老者功力深厚临敌经验丰富,若是纠缠恐怕只能落个力竭被捉的结局。眨眼间折返身形向迎面回身的大汉直逼而去,脚下更是将无极步运到毫颠,在老者兵刃逼近之际闪身直冲大汉中门,若是在平时遇到此等情况,恐怕大汉欢喜都来不及,如此绝色佳人投怀送抱而来,哪有不激荡满怀的道理,然而眼下,大汉面对夺命的剑招和踩着诡异步伐贴身而来的西宫美雪,浑身冷汗凛冽,鸡皮疙瘩起了一层,慌忙中多年混迹江湖躲命的经验当真了得,本能的举起手中的长剑斜竖于肩项之间,只听见兵器相接的刺啦声,夺人心魄,飘落的丝缕头发无声化作粉尘,被刀气卷入空气之中,有淡淡的刺鼻味蔓延开来。 西宫美雪暗道一声可惜,若是大汉能慢上哪怕一丝定能重创于他,而现在仅仅是将大汉震退两步,刀刃也只是在大汉的颈上留下不足两分的口子,机会稍纵即逝,容不得她多想,借助大汉后退之势紧跟一步随即转向直奔华服青年而去。 争斗之间,西宫美雪想起了往昔神教与父为伴的日子,想起了神教中一个个鲜活的面孔,千叔,空图叔叔......还有那莫名同路的青年----关南,有个声音在心底叹息,看来救命之恩难以回报了,但愿你别怪我。手中紧了几分,刀法一变,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崩裂开来。 远在北疆的关南正徒步迎雪而行,步履中些许吃力,嘴角间有着鲜红的血液不停的滴落下来,将来路渲染的阴冷起来。 “真是没想到在这偏远的北疆竟然遇上如此高手,早知道就不去掺和别人的破事儿了,哎,这都什么事?好不容易正义一回反倒落了个丧家之犬般的待遇,要不是跑得快还不被那黑衣怪人给收拾了,看来还是大意了啊。”关南边走便思附着,总觉得自己有种莫名其妙的受虐倾向,两边都不认识吧。跑去拉了偏架,拉成了还好说至少得了面子赢了名声,好家伙两边没一个好东西,都不领情还差点把自己给搁进去了,这都什么事?前所未有的糊涂行为,得反思。关南一路行来不停的自我批评和检讨,试着说服自己以后该怎样怎样,却在不知不觉间入的枯欲禅宗的地界。 第三十八章 乱局 关南入得北疆以来,置身风雪,品尝过凄风苦雨的日子,一路行来,时而卧于荒野与风雪为伴,时而藏于浅坑以解腹中之饥,时而穿梭在白雪皑皑的丛林。这番经历改变了他对北疆的看法,尤其是前阵子无端的受伤,更是心底少有的起了几分戒备,但毕竟年轻,青春正浓激情澎湃正是男儿昂扬天下的时候,胸中思念如火迫不及待,没有颓废没有退缩,更没有意志消沉,反而如开光的璞玉渐渐有了神采,别有几分潇洒气度更显男儿豪情。 关南入的北疆枯欲禅宗地界,遥见一排排房屋连绵远去不见尽头,唯有远山神秘而巍峨的身影静静矗立,有种崇敬而肃穆的气息在无声无息中蔓延开来;近有酒肆客旗招展,人群熙来攘往,鸡犬交啼好不热闹,一番兴盛景象,自不比汤城的繁华却也有着雪域豪都的美誉,人声鼎沸,一片欢腾之景。 “客官,里面请。这漫天风雪的,歇歇脚吧,烫一壶酒暖和暖和别提那滋味,就一个字---爽”。 听见小二的吆喝,关南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家酒楼面前,抬头看去,只见门楣上题着《暖春阁》三个大字,一笔一划尽抒豪情有种边塞畜牧之人的直接,毫无半点的柔和,子划转折更是蛮横之极,难以瞧出半分圆**态,就更别说与暖春阁意境相符了,反而给人凛冽之意。但就是这凌乱的笔法配上这无边的风雪,却给人以无可挑剔的美感,就好像一切本应如此,要是换上另外一种笔法,又少了几许韵味。 关南示意,“好呢”在小二大喜的吆喝声中举步而进,左右观望仔细的大量起来。这暖春阁非阁,只是一个看起来建有二层结构的木头房子,入门有小院颇大,大约能容下三四十人左右,两侧有着连着阁楼约七尺左右高的篱笆围栏,上面描绘着有部落首领狩猎图或是祭祀图,篱笆角落左右各有八尺见方的竹林,很普通的那种竹子,一根根被大雪压着彼此交错左右悬停,刚好与进门形成通道,别样神奇,难得的美景。关南暗自点头觉得来对了地方,看来这家店掌柜的还是有些手段,就凭这风雪拱竹的设计也是别出心裁,对这个小店心里不觉满意了几分。小二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小,见关南露出满意之色,便吹嘘起来。 “公子,听我的你这回啊算是来对地方了,咱暖春阁可是这豪都最有名的地方了,这里有上好的客房,有豪都最烈的血酒,有最美的姑娘和最纯的歌声,那情景那滋味,刺溜,别提有多美了。”感情小二是说顺嘴了,都忘记了眼前什么情况。 关南斜睨着这个小二,见他越说越陶醉,一个人站在那里满脸桃花神思悠远,斜戴一顶白毡帽口水就差流出来了,本来毡帽不是白的奈何风雪太大一会就给盖上了,此情此景还有心情乱想反而忘记头前引路,也是难得的人才。关南无语的望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提醒道:“还走不走?是不是到了?”。 “走,走,走,客官里面请。”说着前面疾步引路直朝堂门而去,行进中关南暗自咂舌,现在想来这个暖春阁当真不小,心底也隐隐的期待起来。 汤城,今夜月色蒙蒙,还有着些许云朵荡来荡去,虽然爽秋时节早已过去了,初冬的气息浓厚了几分,空气中带着几分凉意,但皇城依旧繁华如昔,午夜时分却有着不少客店生意依然兴隆,屋檐摇曳的灯笼,火红火红的光亮传出老远,勾掉多少人的魂迷失在灯光之中,随着夜风中低沉而压抑的呻吟摇摆着,就像一个怨妇默默的守望着归途中的期望和烟火。 “这件事情,本座已经筹划多年,绝不容许有丝毫差错,如果姓郎的不诚心合作或是归附,那么........桀......桀...”在皇城的密室之中一道黑袍人影随手比划着,做了一个刀切的姿势。站在他面前的两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大汉,眼神狂跳不止。 “怎么?怕了吗?你们就这点出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地位再高也不过是个人而已,也仅此而已。”黑衣人见手下大汉面容有变,颇觉失望便质问道。心里阵阵无奈,暗叹一声要是能得到禅宗后面几式的心法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一群废物”心里鄙视一番,却还得开导几句,如今局面将乱,正是用人之际,能忍且忍,罢了。 “尊上,此事是不是再考虑考虑,要不属下再想想其他办法,我就不相信还有人的骨头比我的功夫硬,还是不说就一天扎他几根针施以搜魂大法,总比哪个切了的强啊”其中一个黑衣大汉壮了壮胆,颤抖中做了个手切的动作。实在是此事太大不敢妄为,稍有闪失可就万劫不复了,心思转念间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提醒主子,遂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嗯......你这是质疑我吗?”黑影人目露精光,一股冷意瞬间直逼开口的黑衣大汉。 “尊上息怒,属下以为.......”不等黑衣大汉说完,只见噗呲一声,一双枯若木头,却带幽冷寒意的手直直的穿过黑衣大汉的脖子,透体而入,诡异的是却不见一丝鲜血,唯有那手背上疯狂涌动好似蚯蚓乱串的蔓延,直接冲向黑影人身体里面。而眼前的黑衣大汉,双目圆睁,口腔中喝喝几下皮肉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迅速的枯萎,头发转眼之间落了精光,眼眶凹陷,哪里还能分辨出这在几个呼吸之前还是一个壮实的大汉,留下的只剩一件夜行衣和枯骨。 “噗通”另外一人吓的肝胆俱裂,赶紧跪伏于地,却忍不住全身打起了摆子,惶恐不安。 “看来有必要提醒一下,本尊说话向来不喜欢被人评价,哎,本尊一向以德服人,今日着相了。拉出去厚葬了,本尊不是寡情寡义之人,不过真没看出来呢,他的血肉滋味真不错,鲜美可口啊”说着望向了跪伏在地的男子。多出了几分一不做二不休的味道。 黑衣大汉哪有不知之理,躬身后退之际,赶紧拾起同伴的黑衣包起几片一碰就散的骸骨,急急而去。 夜风猎猎,大汉出的城来随手一抛,黑布中的粉末快速的溶于空气之中,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一股凉意从头上滑落顺着肩胛骨浸化在黑衣上,从衣角处滴落下来,眼见安全了,连支撑最后的力气都没有了,默默的扫了旁边黑衣一眼,恐惧从心底滋生,狼狈的急窜起来,慌忙中几个闪烁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第三十九章 希望和宿命 四野静谧如水,夜已深,月更朦胧。簌簌的山风吹起松涛层层翻卷犹如波浪般消失在寂静的远方。 “喝”的一声,一道白影破窗而出,凌乱中急急投入荆棘满部的丛林之中,紧随其后的是十来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个个神色恼怒,还挂着几分羞愧。“给我追”只听见一年轻人压抑的低吼,带头向前面白影猛追而去。几个闪烁除了微微摇晃的野草和带起的微风眨眼间不见人的踪影。 西宫美雪拼着硬受老头一掌,身影借力爆退争的一丝空间,借身躯之力震碎窗棂逃命而出,凭着无极步绝妙轻功拉开死神的距离,却不想在穿窗而出的瞬间亦被一直戒备的华服青年打出的暗器伤了脚踝。此时,虽然逃脱了众人的围堵,但只有她心里知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除了被抓没有其他路可走,而脚上传来阵阵的酥麻,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中毒了。“怎么办?”焦急中,她不停的念叨着,就好像落水的人们本能的伸手寻求着有或者没有的帮助,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再冷静。急行中细细思量,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抬头处只见十丈开外有一道好似悬崖的地方,心头暗喜。看看周围古木环抱,杂草葱茏,心头不觉间压抑的气息少了几分,多年的江湖奔走倒也学会了不少逃命的把式,遂计上心头。冷漠的向来路的方向凝望了一下好似有破风之声传来,心里一紧,玉齿紧咬素手翻飞间撤掉身上的白衣,在脚踝处抹上些许血痕,拿出几片衣襟顺势在石凹间一拉,任其自由滑落,接着将手中的宝剑缠上白色的衣衫系紧留着两袖自由飘舞,双手连弹只见宝剑带着衣袖像人一样随着晚风向対崖飘去,远看好似御风而行的人儿一般。西宫美雪做完这些也不过是呼吸间的事情,随后双足展开无极步,不留一丝痕迹折身而回藏在来时发现的草洞之中。危难时刻的救命稻草已经伸了过来,就看天意了,西宫美雪心怀忐忑,却只能强迫自己压下心底的担忧,调整好呼吸,默默运气本门心法转眼间犹如枯木一般静寂如晚风,不留一丝痕迹。 “嗖嗖”之声响起,夜色笼罩的悬崖边上片刻便有着几道人影如幽灵般出现,四周寂静处有树叶震动的声响,陆续有人踏空而来。“搜”随着华服青年一声低吼,十来个黑衣人迅速朝悬崖周边急奔而去,只有老者纹丝不动,双眼发出幽芒,抬头注视着对岸渐渐消失的白影,良久,收回目光踱步向四周仔细查看起来。老者来到悬崖边努力的用鼻子深吸了几口气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他慢慢的蹲下身体然后不断的嗅了起来,少顷,只见他小指头尖挑起几滴暗红,伸出了舌尖轻轻舔舐随后包裹着一口浓痰脱口而出。 “果然不出我所料”老者低语道,眼里更是激动与兴奋交织,就好像看见久违的猎物一般,全身血液沸腾起来。 “兰前辈可有什么发现?”华服青年早在下命令的时候就见这传说中的追踪圣手兰青自视清高毫无反应,根本没将他的命令放在心上,心里隐隐不悦之意萌发,眼见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派出去的手下一个个如泥牛入海毫无回音,心里更是焦急起来,这次所图甚大计划了好些时日,并调动了府里的精锐外加花大代价请来的江湖追踪圣手以备急时所需,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身处神教腹地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损失手下事小耽误了性命就太划不算了,心下本来打算结束任务正准备发出信号通知属下,却不想这时兰青有了发现,看他这表情应该是具有相当的把握,事关重大不由得暗自压下心中的不快,声音充满尊敬,语气柔和,犹如弟子请教一般向老者开口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的发现,只是凭老夫的判断恐怕这个神教妖女早已葬身崖底了,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女子性格如此刚烈,罢了”,兰青望着悬崖头也不回的说道。 “那,那兰前辈就没有其他发现了吗?怎么就判定她是跳崖而去了呢?”华服青年听了兰青的话只差没气出血来,伸着脖子半天还以为能等到他一番别开生面的解释,居然是所追的人跳崖而去,这还叫“果然不出我所料”,料个毛线,简直是放屁,黑漆漆的夜里任谁穿一身白衣想逃脱这么多江湖高手的追击而毫无痕迹的脱身几乎不可能,跳崖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眼下也找不出更好的解释来,既然如此你姓兰的偏要在这明面上的结论加以说明反倒落了下成,什么狗屁追踪圣手,江湖人果然名不副实者居多,很不幸,自己就遇到了。气怒中问讯的语气也不自觉间少了几分尊敬多了些许质问的味道。 “看来郎世子是不相信在下的判断了?”老者兰青陡然间回头,双眼冷幽幽一片寒光直视着华服青年,并没有对自己的判断多加解释,一副本就如此我说的就是结论,你还敢咬我是咋的表情,破有几分滚刀肉和痞子的神态,随时就准备着翻脸似的模样。 “兰老前辈多虑了,你是父亲派来的人,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是小子孟浪了,还望前辈见谅!”华服青年心里气怒,却只能按下不畅,躬身为礼。 “报”,一声禀报打开了僵局,刚刚派出去的好手都逐一回转,只是带回的消息太不乐观,毫无发现,直接宣告此次围猎的失败。华服青年摆摆手,随即带头扎进茫茫夜色之中,几个闪烁便不见丝毫踪迹,只有那名为追踪圣手的老者略微停顿,并朝着西宫美雪藏身的草垛处扫了几眼,然后毅然转身朝着华服青年消失的方向纵身而去。 夜露凝重,尤其是在这莽莽山岭之中,鸟虫无声,只有冷风拂过,草絮摆舞,一颗颗大树好像巨人静静矗立撑起夜幕的屏障,距离华服青年离去已然过去了四五个时辰,此时正是天亮前最黑的时候,脱身的良机就在眼前。西宫美雪仔细倾听小心翼翼的探视着,再看看自己的右腿已经肿胀起来撑的皮肤程亮一般,中暗器的地方黑色蔓延,耽误这长时间早快没过膝盖,再耽误下去恐怕这条腿是保不住了,一想着以后要是没有了右腿的生活,心里直打颤,“还不如死了呢,没有了右腿多难看,拼了。”西宫美雪一咬牙于蹒跚中拖着右腿吃力的爬出杂草坑,只见她双颊汗珠滚落,发丝沾着杂草与露珠,唯有双眼充满戒备睁的浑圆,眼底的杀意在克制中蔓延,随时准备着放手一搏。 “这是什么毒药?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竟然没听说过,好生霸道,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居然直逼小腹,如果在不想办法,恐怕多年的修为亦将毁于一旦不说性命定会不保啊”,西宫美雪坐在崖边,不停的思量,苦于中毒太深又没有及时有效的进行遏制,现在毒素蔓延,头脑开始昏沉,越来越重,直到又一阵山风拂过,稍微清醒起来,“爹爹,你在哪里?女儿好想你啊”西宫美雪无声的叹息,却抵不过越来越重的头颅,慢慢的随着山风一头栽下悬崖,留下空气中久久不能离散的探寻。 矗立的悬崖就像张开的巨口,呼出的是生命的气息,吞噬着轮回的宿命,本来逃离,却又留下,空余叹息,宿命的召唤是否是一种另外的结局?唯有晨曦中划破暗夜的阴霾,洒下无尽的光辉时刻,天涯有情人是否在等你! “大小姐,你在哪里?” “大小姐,空图请罪来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出来啊?呜呜呜。。。” “大小姐,我千山客来了,来接您来了,跟我回家吧?” “大小姐...............”。 ............................................................................................................................................................................. 良久,看见悬崖边滴落的鲜血,早已变得暗淡,只有那挂在荆棘上的一缕白纱,白红映照众人的脸庞,没有惊,没有喜,没有怒,没有哀怨,只有无尽的杀意在神教众人心里激荡。 “啊,”空图上前郑重万分的拿起那缕薄纱,这是大小姐穿的衣裳,举过头顶,没有夸张的仰天怒吼,只有静静的诉说“我要杀尽漫天神佛也要为你报仇!从今以后我为杀尊者,为老教主正名,为大小姐收天下头颅祭拜。”蓦然转身,双膝陡然跪于地面,溅起飞石直击悬崖层云,磕头九拜,身后是无尽的教众,毫无犹疑,此刻就像是信仰被玷污,周身血液如虬龙奔放,四野草叶翻飞,被杀气粉碎成虚无,肃穆击破晨辉,一个个好似战神一般,神教血液被彻底复活。 江湖,乱了,只为一人而生。 第四十章闻讯 关南随着小二的引领,穿过风雪廊桥,入眼尽是偌大一片梅花林,小径掩映在梅花丛中,若有若无的丝竹之音入耳,意境悠远,洁白而绵长,荡起心底涟漪,虽有风雪之寒,不见逊色于梅花之铿锵独舞,暗香袭人,二者有形与无形交织使人忘却红尘独品悠远,即使一俗人也唯恐声大惊梅落疾步扰琴音,何况关南师从蜀山老祖,闲情雅趣诸多涉猎,不说雅士也算半个知音,听着曲观赏着美景,慰藉一路风尘,心底感叹:当真是片好去处。 待穿过林间小径,入目只见偌大一栋府邸突兀矗立眼前,房屋颇有些年头,充满着古气,与周围梅林一静一动一雅一俗彼此辉映,端的是幽居的好地方。关南心里暗赞却也更加谨慎戒备,能在这北疆贫瘠之地造就一处胜似南郡格调的所在,其背后人的实力窥一斑而见全豹实在是深不可揣测。下意识紧了紧身后的包袱,随着小二向庭院中行去。 “桃花姐,我们就在此落脚吧。据说是北疆豪都少有的好去处哦,这一路行来,连一丝对头的气味都没闻着,倒是你我二人累的够呛,真不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把手伸向我们鬼宗。”一少女满腹牢骚嘟囔着。 “你小声点,生怕别人不知道啊,是鬼宗的人就无敌了吗?小红,你可长点心吧,这里不是桃花谷,这里是北疆,是禅宗的势力范围,禅宗知道吗?天下四大门派之一,高手如云,出来前据夫人私下告知,此行并不轻松,鬼宗当年与禅宗有私怨,你还是小心行事,别祸从口出,无谓招致麻烦。依我看,你丫头还是没长记性呢,上次莽撞还是我帮你挡下的,是不是没教训够啊?”叫桃花的少女低声呵斥道。 “小姐,我哪敢,不就说歇息歇息吗,至于这么小题大做的吗?依你,我挨家挨户搜去。”说罢,嘟着嘴,眼眶红红的,一扭头就准备朝前而去,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算啦,还使上小孩子脾气了?今天就在这歇脚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顺便领略领略这北疆风光,别人都说好,我们又岂可错过,自然要感受一番。”叫桃花的姑娘及时拉住了少女的手,用手指戳了戳少女的额头再次强调了一番不可生事,才在少女由忧转喜而后雀跃中向暖春阁行去。 暖春阁,赫然就是关南进去的地方,要是他稍晚半刻定能一眼认出眼前的少女,不是当初桃花谷中的少女还会是谁?所谓无巧不成书,当真是世事奥妙不可揣度。 关南随着小二走进暖春阁,见大堂中摆满了饭桌,每张桌子不多不少仅够八人所坐,与世人常说的八仙桌大为不同。整张桌子呈方形,每边大约两米有余,桌面宽大,铺有考究的浅黄色绸缎,显得高贵富气,每边放有藤条精心编织而成的卧背靠椅,斜椭圆型,占地较大刚好适合两人就坐,算是闲聊吃饭两不误的所在。大堂中酒气四溢,人满为患,有穿着不同服饰的少女穿梭在厅堂之中,手中捧着各色佳肴珍馐甚是忙碌。有少女从关南身边经过,手中菜品香味混合着少女特有的香粉味道,直叫他食欲大开,就好似饿了半月,给他一头山猪也能吃下一般。来之前听人说这个地方很有特色,如今一见果然独特。汤垣王朝历经多少岁月发展,除了王朝宫中御用的宫女之外,在世间还真没见哪处酒家敢用这样的方式招待顾客为其提供服务的。先不说女子愿不愿意,单就座上铺就的淡黄色绸缎那就不是一般人能享用的,这是皇家御用品之一,私人擅自享用等同造反,是要砍头的。现在可好,这家不是客栈的客栈不仅用了而且还光明正大的使用,可见一斑。最为重要的是据说这家客栈开了有些年头,生意一直很好,常常是供不应求,而且并没有发生被以造反而定罪查封的事情,就好像被朝廷默许一般。另外就是在这个社会里女子地位低下,大家一直觉得女子身上有诸多晦气,不适合抛头露面,最好是时常守在家里相夫教子,方为良人。不然和其他迎春苑怡红院的女子一般地位毫无差别。这个时代的女子诸多忌讳,就连挑夫的扁担如果被哪个女子抬脚跨过都会勃然大怒,觉得以后会霉运连连,仿佛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似的,当然这个女子也就麻烦来了,如果要平息这样的事情可是要费一番心思,轻则为其冲煞赔个香蜡纸烛钱更是少不了一份歉意红包;重则被羞辱乃至内愧而亡,实在不是什么小事。而真正身份高贵的女子自是不必从事这种下贱的工作,有想从事这样服务为生的女子又多半相貌平平,加上这样的酒家本就罕见,背后没有莫大的势力是万万不敢尝试的。关南暗自咂舌,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关南在小二迎着走到大堂门口就被里面的热闹气氛吸引住了,当然与他多日奔波饥疲交替劳神的不轻有关,但见到这样一个地方有美酒佳肴,有丽人如蝶很是惹眼,还有丝竹悠扬徐徐入耳更是迫不及待的吩咐小二上酒,要了二层临窗雅座,独自品了起来,等着美味端上享受一番。 桃花小红在关南落座时走入大厅,随便寻了一刚刚散场的桌子坐下,吩咐小二叫了些酒菜,两人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各位远道而来的新朋旧友,打扰大家一下,现在又到了本店推出的隆重献艺环节的时间,大家要不要猜一猜?” 关南的酒菜刚上齐,正对着酒吃着肉享受着耳边却听见一公鸭嗓的声音从大堂中传来,顿时好奇的伸出了头。 “雪美人” “雪美人” ............. 大厅中的食客大声的叫了起来,更有甚者,脱掉外挂,站在藤椅上,露出粗大的胳膊振臂高呼,可见这样的活动在这个客栈不是第一次举行,这些都应该是常客,对这个地方的规矩很是了解。看着一个个面红耳赤颇有不是雪美人就会急眼的样子,关南也被吊起了胃口,对这个即将出场的人也好奇起来。 “这次不会又安排一个弹琴的吧,听着拨拉拨拉就耳朵疼,赶紧叫雪美人上场,我们就认雪美人”一个大汉开口说道,一副不是雪美人就不罢休的样子。 “对,我们就看雪美人,其他人不看”一群食客附和,场面乱哄哄的,与外面的红梅幽香格格不入。 “听说北疆最近出了一个绝色丽人,头蒙纱巾,一支长箫震动豪都,不定时光顾豪都最有名客栈,为食客献艺。据说她独来独往,每到一处献艺还从不收费,只是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如果有人能说出她手中竹箫的出处,她就会陪你秉烛夜谈一番,想想都期待啊,我都来了八回了,至今也没见着,今天看来是转运了,等会看兄弟我也露一手,不就是猜根竹子么?想我孟二一身本事都在手上,丝竹技艺小道尔,看我这一回不拔个头筹回来?为兄弟们长长脸。”关南侧目只见邻桌一秀气的书生伸着脑袋张望着满眼星星,嘴里酒水顺着口角滴落在衣衫上,也不知道是酒还是口水,猪哥相十足,心里莞尔,都说书生知书达理,识文断字,一身傲骨都在纸笔文章之间,这样看来有的文章行事和本人之行为颇多名不副实还就真不能一视对待。 “孟兄,此等好事怎可独享,辨认有什么独门诀窍也让哥几个涨涨见识,又不耽误你夺魁幽会,我等都在这个客栈呆了不下八十回了才等到雪美人,实在是不甘心啦,奈何孟兄执言在先,我等兄弟情谊自比天高,自不会坏了你的好事,只是不甘心罢了。”一个瘦猴般的人暗自向其他同桌人使着颜色,趁着孟二恍惚间假意失落的问道。 “这个等会再说,还不知道是不是她呢?也没见过,我也是第一回”孟二一脸神往之色,痴痴地说道。 “好你个孟二,原来是骗人啦,亏兄弟们诚心待你”瘦猴伙同其他人一溜烟的向大堂中奔去。 “你们别急啊,我又不是不说,等等我啊”孟二在后面急赶。 关南觉得别人说的雪美人是什么不重要,反正能美过西宫美雪的人世间不会再有几个,就算有也就旗鼓相当罢了,何况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又不好这一口,反倒是刚才邻桌的一群活宝,让他觉得有趣之极。 随着关南邻桌直奔大堂而去的档口,公鸭嗓在嘈杂的人堆中一声怒吼“雪美人”,三个字响在耳畔,众食客先是一愣接着欢叫声只差把楼顶掀开,一群人激动中把一个身材偏矮头戴四角帽的公鸭嗓抛向空中,吓得一个大男人手在空中乱舞脚乱蹬口中直呼救命。有个大汉吼完抓起桌上酒壶对着嘴猛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王大炮终于见到雪美人了,半年啦半年啦就为了见你,我连家都没回啊,呜呜呜,我可怜的媳妇儿”。 关南听着看着,觉得简直丧心病狂,为了一个颇为有名的人而已居然选择不归家,心里想着,我要是有家该多好啊,面对这种场景变得兴趣缺缺,就着酒菜沉默中吃起来。大堂中的桃花和小红早就被吊起了胃口,都是女子,心里还存了一番较量,小红更是不堪,东张西望不停的打听着。 第四十一章 旧人重逢 关南独斟自品,想起了远方蜀山的小虎,妞妞,瘦猴,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一出来一年半多时候,想想这还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独自远行,如果不是身负寻亲重责,哪里愿意孤走他乡,品尝辛苦。其实想起来这些辛苦都不算什么,只要能见到至亲,了却平生心愿所有的辛苦和不易都显得不重要了,只是这种寻找显得未知而迷茫。如果此行能找到那就太好不过了,和父亲以后相互依靠,生活在蜀山中,尽子之孝道,也算幸事一件;要是找不到呢?关南自问中都迷茫起来,内心百般难受,只好默默的祈求上苍保佑父亲一切安康,别处意外才好,而眼中有泪光闪烁,身影是那么的单薄和萧索。呲溜,关南大口的闷了口酒,辛辣爽烈的感觉直冲脑海,身体一个激灵,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呜呜”之声想起,楼下由喧闹转为安静起来,关南合着韵律,美美的就着一口酒,想起了远方的妞妞,这一刻不知道什么原因特别想她,想起为他做笛子为他做箫为她所做的一切和相处的种种,想起她离别时的箫声也是这般开头,那时的箫声也像现在一样,悠悠袭人,直入心海,勾尽人的相思,诉说着别离。关南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脸上荡起温馨,“芷晴丫头可好,也不知道想我了没有?”想起生活多年的山谷,想起师傅,想起一切同门师兄弟的陪伴,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像画卷在脑海不停的浮沉。 随着呜呜之声响起,一道身影出现在大堂献艺台上。众人屏住呼吸,牛眼睁的老大,生怕错过一秒,全场落针可闻。孟二眼歪嘴斜,踮起脚跟,脖子伸得老长,嘴角的口水一直就没停过。王大炮满脸涨红,气喘如牛,强压住心里的邪火,双手紧握,却又小心翼翼的探着头,好生辛苦中露出神往的味道,一口大板牙不停的闭合,喉结耸动呲溜个没完,魔障了一般。对比中小红暗自瞅了瞅自己,一声叹息,低下头去,无意中看了看桃花又暗自比较一番才又鼓足了勇气,挺了挺胸脯,翘起了羊角辫的脑袋。当雪美人出现后其他人基本就一个姿态没变过,像极了池塘中的鱼,都张着嘴,瞪着眼,望着浮桥上的喂食者一般,统一而协调甚是夸张。 雪美人莲步轻移,来到台前,微微向大堂宾客颔首以示见礼,赢得掌声尖叫声不断,却诡异的在她素手轻抬箫触唇边的时候安静了下来,毫无违和,只有神往。孟二小心合拢拍掌的双手,盯紧丽人就没有离开过视线,满脑袋都是头筹,头筹,直急的汗珠滚落,砸下地来。王大炮悄悄拾起刚才激动中脱掉的大褂,脸上难得的出现一丝羞涩的笑容。 台上,雪美人轻启朱唇,一缕悠悠箫声传出,似低低陈述,又似绵情依依,箫声中时而欢快雀跃时而低沉婉转,有无声的清新之意流淌,纯洁无瑕;有欢喜之情四溢,似怯怯不敢回眸却又频频张望,似触摸中捆绑着失落,荡起了愁肠。箫声绵绵,像无形的情网,入耳,勾魂,撩起无边的相思。时而高亢如蝶花戏舞,时而低沉若游鱼暗藏,端的是出神入化,像一颗石子在平湖中投入,荡起涟漪,一层层,一缕缕,试问谁的青春不年少?谁无花前月下时?谁无月夜观卿舞?谁无煎熬对望时?纵是满堂老爷们,个个年长情老不堪少年时,却被这小小的一支竹箫吹起他们年少多情时,个个痴了,醉了,倒在年轻岁月中。 曲了人依旧,雪美人像平常一样,一曲终了,等着宾客们道出手中竹笛来历,环顾之下,除了几个女子外都与平时见到的猪哥样没什么分别,心里叹息一声,失落中微微一福,正欲告辞而去。 关南在箫声响起的那刻就陶醉了,闭着眼手执竹筷合着韵律对着虚空同舞,心有所感似曾相识又别有滋味,箫声中比妞妞芷晴丫头多了一丝成熟哀怨少了清丽爽朗,没有芷晴的箫声那般直接而热烈多了几分沉重和迷茫。却是少有的佳音妙曲,沉醉中一曲终了,赞赏不已,没想到在这北国边疆也有如此雅曲,听得人愁肠百结却又相思绵绵,一个好字不觉间脱口而出,突兀的响在众人的耳畔。 雪美人讶然回首,众人的目光就像一把扫帚般从佳人身上扫了过来望向关南。 关南恍然中顿时觉得孟浪,连忙起身,双手重叠恭首致歉。 当关南的身影出现在窗台那刻,雪美人见到了,玉手急急抬起,捂住檀口,身体更是不经意间颤抖起来,若无细纱遮面,定见泪眼婆娑,双眼迷离,似痴了似醉了,不敢闭目一瞬,生怕溜走一般,这般辛苦作践自己的不是芷晴还会有谁?关南致礼以待,见雪美人半天不语,只是望着自己好像审视一般,加上其他宾客顿时觉得压力莫名,心怀忐忑起来,莫非是哪里唐突了?犹自自责。 “大胆小贼,你让我找的好苦啊”一声清丽的怪叫打破众人的观望和沉默,关南愕然间抬头望去,只见一身穿红衣的女子手持利刃张牙舞爪向他所在的地方扑来,仔细端详了一下,咯噔一声,心脏一阵猛响,脑海如片段回放一般,刹那间认出了来人。这不是桃花谷的那个喂饭丫头还能有谁?定然是事情败露被人跟踪至此,一时间头大如斗,哪顾得上雪美人什么反应,兀自展开身形,轻踏偏窗,一溜烟的奔出暖春阁,直朝易于藏身的地方躲去。 桃花反应倒是不慢,但因为小红暴起在先而又事发突然毫无准备,落后小红身后十来米距离,一同朝着关南逃去的方向紧跟不放,一想起此事事关功劳大小就越发奋力追赶,生怕错过。 在她二人身后,一袭白衣出尘,朦胧犹如仙子的雪美人紧跟而来,口中急急喊道:“南哥,你等等我”更是如流星般追逐而去,身形曼妙,却又飘逸至极。 暖春阁,众人一时间呆立当场,变故突生,还在回味中没有回过神来。 北疆的天空飘着大雪,层层叠叠漫天飞舞,出了豪都靠近枯欲禅宗的路上一道陡峭的山崖之巅,厚厚的积雪上面四人两两相对仗剑而立,素衣在风中翻飞,出尘如仙欲破空归去;一袭红衣如烟似霞热烈奔放,怒目圆睁,杀气凛然。一道浅红色的身影静立于旁,一手执刀一手护住红衣女子,战力飙升,一触即发;唯一的男子反而轻松随意的站在白衣女子旁边,两人时不时轻轻对望而又含情脉脉一般,有关切有思念,直感觉温馨弥漫荡气回肠。这不是关南四人还能有谁? 小红觉得,这个小贼当真了得。一路奔逃居然还抽出时间搞定了人人仰慕的雪美人,长相暂且不论心眼不大本事不小,要不是敌对立场也会赞赏一番。只是这种情况发生在眼前就是莫大羞辱,有种手握正义之剑却发现最后自己是第三者的荒谬感觉,简直是内外皆伤,气恼中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给他好看。 最后,还是浅红色的女子老成持重,示意小红先行稳住情绪,对着关南说道:“阁下是谁?还请报上名来。” 关南正欲回答,而身旁的白衣女子却抢先答道:“南哥是谁,就凭你二人还没资格知道。” 关南有心大事化了,听闻芷晴一开口便知道完了,这是挑事的节奏。与芷晴相处多年最是了解这丫头护短,能用刀子解决的事情绝不浪费丝毫口水,不管有理没理,都要打过再说,简单粗暴直接。当然,再说的意思就是打不过了,打得过就没什么说的了,胜者为王,谁还敢反抗不成? 关南示意芷晴沉住气,沉声说道:“敢问两位姑娘是什么人?为何对我苦苦相逼?” 小红抢嘴答道:“小贼,休要狡辩,都是你做下的好事”。 雪美人一听小红开口,还以为这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南哥有了新欢不成?暗自否定,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毕竟与关南相处时间十几年,对他的秉性知根知底,绝不是那种吃干净一抹嘴就走的人。但是外面花花世界诱惑丛生,难保别人动了心思下狠手死缠烂打最是防不胜防,往圣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何况这个纱或许被自己先行捅破那就更是难防了。心里有了计较,觉得这二人肯定仗着势大准备逼人就范,屈打成招。想我蜀山之人岂是宵小之辈随意揉捏的,气恼中拔出长剑,舞了个剑花直向对面二人笼罩而去。 关南一见,手扶着额头,完了。还是的按照这丫头的套路来。随觉莽撞了些,但心里感动,一时间豪气勃发,紧盯着场中激斗的二人,以便施以援手。 第四十二章 疾行 关南独自在一旁观战,只见芷晴手持利剑有若灵蛇独舞,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时而步法灵动时而若惊鸿乍现,随着手中长剑翻飞,攻敌之必守,进退有据而又圆润自如,当真让关南惊讶万分。 “莫非老祖藏私?我走之后给这丫头开了小灶不成?年多时间,小丫头功夫已经臻至如斯境界,就算是对上江湖一流高手也有一搏之力,不行,看来回头还得找老祖聊聊啊,老祖就是宝藏不挖不出矿啊,得用力。” 关南眼见妞妞如今功夫大进,腹诽不已。其实是他多想了,要是让他知道芷晴能取得现在的成就完全是因为他的离开所致,还不知道作何感想。想当初在蜀山时,芷晴,小虎,瘦猴几人经常和关南一起习武练功,每次都是小虎瘦猴先行败下阵来,坚持到最后的总是妞妞,不是妞妞比小虎瘦猴两人功夫高出多少,一是因为这两人虽年少却猴精似的,每次切磋不过两招不是肚子不舒服就是昨晚没睡好,反正理由多多知道打不过就是不和关南硬碰死磕寻求长进,反而躲在一边摸鱼打鸟自在快活而芷晴因为还是女孩子,每每切磋之时关南总是抱着指导喂招当陪练的想法,直到妞妞体力不济长剑一扔,潇洒认输方才作罢。总在这样的时候,小虎瘦猴就像未卜先知一样掐准了时间冒出头来对着关南和妞妞挤眉弄眼,说他偏心对紫晴妹妹下手留情,就是想和她多切磋切磋。尤其是将切磋二字咬得贼重,生怕你听不出弦外之音来,惹得妞妞四处追打好不热闹。心有蒙蒙情愫,在小虎瘦猴的不断浇灌下发了芽生了根,如野草一般在心底疯长。后来见关南离开蜀山,独自去远方寻父,妞妞难受至极,有心仗剑走天涯日夜陪伴扶持,却又无能为力。自知功夫与关南相去甚远,如果强行跟随恐成其累赘误了大事,不同行又心里难舍万分,真是心里泪雨滂沱时,月下独舞伴相思。就这样在关南离开的日子里,芷晴放弃了所有觉得能放弃的东西,全身心练功,一遇到不懂就请教老祖,再加上她天资聪颖,可谓进展神速一日千里一般。小虎和瘦猴早就在不服气中被她削平了傲气,管她叫师姐,每日极尽阿言奉承之能事,只为切磋时放放水,日子过的是毫无尊严痛苦之极,满身伤痕之后不忘念叨:南哥,妞妞已经成妖,你快回来收了吧。就这样,芷晴就在这样短短的一年半时间里,拥有一身自保的本事,当真用心良苦。 此时的桃花和小红二人正和雪美人激斗,久攻不下,心里暗自着急,可谓自家知道自家事,剑技并非所长,真正拿得出手的剑阵有失去了布阵的先机,而寻找到的正主还没动手就陷入被动,想来能从鬼宗和小红严密监视之下救人于无声无息之间定非泛泛之辈,心里莫名的慌了。江湖之人为什么会有不世出高手绝顶高手一流高手等等还是末流之分,除了个人天资外,师门强大与否,功法与性格是否匹配,恒心毅力怎样,机缘如何等等对习武之人一生的成就都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和作用。桃花和小红二人,因机缘获得桃花阵和桃花剑阵,以桃花剑阵为基础悟得一门剑法取名为桃花剑法,此剑法招式相对简单,攻敌时有如桃花障眼,绚丽无比,却杀机暗藏,取人性命于无形之中,多少江湖高手败于手下。且桃花小红二人自小相依心意相通默契无比,攻守之间章法纯熟有序,总是避力而取巧,充分发挥桃花剑法之真意扬长避短,缠斗中攻守转换莫测,让人防不胜防,出道至今虽未搏得多大名气,端的是不可小觑。 芷晴是谁?当今世界四大宗门之首蜀山开山老祖的四个关门弟子之一,实力和背后势力可见一斑。犹记得蜀山剑宗宗主叶贤评价道,如果说关南是多少年不世出的练武奇才,那么芷晴丫头就是学武天才,再加上小虎瘦猴更是被称之为蜀山四杰。而芷晴一身武学已有老祖七八分火候,可想而知,就算在面对桃花和小红联手之下,丝毫不见败迹实属正常,今见她愈战愈勇,奇招跌出,迫使二人分开拒敌,芷晴抓住机会,长剑疾走龙蛇闪电一般连拍二人持剑双手,叮当两声连响,桃花和小红手中的长剑被拍飞出去,噗嗤一声插入雪中,剑蕙随风飘舞,亮光闪闪很是解脱一般摇曳。 芷晴见二人罢手,随即收起长剑,丝毫不见踹息,一语不发平和中默默行至关南身侧稍后的位置无声的仰望着身旁的男子,有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味道,脸上有娇羞,有欣喜,反而对桃花小红二人好似未见一般,就像刚才的激斗只是一场梦幻,跟他毫无关系,真是个怪人。 确实,桃花和小红也是面面相觑,结局比预料中更突兀,既无刀剑加身也无酷刑虐待,甚至连一句质问的话都没有,这种结局的方式可谓平生仅见,愕然间只顾发呆,不见远去的二人。 “切莫为虎作伥,误了卿卿性命,好自为之,如若发现,定不轻饶” 一道声音响彻在桃花和小红耳边,惊醒两人,茫然四顾除了风雪飘飞,四野茫茫哪里还有这对狗贼的身影。 “小姐,怎么办?”小红沮丧的起身拾起磕飞的长剑,走到桃花身边,一脸的担忧。她知道因为她又惹事了,这次又是在她一意孤行之下没有事先商量,才导致现在任务失败。如果当时能忍一忍和小姐商量一下,布置一番,再通知总部加紧追派人手何至于现在所有责任都在两人身上,想起后果,深深自责。 “哎,能怎么办?这样的事情一出,不肖几日,总舵必定派人查看,稍稍调查就会发现端倪,最不济也会治你我二人一个办事不力之罪。”桃花深受打击,此次偶遇虽变起突然,实则是实力悬殊,结局早定。她也没责怪小红的意思,只觉得通过雪美人只言片语中了解这二人可能有极大的来头,试想雪美人何等人物,能在北疆豪都一群豪客之中拥有极大的名声又岂是泛泛之辈,岂能仅仅凭着一支箫就能周旋于北疆枯欲禅宗势力之内而完好?那就是笑话了,古来多少红尘客,结局不是暖帐人?再说那个不知名姓的所谓南哥,更是被这样一个女子极力推崇为其甘愿出头,以身犯险,可想而知,这里面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鬼宗虽与郎亦雄结为同盟,但禅宗又岂是好惹的,存世悠久,底蕴十个鬼宗也比不了,眼下要做出恰当的决定当真艰难。追上去吧?打不过;不追吧,职责所在;边追边报信吧,纯属扯淡,追都追不上报信总坛恐怕落个欺上瞒下的罪名,反而害了性命。桃花本就对鬼宗缺少好感,当初被迫入宗事非得已,眼见翩翩少年也动了恻隐之心。 “回豪都,并紧急上报,就说发现了敌踪,再作打算。”桃花接过长剑同小红一起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山下行去,刚才一战着实累的不轻,身影很快掩映在无边风雪之中。 第四十三章 江湖浪潮 邪宗再现江湖,一时之间各门各派均派出本门中得力弟子行走于江湖之中。蜀山后山谷中,蜀山老祖和蜀山当代宗主在密室中商议良久,不久小虎和瘦猴受老祖委派配合蜀山宗主叶贤联络汤垣各处分舵负责人并启动本门早年间安插在各方势力之中的探子打探有关邪宗的踪迹。 “小虎哥,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山呢,这次我两下山,一定要好好见识一番,都说外面繁华盛景,有的城池比山还大?人口比蚂蚁还多,你说是不是真的?”瘦猴一脸兴奋,激动中不停的向小虎问道。 “猴子,别忘了我两此次下山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到时候赶紧想办法把老祖交代的事情办好才是正事,其他的暂且放放,不可误了大事”小虎叮嘱的说道。 “要是有可能,顺便打听打听南哥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找到了关叔叔没有?还有芷晴丫头,出去这么长时间也不捎个信回来,是不是把我两兄弟给忘了?”小虎望着前路,心怀期待和忐忑的说着,打心眼希望妞妞能及时找到关南就好,到时候几人又能团聚了。而邪宗的出现是最大的变数真心希望身在远方的二人别出什么事情才好,心里隐隐担忧着。 “南哥机灵着呢,况且功夫那么高,不说生命之危逃命是完全没问题的,自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小虎哥你就别担心吧,我觉得妞妞反而让人担心些,一个女孩子行走江湖又没什么江湖经验,莽里莽撞的别着了黑手才好。”瘦猴连忙帮着分析起来,只是表情中有太多的不在乎,蜀山出来的弟子没有横着走已经算是客气了,还有人敢捋虎须?嫌命长不成。心里颇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小虎哥什么都好,遇事既老成持重又心思缜密,就是这瞻前顾后的性格让人受不了,本来年纪轻轻的他正是意气风发雄心勃勃的时候,反观小虎哪里体现了朝气蓬勃反而暮气沉沉,像个小老头一般,真是没劲。再想着小虎对妞妞丫头一番心思,真为他感到失望。幸好妞妞喜欢的是南哥,不然说不得自己还得相助一番,只是左右都是兄弟,只能看个人努力和造化了。瘦猴看着小虎稳步前行的身影,内心无声的叹息一声,随即想起此次远行,一路上定是精彩纷呈,期待中早把先前的那些愁绪抛之脑后了,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雀跃中哼起了不知名小调紧随小虎而去。 瘦猴一提到妞妞,让小虎心里莫名的难受,充满了酸涩的滋味,苦笑中摇了摇头,心里叹息:南哥比我好,一定会让妞妞幸福的,一定会的。我愿意一生守护在他们身边,只要兄弟幸福妞妞幸福,我就幸福。 就好似心结打开一般,小虎和瘦猴二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向山下纵身腾跃而去,惊起一片飞鸟。 南郡伽蓝山上,一间铺着五个蒲团的密室里面,佛香袅袅,五个年过半百的僧人盘膝而坐,双手合十,朝着主位上一身披红色内嵌金线袈裟的老僧人,躬身行礼,口中虔诚的念叨着“阿弥陀佛”缓缓退了出去。 要是空图在的话一眼就能认出此时密室中的和尚,不是当初在伽蓝山后山观云亭上遇见的僧人还会有谁?了空法师,南郡降魔寺的开山鼻祖,武林中四大宗师之一,其性嫉恶如仇,出家之前便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博得不菲名声,为人刚直不阿,后来因为爱侣幼子惨死在邪宗手里,奋起反击却被反追千里,眼见报仇无望,而心神皆伤之下,心灰意冷,只身远隐南郡伽蓝山上一小破庙中整日侍奉念经度日,内心备受煎熬。或许是天可怜见亦或是邪宗气数将尽,机缘巧合之下,不料随手救治了南郡首富张更富之子张洪达而引的破庙香火鼎盛起来。眼见复仇有望,遂借机创立降魔寺,在南郡播撒缘法,广收门徒。短短几年时间,南郡伽蓝山上建筑恢弘,弟子数万之众,信徒更是无数。在他费心经营之下把南郡打造的犹如铁桶一般。但当年邪宗势大,降魔寺更本无法独立抗衡,更别说报仇了。了空法师随后连同蜀山老祖和枯欲禅宗几大门派,加上朝廷的大力支持,各方齐心协力之下一举将邪教在汤垣范围之内的根基清除,而唯一遗憾的是到最后都没能亲自手刃了仇敌,这根刺藏在心里多年,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往生经》和《清心咒》都没能消去心中戾气。不日之前得到探子回报,发现了邪宗再现江湖,了空法师便同座下五大护法秘密商议起来。两日后,四个僧人从伽蓝山上鱼贯而下,各自化作行脚僧打扮,在山腰便分开,各自奔赴汤垣四方;随后降魔寺多少年不见响动的巨钟,在这一天敲响,三道悠悠钟声回响在南郡的天空中,四面八方的降魔寺弟子如潮水般向伽蓝山涌去。半月后,又一队数量差不多有三十的僧人打着“广结缘法普度纵生”的口号行走在世间。 外面世界魔宗现身,鬼宗行踪诡异立场闪烁,而朝堂之中自从发生了王府血案,时常有内卫高手击杀各派子弟,更是途添了变数,再加上多少年不出世的昌明神教必杀令震动江湖。近日,又闻北疆枯欲禅宗宗主大发雷霆,据说是因为其关门弟子忘言重伤于邪宗高手之下;唯有蜀山巍巍,却也戒备森严起来,半月之前就关停掉蜀山问道游览的通道,全域弟子纷纷被召回,据说是演练无上阵法。 第四十四章 神教禁地 东鄂雁荡峰,是东鄂境内最高的山峰,山体巍峨磅礴,高耸入云。山顶终年积雪,不知其厚,日光映照,彩霞夺目,是云狼的栖息之所也是东鄂人心中的圣地。而山体驼峰处秋叶随风飘舞,掀起萧索绝美的画卷;有绿意傲挺寒秋,有枫叶随风起舞徐徐离别,野果飘香,苍兔肥硕,巨鹰盘旋,野兽游走,搏技于藏冬之初;山腰处绿浪汹涌,松涛阵阵,山花点缀,野草繁茂,是大型猛兽的天堂,这里时有血腥气息充斥在空气之中,随着山风消散。而东鄂昌明神教就建造在雁荡峰山腰处,占地有五十方里左右。整个建筑依山而建,背靠雁荡峰腹地,面向西都,最高处四丈左右,仅仅是周围树木高度的三分之一。整个建筑周围不设围墙环绕,充分融入自然环境之中。盛夏时节,凉爽怡人,带有浓厚的南郡园林色彩,堪称人文自然建筑高度统一的典范,是整个汤垣王朝时期难以超越的建筑奇迹。 今天的昌明神教格外冷清,不是因为入秋的缘故。 千山客在神教总坛的阁楼里不停翻阅着信条,这些信条都是这段时间以来神教暗卫从汤垣疆域各处传回来的消息。他随手拿起一支粗不过筷子头大小的纸筒,上面密密麻麻,好似米粒一般的字迹仔细的查看起来。 “北疆未发现大小姐踪迹,反而鬼宗活动频繁;禅宗弟子忘言败于神秘高手之下,对手疑似邪宗高手,禅宗震怒最高警戒函已发,不日就应该送到各大掌教手中;另外当朝暗卫几度针对江湖世家下手,到目前为止,北疆境内霸刀石家,枪王吉家,剑尊烈家,神拳无敌姜家四大世家只余霸刀和剑尊两家,另外两家于汤垣历帝都三十六年冬月初九午夜时分分别被两股未知势力一夜抹杀。根据现场排查,除了吉家家主吉有道和神拳无敌姜家家主姜云二人所处房间有打斗的痕迹且不见尸首以外,其余死者皆无反抗之力全部被杀,几乎全是一掌毙命,手段狠辣,无一幸免。属下大胆猜测这两处血案恐怕与邪宗或朝堂暗卫有关。另外,在北疆豪都边郊发现蜀山弟子同鬼宗弟子交手的痕迹,两方下落正在极力追查中择日速报。神教第一暗卫护法下属第三十七游魂使者北疆分舵夜魅上报,完。” 千山客看着手中的信息,皱起了眉头,“还是没有大小姐消息啊”接着,一封封看了下去。 “东鄂西南边陲,一女子疑似西宫教主,后经仔细跟踪调查,实为东鄂都城爽心院头牌风灵儿.........属下大胆猜测这个风灵儿可能与小姐下落有关;东鄂鬼宗总坛近日几大护法出动频繁,发现有身穿朝廷官靴之人经常来往,疑似勾结。其他暂无发现,神教第一暗卫护法下属第二十一暗子藏地龙上报,完”。 “咦”当千山客发现西宫教主几个字的时候,一下子来了精神,长身而起,仔细看了下去。“混账,简直是无用之极,饭桶一个”当他发现这样的消息最后指向的不过是一个红尘别院的头牌时,杀人的心都有了,暗地里想着,这个棋子是不是在敷衍,如果认真观察怎么可能闹出这种离谱的乌龙,再说鬼宗最近动向异常已经被各方势力关注并掌握住,我千山客贵为昌明神教大护法还用再说吗?要么是起了二心想蒙混过关不说还自作聪明,其心可诛;要么此人已经暴露,无论什么情况都应呈报上来,事关美雪安危神教基业,我又岂可大意。而今神教群龙无首,教众难免心生背向,行事模棱两可实在可恨,既然你起了心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刀一”千山客手拿信条,漠然的注视着虚空,随声说道。 “在”一道漆黑的身影突兀现身,静静站在千山客身前两米的地方,一把漆黑如墨而又小巧玲珑的尖刀在手中浮沉,全身被黑暗所笼罩,仔细端详也不容易发现他的存在,就像这个刚刚出现的人原本就应该在哪个地方一般,眼中毫无光泽,完全与黑暗混为一体,简直是黑暗的化身,他的名字叫刀一,是杀戮的代言。 千山客扬了扬手中的信条,如有神力作用一般,信条轻飘飘却又疾如电光般落入刀一的手中。 “别留下痕迹”千山客最后吩咐了一句,便挥挥手,黑影由浓转淡直至完全消失在阁楼里,地上有细小的灰烬,那是信条化为尘埃前的绝响。 千山客继续翻看了起来,希望能发现有关大小姐的蛛丝马迹,心中多少愤怒和担忧都化作了一道道萧杀的命令,融入江湖。“但愿大小姐吉人天相,化险为夷,这可是老教主唯一的血脉啊”他内心自责不已,当时要是不听大小姐的话,执意安排战奴跟随保护何至于会发生这种近似于失控的局面,有懊恼,有愧疚,眼前都是西宫美雪的身影,“我和老教主是知交好友,而你虽非我亲身骨肉,早就视你为自己的女儿一般,想我孑然一身,这一世能得你父女赏识和照顾,早已满足。本想看着你鸾凤和鸣美满幸福之时,却遇上这生死玄关,当真是神教气数已尽么?”喟然之中沉默,沉默之中手扶书案,立身而起,眼中精光爆射,“就算是天要亡我昌明神教,我也要给天捅个窟窿出来,给老教主一个交代。”此时的他须发皆张,衣衫猎猎,无风却激烈,好久才渐渐平息下来。 雁荡峰后山,壁立千仞,斧切一般,直上直下,高逾万丈。山石油绿夹带黑白淡红,岩石间偶有松树,高不过一米,却身如虬龙苍劲蜿蜒伸向虚空,松子垂落,在半崖间被山风绞为粉末,洒落在深不见底的暗涧之中。有鹰隼从山涧中嘴叼长鱼穿过崖口风暴,如利剑一般刺向远空。 悬崖底,一条宽约十丈长的河流,静静流淌,水下不时有脸盆大的石头在滚动,在起伏,足见水面之下是何等疾流波涛。一根长有五米左右的木头漂浮在水面之上,随着一道道旋涡打着圈的向河流尽头的方向而去,木头的表皮早已不知被冲去了何方,一只苍白的手搭在木头边凸起的枝丫处,好像要随时滑落一般,万幸的是枝丫挂着了像茅草一样的头发,不然早被暗流卷走。 这个全身几乎不着丝缕的人会是谁呢?就像一具浮尸般随波逐流? 前方,河流的尽头变得狭窄起来,一道幽深的洞口,犹如怪兽张开的巨额吞没了整个河道,传出滔天的巨响,游鱼惊跃,鹰隼盘空,那溅起的水浪剧烈敲打在洞口凸起的岩石上,水花斑斓迷雾蒙蒙。 入洞口五六丈远,一座宽约三米高约五米厚约两米的石碑静静矗立在前方,直面涛涛江水,岿然不动,肃穆而霸气。碑面有禁地二字,每字都有一人多高,采用上古篆书写成,有种历史的陈旧感,古朴而厚重。碑的旁边有落款,采用了极为豪放的草书:昌明神教第一代教主-----西宫降龙立。 第四十五章 携侣同游 北疆不知名山村,大雪早已封山,往日进出山村的小路已经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天空中雪花正浓,山风呼呼着响,卷着雪花像一条白蟒肆意游荡在山村的角落,寒风沿着裤管使劲钻向大腿,冷冽刺骨,透人心寒。 在一间低矮的茅草屋前,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正默默的站在雪地中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白衣白雪是那么的相称,好一个俊俏的人儿,只是偶尔从他口中传出厚重的喘息。茅草屋破旧的板门后边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雪地中的身影,她心底荡起只有自己知道的一丝涟漪,双颊微红,眼泛羞涩,却执拗的看着门外的男子。 这个山村不大,只有几户人家,常年辛苦劳作才能勉强度日,是不是能有个好的年景,还得看天意。人定胜天在这个村里就是个笑话,没有人不是在祈祷中饥肠辘辘就是在咒骂中挣扎求存。面对自然的伟力,人类的决心显得卑微而渺小,在大雪封山前几天其他几户商议着都搬离山村,出外干些零星的粗活,以便熬过这段艰难的日子,茶花也决定一起出山。 茶花,不是花,是一个姑娘的名字;以前和爷爷相依为命,几年前茶花的爷爷因病去世,留下了茶花一个人。由于家里穷困,也没有识文断字的能力,力量不及小子,劳作亦无经验,但她凭着几分聪明做起了卖山茶花的营生,倒也将日子过将下去。本来已经答应好大家一起出山谋个活路,哪怕是去沿街乞讨也比窝在这处边荒等死强的茶花,却在出村半道上遇到一身穿黑衣的男子正倒在雪窝里,周围猩红点点,只见他嘴角时不时还有鲜血滴落,头边的白雪早已侵染一片暗红。村上的人家哪见过这般情景,慌忙中避如蛇蝎,唯有茶花动了恻隐之心,出手相救,凭着对山路的熟悉硬是将他扛回山村茅屋,并借着山里人那点基本的救命常识生生的将半只腿迈进鬼门关的忘言救了回来,也许是天意所为,该他活命。 忘言不是忘情,反而是个特别看重情义的人,一分恩情一条命,这是他定义的格言。身为北疆枯欲禅宗宗主的关门弟子,地位何其尊崇,人人羡慕敬仰,但他的朋友很少,至少目前还没有一个交心的朋友,这是他的孤单也是他的骄傲。孤单的是内心,雁过留名算什么?朋友满天下有何用?知己无一人,是为孤独;他是骄傲的,身份地位在江湖中在人世间能比肩之人寥寥,别人欠他恩情者不知多少,但他从来不欠人一分,他说过命只有一条,恩情之债何其难偿还,有时恐怕身死道消还得做牛做马继续还,所以他从不欠人恩情。而眼前的事情一目了然,他很是头疼,他欠了别人救命的恩情,“我该怎么办?”他多次自问,答案却无从找寻。犹记得当时自己在混沌中睁开双眼,眼皮好像顶着一座山一样沉重,只觉得有一个人在为自己清理着身体,小心翼翼的包扎着伤口。疼,钻心的疼,也许是那些不知名杂草一般的药草起了作用,让他再一次昏睡了过去,直到今日凌晨才醒了过来。 忘言从没有过有种难堪和局促,却在茶花强硬的态度下换了一套白色的衣衫,尝试着调起内功疗伤,可惜失败了。与黑衣人交手受的伤比想象中更严重,五脏移位,夹杂些许破损,对江湖中出现这样一个神秘高手充满了疑惑与警惕。再回首,内心纠结起来。 “公子,虽然你的身体比我想象中恢复的要快,但你重伤初愈,还是不要染上了风寒的好,还是速速进屋吧。”茶花见白衣胜雪的公子久久的站在雪地里,心里颇为担忧,只是他对她的帮助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充满着热切和感激,反而有种无望的疏离,她真害怕自己成为书中常言的农夫,偷瞧过几遍心里确认过多次见他也不像蛇一般,“蛇有尾巴和獠牙,他没有,有的是相貌堂堂,风神如玉,是我喜欢的那种玉,哦....噢,呸,不知羞,我还是哪个纯洁无瑕黄花大闺女吗?都想什么呢。”几番腹诽中放宽心来,什么农夫什么蛇的故事,早已无影无踪消失在脑海。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忘言感激不尽,叨扰多日,幸得姑娘屈伸照顾,我又活了过来才能站在这里观赏着美景,呼吸这新鲜的空气,大恩不言谢,以后但有所求,忘言必定赴汤蹈火绝不推辞。”白衣公子闻听身后传来问话,急急转身,抱拳回礼。 “嗯,确实是大恩,我救了你一命呢,而今大雪封山,食物奇缺,恐怕我也会因此饿死在这山里头,救你........那可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哦,还指望你能快快好起来,看看有没有办法带我离开这村子呢,我可是下了很大赌注在你身上的,不然,我们就等着做一对亡命鸳鸯吧。”茶花很是理所当然的说道,随后便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一跺脚,面色羞恼的冲进柴房,哐当一声关了板门,后背重重的靠在门上,双手捂面双脚直跺,羞愤不已,一个劲的骂自己“骚蹄子,不知羞,不知羞。”小女儿心思表露无遗。 忘言讶然,用手摸了摸鼻子,苦笑中无语的摇起头。这样的对白平生仅见,以我禅宗关门弟子的身份还真没有人这样直接,这样露底,当面索恩的。可为什么心里生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来。要说姿色,茶花只能算是中等,如果按照江湖中人对美人儿的定义,绝色,貌美,可人,平平,碍眼,奇丑无比的话,那茶花只能算是可人,唯有那双好像能说话一般的大眼睛,一下子就把人的视线全部给垄断了,只要你一见她就被她那双明亮纯洁透露出灵气的大眼笼罩,忘记了她是高是矮是胖还是瘦,为她增色不少。忘言自出道以来,行走江湖之中绝色佳丽见过不少,尤为深刻的是在十年前宗门联谊大会上见过东鄂昌明神教明珠西宫美雪,视其为终身良配,这些年来多方打探却突然失去了她的消息,曾午夜经梦回时分,犹自慨叹,佳人难求。如果说西宫美雪给他的感觉是缥缈的,难以琢磨的,如幻似仙般近在眼前,触手却在千里之外的话。那么眼前的茶花却真实而平凡,真实到具体的存在,直入眼帘闯入心底,是一种让人怜惜的幸福体验。经此一战,本就生于江湖的忘言,突然间觉得生活的平凡踏实是那么可贵,哪像江湖,有师门,有仇杀,如漩涡般恩怨纠缠不休,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争名夺利之下哪有安身之所。恍惚中,抬手拍了拍身上的积雪,还是听话的向小茅屋走去,心里想着这整天高来高去的,终于要为吃饭这种小问题费神一番。 半年后,忘言在茶花的精心照顾之下,身体早已恢复的七七八八,也常常出门寻些野味回来改善着生活,好生自在。直到一只讯鸟飞来,让忘言再次想起了别离前的江湖,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无外乎是。沉默中与茶花对望起来。 “我要走了” “嗯” “这一走,恐怕就回不来了” “知道” “给你的银钱足够你好好生活,出去寻个踏实的地方,别再呆在这里,不安全。” “嗯” “我如果方便的话,会回来看你的。” “嗯” “我不想走了” “嗯,啊真的吗?” “当然是骗你的” “哦” “如果你遇到困难就去禅宗找我,这是我的身份令牌你且收好,切不可丢失也不可外露。” “嗯” .............................. “我们怎么办?” “什么?” “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可以出山,还可以继续卖茶花” “可是我现在不想卖茶花了,我想出去走走” “去哪?” “你去哪?” “江湖” “江湖是什么地方?” “在山外,在人心” “我想去看看” “你手无缚鸡之力,我不放心” “我还是想去看看” “不准去” “我可以偷偷去看一眼就回来” “那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 “真的吗?我早就收拾好了” “嗯?啊?” “嘿嘿” ......................................... 风雪中,一道娇小的身影双手环扣在一只臂膀上,碎步中出了山村走进了江湖,哪里管得上身旁人儿那无奈的蹙眉,漫天飞雪也变得多情起来。 第四十六章 北疆禅宗 “师妹,你怎么下山了?小虎和瘦猴怎么样了?也下山了?师傅他老人家还好吧?”离开豪都路上,关南心里特别高兴,自从下山除了给老祖时常写信问候以外,最想念的还是同他一起成长的妞妞,小虎和瘦猴几人。能在这北疆遥远之地见到妞妞,真是喜出望外,一路上嘴就没有停过。 “南哥,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叫我先回答哪一个啊?”雪美人侧望着关南,脸上洋溢着激动,脸颊微红,酒窝深陷,露出浅浅的白牙,当真是未语先羞一般,楚楚动人。 “我下山时,二师哥和三师弟还在蜀山闭关,想来应该是出关了吧。师傅他老人家很好,经常和叶宗主一起下下棋钓钓鱼什么的,就是很想念你,时常提及,只是,只是........”雪美人说着,吞吞吐吐起来,望着眼前的大师哥,心里有着委屈,想自己如此想念的人儿近在眼前,自己一番辛苦前来却如无物一般,难道在他心里,我一点地位都没有吗?说着想着,就是有句话“我想你了,才下山来”是怎么也也说不出口。 这可急坏了关南,自从父亲离开了他,身边除了妞妞几个同龄人外最亲的当属蜀山老祖了,可不希望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这丫头,当真是急死我了,说话利索点嘛,还故意吊你师哥胃口”关南心急,也没怎么注意芷晴的反应,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直盯着面前这个头幛面纱的女子,恨不能钻进她肚里一般,抓心挠肺似的难受。 一行清泪顺着面颊流下,滴落在关南的手背上,他怔住了,心里莫名的惊慌起来,仿佛抓住了什么又无意间离他远去。 “丫头,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快告诉我。南哥在呢,别怕”关南见妞妞还是不说话就只管不顾的望着自己,好像要把自己烙印一般,让他手足无措,干着急起来。 雪美人轻轻的摇了摇头,望着眼前的师哥,想起一路走来,辛苦种种,耗费了多少时日,总算让自己找到了这个牵肠挂肚的人儿,可为什么说不出话,她自己也不知道。师哥就在面前,她却犹豫了,想开口,却怕冒然,想倾诉,可内心有个声音不停的在告诉着她:做一辈子兄妹挺好,说了,可能连兄妹情都保不住呢。无论怎样,都不想失去他,当真是纠结非常。想她下山时的那种果敢都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我还是那个敢爱敢恨行事直爽的人吗?千山一梦,难道自己翻山越岭只是为了编制一道幻想?不,我一定要告诉他,我愿陪他一起游历红尘,宁享青山白头时,不做对面相思人。慢慢的,却倔强的抬起头来。 关南刚见芷晴,一时兴奋倒是忘了,眼前的丫头才束发成人,还小,有小孩子脾气正常,他一直老气横秋的这么认为。何况女孩嘛,不都是水做的么?这一路上,一个女孩孤身前来寻找自己当真是用心良苦,也不知道她吃过多少苦头,想想真是多么不容易,为了找自己连雪美人这样抛头露面的歌姬女子都扮上了,可见心里多么焦急。这份情啦,远在兄妹之上,我该如何报答。关南顺势将她拥入怀中,轻拍着后背“丫头,别哭,有我”。 一双玉手努力的拥紧了他,使劲朝他怀里钻去,贪婪的呼吸着带有他味道的气息,抽泣中哇的一声“师哥,我想你了”。 师兄妹的想念最是正常,常年在一起,少则三五载,多则十几二十年,一声想念又能说明什么呢?可芷晴不这么想,淌过千山万水到来就是为了表明心意,诉说衷肠,目的达到,完美收官,只想时光别溜走,拥抱到白头。关南莞尔,觉得芷晴丫头现在都诺大的名声在外都成雪美人了,还小女儿姿态流露,拿这个师妹真是没有办法,用手扶了扶她的头,轻轻拍了拍,出言安慰着“师哥也想你了,你没见师哥也瘦了不少,都是想你们想的。” “不行,不能想其他人,只能想我”芷晴说完,脸火辣辣的一般,趁着这般依靠倒是豁出去了大胆一回。幸福在哪里鬼混?幸福在机会来临时分,牵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努力张开嘴,让他静静听,当他魔障了,吻上他的唇,哐当一声,幸福从天而降,砸中你这不要脸的人。不要脸算什么,幸福比脸大,我要幸福。 “好好好,只想你,好吧”关南溺爱的说着,摇摇头,“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接下来两人携手前行,一路追逐打闹直奔禅宗而去,日子过得当真快活,好像回到蜀山谷中一般,多日的压抑,在芷晴到来后,变得开朗,洒脱。芷晴更是开心,叽叽喳喳的总是没完没了,成了话痨一般,关南也乐于听她讲述,怎么下山,怎么到了北疆豪都,又怎么成了雪美人,真是惊叹莫名。随即讲了讲自己下山后的遭遇,所见所闻,只是下意识的隐去有关西宫美雪这个人的一切。关南觉得芷晴变了,究竟是什么地方变了他也不清楚,也许是因为找不到当初和他争嘴时的样子而隐隐失落还是其他,无迹可寻,每当芷晴一副万般顺从,柔情似水的样子呼喊着“南哥哥”时,他总是头疼不已,只好甩开身形,着力向前飞奔,惹得芷晴不停娇声呼唤,就像音波功一般,弄得他是头昏脑涨,却又无可奈何。 关南也变了,这是时间的伟力,但他自己从未发觉,芷晴还在幸福中没有醒来,更没在意。 就这样,二人一路北行,经过十几日的疾赶,终于赶在日落前来到禅宗所在的无涯峰。 据说无涯峰以前叫宝塔峰,有时也称塔峰。远观好似宝塔一般,整个山峰由下而上,每隔三千米缩小递进,整整四层,每层一个季节,神奇无比。后来禅宗建宗于此,第一代宗主枯尘为其命名为无涯峰。 有人说,枯尘之所以将山峰改名主要是为了纪念。说是因为在红尘历练时,爱上了一个叫笑笑的女子。而当时的枯尘因为身负血仇,与这名女子有约之时却又失约报仇而去,待得再度归来,佳人芳音渺渺。枯尘一人游走四方不断寻找,时过七十年,终于在南郡的一座小庙中找到了她,此时的笑笑形如枯槁,气若游丝,即将得道而去,眼见白发垂首形容憔悴的枯尘出现,回光返照般苏醒过来。她言辞切切,有感慨有释怀,道出了真相。说枯尘的仇敌其实就是他的父亲,她与枯尘相见报着赎罪而来,哪知一见钟情之下失了分寸,多方踌蹴却误了时机,两难面对却倍感自责受尽煎熬,最终逃离北疆跑到最南边的一个小庙里,整日青灯古佛,一遍遍洗刷着罪孽。最后在一声“尘哥,我爱你,生前不能相依,死后但愿守望”的话语中垂下头去。枯尘悔不当初,恩怨如刀斩天骄,耄耋之时再回首不见佳人回眸的余温,只剩一坛轻灰,被他带回宝塔峰之顶,厚葬于此。从此峰顶被列为禁地,并在笑笑埋葬当日改名宝塔峰为天涯峰,同时开宗立派,创立枯欲禅宗,直至老去,最后散功自绝于笑笑坟前,情感动天,被世人誉为情圣。有心人道出个中曲折,一时间禅宗之名响彻天下,多少男女慕名而来,使得禅宗成为四大宗派之中成立最晚却壮大最快的门派,至于枯欲就是克制欲望之说纯属扯淡,好无依据。 第四十七章宗主暮远 关南和芷晴来到天涯峰下,抬眼只见一道巨大的牌坊矗立在山脚下,上面“枯欲禅宗”几个大字古朴苍凉,就连落款处“枯尘题”几个字都若碗大一般,给人一种无形的气势扑面而来。匾额上的字体介于楷书和隶书之间,偏隶书的多一点,而落款处的题笔有若龙蛇灵动,飘逸之极。关南自负才情,心底也敬佩不已,就字而言实在是一副难得的好字,再加上这样一座巨型的牌坊相衬,凭空生出一种霸气,大有睥睨天下之意,当真是威风无比。 关南心中暗叹,这枯欲禅宗真不愧是四大宗派之一,要是单论这颜面工程,我蜀山恐怕是拍马难及的,人还没有进的山门,倒是被这种手笔无形中给人们留下了高山仰止的味道,难怪禅宗当年能够在众多宗派之中脱颖而出,窥一斑而见全豹,足见枯尘宗主手笔了得,行非常手段剑走偏锋,网天下英雄于羽翼,威震四方,实在是非常之人,不愧为开山立派一代宗师之名。 望着巨大的牌坊和后面延绵无尽的石阶,关南第一次产生了彷徨,心里犹豫起来。别人都是近乡情怯,他此时的感觉却莫名中充满了迷惘。“见与不见”的问题实在是没有讨论的意义,从他决定离开蜀山之时就已经注定了身为人子的责任和义务,千里迢迢中行来,可不是为了彷徨与局促,但为什么心里有着莫名的踌蹴和不安呢?他不知道。芷晴心细无比好似天生一副玲珑心,见关南举步不前,瞬间明白师哥心中顾虑,骨肉至亲分别二十余载,他从一个孩子到少年时光里缺少着这个人的陪伴,而今相见在即,诸多情绪实属正常。她轻轻伸出双手仔细为他整理了一番衣衫,双目对望中点了点头,随后伸出左手握紧关南的右掌,有鼓励,有安慰,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关南身体里充斥起来,虽然无声却异常强大。 关南见师妹默默中鼓励着自己,迷惘中恢复了神采,紧了紧手中玉手,举步向台阶行去。 一颗颗二人环抱的大树沿着石阶边延伸到天涯峰深处,整个台阶就像一条玉带蛮横的嵌入山体一般,抬头只见雾霭中浮现的楼宇,缥缈而除尘,四顾莽莽,百鸟争鸣,空气略微潮湿却有一股清新香甜的味道袭来,沁人心脾,舒爽无比。悠悠钟声响起,小鸟盘旋回落,路边青翠欲滴的小草尖上露珠颤巍巍滑落,不时有禅宗弟子从山上下来,向外走去。关南一路拾阶而上,听着耳边的鸟叫声熟悉而亲切,就像回到蜀山一般,整个人轻松起来,脚步也快了很多。芷晴只是紧紧握住关南的手,沉默中跟紧他的脚步,只有在关南不察觉的时候露出忐忑的表情。其实,相比于关南的彷徨芷晴的忐忑显得更多一些,只是她知道这样的时候,决不能给他添乱,所以强压心中的担忧,勉力行去,唯有内心无数的自问在纠缠“这是要见公公了?可我还没准备好呢?到时候怎么办?我该以什么样的身份介绍自己?他是不是很挑剔?也忘记补妆看起来是不是很丑?.............”。 就在关南二人一个彷徨一个纠结的情绪中,经过一炷香时间来到了禅宗山门,门边各有五名弟子双手合十而立。关南递上了由蜀山老祖亲手所写的信函,两人静静的在山门处等着。盏茶工夫,一个禅宗弟子在门内唱诺道:“有请蜀山贵客入宗”,其声浑厚悠长,传出老远。 关南二人闻听,立刻长身而起,随着引领的弟子向宗内疾行而去。穿过不知道多少门禁七转八拐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庙宇之前,入眼只见八个身着麻布衣衫的中年大汉静立在庙门两侧,匾额上书,禅宗别院。关南寻思这应该是一处接待客人的地方,拱手施礼求见,“小友免礼,快快有请”却见一身着粗布麻衣的老者从门内迎了出来,人还没有到其声音嗡嗡响在耳畔。 “蜀山弟子关南!蜀山弟子李芷晴!见过暮宗主”关南二人赶紧执礼相见,并在宗主的介绍下逐一和其身后的众人打过招呼。一行人引着他两来到别院厅堂,除了暮宗主和一游方道士外,众人皆寻得下首之位落座,芷晴跟在关南身后,关南见暮宗主旁边有一座位,却暗自犹豫起来。这种位置最是讲究,尤其是江湖中人,个性昭昭,总喜欢彼此抬爱挣个颜面,有时为了那一张颜面生死相搏也毫不意外,这就是为什么大多行走江湖的弟子临行前都要被师门长辈仔细叮咛一番,传授所谓江湖经验,其实就是接人待物的礼貌问题,以免因为年轻恃才傲物之下而稍有不慎便不知得罪了哪尊心胸狭隘之辈惹来祸端,当真是无妄之灾,断送芳华前程。 “小友不必多虑,我禅宗之人尤其不喜欢虚礼,更不喜欢江湖中那一套华而不实虚头巴脑的东西,而尊师刘前辈和我宗枯尘宗主相惜已久,算起来,我虽身为禅宗宗主若一定较真按江湖规矩来定的话,说不得还要叫你一声关前辈呢,你看如何是好?”暮远宗主虽口上如此打趣,但心里甚是满意关南的表现,有礼有节不卑不亢,素闻蜀山弟子江湖中风评甚好,今日一见之下,可见盛名之下无虚士,蜀山能成为四大宗派之首实非偶然。 关南几番礼让,口中连称“不敢”见禅宗暮宗主确实是不拘小节之人,便随了安排放心落座芷晴紧靠他下首,心里好奇中暗自打量起来,只见他貌若花甲又似早过了耄耋之年,雪白的发丝挽于脑后,两鬓有一束细发迎风飘动,额头有些许皱纹随着眼睛的闭合而轻轻舒展开,眉粗眼大,一双眼睛充满别样的神采,无神光逼人也无汹涌血气蓬勃更不像传说中的那样让人有种面对洪荒猛兽的感觉,反而像是相处多年的邻家老头,感觉相当亲切,举止率性洒脱,手扶长须,好一副出尘的气质,哪里有当今武林中四大绝顶高手之一架子。刹那中对望,禅宗宗主对眼前蜀山来人也是心底暗赞,好一对金童玉女,男的面若冠玉,眉眼舒展举手投足之间自有气度,额宽而圆满,鼻梁微高,唇厚薄适中,言语间既无轻浮倨傲之态反而言辞切切,实乃人中翘楚。赞叹中顾自感叹这蜀山当真是一处人杰地灵的所在,人才辈出,前有刘沧澜,关啸天,叶贤这样引领武林的英雄,后有蜀山四杰这样的人物,处事方寸有度,不枉蜀山之名。想我禅宗虽有今时今日地位但后起之秀除了忘言能相较一二之外,难寻第二人,可谓青黄不接,底蕴大是不如啊。 第四十八章 关啸天旧事【1】 众人逐一落座,关南这才分开心神打量起来。这处院落不大,胜在雅致幽静,山风入室清爽宜人。厅长约六丈宽不及四丈,禅宗宗主主位落座,在他侧身下首位上坐着入门时见到的游方道士,能坐在这个位置的人想来是禅宗内重要的人物或者有意结交的方外异士,身份肯定不一般,从下面坐着的其他人看道士的神情就能窥见一二。其他人应当不是禅宗之人,有穿着兽皮光着膀子的魁梧大汉,那张椅子倒是恰好让他坐了个满怀;有一身着青衣腰悬长剑的江湖浪人打扮,浑身散发着一股草莽气息,双目微微下垂太阳穴高高鼓起,右手半握置于膝盖之上左手轻抚着椅子侧面,中指有节奏的触碰着扶手面,好像万事不盈于怀的高人一般,颇为自傲;在青衣下首端坐着一个大约四十岁的妇人,她面容姣好身段修长,一席长裙障体,一双勾魂似的眼睛正朝着关南这边大胆的探寻过来,惹得关南急急收回目光向另一排看去。耳边却传来咯咯的笑声,正是那位妇人发出,这种场合中犹自如此,当真大胆。身旁的芷晴暗自瞪了哪个妇人一眼,细微的朝关南的身边靠了靠,好似宣布主权一般,骄傲中抬起头。暮远见关南打量着众人,欣赏他风采自信,气度非凡,加上有蜀山背景心里便起了结交之心,铺垫一段善缘,正准备起身为他二人介绍一番。 “哟,我倒是谁这么大面子呢,能让暮宗主起身接待的贵客,原来是蜀山派的两位俊杰来了,小哥怎么称呼?我等无名之辈也好借此机会与你结交一番不是?说不好以后闯荡江湖还多了一个护身符呢。”关南心头一凛,这是挑事的出头了?抬头望去,正是坐在青衣下首的那名长裙少妇,只见她兀自欣赏着双手,姿态轻慢,时不时对着手吹一口气,眼神漫不经心,语气询问中颇为不满。 “诸位英雄稍安,都怪本宗安排不周,没有向各位道明缘由,既然婆娑仙子问了起来老夫就托大为小友介绍一番。”暮远见有人心生不满,又在这禅宗之上,同为做客若是让人以为我禅宗怕了蜀山派而怠慢了各路英雄,那可是大大的不妥,随即出面打着圆场。 “我想蜀山派就不用我再作介绍了吧?”暮远好似询问一般的望着厅中众人。 “蜀山派在江湖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那可是与禅宗齐名的四大宗派之一,蜀山派创始人刘沧澜刘老前辈那可是当世绝顶高手,一手清风剑法独步武林,曾一人单枪匹马直入汤垣北漠邪宗腹地纵横千里,一夜间七进七出,直杀的邪宗血流成河教徒四散,那一夜几乎瓦解了邪宗三成的势力,如今想来都心潮澎湃,恨不能以身代之。对刘老前辈的为人更是心生敬仰,佩服不已。”关南闻声看去,只见厅中左下首,一个大约而立之年的男子着书生打扮,手执羽扇轻摇,口中娓娓道来。他也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了解到自己的师傅原来还有这么威风霸气的一面,光是听人讲起就使人心情激荡,足见当年蜀山老祖之名可谓深入人心了。关南略微审视下见有人露出不屑之色再听到蜀山老祖之名时又悻悻然的表情心里无端生出几分自豪,试想一个人要有多大的本事才能让这群江湖草莽闻声而禁,有若寒蝉。 “不错,真不愧为江湖人称玉面书生包打听,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耳朵,那你可知我眼前的二位少侠是谁?”禅宗宗主暮远借机引荐起来。 “想必是蜀山派当代宗主叶贤叶大侠的门下?”玉面书生试探性的回应着,心里想着蜀山弟子遍及汤垣王朝,而蜀山老祖多年不现踪迹,犹如闲云野鹤一般,近二十年不见消息,而今禅宗宗主破例对这二人礼遇有佳,其身份定当不俗,必然是蜀山宗主叶贤的关门弟子无疑。 “哈哈,居然连玉面书生都打眼了,这倒是奇闻,本宗主今天可是开了眼界见了荤啦。”暮远随意调侃了一下,随即问道:“关啸天,关大侠你可了解?” “宗主说的可是凭一己之力独挑十二宗门的关啸天,关大侠?”关南一听有人竟然提起了父亲,双耳使劲张开一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本以为出口询问的应该是玉面书生才是哪知这次接话的确是刚才关南打量过的青衣浪子。 “正是”暮远颔首点头,并无意间看了看关南,只是后者早就注视着青衣人说话去了,根本没发现他眼中有那么一丝不忍之色。 “据说是二十年前从西都来的一江湖剑客,本来籍籍无名的他却在短短十年时间问鼎江湖侠客榜第七的位置,至今无人撼动,当真是不可思议。江湖盛传说他一月之间败尽东鄂三大世家,接着北上同北疆四大四家的剑尊藏锋,霸刀段无涯,枪王吉有道,神拳无敌姜云四人激战于望月湖三天三夜未曾落败,四人敬佩其人品武艺惺惺相惜之下最后以武会友倒是彼此成为知交好友,实乃武林不败的佳话。只是江湖岁月久,人间少年见白头,当时我还在师门习武,这一晃就是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也就下山将尽二十来年,曾试着各方打探关大侠消息只是多年来不见关大侠踪迹,实为平生憾事,如今能借我之口说将出来,尤为荣幸”。青衣人满目回忆之色,面露感慨,一脸遗憾溢于言表。关南顿时对他好感大增,心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同他结交一番,不枉对父亲如此推崇之意,都说江湖中人重情重义,但能让一个人惦念二十来年的实在少见,心里打定主意,希望在禅宗找到父亲后为其引荐一番,成全此人一番心意。这一提到关啸天,关南坐卧不安起来,恨不能立刻见到他,只是有求于禅宗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询问,内心好比猫抓一般难受。 “好了,再这样说下去,恐怕大家就会说我禅宗不地道了,实不相瞒,我身边这二位,就是当今蜀山老祖的关门弟子也有蜀山四杰之称的关南关少侠和李芷晴李姑娘。”暮远不等众人把话题扯远了,直接了当的介绍其身份来。 关南抱拳为礼,向在座众人重新见过。此时各路英雄反应完全出乎他所料,除了宗主暮远和游方道士外,就连刚才出言揶揄的婆娑仙子都连忙起身回礼,一时间大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好像聚光灯打在脸上拿出放大镜辨别真假一般,感觉火辣辣的,有诧异,有震惊,有讶然,神情各异。 “其实,关少侠还有个身份就是关啸天之子,我想这个大家都应该猜到了吧?”暮远看着众人的反应,也相当于见识了蜀山老祖的威名,个人勇武如此却又广施恩惠于江湖人,端的是一招好棋,为后人铺平了道路,想我禅宗若是能做到如此地步,我暮远当真是死而无憾了。 第四十九章 关啸天旧事夜话 众人闻听禅宗暮远提及关南是关啸天之子的那一刻,震惊了。不想时隔二十年后蜀山老祖的关门弟子,还有消失二十年之久的关啸天之子又行走在江湖中,难怪禅宗宗主不因为来者年少而怠慢,问世间还有谁能拥有如此大的来头?光一个关啸天就已经震撼人心了,跟何况他的师傅是蜀山创始人刘沧澜?那可是武林四大宗派魁首独领风骚,连汤垣王朝几代帝王都心存敬畏的地方,当真是来头大的吓人。 “我兄妹二人初入江湖,经验浅薄,以后还得多多仰仗诸位英雄指点”关南起身对在座的人又是客气了一番,直到众人起身回礼后才又坐了下来。 “小友不必客气,在座的都是本宗世交,我想各位也会给我一个薄面,但有所求,只管提来。”暮远乐得成人之美,无形中的话语拉近了禅宗和在座江湖豪客的距离,其实真正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有个强大有力的靠山就相当于多了一道生命的屏障,说不好那天就能救你一命。 “不瞒各位,我兄妹二人此次下山打扰暮宗主,就是因家父而来。远在二十年前,我还年幼,跟随家父前往蜀山拜会恩师,后来将我托付于恩师门下,独自下山追寻武道,也不曾想他闯出偌大名声,只是至今没有音讯,听师傅提及,家父曾来过禅宗,而今我步入江湖寻父,几番周折还是没查询到任何有关他的线索,宗主若是知道家父去向小子恳请告知,也不枉我父子一场,此等大恩关南铭记于心,日后若有所求但凭差遣。”关南心忧父亲安危,直接下了重诺,眼里充满着期盼。 “哎,想不到关少侠年纪轻轻确有这般曲折身世,只是事隔久远,这种事情切不可操之过急。当日关大侠拜会我禅宗,与我谈武论道甚是投缘,不想他离开禅宗之后又有怎样的际遇?想来以关大侠的身手不至于出现什么状况才是,也许是因为什么事情给耽误了一时之间脱不开身也是有的。江湖中人为了追寻武道极致,偶有机缘,闭关十年二十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小友暂且宽心,何况刘前辈介绍信里已经将你此行的目的告知,我定然会积极予以协助,争取让你父子早日团聚,断了这骨肉分离之苦。” “那....依暮宗主的意思是.....我父亲他自禅宗一别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关南内心涌起浓浓的失望来,抱着一线希望的问道。 “的确如此,自那一别,暮某在这二十年间常常想起关大侠风采,怀恋已久,只是无缘再见,唉,世事无常,人之际遇最是难测,小友还是看开些吧”暮远眼神悠远,似安慰关南又似安慰自己一般,不知道勾起什么往事,情绪显得低落起来。 众人正在闲聊间,有弟子入堂告知用餐时间到了。暮远正示意大家去客房用膳。而关南再次面见父亲的愿望落空之下心情极为失落,准备起身向禅宗宗主告辞,心忧江湖茫茫不知父亲生死,该如何是好? “关少侠请留步,犹记得当日你父亲离去之前托付一物代为保管,并交代亲手转交给你,小友且随我来”暮远见关南情绪低落,也无从安慰,更是无心与众人寒暄,加上时间久远,才想起还有关啸天遗留之物未曾安置妥帖,起身引着关南二人向禅宗后院行去。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北疆的天空常年不见星光,今天的夜色尤为浓郁,关南兄妹随着暮远走进了禅宗深处,只见他亲自点燃一束火把,来到一座石门前,抬手左右各击三下,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又扭动了一番,然后一阵闷响传来,厚重的石门缓缓升起,直没入山石夹缝之中。随着忽明忽暗的火把,出现在关南眼前的是一条幽深黑暗的隧道,斜下通山体深处,不知道多远,想来应该是禅宗的一处特别重要的密室,四周不时有岩浆滴落的声音想起,声音清脆回响悠远,当是一处颇大的所在。 三人向前约略行了盏茶功夫,最后到一个石室里面,暮远点亮了油灯,视线好了起来,关南打眼一扫,便知道这是一处闭关之地。里面陈设极为简单,有一张不知什么石材做成的床,上面光滑无比,冒着丝丝雾霭般的气息,越是靠近越是寒冷,整个密室的温度也比外面隧道低了许多,三人都是习武之人倒是没什么不适,另外有一张椅子一张方桌,还有一个蒲团,靠墙处有一处柜子,柜体不大却厚重无比整个嵌入石室墙体之中只露出一个小小的手柄。关南见暮宗主走到手柄前,用手向里面按了按同时左右旋转起来,啪的一声,一个玉质石盒从柜体中慢慢伸了出来,只见暮远从伸出的石盒中捧出一个小匣子,转身端到了桌上,并示意关南打开。 旁边芷晴从关南跟随暮远进入密室起就隐隐戒备,生怕遭了暗算,虽然禅宗宗主表现大度好爽使人感觉亲近无比,但蜀山与禅宗并无多大渊源,立场不算敌对却互为牵制,而禅宗位列四大宗派,哪会好心帮助竞争对手如此这般,生怕师兄出什么意外。见关南正欲打开盒子,芷晴抢先一步,说了声“师哥我来吧”不等回话自顾拿起石盒,玉手轻启,想象中的危险并没有发生,关南连忙探头,只见一张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兽皮静静的躺在匣子中,他颤抖中伸出双手,轻轻拿起兽皮端详起来,“咦,不见任何留言,更像一幅粗糙的山水画卷,只是勾勒除了大概轮廓,粗犷的线条,右上角有几句话,“人生何处寻长生?长生何处是无争?霸别江湖细雨时,风是风来云是云”落款处模糊早已不可见,这是什么意思?”关南手执兽皮打量中寻思起来。 旁边的暮宗主见到关南手中之物,感概起来,“当初关大侠来我禅宗,与我切磋论道,并在我宗客居密室中参详兽皮秘密,费尽思量一无所获,后来委托我代为保管,留待你日后慢慢琢磨。今日叫你二人单独进来除了将你父亲的东西交给你之外,尚有一事相求。” “宗主大恩,又事关家父,晚辈绝不推辞”关南急急应道,心里却暗想,转交一件东西何至于跑到这山底密室之中,果然有其他的事情。 “此事若是外人,实难启齿,但关少侠既是蜀山刘前辈关门高徒又是旧友之子,四派守望相助,我就唐突一回。”暮远略微停顿,好似难以开口,踌蹴几番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几月之前,江湖中盛传邪派重出江湖,有成名高手死于炼魂大法之下,我已派弟子忘言前往事发地着手调查,小友可知,这炼魂大法乃是我禅宗禁修秘术,乃不传之谜,而今秘法泄露,以后关少侠行走江湖之时还望关注一番,若是能发现什么线索请及时与我联系,老朽拜托二位了”暮远粗略说了说缘由,一脸凝重,可见事情严重无比。 “除魔卫道乃是我辈行走江湖之人的职责,在下必定全力追查邪宗下落以给暮宗主一个交代”关南闻听邪宗露头又开始死灰复燃,胸中正义之火熊熊,而在父亲下落不明之时行走江湖之中,顺带打探消息,而此等关乎武林生死的大势,正好见证一番。关南不知道的是就这样一个决定当真是熊熊烈火一般,烧的他是死去活来。 第五十章 得救 时间一晃而过,亡命图写到五十章了,说实话,心里有愧,好多情节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好,大家给原谅原谅,记得刚签约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一口气能写个几百万字似的,历经一年多才写五十章说出来就会有人耻笑。不过还是说声抱歉,尤其是在责编费心的指导下断更了很长时间,不想去推诿毫无意义的说辞,只是人过三十,又非职业写手,在过去的一年中先后送走了四位长者,心情真的很糟糕,每次坐在电脑面前都平静不下来。再次尝试着走进文学的圣地,崇望各位成神的行迹,圆个小小的梦想。再次说声抱歉,每天不能像别人一样一更上万字或者一天几更,我只能做到最最基础的东西,不断更,争取做到最大力量去爆发,谢谢支持的朋友,也许写这种小结性的东西更多是对自己的一种心理交代吧,目前看来这本书的成绩真不怎么样,这也在情理之中,前两天还和责编说过前面五十章中起码有三十多章都在跑题状态,希望后面能紧紧把握住情节和整个旋律的节奏,也希望自己在调整思路后能有新的突破,能带给大家好点的侠武小说体验。 第五十一章 神教传承 “是你救了我?”西宫美雪一副痴呆状的样子,人生好像做梦一般,此前给包围追杀,中毒恍惚之中坠崖可谓十死无生,而今又活了过来,当真是不可思议,就好像刚醒还没回过神来,口中却疑惑的问道,心里却不停的思索着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那么熟悉呢。 “神教教主之女,何等人物?没想到也这么健忘,也罢,我就提点提点你,看看你脑子摔坏了没有?”来人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说着。 “你可记得雁荡山下太平酒家?”此人刚疑问完,西宫美雪的脑海一片炸响,当日的种种如画面在眼前清晰呈现出来,总觉得这人为什么这么熟悉,原来是当日围困我的人哪个出手利落的老者,而且要不是这个人武艺高强屡屡阻拦她,也不至于突围中毒受伤,更可恨的是此人拥有狗一样的嗅觉,带领众人紧追不舍才导致她毫无喘息的机会祛毒疗伤,最终落了个坠崖的下场,想起来就可恨,虽然体质虚弱,但暴怒之下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强打精神,使出全身力道,左手护住要害右手一招“雾里探花”直取对方咽喉要害,口中娇骂道:“是你?狗贼,纳命来。”哪里还管得上是谁救了自己,前仇旧恨涌上心头恨不得一招就能了结了他。 眼见西宫美雪杀招直逼咽喉而来,黑衣人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毫不躲闪,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料想之中一般,只见西宫美雪的手刀堪堪触到黑衣人的咽喉之处,若是前进哪怕一分一毫就能划破他的皮肤,了结他的性命。但异变陡然发生,只听见扑通一声,西宫美雪摔下石床来,强行提气运功导致激怒攻心又力乏体虚之下昏了过去。 黑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扶起西宫美雪坐好,双手在其后背连拍,直到觉得她体内再无经脉堵塞之下度了一口真气慢慢修复伤势,他查看了一会儿,见无异状,才起身离开。 良久,还是哪盏油灯,还是那个一身黑衣的人影,西宫美雪醒了,没有要死要活也没有要杀要打,十分平静,就好像认命一般。 “这里是哪里?” “雁荡山后山鹰坠崖” “你是谁?” “我是谁?恐怕早已没有人能记得我了?以前的名字不提也罢,现在我叫兰青,江湖人称追踪圣手” “为什么不杀了我?当日不是追的挺紧的么?而今机会就在眼前,为什么不动手?” “因为托付” “谁的托付?” “西宫霸天” 西宫霸天几个字一出,西宫美雪脑袋嗡的一声,如雷霆爆响,惊的她合不拢嘴来,哆嗦中喃喃的叫了一声“爹爹”,自己苦苦寻找,几度身陷险境,要不是有几分运道,恐怕死的不能再死了。而今陡然从这敌友难辨的人口中爆出消息,当真是百感交集又心怀忐忑,莫非爹爹已经遭了歹人毒手?是被这群人给害了?一时间心潮翻滚胡思乱起来。 “他在什么地方?你快告诉我。”西宫美雪急急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我还用这莫名的身份苦苦寻找”黑衣人一副惆怅的表情回答着,充满失望的语气,这倒是让西宫美雪心里猜测起来。 “你究竟是谁?”西宫美雪警惕的问道,能知道她爹爹不在教中的人屈指可数,而眼前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神教教众,无论年龄还是身手,在神教中都找不到符合的对象,尤其是他的态度,难以衡量是敌是友,十分头疼,总想弄个明白,就好像真相就在眼前但就是被一层薄纱覆盖,不掀开这层薄纱势必得不到答案。 “我是谁不重要,至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我叫兰青,你记住就行了,切不可外传,以后遇见也要装着不认识,这无论是对神教还是对你目前的处境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知道更多反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现在我需要告诉你几件事情,你且听好,这是你父亲所托,切记不可淡忘。”黑衣人看着西宫美雪缓缓说道,眼神涣散,陷入回想一般。 西宫美雪打起精神,生怕漏听了一般。 “第一,你现在所处的地方是雁荡峰后山鹰坠崖下的神教禁地之中,内有密室一间,等你体力稍微恢复后自行开启,那里面有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记得取了好生珍藏,莫辜负他的一片期望。另外,再透露一点的是,你屡遭毒手的幕后黑手乃是鬼宗和郎家,鬼宗还只能算是跑腿的真正的主谋应该是郎家之人,以后行走江湖一定要万分小心,近日,鬼宗宗主莫道携四大护法不断对江湖世家出手,制造了多起血案,而绝大多的世家高手都莫名消失,恐怕后面隐藏着巨大的阴谋,以后行事要更为谨慎,切不可为了私怨置神教众人于万劫不复之地。第三,我已在暗中打探你爹爹消息,目前线索都指向鬼宗,在你神功大成之前切记不可擅自闯入,鬼宗如今背靠朝廷手底下高手众多,我都只能隐身暗中调查,不可像以前鲁莽行事丢了性命。”说完,长出了一口气,无形中感觉轻松起来,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卸下心头一块巨石一般。 西宫美雪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兰青,心情复杂,看不透,猜不着,说他是友,却又因他而困,落得这般境地;说他是敌人,却又带来父亲尊尊教诲,像一个长者般叮咛,实在费解。 “此处是你神教最后的倚仗,不可泄露,你就在此处好生调理身体,密室中有干粮和水以及治疗内伤的百效丸,足够你一年半载所需,以后出关,非生死之时不可轻易与我联络,若有急事我会安排与你相见。”说完,抬步向外行去。 “前辈”西宫美雪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黑衣人默然,顿了顿身影消失在洞中。 “我是你父亲的结义兄弟,鹤鸣楼” 鹤鸣楼?神教镇教护法,三绝之一的神腿鹤鸣楼?西宫美雪兀自凌乱,耳边却传来兰青的声音,好久没回过神来。“难怪我能从太平酒家出逃,还能逃到雁荡后山,这里面多半有鹤前辈的暗中帮忙,不然以他的强悍身手,拿下自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思维打开,豁然开朗,以前的经历种种疑惑就好像乱麻一样而现在都变得尽然有序,条理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