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冥婚帖子 第001章冥婚帖子 一个星期前,我看了一个关于冥婚的灵异事件帖子。讲的是一个女大学生被拐卖,到地方了才发现是让她跟死人结婚。 跟死人怎么结婚?我心里疑惑地想着,活人一旦被鬼给缠上,那还能有好下场?! 毕竟我也是个新时代好青年,又是做电影的,知道上面已经明确规定了动物建国以后不能成精、恐怖片里不能有鬼,看到这种传播怪力乱神的帖子应该以身作则连忙关掉才对。但我转念一想,这世上有没有鬼都还两说呢,这种帖子估计也就跟街边看相算命的摊位一样,全是故弄玄虚,城管来了还不是得跑? 带着这样的心思,我继续往下看,因为我知道一些偏远的地区到现在都还保留着冥婚的陋习,但具体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看看也好涨涨姿势。 帖子内容非常简单粗暴,上来就说那女大学生一开始也不愿意,想法子要跑,但她每次都会被那个死人的亲属抓回来打个半死。次数一多,她就开始麻木,临了不但不跑了,还心甘情愿地伺候那死人。 我心里一阵恶寒,以为事情到这就结束了,楼主却突然话锋一转,说那女大学生在冥婚的第三年就离奇暴毙,因为她冥婚的丈夫对她有了感情,要把她带到阴间去跟他长相厮守…… 说着,还有图有真相地附了一张尸检照片,照片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面目扭曲地躺在手术台上,那表情狰狞的就跟看见了什么可怕到令人肝胆俱裂的场面似的,显然是被吓死的! 我本来胆子就小,看到那女人的死状登时吓得头皮发麻,遂连忙关了那帖子,转身跟人聊天打屁来缓解恐惧。 这个时候的我根本想不到,这么诡异的事情,竟然在我的身上也发生了! 我大名叫位莱,96年的,因为上学早,学习又很勤奋,在校的时候就得了不少的奖,所以大学刚毕业就被聘到了大导演(匿名)的剧组做影视后期,几乎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这会儿好不容易趁组长不在抽空摸鱼,结果还瞧见那么晦气的东西,心情自然好不起来。正觉得憋闷呢,组长又进来办公室说咱们这次的概念设计又扑了,大导演那边不通过,发脾气让咱们加班“略改”一下。 这一“略改”就废寝忘食地略到了半夜,命都给死了半条才被放回去。 忙了一整天,我几乎是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照理说,我累的跟条狗似的,应该睡的死沉才对,但过了没一会儿,我分明感觉到自己在做梦。 梦里的我跟疯了似的,抱着一只黑色的棺材哭丧,非说我自己死了老公。 当时我心里就有点想哭,心说难怪这么多年不见男人来追我,原来早在梦里就死了? 不过,我这想法刚一出,那被我抱在怀里的棺材就好像有感应似的,忽地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就像是有人从里面大力地推了一下似的,颠的我从棺材板上掉了下去! 第002章我好想你 第002章我好想你 这夜深人静的,冷不丁来了一下这个,即便这是在梦里,我还是有点受不了,吓得连哭都忘了。挂着一脸蜿蜒的泪痕,二傻子似地瞧着那光滑漆黑的棺材板,后背的汗毛都炸了起来,有种看恐怖片的感觉。 “陆一尘?!”梦里的我竟然下意识地念出了一个人的名字,而且还半是疑惑半是期待地问着,言语间尽是小心翼翼,“会是你吗?” 我话音没落,灵堂外面忽然间狂风大作,紧接着便雷声轰隆地下起了瓢泼大雨! 电闪雷鸣的狂野动静让我有一种天要塌了的不安,几乎是瞬间就惊慌了起来,坐在地上,不住地往墙边挪靠。 其实我有点想跑,但梦里又不知道该往哪去。 而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紧闭的木板门忽地发出“吱呀”一声闷响,猝不及防地被风给吹了开来……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周身一凉,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灵堂照明用的白烛就全然灭了个干净! 黑暗中我闻到一股蜡烛燃烧的味道,并着一股奇异的香味,让我感到头晕。 “阿莱……” 一片浓重的夜色里,一个清透悦耳的男声轻柔地在喊我的名字。 那声音飘渺虚无,好似近在耳畔,又好像远在天边,欲说还休似的,裹挟着十足的仙气儿。具象点形容就跟开了混响似的,一句话说完尾音能往外泛半天。 “你,你到底是谁?!” 我略有些惊慌地喊着,潜意识里知道这个人是叫陆一尘,可我仔细想了想,发现我其实并不认识他。 不过,根本没有容得我多思忖,随着一阵阴风卷来,一个冰冷的怀抱就强势地圈住了我的腰身! 我惊慌地瞪大了眼睛,正要尖叫,带着薄茧的大手便在我的腰间蛇一样游走了起来,登时将我的呼吸堵在喉间,又冰又滑的触感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手上的力道带了浓浓的暗示意味,我意识到危险,本能地就开始挣扎,然而我刚一动,那男人便警告似的吻住了我,那凶狠的力道就像是要把我咬死似的。 当时我就有点懵逼,心说你丫不是死了吗?难不成这是什么独特的尸变姿势? “傻瓜……” 那男人好听的声音在我耳边悠悠地念着,唇齿间带着无限的缠绵与怜惜,让我这个声控彻底激动了一把,感觉耳朵又要怀孕了。 然而我还没来及看清孩子爹是谁,整个人就被他托着腰给摁在了身底下。 “想我吗?”男人含着我的耳珠轻轻地啃咬,一阵空茫的昏聩间,我听见他说,“我好想你。” 第003章渣都不剩 第003章渣都不剩 我又是气又是怕,不由地开始推拒他,浑身上下都在喊着“不要”,但他却丝毫没了一开始的温柔,强势而准确地闯了进来! 那一瞬间,我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脑子里像是被洗过似的,一片空洞的苍白…… 窒息的感觉让我猛地惊醒了! 还没来及从那梦里反应过来,就让手机铃声给吸引了注意。我偏头看了一眼,发现电话是我舅打来的,只得叹了口气,无奈地接了起来。 果不其然,我舅又问我什么时候去他家。 我在这边仓皇地应付着说马上就出发,又赔笑地解释了几句,这才用力地摁下挂机键,结束了这段尴尬的对话。 这之后我还是有点心塞,在床上赖着不想起,不仅舅舅的催促让我心烦,那个闷热潮湿的梦境更是让我无所适从。 那个梦是我从一个星期前就开始做的,连续了七天,偏生一成不变地连我掉眼泪的滴数都完全相同,都快给我弄出阴影了! 我现在根本都不敢睡觉,因为只要我一睡着就做梦,一做梦就发现我趴在那个陆一尘的棺材前哭丧,我一哭那个男人就出来,他一出来就变着法儿地想上我。 而且每次都到他进去之后就TM准时惊醒,醒了才发现是梦,死循环似的,简直糟透了! 要说我一个大龄女青年做这种梦正常吧,看这梦的质量也委实让人感到惋惜;可要说这不正常吧,我一个星期前也没干什么反常的事啊,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我烦躁地揉着头发,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记起来:我分明是一个星期前联系上我舅之后,才开始做这个梦的!…… 那天我刚抢好回家的汽车票,还没捂热呢,我舅就跟有感知似的,让我别去挤汽车,说他开车载我回去。 而在这之前,我跟这个舅舅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面了! 说出来有些不光彩,我这个舅舅在老家的时候就是远近出名的老赖二皮脸,后来更是犯了大错导致全村的人都容不下他,他便赌气似的跑了出来,辗转换了几个地方,最终定居在杭州。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要不是我到杭州工作之后,我妈三令五申地让我给他打电话,我也不会记起这边还有个亲戚。 不过我舅和我倒是相反,自从一个星期前跟我联系上之后,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催我去他们家吃饭,十分热情。 然而我这人特别不爱和长辈打交道,说白了就有点生,不通世故,加上工作真的很忙,就一直推托,临了也没去成。 眼看着现在实在找不出理由了,我这才拖着行李箱和简单的伴手礼去了他说的地址。 可等我到了地方之后,愣是瞠口结舌地将目光在地址和眼前房子之间来回确认了好半天,架不住还是有点懵逼。 第004章怪异声响 第004章怪异声响 因为我面前伫着的,赫然是一栋高档别墅,还是三层并着一个小院儿的那种! 虽说我老家的房子也是三层带着个小院儿,但我到底还是没好意思把两者拿到一块比,只是不敢相信地多看了两眼,然后就连忙打电话跟我舅,问他给我的地址是不是错了。 我舅在电话里笑的特别和气:“没错啊!怎么,觉得舅舅住不上别墅?” 一句话说的我心里比日狗还酸爽,立即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舅舅为什么一直变着法儿让我到他这儿来呢,敢情是跟我一小辈置气,特意要打我脸呢! “你看看,要是早让我知道你来杭州了,怎么着也不能让你自己租房子住啊,是吧?”我舅若有所指地说着,“不过你们年轻人嘛,都讲究自由空间,舅舅也就不强求你。” 舅舅说着,兀自笑了两声又道:“你到了吗?到了就直接按门铃,你妹妹叶子在家呢,我给她看过你照片。” 我疑惑地拧起了眉头,没弄明白我怎么就无端冒出来一个妹妹了! “你舅妈的孩子,今年十三了。” 我舅的语气有些奇怪,讳莫如深中夹着几分欲言又止的嫌弃,听的我有些尴尬,愣是没敢多问。 但心里仍然起了疑——舅妈的孩子,难道不是他的孩子? 这认知让我有点方,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我舅压根不像是能心甘情愿喜当爹的人,怎么现在这么心平气和? 还有这个别墅,怎么看怎么华丽,而我舅刚离家的时候一穷二白的,他又是怎么在十年之间就赚的盆盈钵满呢? 配上这个前提,我愈发觉得这里面恐怕有蹊跷,尤其到现在我一直都没看到我舅本人,交流全在电话里。就连我到了他家,他也没说要回来吃晚饭,只跟我交代了今天夜里启程,便仓促地挂断了电话。 我也乐得消停,跟叶子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 一直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我让尿憋醒,扭开了床头灯要出去,结果忽然发现四周都静悄悄的,连点风声都没有,叶子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我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不可抑止地有些害怕。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面恰时传来一阵非常怪异的声响,令我本能地提高了警惕! 那动静听起来既像是呜呜的风声,仔细听又像是皮鞭抽打东西的破空声,余音袅袅的,在空旷而安静的别墅中久久回荡,怎么听怎么不正常。 我哆哆嗦嗦地喊着叶子的名字,讪讪地走出了房间。 外面非常的黑,就在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的时候,一股阴冷无比的气息猛然贴到了我的身上! 我本能地打了个哆嗦,回身,赫然发现是房间的窗户被风吹开了…… 宽大的扇窗发出凄惨的咯吱声,阴风阵阵的感觉加速了我的恐惧,一时只迟疑地瞅着在风中摇曳的窗帘,犹豫着要不要把窗户关上。 可是,就在我抬脚要过去关紧的时候,窗台上突然伸出来一只惨白无比的人手,僵硬地挣扎着想要爬进来! 第005章有去无回 第005章有去无回 起先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那白的像石膏一样的手臂突然伸进了窗户里面,在洁白的墙上拍出一个猩红的血手印! 我讷讷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疼痛的感觉让我被擂了一记闷锤似的,心脏骤然提到了嗓子眼儿,转而疯了似的想要往外跑。 然而还没等我开始迈步,后背阴风一吹,房门便猛地被关上了! 我吓得险些魂飞魄散,尖锐地大叫了一声,踉跄地后退了两步,跌坐到了床上。 就是这个时候,一张披头散发的女鬼脸猛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眼神怨毒地盯着我…… 我吓得不轻,喉间不由发出惊惧的尖叫,下意识地找东西去砸她,但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只动作僵硬地顺着窗户往里面爬。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浑身的骨骼都错位了似的,横七竖八地戳在皮肤里,使她的动作看起来非常的奇怪。 我又仓皇地下床去拽门,连鞋都忘了穿。 可那门却像是有人从外面拽着一般,任我全身的力气都使出来,也根本打不开! 后背阴风更盛,我萎缩着倚着门板,看到那个女鬼半个身子都已经爬了进来,心里又急又怕,眼泪流了一脸,我却根本都不知道。 “冤有头债有主,我根本不认识你啊!”我害怕极了,语无伦次地朝她告饶,想不通我是怎么被她盯上的。 那女鬼却是不管这些,依然僵硬地操着变形的四肢朝我爬来! 它被血浸透的发间尽数垂在脸前,隐隐露出里面苍白的皮肤和一双满是血丝的双眼,眼里没有瞳孔,只剩下泛白的眼仁无比幽怨的眼神盯着我,像是有话要问我。 眼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近,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哀嚎着去撞门,撞了好几下都没什么反应! 就在我哀嚎着准备等死的时候,我脑中忽然灵光一现,不禁想起来在那个帖子上看到的内容——据说如果遇到鬼打墙或者鬼拦路之类的怪事,只要表现出十足的愤怒,狂骂不止,一旦身上阳火旺了,邪祟便不敢靠近。 于是我想也不想地,张口对着门板就开始骂! 我本身嘴很笨,别说骂人,连吵架都会怯场,此时却硬生生被逼成了百元哥,十分鬼畜地对着门板一通得得,国语+英语+韩语+东北话,几乎把我生平听过的脏话都轮番刷了一遍! 我在这边死马当活马医,女鬼却根本不会等我,竟是眨眼就来到了我的身后!然而就在那女鬼堪堪抓住我脚踝的时候,门竟然奇迹般地让我骂开了! 我不由地放声大哭起来,劫后余生一般,毫无形象地撒丫子往外面逃!根本不敢往后面看! 用尽全身的力气跑出了别墅的大门,打眼却瞧见了门口停了一辆SUV,一个中年男人正往后备箱里放东西,半个身子都藏在了里面。 我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抖着嗓子语无伦次让他赶快救救我。 男人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出来,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猛然从后备箱里离开,因为太着急还被磕了一下头,但他却不知道疼似的,急忙将后备箱关上了! 我正要再朝他求助,舅舅却在这个时候给我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就嚎了出来,抽抽噎噎地想跟我舅告状,但他根本没工夫听我说话,一劲让我跟眼前这叔叔走,说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便只好委委屈屈地将这事咽到了肚子里,依言上了面前的这辆车。这时候的我根本想不到,一趟夜路,竟险些让我有去无回! 第006章我撞鬼了 第006章我撞鬼了 舅舅在电话里说这中年男人是他家的司机,因为他现在人不在杭州,所以让他先来接我,我们在路上碰面,再一起回家。 他都这样安排了,我自然点头答应。 正准备要走,司机见我两手空空的,不由疑惑地问我行李去哪了。我支支吾吾地说了还在别墅里,他便进门将其拿了出来。 我感激地朝他道谢,抖着手从箱子里找出来一双帆布鞋穿上了。 因为这趟回家只能待十多天,所以我就带了一个不大的行李箱。我原先准备把东西放在后备箱的,但那司机却支吾着不肯给我打开。 “反正后座就你一个人坐,地方也大,就放后面得了。”那司机说道,“一会儿下车也好拿。” 听他这么说,我也没有多想,反而觉得等会睡觉的时候还能枕一下,便依言将箱子放在了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 虽然已经从别墅里逃了出来,但我却依然没能从那惊悚的场面和紧张的气氛里脱身,想了想更是想哭,便拿出手机给我闺蜜们发消息说我撞鬼了。 但现在是凌晨三点,夜猫子也都栖息了,等了一会儿没人回我消息,我又只得憋闷地抹了抹眼泪,自己宽慰自己。 靠着座椅歇了一会儿,我整个人都有点迷迷瞪瞪的,头也很疼,不由害怕地厢胡思乱想着,却架不住一阵睡意袭来,不多时就又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有人摸我…… 那人的手很大,又冰又滑,顺着我的腰线缓缓地往下探,像条狡猾的蛇。这个联想让我不可抑止地打了个哆嗦,我感到一种不妙的情绪,顺着他掌心碰过皮肤往我的四肢百骸蔓延。 “阿莱……” 还是那好听的犹如夏日清泉的声音,他咬着我的耳朵,带给我一阵阵酥麻的感觉。 “陆一尘。”我疑惑地道,“你到底为什么跟着我?” 陆一尘自然不会回答我,他只是抱紧了我,狠狠地吻着。我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男人,不免有些疲于应付,不一会儿就有些丢盔弃甲。 不过,和以前多次梦境一样,我刚刚挨过那阵撕心裂肺的疼,就毫无缘由地惊醒了。 “真TM日了狗,难不成是受了什么‘一生无高—潮’的诅咒吗?” 我闭着眼睛不愿睁开,心里无比地糟心地欲哭无泪着,还没自怨自艾够呢,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我闻见一股实在浓重的血腥味! 当时我就有点懵逼,还以为我做的梦成真了,不由惊恐地睁开了眼,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可我一低头,却猛地瞧见我旁边多了一双光着的脚! 脚型看起来像个女人,只是皮肤却是一种泛着青黑的白,而且一点血色都没有,就好像是用蜡捏的似的。 我不禁有些疑惑,下意识地顺着这双脚向我旁边看了过去,这一看却险些把我的魂都吓了出来! ——我分明瞧见,原本只有我一个人的车后座,此时竟然多了一个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女人! 第007章溅了一脸 第007章溅了一脸 这大半夜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冷不丁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坐在我旁边,还死死盯着我,冲着我笑!那种毛骨悚然的恐惧简直要冲破天际了! 我委实吓了不轻,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要尖叫。 但这声喊都转到嗓子眼儿了,一转弯却又咽了下去,因为我看见她的笑容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狠! 那恐怖的样子险些给我吓尿了,我有种不能呼吸的感觉,本能地就想下车。 我想跟司机说我们车上有个鬼,但那女鬼的视线刀子一样剜着我,我又怎么敢说?可我要是不说出来,又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在这等死吗? 先是被鬼追,又是和一个鬼共乘,我这是造了几辈子的孽啊! 我吓得浑身都在发抖,眼泪忍不住地哗哗直淌。司机却仍浑然未觉地开着车,我只得想办法跟司机说我想上厕所,要他停车。 “叔,真的难受,你靠边停一下吧。”我尽量让那个女鬼以为我没看见她,“我马上就回来。” 我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撇着那个女鬼,心里还怀疑是不是我睡着的时候司机在高速救上来的?然而我刚有这想法,那女人的眼珠子就从眼眶里滚了下来,正好砸在我手背上! 那又粘又滑的感觉让我像被电打了似的,再也忍不住了,“嗷”一声就哭了出来。 司机见我嚎成这个狗样,还以为我是让尿给憋的,有点想笑又为难地说:“姑娘,不是我不让你上厕所,高速上真不行啊,诶,这有个饼干盒,要不,你将就一下?” 我抽抽噎噎地抹着眼泪,见司机这么不开窍,又是怕又是气,也顾不上被误解的尴尬,心说:你丫现在轴的挺欢乐的,等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竟然还有心情笑! 其实我更想跟司机明说,但阴冷的视线盯在我身上,我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演戏地接过那个饼干盒,捏了半天又跟司机说我还是想下车。 司机见我这么墨迹,也有点烦了,任我怎么说都不搭腔,摆明了就不肯停车。 然而他这点冷遇跟那女鬼的视线相比,显然是跟鬼共处更让我难以忍受。我实在没办法,直接要开门跳车,司机吓了一跳,只得急停。 车一停下,我就急忙地跑了下去。 看着漆黑无边的高速公路,心里更怕,我想就这么跑了算了,但是又不忍心让司机单独跟那个女鬼在一起,就想把他也叫下来,但就是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那一脸怨念的女鬼咧着嘴朝我笑了一下! 她不这么笑还好,一咧嘴我更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死状竟然这么惨,就这么一笑,登时便有大量浓黑的液体兜不住地顺着她的唇缝往下淌,把车座都染成了黑色。 我让她这动静吓的两眼发黑,扛不住地尖叫着跌倒了高速公路上,手都被粗噶的路面搓破了。 司机见我这样,也是吓了一跳,当下便从车窗里伸出脑袋来问我怎么了,我却根本顾不上。 正不知道该怎么收场的时候,眼前的车却忽然开始疾驰了起来! 因为速度实在太快,司机还没来及反应,脑袋就被迎面飞来的什么东西给削掉了! 温热腥臭的血液和脑浆冷不丁溅了我一脸! 第008章这就还你 第008章这就还你 那些血液溅到我脸上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直到司机的脑袋咕噜噜地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看着他死不瞑目的样子,呼吸全堵在嗓子里,吓得连喊都喊不出来。而等我终于回过神来开始尖叫的时候,那辆车已经开出去老远。 ——司机的头还在我脚边,他的身子却软软地趴在方向盘上,随着女鬼转动方向盘的动作而左右摇摆着…… 我终于彻底地回过神来,疯狂地尖叫着要逃跑,但腿却软的跟面条一样。我踉跄着起来,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那辆SUV被那女鬼操控着,轮胎在地上摩擦出一道道黑色的印记,那声音刺得我耳膜生疼,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声巨响,竟是那辆失控的SUV又撞到了别的车! ——这大半夜的,竟然出了车祸! 此时,司机怎么都不肯给我打开的后备箱陡然被震开,一个麻袋咕噜噜地从里面滚出来,正好砸在离我不远的位置。 那系着袋口的绳子在滚落的过程中松散开来,里面装着的东西便那么大咧咧地暴露在我的眼前——赫然是一个浑身赤裸、血肉模糊的女尸! 她趴在地上,显然已经死了,然而脸却正好朝着我的方向,死不瞑目的大眼睛紧紧地瞪着我,嘴角还挂着一抹笑,赫然就是我刚才在别墅里看到的那只女鬼! 我神志不清的脑子提示着我应该报警,但是我的手却抖的连抬都抬不起来。 就是这时候,对方侧翻的车里艰难地爬出来一个衣着时尚的男人,许是受了伤,动作有些迟缓。 他显然看见了我,正踉跄地朝我走了过来! 虽然微微佝偻着身体,但我仍能看出来他十分地高大。他浑身都是血,却依旧还能走动,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 我忽然我发现我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就像我梦见陆一尘时一样,想动,却动不了! 那高大男人来到我的面前,我以为他要害我,可他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站在我面前静静地看着我。 就在我发现自己能动了而想要逃跑的时候,他忽然对我伸出了手,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手势! 粗略看来有点像火影里面的手诀,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兹有善侣,蕊随蒂并,敕令其魂,异身同命!无上太乙千禧天尊授意,急急如律令!” 随着他铿锵有力的的话音,一股气浪直冲我的面门而来,扯着我的头发在空中张扬,我难受地闭上了眼,只觉得有一只手伸进我的脑袋里抓挠一样,十分痛苦。 整个过程持续了有半分钟,就在我感觉眼前白茫茫一片的时候,那高大男人忽然展颜一笑,露出一排碎玉一般整齐洁白的牙齿。 我让他的笑容眩得眼前发花,还没反应过来,喉间便是一凉,却是他扯开了我的围巾,一口咬在了我左边颈侧的动脉上! “好甜。”那男人戏谑着说道,“借了点你的血用用,这就还你。” 语毕,他直接咬破自己的手腕,硬是将伤口往我嘴边送,要让我喝他的血…… 那一刻,我只觉得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猛然窜入了我的鼻腔,熏得我脑中一痛,整个人都直接昏了过去! 第009章赶快出院 第009章赶快出院 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里空白一片,闻着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好半晌才恢复一些神志,逐渐意识到自己在医院里。 “醒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紧张地道,“记得我吗,我是舅舅。” 我疑惑地朝声源看过去,见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脸,他的确是我舅舅胡海年,但是明显比我记忆中老了很多。 我于是张了张嘴,小声地喊了他一声舅舅。 “你怎么样?”舅舅有些懊悔地道,“没几天就过年了,舅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谢天谢地,还好你没事,不然我怎么跟二姐交代?” 因为长时间没见面了,听着舅舅关切的话,我并不能够自如地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我舅印堂上卧着一团黑气! 我正想跟他说点什么,舅舅的电话却忽然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神色忽然变的有些紧张,戒备地瞥了我一眼,便又安抚地让我等一下,说他要出去叫医生。 须臾,等我舅再次进门之后,后面果然跟着几个医生。 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二话没说,围着我又是给我量血压又是测体温的,一番折腾之后,主治医生看了我舅一眼,示意他们到外面说。 舅舅便跟那医生出去了,过了十多分钟吧,我舅回来了,第一件事却是让我出院! 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但这么着急让我出院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正觉得奇怪呢,我舅又说:“这边不安全!我们先回家,舅舅知道你身体不舒服,这些仪器都给你搬家里,你听话,舅是为你好。” 也不知道他口中的不安全和为我好指的都是什么。 我知道自己身体没事,现在出院也不是不可以,但一想到昨晚上在他家遇见的那个女鬼,我就本能地肝颤。 虽然那女鬼最后出现在了高速上,不见了,但难保她不会再缠回来! 于是我支支吾吾地说我要回我的出租房,我舅自然反对,十分坚持地让我住进他的别墅,说是方便照顾我,如果我要是害怕,就让叶子陪我! 他说的委实诚恳,还给我妈打了电话,说我现在还有点虚弱,回老家的事情肯定是要耽搁了。 我妈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让我好好听舅舅的话,我无法,几乎是被办抬着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别墅…… 我万不敢住到遇鬼的那个房间,于是缠着叶子要跟她一起睡,看得出来叶子不大乐意,但她到底还是有点怕我舅,最终讪讪地同意下来。 晚上的时候我吃了点粥,实在很累就睡了,叶子也就关了一直在玩的游戏机,睡在我旁边。 可到了半夜的时候,我又让游戏机的声音吵醒了。 下午的时候叶子玩的是一个枪战游戏,有点暴力,所以床头时不时就能传来枪击声和人类的尖叫,我不堪其扰,就想睁眼让叶子把声音调小点,却忽然感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腰上。 我以为这只手是睡在我身边的叶子的,可那手又大又重,明显不会是叶子一个小女孩的手。 正疑惑地辨别着这是不是梦,那只手却忽然伸进了我的睡衣里,揽着我的腰把我向后拖了拖,一个冰冷但是宽厚的胸膛猛然贴上了我的后背! 那种瘆人的感觉,让我忽然想起了那天窗户被风吹开的场景。 第010章跪下拜堂 第010章跪下拜堂 有人诱哄地喊着我的名字,凉薄的大手顺着睡衣伸进了我的衣服里,轻缓地揉着我的皮肤,大力地把我往他的怀里摁。 “我早该来的。”那人清亮的声音遗憾地说着,“这样你就不会……” 我让他捏的浑身起热,忍了再忍,还是闭着眼睛粗喘了一声,惹得他轻笑出声,也就不再和我说话了,而是有些粗鲁地将另一只手也伸了进来,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上作乱。 一种难言的渴望顺着我的尾椎往上爬,我咬住下唇,脖子向后扬起,头皮发麻的后脑抵在枕头上无意义地磨蹭。 背后的人便使了些力道让我躺平,大手顺势垫在枕头上,捧起了我的后颈,温润的唇缓缓凑近。 男人促狭地看着我情动的样子,对上我的视线,便好整以暇地展颜一笑,露出一排碎玉一般整齐洁白的牙齿。 那笑容好似四月春风一般,令人头晕目眩——却不是陆一尘…… “你是谁?!” 本来,我想等叶子的妈妈回来跟她说说的,但是我来这好几天了,竟然一次也没看见我这个名义上的舅妈! 我问叶子舅妈去了哪里,叶子也只说她有点事情出门了。我越想越觉得玄乎,更是不想在这呆下去,便一次次地要回老家。 回老家不仅是要躲我舅,还因为我那个一同长大的闺蜜许倍倍也这两天回去,她的奶奶是我们那儿出了名的神婆,我要是真的有什么不对,她奶奶肯定能看出来。 不过,我跟我舅提了这事之后,他却怎么都不同意,说他在这有点事没办完。我好说歹说,他才答应让我再住一天,说等到二十八号再送我回家。 舅舅可能看出来我是心情不好,晚上的时候就说要带我和叶子去外面吃大餐。我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随着去了。 平时舅舅挺抠搜的,这次竟然大出血带我们去了全市最有名的法餐,席间还开了酒。我觉得新鲜,多少也喝了一点,只是没想到红酒的后劲这么大,还没离席我就觉得晕晕乎乎的,回去的时候更是直接倒后座睡着了。 我迷迷瞪瞪的,只觉得有很多人在我眼前晃,但我实在醉的太狠,根本没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就又睡着了。 之后竟梦见我被人抬在轿子里,晃晃悠悠地走了好长时间,我酒都醒了轿子才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有人踢轿门,但我却只看到一截黑色的裤管,那裤子底下空荡荡的,没看到那人的脚。 我正疑惑着怎么回事,一只宽大的手掌伸到了我脸前。外面那人见我不接,就直接伸过来把我拽了出去! 冷不防看到一连片刺目的红色,我眯了眯眼,把脑袋扭到了一边,渐渐意识到有人结婚。 吹吹打打的声音使现场听起来十分杂乱,但那动静却十分奇怪,落在我耳朵里,像是风声,又像是说话声,反正乱七八糟的。 正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有人摁着我的腿让我跪下拜堂! 第011章两鬼抢亲 第011章两鬼抢亲 我心里一边吐槽着这是什么破梦,一边不愿意地挣扎起来,扯掉了头上的红盖头。 眼前的景象猛然映入了眼帘:我看见自己跟一个穿着民国新郎装的男人跪在一起,竟然是在拜堂成亲! 很多人疾言厉色地对我说着什么,那个男人却始终一脸平静地看着我。 我觉得那男人有点脸熟,仔细辨别了一会儿,猛然想起来他是那个高速上的那个男人! 车祸发生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傻的,过后便开始选择性遗忘,要不是他出现,我都忘了他咬了我一口,又逼我喝他血的事情了! 奇怪,我为什么会梦到他? “难不成都给忘了?”他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跟我说:“那以后可得记好了啊:我是楼舂,你今天是要嫁给我的。” 楼舂?我心里暗暗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正想问他在高速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喜堂里就毫无预兆地刮起了一阵大风! 我的衣角都被吹了起来,只得眯着眼睛偏头躲避,紧接着却听见了一声带着威严的质疑。 “我的人也敢抢,活腻歪了吗?!”这人话音没落,我就浑身一轻,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 诡异的大风适时停了下来,我惊讶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不由惊讶地问道:“陆一尘!你,你怎么也来了?” “你要嫁给别人?”他有些危险地问我。 我愣了愣,有点疑惑地看了看眼前的情况,寻思着自己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做了这么狗血淋漓的梦。 “你的人?”那个楼舂讽刺地反问了一句,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没看到跟莱莱拜堂的人是谁?” 陆一尘却根本看都不看他,只是对我说道:“你那天同意了跟我冥婚,你舅舅就把你的生辰八字烧给了我。这些在地府都是有记录的,你早就是我陆一尘的人了,还敢在这给我沾花惹草?” “嘶……明明是她舅舅收了我家三百万彩礼,说好了要把莱莱嫁进楼家。”楼舂冷哼了一声,混不吝地道,“你的人?请问,你哪里来的野水仙?” 卧槽我这个舅,真TM是我亲舅好吗? 一下给我许了两门亲事,还都是凶猛无常的厉鬼,这么感人的事情,一般人做的来吗?! 陆一尘阴鸷地回身瞪了他一眼,眼前的景象却全都不见了,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地杵着,场景也不再是喜堂,而是一个混沌的空间。 “怎么着,生气了?”楼舂勾了勾嘴角,笑着说道,“气死也没用,莱莱怎么都是我的!” 说着,就朝陆一尘冲了过来。 陆一尘却像是没看到他一样,轻轻地将我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让我好好待着别动,语气温柔的不行。 眼看着楼舂的拳头都要打到他了,他才不紧不慢地回身挡了一下,轻而易举地就躲过了楼舂的攻击。 我在一旁看得实在焦心,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招魂似地喊着我的名字。 紧接着,一根手指粗细的红绳突然闪现在了我的腰间,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就被拽的飞了起来…… 第012章你是我的 第012章你是我的 这一幕实在诡异,不仅我,就连打的不可开交的两只恶鬼都是一惊,不由地停下了动作。 眼看着我越飞越高,楼舂更是担忧地从地上跃起,追到我的身边来捞我。 然而那红绳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他甫一碰到那东西,手上就开始冒烟,带着刺啦刺啦的声音,听起来好不瘆人。 楼舂却根本顾不上,像超人一样,跟拴在我腰间的红绳拔河。 他的拉拽使我上升的速度变得缓慢了一些,但他的手却像是着火了似的,不断地溅出嚣张的火星,不过须臾,灼热的温度就快要把他的指尖磨没了! “你放手吧!”我不忍心看,便去推他,“手不想要了是不是?” 楼舂却倔强地看着我,甚至笑着对我说道:“没关系,手哪有你重要?!” “你跟我拜了堂,就是我的妻子!”楼舂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对我保证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 可他的话没说完,就不得不咬紧牙,十分痛苦地忍着转到嘴边的闷哼。 这时我更是惊恐地看见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彻底点着了的白纸似的,周身都开始往外冒火! 我生怕他这样下去会魂飞魄散,如果他因为救我而受伤,那我不成了害人,不,害鬼的坏蛋了? 这么想着,更是不住地劝他,让他松手。但他却根本不听,铁了心似的。 “要是真的疼了,他自然就会放手。”陆一尘冷声揭穿道,“这般做作,不过是想博取你的同情。” 话虽然这么说,但万一楼舂不是装的而真的是个死心眼,我这么不管不顾的,再真酿成祸端可怎么好? “你少在这挑拨离间!”楼舂冷笑着道,“我可不像你。” 陆一尘听了,表情却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只平静地解释道,“你腰间的红绳是有人在给你叫魂,让你回去。” “他拦着你,才是要害你。”陆一尘面沉如水地说着。 我这才恍然明白,有些惊讶地看着楼舂,可看到他浑身冒火的惨淡样子,又哪里忍心去怀疑? 一时间根本分辨不出真假,干脆求救地看向的陆一尘,想找他帮忙。 陆一尘像是被我的表情取悦了一般,穿着古装的大手轻巧地一挥,我便被他强势地抱在了怀里。 耳边传来楼舂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我想看看他怎么了,可刚一动脖子,视线就被陆一尘卡着下巴掰了回来。 他宽大的手心抵着我的下颌,修长有力的指节捏着我的两腮,让我微张了嘴,只看着他。 “你是我的,给我记住了!” 陆一尘说完这句话,便狠狠地朝我吻了下来,霸道的声音却有了实体一般,在我耳边久久地回荡着…… 明明前一秒,我还在那混沌无常的地方,下一秒我却惊醒了似的,猛然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感觉头像炸开一样疼,我不得不握紧拳头,用手腕敲了敲自己胀痛的太阳穴,想要清醒一些,但却丝毫没有得到缓解。 “莱莱,你终于醒了!”一个带着愧疚的声音焦急地说道,“梁大师,你快给看看,还有挽回的余地没有?” 我的头更疼了,不由凝眉眯眼地朝声源看过去,脸色也狠了下来。 第013章把我卖了 第013章把我卖了 实在气不过,我冷笑着讥讽道:“我们十几年没见,刚一重逢你就把我卖了!舅舅,您可真不愧是新社会极品亲戚的楷模!” 舅舅的表情一噎,卧着一团黑气的眉头也拧了起来,张嘴想朝我说话,却让一双手给摁住了肩膀。 那动作看起来很奇怪,有点像在制止,但动作很轻。 舅舅感觉到那指尖的力度,竟然还真就将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他这反应让我心里更没底,登时便觉得这个“梁大师”一定不是什么善茬儿。 我本以为能称得上“大师”的人都应该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但那只摁在我舅舅肩上的左手却半点都不老。 不但不老,反而漂亮得有些过分了! 大多数女生对漂亮的手都有一种不能抵御的好感,我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手控,盯着那葱白似的指节看了好几秒,才将目光往那人的脸上移去。 打眼瞧见一个斯文白净的青年,我不由又是一愣。 梁大师看起来实在不像个“大师”,因为他顶多也就二十五岁,差不多一米七五的个子,不算高,但是脸很小,便显得他格外修长挺拔。 跟他漂亮的手一样,青年脸上的皮肤也十分嫩白,发色却极黑,并着两条斜飞入鬓的剑眉,使他看起来格外稳重和体面。 明明是个年轻男人,却穿着一身复古的中山装,脸上更是一丝表情都没有,机器一般。 他的左手轻轻抵着舅舅的肩,右手却捏着一个二十厘米左右的铜铃。 铜铃繁复的雕花摇手上拴着一根纤细的红绳,而红绳的另一端,此刻正绑在我的腰间。 “你们又要做什么?”我想到这个红绳的威力,下意识地就要去解,同时疾言厉色地道,“舅舅,我敬你是我舅舅,太难听的话我也不好对你一个长辈说,但你自己看看你做的这些事情,像一个长辈吗?” 解开了那条红绳,我翻身从床上下来,风风火火地往外闯,舅舅却哪里肯这么轻易地就让我走,直接横到我面前,挡住了路。 舅舅以一种老油条惯常的姿态歪着脑袋朝我道:“舅舅做生意欠了很多钱,正好楼家有钱……诶!莱莱你相信我,我一开始真的是为你好,根本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 我整个让他气笑了,反问道:“为我好?” “究竟是我爸妈对不起你,还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心力交瘁地问他,“连给我配阴亲来骗钱这么阴损的招你都想的出来,竟然有脸跟我说为我好?不好意思,我还真就没见过这么独特的好心!” 舅舅听见我的话,“啧”了一声,颇为理所当然地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那我欠钱还不上,你这个当侄女的,帮一帮怎么了?我可是你妈妈的亲弟弟!” “我是你侄女我就该帮你还钱?你借的钱是给我花的吗?”我气的浑身发抖,“用不正当手段使女性丧失意志而达成的婚配,你这是拐卖!” 舅舅却全然不理我的暴怒,云淡风轻地道:“差不多得了啊,楼家条件这么好,还指了名要你嫁过去,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嫁给死人还高兴?”我让他气笑了,“你倒是能笑一个给我看看!” 舅舅听了我这话,竟然还真的朝我咧了咧嘴,露出一副老奸巨猾的笑容。 我:“……” “莱莱小姐恐怕误会了。”梁大师用一种没什么波澜的语气说道,“大楼总并没有死,而且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第014章财迷心窍 第014章财迷心窍 我不由疑惑,追问此话怎讲。 梁大师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我:“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 我突然就不想知道了,拧起眉头有些不近人情地说道:“即便是有人要害楼舂,可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一个说自己是不得已的,一个说有人要害楼舂,然而我只是个路人好吗,为什么偏偏要把我扯进去?” 梁大师见我这样的态度,平静的脸色更是沉了下来:“听您的意思,这冥婚是不打算接受了?” “我当然不……唔,唔!”我话音还没落,就让一旁的舅舅给捂住了嘴! 舅舅不让我说话,却兀自道:“梁大师您稍安勿躁,莱莱刚醒,很多事情不清楚,我跟她解释一下,等她就明白了就愿意接受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捂着我的嘴把我往外面带,而梁大师见我被舅舅带走,也只是面沉如水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显然是要袖手旁观。 “胡海年,你到底想干什么?!”到了门外的走廊上,我挣扎着跟他拉开距离,质问道,“你究竟有没有良心?后天就过年了,你做了这样的事情,有脸见我妈和外婆吗?” 我舅一丝愧疚都没有,只是拽着我的胳膊,把食指竖在嘴边让我安静。我嫌恶地甩开他的手,浑身带刺地转身要离开。 “你去哪?!”舅舅着急忙慌地又过来拦我,“里面那活祖宗还没请走呢,你想给我去哪?” 我根本不想理他,转身就往另外一边走。 舅舅着急了,在我身后苦闷而无奈地喊道:“莱莱,看在你妈跟你外婆的面子上,你就帮帮舅舅吧!” 我攥紧了拳头,忍不了地转过身怒瞪着他,反驳道:“明明是你先把我的生辰八字烧给了陆一尘,连下又收了楼家三百万!你要真是迫不得已的,那笔钱你要怎么解释?” “那钱都是楼家……都是他们硬塞给我的!” 舅舅见我和他说话,立马就坡下驴朝我解释起楼舂的事情:“楼家不是普通人家,楼舂更不是个普通人。在车祸发生的时候,楼舂为了自救,故意将自己的生魂跟你的绑在一起!” “如此一来,即便他车祸死了,阴差也会顾忌你的性命,不敢轻举妄动,他就还有救活的余地。” 舅舅见我皱眉,又是解释说:“我也是听梁大师说的,说是楼舂利用此法,果然没有当场丧命,只是成了植物人。后来,他又托梦给他的父母,提出只要跟你冥婚就能捡回性命,否则他的魂魄回不来,就会一直昏迷下去。” “他父母听了这话,自然满口答应,隔天就捧着钱登门,非要跟我结成亲家!” 说到这,舅舅不敢看我:“舅舅也知道这样不应该,便一推再推,也惹恼了楼家人,说什么也要让你嫁过去,彩礼也越给越高,我就……” 听了他的辩解,我猛然想起我刚从医院醒来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就让我立马出院的事情,那会儿我就觉得事情有猫腻,但没想到会是这样。 “你自己财迷心窍,却只知道把错往别人身上推!”我对他的说辞半信半疑,只是又问道,“好,楼家这边我当你是迫不得已,可陆一尘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舅舅听我这么说,脸色立马就变了,眼神闪躲地看着我,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 第015章是他来了 第015章是他来了 舅舅显然有事瞒着我,就见低头沉吟了半晌,却始终不答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甚高明地岔开话题道:“那个梁大师是楼家请来的,本想今晚就跟楼舂成婚,把他救回来,但是中途出了变故。” 说着,又朝我解释说:“之前系在你腰上的那根红绳,就是为了把你的魂魄从冥界拉回来,不然你恐怕要跟楼舂一样,被困在那地方了。” “我关心的不是这个。”我有些无奈地道,“你给我应了两门亲,现在两鬼相争,都想要我下地狱陪他们!这可是您做下的孽,现在我就来问我,您想怎么办?” 舅舅见我阴阳怪气的,就又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反而试探问我道:“要不去问问梁大师?” 我疲惫地冷笑着,却也只得听他说的那样,转身进了房间,去问那个机器人一样的梁大师。 梁大师虽然人刻板了一点,但本事倒是真的有,他听我说了心中的顾虑,瞬间就勘透了问题所在,一针见血地道:“先解除你与其中之一的绑定,其余的慢慢商讨便是。” 他像是早有对策一般,朝我分析道:“你与那陆一尘,结的是冥婚,与楼舂,结的却是灵婚,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陆一尘想要你死,楼舂却想要你活。如此一来,选谁嫁谁,怕是不需要我再多言了吧?” 我有些苦恼地道:“我从来都只听过冥婚,还不知道灵婚是什么意思?” 梁大师也没瞒着我,直说道:“倒也没什么特别,不过就是把你们绑在一起的魂魄再结成死契而已。” “那,把魂魄结成死契,今后会怎么样?” 梁大师精明的视线在我脸上扫了一圈,便高深莫测地道:“缔结灵婚,生死同命,不但今生相互牵连,生生世世都会绑在一起。哪怕你入了轮回,只要灵魂不灭,牵绊就一直存在。” 我一听生生世世,自然就想要拒绝。 舅舅一看我这势头不对,立马出来打岔道:“诶呀,绑在一起也不一定只能做夫妻的嘛!那别的,兄妹什么的有没有可能?” “也有。”梁大师惜字如金地道,“但多数都是姻缘——既然魂魄相连,自然就容不得他人了。” 我一听他这么说,颓然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连忙问他道:“这么说的话,要是我跟楼舂结了灵魂,同陆一尘的冥婚是不是没有办法再继续了?” 如果是这样,我倒是十分愿意和楼舂在一起,虽然这种方式同样让人有点接受不了,但楼舂毕竟是个大活人——跟活人灵婚,总比被恶鬼强—哔—要好吧? 也不知道我这句话触动了什么机关,只听我尾音都还没落,房间里就陡然刮起一阵诡异的阴风! 风起的一瞬间,门窗凶狠地摔在了墙上,制造出轰隆的巨响,冬夜的冷风呼啸着灌进来,温度骤降如身坠冰窟! 窗帘在半空中被飓风撕扯着,那种后背发凉的恐惧瞬间席卷了我——我自然知道:是他来了! 第016章大师救我 第016章大师救我 与记忆中的霸道雷同,踏风而来的青年长身玉立,好似君临天下那般朝我踱步而来。 他穿着繁复的古装,衣摆与发丝随风张扬飞舞着,不期然便露出一双望不到边一般的长腿,蟠龙纹的宽腰带,与那复杂的花纹下扎着的一段紧实劲瘦的腰身…… 视线越是往上爬,我越是紧张,或者说是害怕,便干脆埋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断不敢再贸然去看他的脸。 可就算是这样,也依旧能感觉到他如有实质的视线,正锁定猎物一般钉着我,让我本能地僵直了后背。 “过来。” 陆一尘说着,那惜字如金的语气让我不由地后退了一步,慌张地抬眼朝他看去。 他的声音好似活泉一般透彻清亮,和梦里没什么区别,但那眼神却远比我的记忆要生动百倍,即便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仍不可抑止地开始退却。 我从没见过那样的眼神。 ——并非高高在上,却好似鹰隼一般锐利,并非杀气腾腾,却比虎狼更为悍然,那股融进血肉里的霸气,仿佛天生就是为了震慑与统治! “不……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下意识地后退着,有些惊恐地喃喃自语,一旁的舅舅早已吓傻了,惊叫着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往墙角缩。 机器人一般的梁大师也正色了起来,手执一柄桃木剑,镇山巨石一般与他对峙着。 陆一尘却看都不看他,径直走向我。我说不好是怕还是什么,下意识地就想逃,可我的双腿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除了瞠口结舌地去看他刚毅的脸庞之外,根本做不了什么! “我再不来接你,你怕是要无法无天了。” 戏谑的语气就像是在跟我开玩笑,然而眼下这个场面,我又怎么能顺利理解他话里的幽默? “我,我不能跟你走!” 我怕极了,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只看向一旁的梁大师,慌张地指认道:“大师救我!他,他就是那个纠缠我的恶鬼!如果你能收了他,我立马就跟楼舂灵婚!” 陆一尘听了这话,脸色突地沉郁了下来,他看着我,那视线让我无所遁形! 梁大师见状,却是面不改色,只萧然将桃木剑指向陆一尘,没有一丝波澜地道:“你听见了?” 他说着,见陆一尘痛心似的紧拧着眉,便又道:“无论你们曾经怎么样,现在已是人鬼殊途——她今生命里不该有你,你又何必想不开,偏来纠缠她?” 可陆一尘却好像听不到梁大师的劝诫似的,只是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气来问我:“阿莱,你想我死?” 我听了他这语气,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再也不敢在这地方呆着了,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忽然想到可以从窗户逃跑! 这里是二楼,不高,而且楼下就是草坪,外墙上还有好几个错落的空调箱,离窗户都不愿,肯定不会摔到我,梁大师一定也会帮我拦着他…… 然而我不过刚一转身,一股凉气就猛然袭到了我的背后! 恐惧瞬间席卷了我,从窗户跳下去的瞬间,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万万不能被这恶鬼抓住,否则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第017章不要过来 第017章不要过来 那股冷气离我越来越近,就在我以为我会被吞噬的时候,梁大师反应极快地念了一句咒语,募地,一阵铿锵的金属撞击之声在我耳边轰然炸起! 我根本无心顾及发生了什么,一心想要自救,可就在我即将从窗台跃向不远处的空调箱时,腰间陡然横来一只修长有力的臂膀…… 下一秒,我已被陆一尘紧紧地锁在了怀里——逃脱不成反俘! 梁大师想要朝我们追来,却哪里赶得上他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他带走。 陆一尘弧度优美的下颌就在我眼前,我却根本顾不上欣赏,他一只手钳子一样拦在我的腰间,另一只手就来掰我的下巴让我回头看他。 他的手劲很大,别扭的角度让我的脖子瞬间酸疼了起来。 “我说的话,你都忘了是不是?”察觉到我的颤抖,陆一尘将冰凉的唇贴到我耳边,颇有些无奈地问我道,“怎么这么不乖?” 陆一尘的声音明明带着几分笑意,但我却觉得比任何恶毒的言语更可怕!加上他冰凉的体温,我竟然有种被蛇缠住的错觉…… 我想大声朝他咆哮,可还没等我张口,颈后就陡然传来一阵剧痛——竟是这厮劈了我一记手刀,就这样把我打晕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却忽然瞧见陆一尘正端坐在一旁的桌案上,就这么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醒了?”陆一尘眉毛不自觉地一挑,“醒了就起来吧,我带你看看我们的家。” 说着,陆一尘从桌边站起来,走向我。我立马吓得往角落里缩了过去,惊恐地蒙着眼睛大叫道:“你不要过来!” 陆一尘就像是被点了穴似的,瞬间顿住了脚,继而用一种我看不懂的脸色,平静而无奈地轻声说:“阿莱,你不要这样。” 他说着,前进了一步,坐到床边,也不做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然而那饱含深情的视线却认真得让我有些害怕。 他身上清爽的味道有实质一般萦绕在我的鼻腔,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沁凉的体温。所以即便我尽量偏头不去看他,那灼热的视线也依然让我无法抑制地开始脸红。 掠夺的气息实在太过张扬,一种被野兽盯上的压迫感叫我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就想要离他远些,于是羞愤不已地狠狠推了他一把,却让他轻而易举地攥住了手腕。 “你干嘛?!”被他制住我心中慌乱的不行,却仍嘴硬地道,“离我远点,真做了什么我绝对会让你后悔!” 陆一尘丝毫也不把我的威胁放在心上,见我这么张牙舞爪的,只是轻轻挑了挑眉,说道:“哦?我还真想瞧瞧,你要让我怎么后悔。” 说着,便扶住我的后脑,作势将脸朝我埋下来。 他越靠越近,用一种非常恶霸的姿势摁着我的手,整个人山影一样罩在我身上,有些危险地吻住了我! 他的大手卡着我的下巴,让我的后脑紧紧地贴着枕头,我的脸因他的动作而微微扬起,自然就想要摇摆头来躲开他的啃咬,却根本都做不到。 我妄图挣扎,但我的力量跟他比起来无异于蚍蜉撼大树,一切反抗的行为都被他轻易地镇压。 亲吻汹涌得让我不堪承受,不知是恐惧还是疲惫,我的呼吸变得格外粗重,烫人一般,全数喷在陆一尘近在咫尺的脸上。 陆一尘的大手转而在我身上游走,膝盖毫不费力地顶开了我的双腿…… 他明明还没开始做什么,但梦里那种撕心的疼痛猛然浮现在了我的脑海,我愈发地害怕,慌不择路地想咬他,他却早有防备一般,大手捏着我的脸,分开了我的牙关。 “不愿意?” 陆一尘面沉如水地看着我,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一些。 第018章让我静静 第018章让我静静 即便如此,被人制住的感觉也令我又慌又怕,加上此刻由陆一尘带来的那种好似了无边际的压迫,不断纠结成一股羞耻的绳,缠着我的理智,逼着我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滚滚而落。 “反正你都把我抢来了,还问我愿不愿意做什么?” 我赌气地哭着,目光空洞地越过他,死尸一样摊开四肢,把自己躺成了一条僵硬的咸鱼,我就不信他对咸鱼都能下得了口! “别哭了。” 陆一尘的声音有些僵硬,我听见他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便试探着用大手囫囵给我擦眼泪。 我不领情地打开他还搁在我脸上的手,自己抹着眼泪抽噎着说:“我得回家。” 陆一尘的眉毛拧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沉默。我也对峙地看着他,如此过了片刻,陆一尘烦闷地叹了口气。 “我答应暂时不逼你,但你也仔细想想我的话。”陆一尘说着,“你乖一点,我会对你好的。” 我抽噎起来,执拗地道:“我才不要你的好!你关得了我一时,能关得了我一辈子吗?” “更何况,无论我们曾经怎么样,我现在都已经不认识你了。”我哭唧唧地劝他,“你要找的人也不是我,而是曾经的那段记忆!你把我当成了别人,所以我绝不能跟你在一起,这对我、对你,都不公平。” 陆一尘的表情忽然有些急切,他把着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用一种很哀伤的语气说:“我没有把你当成别人,你就是你。” “如果你因为这个拒绝我,那对我才是真的不公平。你先不要忙着下定论,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我让他突然的轻柔给吓着了,瞪着眼睛瞧他,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就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什么好啊,你都不让我出去。”我委屈地说着,格开他放在我肩上的手,往角落里缩了缩,怯怯地说,“你,你先不要在这说了,让我静静。” 双方争了这么久,谁都不让步,再说下去也是僵局,不如都冷静冷静,我也好想想对策。 “只要你不再想着要离开我,我有的是耐心。” 陆一尘多少有些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复古的大门发出吱呀的惨叫,稳健的脚步渐行渐远。 而他竟然——忘了锁门! 我兴奋地险些要喊出来,盯着陆一尘的背影看了许久,确定他真的走了,想也不想地穿好鞋跑了出去,沿着陆一尘相反的方向狂奔着。 一路哼哧带喘的,肺都要吐出来了我也不敢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路开始有了变化,我不敢停下来仔细探究,便靠直觉选了一条就直接跑了过去。 须臾,竟然来到一处无比开阔地花园。 我惊觉走错了路,便想要离开,而就在我转身的时候,突地瞧见不远处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姑娘,穿着大红色的羽绒服,一头乌黑的长发,正坐在一个小花坛边哭泣。 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撞见了鬼,可低头正瞧见她穿着帆布鞋的脚,悬着的心便放下了。因为我听别人说鬼都是没有脚的,她有,是不是说明她是人? 她为什么在这哭?难道也是捉过来的? 我连忙走过去要和她说话,要真是被捉来的,就带着她一块走,结果她一抬头,却差点没把我吓死! 第019章火焰纹身 第019章火焰纹身 远处看起来娉娉婷婷的一个小姑娘,脸上的皮竟然已经全被剥掉了!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片,鼻子嘴巴像是被刻意切过一样,留下两个乌黑的洞! 我猝不及防地看到这样的场面,吓得跌坐在地上,那女鬼便陡然从地上窜起来,示威地朝我嘶吼了一声!一股腥臭的味道也传入我的鼻腔。我大叫了一声,急忙想要逃跑,那鬼的动作却是更快,雷霆一般猛地朝我扑来! 她像一只鹰捕捉猎物时那样,极速地俯冲而下!一股阴气迎面朝我吹来,刮的我脸皮生疼。 我想要大喊,但那阴气灌进我的嗓子里,竟让我觉得像吞了一大块冰似的,冻的我浑身哆嗦,不得不闭上嘴,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跑。可那女鬼的速度比我快多了,根本没等我跑多久,一阵劲风从身后袭来,女鬼箭一样从高空落下,直接将我扑倒在了地上! 坚实的地板磕的我胸腹剧痛,像被打了八十大板似的,无望地喘息着,周身的寒意令我有种掉进冰窟里的错觉——冷,太冷了,又冷又疼。 我本以为那女鬼会直接杀死我,但她却根本没有,只是将我制住,也不知道究竟想干什么。难道是一个人太孤单了想跟我做朋友?天了噜我可不想和她做朋友! 事实证明完全是我想多了,因为那女鬼只是停顿了一小会儿,就猛然攥住我的头发,将我的脑袋抬高,然后狠狠往地上一磕! 疼痛瞬间席卷而来,简直比用刀子扎我还要疼。而且还很晕,就跟十几天没睡觉似的,耳朵里嗡嗡直响,什么都听不见只觉得天旋地转。心里特别梗的慌,直想吐,眼前也一片白茫茫的,PM2.5的可视率都比我现在高。 我迷迷瞪瞪的,感觉自己要死了,女鬼又煎鱼似的把我翻了个面儿,拿她那张血呼啦差的脸对着我。 我心里一梗,心说还不如让我直接死了呢,还省的看到这张脸,闹心。 女鬼显然不那么想,血盆大口示威地朝我吼了一下,嘴直接咧到了耳朵根,一口獠牙层层叠叠的,完全和血滴子一个构造!最诡异的是,那密密麻麻到底牙齿中间,有一个火焰形状的图案,就像纹身一样。 几乎是每个细胞都感受到了威胁,我止不住地发起抖来,想要挣扎,女鬼却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力道重的像是要把我的脖子掐断一样。 我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脑子想要炸开一样嗡嗡作响,仿佛有只手在里面不停地抓着我的脑子翻搅似的,疼的我浑身抽搐,扯着脖子大喊,声音凄厉得我自己听了都怕。 那女鬼却是不管,直到我浑身都被汗水浸透,感觉自己真的被劈成两半的时候,那疼痛才渐渐安静下来。但我却好像被摄魂了一般,连眨眼的力气都没了。 这个时候,女鬼方觉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掐住我脖子的手松开了一些,却转而移到我的耳朵后面,嘴上带着奇怪的笑,用锋利的指甲划开我耳根处的软肉,显然是想要来剥我的脸皮! 第020章谁派来的 第020章谁派来的 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一种致命的恐惧,要杀就杀,剥我的脸算什么英雄好汉?想到我马上就要变成她这个样子,我一万个不愿意,想要挣扎,但我浑身的力气都流失了一般,根本使不上劲。 我急的直哭,心里别提多后悔了,我要是早知道这破地方那么多鬼,打死我也不这么贸然行动啊,刚出狼窝又进虎口,我究竟是什么命? 然而我恐怕是没机会知道了,因为那女鬼早已凶相毕露,拿一种无比狰狞的表情来面对我,指甲爆长出好几厘米,直接冲着我的脖子就要扎! “阿莱!” 陆一尘有些惊慌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可就算他会瞬移,也不可能救的了我! 我绝望地闭着眼睛等死,那女鬼却发出了无比痛苦的嘶吼,抵在我脖子上是手也消失了,我讶异地睁开眼,正瞧见那女鬼不甘地挣扎着,像是有火在烧她一样,疼的在地上不断地打滚。 陆一尘心疼地把我抱了起来,轻声喊着我的名字,我想回答他,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嘴唇颤动了好几下,却似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别怕,我在这里,不要怕。”陆一尘的语气终于有了些微的起伏,他看着我,表情有些自责。 温凉带着清冽香气的唇落在我的嘴角,蝴蝶振翅一般轻柔,我感到一阵困倦,眼皮渐渐地合在一起,陆一尘却让我不要睡,接着,朝我嘴里吹了一口气。 像吃薄荷糖一样,清凉的气息从我的喉间一直滚落到我的腹腔,一点一点地在我体内化开,我这才觉得恢复了些力气,动了动手指。 “怎么样?”陆一尘脸色惨白,“还困吗?” 我摇了摇头,他紧绷的表情这才松动了一些。然而在看到一旁发疯似的女鬼时,脸色再次变得很不对劲。 我以为他是想起来我逃跑的事在生气,可他却并没有怪罪我,而是对那女鬼冷冰冰地道:“谁派你来的?” 女鬼却只知道在地上打滚,半个字也说不住了,逼问也没用。 陆一尘的声音透着十足的威严:“不自量力就要付出代价,罚你永受炮烙之刑,直至灰飞烟灭。” 女鬼听了宣判,立马发出不甘的叫喊,想要朝陆一尘爬过来求情,陆一尘却面沉如水地说了一句把她带走,便不再理会她,而是抱着我离开了。 我被他抱着,心里没底,便试着和他说话:“你在跟谁说话?要把她带去哪里?” “去她该去的地方。”陆一尘面沉如水地说着,顿了顿,又朝我道,“这里不安全,以后别乱跑。” 我想问为什么,但看他的脸色,又不敢多说,直到陆一尘抱着我来到了一幢别墅,我才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疑惑,惊讶道:“这不是我舅舅家吗?” 一开始来的时候我是昏迷的,逃跑也不是从这个门,所以也是他带我来我才发现,这个地方,竟然和我舅舅的别墅长的一模一样! 陆一尘敷衍地“嗯”了一声,拾步走进里面。 大门进去是一大片草坪,正中间一座造型奇特的喷泉,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我还知道院子里有个小广场,左边是游泳池,右边是花园,我就是从花园里的侧门逃跑的! 我差点就以为我真的回了舅舅家,直到眼前突然闪现四个高大的男鬼,我才惊觉,这是陆一尘的地盘。 可这究竟是哪里? 第021章全是套路 第021章全是套路 陆一尘显然没打算朝我解释,只抱着我一言不发地往里走。我无意间在客厅的主墙上看见一块气势磅礴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着四个烤金大字——“乘风界水”。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题词的一瞬间,我就觉得非常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是什么意思。 “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陆一尘把我放在床上,语气还算平和,“自己答应了会好好想的,又为什么要逃跑?” 我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白,一时脸上有点挂不住,便不答话。 “说话。”陆一尘提高了声音,“骗我你觉得很有成就感?还是说到现在我连你一句真话都不配知道?” 我有些紧张地低着头,不敢吭气,结果我越这样,他就越觉得我是在故意给他脸色看,脸色反而黑的不行。 “阿莱,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心还是那么狠。” 陆一尘说着,一脚踹翻了桌边的凳子,阴沉着脸摔门走了。我看着他愤然离去的背影,无语地哀叹了一声,把自己摔在床上躺着。 什么叫心还是那么狠?我只是坚持自我而已啊,何况他那么霸气的一个人,谁能伤的了他?刚才落寞的背影,肯定是我看错了。 额头处传来一阵抽疼,我委屈地扁了扁嘴,心说我都负伤了,还跟我吵架,还摔门!不是说会好好对我吗?结果呢? ——全TM是套路! 我裹着被子在床上打滚,气呼呼地胡思乱想,没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到自己在做梦,梦里我蹲在一个水潭旁边,水潭表面全是雾气,应当是眼温泉。正疑惑着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耳边就响起了一阵笑声。 咯咯咯…… 那声音一边笑着,一边唱着奇怪的歌:“无量仙,无量图,幽冥长街阴阳路,初生魂,初生魄,半寸不足一寸多。” 我心里涌起一阵本能的恐惧,惊慌地四下打量着,色厉内荏地:“唱的什么东西,有本事出来!” 听见我有些畏惧的喊声,那东西更加猖狂了,夸张地笑着,唱歌的声音都变了,最后干脆直接鬼嚎了起来,听的我一波一波地打冷战。 正想要从水潭边逃跑,却突然发现远处有个矮小的人影走了过来,看起来只有两三岁婴儿那么高,穿着一个黑色的斗篷,宽大的帽檐把它整个拢在黑暗里。 “你就要死啦!” 那东西咯咯直笑,声音粗噶尖锐,像小孩又像老人,明明站在离我一米远的位置,声源却好像就在我耳边一样,也不说好话,一个劲儿咒我死。 我气的要去打它,它却依然咯咯地笑道:“陆一尘正在商量着怎么把你的魂魄取走呢,你就要死啦!” “少胡说!”我爬起来去追它打,它却始终离我有一米多远的位置,越逮不到它我越生气,就这么追着跑了不知道多久,它突然不见了!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被引到了一个什么鬼地方,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静的掉根针都听得见。 我怕极了,急忙要跑,一转身却看到一张放大的鬼脸,倒挂在半空中,血淋淋的脸离我的鼻子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我吓得瞳孔紧缩,正要叫喊,脸皮突然一疼,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陆一尘拧着眉头坐在我的床边,大手温柔地抚着我的脸:“做了什么梦,吓成这样?” 梦见有东西说你要把我的魂魄取走。我心里嘀咕着,却是没有回答,陆一尘也不逼着我说话,坐到一旁的桌边喝茶。 “你的额头我给你包扎好了,这两天不要沾水。”陆一尘说着,抬眸看我,这是他示好的表现。 我也不是矫情的人,他都给我包扎了,我总不好还摆张臭脸,于是从床上坐了起来,想给他道谢。 不过,我刚动了动脚,就觉得脚腕上凉凉的,一动还哗啦啦地响,连忙垂眸去看,不由就是一愣:因为我的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栓了个儿臂粗的黑色铁链子…… ——原来是陆一尘这厮怕我逃跑,竟然趁我睡着给我套了根狗链子! 第022章他要害我 第022章他要害我 “陆一尘你真行!”我气急败坏地朝他吼道,“你不说不会逼我吗,现在是在做什么?我又不是你养的狗,你凭什么拿链子栓我?” 陆一尘看也不看我,品茶的动作和说话的声音都非常平静:“你还答应了会好好考虑呢,遵守了吗?” “你,你这是非法拘禁!” 陆一尘让我逗笑了,上扬的嘴角十分欠揍:“嗯,那你找警察来抓我好了。” “什么警察能抓得到你?简直不要脸!” 陆一尘也不生气,举着茶盅的手停了停:“追得到媳妇就行,要脸有什么用?” “呸,追得到才有鬼!你这样会失去我的我告诉你!”我有种大招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气的我胸腔抽疼,“总之你不能把这东西用在我身上,赶紧给我解开。” 陆一尘看着我怒气冲冲的脸,若有所指地道:“失去就失去吧,反正也不曾拥有过,不是吗?” “你,你……”我颤着手指着他。想跟他理论,但却根本说不过他,几句话就让他堵得肝疼,恨不得咬他两口。 陆一尘却始终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甚至还给我端来一杯水,温柔地道。“饿了没有,你好久没吃东西了。” 我气的头脑发昏,接过那杯水直接都泼在了他脸上,没等他发怒,就一口朝他脖根狠狠咬了下去,力道之大我甚至听见陆一尘闷哼了一声。 陆一尘原本也是有些怒气的,大手摁着我的肩膀把我往下撕,但我死活不肯松口,他不知怎么竟然诡异地平静了下来,最后干脆就着这姿势狠狠地把我抱紧了,猛然拉近的距离反倒让我差点闪了自己舌头。 还没缓过来,就听见他在我耳边无奈地道:“真当自己是狗呢?” 我觉得我俩现在的模式非常诡异,正要挣脱他,门外却有声音恭敬地说:“君上,莫大人来了,找您呢。” 陆一尘大手还搁在我后颈,便就势来抚我的头发,哭笑不得地说道:“松口,就你那点本事还想来咬我,不怕崩着牙。” 我听了这话,嫌弃似的一把将他推开,跌坐在床上狠狠地抹嘴,抬头却看到陆一尘脖根有个好深的牙印,离远看就像吻—痕。 陆一尘不以为意地整了整衣领,瞥了我的脚链一眼,眼神暗了暗,却故作凶恶地说道:“给我在这好好反省!” 看着他的背影,我暗自握紧了拳头,发誓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哪怕跑出去让鬼吃了,我也绝不可能留下! 陆一尘只说不让我离开,没说不让我出门,而且这条狗链子本身就很长,显然能让我在这里自由移动,我姑且走走看,就当是勘察地形。 其实根本没什么好勘察的,这里真的跟我舅舅家一模一样,虽然他那里我也只住过几天,但还是摸的跟自己家一样熟悉。 链子的长度够我到走到楼梯口的,不过,就在我觉得没意思要回去的时候,我忽然听见陆一尘跟别人在说话,隐约提到了我的名字。 “人有三魂七魄,丢了一魂也没什么要紧,如果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谁会手软?”一个清透儒雅的声音笑着问道,“你会吗?” 陆一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沉吟一会儿才道:“既然这样,你跟胡浩然去,务必要把位莱的魂魄带回来。” 我的魂魄?他竟然要人来带走我的魂魄,难道梦里那个小人说的是真的——陆一尘竟然像要害死我?! 第023章算是自杀 第023章算是自杀 我心里乱麻一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慌乱间脚上的链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我连忙转身想跑开,沉重的铁链却十分累赘,没走几步就让他抓住了。 “你在偷听?”陆一尘攥着我的肩膀,面沉如水地把我抵到墙上:“听到了多少?” 我说不上是气还是委屈,瞪着他:“我全都听见了!想不到你是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鬼!” “那你有什么感想没有?” 陆一尘弯腰将视线与我齐平,眼里的神色像是在找我要一个答案。我有点奇怪地看着他,心说你丫要杀我还得问我感想?神经病吧! 我把这话说了出来,陆一尘好笑地把额头抵在我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陆一尘摆了摆头,在我肩上带出一阵奇异的痒,“说过不让你受伤,现在却……” 我愣了愣,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但他不愿跟我多说,只告诉我是我的魂魄出了点问题,他已经派人去处理了,让我不要担心。 原来他那句“务必要把位莱的魂魄带回来”是要帮我?可是我的魂魄不是在我身体里吗,他要到哪里去带? “我这两天会忙,你不要乱跑。”陆一尘抬起来脸,捧着我的下巴让我仰视着他,“拴着你不是怕你逃了,是你现在不适合出去,先克服一下,嗯?” 本来我还好好的,听到他提这狗链子我就生气,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气呼呼地回了房间。 陆一尘话都说尽了,我生气他也没有办法,便没有再跟着,让人做了一大桌吃的送来。我生着闷气,也吃不下,就拿出手机想要玩,结果根本没信号,更是一口血堵在心口。 好在手机里装着几个单机游戏,这个时候就拿出来打发时间,没过多久,天黑了下来,我就把手机仍床上,想去洗脸。 卫生间里面东西非常齐全,而且都是我惯用的牌子,我盯着辨认了一会儿,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一下就消气了。 一边挤牙膏一边撅嘴照镜子,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我觉得自己好像变白了,盯着镜子臭美地看了左看右看,哼着歌往盥洗池里放水。而就在我低头的时候,余光却瞥见镜子里的影响好像抬了一下手臂,可我根本没有动啊…… 无数关于镜子的电影画面窜入我的脑海,虽然我知道那都是剪的,此时仍然头皮一炸,吓得猛地抬头朝镜子里看去,一眼瞧见自己有些惊慌的脸。 灯光映的我脸色惨白,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我身后站了个人似的,可镜子里却并没有照出来。 盥洗池的水已经快漫出来,我连忙低头把水龙头拧上,一边拧,一边害怕地去瞥镜子里,我本来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可一抬眼却看到镜子里的女孩子正用一种十分诡异的笑容盯着我看,跟我完全不是一个表情! ——镜子里有别人?! 我心脏巨震,踉跄着后退,镜子里人影一晃,却又恢复正常了一样,照出我惨白的脸。 怎么回事,我看错了?我瞪着眼睛,镜子里的人也瞪着眼睛,完全神同步,可是刚才那笑……没容得我想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镜子里的影像又突然变了,明明是我的脸,但那笑绝不对不是我能够发出来的,嘴角僵硬地像上咧着,就好像有无形的线在往上提一样,一张脸微微扭曲着,显得有些狰狞!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为什么会跟我长的一样?! 我惊讶的看着她把一双惨白僵硬的手臂伸出镜面,而后缓缓将脑袋凑上来,竟然是要从镜子里往外爬!彻骨的寒意席卷了我,我看着这堪比恐怖电影的场面,哪里还待得下去? 立马就要逃,不料刚一转身,卫生间的门却突然关上了! 我险些要跪了,腿软的跟面条一样,眼睁睁看着那女鬼的头已经从镜子里伸了出来,我却根本打不开门,一时潜能爆发,抄起一旁的拖把就朝女鬼的头砸去,谁知道她没什么反应,自己却疼的吱哇乱叫的,妈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人告诉我答案,我又急又怕,开始疯狂地踹门,那跟我一样的鬼笑着来到了我的身后,胳膊一身就锁着我的喉咙把我往后拖,我惊讶地发现就连她胳膊上的小痣都跟我的一样,不由更加慌乱——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也只能算自杀? 就在我心里兵荒马乱地以为今天铁定会在这的时候,卫生间的门上突然有火光一闪,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地煞所指,阴缘难断,天罡所至,恶灵退散!无上太乙凌霄天尊立命,破!” 随着他这声喊,原本紧闭的大门嘭地被踹开,一股热风扑面而来,锁着我的那女鬼发出一声惨叫,我眼前一晃,失去了支撑,虚软地朝地上倒。 一双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扶住我,我看清了来人的样貌,不由又是一震。 第024章引路神鸡 第024章引路神鸡 “你怎么来了?”我看着楼舂,激动的险些哭出来,却极力地压低了声音问他,“不要命了吗?” 楼舂笑盈盈地学着我紧张的样子,也用气声和我说道:“当然是来救你啊!” 我心里虽然高兴,但看着脚踝上的桎梏,便又苦恼了起来:“我,他把我锁了起来,你要怎么救我?” 楼舂却淡定地朝我挑了挑眉,笑着说道:“你别担心,我自有办法。” 我看着楼舂,自然就想问他要怎么才能把这么粗的铁链子弄断,我看他两手空空的,总不至于生生把它扯断吧? “你把眼睛闭上。”楼舂神神秘秘的,“我怕会帅到你。” 我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地要笑出来,却仍照着他的话老老实实地把眼睛闭上。稍顷,我感觉到铁链发生了一阵不自然的抖动,哗啦啦的声音令我有些紧张,也笑不出来了。 “浮生无量,苦厄难脱,天清律至,邪魔失所!无上太乙救苦天尊请命,断!” 只听楼舂抑扬顿挫的声音飞快地念叨着,最后一声“断!”更是涵着雷霆万钧的势头,音量虽不大,但却给人一种十分威严的感觉。 一句话说完,尾音尚未断绝,便听我脚踝处传来一声金石相撞之声,清脆的好像山间泉涧一般,沁人心脾。 “好了,快跟我走。”楼舂说着,伸手牵了我的手腕。 我睁开眼去看那铁链,果然已经被打开了,旁边躺着一滩纸灰,想必是楼舂方才作法的符咒。 虽然楼舂现在也是鬼魂,但他手心的温度却很暖,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厚的背影,这几天的经历的阴霾仿佛都一扫而光。 沿着隐蔽的地方跑了一段,楼舂攥着我手腕的手稍稍下移了一些,与我十指相扣,我愣了几秒,微微蜷起被他牵住的手指,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 楼舂一手牵着我,一手在我身上贴了一道辟鬼符,即便接下来的一段路我们的身边不断有鬼经过,却依然没被察觉。不一会儿,楼舂带我来到了“乘风界水”的门外,微做停顿,便又燃了一道符。 “洪荒奇门,斗者临兵,梵云往生,阵列前行!无上太乙度厄天尊授命,现!” 楼舂声如洪钟地念着咒辞,没再让我闭上眼睛,于是我自然看清了他作法时的模样——他本就阳光帅气,此时认真起来,竟和平时大不一样,真真是帅了我一头一脸! 只见他右手竖起剑指,中食两指间拈着一张黄纸朱字的符箓,起咒的时候,浓黑的发丝无风自动,露出他饱满光洁的额头,显得整个人格外的干净耀眼!在这混沌的虚空冥界,竟好似带着光一般灼人眼球。 待那黄符燃起之时,他双眼微微眯起,凌厉的眼光淬了血一般,将他刀刻一般精致的面部线条勾画的十分威严,而一对微皱的眉峰却又将他显出几分难得的慈悲。 不过,就在我沉浸在楼舂的帅气中不能回神的时候,符咒所指的范围竟然缓缓地现出一只大公鸡来! 浓烈的反差让我险些摔倒在地,还好楼舂即使扶住了我,即便如此,眼前这滑稽的场面也让我有些兜不住,捂着脸直想仰天长笑。 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还突然给我卖萌,真是太犯规了好吗? “走了,今天带你玩一把新鲜的——骑鸡!”楼舂说着,牵着我朝那公鸡身旁走,“看到神鸡腰上系的红绳了吗?黄鸡引路,魂自归主。这不是在搞笑,你要认真严肃!” 天知道此刻我多么想要拒绝,骑鸡什么的,太凶残了根本没眼看! 我虽然见过公鸡,但可从来没见过一只两米多高的公鸡!可看到楼舂绷着不笑的样子,我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他一起骑到了这只两米多高的大黄鸡身上。 楼舂将我抱在怀中,咬破了中指在鸡的额头上滴了一滴精血,猩红的血珠瞬间渗进了公鸡的毛发里。下一秒,那公鸡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将脖子高高地扬起,冲着西南方向发出一声嘹亮而粗噶的嘶鸣。 高亢的鸡鸣像是锋利的剪刀一般,彻底撕碎了“乘风界水”的平静! ——不过眨眼间,身后的府邸里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鬼号声,空气陡然变得阴冷起来,就连天空都因为爆涨的煞气而显得乌云密布。 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让我猛然绷紧了身体,有些害怕,楼舂便安抚地揽住我的肩膀,继而用力提了提系在黄鸡腰间的红绳。 那黄鸡得了命令,喉间发出亢奋的咕咕声,顷刻便摇晃着肥硕的大屁—股朝西南方向疯狂地奔跑了起来! 第025章它还挺萌 第025章它还挺萌 楼舂和我解释说:“乘风界水的位置很特殊,单从名字就能看出来——‘乘风界水’四字取自葬经:气乘风而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便有止,故谓之‘风水’!所以这个地方一定是某个风水大拿设计的,其中包含不少奇门遁甲的知识,一般人还真出不去,但我来之前研究过。” “你听我说:乘风界水的西南方向有一条路,尽头是一道无字碑,碑后面一条长街直通往西湖边的南山路,只要过了无字碑,咱们就能回去!” 而这大黄鸡此番正是往西南方向飞奔而去,想来定是只识途老鸡,坐着它,我放心! 唯一的一点不好,就是这公鸡跑步的时候它总是逛荡,摇摇晃晃的,让我觉得是在坐加快版的旋转木马,虽然它跑的也快,但却没有一点逃命的危机感。 它丝毫不紧张,我却吓得不行,尤其当我看着乘风界水的上空因为煞气而变得黑压压一片,不由地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楼舂见我害怕,便安抚我道,“你放心,陆一尘不在,这些魑魅魍魉我能对付。” 听他这样说,我便微微放下了心,手撑在公鸡华丽的鸡毛上,顺势摸了两把,惹得公鸡发出一阵愉悦的咕咕声,脑袋朝我手的方向歪了歪,好像示意我多划它两下似的。 然而根本没等大黄鸡继续卖萌,一股无比阴冷的气息就箭一般朝我们的方向袭来! 我浑身一凛,下意识地就要回头去看。 “别回头!”楼舂的大手从背后扣住我的脸,在我耳边谨慎地道,“你千万记住:鬼吹灯,不能动,阴阳路,莫回头。” 楼舂掰着我的下巴不让我回头看他,语气却是坚定:“你放心,我们的魂魄还绑着,只要你没事,我就不会有事。” “可是这里有那么多的鬼,我不能把你丢下!”我急的带上了哭腔,“如果要你留在这里换我,那我情愿你没有来过!” 我话音没落,周围的温度就猛然降了下来,公鸡也好似感觉到了伤人的煞气一般,有些不安地吼叫着,整只鸡都躁动不已。显然是乘风界水的鬼怪们追了上来! “位莱,记住我的话,不要回头。”楼舂却没有听我的,只是有些无奈地在我耳边说道,“我不会有事的,等我!” 说着,楼舂在我发间落下一个轻如羽翼的吻,放开了我。 “神鸡啊神鸡,你可千万要保佑楼舂啊!” 公鸡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只是咕咕咕地叫着,驮着我极速狂飙。 楼舂离开之后,路上的游魂野鬼就像没人管了似的,不断地有人喊我的名字想要引我回头,叫的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我谨记着楼舂的交代,切不敢回头。弄到最后我妈的声音都出来了,一劲在那哭喊着让我救她,听的我心里这个难受。 所幸神鸡跑的飞快,不一会儿便甩开了那些烦人的声音,来到了一处茂密的林子里。也是这个时候,公鸡飞奔的脚步缓了下来,老干部进村视察一般,慢悠悠地踱着步朝林子深处走去。 我脑中浮现起楼舂跟我说的话:“西南大路到尽头,绿林深处君莫愁,无字碑前阴阳异,右左相拙继续走。过了无字碑,会出现两条岔路,这两条路上阴阳相左,神鸡会迷路,所以这段路要你领着鸡走。” “换好鞋之后不要慌,那两条路如果是纵着的,就选右边那条,如果是横着的,就选上面那条。”楼舂的话犹在耳边回荡,我牵着鸡,跛着脚,一步步往无字碑后面的路看去。 只一眼我便愣了,因为楼舂并没有告诉我:如果两条路是交叉着的,我该怎么走! 第026章骑不上去 第026章骑不上去 不仅我对眼前的状况不知所措,神鸡也有些无所适从地四处张望着,脚在地上乱刨,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两条路先是竖着并排直行,之后就交叉在了一起,前面的路上有雾,但目及之处能看出来是平行着的,不知道到后面会怎么样。 我有些焦心地眺望着,却也不敢迟疑,牵着晕头转向的大黄鸡要往无字碑后面走。 大黄鸡也听话,歪着脑袋来蹭我的脸,连蹭了我好几下。 不过,就在我即将转到无字碑后面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在闭塞的林子里面久久回荡着,来来回回地扎进我耳朵里,一遍比一遍瘆人。 “谁?!”我戒备地喊了一声,脚步立在了原地。 我本来就不确定要走哪条路,此刻听见这人的笑声,更是迟疑,当即就不敢再走。 那笑声还在继续,却不是在刻意吓唬我,也不是要朝我挑衅,就是一种很平静的,清朗的音色,说不定还是被我牵着鸡的样子给逗的。 即便如此,我也觉得可怕极了,架不住腿肚子转筋,看着交叉的两条路,一时进退两难。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是好的时候,眼瞧着前路的薄雾里忽然走出一个一身白衣、长身玉立的青年男人,穿着一身简约的古装,发髻梳的一丝不苟,手中一把骨扇尽显风流。 整个人干净脱俗的好似画中谪仙! ——这么好看,也不知道是人是鬼,瞧他穿着一身古装,别也是什么冥王、君上之类的吧?到底谁啊这人?! “沧海有归墟,归墟生莫离,莫离终化雨,化雨得清渠。”那人越走越近,那声音也越来越凉,转头到了我跟前,那人摇着扇子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笑道:“在下莫渠,是这阴阳两道的引渡人。” 莫渠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便围着我上下打量一圈,而后笑盈盈地点头道:“你一看就阳寿未尽,不应该在阴间待着,你这金鸡倒是神气,但恐怕也不知道这往生路该怎么走吧?” 说着,还想伸手来碰我的宝贝大黄鸡,让我躲开了,我谨记着楼舂的话,万不敢理任何人,即便他说自己是什么引渡人,谁又知道是不是在骗我? 于是我也不跟他多做纠缠,拽着公鸡走到了无字碑后面那条偏右的岔路上,扶着鸡的后背就要往上跳。 跳一次,没跳上去,还拽了一手鸡毛,我忍了,掸了掸身上的灰便又想开始,但努力了几次都是这样,我就开始怀疑人生了。 最后我一狠心,搂着它的鸡脖子蹬着它的鸡翅膀奔命往上爬! 但大黄鸡很快就被我薅的受不了,在原地不停地扑腾,不断扇呼的翅膀来回打在我脸上,比反手扇耳光还带劲,逼的我不得不放弃。 莫渠的存在感就在这个时候开始发挥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无论是我扒着鸡翅膀往上蹦,还是我跷着腿要往上骑,只要我动一下,他就在旁边前仰后合地大笑。 “你消停会儿成吗,笑死我得了。”莫渠见我还不放弃,忍不了地朝我走了过来,“陆一尘这次捡到宝了哇,漂亮不漂亮咱先不说,关键是逗乐儿啊!这事有点意思!” 我一听他这满嘴东北大碴子就一阵汗颜,又听他竟然还和陆一尘认识,自然认准了他是来捉我回去的!眼看着他朝我走来,更是一口老血堵在心口,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天地良心,我活了快二十年,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阴阳岔路口哼哧瘪肚地要骑一只鸡,还TM的骑不上去! 莫渠见我这样,悠悠地走到我身边,摇着手里的扇子,无情地嘲笑道:“腿到用时方恨短吧?” 虽然我现在只想对着他白嫩的脸飙国骂,但楼舂的话还在我耳边回响着,我万不敢理他,却也没有继续跟鸡较近,而是踩着脚下的路,牵着鸡要跑。 但莫渠哪能这么容易就让我走?我刚迈出一步,就让他扯着手腕子给拽了回来,我要反抗,却正中了他的下怀,手一掀就把我的红绳给抽走了。 我急的去跟他抢,他却是得意地朝我扬了扬手里的红绳,接着狠狠一巴掌拍在大黄鸡的大腿上。 大黄鸡受了惊,脖子陡然伸的老长,鸣都没打一个就直接撒开丫子跑了! 我在路上急的干跺脚,想要去追,但就见那大黄鸡快有两米宽的大屁—股一扭一晃的,眨眼就窜出去了,哪还有我捉他的份儿? 第027章咋不上天 第027章咋不上天 随着大公鸡的离开么,眼前的场景一下就变了,原本昏暗的树林和诡异的无字碑都纷纷像巧克力一样缓缓地融化、褪去,露出处在混沌之中的“乘风界水”。 我跌坐在地上,除了害怕还感到十分无力,我们费尽周折,不但没从这里跑出去,还连累了楼舂! 为什么陆一尘会忽然回来?还有这个叫莫渠的,估计就是小念常说的莫大人吧?看他笑的那个样子就知道这家伙一肚子坏水,让他盯上我也真是倒霉! 楼舂显然比我还要倒霉,他现在也就是一缕魂魄而已,回来救我反倒被陆一尘捉住用链子锁在院中的柱子上,身边一堆鬼试探地围着他。 我本来还想跑,一看这个阵仗,哪还能安心走?连忙怒气冲冲地撞开那些魑魅,跑到楼舂跟前,伸手去扯他身上的链子。 没人敢拦我,陆一尘也只是在一旁面沉如水地看着我而已。 那个把我救命神鸡放跑了的莫渠见我这样,笑眯眯地踱步过来朝陆一尘说道:“诶,我说陆尘君,你这媳妇都要上天了,你就这么看着?” “少管。”陆一尘冷冷地回了他一句,“是你把她带回来的?” 莫渠咧着嘴笑,闻言,风骚地拨了拨头发,不要脸地应一声:“应该的,不用谢。” 想到这事我就生气,干脆回身捡起楼舂掉在地上的桃木剑,几下将那些铁链全都砍断,而后指着陆一尘,冷冷地说道:“让他走。” “我若不让,你又能怎么样。” 陆一尘的脸色比我更冷:“我放了他一次,他自己不珍惜,反复过来找死,我凭什么还要饶他?” “别跟他废话!”楼舂有些嫉恶如仇地说道,“之前是他趁我不备,现在我拦着他,你快走!” 楼舂把我拦在身后,手上一动,祭出一张符咒来,念了一句咒辞,那符箓登时燃烧起一阵巨大业火,火焰燃起之时,我跟楼舂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带着温暖光芒的法印,围观的小鬼见了那法印,纷纷惧怕地要躲。 陆一尘和莫渠却始终淡定自若的,楼舂捡起落在地上另一柄铜钱剑要去攻击陆一尘,却被莫渠拦下了。 看得出来,楼舂手上那柄剑绝非凡物,耍起来的时候周身带光,幽蓝的光线绕在铜钱剑上,让我一个做电脑特效的都有些震惊。 莫渠根本就算在玩,打起来的时候也不诚心,一把扇子耍的十分骚气。 那些招式好看是好看,但根本不顶事,不过须臾,就接连被楼舂削了好几下,胳膊和腰上都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正在不断地往外冒黑烟。莫渠觉得没什么意思,便不敢再玩了,翻身跑到屋顶上坐着,让陆一尘去救他。 陆一尘却不理他,只是大步朝我走来,要来捉我回去。楼舂自然就顾不上理莫渠,回身来去拦陆一尘。 “你拿着我的桃木剑,鬼怪不敢招惹你,刚才走过的路你记得吗?你先离开,我稍后就到。” 楼舂拦到我的身前,往我身上贴了个辟鬼符,反手捏了一下我的肩头,安慰地道:“不要怕,我的魂魄在你那里绑着,他不能拿我怎么样!” 我听他这么说,自然不会留在这里拖他的后腿,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但有陆一尘在,又怎么会轻易放我走? 虽然有楼舂拦着,但是陆一尘的实力实在不是楼舂能够匹敌的,我还没走出乘风界水的门就已经被陆一尘扣住了肩头,拦腰抱着要往回走。 我吓得大叫,但看到陆一尘黑沉的侧脸,仿佛感染了他的怒气一般,万不敢再声张。 楼舂不可能任他这么把我带走,势如奔雷地朝陆一尘冲了过来,却终究不是陆一尘的对手,让陆一尘周身的煞气伤到,捂着心口呕出一口血来。 陆一尘心中有气,对他自然就不回客套,凶狠地掐着楼舂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 虽然楼舂现在只是鬼魂的状态,但这样的架势还是令我本能地恐惧,我怕陆一尘真的会杀了楼舂,楼舂是因为我才到这个地方来的,如果他真的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陆一尘,住手。”我带着祈求地说道,“我不走了,你放他离开吧,你说过只要我不走你什么都答应的。” 楼舂瞪大了眼睛看我,不敢相信我为什么要妥协。 陆一尘却一定要惩罚我似的,冷声道:“我的确这么说过,但我看你好像对这个决策不太满意。” 说着,更是直接将楼舂摔在了院中间的柱子上,也不杀他,就这么掐着他的脖子,显然是折磨给我看的。 “陆一尘你不能这样!” 我怕的不行,想过去掰他的手,陆一尘却回头色厉内荏地看了我一眼,那表情无端让我有些心虚,吓了一跳似的,登时就不敢再上前。 陆一尘的眼神让我害怕,但楼舂痛苦的样子更让我无法平静……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反正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楼舂已经被陆一尘放开了,他略有些狼狈地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得天昏地暗。 而原本坚持要杀他的陆一尘,却坦然地垂着手,不再跟我较劲,反而用一种无比复杂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看。 我让他的表情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胸口已经被桃木剑贯穿了,而剑的另一端,正稳稳地抓在我的手上! 我不敢相信自己都做了什么,惊慌地松开了手,看着陆一尘的胸口不断地冒出黑烟,心里也像是被扎了一下似的,绵绵密密地疼。 陆一尘平静地看着我,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反而和煦地笑了出来。 他笑着,低头看了看那桃木剑,袖口一挥,那剑便掉在了地上,发出当啷一声闷响。 陆一尘不知道想什么,垂眸盯着那剑看了好一会儿,就在我试探着要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才又抬头看我,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阿莱,我只问你,你是不是一定要走?” 我看着他,努力分辨他这句话的意思,见他的表情既平静又和煦,甚至比平时还要温柔些,便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我本来还想坚定地对他说我一定要离开这里的,可当我看着他脸颊深陷的酒窝,看着他温柔的笑容,转到嘴边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既然这样,好,我放你离开。” 陆一尘轻描淡写地说着,却让在场的人、鬼都是一愣! 第028章罗酆六天 第028章罗酆六天 坐在屋顶上的莫渠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大声喊着:“陆一尘你疯了?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说她现在这个状态,就说这些天小爷跟你忙前忙后的,算是尽心尽力了把?”莫渠气的不轻,跟陆一尘吵吵着说:“你倒好,说放人就放人,你的底线在哪?” 莫渠说着,从屋顶上飘了下来,有些敌视地看着我,说道:“喂,你脑子没毛病吧?你……” 他还要再说,陆一尘却横了他一眼,制止了他的话。 我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生怕他在逗我,正在愣神的时候,又清楚地听见他说:“我答应会放你离开,不仅放了你,而且会帮你让楼舂还阳。” “不过,事情解决之后,你要收心跟我回来。” 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虽然我不想再踏足这里半步,但毕竟能回去,就想着可以先答应,但楼舂却是不同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给个巴掌在赏块糖?”楼舂说道,“莱莱你不要信他,这事看起来是他大度,可怎么说都是他占了便宜:你觉得他放你离开是仁慈,可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关着你,不是吗?” 他话音未落,一旁的莫渠就贱嗖嗖地走到他身边去要和他打架,结果让楼舂一张符贴在了脑袋上,以一个高难度的姿势被定住了。 楼舂只是随手将符往他脑袋上一拍,就怒气冲冲地朝陆一尘走了过来,我见他嘴角还挂着血,心里更不是滋味,连忙答应了陆一尘的要求。 楼舂有些敌视地瞪着陆一尘,陆一尘的表情却始终非常平静。 “你拒绝,不过是条件不够罢了,你是生意人,自然懂得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的术法的确不错,但你确定能顺利把自己的魂魄从罗酆六天哪里要回来吗?” 陆一尘说道:“人死以后,神魂灵气归于天,精魄形骸归于地,三魂聚阴方可投胎。你阳寿未尽,然而你却根本回不去,显然是造人陷害,魂魄受困。” “少耍花样,哪有你说的那么骇人听闻,当我是吓大的?”楼舂拧着眉,冷声道,“无论你怎么说,我都只有三个字——不答应!” 陆一尘嗤笑了一声,微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你有什么资格不答应?目前你不过是一只孤魂野鬼,七日之后若还不回去,生死簿上信息注销,怕是要当永生永世的孤魂野鬼了。” 楼舂脸色一凛,想要说话,陆一尘却打断了他。 “虽然你死的冤枉,但你是三清道教入教弟子,死后魂魄必归罗酆山,由罗酆六天管辖。”陆一尘娓娓说道,“你自己恐怕也知道,罗酆山与地府尚且不同,若想顺利还阳,除了用别人生魂吊命,找六天守宫神放行也是一样。” 陆一尘说着,回头看着我道:“明白我们在说什么吗?” 我迷茫地点了点头,试探地问道:“你的意思是,目前只有你能救楼舂?” “你简直卑鄙,说白了不过就是想要威胁我!”楼舂有些愤怒地说着,“收起你那一套,我是生意人,但我不会跟觊觎我妻子的人做生意!莱莱的魂魄都跟我绑在一起了,你到底还在那谋划个什么?” 陆一尘见他跳脚的样子,淡然一笑,道:“自不消你多问,你只管收齐四十九枚精魄,届时把自己魂魄从罗酆六天那里换回来就是了。” 楼舂见他这样,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显然是不想答应,我生怕这样下去会节外生枝,便连忙阻止了他。 “那就这样定下来吧!”我抢先说道,“我们时间不多了,耽误下去只会更危险。” 我知道楼舂正义,不屑陆一尘这样的做法,但不可否认的,我们确实正在被陆一尘掐着命脉,除了妥协,暂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陆一尘显然看出了我的心思,悠悠地叹了一声,有些伤感地对我说道:“你既然答应,我现在就送你回去,等楼舂顺利还阳,我再去接你。” 我点了点头,有些不敢看他,可我低着头,视线却不期然停在他胸口,看着被我刺出来的伤,我心虚地别过了头。 陆一尘只当没看见,搂着我的腰向西南方向飞去,把我送回了舅舅的别墅,这边现在大概是下午五点左右,天已经黑了,叶子的房间没人,陆一沉便把我摁在房间的床上,掐着我的脸惩罚地吻着。 他吻的很重,我却没有躲。 第029章做点别的 第029章做点别的 陆一尘抱着我亲了一会儿,我已经全然不能思考似的,迷乱地看着他,陆一尘神色暗了暗,却是没有继续,而是温柔地将我额前的发抚到一边,带着几分疼惜地说道:“睡吧。” 我在他这叹息似的劝慰中渐渐体会到一种难以承受的情绪,微眯了眼睛,见他包含着深情的眼眸,更觉得被吓到了一样,猛然将眼睛闭紧了。 陆一尘有些舍不得我似的,也躺到了我的身边,连连叹了两口气,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手也在我身上不规矩地乱划。 我让他摸得难堪,红着一张脸,愤怒地掀起被子,怒瞪着他。 “怎么了,不困?” 陆一尘侧躺着,右手撑着后脑,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盛怒的脸,忽地笑了,另一只手来捏我的下巴。 我气急败坏地往床里退,下意识地伸脚去踹他,却让他攥住了脚踝。 被人制住的感觉很令人恐慌,我瞪着眼睛想要挣扎,却让他一个巧劲扯的趴到了他身上,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正双腿分开跨坐在他腰间。 “你既然不想睡,要不要做点别的?” 陆一尘的大手搂着我的后背,用力朝下一压,我就被动地朝他贴了过去,因惊讶而微张着的唇,就这么突然地被他叼了去! “唔……”我猝不及防地发出了一声惊叫,却全部他吞进了口中。 他熟稔的亲吻令我惊慌地将手抵在他胸前,想要将他推开,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攥住,锁在了身后。想要起身离开,他的大手就紧紧压着后颈,令我几乎动弹不得。 霸道而狂野的吻,令我感到窒息一般的惊慌。 “别怕。”陆一尘有些诱哄地说着,“试试看。” 我心里跟涨满了水的海绵似的,想拒绝但说不出口,想推拒却没力气,却跟先前做梦的感觉还不一样,总之就是很乱,乱的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思考。 过了没多久,我再次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疼痛,疼的我五官都皱到了一起,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 正准备咬着牙生扛的时候,陆一尘却又突然不见了! 当时我就懵逼了,泪眼朦胧地瞪着空荡荡的房间,心说我都疼的不行了结果你竟然就这么离开? 冤死我算了吧,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那我岂不是又白疼了一次? 又疼又羞的感觉令我有些心酸,翻了个身委屈地把眼泪蹭到枕头上,刚穿好衣服,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是谁在里面?” 听见说话的人是我舅舅,我扬声回答道:“舅舅,是我。” 房间的灯瞬间被打开,猛然亮起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我不由得伸手遮了一下,还没等我把手盖到额头上,就被有些激动的舅舅给拿了下来。 “莱莱,真的是你!”舅舅有些惊喜地说着,“哎呦你可回来了,楼家那帮子人差点就把我吃了啊!” 舅舅说着,就十分着急地把我往床下拽,连声说道:“赶快的,咱们必须回家避一避,我跟你说这楼家简直太过分了,你被带走了多久,他就堵了我多长时间,非要我把人交出来。对了,你怎么回来的?” “我……” 我正要跟他解释是楼舂救我回来的,舅舅就一拍大腿说道:“别管怎么回来的,能回来就行了,赶紧的,我们连夜回去,明天就过年了,回去晚了不好。” “回家之后,先找许家奶奶给看看能不能把那恶鬼驱走,要是没了那恶鬼,你与楼舂倒称得上是桩好姻缘。”舅舅还当自己做了件好事,在那嘟囔道,“要是能成,年后就让楼舂回家见见你妈。” 我只当他是在大喘气,根本不想理,舅舅却没个自觉,一直在那边叨叨,但万幸他没有坑我。 路上我问过他舅妈和叶子去哪了,他很不耐烦地跟我说回娘家了。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句话就跟是什么开关似的,我问完这话以后,他一个字都不再多说了。 我也乐得清静,歪在后座上睡觉,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舅舅的车开进了我们村子里,登时惹得各家各户的狗疯狂地叫喊起来。 狗叫声把我吵醒了,眼看着到家了,我一肚子委屈想要说,便整了整衣服坐好。我有些激动地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给我开门,但我妈没接。 我自然就以为她是睡了没听见,结果车开到门口才发现我家灯根本没关! 平日早睡早起的庄稼人哪有这个时候还在点灯熬油的? 我不禁有点奇怪,问我舅舅,舅舅也说不知,便只得上前去敲门,然而就在我走近的时候,我才听见门里传来阵阵哀婉的哭声! “怎么回事?” 我跟舅舅对视了一眼,连忙大力地去拍门。 第030章摊上大事 第030章摊上大事 我们家的大门是那种铁焊的,很简陋,所以也非常响,基本上拍一下声音能传半个村子,所以很快我妈就过来给我开门了。 门一开我就直接扑到了她怀里,哭着喊了一声妈,我妈先是没反应过来地愣了几秒,然后就没忍住,哽咽地道:“你个死丫头片子你怎么才回来?” “你知不知道你妈要给人欺负死了!” 我妈一句话,说的我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从小到大,但凡能让我妈说一句软话都算那人能耐,今天竟然跟我委屈地说被人欺负了! 这事能忍吗? 我刚要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要哭?可话还没开口,一眼就看见我们家屋里屋外全被砸了个稀巴烂! “妈,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爸呢!” 我妈一开始还不想说,我逼问了一番她才告诉我是舅舅的死对头叶志刚知道他回来了,所以带人来围堵他,见他不在,就把家里都砸了!不仅把我爸打伤了,还扬言只要我舅敢踏进这个村子,就别想再活着出去! 舅舅听了原委,登时就暴躁地吼了一声,骂道:“妈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我不扒了内孙子的皮!”说着,就要往外冲。 “你去哪,你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始终沉默着的外公在他身后盛怒地喊了一声,本想去追舅舅,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双腿一蹬,整个人就直直往后仰倒! 这下可把我们所有人都吓坏了,连忙带了我外公往县里的医院去。 我看着不省人事的外公,越想越怕,汪着两泡泪窝在角落里,不止一次问我爸的伤严不严重。我妈只说伤了胳膊,我表弟胡凌羽在医院陪着他,具体的事情却不再跟我说。 舅舅估计是心虚,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加大马力往县医院开去。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我们赶到了县医院,医生将外公抬上了担架,直奔急诊室抢救去了。 我在急诊室外面守了一会儿,觉得实在太压抑,便说要到楼下的住院部去看我爸。但表弟却不让我进病房去,而是直接拉着我到一旁,问他爸有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怎么?”我随口答应了一句,就想往病房里走,“我先去看看你姑父,等会儿再说。” 我表弟却拉着我不让走,抿了抿嘴,看了我一眼,有些为难地低下了头,小声地嘟囔道:“姐,你知不知道,叶志刚为什么这么恨我们家?” 这我倒是真不清楚,小的时候我只知道我舅犯了错误被村上的人赶出去了,却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让人这么容下。要不是这回摊上大事了,估计家里人还不会跟我提这茬儿。 “为什么?”我有点奇怪地问道,“你知道原因?” 表弟点了点头,说道:“之前奶奶跟小姑说话,我无意间听到她们说是胡海年不但骗走了叶志刚的女人,还哄她把叶家的传家宝也带了出来。那东西也不知道让他捂在了哪里,叶志刚找人来要,把他打了个半死他也不肯还给别人。叶志刚掘地三尺都找不到,就以为是被我们藏起来了,这才三天两头找茬来搜。” 我自然就要问他舅舅拿了别人什么传家宝,但表弟好像也不知道。 “你要想知道,找胡海年问去呗。”表弟说着,见我还真的想去问,不由又撇嘴说道,“那你去吧,管不了你。” 我也没理他这话里的情绪,兀自到急诊室门口把舅舅扯到一边,问他传家宝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出意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你拿了别人东西,赶紧还给人家啊!”我有些无语地说着。 舅舅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为难地道:“你以为我不想摆脱吗?我根本摆脱不了啊!” “为什么摆脱不了?”我的眉头拧了起来,不由问道,“你到底拿了他们什么东西?” 舅舅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跟我道:“其实是一尊佛像,这些年总是托梦跟我说些商机,并时常提些要求。” “因为它一直能帮我赚钱,所以我也乐得给他一些小恩小惠,直到半年前,它让我给它喝血。”舅舅说着,有些困,“起先我也就喂它喝点鸡血鸭血,可是最近的两个月来,它非逼着让我找人血给它喝!我不肯找,所以公司才一直亏钱的。” 我一听他这么说就懵了,怪不得他会印堂发黑,原来是在暗地里养小鬼! 第031章长得砢碜 第031章长得砢碜 舅舅的脸上浮现了一层恐惧之色:“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找高人来化解,那人便让我找家中八字相合的未婚女子,将生辰八字烧过去,与那恶鬼配成阴亲,我这才,我这才……” 我登时就疑惑地皱起了眉,舅舅的意思是说那佛像里的小鬼是陆一尘?不然我的生辰八字又是怎么到了陆一尘那里,还和他结成阴亲的?! 正想问个究竟,耳边却响起了一声极富磁性的嘲讽:“我会见不得人似的躲在区区佛像里?你也太小看我了。” 陆一尘的声音离我太近,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由打了个冷战,挪到一边瞪着他,想问他为什么会跟过来。 我自然不会当着舅舅的面跟陆一尘说话,便装作没看见他似的,继续跟舅舅理论:“我不管你怎么着,赶紧把东西给叶家还回去,那东西既然不是你的,你这握着迟早要出事!” 舅舅一开始还不愿意,但想了又想,还是妥协地道:“既然这样,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许家奶奶那里看看,让她给想个办法。” 见他答应了下来,我便不愿再和他多说什么,转身就回去了楼下的住院部。 陆一尘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没跟来。 现在是已经凌晨三点多,等到病房的时候,我爸还在睡觉。我见表弟胡凌羽委委屈屈地团着长腿窝在椅子上打游戏,便想换他回去。 表弟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好笑地看了我一眼,他肯定知道了我心里不好受,便在那插科打诨地想逗我开心。 我正跟他贫的开心,赶巧儿进来一溜查房的护士,虽然我们声音不大,但到底还是制造了一些噪音,几个护士便有点不赞成地看着我们,示意要安静。 表弟见有人撑腰,便得意地推着我的脑袋跟我拉开距离,我碍着护士在场,没有立即打回去,等护士走了之后才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连忙跑了。 我本来想去看看外公那边怎么样了的,结果赶巧追上了刚才给我们查房的那班护士,她们正一边往下一个病房走一边说话。 “哎呦,刚才那姐弟俩长的真洋气,有点像混血,尤其那个男孩。”其中一个护士说着,“俩人感情也好,看着超有爱。” 另一个护士便接话道:“就不知道是不是整的,因为那个跟他俩一起的小孩就长得贼砢碜,一脸大麻子。” “哪还有个小孩,我怎么没看见?”那个护士疑惑地道,“你说道是3011那间的姐弟俩吗?”另一个护士就点了点头,说:“对啊,过年本来人就少嘛,我还能记错?” 我也听蒙了,3011室,说的是我跟胡凌羽?倒不是第一次有人说我俩长得像混血,但我们身边哪有什么一脸麻子的小孩? “大晚上的你别逗我啊。”两个护士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进了前面一间病房。 我在一旁听的莫名其妙的,也就没太在意,走楼梯打算去五楼找我妈他们。 因为医院是没有四楼的,五楼也就是说就在楼上,离的那么近,我就没有坐电梯而是打算走楼梯。 虽然楼梯间有些黑,但我心里惦记着事,沿路又能把灯摁开,所以也就没顾得上害怕,不过,就在我即将走完楼梯进入五楼的时候,楼梯间的灯忽然毫无征兆地灭了! 猛然袭来的黑暗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便连忙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有些紧张地朝楼上跑去,正要抬腿就觉得脚上有些沉重,像坠了个沙袋一样,低头一看,却正对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有个长得贼拉砢碜的孩子正紧紧地抱着我的腿! 我吓得大叫起来,一边甩腿一边想跑,但那小孩抱得极紧,我不仅甩不脱,反而差点摔倒,那一脸大麻子的小孩便随着我的动作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玩,好玩!” 那小孩笑着,绿油油的眼睛跟镭射灯似的,在黑暗中反着光,使他整张脸都泛着一股不正常的青,脸上的麻子就随着他的笑声也开始乱颤,下一秒竟然突兀地开始蠕动! 他脸上原本只是一些小的凸起,像青春痘一样,这个时候却忽然变得密集了起来,小孩的脸本就不大,此时还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肉疙瘩,关键那肉疙瘩还像是有意识一样,不停地拧巴着,像是要从他脸上挣脱一样! 我几时见过这样的场面,不免吓得哇哇大叫,可这根本不是最可怕的,因为下一秒我就看见那些不断蠕动的肉疙瘩尖端都变成了白色,像极了粉刺长熟的时候…… 我本能地打了个抖,却发现那根本不只是粉刺那么简单,因为不过眨眼功夫,那些小白点就全然撑开皮肉,接二连三地从他脸上涌了出来! ——他那肉疙瘩里装着的,赫然是一条条白色的活虫! 第032章振动模式 第032章振动模式 我恶心的几乎要吐了,自然知道这小孩不是什么良善之物,便连忙嘶喊着就要往楼上跑去,可等我到楼梯口我才发现,楼梯横梁赫然写着个飘红的4字! 医院根本没有四楼,所以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我心中的疑惑尚未落下,便发现楼梯口的暗角中,缓缓浮现了一个长发小女孩的身影! 这种时候,任何的异样都能让我方寸大乱,我断不敢上前,便急忙回转身形往楼下跑去,谁知那抱在我腿上的小男孩怎么都不肯松手。 我又急又气,干脆伸手去捶他的头,结果不但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反而沾了我一手黏糊糊的东西,弄的我又怕又恶心,当即就嚎了出来。 这个时候医院虽然人不多,但我嚎的这么大声,怎么也不应该没人发现,但我就像是被关在了一个座孤岛上一样,楼梯间只有我的回声,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我的恐惧。 “好玩,好玩!” 那小男孩被我拍了一下,反而十分开心地道:“我们来玩拍脑袋的游戏吧!” “你过来,我们一起玩啊。”小男孩说着,从我的腿上跳下来,朝那小女孩招手道,“来跟姐姐一起玩游戏……” 我自然不会在原地干等着,他从我身上下去之后我就朝着楼下跑了过去,可等我来到底下的楼梯口时,楼梯横梁上依然挂着一个血呼啦茬的4字,鬼打墙一样,反而自投罗网地跑到了那两个小鬼的面前。 “你为什么不等我们?”那小男孩瞪着我,眼神怨毒,脸上尽是虫卵孵化后留下的洞,芝麻粒一样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他整个面庞,“你是不是不想带我们玩?” 我不敢造次,只哆哆嗦嗦地摇着头道:“没,我没不等你们。” “你看我这不是自己跑过来找你们了吗?”我一边流着恐惧的眼泪,一边哽咽着勉强说道,“真的,我真的是来找你们的,找你们玩游戏。” 小男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乌黑腐烂的牙齿,扯了扯那个小女孩的手,说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玩拍脑袋的游戏了,我们先示范给姐姐看看,好不好?” 说着,两个小鬼开始在那边石头剪刀布。 “姐姐你可要看好了哦。”小男孩说着,嘴里喊着石头剪刀布,最后他用布赢了女孩的锤,便扬着手指欢喜地叫道,“我赢啦!” 小男孩说着,伸手要去拍小女孩的头,小女孩便乖巧地把头凑到他脸前,等着他拍。 我始终都以为他们玩的是单纯的拍脑袋游戏,直到那小男孩一巴掌把小女孩的头拍的掉在了地上…… 腥臭冰冷的血喷了我一脸,我像被蛰了一下似的,猛然一抖,眼神空茫地望着小女孩被拍的稀巴烂的脑壳和小男孩得意洋洋的嘴脸,哆嗦地跟开了振动模式的山寨手机似的。 “姐姐,她太弱了,这么禁不起拍。”小男孩颇有些惋惜地撇了撇嘴,转而朝我笑道,“轮到我们啦,来,我们两个玩啊。” 说着,朝我伸出手来,小小的手上和他的脸一样,全是筛子似的黑洞,叫人不忍直视。 天知道我多想逃跑,但此时根本不可能做到,便在他的再三催促下,硬着头皮和他石头剪刀布,第一次,我出了剪刀,他出了布。 “好吧,你赢了,那你来拍我吧。”小男孩说着,把脑袋朝我伸了过来,“轻一点哦。” 我低头一看,又是吓得险些心脏骤停——因为他的后脑壳不知道怎么的,整个被掀掉了!此刻低着头对着我,正露出里面黄红相间的脑浆,一股尸臭的气味猛地传到我的鼻腔,让我嗓子发直,险些要吐! “拍啊!” 小男孩催促着我,我不得已地伸手朝他的后脑拍去,无比希望能一巴掌把他拍的跟那小女孩一样! 但我要真有那样的神力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境地,所以即便我用自己最大的力气狠狠扇向他,也还是跟上次一样,除了沾了一手又兴又滑的粘液之外什么都没有。 “再来再来。”小男孩摩拳擦掌地道,“这次我一定要赢。” 我伸出抖得像筛糠一样的手,颤颤巍巍地出了个拳头,小男孩两眼放光地盯着,刻意比我晚出了一秒钟,用一个张扬的布赢了我! “哈哈哈,你输啦!”小男孩说着,满是虫卵的手唰的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腕,“快点把脑袋伸过来,我要拍,我要拍!” 我手腕被他握住的地方登时像被火烤一样疼,不免就想挣脱,但那小男孩却死活都不肯放过我,抓着我的手腕就把我往他那边拽,伸出手要来拍我! 刚才那个小女孩碎裂的尸体还留在我身后不远的楼梯间,而我却根本躲避不开他越来越近的鬼爪…… 死亡的恐惧让我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不管不顾地大声尖叫了起来! 第033章莱莱有钱 第033章莱莱有钱 那小鬼见我这个样子,更是开心的哈哈大笑,布满孔洞的手掌也势如奔雷地朝我的脑门上直拍而来!我想要逃跑,却让他拽的摔倒在了楼梯上,更是只有等死的份儿! 我的后背抵着坚硬的楼梯,手腕又被鬼攥住,感觉到他手上虫卵突起的弧度,我跟吃了一撮头发似的,膈应的浑身难受,却也只能闭上眼睛无意义地哭着,脑子里回荡着那个鬼物狰狞可怕的手掌,更是怕的不行。 “不要哭了,吵。” 不过,我最终也没有等来那小鬼凶残的毒害,因为一缕清泉似的声音缓缓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被人救下了! “想不到你这么胆小,鬼就那么可怕吗?” 腰被有力的臂膀托了起来,我睁开眼便看见陆一尘近在咫尺的俊脸,他微低了头,视线与我相对,有些好笑地看着我,说道:“那么弱的一只小鬼都能把你吓成这样,为夫以后怕是有的操心了。” “谁稀得让你操心?”我还沉浸在恐惧中,见他笑话我,心里又委屈又难堪,因此有些抽抽噎噎地哭道,“什么为夫,以后不准你这么说,我跟你可没关系!” 陆一尘也不生气,只是笑道:“也是啊,毕竟我们至今都还没圆房,还算不上有关系的。” 他若有所指地在“关系”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我听的脸红,想挣脱他揽在我腰背的手臂,却突然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我有些惊慌地道,“放我下来,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就算不当我是神经病,也非把我抓去博物馆解剖不可!” 陆一尘却只是平静地说道:“不会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倒是很亮,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透着十足的真诚。 我看着这样的他,不可否认他这样真的很迷人,便闪躲地去看别处,有些无奈地把脸上的眼泪都擦干净,没有再说什么话。 “你为什么会跟来这里?”我有些疑惑地问他,“你不是说会等楼舂还阳之后才来接我吗?” 陆一尘道:“你去了冥界之后身上沾染了一些鬼气,对那些在人间游荡的魑魅魍魉来说简直就是香饽饽,它们散漫惯了,全是一群目无法纪之徒,我有些放心不下,自然是要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真的是这样吗?”我有些不耐烦地从他怀里挣下来,说道,“依你的性格,如果真的想要保护我,一定会提前将邪祟都清理掉,而不是等他们遇上我之后才出来消灾。” 我换上一副质问的语气,问他:“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还有刚才,你都干什么去了?” “你是在怪我没有早些来救你吗?”陆一尘也不正面回答,就看着我,眼神深邃语气平静,“为夫下次一定考虑你的意见,把他们提前清理,不让你受半分苦楚。” 我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面的无力感,横了他一眼,也不和他说话,气冲冲地就往楼上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还特意抬头看了看横梁上的数字,发现恢复了正常,这才放了心。 陆一尘始终和我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只要我一低头,余光就能瞥见他的身影,陪伴的感觉使原本黑暗悠长的医院走廊都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到了五楼之后,我看到我妈坐在长椅上打盹,便走过去让她靠在我的肩膀上,跟她一块等消息,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急诊室的门终于开了! “病人家属?”一个医生模样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朝我们这边问道,“家属签字,你们谁是?” 我妈立即惊醒了,着急忙慌地围上前去,医生便说道:“心脏病,血管堵死,必须要做搭桥手术,你们商量着看看,做不做?” “当然要做!”我妈第一个出声道,“签字就给做吗,那赶快签啊!” 说着,就想去医生手里拿协议书,但医生却说:“病人上了年纪,手术风险大不说,全部费用加起来起码在六十万左右。我觉得,你们还是商量一下吧。” 我妈有些愣住了,迷茫地看了看外婆,外婆则是一脸的悲痛。 “六十万!咱们哪来那么多钱啊?”外婆喟叹地道,“海亭子,唉,要不还是算了吧。你爹他……” 我外婆话没说完,在一旁沉默的舅舅忽然有些激动地说道:“妈,手术咱一定要做!明天我就安排给咱爹转院,到市里专门治疗心脏的医院去!你别担心,莱莱有钱!” “你就会胡说!她一个小孩子哪来那么多的钱?”外婆有些不相信地问了一句,又仍抱了一丝希望,狐疑而试探地来看我,试探地问道,“莱子,你舅说的是真的?” 第034章你喜欢他 第034章你喜欢他 为什么这样的极品,会是我的长辈?我整个人都快气的冒烟了,直想把这满肚子坏水的奇葩狠打一顿! 外婆热切的目光让我有些无法面对,我想扯着嘴角想安抚一下外婆波动的情绪,但我根本笑不出来。 先不说我没钱,就算我有钱,他这坑大傻子的语气也让我无法接受,胡凌羽说的对,胡海年根本就是个人渣! 舅舅看了我一眼,像是没看见我愤怒的表情一样,故作轻松地说道:“莱莱啊,事到如今你还准备瞒着家里吗?” 我妈一听这话,立马瞪着眼睛来看我,担忧地问我到底瞒了家里什么,是不是在杭州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然而我也想知道我瞒了家里什么了,便冷脸朝舅舅看过去。 他眼神闪躲着,没敢再看我,而是劝架似的过来将我妈拉到一边,想从我妈那儿下手。 “姐你听我给你说啊,事情是这样的”他睁眼说瞎话地道“杭州有个小男生追她,我见过,人还不错。说只要莱莱愿意,就给她八十万的彩礼!” 舅舅说着,瞥了我一眼,见我没拆穿,便又道:“我本来是想要看莱莱的意思,但是眼看着手术迫在眉睫,莱莱要是能同意……” 他的声音虽然小,但我却依旧听的真真的,不由又气的眼前发黑,也是到现在才看明白:原来舅舅怕我不同意跟楼家的婚约,特意在这等着我呢! 那三百万他明明已经拿到手里了,却一直瞒着所有人不说,现在遇上事了可算同意分出来八十万。 ——而他此番举动,完全等于是拿我外公的命来逼迫我! 如果我不配合他,依他的性格,完全有可能弃外公于不顾。而他也算准了我担心外婆的身体,投鼠忌器,不敢把冥婚的事情说出来,所以有恃无恐…… 我本以为他多少会有点人性,没成想他是真的把我当傻子,想怎么坑就怎么坑。 陆一尘见我失落,走到我的身边来牵起了我的手,在我低垂的头发上揉了揉:“只要你开口,我现在就让他闭嘴。” 我却没有理陆一尘,因为我知道舅舅已经把话说了出去,我再解释也没有什么用处,他铁了心要坑我,我手段没他高明,自然防不胜防。 心里一狠,我便想了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舅舅你听错了,其实楼舂给我的彩礼是一百八十万。”我咬了咬牙,故作轻松地道,“我本来决定要再考验考验他的,现在你都这么说了,我……” 陆一尘听见我这么说,与我握在一起的手陡然便是一紧,我的话也不可避免地顿了下来。 “舅舅说的对,楼舂人挺好的,所以我会答应。” 我把手从陆一尘的大手中挣脱出来,安慰地抚了抚外婆的后背,笑着朝我妈说道:“快签字吧,明天我就让楼舂把钱打过来。” 我妈有些狐疑地问我:“姑娘诶,你怎么认识的这人,他又到底是什么人家,天呐一百八十万的彩礼,这也太多了,咱们能要吗?” 她其实还想再问,却让舅舅催促着拉到了一边,找医生签字去了。我看着舅舅匆忙的样子,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同时却感觉一种浓重的无奈。 所有人都积极而紧张地朝急诊室门口涌过去,我孤身被留在空旷黑暗的医院长廊里,身后传来的重压令我头也不敢抬。 “你的话,都是真心的?” 陆一尘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跟你说了那么多次,你一点没往心里去?” 我紧紧地握着拳,尽量使自己变得冷漠,我回头,笑着跟他说:“我也跟你说了很多次啊,你是鬼我是人,我根本不能跟你在一起。况且你也看见了,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必须嫁给楼舂。” “你喜欢他?” 陆一尘表情十分平静,好似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让我觉得像吞了黄连一般,从喉头一直苦到了心里。 “重要吗?”我有些恶毒地看着他,说道,“如果我喜欢他,你就能死心?” 陆一尘忽然露出了一种孩子似的表情,他抿了抿嘴,现出颊边的酒窝:“如果你喜欢他,我就杀了他。” 我听了这话,神色微微一僵,但很快平静了下来,掩饰地耙了耙头发,我做出一副傲慢的神情来:“那你去杀吧。” 陆一尘原本平静的表情,在听到我这句语焉不详的话后,彻底被打破了。 “为了让我死心,你连这种话都说得出?”陆一尘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阿莱,你就这么讨厌我?” 第035章忽悠你呢 第035章忽悠你呢 我心里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勾了一下似的,莫名其妙地开始慌,脑中忽然浮现起他的笑颜,他平时看起来冷冷的,笑的时候也只是轻微扯一扯嘴角。颊边的酒窝便若隐若现,可爱的有些不真实。 于是,我也在这虚浮的无奈中不停地问自己:“我真的讨厌他吗?” 陆一尘不说话,平静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没有回答他,只是说道,“舅舅刚才还跟我说要找人除掉你,你不属于这里,我也不属于你。” 陆一尘英俊的两腮无措地鼓动了几下,像是在咬牙,他看着我,眼神甚至有些伤心。 我低垂下眼睑,捏了捏拳,冷漠地越过他离开,而陆一尘也没有再跟上来。 舅舅本就看不见陆一尘,他见我落单,便过来指责我不该那么贪心,想着法儿从他手里黑他的钱。 我懒得跟他争论这笔钱的归属,只是将卡号甩给他,让他赶快把钱打到我卡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好再作妖,即便心有不甘,也仍用手机银行把钱转了过来。我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默不作声地去缴费。 交好钱却看到我舅还在楼梯口一边抽烟一边等着我,我有些疑惑地问他还有没有事,他就把烟头掐了,吁气说要带我去找许家奶奶。 我一看外面天也快亮了,便没有拒绝,拿了包跟他去村东面的许家。 快到的时候我给许倍倍打电话,许倍倍就在那边河东狮似的问我这么早给她打电话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要找许奶奶看事儿,你赶紧过去打声招呼。”我当作没听见,划开车玻璃上的雾气,盯着东边的红霞劝她快点起床,“快点去,生死攸关。” 许倍倍一听这话不吱声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惊讶地问我道:“你确定是要找我奶奶看事儿,你不是不信这个吗?” “嗯,我确定。”我叹气道,“前两天我放你鸽子,就跟这事有关。” 我跟许倍倍从小一起长大,小学到高中都是同桌,大学虽然不在一起,但城市离得不远,毕业之后我到了杭州,她留在上海,本来说好了跟她一起回来的,但我临时接到舅舅的电话,就爽了她的约,被她骂了好几天。 许倍倍听我这么说,这才满口答应了下来。 我们赶到的时候,许倍倍正在门口刷牙,见到我过来也没停下,仰着头哼哼唧唧地漱口。我故意在她喉间拍了一下,惹得她嗷呜一声喝了一大口刷牙水,恶心得直追着我打。 许奶奶听见动静,拄着一根拐杖颤颤巍巍地从屋里走出来,满头白发在朝阳下闪着银光:“丫头来了?到奶奶这儿。” 我便依言走了过去,喊了声许奶奶。 “倍倍说你遇上事了?”许奶奶拍了拍我的手,笑着看我,“我早说你这丫头不是普通人,你妈妈还不相信,现如今怕是还瞒着她呢吧?” 我低了头,无奈地说了句:“奶奶您神算,当时谁也没成想事情会闹成这样,所以还请您赶紧给我出出主意吧。” “丫头,唉,怎么跟你说呢。老婆子承蒙你高看,但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许奶奶说着,摆了摆手,又顺道拍了一下大腿,唉声叹气地道:“你的事太麻烦,我治不了。” 听了这话,还没等我求情,许倍倍就着急了,把牙刷和牙杯往桌上一顿,阴阳怪气地嘟囔道:“大过年的差不多行了啊,谁你都下的了手。” “莱莱你别听我奶的,她忽悠你呢。” 许倍倍说完,非拉着我朝她的房间去,悄声在我耳边问我到底遇上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要来找许家奶奶。 舅舅一开始还站在外面,听见这动静便进到屋里来,先是跟许奶奶说了两句话,见她老人家爱答不理的,便又赔着小心地说道:“许大姨,莱莱这事您治不了,我这边却没那么棘手,您给看看?” 许奶奶对舅舅却没有什么耐心,这话等于直接判了舅舅的死刑:“大过年的,我还不想触霉头。虽说我立堂口治虚病,但也不是什么事都要管的,你啊,好自为之。” 舅舅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他有些慌张地站着,还想要再拜托许奶奶,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十万火急的呼喊,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四姑姥!四姑姥在吗?” 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还夹着气喘声,听起来格外匆忙,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第036章差两厘米 第036章差两厘米 就在这声音响起的时候,舅舅突然浑身一僵,脸上的血色齐齐退了个干净,好像很怕那个人似的。 我也有些疑惑地停下了脚步,跟许倍倍一起朝门口看过去。 “什么事啊慌慌张张的?”许奶奶的拐杖往地上一杵,不怒自威地道,“叶六子,你有什么事进来说。” 怪不得舅舅这么怕,原来这个人正是先前把我们家砸了个稀巴烂的仇人叶志刚! 叶志刚显然看到了舅舅,但第一眼却根本没认出来,反而礼貌地朝舅舅点了下脑袋,之后就要朝许奶奶说话,大冬天的竟然急出了一身的汗。 “四姑姥,这,这出大事了呀!”叶志刚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您赶紧去给看看吧,我家梦迪这会子正拿着菜刀要砍她妈!我跟几个人把她锁在了屋里,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许奶奶双手搭在拐杖上,淡定自若地端坐着,颇为威严地道:“急什么?你先回去,用草灰把门窗全都封死,我拿点家伙事儿,立马就过去。” 叶志刚听了吩咐,也不敢耽搁,连忙转身出门,临了也没有发现舅舅的存在。 舅舅略微松了口气,心虚似地张罗着要我跟他一块回家。我说暂时还不想回去,他便撂下脸子数落我说大过年的不好打扰别人,教训让我少耽误一会儿,这才老大不乐意地开车走了。 “你们两个在这杵着干嘛?”许奶奶从里屋拿了一面旗子出来,指着许倍倍说,“妮儿,你把咱家那把剑捧上,跟我一块儿去。” 许倍倍登时炸毛了,横眉立眼的:“我不去,骗人的把戏,我不掺合。” 我自小就不赞同她这么跟许奶奶说话,正想说话,许奶奶却道:“丫头,要不你跟奶奶去吧?” “啊?我,我行吗?”我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看了许倍倍一眼。 许倍倍嘻嘻一笑,看好戏地到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交到了我的手上。我心里有些怵得慌,便死缠着让她跟我们一起去了叶家。 此时,半个村子的人都堵在了叶家的门口,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地往里看,离得老远都能听见西南角的房间里传来的尖锐嘶吼,并着踹门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瘆人。 “这梦迪是疯了吧?”许倍倍躲在我的身后,有些害怕地道,“早先我还以为叶志刚夸张,现在看来贼有可能好吗?尤其叶梦迪那妈……” 她话没说话,就让许奶奶拿着拐杖狠狠地敲了一下脑袋,登时疼的她呲牙咧嘴的,抱着脑袋直跺脚。 “我看你是疯了,在别人家门口就敢乱说话。”许奶奶教训了她一句,又朝我说道,“丫头,跟在我身后,等会儿我开门的时候,你就把盒子打开。” 许奶奶拄着拐杖有些蹒跚地走着,我依言跟在她身后,往那个不断传来尖叫的房间里面走去。 叶志刚和她的老婆王丽芳正在往门窗上倒草灰,王丽芳则一边倒一边哭喊着:“哎呦,我的女儿诶,你怎么这么对妈?大过年的你什么话好好说不得,愣是要朝妈动刀子!” “我来的时候你才三岁,为了拉扯你我连自己孩子都没生下来,现如今你让我怎么活!” 即便是我这种极不爱八卦的人听了这种话也忍不住要撇嘴,因为她这根本是在说瞎话。 毕竟都在一个村子,叶梦迪的情况我还是了解的:她实际上跟叶子是嫡亲的姐妹,比我小三四岁,现在正在上高中,成绩非常好。 她妈被我舅骗走以后,叶志刚就另娶了王丽芳,我早就听说王丽芳嫌她上学花钱,要她出去打工……现在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胡诌的本事也是醉。 王丽芳会吹更会演,只见她哭着哭着,两眼一翻就直直往后倒去,一副伤心到不行的样子。 而被关在房间里的叶梦迪此时正红着一双眼睛,站在窗口,举着刀冲着王丽芳疯了似的嚷嚷,也不说话,就是喊,像动物被逼急了那种,危险而可怕。 “站好别哆嗦,我要开门了。” 许奶奶无心理会其他,将拐杖往门上一抵,叶梦迪就像被刀扎了后背似的,仰着头痛叫了一声,身体绷得紧紧的。 许奶奶开了锁,稍微扯了我一把,让我站在草灰后面,接着就告诉我说一定要等叶梦迪出来之后再把盒子打开。 没等我点头答应,叶梦迪就吱哇乱叫地冲了出来,速度非常快! 我万分紧张地捏着盒子的暗扣,就在叶梦迪离我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时,我猛地一咬牙,想要将盒子掀开! 可偏偏在这极为关键的时刻,暗扣居然硬生生地卡住了! 那一瞬间,我只听见耳边一声野兽似的爆喝,并着许倍倍惊慌的尖叫,一股犹如西伯利亚雪狼的冷气直直朝我扑来! 抬眼一看,叶梦迪手里的菜刀仅仅就差两厘米,就能砍到我脑门上! 第037章我要杀她 第037章我要杀她 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许奶奶一拐杖抵在了叶梦迪的后心,叶梦迪就像是被牵紧了绳的提线木偶一般,僵硬地停住了动作,我便连忙闪身到一边,手忙脚乱地将盒子打开。 那一瞬间,阳光正好照映下来,盒中古剑竟好似镜面一般,折射出耀眼的寒光,照的叶梦迪闭眼轻吼,偏头闪躲起来。 我好奇地低头去看,打眼便瞧见刻满了复杂符文的宽大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庄严气质,历久弥新、吹毛断发。剑柄刻着复古的祥云,末端系着一条艳红的剑穗,没有剑鞘。 许奶奶树皮似的掌心渐渐在我眼前放大,轻轻一捞捞,十几斤重的古剑就被她轻易地拎在了手中。灵巧地挽了几个剑花,竟然就这么直直地朝叶梦迪刺了过去! 这动作惹得所有人都是一阵惊呼,许倍倍更是吓得躲在门后,捂着眼睛尖叫连连,叶志刚也骇得不轻,急急跑来阻止,生怕许奶奶就这么直接了却了叶梦迪的性命。 许奶奶毕竟心里有数,在那锋利的剑尖即将扎到叶梦迪的时候,手腕一翻,转而将宽大的剑身朝叶梦迪颈后狠狠一拍! 只听叶梦迪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脖颈暴起数根狰狞的青筋,好似遭受了难易承受的痛苦一般。叶志刚让这动静惊得跌坐在了地上,怔怔地看着疯狂的叶梦迪,再不敢上前。 许奶奶接连又在她后颈处狠拍了一下,厉声喝道:“孽畜,还不赶紧出来!” 叶梦迪像是被点了穴一般,立在院中间半步动弹不得,听见许奶奶的话只是梗着脖子发出凄厉的喊叫,许奶奶见了,朝我扬了扬下巴,说道:“丫头,你把门关上,让他们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我讷讷地应了一声,转身把门窗都关上,许倍倍不放心我们,从门外闪身进来,捂着嘴小心翼翼地往叶梦迪身上瞅。 叶梦迪在庭中僵硬地站着,过了一会儿却开始疯狂地大笑,那声音尖锐刺耳,像是铁器与沙土摩擦的动静,扎的人心慌。 “你是哪里来的?”许奶奶面沉如水地朝叶梦迪问道,“跟这孩子有什么仇怨你说出来。” 许奶奶说着,朝叶梦迪头顶处撒了一把纸钱,开始询问那邪祟的身份。 我之前也见过许奶奶给人看事儿,许倍倍又给我透露过其中秘诀,流程我是知道的。 因为邪祟对人同样有所忌惮,除非是人冲撞了它们,它们咽不下这口气,才会寻到事主小施惩戒或者肆意报复,事主这才有了怪病或者怪象。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许奶奶都要弄清楚邪祟的来历,也好对症下药。 如果邪祟只是小施惩戒那还好,许奶奶出面调解,解决起来也不算难。怕就怕有人不知天高地厚犯下大错,惹得它们记恨,不屑道歉赔罪偏要取人性命,那就要劳烦许奶奶请仙出马,费一番大功夫。 许倍倍虽然朝我说过,但她压根都不信这个,总说许奶奶是忽悠人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别的用意。 “好言相劝你不听,非逼我动粗是不是?” 许奶奶见那东西不答,又一剑拍在叶梦迪后颈,叶梦迪仰天长啸,双目通红地瞪着我们,一瞬间,屋子里面飞沙走石,怨气冲天。 “叫王丽芳那婊—子过来!”叶梦迪至此才开口说话,声音僵硬粗噶,男女莫辨,“我要杀了她!”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许奶奶,不知道该要做些什么,许奶奶却不看我,只是朝叶梦迪问道:“你和她有什么仇?” 叶梦迪又不说话了,许奶奶面色一凛,又一剑拍上去,叶梦迪像是被逼急了似的,发出野兽一般愤怒的低吼。 而就是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叶梦迪身上有一圈白茫茫的光斑,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像是纱布一样,把叶梦迪拢在了中间。 我不由眯着眼睛地仔细辨认,待看清了那个女鬼的样貌,差点没惊讶地叫喊出来! ——那女鬼,正是在舅舅别墅里吓我,转而又在高速上杀人的那只! 我震惊地说不出话,许奶奶却目光尖锐地在叶梦迪身上一转,登时就冷笑道:“我当是谁。” “你有什么资格来杀王丽芳,虽说她不曾待梦迪如己出,但好歹帮你把闺女养大成人了。”许奶奶毫不客气地说,“何况,你这个亲妈都能把她丢下,却指望王丽芳一个陌生人来疼你女儿,你不觉得可笑吗?” ——女鬼是叶梦迪的亲妈?! 我心中大惊:叶梦迪的亲妈,那就是我舅妈啊!可舅舅明明说她跟叶子一起回娘家了,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还是以恶鬼的形式! 难道她在我进别墅的时候就死了? 第038章舅妈死了 第038章舅妈死了 这实在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舅妈死了,怎么死的,舅舅知不知道,知道的话又为什么不说,她的死跟舅舅有没有什么联系? 一连串的问题聚在我的心里,令我看向叶梦迪的眼神多了一丝本能的恐惧。 “我才不管这么多,王丽芳那个贱人欺负我女儿,我就要杀了她!” 女鬼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怨气,连带着叶梦迪脸色大变,狰狞的表情看起来像兽一样,危险而又恐怖。 许奶奶摇头不赞成地道:“你附在梦迪身上来杀她,要是真得手了,你让梦迪怎么做人?” “死人管不了活人,事已至此,你还是消停地走吧。”许奶奶说着,叹了口气,“胡海年今早还去找我了,我知道你也是个可怜的,要是你肯就此离开,我便不再插手。” 女鬼虽然表情威慑,但始终没有做出什么偏激的动作,不料听了这话却突然开始发狂! 随着女鬼发难,院子里刮起了一阵诡异的阴风,叶梦迪也虚软地倒在了地上——女鬼已经从她的身体里出来了,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许奶奶。 许倍倍看不见女鬼,还以为已经解决了问题,连忙要去扶叶梦迪起来,然而那女鬼就在叶梦迪旁边,见她过来,便猛然回头朝她看去,眼神格外危险。 我表情一慌,正要出言提醒,许奶奶就直接一剑朝女鬼刺了过去! 女鬼不得不开始回防,我便趁机将许倍倍和叶梦迪都拉到一边,叶梦迪浑身高热,呼吸急促,但肯定没有性命危险。 “这,这怎么回事?”许倍倍的声音开始抖了,今天发生的一切显然也在冲击着她的三观。 我顾不得和她多说,只让她把叶梦迪带出去,把门关好别让任何人进来。 许奶奶手段老辣,女鬼虽然厉害,但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不多时便发出凄厉的惨叫,周身黑气爆涨。 女鬼自知不敌,便开始改变策略,不像一开始那样冲动,只僵硬地伏在地上,伺机而动。 但许奶奶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瓶,口中念念有词,想要将女鬼收进瓶子里。 不过,就在许奶奶要将她收服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窜进来一团黑气,在女鬼身边转了一圈,转而卷起女鬼,呼啸着离开了! 许奶奶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有东西来救那女鬼,一时疏忽,竟让她在眼皮子底下逃了。 刚才那一场战斗比任何影视剪辑都要精彩,我早就看愣了,见那女鬼跑了,便问许奶奶要怎么办。 “静观其变吧,先去看看梦迪。” 许奶奶开了门叫叶志刚他们进来,门外看热闹的人都被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叶志刚就背着梦迪进了她的房间,将她搁到床上。 叶梦迪的房间非常简陋,而且很黑,大白天都能感觉到一股子浓烈的阴气,许倍倍不明所以,只将灯打开,昏黄的灯光又让叶志刚的脸上写满了尴尬。 “知道那邪祟是谁吗?”许奶奶故意问王丽芳,“最近你朝梦迪做了什么事,说吧。” 王丽芳嘴角一抽,立马就换上了一副刁蛮的嘴脸,冷哼道:“四姑姥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我朝梦迪怎么着?” “梦迪在学校和好几个男孩子不清不楚的,丝毫不知道检点,我只能让她下学反省啊。”王丽芳翻了个白眼,手在空中乱挥,“我花钱给她上学,她倒好,不好好学习,勾搭男人的本事倒是有长进。跟她亲妈一个胚子……” 叶志刚面色一僵,牙咬的咯咯向,却是半句话不敢反驳。 许奶奶瞧见夫妻是这个反应,气的笑了,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硬是拼出一副我从未见过的,狠辣的表情。 “你就作孽吧。”许奶奶冷哼一声,“现在骗我可以,那邪祟再找来,我看你怎么办!” 说着,许奶奶招呼我跟许倍倍要离开,王丽芳却冷嘲热讽地说许奶奶没本事,来给人看事儿结果让邪祟跑了,浪得虚名,不过尔尔。 许倍倍气的要和她打架,却让许奶奶拦住了。许奶奶也不生气,让我们别跟她见识,只说不出三天,王丽芳就得上门求她。 言尽于此,不再多说。我跟许倍倍拎着许奶奶的法宝,回了许家。 许奶奶进屋前特意看了看我,说道:“今天过年,我不方便不留你,你的事我记下了,初二的时候来找我一趟。” 我知道许奶奶这是要帮我消灾的意思,便感激地朝她鞠了一躬,转身回家。 家里没人,舅舅不知道去了哪儿,我心力交瘁地开门进屋,刚把门关上,肩膀却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我吓得吱哇乱叫,回头一看,一个虚晃的人影在半空中飘着,我本以为自己撞了鬼,正要逃跑,却忽然发现那魂魄竟是楼舂! 第039章新年快乐 第039章新年快乐 楼舂本就高大,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更添帅气。我被他的气场影响到,后退了一步,小心地问他怎么在这儿。 楼舂只说他搜集齐了精魄,来找陆一尘去见罗酆六天,也没成想会遇到我。 “可陆一尘不在这里呀。”我茫然说着,不由想起来昨天在医院的情景,有些黯然,便转开话题问他:“很着急吗?” 楼舂却满不在意地朝我笑道:“没事,他答应了,就肯定不会爽约。” “既然他不在,那咱们不说这个。”楼舂与我对视着,郑重地问道,“莱莱,今天过年,你愿意收留我吗?” 我让他的笑容眩的眼前发花,整个人有些怔怔的,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答应之后才忽然想到我家已经被叶志刚砸了,都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家都不知道该怎么过年,又怎么招待楼舂? 我把这顾虑跟楼舂说了一遍,楼舂却道:“不碍事,年关本就不能打扫,破五迎财神的时候,杂物越多,福气越盛,放心,明年你一定会升职加薪,出任总裁夫人,走向人生巅峰。” 我被他这话逗得笑了起来,楼舂见了我的笑,脸色忽然有些奇怪,更是专注地看着我,目光灼灼地说道:“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可以亲亲你吗?”楼舂的语气真诚极了,“就亲脸。” 我像被冻住了一样,下意识地低头,不敢看楼舂的眼睛。楼舂却用手抬了我的下巴,迎上我的视线,温柔地笑着。 “你脸红起来也很可爱。” 楼舂压低了声音呢喃似的说着,俊美的脸离我越来越近…… 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四肢僵硬地站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幸好,就在楼舂的唇即将落在我脸上的时候,门外传来舅舅的声音。 “莱莱你想好今天怎么办了吗?” 我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似的,猛然将手抵在楼舂肩上,脸往后躲了一下。楼舂察觉我的抗拒,动作顿住。 “你妈跟你外婆都守着你外公,谁做饭啊?”舅舅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怎么我一回家就这么多破事?真TM倒霉!” 我急忙跟他拉开距离,尴尬地朝楼舂笑了笑,冲着让舅舅把外婆他们接回来。 虽然家里被砸了,但我妈屯的很多年货都放在地窖里,并没有损坏,从县城到家也不远,年夜饭肯定能赶得上。 舅舅便骂骂咧咧地转身出去,把外婆他们从医院里接了回来,胡凌羽不愿坐他的车,就说在医院守着昏迷的外公,没有跟着一起。 我妈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要来厨房帮忙,让我打发去休息了,自己做好了一大桌子菜。给胡凌羽单独留了一份之后,一家人便围着桌子坐下,一边吃饭一边看春晚。 气氛有些沉重,不像是过年。尤其晚饭之后,舅舅又把我爸送回医院,顺便把胡凌羽绑了回来,说是换班。 胡凌羽心情不太好,臭着脸把饭吃了,本想去睡觉,却被我缠着去放烟花。 农村没有烟火限制,过年过节的基本上都会买很多烟花来玩,先在各自的家门口把烟花摆成一排,点了最大的烟花之后,再自行拿着仙女棒和各式的炮仗去找自己玩伴。 表弟的朋友早就在家门口等着他了,只等着他把烟花放完就去玩游戏机,胡凌羽才渐渐放松了心情,跟他的小伙伴们咋呼了起来。 烟花点燃,我跟楼舂站在门前的电线杆旁边,沉默观看。在第一朵绚丽的火焰在靛蓝的夜空盛开之时,楼舂牵起了我的手。 “新年快乐。”楼舂朝我说着,低头快速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有些发愣,羞赧地撇开目光,随即却在烟花带来的短暂光明中,看到陆一尘僵硬地站在马路对面的小树林里,一脸平静地看着我们,分不出喜怒。 我无端觉得有些心虚,想要挣开手,却被楼舂握得紧紧的。 “怎么了?”楼舂回头,没有看见陆一尘,只静静地跟我对视,片刻后,我听见他如沐春风地朝我道,“莱莱,明年去我家过年吧?” 我尴尬地抿了抿嘴,正不知道怎么回答,远处就突然跑过来一个人,直直朝我冲来,拦住了我的去路,是那个屡次朝我家作对的叶志刚! “莱莱,你看见我家梦迪了吗?” 叶志刚失心疯了一样,双目无神地拽着我的手,喃喃地道:“我求你一定要救救梦迪,你不救她,她必死无疑啊!” 我不解地后退了一步,想要抽回手,他却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语无伦次地道:“梦迪给我托梦了,让我来求你,说只有你能救她!” 只有我能救她?我又不是许奶奶,没那一身本事,要怎么救她? 第040章年度大戏 第040章年度大戏 “梦迪失踪了,我到处找她都找不到!”叶志刚期翼地看着我道,“你要真没那本事,梦迪也不至于托梦给我!是不是?” “小姑,虽然我们两家各有不对,但梦迪是无辜的。”叶志刚为难地道,“你是上过大学要做大事的人,就当行行好,你救救梦迪吧!” 我听他喊我小姑,浑身都不自在,当即就摆手让他不要那么迷信,关心则乱,不过是一个梦而已,能当什么事? 况且我什么都不懂,去了也是添乱,万一那女鬼真是被我舅害死的,我傻了才朝枪口上撞! 但叶志刚却认定了我真的能救叶梦迪,这般推脱分明是故意想把叶梦迪拖死! 我简直比窦娥还冤,又怕他闹事,只得暂时答应他会想办法,具体要怎么办我却两眼一抹黑。 让他这么一打岔,我连看烟花的心情都没了,蔫搭搭地回了房间。放在床上的手机一直响,我拿起一看才发现是微信群里正在发红包! 我来的晚,错过了好多个,幸好导演和主创们都还没上线,没有错过大红包,心里这才有了些安慰。 剧组的人很多,光是我们剪辑组的就有五十多个,其中不乏金光闪闪的壕,为了预热大红包故而你来我往的,一切问题都用红包解决。我抢到手软,多多少少也发了几个。 昨天凌晨我在闺蜜群里发的那条撞鬼的消息也终于有人回了,却没几个人当真,全在揶揄我,问我是不是撞见了色—鬼、死鬼、讨厌鬼。 我一口老血怄在胸口,发语音骂她们这群污婆,我要真让鬼给害死了,也一定毫不留情地去压她们的床! 估计她们也都守着手机在抢红包,消息回的贼快,全都在跟我扯淡,一个比一个不正经。 我一边跟她们扯犊子,一边快手抢红包,一心二用的极为熟稔。 直到手机快没电了,我才动了动僵硬的肩膀,分心要去找充电器。导演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上了线,二话不说连甩了十几个大红包! 我眼里闪烁着金元宝的光芒,抱着手机嗷嗷嗷地抢的正紧张,手机毫无预兆地黑了屏! 本来我都要打开红包了,冷不丁给我闹这么一出,急的我差点喷血。 一晚上都在等导演的大红包,他好不容易来了,结果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我急的抱着手机嗷嗷嗷直叫唤,咬着牙一脸懵逼地找充电器。 然而就在我把充电器连上准备开机重新来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手机屏幕上的反光不对劲…… 因为着急,我连接充电器的时候险些把手机怼到脸上了,离的这么近,光可鉴人的手机屏幕自然就能照出我的样子。 我一开始没注意,也是正要给手机开机的时候,我才忽然发现我身后好像站了一个人! 一个披头散发、面色苍白的女人! 我更懵逼了,一时间甚至没有决定好到底是要开机抢大导演的红包,还是该抱着手机先逃命。或者是抱着手机一边抢红包一边逃命? 然而没电的手机跟块砖也差不多。我悲催地想着,最后决定先救砖。 因为身后那女鬼显然在我身后待了很久,而我却是刚刚才发现她,她要是真想害我,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片刻后,我看着手机的开机画面,屏幕上照映出身后那女鬼的脸,我打了个哆嗦,暗搓搓地想:要是女鬼现在动手,那我肯定是史上第一个因为抢红包而死的人…… 然而那女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始终没有理会我。 我焦急地等待着手机开机,又连忙打开微信去看那十几个红包的下落,结果早就被聊天记录淹没了,一直往上翻了好几分钟才找到,所幸导演是根据群里人数发的,没有落下我。 感激涕零地拆了个爽,我叹了口气,正美呢,那个女鬼的手却突然拢着我的脖子朝我掐来! 女鬼的手就跟柴火棍似的,往我脖子上一放,我立马感到喉间一阵火辣的胀痛,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双目通红地开始挣扎。 但那女鬼的手劲非常大,我渐渐感觉到一种窒息的昏聩,立马想到自己抢红包结果把命丢了,心里更是一落千丈。 不过须臾,我就感觉脑子里像充满了血似的,一阵一阵的抽疼,激烈的耳鸣让我有些神志不清。 我艰难地转过头,看到那女鬼熟悉的红眼睛——是我舅妈! 这已经是我第四次看到她了,疑惑像脱肛的野马一般在我脑中奔腾,陷入绝境的我开始胡思乱想——她生前我们甚至都没有见过面,现在又为什么要杀我? 第041章被车撞死 第041章被车撞死 就在我要被她掐的气绝身亡时,女鬼忽然惊叫了一声,掐我脖子的力道也松了一些,却是没有放手。 我张着嘴像濒死的鱼一样,狠狠地喘气,感觉肺要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梗的我浑身难受。 “天玄之光,守耀华荒,地黄之浆,赐吾灵羌,无上太乙祉宝天尊,急急如律令!” 楼舂的声音在我的房间里久久回荡,铿锵之中带着一股温和之气,好似梵唱一般,悠悠然顺着我的耳膜爬上天灵盖,令我感到无比庄严神圣。 那女鬼却不这样觉得,因为我明显感知到她在颤抖,跟没戴围巾的企鹅似的,来回哆嗦,掐在我脖子上的手也渐渐失去了力道。 我自然不会在这等死,登时睁开她的桎梏,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楼舂的身后,跌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干呕了起来。 楼舂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分心,依旧对着那女鬼念咒,手中符箓一张一张地往她身上招呼。不多时,那女鬼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僵硬地趴伏在地上,周身不断地冒出黑气。 “你先别杀她,问问她是怎么死的?”我捂着脖子,哑声提醒道,“还要防止她的同伙来救。” 楼舂颔首,再次在那女鬼身上钉了一道符,那女鬼当即愤怒地朝我们瞪来,楼舂正要开口问,她却突然拔地而起,凶猛地直朝我冲了过来! 我踉跄着要躲,那女鬼却在即将抓到我的时候,轰然化作一道黑烟,从窗子里逃了。 “追!”我神色一凛,开门跑了出去。 门外有很多人在放烟火,家家户户都很热闹,绚丽的烟火映出孩童们兴高采烈的脸,我在路中央张望着,有些着急。 “跟着我走。”楼舂出现在我的面前,抓起我的手往前飘去。 边走边朝我解释道:“那女鬼身上多处骨折,浑身是血,显然是被车撞死的。高速上那次,也是她操控着车辆与我相撞,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在那之前她就吓唬过我,高速上又突然出现,不但杀死了司机,还引导车辆要害你……”我沉吟道,“她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我仔细想了想,又道:“白天把她救走的那团黑气也很奇怪,还有叶梦迪,为什么说只有我能救她?” “那就更不能让她跑了!”楼舂忽然笑了,玩味地说道,“本来是想找陆一尘的,没成想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 我嘴角抽了抽,心说我几次都差点死在她手上,哪里有趣了? “你还阳的时限快到了吧?”想到他还有事,我道,“抓住那个女鬼,你就赶紧去找陆一尘吧,毕竟身体要紧。” 楼舂自然点头,带着我追在那女鬼身后往村西面跑去。 起先我还没什么感觉,眼看着我离村庄和灯火越来越远,恐惧便一点点地顺着我的尾椎爬了上来。 “不能再往前走了。”我喘息着,腿脚僵硬地停下,有些担忧地道,“村西头的黄葛山是座乱葬岗,这么晚了,我怕出问题。” 楼舂沉吟着,却道:“现在不追,我走了她肯定还会来害你,一既然已经追到这里了,所幸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 “可是……”我抑制不住恐惧地道,“如果里面不止她一只鬼,又该怎么办?” 楼舂想了想,却说道:“的确有点危险,这样吧,你先回去,我进去捉她。” “如果十二点之前我还没有回去,你就去找那个出马仙,她是北派道教传人,跟我算是同门,一定会帮忙的。”楼舂说道,“虽然我觉得不会有问题,但你千万不要自己过来。” 我本能地不想这么离开,但如果不抓住那个女鬼,事情还不知道会朝什么方向发展,便咬了咬牙,点头同意。 “回去等我。”楼舂说着,在我的眼皮上落下一吻,“她敢吓唬你,我帮你出气。” 我抿着嘴笑了笑,见楼舂进了黄葛山,我不敢在野外多呆,连忙转身跑了。 先前跟在楼舂身边我还不觉得,此时一个人在夜色里,恐惧便跗骨之蛆一般如影随形,我感觉到害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飞快地奔跑着,不敢停下脚步,眼看着只剩一座桥的距离,我加快了速度,可就在我即将通过那座桥的时候,我忽然听见有人在哭。 听声音应该是个女孩,呜呜咽咽的,受尽了委屈一样,我更加害怕了,想就此离开,但却违心地停下了脚步,因为我听出来那声音是叶梦迪! 她爸不是说她失踪了吗?现在怎么在这里哭? 第042章双眼被挖 第042章双眼被挖 “梦迪,你在这干嘛?”我害怕得腿肚子直转筋,却仍鼓起勇气跟她说,“你爸到处找你,要没事你就赶紧回家吧。” 叶梦迪听我提她爸,哭的更伤心了,也不说话,就可怜兮兮地在那哭。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哄她别哭,这夜深人静的我又不敢和她多说话,想让她爸来接,我手机又没带。 “你,你别太难受了啊,要不我去找你爸,让他来接你。”我撂下一句,匆匆忙忙地往前走。 过了桥,平日两三分钟的路程我走了五分钟还没走到,我心里发慌,却不敢停。又往前走了差不多一分钟,我看到面前有座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蹲在桥头,蒙着眼在那呜呜地哭。 一瞬间我就懵逼了,一脸智障地站在黑暗的冬夜,只觉得皮囊像漏了气似的,冷风嗖嗖地往里灌,冻的我上下牙直打磕,但我知道我这其实是被吓的! 怎么办?我遇到鬼打墙了! 上次在医院那个小鬼也是这么对付我的,但那个时候有陆一尘。后来舅妈屡次找茬,不是许奶奶在场,就是楼舂及时赶到,眼下却只有我自己。 “梦迪,你,你是梦迪吗?” 我声音发颤,眼前这女娃要是叶梦迪,我跟她好好唠唠她应该能让我过去吧?毕竟乡里乡亲的,她还托梦说只有我能救她…… 对了,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救我……” 我脑子里刚一冒出那个念头,叶梦迪就悠悠地朝我道:“我好疼啊,你救救我……” 叶梦迪说话跟声带裹了针似的,字里行间带着一股血呼啦差的味道,听的我心里那个膈应,偏生又被困在这桥上,躲也躲不开,只能默默地听她跟我哭诉。 “我,我怎么救你?” 她爸来求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苦恼过这个问题了,我要是真的知道怎么捞她,肯定不会见死不救,但问题是我什么都不懂啊! “黄葛山……” 叶梦迪小声地嘟囔着,像是被上了发条的鹦鹉一样,机械地道:“黄葛山,黄葛树,人皮灯笼人面鼓,月中日,月中天,少女心思少女眼。” “什么意思?”我迷惑地眯起眼睛,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你不会让我道黄葛山上去找你吧?” 我的脸色非常难看,不安的感觉前所未有得强烈——那个女鬼难道是故意要引我和楼舂去黄葛山? 叶梦迪还在念叨,一改之前的可怜语气,咯咯地笑个不停,就好像在说什么美好的事情一样。 我越听心里越没底,不由跟她商量道:“我,我白天去行吗?白天我一定去!” 谁知叶梦迪听见我的话,忽然腾地一下从桥上站了起来,口中喃喃地道:“来不及了……救我,救救我!” “我不走,不要让我走!” 叶梦迪癫狂地喊着什么,瞬间就移动到了我的眼前,僵硬地朝我伸着胳膊,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不住地将脸往我身上凑! 她的头发被冷风吹得散开,让我看清了她的五官,不由吓的两眼发黑,惊恐地大叫出声。 ——她的眼睛竟让人给挖了! 原本眼睛的位置此时只剩下两个黑乎乎的血洞,还在汩汩地往外冒血,跟眼球相连的血管从伤口里伸出来,断面非常凌乱,显然是被人直接抠掉的! 鲜血淋漓地淌了她一脸,将她原本干净清秀的脸庞分割的十分恐怖。 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惧,不管不顾地推了她一把,只听“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却是叶梦迪猝不及防,竟被我直接撞到了河里! 我怔愣地摸着脸上冰冷的河水,一时竟想跳下去救她,但我刚动了这年头,水流就回归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恐惧让我半刻也不敢在这多待,便不再理会什么,而是闷头往村子里跑。一路狂奔回家,我妈跟外婆都已经睡了。 我不敢有大动作,小心翼翼地开门,关门的时候想起胡凌羽还没回来,便给他留了条缝儿。 心力交瘁地回到房间,我打开手机,聊天记录加特林似地冒了出来,一水儿的红包,全被抢空了。 正觉得憋屈,就突然看到了屏幕左上角的时间:23:52。 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我再次不安起来,还差八分钟就到了我跟楼舂约定的时间,如果他八分钟之内没回来,我必须去找许奶奶! 八分钟很快过去了,楼舂却一点要回来的迹象都没有!我开始心慌,连忙打电话给许倍倍。许倍倍也是个夜猫子,还以为我要跟她拜年,听见我问许奶奶的下落,遗憾地“啧”了一声。 “奶奶不在啊!”许倍倍说道,“邻村有人生孩子,都说年夜生的孩子命硬,怕出事,把奶奶请去坐庄了。” 我瞬间傻了,难道,我要自己去黄葛山那个乱葬岗吗? 第043章荒山乱坟 第043章荒山乱坟 许倍倍见我沉默着,便疑惑地问我找许奶奶要做什么,我实在没招了,便把在桥头遇见叶梦迪的事情说给她听。 “你真想去啊?傻了吗?她爸是吃干饭的么,闺女丢了让旁人去找?” 一句话说的我醍醐灌顶,立马挂了她的电话转而打给叶志刚,左右是去找他女儿,叶志刚自然满口答应,还说会多叫几个人一起过去。 我也拿着手机要过去跟他们回合,没成想刚一过桥,就让匆匆赶来的许倍倍给拦住了。 她见我真的要去,恨铁不成钢地把我数落了一通,临了却说要跟我结伴。 我有点意外,正想让她回去,就又听见她说:“黄葛山那地方传说那么多,让你自己去我不放心,想想还是决定跟着,多个人心里也踏实。” 的确,我打小就听说这山邪性,所以即便那山离我们村子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我也一次都没上去玩过。 原本我就对黄葛山讳莫如深,加上那女鬼故意把我跟楼舂往山上引,我更是觉得其中有猫腻,一颗心悬在嗓子眼里。 “你还记得黄葛山上猫婆子的传说吗?” 许倍倍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大半夜的非跟我讨论这个:“奶奶说那故事是真的。” “怎么可能?”我胳膊上的汗毛竖了起来,“大晚上的你别吓我啊!” 许倍倍撇了撇嘴,说道:“我就是告诉你一声,谁要吓唬你了?我给你说啊:这黄葛山原先是一座荒山,没名字的。也就土改的时候给栽满了黄葛树,才干脆叫了这么个名儿。” “诶?你知道土改的时候为什么要在山上种黄葛树吗?” 我正要说不知道,就听见许倍倍说:“我就知道你说不清楚,我告诉你啊,啧,是因为抗战的时候,我们村作为战场,尸首太多没处安置,所以在山脚下随便挖了个大坑,一股脑儿埋了几万人!那个时候的人都迷信,这么大规模的尸体埋在山上,上面怕出乱子,就组织栽了满山的黄葛树。因为黄葛树是神树,可阻隔阴阳!” “这是起因,猫婆子的故事就是在这个前提下产生的——因为黄葛树栽上以后,原本寸草不生的荒山慢慢开始生长一些灵芝、太岁等昂贵药材,渐渐的,很多人都来山上采药卖钱。” “就是这期间,猫婆子的儿子外出采药的时候让人给害死了。猫婆子就来山上找,她一个老婆子,在深山里横冲直撞的,让树枝给戳瞎了眼睛,就意外死在了山上,刚死,尸体就让一只野猫给咬了。” “你知道的吧,尸体见了猫就会诈尸,她因此成了猫脸人身的怪物,却不甘心,依旧在这山上找她儿子。” 许倍倍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道:“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经过黄葛山的人都会看到一个打着灯笼的老婆子在树林里面穿梭,见人就问她儿子的下落,要是答不上来,就会被剥皮挖眼!” 我不由想到了叶梦迪的样子,吓得目瞪口呆,正觉得荒唐,却突然感觉到了背后出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有人走了过来。 这夜深人静的,又是深冬,虫鸣鸟叫一概没有,任何轻微的动作都会被无限放大,山风一吹,我直感觉一股凉风往我脖子里面钻,让我后背直发毛。 我抖抖索索的,紧紧抓住许倍倍的胳膊,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身后的黄葛山里传来了一段古老的歌谣声…… “黄葛山,黄葛树,人皮灯笼人面鼓,月中日,月中天,少女心思少女眼……” 那声音飘渺空灵,被山风一吹,根本听不出是什么人唱的,只觉得像是有实质一般,能顺着我的四肢百骸把我紧紧地箍住,恐惧的感觉前所未有地强烈。 周围的树枝被寒风吹得左右摇晃,我更是抱紧了许倍倍的胳膊,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温暖和慰藉,因为她的胳膊非常的凉,就像冰块一样! “倍倍……”我抖着声带喊她的名字,许倍倍却并不理我,只是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笑…… 我让她这个模样吓着了,伸手去摇晃她的肩膀,抬起她的脸要和她说话,可她却突然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猛然抬头要来咬我!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一道霹雳兜头劈下,轰的我浑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 ——许倍倍漂亮秀气的面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肮脏变形的猫脸! 猫婆子的故事竟然是真的! 然而根本没容得我震惊几秒,眼前那张猫脸一咧嘴,像是在朝我笑似的,神经兮兮地朝我问道:“你看到我的儿子了吗?……” 第044章人皮灯笼 第044章人皮灯笼 “打着灯笼的老婆子在树林里面穿梭,见人就问她儿子的下落,要是答不上来,就会被剥皮挖眼!” 我脑中响起许倍倍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又响起叶梦迪双眼被抠掉的惨样,不由吓得哇哇大叫、泪眼婆娑。 猫婆子见我答不出来,果真发狂地伸出尖锐的指甲要来抠我的眼珠子! 我闭上眼睛扯嗓子乱喊,就在那猫婆子即将戳到我眼皮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来楼舂的声音! 楼舂一张符箓拍在了猫婆子的脑门上,高声念起符咒,黄符便轰然腾起巨大的业火,烧的那猫婆子发出尖锐的吼叫。 猫婆子的脸被业火灼的刺啦直响,手上力道渐松,我便趁机死劲把头往后仰,躲开她的攻击。 楼舂在我身后飞起一脚,直接踢在猫婆子的脸上,在猫婆子松开我的时候,一把将我扯到身后护着。 猫婆子冲着我们发出危险的低吼,高高拱起后背,一双眼睛在月色下闪着绿光,脸上又脏又乱的皮毛全数炸了起来,就像战斗状态的野兽一样,格外凶狠! “不是让你不要自己过来吗?”楼舂后怕地道,“伤到你可怎么办?” 我自觉又给他添乱了,便低着头不说话,楼舂默默地捏了捏我的手指,示意我不要自责。而后凌空抽出一把桃木剑,势如奔雷地朝猫婆子斩了过去! 猫婆子也不是等闲之辈,示威一般发出尖锐的猫叫,挥爪迎上,动作十分灵活。一魂一怪在黑暗的深山里打的不可开交,阴冷的山风在他们中间呼啸,使这场面看起来格外的苍凉惨烈。 紧张地打斗了近十分钟,最终是猫婆子不敌楼舂,让楼舂一剑刺中了心脏,仰头痛叫一声,进而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楼舂刚把剑收回了,猫脸人身的猫婆子尸体就变成了一只约半米长的狸猫。 见此,我悬着的心刚要放下,身后却突然伸出来一只枯瘦冰冷的手,捂住我的口鼻就将我朝山林深处拖了过去! 而楼舂丝毫没有察觉,正蹲在猫婆子身前查探着什么…… “唔,唔!”喉咙被捂住,我目眦欲裂地看着楼舂的背影,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然而根本就是徒劳! 身后的手很快将我拖到了一个幽暗的地方,确定楼舂没有追来,这才把我往地上一丢。 我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耳边却传来一串笑声,似乎是一个女人正在跟我说悄悄话。那感觉就像有人在冲着我的耳朵吹凉气一样,令我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刚起身想跑,脚下却突然被什么东西一绊,好死不死地直接趴在了一个土丘上。眼前缓缓出现了一抹萤光,让我依稀看见自己抱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土丘,而是别人的坟! 我仓皇地大喊了一声,连忙从坟头上爬起来,不知所措地发着抖…… 那抹萤光却越来越强,照亮了我面前的一片坟地。而随着这道光的临近,那意味不明的歌谣声再一次响了起来,像是远在天边,又好似近在耳畔,悠悠然泛出去一圈一圈的回声。 “黄葛山,黄葛树,人皮灯笼人面鼓,月中日,月中天,少女心思少女眼……” 我觉得这个歌声非常的熟悉,我肯定在哪里听过,词不一样,调儿却是一样的!没容得我多想,歌声就离我越来越近,渐渐的,一个矮小的人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面。 我整个愣住了——这小人我见过啊,在陆一尘的别墅里梦见过! 那人影不过一米多高,戴着一个黑色的斗篷,佝偻着脊背摇摇晃晃地走着,枯瘦好似树枝一般的手里提着一盏白色的灯笼。 诡异的是,那灯笼正在汩汩地往外流着鲜血!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惊愕地嘴唇都在颤抖。如果我没有看错——那灯笼似乎是用人皮做的! 那歌声还在继续,我身后的笑声却没了耐性,从后面勒住我的脖子,想要把我掐死! 但她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让一阵巨大的业火给轰到了一边,下一秒,仓皇赶来的楼舂挡在了我的身前,愤怒地看着它们。 我再也崩不住心中的委屈,趴在楼舂背后嚎啕大哭了起来。 楼舂一张脸冷的像腊月的冰河,桃木剑指着那不断吟唱的小人,嫌恶地警告道:“闭嘴!” 那小人不但不闭嘴,反而咯咯地笑出了声,挑衅一般地唱着,并来回甩着手里的人皮灯笼,料定了楼舂不能拿它怎么样似的。 楼舂咬了咬牙,本来想要发火,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平静地朝一旁的女鬼说:“你女儿让猫婆子抓来了黄葛山,你现在去救,恐怕还来得及。” 我一愣,从楼舂身后朝外看,竟然又看到了我那鬼舅妈! 鬼舅妈动作一顿,却首先朝那矮小的人影看了过去,那人影没有表示,鬼舅妈便不敢乱动。 而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绝望的吼叫,就像是正经历着什么剜心的痛苦一般,显然是叶志刚的声音! 第045章舅舅杀人 第045章舅舅杀人 鬼舅妈的脸色微变,表情有些踟蹰,但到底还是朝着声音的方向飞奔而去。那矮小的人影并没有说什么,晃晃手里的灯笼也施施然跟了过去。 我本来想离开,但又担心他们会去对付叶志刚,便连忙劝楼舂跟过去看看,不能叶梦迪找不到,再把叶志刚赔进去,虽然他跟我们家不对付,但我不能把他往火坑里推。 楼舂没有反对,和我一起跟在他们后面,朝着叶志刚的声音走去。 不多时我们看见了叶志刚背对着我们跌坐在一棵高大的黄葛树前,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着,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人动容。 我陡然想到叶梦迪在桥上的样子,心里涌起一种不妙的感觉,而等我在地上瞧见一路蜿蜒的血迹时,那感觉更是明显了。我不由四下打量起来,待看清面前的景象时,简直吓得面如白纸。 ——叶志刚面前的树上,竟挂着一张完整的人皮! 看到了那张人皮,我才明白叶志刚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那人皮被红绳绑着,吊着头发挂在树梢上,旗子一样在空中摇摆着,虽然有些变形,还沾满了鲜血,但不难看出正是叶梦迪的脸! 我登时就没忍住,胃里一紧,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叶梦迪空洞着两眼在桥上跟我说话的情景还在我脑中回荡,原来她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 可是,是谁杀了她,还把她的人皮挂在树上,是猫婆子吗? 我这边正在思索着什么,就听鬼舅妈发出了一声痛不欲生的嘶吼,周身煞气爆长,显然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但她伤心归伤心,却没有对叶志刚怎么样,我艰难地一手捂着嘴,一手拽了拽楼舂的袖子就打算离开。 可就在我们转身要走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就在挂着人皮的那棵树后面。 我还以为又来了什么鬼怪,戒备地回头去看,打眼瞧见一个人影从树后面倾身出来,试探地朝叶志刚看去,我不由一僵,认出来那人是我舅舅! 他把胡凌羽接回来之后就没进家门,我也就没多问,想不到竟然来了黄葛山!可他来这里做什么? 我心中很是疑惑,瞧见他印堂处的黑气更盛,也不敢这么贸然把他丢在这儿,就跟楼舂躲在了一边,看看事态会怎么发展。 叶志刚看不见鬼舅妈,还以为这个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痛哭了一会儿之后就拿出手机给别人打电话,说了几句什么,就又伤心地去爬树,想把叶梦迪的人皮取下来。 黄葛树枝桠繁茂,叶志刚很容易就爬了上去,但是挂着叶梦迪人皮的那条树枝比较细,叶志刚的动作被迫慢了下来,够了几下都没能得手。 叶志刚锲而不舍地试探着,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那根红绳时,舅舅突然从树后面闪身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日式军刀,挥手就朝叶志刚砍去,竟是要杀他! 黄葛树的树干低矮,舅舅个子高,那军刀也有一米多长,看重树桠上的人完全不成问题,叶志刚一时不备,被砍中了胳膊,血登时就渗透冬衣,滴到了树枝上。 舅舅一不做二不休,大叫一声,还要再砍,叶志刚已经有了防范意识,连忙闪躲,却不料慌张间从树干上跌落下来,四仰朝天地摔在地上,一时竟起不来。 我在树后看的着急,大喊了一声,想让舅舅住手,但舅舅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狞笑了一声,双手握着军刀,垂直将刀往叶志刚的胸膛扎去! “完了,舅舅杀人了……”我惊愕地想着,要去阻止他,但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连楼舂都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就在那把锋利的军刀刺破叶志刚的棉服,即将取走他性命的时候,阴冷无比的山间陡然刮起一阵呼啸的风。漫山的黄葛树登时像海带一样左右摇摆着,好像随时都会被折断似的。 舅舅无法控制地微眯起双眼,手上动作顿了顿,就是这一瞬间的疏忽,竟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掀的栽倒在地上,左手不小心摁倒剑锋,与剑锋接触的三根手指齐齐被削掉,血流如注! 我惊恐地捂住嘴,看着已经化成厉鬼的叶梦迪,内心无比挣扎。 舅舅显然比我还要害怕,手被削掉他却根本顾不得喊,反而对着空气畏惧地求饶道:“别杀我,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洪芸,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缠着我了。” 听着这话,我更是震惊不已,洪芸正是舅妈的名字,舅舅如今这样说,正印证了我的猜想——舅妈竟然真的是舅舅害死的! 难怪她会出现在别墅里吓我,可是,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高速上,屡次想要杀我不说,还把我往这个树林里面引? 我心中升腾起巨大的疑惑,脸色惨白地看着舅舅面前的鬼舅妈,百思不得其解。 而就在我凝眉思忖的时候,变成厉鬼的叶梦迪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猛然朝我的方向瞪了过来! 第046章与鬼谋皮 第046章与鬼谋皮 楼舂二话不说,拉起我的手就要跑,但叶梦迪的力量实在是太强悍了,我跟楼舂根本没跑出几步远,就像是吸尘器下的灰尘一样,被抓了回去! 叶梦迪还是我在桥上看见的样子,眼窝处高高肿起,泛着紫色,跟她苍白的皮肤对比起来格外的惊悚。 楼舂见我们行迹败露,转身就拿出桃木剑往叶梦迪身上刺,叶梦迪却丝毫不惧,手一挥就把楼舂就摔到了一边。 强大的楼舂在她面前根本都不堪一击,可想而知她的力量有多恐怖! 我本以为她抓住我就会杀了我,但她却并没有那么做,反而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我:“你是来救我的吗?” 我哆哆嗦嗦地点头,又想到她的眼睛已经瞎了,哪怕我朝她点头她也看不见,便又嗯了一声,喟叹地说我来晚了。 “照我说,不晚。” 叶梦迪惨白的嘴巴一咧,手一挥将树干上的人皮取了下来,穿衣服一样披在身上,笑盈盈地看着我说道:“我跟你换,好吗?” “换什么?”我惊愕地看着她,只觉得害怕。 叶梦迪笑了一声,瞬移到我的身前,冰凉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小声地说道:“换皮……”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瞳孔被吓得微微收缩,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应对,一股呛人的血腥味就猛然窜入了我的鼻腔,明显是从身前的叶梦迪身上传来的! 因为皮被剥掉,叶梦迪皮下的肉就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森森白骨交错在肉里,使她看起来俨然是一个血人! 虽然以前上学的时候画惯了人体肌肉模型,但在看到叶梦迪成了这副模样的时候我还是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要不是楼舂即使冲过来把我俩分开,我非得生生吓死不可! “莱莱,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舅舅见我出现,大喊道,“这儿危险,谁让你过来的,快走!”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怎么忽然间这么大义凛然了? 不过,根本没等我跟舅舅回话,叶梦迪又一次朝我冲了过来!楼舂将她隔开,朝我喊道:“我拦住她,你快走,她想要借你的躯壳!” “我豁出命来救你,你TM却想上我?”我心里愤恨地想着,拔腿就往山下跑,“这么没节操,鬼干事?” 然而一旁的鬼舅妈却根本没给我逃离的机会,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僵硬地仰着头在原地直抽抽,吓得舅舅大叫有鬼有鬼,却是没有丢下我逃跑,因为他知道是鬼舅妈来找他了。 楼舂根本不是叶梦迪的对手,又一次被她甩开,像是伤的很重一样,身体都变得有些透明了。 浑身带血的叶梦迪便不再理会他,只势如奔雷地朝我冲来!危险的气息令我后背发毛,正紧张地等着她出杀招,却不料她竟然噘着血淋淋的嘴唇要来亲我! 就连被鬼舅妈掐住我都没吭声,这个时候却忍受不了地嘶声大叫起来,连忙闪躲着奋力挣扎——我不排斥被女生亲,关键她是个鬼啊!还是这副尊荣! “别慌,她是要朝你借气!”楼舂虚弱地朝我解释道,“只有吸了你的阳气才能附到你身上,快别喘气!” 我连忙摒住呼吸,叶梦迪便像迷失了方向一般,疑惑地耸着鼻子在我眼前闻来闻去。但也只是迷茫了几秒钟,就又突然咧着猩红的嘴唇狞笑一声,张口就要朝我咬来! 可她尖利的牙齿根本没能落到我身上,立在一旁把玩人皮灯笼的矮小人影却不知道为什么,猛然飞起一脚,将叶梦迪踹的横飞出去,撞在一颗黄葛树上。 掐着我的鬼舅妈浑身一凛,竟是无比害怕地急忙将我松开,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冲那矮小的人影磕头。 而摔在一旁的叶梦迪很快回过神来,愤怒地嘶吼了一声,火焰一般冲向了那矮小的人影,两鬼登时缠斗在一起。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它们打的天昏地暗,想不通那个矮小的人影为什么要来帮我。 但眼下根本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见叶梦迪被那矮小的人影拦住,我半分不敢耽搁,急忙扶起舅舅和叶志刚,跟着楼舂朝山下跑去。 叶志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想回去拿叶梦迪的皮,被我硬拖着走了。 可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眼看着我们即将跑到山下,我的耳边却突然响起了那首诡异的歌谣,显然是那矮小的人影追来了! 舅舅也听见了声音,登时吓得面如土色,双腿发软地没法再走。 “胡海年你到底做了什么?”我气的颤抖不已,想要拖着他逃命,但他人高马大的,我根本就无能为力,不由破罐子破摔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质问他,“深更半夜的你为什么跑来黄葛山?就为了埋伏叶志刚?” 可他怎么知道叶志刚会来黄葛山? 为什么跟舅舅回家过年会引发这么多的问题?最终的真相又究竟是TM怎么回事? 第047章恶毒鬼婴 第047章恶毒鬼婴 “莱莱,舅舅这回真的做错了。”舅舅也哭了起来,懊悔地道,“你赶紧跑吧,让那金童子追到,谁也救不了你!” 当时我就懵逼了:“金童子是什么?” 没等他说话,我就又问:“你为什么要杀舅妈,又为什么要杀叶志刚?你怎么知道叶志刚会来黄葛山?” 舅舅一开始并不想说,让我逼急了,才道:“唉,你说的对,不是自己的东西,迟早得出事。” “早些年不懂事,我偷了叶家的佛像带出去,利用佛像里的金童子发了财,金童子就是一些鬼婴或者流产的胎灵。起先非常温顺,前段时间却突然让我找人血给他喝!我开始不愿意,可公司效益与日下滑,负债累累,我实在没招,正准备妥协给他喝自己的血时,你舅妈划伤了自己的手……” 舅舅说着,又道:“我本来想去买血浆,但金童子偏偏认准了你舅妈的血,一天起码要喝一碗血。正常人哪受得了这个?一个月都不到,你舅妈就瘦成了人干。我觉得这样下去迟早得出事,就跟那金童子谈条件。” “最后,那金童子承诺如果我给他找个适龄女孩子,他就放过你舅妈。”舅舅说着,无奈道,“可惜阴差阳错,你跟陆一尘结了冥婚,金童子为了惩罚我,就把你舅妈给撞死了!” 我听的心惊,却仍是有疑问没有纾解:比如舅妈为什么一直要害我,又为什么要到高速上面去杀那司机并撞楼舂? 之前我跟楼舂说舅舅的话无疑印证了我的猜想——舅妈的背后一定有主使者! “你见过那个金童子吗?”我问,“长的什么样?” 舅舅怀疑地看了我一眼,却实话实说道:“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宽大的帽子遮住脸,十几年来都是一个样子,身高一直跟婴儿一般,丝毫没有变过。” 这说的不正是那个打着人皮灯笼唱着童谣的矮小人影吗?他就是舅舅养的小鬼?! “你听话,赶紧跑吧!”舅舅语重心长地道,“离开村子,去哪都行,别让它捉到你。” 我还在想这件事,楼舂却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提醒我们先下山。我连忙点头答应下来,拖着舅舅和迷迷瞪瞪的叶志刚一路朝山下跑去。 趁舅舅不注意的时候,我小声地朝楼舂说道:“抱歉,我根本没有想到事情这么麻烦,拖累你了。”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的。”楼舂笑着拍了拍我的头,说道,“快走吧,去找那出马仙商量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许奶奶,我连忙打电话给许倍倍想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事,结果她正迷迷糊糊地在睡觉,之前的许倍倍真的是猫婆子假扮的。 我不由根据猫婆子想起了叶梦迪,心说难道她是因为上山遇见了猫婆子所以被剥了皮的吗?不然谁会这么对她一个小姑娘? 可她又为什么要一个人往山上跑? 我心中正疑惑着,打着灯笼的金童子几乎眨眼睛就来到了我们身后!它手里那盏灯笼正汩汩地往外冒血,童谣声越来越诡异,漫山遍野都是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催命一般。 叶志刚和舅舅看不见,我却是看着真真的,连忙大叫着要逃,却终究晚了一步,让那婴孩比例的金童子一把拽住了头发,直接扯的仰倒在地,就这样抓着我的头发把我往深山里面拖! 舅舅绝望地喊着我的名字,想要来抢,却被它一巴掌抽在脸上,摔到一边,直接晕了过去。我大叫着,奋力挣扎,然而头发被金童子拽着,越动越疼。 楼舂爆喝一声,接连抛出数张符箓,全数钉在金童子的后背上,想要去拦,却被变成鬼的舅妈阻止。 眼看着我就要被拖回去,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在我身侧的黑暗中泰然响起:“放开她。” 我面色一凛,瞬间僵住了,这个声音……是陆一尘? 金童子自然不会轻易放开到嘴的肥肉,所以在那声音响起的第一时间就将手中的灯笼朝黑暗中扔去,想要把陆一尘烧死! 萤火一般的光芒瞬间撕破陆一尘面前的黑暗,映出他宛若天神一般俊美的容颜,配上那一身繁复华丽的古装,天上谪仙跟他比起来都要逊色些许! 那不断流血的灯笼眼看着要击中陆一尘,他却根本动也不动,那灯笼到他面前就如糖入水,顷刻间化为乌有。 金童子显然没有想到陆一尘这么强悍,愣了一愣,愤怒极了似的,登时发出了孩童尖叫一般的声音,松开我的头发朝陆一尘冲过去! 然而陆一尘却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袖口一挥,一道黑烟应声而出,打在金童子的身上,令他僵硬地顿住,下一秒,竟然轰的一声,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一般,四散开来。 ——令所有人头疼不已的罪魁金童子,陆一尘一招就将其消灭了! 第048章顺利还阳 第048章顺利还阳 我有点方,不由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一脸智障地看着面前青年模样的陆一尘。 他却根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长腿一迈,朝楼舂他们走了过去。 鬼舅妈一开始在跟楼舂奋力争斗,见金童子被消灭以后就直接想跑,但楼舂却缠着她不让走,彻彻底底的农奴翻身把歌唱。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陆一尘并没有杀鬼舅妈,而是阻止了战局,给她念了一段往生咒,想让她去投胎。 披头散发的舅妈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慈祥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却跟我道:“不要怪你舅舅,也不要怪我,我们都是迫不得已的。” 说完,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投胎去了。 我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感到十分迷茫:舅妈说的迫不得已,意思是被金童子逼迫?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想到那天在许家院子里救走她的黑气,做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的精魄收集齐了?”陆一尘的声音响起,“看在你屡次保护阿莱的份上,我现在就带你去找罗酆六天。” 我听到他提我的名字,愣了愣,想要抬头看他,又不敢,毕竟他刚才冷漠的表情还蛮吓人的。 楼舂显然受了些伤,身体变得透明了一些,看起来很虚弱,原本想要反驳,但却累极了似的,抬起眼皮看了看我,没有说什么。 陆一尘这个时候才把视线朝我转来,在我凌乱的头发上注视了片刻,朝我伸出手来,想要帮我理顺。 我吓了一跳似的,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陆一尘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却想到了什么似的,迁就地拈了拈修长的指尖,没有说什么。 “等我回去就给你打电话。”楼舂见到这个场面,朝我笑了笑,问我什么时候回杭州,我回答说初六,楼舂便点了点头,让我等他电话。 陆一尘抱着胳膊在一旁等,眼神却不看我们,黝黑深邃的瞳孔望向山林深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它们离开以后,我把舅舅喊了起来,带着他跟叶志刚去了县里的医院,顺便去看我外公。外公还没有醒,医生跟我说已经联系了市里的医院,明天那边就会派人过来接,我连忙道谢,给医生塞了个红包,他推辞了几次,最终还是接了。 担惊受怕地等到下午两点多,楼舂终于给我打了电话,语气抑制不住喜悦,说他已经没事了,就是虚弱,要再养养。 “这次能化险为夷,全靠你的帮忙,我在杭州等你回来。”楼舂笑着道,“其实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你了,但我现在要留院观察,不能出去,你要赶快来看我。” 他有些兴奋的语气从声筒里传到我耳边,跟他平时说话时完全不同,而且他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低音炮一般震慑我的耳膜,让我也被他的情绪感染,有些开心地笑了起来,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之后胡凌羽过来把我换回去睡觉,看到我的黑眼圈还在那嘲笑我,气的我想揍他,但毕竟两天没睡了,连白眼都没力气翻,只好蔫搭搭地打车回家,之后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悠悠转醒,脑袋有些疼,我把手腕抵在额角,拧着眉甩了甩头,正要睁眼,就听见了一阵清楚的敲门声。我疑惑地向门边看去,发现已然天黑了,不由便将灯打开,隔门问了一声是谁。 “开门。” 平心静气的两个字,却让我倏地紧张了起来,戒备地看着门板,仿佛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可外面不是洪水猛兽,是陆一尘,是那只让我无比为难的恶鬼。 “你,你做什么?”我结巴地问着话,心脏疯狂地跳动了起来,但完全是被吓的! 他恶鬼一只,别说是我房间的木门,铜墙铁壁都拦不住他,此刻他却好整以暇地让我给他开门,无非就是寓意我要心甘情愿地接纳他! “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吗?”陆一尘的声音没什么波澜,“我帮你救楼舂,你要跟我走。” 低沉的嗓音让我想起在乘风界水随口答应的话,不由惊慌得呼吸急促,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哆哆嗦嗦地想如果我现在反悔,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 “开门,别让我说第三遍。” 门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显然有些不耐烦,我心中一万个不愿意被他这样耍弄在股掌之间,但我毕竟先前答应过他,此时他来讨债,我万不敢耍赖,只得老老实实地去开门。 第049章耐人寻味 第049章耐人寻味 他的手很凉,一下一下都像是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拨动一般,令我发出短促的惊呼,明明是怕的,出口却完全变了味道,一口气能喘出十八道弯。 陆一尘抬眼看我,那视线像是一张网,兜头罩在我的身上,令我感到一种即将被俘虏的危险,随着他的揉捏不住地发起抖来。 “你,不要……我,怕!” 其实我想和他说:你不要这样,我根本都没准备好,有点害怕。但我连气都喘不好了,更遑论跟他谈条件,于是就听断断续续的气音从我喉间飘出来,在房间里绕啊绕啊的,我自己听了都面红耳赤,陆一尘铁定误会。 他果然误会,好笑地掀了掀嘴角,将柔软的吻落在我的额前,安抚地道:“迟早是我的人,怕什么?” 虽然这么说,但他手上的力道仍是轻了一些,干燥的掌心一点点往下滑到我腰间,安抚地画着圈儿按摩着我的侧腰,想让我放松。 然而他的气场太强,平时站在我对面都让我不敢看他,何况此时?他高大的身躯罩着我,肌肤相贴的感觉使任何细微的动作都被无限放大。而等他来亲我的时候,我更是觉得脑中轰的一声,仿佛有绚丽的烟花盛开! “不怕。”陆一尘叼着我的唇,原本冰凉的唇齿染上了我的体温,变得温凉,“我轻轻的,不会伤害你,嗯?” 我听见他上翘的尾音,心也跟着抖了一下,像河水似的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浑身都开始起热。 刚觉得有些燥,陆一尘就卷着我的衣摆往上堆,皮肤和冰凉的空气接触,倏地让我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爬了满身,陆一尘捏了捏我的胳膊,疼惜地叹了一句:“怎么瘦了?” 我让这一冷一热激的满脑子浆糊,根本没法思考似的,陆一尘脱我衣服的时候,我甚至配合地抬了抬腰。 “放松,我比你自己更熟悉你,所以不要怕。”陆一尘大手掐着我的腰,倾身来吻我,“乖。” 我原本以为这次也会像之前那几次梦境那样而已,虽然那种梦对我来说已经污到我所能承受的极限,但那极限跟此刻的迷乱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不知为什么,陆一尘这次没有消失,他用一种无比强势的姿态蛰伏着,那是真正的掠夺。我本以为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自己会怕,会疯,但眼下我除了无休止地发汗之外反而并没有时间思考别的问题。 我觉得很热很热,浑身的骨头都变成了暖气片一样,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熬人的焦躁,烤的我眼前发黑,头皮发炸。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记得陆一尘风箱一般的喘息,就在我耳边,拖拉出一种耐人寻味的性感,我空茫地睁着眼,感觉黑暗的天花板上正盛开着无比绚丽的烟花表演。 然后突然间的,大雨倾盆而下,浇灭了轰然作响的烟花,却好似腾飞的傲龙一般,呼啸着卷起滔天巨浪,汹涌地朝我拍下,吞噬一切。 黑暗如约而至,天地间仿佛只剩我一人,我在这无边的昏聩中,听见自己悸动的心跳,我感到一阵浑噩的虚脱,再也承受不了地彻底陷入了黑暗。 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声音忽远忽近,夹着一种空灵感,像是山谷间的回声,吵得我脑仁发疼。 “莱莱,醒醒,我是妈妈。” 那声音带着哭腔,把我从那无尽的黑暗中拉了回来,我挣扎着睁开千斤重的眼皮,立马被阳光刺的重新闭上。 我用手腕抵着眉骨,轻轻凿了两下,喊了声妈,然而那声音哑的跟在砂纸上磨过似的,十分刺耳。 “妈,我想喝水。”我哑着嗓子说着,睁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妈给我端了杯水,叹着气说我发了高热,睡了一天一夜,怎么也不退烧,检查也检查不出来,医生都束手无策了。 “你说咱们家到底怎么了,病的病,伤的伤,咱也没得罪哪路神仙啊。”我妈抚着膝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得找许大姨给看看。” 她一说这事我想起来了,许奶奶让我初二去找她,现在已经快下午了,我得赶紧去一趟。 我妈自然不想我这个时候乱跑,但我铁了心要出去她也拦不住,也就随着我了,她今天要跟舅舅把外公转院,所以没空跟着我,我就一个人去了许奶奶的家。 许倍倍跑出去玩还没回来,我找到许奶奶,问她有没有想好对策。 许奶奶一开始笑盈盈的说让我不要担心,看了我一眼之后却突然变了脸,抓着我的手严厉地问我说:“莱莱,你实话告诉我,你跟那鬼是不是已经……” 我脑子一空,听许奶奶这话就知道,这事要完。 第050章孽缘孽缘 第050章孽缘孽缘 我讷讷地张了张口,却是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毕竟那么私密的事,即使许奶奶是我的长辈,我也不好意思跟她说,尤其她的脸色还那么难看。 然而就算我不答话,许奶奶也一定能从我尴尬的脸色得知真相——就像许奶奶所判断的那样,昨晚我跟陆一尘,已经我知他长短,他知我深浅了。 “这下可完犊子啦!”许奶奶好似万念俱灰地拍了拍大腿,跌坐在椅子上,“莱莱,不是奶奶吓唬你,这事奶奶真的帮不了。” 我脸色煞白,僵硬地站在院子里,嗫嚅地说道:“奶奶,我,我不是……” “好孩子,奶奶知道这事不能怪你,你被那恶鬼缠上,又岂能容你自愿?但哪怕是那恶鬼用强,木已成舟,唉……”许奶奶说着,叹息了一声,“本来奶奶托人走一遭,还是能够解除你们的婚约的,可是你要是已经跟他……那事情就要另当别论了。” 许奶奶低垂着眼睛沉吟说着孽缘孽缘,过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朝我叹息道:“事已至此,恐怕只有那个人能帮你了。” 我一听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当即就问那人在哪儿。 “那人现在住在南浔,开着一间香纸铺子,你去找他,把这个东西给他看,他就知道该怎么办了。”许奶奶说道,“此事一定要快,你舅舅那边你先不要管,我会替你照看。” 许奶奶说着,神秘兮兮地塞给我一个三四厘米大小的锦囊,说道:“你刚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魂魄不全,所以才总是撞见这些邪乎事儿,这是我做的附身符,专门强魂健魄的,你戴上它,一般的鬼怪不敢来招惹你。” “我那个朋友擅长做这个,等你看见他,听他的话就行,他跟我是很好的朋友,信得过。” 我自然满口答应,收好了护身符,谢过许奶奶,便打电话跟我妈说公司有急事要我回去一趟。我妈自然不舍得我这么早离家,但事出紧急,我只能骗她说不回去不行,背了简单的衣物离开了村子,买票去南浔。 南浔是浙江湖州很有名的古镇,离杭州很近。因为没什么会在大年初二出去旅游,所以票并不难买。辗转了十多个小时,我到了湖州市里。 湖州火车站到南浔开车大概两个小时,要先坐地铁然后转公交。我烧还没退,不舒服到了极点,在地铁上坐着,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到了哪儿。 中间要转一趟车,导航APP提前一站把我叫醒,我晃着脑袋想要清醒一下,却突然听见后排的位置传来一阵骚动。 我本就头疼,听见这炸雷似的动静心里更是烦躁,便离开座位站到门口,想要尽快离开,可我刚刚站稳,身后就冲过来了一个人,直接撞到我身上,差点没把我撞倒! 那阵疯狂的尖叫随着那人的临近而朝我围了过来,我皱着眉听她们咋呼了几句,得出这伙人是在地铁上遇到偶像了。 “偶像?” 我疑惑地朝撞我的那人看去,看到了一个身材很好的女生,脸上戴着口罩和墨镜,浑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认出来的。 她们怎么认出来的不要紧,要紧的是偶像显然不想被人认出来,一个劲儿往我跟地铁门中间躲不说,还不忘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 我本就不舒服,被身后的人推推搡搡的格外混乱。好不容易等地铁,我忙不迭地挤了出去,那个戴口罩的女生想躲没躲开,被人拽回去不说,口罩都扯掉了。 一张俏丽的小脸露了出来,我这才惊愕地发现这人竟然真的是明星,而且是当红炸子鸡!名字叫钟晴,主要走清纯路线,我年前负责剪辑的电影就是她演的女二号! “她怎么跑来这儿了?而且经纪人跟助理一个都不带,明知这样还要坐地铁,是参加综艺节目还是要炒作?” 我心里猜忌着,但见她一脸的为难,也知道此时的情况已经超乎了她的预料,于是便主动朝地铁跑去,无论如何先救她下来。 不过,就在我跑到地铁前面想拦着那些粉丝让她逃跑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让我终生难忘的恐怖景象! 钟晴她本想下地铁,但狂热的粉丝热情高涨地围着她不让走,眼看着地铁门要关了,钟晴便一边微弱地让粉丝们不要慌,一边着急地冲出人群想要往前跳,不料突然脚下一空——竟然就这么将她推进了地铁的轨道里! 我瞪大了眼睛,见钟晴奋力地想要往上爬,正要上前帮忙,地铁却在这个时候忽然行驶了起来! 挣扎中的钟晴脸色一变,开始大声地尖叫着往上爬,眼睛期待地看着我,张着手先让我救她。 我自然不敢耽搁,疯狂地朝她跑去,然而我根本来不及到她跟前,那抹俏丽的身影就被呼啸的地铁重新卷进了地铁轨道里…… 猩红的血飞喷溅得到处都是,地铁站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人们疯狂地尖叫起来,然而我却像哑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发着烧的大脑嗡嗡作响,始终充斥着刚才看到的画面。 ——钟晴的后背上,扒着一个穿着白色蕾丝裙的小女孩,就是那个小女孩把她推下去的! 第051章逆旅悲尘 第051章逆旅悲尘 我怔愣地看着地铁轨道上一摊血肉模糊的碎尸,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痛苦地干呕起来。 这场面实在太可怕了,地铁站的警报器拉响,警卫呼啦啦地往这边跑,我有事在身,怕麻烦,于是就想要离开。可我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却看到面前停了一双小巧的红色皮鞋。 那显然是一个小女孩的脚,裹着可爱的蕾丝卷边袜子,露着两管藕节一般的腿,我不由地往上看去,瞧见刚才趴在钟晴背上的小女孩站到了我面前,手里抱着一个破烂的布娃娃,正歪着头打量我。 “你看到我推她了吗?”小女孩柔柔弱弱地说着,“你看到了,是不是?” 她说着,小手握紧了布娃娃的腿,布娃娃被倒提着,乌黑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有些诡异。我眼神闪躲着,忽然注意到小女孩的手背上有个红色火焰纹身。 而这纹身我见过,那次我从陆一尘别墅逃跑,路上遇到了一个女鬼,她喉咙里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纹身!她们是一伙儿的? 小女孩朝我走近了一步,有些激动地说道:“你看的见我,对吗?” 我哪里敢说话,捏着许奶奶给我的护身锦囊,踉跄后退几步,小女孩可怜地看着我,表情有些黯然,问我是不是她不乖,所以我不喜欢她。 小女孩抱着熊两眼水汪汪地看我,我却如临大敌一般,飞快地跑了,小女孩想来追的,但忌惮许奶奶给我的锦囊,只得委屈地站在原地扁着嘴,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即便她看起来很可爱,我也忘不了她是怎么把钟晴推下去的,只得忙不迭地跑了。 出了这样的事,我不敢坐公交车,便打了个车朝许奶奶给的地址过去,找到了一间叫“逆旅悲尘”的风水铺子,铺子不大,井然有序地放着很多香纸花圈,的确都是殡葬用品。 从复古的门面进去,右面有一个柜台,柜台后面一个男的背对我坐着,黑色的自来卷短发,背影看起来很干净。此时正热火朝天的在打一个当红的推塔游戏,我记得胡凌羽也在玩。 他听见我进来,头也不抬地说:“需要什么自己看。” 声音很稚嫩,像个少年,但背影很高大,他说着,见我不应声,便一边把视线盯着手机屏幕,一边转过身来坐着,手上动作不停,时不时骂两句脏话。 我见他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便说道:“你好,方便帮我喊一下你爷爷吗?” 少年奇怪地从手机上抬眼瞥了我一眼,只一眼就又垂下眼去继续打游戏了。他的睫毛很长,但是两只眼睛的颜色略有些不一样!我以为他是戴了美瞳,便没太在意,又问了他一遍。 “哎呀,急什么呀,我这开着语音呢,诶诶诶,妈的跑个JB!回来守塔啊傻犊子吗?”少年骂骂咧咧地说着,撇着嘴把手机搁柜台上,显然是掉人头了,于是抬眼挑衅地看着我说道,“喂,你来晚啦,他老人家走了不少时候了。” 我被他不同色的瞳孔震慑到了,怔了怔才傻乎乎地问他去哪了,少年冷哼一声,抱着胳膊用看智障的眼神看我,我这才明白原来许奶奶的朋友过世了。 但我看他一个人看着风水铺子,有点本事也说不定,便打算要把问题跟他说说,看看该怎么办。但我还没说话,他就一挑眉,问说:“周灵虚让你来找我爷爷?” 我正想问周灵虚是谁,少年的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之后,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知道了,在我这,嗯,放心吧。”然后就让我接电话,我疑惑地接起来,发现对面是许奶奶。 许奶奶说:“你见到梁焉了吧?不要看他年纪小,他还是我师叔呢,我把事情给他说了,他心里有数,让你做什么照做就行。”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小孩就是许奶奶的朋友,未免也太让人意外了! 挂了电话,梁焉把手机接过去之后就又开始打游戏,我寻思着要找他帮忙,也不敢打扰他,就讷讷地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梁焉看也不看我,只是说道:“事情交给我你就别担心了,今天让你来就是认个门,哦,对了,那边找个碗,滴点你的血给我,我用来画符。” 看他大爷的模样,我也没说什么,找了只碗,划破手掌给他滴血,然后就听见他说:“得了,你先找个地方住下,丑时我去找你,这个张符你拿着,放到锦囊里。” 我只得照做,将那符箓收好,用app团了一个宾馆,随意吃了点东西我就又睡了,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又起了热,迷迷瞪瞪的非常难受。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觉得房间里很吵,很多人在夸张地笑着,还有稀里哗啦洗麻将的声音,我以为自己幻听了,没管,但那声音却刀子似的直往我耳朵里扎,吵得我脑仁发胀。 本不欲理会,结果没过多久我听见有人挠门,虽然笑声和洗麻将的声音都没了,然而指甲刮在门板上的声音更让我难以忍受,不由烦躁地睁开眼想看到到底怎么回事。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后,我彻底懵逼了——我的房间里竟然有六七个焦黑的人影!他们形态各异地散落在房间各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挠门声还在继续,我用余光瞥了一眼,瞧见一个黑影正趴在门前哭着想要出去,可怕的是,他没有头! 我见到这个场面,不由地开始哆嗦,然而就在我想把自己蒙到被子里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身笑声,我陡然一惊,下意识地偏头看过去,不由吓得眼前发黑。 ——我的枕边,有张人脸! 第052章还是恨我 第052章还是恨我 我夸张地大叫了一声,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落在地上连鞋都没敢穿就朝外跑,可门口那个没有头的人影还在,我根本不敢过去,在房间里急的团团转,反而引起了其他鬼魂的注意! 慌乱间将灯拍亮,我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护身符,眼泪流了一脸,床头那张脸嘎嘎地笑着朝我飞来,最终还是求生的心思占据了主导,我不顾那个挠门的鬼魂,拿了房卡想要开门,然而根本没等我把门打开,那没有头的鬼魂就一把拽住了我的脚踝,将我往房间里拖! 我不由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无意间还把脚给扭了,钻心的疼痛袭来,恐惧海啸一般袭来,我崩溃地大哭着,希望有人来救我。 许是有人听见了我的喊声,在外面敲门问我有没有事,我激动地想说有人,但其中一个鬼怪却残忍地掐住了我的脸,让我没法说话,外面那人听见房间里没了动静,嘀咕了一句什么就转身走了。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其中一个鬼把我拽了起来,直接来咬我手上的伤口,想要喝我的血。 我哇的一声大叫,急忙拼命地甩手,但那鬼却死死地握住,我忽然想起那个锦囊,急忙把他拽下来去砸那鬼的头,鬼魂果然吃痛,发出被热锅煎炸一般的刺啦声响,“唰”的一下变成了一阵黑烟,消散无踪了。 其他鬼魂见了,忌惮地退后了一步,但先前在我枕边的那个人头却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出来,一口咬在了我的胳膊上! 我手臂一疼,不由仰着脖子痛叫,手上一松,护身符便掉在了地上!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去捡,它们却哪里给我这个机会,直接将我拖远了,涌上来要吸我的血! 不过,就在我即将被啃成一具干尸的时候,门突然被大力地踹了开来,陆一尘背着光站在门外,周身的煞气使他看起来有种无法形容的霸气,令屋里的鬼魂为之颤抖。 我看着他,更加委屈地哭了起来,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一颗心终于放下。 虽然我心里仍惧怕着他,但我却知道,有他在的地方一定安全,因为他不但不会伤害我,反而一直在保护我! 然而等他把这些鬼魂都消灭的时候,我却觉得他和平时好像有点不一样——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好像生病了似的。 可他却根本顾不上理会,拽着我的手就让我跟他走。 我自然不肯,便与他僵持起来,陆一尘的表情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力不从心,我很少看到他这样,便问他是不是受伤了。 陆一尘看了我一眼,说道:“逆旅悲尘的小子用你的血做障眼法让我以为你有危险。我去救你,结果入了他的圈套,被他伤了魂魄。” 梁焉竟然这么厉害,连陆一尘的魂魄都能伤? 我有点震惊地看着面色苍白的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虽然是鬼,但却屡次救我于危难,现在更是为了救我而受伤,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且梁焉保证了今晚能帮我解除跟他的婚约,如果他不缠着我的话,我倒是没有必要针对他。 这么想着,我忽地记起来许奶奶说锦囊里面的东西能强魂健魄,不知道对陆一尘这个鬼有没有用。但见他这个样子,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医看,就算没用也不至于害他吧? 于是我从地上捡起那个锦囊,抽掉里面梁焉给我的符咒,伸直了胳膊,有些别扭地递到了陆一尘脸前。 “给我的?”陆一尘有些惊喜地看着我,接过锦囊,高兴地道,“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说着,宝贝似的捏在手里。 我暗暗扫他了一眼,发现好像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的脸色还是那样白,但也没什么副作用,也就没当真,转过身想要把窗户打开,放放房间里诡异的味道。 不料刚一转身,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冷气猛然朝我袭来,我一惊,猛地一回头,却见陆一尘被一张布满倒刺的大网给困住了! 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难看,像是受到了重创一样,身体都变得透明了! “陆一尘!你,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却见他浑身跟那张网接触的地方都开始不断地往外冒黑烟,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白的像纸一样,显然是那张网有问题! 可那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陆一尘被那大网罩着,低垂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他看着我,有些虚弱地笑了,可那笑容却无比的苦涩。 第053章除非他死 第053章除非他死 “阿莱。”他很小声很小声喊着我的名字,苦笑着道,“想不到你,到底还是恨我……” 我看着他凄凉的表情,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出来,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我明明是想救他啊! “不是我。”我有些茫然地摇着头,“我没有……” 我慌张地想要和他解释,房间的却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让人从外面给踹开了! 冷风猛然从外面灌进来,我躲了一下,再回神就见穿着一身乞丐装的梁焉似笑非笑地倚在门口看我,自来卷的短发微微遮住他的眉毛,使他异色的瞳孔第一时间闯入我的视线,配上他白嫩纤细的少年面相,竟平白添了几分俏皮的妖冶。门神一样打量着房间的景象,左眼的灰色更加明显了。 “你要做什么?”我下意识地站到了陆一尘面前,怀疑这怪异的大网是他的杰作。 梁焉却不和我说话,只是目光如炬地盯着陆一尘看,嘴角向上扬了扬,哼笑着说道:“陆尘君,今天终于见到了本尊,幸会啦~” 这话一听就知道来者不善,我眼神一顿,连忙就转身去扯罩在陆一尘身上的大网。 可还没等我走到陆一尘身边,梁焉就紧紧地攥住我的手腕,异色的瞳孔瞥着我:“来找我帮忙的人是你,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别跟我说你又后悔了!” “你跟他坐实了冥婚的牵连,想要解除,除非一方死了!”梁焉微扬着下巴,睥睨着我,“周灵虚让你来找我,总不至于让我杀你,那我现在问你,冥婚你到底还解不解除?” 我心里猛地一顿,有些为难地看着陆一尘,陆一尘也看着我。我表情讷讷的,嗫嚅着道:“我当然想解除,但是……” 陆一尘听了我这话,脸色的笑意一僵,竟是连苦笑都没法维持了!我知道他误会了,连忙想把后半句话没说完,梁焉却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势如奔雷地朝陆一尘冲了过去! “既然想要解除,那我可不跟他客气了。” 说着,手往裤子口袋里一抓,一把黄纸红咒的符箓洒的漫天飞舞,念经似的说着咒语,那张网便越收越小,拇指长的刺就这么直直扎到陆一尘身上! 浓烈的黑烟不断从陆一尘身上冒出来,他却像是被抽了魂似的,动也不动。 我不顾一切地抱着梁焉的腰,把他往外推,连忙把没出口的话喊了出来:“我想解除冥婚没错,可我也不想他死!” “没有那么好的事!”梁焉咄咄逼人地道,“不想他死?你是眼神不好还是脑子不好——他可是只鬼!” 我内心挣扎着,嘴唇不停地颤抖,哀求一般地说道:“他虽然是只鬼,可他从来没有害过人啊,不但没有,反而一直保护我,我不能害他。” “好鬼?你哪只眼看出来的?”梁焉把我从他的腰上剥下来,嘲讽地道:“你说他没害过人,你们村子那么多少女无故失踪,你别说你不知道。” 我一愣,下意识地就说道:“那是猫婆子干的,和他没关系!” “我原先以为你是眼神有问题,现在看来你是脑子不好!”梁焉说道,“你现在不冷静,我拒绝跟你谈话,给我让开。” 梁焉又念了一句咒语,漫天的符箓竟然化成了一把剑的形状,直直朝陆一尘冲撞而去。 我被梁焉推到一边,只瞧见眼前金光一闪,符箓化成的剑锋划出凌厉的风声,切豆腐一般,倏然扎进了陆一尘的心口! “陆一尘!” 我大声喊着他的名字,疯了似的跑到他的身边,想要把那网揭开,却让上面裹挟着的刺扎的满手流血。陆一尘眼神空洞地看着我,那身影越来越淡,最终竟然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眼前一片模糊,虚脱地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徒劳地在那方寸之地翻找着。 梁焉看着我,烦闷地道:“蠢女人,别找了!这张网可是与捆仙索齐名的仙器,他恶鬼一只,又受了伤,哪抵挡得了?早烟消云散了!” “陆一尘死了?怎么可能?!” 我眼眶酸疼,汹涌的眼泪让我不得不捂住脸,却仍无法阻挡夺眶而出的悲恸,血和眼泪混在一起,我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一定非常难看,但我控制不了。 “你骗我……你骗我!”我抽噎地吼着他,色厉内荏,“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梁焉听到我的哭声,表情忽然变得无比悲苦,他看着我,不再是嘲讽,那眼神让我终生难忘。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万古同悲尘。”少年异色的瞳孔闪着无奈的光,青涩的声音叹息一般地道,“你们人鬼殊途,这是最好的结局。” 我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动弹不得,鲜血直流的地方明明是我的手,我却根本感受不到,反而是心脏处,不停传来绵密的酸麻…… ——我紧紧捂着心口,不明白我的心为什么会疼。 第054章我去陪你 第054章我去陪你 就在我茫然着找不到答案的时候,梁焉怜悯地问我说:“蠢女人,你这么喜欢他,自己都不知道吗?” 一句话,像是投入水中的石子一般,激起千层涟漪,我喜欢他?我竟然喜欢陆一尘? 眼前一片模糊,我不敢说话,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要走,扭到的右脚却突然一痛,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剧烈的旋转,下一秒,我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梁焉正坐在我床边打游戏,噼里啪啦的声音让我很烦躁。见我醒了,就过来试我额头的温度,心不在焉地朝我说道:“你发烧了,我这房子暂时借你住一晚。” “话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明儿你该去哪去哪吧,啊。” 我和他道了谢,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抿着嘴没说话,梁焉见我这副表情,也不好表现的太冷血,出门买了点吃的回来。然后干巴巴地跟我描述他出门看到了两只小金毛打架,结果一齐掉进水沟里了。说完他自己也觉得尴尬,摸了摸鼻梁,让我起来吃东西。 用筷子挑了一点粥,食不知味地吃下,梁焉收拾了垃圾,交代让我晚上不要开门,就没有再多留。 默默地把药吃好,我坐在电脑桌旁,心里空落落的,越想越不明白,陆一尘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呢?他明明那么厉害…… 泪水再一次模糊双眼,我趴在桌子上,脑壳里全是关于他的记忆,从他出现在我的梦中,一直到最后缓缓消失,一幕幕画面,清晰地我自己都觉得惊讶——原来我早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已经这么关注他了。 我恨恨地举手想扇自己巴掌,但刚把手举起来,电话就响了,是楼舂打来的。 “你是初六回来吗?还有三天。”楼舂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今天都做了什么事?” 我囫囵抹了两把眼泪,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故作轻松地告诉他我有点发烧,睡了一天。我本以为楼舂会安慰我,结果他却有些着急地接问道:“发烧?怎么会发烧,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有没有看医生?啧,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你生病,我也是要担心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一直沉默着。楼舂等了一会儿,又只得无奈地道:“快到我身边来吧,我必须时刻看着你,才能放心。” “楼舂,我……”我嗫嚅着,想跟他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终只憋出一句,“我有点困,先睡了。” 楼舂听出了我的敷衍,微微愣了愣,却仍是选择尊重我,让我记得吃药,然后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听着他关切的声音,我忽然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个东西。 浑身不舒服地倒头睡下,我前所未有地希望能梦见陆一尘,但他却并没有出现。不过,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平静地无梦到天亮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一阵非常奇怪的声音。 那动静有点像猫叫,又有点像小孩子哭,把我给吵醒了,我仔细听了一会儿,以为是猫喊春的声音,也就没有特别在意,结果那声音越来越近,过了一会儿竟来到房间外面使劲撞门! 梁焉那小孩本来就没把我当客人,所以就把他香纸铺里面的小床让给我休息,因为我自己住宾馆的时候出了事,他本领又那么高,我就想着,在他的店,肯定没有邪祟敢来造次,但想不到我还是低估了这些东西的野心。 外面那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吱哇乱叫着疯狂地撞门,门板发出吱呀的惨叫,不堪重负一般,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不安全的感觉让我无端有些发毛,大冬天地出了一身汗! 忽然想起梁焉临走时让我不要开门的消息,莫非他早知道什么?知道还把我留在这,丫故意整我呢吧! 我又气又怕,连忙给梁焉打电话,结果这犊子竟然关机了!我在心里直骂他,又非常疑惑他为什么要这样,莫非我信错他了?可许奶奶让我来找他的时候,明确说过他是可以相信的啊!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内情? 外面那东西还不要命地撞门,尖锐的猫叫和哭声交缠在一起,让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许奶奶却给我打了电话! 我有些惊喜地接起来,急忙想要问许奶奶要对策,许奶奶那边却率先开口道:“莱莱,事情办完了吗?办完就快回来吧,你家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一听这话,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拎了包想要回家,穿好鞋才想起来那怪物还在门口堵着,我万不敢过去,跟许奶奶说了我门外有个东西在叫,许奶奶却只说让我不要开门。 又是这句话,梁焉也这么说,可就算我不开,它死命往屋里闯啊! 我心力交瘁地问许奶奶我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然而根本没等许奶奶告诉我,门板就忽然发出嘭的一声,就像是要被推开似的!我心也随之一跳,手一抖把电话怼到了自己脸上,好死不死地碰到了挂机键,就这么结束了电话。 我想再拨回去,但眼前的状况紧急得不允许我这么做,便急忙把包背在身上,随时想要逃跑。我心里怕的不行,却不敢开灯,随手抄起店里的一直棒球棍,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想着看看门外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万一是只发疯的猫,那我不是自己吓自己吗? 逆旅悲尘是那种卷闸门,没法直接往外看,但梁焉在门前装了摄像头,于是我着急忙慌地走到摄像头连接的电脑前面,凑过去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明明门板还在剧烈的颤动,摄像头里的门外却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摄像头根本拍不到那东西…… 我慌了,死死地捏着手里的棒球棍。可就在这时候,原本空无一物的摄像头里瞬间地窜出来一张血呼啦差、狰狞破碎的鬼脸,我猝不及防地被吓的惊叫起来,摔倒在了地上! 正想要离开,门板却突然让那诡异的东西给撞开了! 冷风呼啸着灌了进来,吹得我的发丝和衣摆,像是有人用手拽着往后扯似的,令我头皮发疼。我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将棒球棍横在身前,想要对付门外的东西,可就像在摄像头里看到的那样,大开的门前什么都没有! 我彻底吓傻了,大喊了一声就要朝外跑,结果却死活跑不动——分明是有一股力量从后面拽住了我的背包! 那一瞬间,寒冰一般的冷气陡然贴到了我的后背上,就像是有人冲着我的后背吹凉气一样。 我顾不上思考,将手中的棒球棍朝后面抡去,棒球棍碰到了障碍,一声似猫叫又似孩啼的尖叫从我的身后传来,声源竟然就在我的耳边,吵得我脑仁疼。 我以为已经摆脱了它,便急忙朝门外跑去,一面担心着家里,一面害怕它追来。 可能是因为发烧,我不过刚跑了几步,就觉得非常非常的累,尤其是脊椎和脖子,酸的就像驮了一座大山似的,可我的包里只有几件衣服而已。 又过了一会儿,我实在跑不动了,便停在一个路灯下面,扶着灯杆直喘气。 路两旁都是商铺,全都打烊了。我哼哧带喘的,腿软到不行,四处张望着想看那东西追来没有,却无意间在商铺的玻璃上看见了让我发疯的场景! ——我的后背上,驮了一个人! 我惊声尖叫了起来,认出来她是地铁站那个把钟晴推下去的小姑娘!难怪我会这么累,妈的原来白给人当了那么久的坐骑! “你看见我的头了吗?”后背上传来一个稚嫩的童音,“你既然看的见我,为什么不理我?” 我都快哭了,扶着电线杆直喘粗气,用一种苦大仇深的语气跟她商量:“你,你这样我不好跟你说话,你从我身上下去,好吗?” “当然不好。”那小女鬼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好不容易才上来的,要是下去了,我怎么把你推下去?” 我哆哆嗦嗦的,小声接了一句:“推我下去哪里?” “下地狱啊,还能是哪里?”她说着,咯咯地笑了起来,在冬夜空无一人的街头,令我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手里的布娃娃垂到我的肩上,那种似猫叫又似孩啼的声音就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我心上抓挠一般,吵得我心里长了草似的烦。 我再也受不了,疯了样拿后背往路灯上撞,她还不下去,我又往商铺的墙上撞。 要是路过有人看见我的行为,一定以为我是个神经病,但我却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不把她弄下去,死的可就是我! 那小女鬼感到了威胁,立即尖锐地大喊着来咬我的耳朵!我疼的去伸手去拍她,不停地挣扎转圈想要把她摔下去,可这个时候,忽然一辆车从拐角处开了出来! 因为路上没人,车开的非常快,那小女鬼见了,像是终于等到时机一般,忽然拔高了声音,跳起来狠狠地踹了我一脚。 一股大力从后背袭来,我不受控制地飞身朝那疾驰而来的汽车撞去! 远光灯照的我眼睛都快瞎了。我惊的瞳孔紧缩,眼看着那车离我越来越近,绝望地闭上了眼。眼前一片浓重的白色,像是深处帝都深不可测的雾霾里一般,而在这空茫的纯净里,陆一尘宛若神祗的身影逆着光朝我走来…… 我眼眶酸涩,嘴角却是上扬的,心里那不曾说出口的话再一次浮现——陆一尘,对不起,我这就来陪你! 第055章不愿见我 第055章不愿见我 “滚开!” 耳边响起不怒自威的轻喝,同时,我的身体被一个宽厚稳健的怀抱紧紧拖住,带着我躲开了汽车的撞击,稳稳地停在路边。 我猛然睁开眼,眼前却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像是被蒙了纱布似的,我甩甩头,想看清是谁救了我,然而即便我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也根本看不见。 “小姑娘,你怎么样,没事吧?”车主以为自己撞了人,着急忙慌地朝我跑来,连声问我有没有事,“啊呀,大晚上的你怎么也看路呢,万一出了事情那可怎么好的嘛!” 我原本是被人拖着腰勉强站着,谁知扶在我腰上的手见到有人过来,竟然飞快地松开了我,我右脚扭伤还没好,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那车主吓坏了,连忙过来扶我。 “怎么了怎么了。”车主拿出手机要打电话,“我先送你上医院,你家人电话呢,我联系他们。” 我摆摆手,推开他的胳膊自己站起来,察觉视线恢复了清明,就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却根本没有发现救我的人,然而那怀抱的温度和清冽的气息明明那么熟悉,我差点就以为是陆一尘救了我! 陆一尘没死?!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感受,可他明明救了我,为什么却不来见我?” “他肯定是生我的气了,他对我那么好,我却差点把他害死!”我感到一阵心痛,悲伤地仰头大喊着陆一尘的名字,眼泪糊了满脸,像个三俗电影里的傻瓜男主。 车主见我这样,还以为我怎么了呢,心里不由地慌了起来,死活要拉我去医院,也不怕我是个碰瓷的。 我根本就没被他撞到,自然不会坑他,正想着要拒绝,却忽然看见那个差点把我害死的小女鬼就站在马路对面,手里拎着一只布娃娃,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们…… 她怎么还在?!我耳朵里发出轰的一声,心跳剧烈的想要从嘴里蹦出来,难道刚才都是我的错觉吗——陆一尘没有来?否则,怎么还会留着小女鬼不把她赶走? 没人告诉我答案,那小女鬼也丝毫不像受到过迫害的样子,瞬间移动到了车旁边,歪着头可爱地朝我笑。 奥迪车混乱地斜切在马路上,因为着急来看我的情况,车灯没关,门也开着。那小女鬼就这样站在明灭的车灯下,小巧的手背上纹身发出血色的光,一闪,小女鬼惨白的脸色便升腾起一条条诡异的裂痕,就像面具被晒得皲裂一样。 片刻后,那裂缝越来越大,最后竟然从她可爱的脸上一块块地剥落!不过片刻便掉了个干净,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竟然和之前我在陆一尘那里看到的女鬼一模一样! 我抑制不住地害怕,往后瑟缩了一下,车主见我直勾勾地朝他身后看,也就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可他显然什么都没有看见,便转过头来继续劝我。 那个小女鬼却突然毫无预兆地朝我们窜了过来,速度非常快!空气里陡然炸起一声霹雳似的猫叫,那女鬼竟然瞬间就扒到了车主的身后! 猩红流血的脸就这样直接进入我的视线,吓得我向后跌倒,那车主想来扶我,却让她一口咬在脖子上,疼的脸色都变了。 我自然不能看着他在我眼前被鬼害死,于是冲过去想和那鬼打架,不料那鬼等的就是我这一下,再次趴在我的后背,蒙着我的眼,把我的脑袋往地上狂磕! 我的头在地上撞了好几下,额前火辣辣的疼,那车主显然知道这个场面有问题,夸张地大叫着有鬼有鬼,爬上车就逃了。汽车闪烁着尾灯绝尘而去,我趴在地上,额头上的血流进了眼睛里,一片模糊间我隐约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双黑色的靴子,又觉得并没有看见。 “heyman,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只落汤鸡——既可怜又讨人嫌!”清澈的少年声音有些气闷地说着,“大新年的能不能别给我找晦气?” 我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梁焉一脸严厉地站在我面前,指着我狠狠地骂。我想跟他说我不是故意的,但还没来的及说,就又晕了过去。 “就作吧,死了到给我省心!”失去意识之前,我听见梁焉叹着气这么说,语气分明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疼。 我是被颠醒的,一睁眼就看到灰色的车顶,迷惑地转了转眼睛,才意识到自己才车里,车里暖气很足,我身上盖着个毛毯。头很疼,我朝驾驶座看了看,瞧见一头黑色的自来卷短发,是梁焉。 “还以为你死了呢。”梁焉从后视镜看到我醒了,就冷嘲热讽地道,“昨天不是让你不要开门吗,听不懂人话?” 我喉咙里干的难受,不想理他,他又在那说道:“就算你家里出了事,也不至于大半夜的的往外跑啊,就是怕我太安生,是吧?” “差不多得了,我都没找你的事,好意思来说我。”我爬起来,翻出一瓶水喝了,冷冷地道,“你带我去哪?” 梁焉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顿了顿,才不耐烦地说要送我去机场。 我立马用一种十分猎奇的眼神去看他,想不通这小孩看着人五人六的,结果这么没人性!我这还晕着呢,就把我往机场拉,那我要是一直不醒,他是不是准备就这么把我扔到机场?况且我又没那闲钱坐飞机,带我去机场干什么? “你那是什么眼神,有人来接你,用直升机。” 我登时惊讶的合不拢嘴,心说我也不认识这么壕的人啊,难道是楼舂?可我又没跟他说我在南浔,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我还奇怪,你这么喜欢那个厉鬼,为什么还要找人收他,原来是有更好的选择。”梁焉从后视镜里看我,眼神透着不屑,“虽然我知道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但我还是觉得你不是个好女人。” 我心里日了狗一样,我怎么就不是好女人了!还有他说的,什么叫更好的选择?杀死陆一尘的明明就是他自己!现在却来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难道都是我的错吗? 卧槽,这小孩谁带大的,心理也是够扭曲!而且昨天晚上还把手机关机,让我差点死在他那个店里,要我说他才不是好人呢! 我越想越气,又懒得跟他辩解,于是就只闷头睡觉。不一会儿,他带我来了机场,将车停好以后,二五八万地带着我去VIP候机室。隔着玻璃,我看到一个纤瘦的男人埋着头在笔记本。 “嗨,梦秋,人我给你带来了。” 梁焉随意地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摔,舒适地喟叹了一声,倾身看了看那人的电脑,嘲讽地说:“啊呀,你不知道她多烦,我跟你说你送她回去的时候可要小心昂,Sheisatroublemaker!” “别乱说话。”那人头也不抬,“还有,我是你哥,要我说多少遍?” 稳重的声音一响起,我就愣住了,暗暗打量了他一会儿,直到那人从笔记本后面抬起他精致的脸,朝我笑了笑,我才回过神,捋了捋头发,转开视线。 “莱莱小姐,新年快乐。”他说着,把电脑扔给梁焉让他玩,然后朝我走了过来,“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梁梦秋,目前在楼家做事,梁焉是我弟弟。” 我看着他,有些讷讷的,瞥了梁焉一眼,不太相信彬彬有礼的梁大师和他会是兄弟俩。 “你不用在意梁焉,他小时候跟爷爷在国外长大,行为乖张了一些,但是没有坏心眼的。”梁梦秋说道,“没事的话,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我见到他,自然就以为是楼舂让他来送我的,也就没有多想,准备去趟厕所然后就和他们一起走。 而出了候机室我才发现,我们现在竟然是在杭州萧山机场,不由有些奇怪,楼舂都已经派飞机来送我了,为什么不来跟我见一面呢?难道还没出院?可他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候机室里很多卫生间,我进去最近的那间,刚关上门,就觉得肚子一阵剧痛,并着一种下坠的寒气,这感觉我太熟悉了,分明是我的好亲戚大姨妈! 糟了啊,我心里直骂脏话,因为我根本没带姨妈巾。不过还好现在是在厕所里,要等我上了飞机,那丢人可就丢大了。但我总不能让梁焉那小子给我去买吧,他一定会严词拒绝并对我冷嘲热讽的。 怎么办怎么办?我心里急的不行,隐约听见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我竖起耳朵听了一阵,见她停在不远的地方,便朝她喊话,毕竟大家都是女人,实在不行厚着脸皮麻烦她帮我买一包也比求着梁焉强。 “美女,大美女,江湖救急!”我暗搓搓地喊着,“你有姨妈巾吗,借我一片吧嘤嘤嘤!” 那女的显然听见了,高跟鞋的声音踏踏地朝我这个隔间移动过来,但那声音却有些奇怪,因为正常穿高跟鞋的话,左脚跟右脚的声音是不一样的,但她的声音却非常的规律。 踏、踏、踏……越来越近。 我紧张地吞了口口水,还想再问,一片粉嫩而规整的片状物就顺着门缝伸了进来。 没想到真的能借到! 我惊喜地朝她道谢,伸手去拿,然而手刚捏到那东西,就觉得触感不对,总觉得有些黏糊糊的。我心里一梗,下意识地就松开手,却冷不丁瞧见手上沾满了猩红的血! 卧槽你丫不借就不借,拿用过的来恶心我,人干事?! 我恶心的直想吐,干呕了几下,嫌弃地支着手不知道怎么办,门外却募地伸出来一只焦黑枯瘦的鬼爪,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死命把我往外拖! “嘭”的一声,我的脸撞在了隔间的门上,疼的我眼角泛泪,正欲反抗,一滩乌黑的丝状物就顺着门缝往隔间里面钻,分明是女人的长头发…… 她,她,她竟然要将脑袋从门缝里伸进来! 第056章裤子脏了 第056章裤子脏了 妈的我裤子都没提上,来找茬能不能换个好点的时机?这个场面简直尴尬癌都要犯了,我又怕又难堪,简直心里苦,艰难地把脸从门上移开,奔命把手往外挣,她不松手我就站起来拿脚去踩她的头,接连踹了几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那只鬼爪竟然被我拽掉了! 枯瘦的鬼爪蹭蹭蹭顺着我的胳膊往上爬,我吓疯了似的在原地直转圈,好不容易把它拔下来,从隔间上面扔了出去,隐约听见“哎呦”一声,不知道是不是砸到了人。 但我此时哪管得了这些闲事啊,连忙卷了一沓纸,折好垫起,好歹先把裤子提上再说。 我哆哆嗦嗦地把身体往墙上贴,右脚剧痛,刚才去根本没顾上,喘着粗气,我看着隔间里这么小的地方,她要是进来了我焉有命在?但我又做不到从她的鬼魂上踏过去,一时间急的团团转。 愣了三秒才想起来候机室里面坐着两个本领高超的大师,不由暗骂自己真是太蠢。拿出电话给梁焉打过去,梁焉还不情不愿的。 我哀嚎着跟他说厕所里有鬼让他赶紧来救我,他那边却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然后就直接挂了电话。眼看着那那女鬼半个脑袋都钻了进来,我哭的心都有了。 那女鬼脑袋显然比隔间的缝隙高,但是她非死心眼要往里钻,头颅和门板摩擦发出的咯咯声让我浑身发毛,她的脸朝下趴着,头发向前铺在地上,场面极其诡异。 我焦心地等着梁焉来,女鬼的脑袋却突然逆转一百八十度,直接把她狰狞可怖的脸呈现了出来,她的脸皮被烧的全是坑坑洼洼的伤痕,一眼就能看清脸下面损坏的肉,像是铁板生了锈似的。 女鬼的鼻子都被门板磨掉,急切地要进来的样子又可怕又猥琐,我忍不住地哀嚎了起来,并大力地踹门,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就算梁焉找不到这里,多进来几个人拿阳气震慑一下她也好啊! 这办法果然有用,我刚踹了两下,外面就有人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声音听起来有点稚嫩,像个小孩,然而螃蟹也是肉,小孩再小他好歹是人啊! “有有有,拜托你去外面多叫几个人来,越多越好!” 我抖着嗓子说着,却听不见外头那小孩动弹,不由急了,还要再说,却看到门底下那个女鬼陡然开始剧烈地扭动起来,就像被沾到化肥的蚯蚓一样,浑身往外冒黑烟! 那场面实在可怕,我吓得仰头直喊,过了一会儿却没动静了,低头一看,那个女鬼也消失了! “喊什么喊?”稚嫩的声音颐指气使地道,“出来。” 这语气无端让我有些熟悉,我扁了扁嘴,抹着眼泪打开隔间的门,第一眼却没找到人,迷茫地看了一圈,才在旁边一个隔间的门那里看到了一个小孩。 真的是个小孩,要不是声音摆在那,我都怀疑刚才那话是不是他说的! 这孩子看起来大概只有是那四岁,脸蛋白皙如瓷,长长的头发齐腰披着,眉毛紧紧拧在一起。一张小脸虽然皱着,却好看的不像话,尤其那双眼睛,又大又圆还水汪汪的,睫毛更是像把小扇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别是熟人家的孩子吧? “小朋友,你在这干什么?”我戒备地打量着四周,见那个女鬼真的不见了,便跟小孩说话,“你的家长呢?” 那小孩抱着胳膊冷眼看我,听到这话,不知为什么别扭地把脸转到一边去了,深吸了几口气才又把视线转回来:“喂,你裤子脏了。” 我:“……!!” “没见过比你还蠢的人。”小孩把白嫩的小手往我面前一伸,“给我钱,我帮你去买东西。” 我脸皮抽搐地盯着他可爱的小脸看,心说他跟梁焉那个毒舌小子是一个家长教出来的吧?我哪里蠢了啊,一个说两个说,现在连个三岁小孩都能鄙视我了! “呦呦呦,你知道要给我买什么吗?小屁孩。”我故意说道,“你别是想骗钱吧?” 小孩拧着眉毛瞪着我,像是受到欺负了似的,乌黑的瞳孔亮晶晶的,像只懵懂的小幼鹿,粉粉的嘴唇张阖了两下,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简直可爱到不行。 刚才的惊吓全被他治愈了,不由抱着他的脸狠狠亲了他两下,小孩左闪右躲,逃不开,就拿白嫩柔软的小手来推我脸。别看他人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一巴掌盖上来差点没把我鼻子打错位了。 我痛呼着用手揉脸,又听见他嫌弃地说:“活该,见人就亲,轻浮。” 尴尬地笑了笑,我抽给他一百块钱,让他顺便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小孩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了,我在卫生间里等,从背包里找了条裤子要换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那小孩特别信任,知道他肯定不会是小骗子。 过了能有十分钟,小孩回来了,左手里拎着一个比他的腿还要长一截的袋子,右手里端着一杯热巧克力,别别扭扭地递给我。 “喏。”见我看他,掩饰地喝了一口巧克力,故作冷硬地道,“你看什么看,还不去换衣服,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蠢到自己生理期都记不住?” 我一口老血堵在心口,奇怪地看着这小孩,心说别跟柯南一样,服用了APTX4869才导致他变成小孩子的吧?否则这也太逆天了,还知道生理期…… 但他话糙理不糙,当务之急确实是换裤子,收拾妥当了再跟他玩不迟,对了,还得送他去找他家里人。 “小朋友,你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你妈妈呢?”我换好衣服出来,跟他说话,“姐姐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啦,但我得回家了,先送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那小孩的眉头又拧了起来,却不回答我的话,直接把那杯热巧克力塞到我手里,二五八万地道:“也就你们女人爱喝这玩意,甜掉牙。” 我:“……” 为什么我觉得有点感动呢天呐!被一个三岁小孩撩到了这事有点不妥啊! “换好了就跟我走。”小孩回头看着我,说道:“刚才我路过候机室,听他们在讨论怎么把你卖了的事情,你那么蠢,估计真让他们卖了还给他们数钱。” 我直接听愣了,脚步顿下来,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以后我跟你仔细说,你听话,先跟我离开这里。”说着,来拽我的手,“我一个小孩子,肯定不会伤害你,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不是怕,我是在怀疑——我竟然觉得这小孩有点像陆一尘!这想法未免太疯狂了,陆一尘明明已经…… “你叫什么名字?”我试探地问他,“你,是姓‘陆’吗?” 一句话没说完,我就忍不住地开始哽咽起来,甚至在心里哀求着:拜托你姓陆吧!如果你真的是陆一尘,即便现场是个小孩,我也要好好对你,弥补我过失! “我的确姓lu。”小孩顿了顿,平静地说着。 没等我开始高兴,他却又道:“不过是麋鹿的鹿,单名一个yao,三个土的垚。” “鹿垚,鹿垚……”我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苦笑了起来。我真的是疯了,他只是一个小孩子,我竟然会把霸气的陆一尘和他联想在一起,简直像个神经病一样。 鹿垚说了他的名字就不说话了,拉着我在前面走着,小手紧紧地攥着我的食指,不过,根本没等我们走多远,就听见机场广播传来了寻人启事,电话也一直响,他们正在找我! 我急忙把电话调成静音,其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梁焉和梁大师我都是认识的,可这个小孩却说他们要害我,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这样下去不行,我根本就走不快,听着,你把包给我,抱着我走,快。” 鹿垚说着,张开手要我抱,我低下头看他,却在他漂亮的脸上瞧见了无比熟悉的表情,不由愣了两秒。鹿垚便催促道:“快点啊,再等下去可就走不掉了。” 小孩子的身体软软的,我一将他抱起来,他就很自然地抱住了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肩上,抱着‘甜掉牙’的热巧假装在喝,故意让身后的人能看见他。 “那小子朝这来了,你千万别慌,脚别跛,疼也忍着。”鹿垚用一把稚嫩的童音说着我都听不懂的话,“虽然昨晚的事情跟他没关,但毕竟是梁家人,不得不防。” 尽管早就知道鹿垚不是一般的小孩,这话也让我震惊的不行——他连昨晚我撞鬼的事情都知道,到底是敌是友? 鹿垚实在太奇怪了,即便长的再可爱,也依旧让我产生了怀疑,便拿出电话打给楼舂,想问他到底是不是他让梁梦秋来接我的,如果不是,那肯定就有问题。 果然,我把事情跟楼舂一说,楼舂就担忧地道:“梁梦秋虽然在楼家做事,但一直跟我弟弟比较亲近,我昏迷的几天,父亲的确请他帮我主持冥婚,但其人并不可信,你现在在哪里?” 他这样一说,我更慌了,对楼舂却瞒下了这件事,免得他担心。 “安心了?”电话一挂断,鹿垚就冷嘲热讽地冷哼道,“我的话你不信,他的话就能信了?他是你什么人,嗯?” 我心虚地撇撇嘴,没有回话,脚下加快了速度往前走着,眼看着还有几步就能走出机场,大厅里却突然响起了梁焉的爆喝! “damnit!保安,给我拦住她!” 一瞬间,我就乱了阵脚,紧紧地抱着怀里的鹿垚,心说卧槽,我怎么忘了梁焉这小犊子可有双鸳鸯眼呢? 他左边的灰瞳那可是真正的阴阳眼,估计我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就抱个孩子这么简陋的障眼法,一定瞒不过他! 完了完了,这下可惨了…… 第057章皮开肉绽 第057章皮开肉绽 梁焉的话还是有点分量的,门口的保安一听他这么说,就径直朝我走来,我心里露了怯,正要强行往外冲,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尖叫,人群开始躁动,保安也顾不上拦我了,紧张地往动乱处跑去维稳。 我惊慌地回头看了一眼,见梁焉被四下奔逃的人推挤着,想过来却被拦住动不了的样子,得意地朝他做了鬼脸,抱着鹿垚颠颠地跑了。气的他吼了一大堆英文出来,虽然我这个听力渣听不懂,但看他的脸色也知道他是在骂我,心里又给他记了一笔账。 刚才那动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没心情管,直接拦了辆车就让司机快点离开,梁焉却已经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眼看着要追上我!司机看出来我在躲人,特别给油地把开了出去,梁焉追了两下没追上,气的跳脚。 我这才松了口气,仰倒在座位上。司机问我要去哪,我本来想说去火车站,但先前鹿垚又说让我跟他走,我便想问问他的意见。 偏头去看他,结果发现他的脸色惨白,像是刷了一层白粉似的,而且整个人都非常虚弱!正软软地靠着车座,双眼紧闭着。 怎么会这样?刚才也没有伤到他啊,为什么脸色会这么苍白?我慌张地喊他的名字,拍拍他的脸:“鹿垚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小孩羽扇一般的睫毛蝶翅一般颤动了两下,将脸在我手心蹭了蹭,有些迷糊地叹息道:“阿莱……” 我忽然一愣,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小孩,这个称呼,这个语气,真的是我想多了吗?可如果鹿垚真的就是陆一尘,他怎么会变成一个小孩的模样? “鹿垚,你,你刚才叫我什么?”我抖着声音问他。 鹿垚勉强睁开眼睛,看见我哭了,肉乎乎的小手在我脸上抹了一把,却是没什么力气地往我怀里拱了拱,把脸埋在我肩窝:“我要睡一会儿,你带我回家。”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眼泪哗啦啦地淌。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我奇怪的举动,有些戒备,我便掩饰地擦干眼泪,让司机去高铁站。我必须要快点回去,除了躲避梁梦秋兄弟俩,还因为许奶奶说我家里出了事。 想来也真是流年不利,我们家也没人本命年,这也能犯上太岁吗?尤其是我,这个年关过的简直太凌乱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找谁惹谁我这是? 回家的路上倒是很顺利,也是坐到了高铁上我才有空给我妈打电话问家里到底怎么了,谁出事了,我妈却说她不知道,因为她正跟我大姨在市里陪外公做手术。我又连忙安慰了她几句,说我听错了,然后打给胡凌羽,这才得知是舅舅身体有恙。 我问胡凌羽舅舅是什么病,胡凌羽却一副讳莫如深的语气说:“你还是别问了,恶心的要命,我想都不敢想。” 我本来以为胡凌羽是在夸大其词,毕竟他很不喜欢舅舅的做派,但等我回到家真正看到人的时候,我顿时觉得用“恶心”来形容真是太轻了! 这哪里是恶心?那种第一眼头皮发麻,第二眼气血上涌,第三眼根本都看不下去,能逼的人把年夜饭都吐出来的程度,怎一个恶心了得? 胡凌羽在病房外面打游戏,我受不了地捂着嘴冲到外面狂吐,鹿垚跟在我身后板着张脸,他就在我身后笑话我:“说了让你不要回来,你不听,后悔了吧?” “诶,这小孩到底谁啊,你私生子吗?”胡凌羽手贱地去戳鹿垚的脸,笑的跟拐卖犯似的,“小乖,来,叫声舅舅。” 鹿垚直接后退一步,躲开。胡凌羽没戳到还想再伸手,鹿垚瞪了他一眼,实力嘲讽:“白痴。” 两小孩还要闹,我给打断了,拽着胡凌羽到一边,小声问道:“你爸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就走了两天吗,怎么就成了那个样子,医生怎么说?” “他连人都认不清了,你觉得能说的明白怎么受的伤?”胡凌羽表情有些暗淡,“医生也救不了他啊,你看他那个样子,哪个医院敢接?能来这儿吊消炎药还是看着奶奶的面子。” 我沉吟着,觉得舅舅根本不是生病,肯定是撞到东西才导致那样的,我看到他的时候整个都吓呆了——不过两天没见他,他就瘦的脱了形,直挺挺地躺在那里,睁着空洞的眼睛,嘴里发出一种诡异的呼噜声。最可怕的是,他身上的皮,就像是一层层鳞片一样,干的翘了起来,仿佛被片好了的生鱼,隐约能看见皮肉底下的骨头! 而且那皮肉上还附着一层蜘蛛网似的组织,说不清楚是什么,关键那网状组织的底下,全都爬满了菌丝一样又细又长的小白虫,在那皮肉里不停地穿梭、爬动。 每次随着虫体的爬动,舅舅就疼的浑身抽搐,我光是看着,鸡皮疙瘩就能从脚底心直窜到头皮,更何况舅舅正在亲身体验,那得疼成什么样啊? 我不敢再想,搓了搓胳膊朝胡凌羽问许奶奶那边怎么说,胡凌羽脸色一变,说许奶奶不愿意管。我疑惑道还是许奶奶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回来的,怎么会不管舅舅呢? “谁知道?许奶奶估计是看你舅不顺眼,奶奶去求过她一次,她不理。”胡凌羽有些怨愤地道,“不帮拉倒,整天神神叨叨的我还不信她那一套呢。” 我抿着嘴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去找她一趟,便让胡凌羽把我的包和鹿垚都抱回家,我去找许奶奶,鹿垚不愿意离开我,拽着我的袖子要跟我一起去,我没让,叫胡凌羽把他抱走了。 许奶奶家离卫生院很近,我到那儿的时候许奶奶在门外用藤条编东西,许倍倍在做晚饭。我喊了声许奶奶,走到她身边,许奶奶手上不停,笑着留我吃晚饭。 我支支吾吾的,想说让她给我舅舅看看,还没说出口,许奶奶就明白了似的,说她心里有数,让我不要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那么可怕的伤,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我外公外婆那么大年纪,哪儿受得了?但许奶奶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得照办。 胡凌羽见我表情不虞,知道我也碰了个软钉子,没有说什么,把鹿垚塞到我怀里,嫌弃地说:“哪捡来的熊孩子,一定也不软萌。” 我没理他,让鹿垚在我房间里玩,我去做饭,过了一会儿,鹿垚待不住地来我旁边转悠,问我晚上是不是要去找许奶奶。 “是啊,怎么了?”我一边炒鸡蛋,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许奶奶估计有自己的安排吧,她向来不是故意拿乔的人,唯独对我舅不待见。” 鹿垚站在桌子上看我,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可不是有自己的安排?” “嗯?你说什么?诶诶,糊了糊了!”我把锅子端离灶台,用力铲,但到底还是有点糊了,就心情不好地嘟囔道,“算了,将就着吃吧。” 鹿垚便没有说话了,吃完饭见我要去找许奶奶,他才说:“不要忘记你的脚扭了,不宜多动,否则以后成了瘸子,看谁愿意要你。” “你个小屁孩一天到晚的事儿挺多。”听见他挤兑我,我还没来及说他,胡凌羽就损他道,“哪儿都有你是吧,管的那么宽呢?” 说着,伸手要去戳鹿垚的脸,让鹿垚一口咬住了指头,疼的嗷嗷叫唤。 我把他俩分开,受不了地要走,鹿垚却又拽住我的手腕,说现在太晚了,让我不要跟许奶奶出去,问好对策就回来。 我觉得他的担心有点莫名其妙的,就随口应承了一句,也没当真,拿着手电去了许奶奶家里。 许奶奶还在编东西,还没有完工,但应该是在编一个箩筐,见我来了,先是招呼我坐下,然后就和我说道:“先前我之所以不帮,因为那虫子不是凡物。你舅舅的手,是在黄葛山上断的,是吧?” 许奶奶说着,把黄葛山的由来又说了一遍:“黄葛树,又称菩提树,那山里埋了那么多英灵,大问题是不会有的,但是阴气太重。你想想,灵芝、太岁那都是菌类,专门生在那种阴冷潮湿的地方,你舅舅那把刀又来历不明,创口感染,是以生了怪病,这和被邪祟害了还不一样。” “我擅长驱除邪祟,对着等事情却没什么对测。”许奶奶朝我解释道,“你不知道:许家的保家仙柳妈妈,真身是只刺猬,那日我给你的锦囊里面装着的,正是柳妈妈历劫之后褪下来的。” 许奶奶有些得意地道:“柳妈妈身上的刺都可做法器用,全赖柳妈妈法力高超!所以,一般的邪祟,因着柳妈妈在,都会给我老婆子几分薄面,但这活虫可不是邪祟,他们灵智未开,只知道活命,你舅舅被缠上,只能认倒霉。” 许奶奶还在说什么,我却根本听不清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害死陆一尘的那张大网,竟是我亲手递给他的! 第058章行为怪异 第058章行为怪异 怪不得那时候他的表情那么苦涩,怪不得他说我还在恨他,怪不得梁焉说我不是个好女人,原来在那场变故里,我无知地这样恶毒! 如果陆一尘还在,他一定恨死我了。 “莱莱。”许奶奶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拿拐杖来敲我的腿,不乐意地道,“听见我的话了吗?” 我一愣,张着嘴“啊?”了一声,茫然地问:“什么,您说什么?” 许奶奶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不是要救你舅舅吗?老婆子牺牲一下,跟你去黄葛山上采些太岁,就能治你舅舅身上的尸虫了。” “啊,去黄葛山?这,现在就必须要去吗?” 许奶奶听见我这么问,脸色有些不好看,将拐杖往地上一顿,冷哼着道:“你到底想不想救你舅舅?” “我当然想啊!”我条件反射地道,“可是,这么晚了去黄葛山也不安全啊,您知道那上面有猫婆子吧?叶梦迪不就是在黄葛山上遭到迫害的吗?” 许奶奶的脸色变得非常奇怪:“你怎么知道叶梦迪是被猫婆子害死的?”她有些急切地问着,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了,便轻咳了一声,又是道,“那天你跟叶志刚上山,我到隔壁村坐庄了,倍倍回来之后就和我提了一嘴,也没细说。” “怎么,你们那天遇到猫婆子了?”许奶奶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听叶志刚说你舅舅疯了,拿了一把日式军刀要杀他,后来作茧自缚,切掉了自己三根手指。” 我回想了一下那天的事情,除了猫婆子,还有好几个邪祟,但是都被陆一尘消灭了,考虑到许奶奶肯定不希望看到我跟陆一尘在一起,我就没有明说,只说是受到了鬼舅妈的影响,那把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怀疑是金童子给舅舅的,但舅舅没有醒,这一切都说不准。 “好了,都过去了,咱们连下就走吧。”许奶奶拄着拐杖,敲了敲地面,“有我在,你还怕什么猫婆子、狗婆子?” 我没好跟她说猫婆子已经死了,因为我压根儿就不想去,经过那一晚的战斗,我对黄葛山这地方简直有阴影在,这二半夜月中天的,哪怕许奶奶有天大的本事我也不敢冒险啊!而且出门前鹿垚也明确交代过,让我不要在晚上的时候跟许奶奶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个小孩子样貌,我却本能地有些相信他。 而且我总觉得许奶奶今天有些奇怪,她显然看出了我铁了心不想去,要是搁以前,早笑呵呵地揭过去了,今天却非要让我趁夜跟她上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一拉一扯的动静大了些,把在房里看电视的许倍倍都惊动了,顶着面膜出来问怎么了,许奶奶却厉声呵斥道:“没你的事,回屋去!” 许倍倍一愣,茫然地看着我们。我趁机挣脱许奶奶的手,到许倍倍身边,假笑着跟许倍倍聊天,其实只要我知道,我的手一直在抖。 许倍倍没有发现,还乐滋滋地跟我安利她的面膜,我一边听着,一边用余光瞥许奶奶,却见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盯着我的眼神透着一股恶毒,就好像要把我生撕了似的! 我觉得简直比看见鬼还要可怕,甚至怀疑许奶奶是被附身了!她不是很慈祥的吗?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来看我? “倍倍,我跟莱莱有事要说,你进去睡觉。”许奶奶一句话就将许倍倍支开了! 我有些慌乱,自然不想离开许倍倍,然而许奶奶却大力地拽住了手腕,直接把我往门外拽,嘴里还说着:“只要找到太岁,掰拳头大的一小块,放到你舅舅嘴里含着,那些虫子就都会被引过去,你舅舅就会好了。” 眼看着我被她往黑暗里拽去,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危险的感觉让我浑身发冷。正愁着要怎么应对,却突然看见鹿垚就站在我们不远的地方,阴沉着一张小脸,冷冰冰地看着我们这边。 “鹿垚,你怎么跑来了?”我惊呼了一声,戒备地看了看许奶奶,问鹿垚。 鹿垚也不回答,面沉如水地看着许奶奶,不一会儿,许奶奶竟然平静地松开了我的手,做出平时慈祥的表情,笑着问道:“谁家的小孩?” 我惊魂未定地跑到鹿垚身边将他抱起来,谨慎地说是亲戚家的,然后就说要送他回去,问能不能明天再上山。 许奶奶抿着嘴,不耐烦地从鼻子里呼气,就又把拐杖往上一杵,眯缝着眼睛看我们,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看着鹿垚,好一会儿才挥了挥手,朝我道:“走吧,路上注意。” 我听了这话,如蒙大赦地连忙跑了。我不知道许奶奶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个劲儿让我上山,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明说,要这么逼我呢? “笨蛋!” 我正不明所以地胡乱猜测,鹿垚却很生气似的,那湿漉漉的小嘴在我脖根咬了一下,说道:“我要是不来找你,你是不是真的会跟她走,你这个笨蛋,跟你说的话要什么时候才能记住?” 我让一个小屁孩训得跟孙子似的,偏偏还不敢反驳,简直要憋屈死了。 本来我就被许奶奶吓得不轻,见他还来磨人,便恼羞成怒地打了他的屁股一下,恐吓道:“小屁孩,再这么没大没小,我就把你扔后山上去,不要你了,跟老猫婆子睡去吧。” 鹿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脸一僵,短短的双手圈着我的脖子,一副依恋的模样,小声地嘟囔道:“不要,我要跟你睡。” 我原本也就是在跟他闹着玩,见他乖巧的样子,也就不再说他,随意地跟他说的:“那你记住啊,跟我睡就得说好听的哄我开心才行。” 鹿垚本来还趾高气昂的,听到这话却突然浑身一僵,把脸埋在我颈窝里,有些害羞似的,不说话了。 等回到了家,胡凌羽他们都已经睡了,舅舅房间的灯也关着,时不时能听见房里传来些微的动静,显然舅舅还在受着折磨。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叹了口气,给他盖了盖被子,然后去打热水给鹿垚洗漱。他有点不好意思,频繁地揉眼,却又从指缝里露出两只圆眼睛来偷看我,十分好笑。 等我也进了被子,他干脆直接捂着脸趴在床上。我侧身睡着去掀他的手,他的视线便正好投在了我睡衣的领口处,当即就像受到了惊吓似的,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 “你干嘛?”我笑的险些从床上翻下去,“小屁孩,知道这是什么吗,就瞎在那不好意思?” 鹿垚恼羞成怒地瞪了我一眼,示威地把视线移到我的胸前,还故意扬着下巴朝我挑了挑眉。 “你看什么看?不会没断奶吧?”我好笑地拢紧了领口,故意拿话挤兑他,“告儿你啊,看也没用,我可没奶来喂你。” 也不知道小孩想到了什么,白瓷一般的小脸“唰”的一下,跟开灯似的,红了个通透。我看着好笑,捏着他的脸开始乐,结果他气鼓鼓地格开我的手,翻身背对着我,一直到我睡着都没转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多了一个人的原因,我睡着总觉得有点挤,像是胸口压了一块大石那样,紧的喘气都不顺畅。实在闷的难受,我张着嘴,想要大口地吸气,却被什么软软凉凉的东西却趁机堵住了嘴。 我更是觉得呼吸困难,左右摇摆着头要躲,一只大手却捏住了我的脸,分开我的牙关,腻滑的物什于是更加顺遂地往我口里钻,不断纠缠着我的舌头。 “嗯……”我仰着头粘腻地哼了一声,人也有点轻醒了。 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反而第一时间伸手去摸一旁的鹿垚,然而指尖刚在床单上划出一条褶皱,就被一只大手攥住了,十指相扣地向上一掀,立马攥着手腕将我的手摁在了头顶。 双手被扣住,我整个人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翻不出对方的手掌心。 高大冰冷的身影紧紧贴着我,坚实的胸肌压迫着胸腹,带来一阵怪异的舒适感。这感觉实在有些熟悉,甚至我分辨不出真假,一时还以为是陆一尘回来找我了,心里又觉得委屈又觉得高兴,眼眶酸酸地就要流下泪。 然而没等我开始哭,那捏着我的脸的大手却突然往下移,捞着我的左腿往上抬了抬,劲瘦的腰便挤进了我的腿间,暗示地顶撞了我一下。 我脑中一热,表情微微有些扭曲,呼吸更加粗重了起来,那只大手更是在我大腿上乱摸,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手便一路往上,顺着腰臀的曲线滑进了我的睡衣里,一把罩上了我的左胸。 “陆一尘!” 我哭着喊出来压抑在心底的名字,那只手果然一顿,接着却含住了我的耳珠,劲瘦的腰抵着我的腿根磨了磨。 “不是说没奶吗?这是什么?”戏谑的声音在我耳边说着,令我感到一阵异样的战栗。 这句话熟悉得简直有些惊悚,我微微一愣,正要抬头看他,舅舅房间的方向却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在这静谧的夜晚突然来那么一下,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除了惊吓就是惊恐,一个抽搐,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鹿垚依然背对着我安静地睡觉,刚才的一切仿佛都只是一场梦,灼人的热度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心惊肉跳的我根本顾不上思考,只紧张地拧开床头灯,要下床去看。 然而一开门,却见原本连床都下不来的舅舅,此时竟然直挺挺地站在我的门前,脸上挂着恶魔一般的笑容! 第059章滇南痋术 第059章滇南痋术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喊了声舅舅,倒是没怎么害怕。胡凌羽也听见了动静,从楼上跑下来看,见到这一幕本能地皱眉,问舅舅:“刚才那声是你喊的?” 舅舅像是没听见似的,瞪着眼睛看着我笑,那视线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看我身后,总之诡异的不得了。 我刚做了那样的梦,无端有些心虚,下意识地偏头看了眼身后,想问舅舅在看什么。 可我这边刚一移开视线,胡凌羽就大叫着道:“姐,小心!” 随着他的话音,一股劲风从舅舅的方向朝我冲了过来!我感觉到危险,急忙躲开,舅舅便锲而不舍地追着我,手里握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不断地朝我挥舞。 胡凌羽急忙把灯打开,我这才看清原来是他用来杀叶志刚的那把日式军刀! 舅舅怒目圆睁,被纱布缠紧了的手紧紧地握住造型流畅的长刀把,劈、斩、削,一把军刀耍的虎虎生威,像一个真正擅长用刀的日本浪人那样。 但我却没有在舅舅身上看到被附身的迹象,难道问题出在刀上?对了,这把刀究竟是谁给他的! “你疯了吗?”胡凌羽惊叫着,有些惊慌地想要来拦他,却不知道从何下手,除了忌惮那刀的威力,舅舅的身上还有那么多的伤口,每动一下,就会从那鱼鳞一般的皮肤里喷出不少血沫,肉里的白虫惊慌地四处流窜,在他肉上疯狂地钻洞! 舅舅一边来砍我,一边大声地痛叫着,但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是笑着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是痋术。” 稚嫩的童音无比地镇定,与眼前的慌乱形成鲜明的对比:“痋术、蛊毒和降头术并称滇南三大邪法。是用亡灵为媒介,将痋引给活人吞下,痋引就会在人体内产卵,只需要大约三到五天的时间,就能让寄生者的人皮快速缺水而干枯,变得坚硬如树皮石壳。” “而幼虫一旦成型,寄生者可供其驱使。”鹿垚说着,差使胡凌羽,“别在这傻站着,找些雄黄来,石灰也行,还有水,大量的水。” 胡凌羽一开始还在怀疑,但看到我被追得四下逃窜的狼狈样子,也不再说什么,死马当活马医,总比等死强。 我让舅舅追得鸡头白脸的,几次差点被刀锋削到! 鹿垚在一旁看的焦心,但他一个小孩子又不能来帮我,于是就在一旁教我:“别慌,往他身后绕,和他兜圈子,不要一味地跑,因为他现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根本不怕累的。” “你说的容易啊。”我尽量往舅舅身后绕,舅舅力气虽然大,但反应的确不太行,一边躲他一边不死心地朝舅舅大吼,“舅舅你看清楚我是谁,难不成真想要我死吗!” 鹿垚沉吟着,让我不要浪费体力,因为我说了他现在已经完全被控制了,就算我说了他也听不进去。 好在没过多久,胡凌羽拎了一大桶水还有半袋石灰过来,着急忙慌地问鹿垚怎么办,我害怕舅舅误伤他,就把他往外面引。出去之后又跑回来,顺势把他关在门外,侧身顶在门上。舅舅嘶吼着撞门,间或拿军刀在门上砍,铁皮门被砸出好些个大坑,撑不了多久就得被砍破不可! “怎么办?”胡凌羽大吼着,看着被撞的吱呀作响的铁门,显得有些慌乱。 鹿垚踱步到石灰旁边,让胡凌羽往水桶里倒一斤石灰:“别弄多了,不然很有可能连人一起烧死。” “这、有用吗?”胡凌羽质疑着嘟囔了一句,却仍然称了一斤的石灰倒进水里。鹿垚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把刀,划破了胡凌羽的手掌,让他往水桶里滴血,滴血之前问了一句,“是处—男吗?” 胡凌羽红着脸点头,鹿垚白嫩的小手便一指水桶,老气横秋地说了一个字:“尿。” “啊?”胡凌羽露出一副智障的表情。 鹿垚鄙视地斜了他一眼,“让你尿就尿,罗嗦什么?童子尿可解百毒,不知道吗?” 胡凌羽怯怯地看了看我,涨红了脸,把脸冲着天吼道:“卧槽这种时候我哪尿的出来?何况童子尿得是你这种童子鸡的才有用吧,要尿你尿!” “你爹还是我爹?” 一句话,就说的胡凌羽不得不缴械投降,抖着手去拉裤腰带。 鹿垚见我还在看,眉头一竖,吼我:“往哪看呢,眼睛闭上!”我立马照做,哗啦啦的声音刚一响,就又听鹿垚在那气急败坏地再吼,“耳朵也捂上。” 我正要捂耳朵,耳边却发出“铮”的一声金石相撞的声音,震得我耳膜发痛,开始耳鸣起来——竟是军刀直接刺破了我家的大门,只差几厘米就要砍到我肩膀了! 刀锋竖着陷在铁皮门里,反着惨白的寒光,我瞧得心惊,那刀尖却是一转,突地横在铁皮中,直直朝我的脸横削而来! 我吓得大叫一声,不敢再拦着门,跳着脚跑了。 大门应声而开,面色诡异的舅舅浑身都是凌乱的血迹,光—裸的上身依稀可见硬如鱼鳞的伤口,底下尽是密密麻麻的小孔,莲蓬一般凹在肉上,里面窝着一团白色,显然是被虫子蛀的! 胡凌羽拎着水桶,本来斗志昂扬的,见到这一幕,浑身就是一僵,喉间猝不及防地发出意味不明的咕噜声,脸上满是恐惧的神色。 “等什么等,快泼!” 鹿垚抬着小短腿要踹他,结果差点没站稳,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站稳了,掩饰地拿肉乎乎的小手去抚那一头长发,有些尴尬地仰着小下巴再次吩咐道:“痋引多在躯干处,你往他朝他胸腹和后背泼水,小心不要泼到他的眼睛。” 胡凌羽哆哆嗦嗦的,端着水桶走了两步,看着舅舅的情况,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然后突然大叫了一声,双手倏地后撤,到一个高度的时候,再猛然将桶往前送,只一瞬间,里面颜色诡异的混合物喷发到了半空中,直奔舅舅而去! 我就在舅舅的身后,瞧见那水柱呼啸而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欲功成身退躲到一边,站在我前面的舅舅却突然一侧身,于是悲剧了。 ——只听“哗啦”一声,混着血跟尿的石灰水兜头就朝我浇了下来,带着某种力道,泼了我一脸! 时间仿佛静止了,我颤颤巍巍地伸手从额头顺着鼻梁把水往下抹,好半天才从那略显复杂的气味里分辨出自己遭遇了什么,这才瞪圆了眼,受不了地仰天大吼,恶心地一边哭喊一边跳脚,脊椎都融化了似的,有点想死。 “啊啊啊啊!——”胡凌羽比我吼的还更大声,红着脸把桶扔下,一边攥自己裤腰,一边朝我跑来要看我怎么样。 舅舅却完全没有要中场暂停的意思,我身上有石灰水他不敢接近,就干脆举着刀朝胡凌羽砍去。 胡凌羽一时闪躲不及,只好匆忙地举手扣住刀把,跟舅舅展开了拉锯战,但他毕竟年纪小,很快就被舅舅的力道压得跪在了地上。 “真是废物!”鹿垚无语地哼了一声,看了一眼被扔在一边的水桶,瞧见里面还剩了点水,于是拿两手抱着桶,吃力地把水朝舅舅泼去。 只差一点点,刀锋就要扎到胡凌羽额头上,石灰水冷不防泼到舅舅的后背,突然间,局势逆转——舅舅像是后背着了火似的,颤抖着扭身去拍,但石灰水早就伸到了他肉里的孔洞当中! 里面蜷缩的白虫瞬间疯狂地挣扎着扭动,上下翻飞着从孔洞里往外滚,看起来十分麻心。舅舅承受不了地发出大喊,摔倒在地上,像只被抽了筋的巨龙,奄奄一息地喘着粗气。 因为害怕衣物摩擦到舅舅翻起的皮肉,所以一直没给他穿上衣,只让他盖着被子,此时他伏在地上,担心他会着凉,胡凌羽扶着他要把他搬到床上,谁知刚扶起他,菌丝一般的白虫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在地上拧动着,十分恶心。 “洒石灰,”鹿垚冷静地说道,“这种软体虫最怕的就是雄黄、石灰,草灰或者化肥也可以。” 我颤颤巍巍地点头,瘸着脚用石灰把那些虫子埋上,虫子果然受不了地翻涌起来,像是在被火烧似的。我看的头皮发麻,干脆别过脸去,却看见外婆正站在楼梯口瞧着我。 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出她深深凹陷的皱纹和银白的发丝,佝偻的后背看起来也脆弱的不像样。 我心里不是滋味,问她怎么下来了,外婆朝我笑了笑,用一种十分落寞的眼光把我看着,迟疑地问我说:“你许奶奶先前让你跟她到后山去采太岁?” 我愣了愣,心里没底,讷讷地啊了一声,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啊?” “刚才她打电话给我说的。”外婆嘴角轻轻牵动了一下,又慈祥地笑着道,“你舅舅在这发疯,邻居哪有听不见的?她那边知道了,就打电话来问问情况。” 我没接话,抹着脸上令人作呕的石灰水,把外婆送上楼睡觉。回房间换衣服时经过大厅,眼瞧着被砍的七零八落的大门,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许奶奶。 许奶奶那边一接电话,就兜头骂了我一顿,说她早就料到今夜那尸虫该长熟了,这才坚持让我去黄葛山的,我先前不听,事后才知道厉害。 我连忙赔罪,许奶奶就再次提出要去黄葛山:“事不宜迟,要真把你舅舅的命耽搁没了,看你怎么朝你外婆交代!” 我不由想起外婆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 “你又不听话?” 鹿垚皱着眉头,在一旁冷冷地道:“你看不出来吗?今晚的一切就是个阴谋,那个许奶奶为什么一直让你去那座妖山,真的是为了你舅舅吗?” 我肯定他知道什么,抿了抿嘴,用一种很无助的眼神看着他,小心地道:“在说这个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第060章她要杀我 第060章她要杀我 鹿垚听见我的话,脸色一凛,小脸做出戏谑的表情,牵着一边嘴角朝我笑:“怎么,我的身份比你的命还重要?” “倒不是因为这个。”我让他噎了一下,也故意堵他道,“我知道你不是个普通的小孩,所以你肯定也不止是鹿垚那么简单。那么我问你: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骗子的话?” 鹿垚默默听着,听到这里的时候,双手往后一背,像模像样地扬着下巴来看我,虽然是个仰视的姿态,举手投足间却比我镇定不知道多少。 “骗子?你就是这么认为的?” 鹿垚哼笑了一声,那表情实在不像一个小孩:“无论别人的谎言多么蹩脚,你都可以视而不见,我的一言一行却要拿到显微镜下来观察,你究竟是防备我,还是在意我?差别待遇这么明显,不怕影响我的身心健康吗?毕竟我还是个孩子。” 我让他噎的跟吞了海胆似的,明明是我在质问他,结果人家三言两语就岔开了我的话题,顺道还骂了我一顿,这情商能是个孩子吗? 但他不乐意朝我坦白,我总不能掰着他的嘴往外撬话吧?便也转移了话题,弱弱地说:“要不然,我还是跟许奶奶一起上山吧,外婆刚才显然是想让我去的,而且舅舅好像真的等不了多久了。” 见他不回答我,我又道:“何况许奶奶看着我长大,一直对我很好,要有阴谋早就有了,哪用得着等到现在?我跟她找到太岁就回来,不多留,肯定不会出事的。” “随便你。”鹿垚把脸转到一边,赌气地道,“你来问我干什么,我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骗子,有什么资格管你的事?”说着,气鼓鼓地一摔袖子,也不理我,交叠着小短腿进了我的房间,还“嘭”的一声把门摔上了。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离开,想跟着进房间,没想到他竟然反锁了门! 这熊孩子!难道想让我顶着又是血又是尿的湿衣服在门外过夜吗?反了天了他还! 我捋了捋袖子,开始敲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别等我逮着你小子!嘴上却低声哄道:“垚垚~你开开门好吗,我要换衣服,外面好冷好冷的!” 门里面没动静,我又拍门喊了他两声,还是不理,弄的我也有点生气,心说这狗脾气还真是和某鬼一模一样! 我在自己房间门口生着闷气,胡凌羽从舅舅屋里出来,见我这样,幸灾乐祸地道:“诶,这红孩儿你到底哪捡的?这么惯着,要真是你生的你可得说啊。” “生你妹啊,滚。” 我反手掐了他的胳膊一下,朝他瞪眼,心说我拗不过屋里那活祖宗我还治不了你胡凌羽吗?推搡了他两下,见他还跟我贫嘴,干脆把沾满脏水的湿衣服脱下来往他脸上怼,找茬道:“泼个水你都泼不好,有脸往我跟前凑?” 想到刚才那盆水的构成我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似的膈应,胡凌羽显然也不比我好多少,加上那衣服的气味简直堪比化学药剂,登时把他恶心的哇哇大叫,没撑住到院子里吐去了。 他刚一走,鹿垚就帮我把门打开了,站在门后面抱着胳膊看我。 我赔笑着进去,也不敢说话惹他,只拿了衣服要去洗澡,他却突然扯住了我的衣摆,别别扭扭地递给我一个东西:“贴身收着,不要让别人看见。” “这啥?”我低头一看,发现是颗珠子,表面坑坑洼洼的,有点像骨头,包在一个红绳编织成的小网里,可以戴在脖子上,不由问道,“哪来的?” 鹿垚白了我一眼:“废话那么多。” “诶不是,我发现你这熊孩子有点傲娇啊。”我很无语地推了一下他的脑袋,“吊成这样,我欠你钱吗?” 小孩子皮嫩,被我推过的地方登时就红了一片,鹿垚有点不敢相信地拿小短手抱着脑袋,仰着头,圆圆的大眼睛看起来又慌张又无辜。 “你看什么看?还敢不给我开门,长脾气了是吧?”我低头瞪着他,“身板小储能倒挺大,这么能生气,是想利用膨胀原理上天吗?小屁孩!” 我一面挤兑他,一面漫不经心地把珠子装进红色精巧的小网,一拉两边的红绳,小网就自动收拢,跟珠子的大小完全契合。 本想朝脖子上挂,但反手不好用力,于是就干脆蹲下拍拍鹿垚的小脸让他帮我栓:“快点系,等会许奶奶来了。” 鹿垚刚刚才被我挤兑过,不好表现得太小气,便没有拒绝,两手捏着红绳两端,胖乎乎的小胳膊想从前面搂我的脖子。但我身上都是脏水,怕弄脏他衣服,就让他绕到身后。 戴好以后,我低着头看效果,鹿垚就盯着我看。察觉他的视线,我抬头与他对视,却见到他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眼光把我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正要说话,鹿垚又转开了视线,语气倒是平静了下来。 “还不去洗澡等什么呢?”鹿垚说着,有些嫌弃地拿眼角瞥我:“你这一身味道,简直是在挑战我的嗅觉极限。” 我不用闻就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便灰溜溜地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来来回回用掉半瓶沐浴露,我才不情不愿地把水关了。 许奶奶在外面等我,穿好衣服之后我就打着手电跟她上山。凌晨三点的东北,室外温度冷的人想发疯,我找了件军大衣穿上,瘸着脚跟在许奶奶身后。 黄葛山一如既往地荒凉阴森,山风一刮,树梢就发出唰啦唰啦的响声,像是有人在低语,也像是有人在惨叫,趁着天空一轮孤月,即便身边跟着许奶奶这尊大佛,我还是抑制不住地感到害怕,不断地把大衣往身上拢。 许奶奶浑然不在意,一把手电频频往林子深处照:“太岁一般都长在阴冷的地方,山脚肯定是没有的,你跟我往山中间去。” 我不敢吭声,默默地跟着,起先还没什么问题,但越往山林深处走气温就越低,我冷的上下牙直打磕,一直问许奶奶什么时候会到。 “就快了。”许奶奶始终就是这一句话,语气还很不耐烦,我问了好几次,不敢再问。 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拿手电照着周围的景象,除了黑暗就是阴冷,山风在呼啸,树梢在摇晃,我脑壳开始胀痛,恐惧顺着尾椎往上爬。 许奶奶手上拄着一只拐杖,腰微微向前佝偻着,银白的头发有些暗淡,孤零零的背影有点像漫画里的老巫婆。我一步不错地跟着她,神经紧绷地吞唾沫,想问她到底要带我去哪,因为我发现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带着我往山上走,根本没有停下来找太岁! “到了。” 许奶奶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悠悠地说着,像是在得意,同时又有些怅然。拐杖在地上顿了一下,又向前走了一步,这才站定了不动,双手拄着拐杖,矍铄的眼光打量着四周。 我见她没有什么别的动作,便松懈了下来,拢着衣服在原地喘气,然后打着手电去看旁边的黄葛树。 正要挪步去找太岁,却冷不防听见许奶奶的鞋子动了动,动作像是转了个身,我起先没有在意,然而许奶奶的做了这个动作之后去好似一动不动一般,视线胶在我的后背。 这深山老林的,一个人站在你后背定定地看着你,即便是我熟悉的人,也不免令我浑身一僵。掩饰地咳了咳,下意识地想要回头看她,然而迎接我的却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许奶奶要杀我! 我起先不知道,此时回头才看见那匕首竟已经不知不觉地抵到了我的脖颈,要是我不回头,肯定已经被割喉而死了! 顾不上惊讶,我连忙闪身向后躲,许奶奶见事情败露,也不再遮掩,手腕向前一送,不管不顾地狠狠划下来,我颈侧一疼,到底还是被割伤了。 疼痛有些剧烈,我想跑,但是山上乱石横生,此时黑灯瞎火的,我又非常着急,刚迈开步子就被凸起的石块绊到了伤脚,直接歪身倒在了乱石中间。 但我却丝毫不敢停下,翻过身仰着脸惊恐地看着许奶奶,双手蹭着凸起的石块不断后退,哆哆嗦嗦地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怪鹿垚不想让我跟她出来,没想到这一切竟然真的是场阴谋! ——许奶奶费尽心机地叫我来黄葛山,根本就是为了要杀我!可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无怨无仇的,她为什么要害我?! 我百不得其解,也顾不上尊老爱幼了,抓起地上的石块就朝她扔去,石块并着沙土砸到她脸上,许奶奶伸手挡了一下,我便趁这个时间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往前跑。 许奶奶忽然在我身后大笑了起来,粗噶的声音经过山风一吹,悠悠地传出去老远,如芒在背一般格外地惊悚。 我整个人都吓傻了,喘着粗气一瘸一拐地往前跑,大冬天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许奶奶有些得意地说着,拐杖戳在地上的声音让我头皮发麻。这里到处都是树,连个遮掩的东西都没有,要是我关上手电还有可能趁着黑暗躲藏一阵子,但我对这里根本就不熟悉,关手电等于自寻死路! 我怕的哭了出来,正不慌张地找寻着藏身的地点,脚底下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股巨大的力量席卷而来,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仰,脚腕却瞬间被一股力量向上提着,就这么把我给倒吊了起来! 谁TM在这做了个陷阱?! 我在心里咆哮着,但答案却不重要了,因为许奶奶已经冷笑着朝我走了过来,手里的匕首在寒冷的月色中闪着令人绝望的寒光…… 第061章怎么是你 第061章怎么是你 许奶奶握着匕首,手腕灵活地翻卷着,用一种嘲弄的眼光把我看着,好像在笑我的狼狈和天真。略显蹒跚的脚步一点点地靠近我,危险的感觉铺面而来,比呼啸的山风还要更冷几分。 我被陷阱拴着左脚腕倒吊在树上,脑袋顶冲着地,浑身找不到一个着力点,原本我还在脑中想象着能不能向上弯腰抱住自己的腿,然后把绳子解下来。但我穿多了衣服,照常走在路上都不好弯腰,何况此时还要克服地心引力? 而且这个陷阱显然绑的非常有水平,离地面有一段距离,离树梢也不是很近,所以,别说我根本做不到像电影特效那样,就算我能做到,也根本没什么用——肯定会直接掉在地上摔得非死即残! 视线里的一切都是倒着的,尤其是许奶奶,我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近的双脚,心里又慌又急。明明急切地想要知道她为什么要来害我,但也知道就算我能拖延些时间,也没有人会来救我…… 许奶奶的笑容有些狰狞,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好似一只晒干的桔子皮,我有些郁闷地看她,生怕她把自己脸给笑裂了。 “你千方百计引我来,很多人可都是知道的。”我故作镇定地道,“要是我死在这里,你以为别人不会怀疑你吗?” 我说这话,是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让她别杀我,但许奶奶都八十多岁了,怎么会怕我这两句恐吓?何况村上的人都忌惮她的本事,就算知道我被她害了,恐怕也是无可奈何。 “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他们最不会怀疑就是我才对。”许奶奶粗噶的声音笑着,志在必得地说,“人皮灯笼我带来了,等会我把你剥皮挖眼挂在树上,再随口编个故事,谁知道你是我杀的?” 许奶奶苍老的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阴森:“我一个老婆子,杀得了你一个年轻人?分明是咱们上山遇见了猫婆子,你为了救我,被她抓走了。” 原来她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先把一切都赖到猫婆子头上,回去再说我是为了给舅舅找药才上山来的,大家肯定就会把矛头都指到舅舅身上,自然没人会怀疑她! “今天我才知道,姜还真是老的辣。”我有些不甘心地说着,“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我到底什么时候惹到你不高兴了,用得着你费这么大周章来害我?” 许奶奶冷笑了一声,拿匕首一侧来拍我的脸:“还是等你变成鬼了再来问我吧!” 说着,手腕一翻,贴在我脸上的匕首就直直朝我的眼睛扎来,显然是想复制叶梦迪的死法! 这一刻,我心里竟然诡异地镇定了下来,可能是我知道自己逃不掉,所以就不那么紧张了,左右都是死,我得拉个垫背的! “倍倍!”我一边伸手格挡朝我直刺过来的胳膊,一边惊愕地看着许奶奶的身后,大叫道,“倍倍救我,你奶奶她……” 许奶奶身形陡然一顿,下意识地回头去看…… 我等的就是她这回头的时机,当即卯足了劲,格挡的手腕一翻,直接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从她背后去搂她的咽喉,一招小擒拿手把她控制住。抢下匕首之后,锁喉的那只手顺势移到许奶奶头顶,狠狠一推,身体便借助这个力道大力地向上翻。 许奶奶这个时候方觉上当,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却被我那一下推得向前摔去。 我顾不上看她的反应,急急地低吼了一声,就像做仰卧起坐一样把力量集中在腰腹,竟然真的让我成功抱住了腿!除了姿势有点不好看,还真有点像电影特效。 腿上的筋被抻的生疼,我扭曲着一张脸,强忍着将匕首猛地朝那绳子割去。然而也不知道那绳子是什么质地的,非常有韧性,割一下没成功,我便抱着脚把匕首当锯子用。 许奶奶却在这个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颧骨的位置被石块磨得破皮,更显得她表情扭曲,尤其那双眼睛,像是要把我生撕了似的,满满的狠戾! 我一边看着她那边的情况,一边哼哧瘪肚地使劲割绳子,然而这个姿势根本不好使劲,老半天了还是差一层绳皮始终割不断。 眼看着许奶奶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我心里一慌,也顾不得割绳子了,回身示威地拿匕首朝她乱划! 我倒吊着,心里擎着一股狠劲,荡着绳索把匕首朝她眼前送!许奶奶果然有所忌惮,迟迟不敢靠近,也找不到一个好的空隙过来袭击。 我心里有些得意,更是紧紧地攥着匕首,仔细盯着她的动向。但我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这个姿势太阴损了,不一会儿我就得脑缺氧而死。就算不至于脑溢血,在山上这么挂一夜也非得冻死不可! ——许奶奶根本不用亲手来杀我,就多得是让我死在这的办法! “本来看在倍倍的面子上想让你死的好看点,谁知道你不乐意,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许奶奶显然是想立即结果了我,没有想那么远。见事态胶着,便干脆要转变方法。 只听她语气奇怪地说了一句,然后就缓步走到我正对面盘腿坐下,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符,贴到自己脑门上,嘴里念念有词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咒语,但显然不是什么良善的术法,因为我竟然看到她的身体里站起来一个“人”! 可怕的是,那脸上没有五官! 这是什么的东西,许奶奶的魂魄?难道魂魄都是没有五官的?我正感到疑惑,那东西的脸色却突然一变,原本空无一物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张黑狸花的猫脸!越看越像过年那天我在山脚下遇见的猫婆子! “你到底是谁?!许奶奶呢?!”我惊讶地大声喊了出来。 那猫脸老太太却根本懒得给我解释,尖锐地吼叫了一声,直接朝我扑了过来,手上十几厘米的指甲泛着不正常的青色,看着比我手里的匕首还要锋利。 我故伎重施,在绳索上荡来荡去,一边给自己壮胆似地嘶吼,一边伸直了胳膊乱划! 然而,许奶奶怕我的匕首,猫脸老太太却不怕,直接一爪子抓在我胳膊上,立马就让我动弹不得,另一只手便径直要来抠我的眼珠子! 这场景和那天在山脚下简直一模一样,眼睁睁看着锋利的指甲越放越大,我尖叫着,仰着脸左闪右躲。猫婆子几下都落了空,有些生气地朝我大吼,直接一拳打在我后脑勺,暴力地想把我打晕。 黑暗海啸一般袭来,我无力地低垂着眼睑,感觉到猫婆子坚硬的指甲抵上了我的卧蚕处,只需要用力一摁,即便我不死,也依然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看你这下还能耍什么花样!” 皮肤上传来针扎似的疼痛,我没有完全昏厥的神志突然开始放空,的确,我都这个状态了,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等死吧……我自暴自弃地想着,绝望地闭上了眼。 然而,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就在猫婆子的指甲已经扎破我的皮肤时,那根被我割的只剩一层皮的绳子突然开始抽丝,最后“啪”的一下终于折断! 我瞬间失去了支撑,头顶冲着地面直直下坠! 猫婆子显然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手腕一抖,我明确地感觉到指甲在我肉里斜擦而过的轨迹,疼的我眼泪眼泪跟鲜血一起流!然而总归要比被剥皮挖眼要好的太多。 但是就像我一开始想象的那样,绳子离地面不近,我这么直接摔下来,尽管穿了很厚的衣服,也依然被山上凸起的石块震得七荤八素,加上刚被打了一拳,几乎是落在地上的一瞬间,眩晕感就席卷了我! 可能是求生的欲望太强烈,我没有立马晕过去,而是虚弱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猫婆子见我竟然还能动,气急败坏地踹了我一脚,捡起地上的匕首要来划我的脖子,我想躲,但根本没有力气。不过,并没有等猫婆子来杀我,却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一只大手,直接攥住了猫婆子的手腕! 那手很大而且白,扣在猫婆子的枯树皮一般的皮肤对比相当明显,形状好看的拇指抵着猫婆子手心向上一推,猫婆子立马发出尖锐的吼叫,匕首应声而落,“当啷”一声掉在我面前的地面上。 越过那把匕首,我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往上看去是两条长得没有边际的腿……我的心跳的厉害,甚至有些急切地想要向上看过去,但却在这想法涌现的一瞬间,支撑不住地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边喊边骂,还要伸手来拍我的脸,力道大的不像在叫人,分明就是趁机在教训我! 我想起昏厥前看到的场面,心中一痛,抽搐着醒了过来,但却头疼的像有只手在我的脑子里翻搅一样,一时没能顺利睁开眼睛。 但我记得昏迷前救我的那个背影,于是急急地抓住那人的手腕,慌忙睁眼去看他,想要跟他道歉。 但那手却十分慌张地挣开了,嘴里说着:“oh,no!这,可不好玩!” 我听着这有些耳熟的声音,拧着眉用力把眼睛睁开,左眼被划伤的位置瞬间一疼,不用看就知道已经肿的老高,所以只能虚虚地眯着。 而等我独眼龙似的用右眼看清面前是谁的时候,不由就是一愣,惊呼道:“怎么是你?!” 第062章闺蜜反目 第062章闺蜜反目 我以为叫醒我的会是陆一尘,最不济也会是鹿垚,但没想到会是梁焉!他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来抓我回去的? “这么惊讶做什么,要不是我,你早就被怪物吃掉了!”梁焉朝我瞪眼睛,“你说你那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要送你回来,你跑什么跑?还得麻烦我来这穷乡僻壤。” 我头疼欲裂,又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下意识地就要想离开,但我视线一转,却在梁焉身后看到了许奶奶!虽然她已经不是那个猫脸人身的老太太,但我却依然像见了鬼一样! 怎么回事?是陆一尘没有制住许奶奶,还是说他再一次被梁焉跟许奶奶一起消灭了? “他,他死了吗?”我颤抖着声音问梁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不是许奶奶让你来的?他到底怎么样了你说啊!” 梁焉见我直勾勾地望着身后,一边挣脱我一边大吼着问我是不是疯了,然后也疑惑地朝我的视线看去,表情有些不自然,从我面前弹开,不断掸自己的衣袖,就好像我是什么病毒似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傻妞疯了!”梁焉冷声朝许奶奶问道,“你们不是来找太岁的吗,怎么会遇到那种怪物?” 许奶奶脸色一凛,阴森森地道:“梁师叔,必须杀了她。” “你刚才误会了,那个怪物是她弄来攻击我的。”许奶奶撒谎道,“在这之前,她利用那怪物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所以她是我打伤的,现在那怪物被你杀了,自然不能留她这个后患。”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许奶奶,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空口白牙的诬赖我,想到之前梁焉对我的追捕,我后怕地吼道:“你不要相信她,那个猫婆子是她变出来的,和我根本没有关系!” 梁焉冷着张脸,不理这茬,只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烦躁地朝许奶奶说道:“不行,她暂时还不能死,我哥要见她。” “她能有什么用处?”许奶奶冷笑着在那里胡说,“你可不要忘了,那么多无辜的少女,全是因为她跟那恶鬼勾结而害死的。她祸害乡邻,我今天必须替天行道,你不帮我,就快点让开。” 我听她提到陆一尘,心中不免疑惑起来。那天梁焉要杀陆一尘的时候,也说他过害了很多女孩子,所以才要铲除他,可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无辜少女失踪! 也是听了许奶奶刚才的话我才明白,肯定是许奶奶在梁焉那边也把陆一尘说的十恶不赦,所以梁焉才对他痛下杀手! 那天她表面让我去跟梁焉要解决冥婚的办法,实则是让我把陆一尘带去送死!原来从那个时候她就在坑我,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可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说了,她现在不能死!” 梁焉见到许奶奶咄咄逼人的气势,语气也强硬了起来,拽着我的胳膊就要把我带走,“妈的烦死了,我就知道跟你在一起没什么好事!” “周灵虚你听好了:我哥让我把人带回去见她,我也只负责带人,至于见了之后怎么样,跟我无关。”梁焉不把许奶奶的威胁放在眼里,兀自说道,“这段期间我看着她,她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你就当把她暂存在我这里,等事情忙完了,无论你要杀要刮,我一概不问。” 许奶奶却不愿意,依旧从中阻拦,梁焉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她还是这样,不由也有些生气了,一来二去的竟然就在这山林中打了起来! 虽然我是个外行,但依然看得出来他们的确师承一派,因为用的手段都差不多,但是梁焉显然要比许奶奶厉害许多。而且许奶奶当时身体里走出来的那个玩意儿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想也知道对她的身体应该是有一定的影响的,所以根本没要一会儿,许奶奶就被梁焉制住,坐在地上没办法再起来。 “周灵虚你是不是老年痴呆?”梁焉拧着眉怒吼,“我说了我只是暂时把她带走,暂时的,到底什么原因让你现在就要杀她,除非你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我可真要怀疑你了。” 我见他们气氛不对,连忙见风使舵,一股脑地把真相说了出来,那猫脸老太太根本不是我弄的,是从许奶奶的身体里出来的,陆一尘也没有害过人,我们村只死了一个女孩子,目前甚至都不知道是谁杀的! 梁焉没有打断我,他甚至愣了愣,看向许奶奶的眼神也变了,半晌以后,他用一种十分平静的语气,质问道:“是不是真的?” 许奶奶不说话,梁焉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不耐烦地从鼻子里呼出气,表情有些难看。许奶奶见事情瞒不住了,便也不再隐藏,当即朝我露出那种恐怖的笑容,脸上夹着恨意。 “就要怪就去怪你舅舅。”许奶奶说道,“至于那个陆一尘,他当然要死,否则,我怎么对付你们?” 我更是疑惑了,怎么什么事情都和我舅舅有关? “我舅舅又跟你什么仇什么怨?”这话一说,我就有些愣了,当即问她,“所以,那痋术是你的杰作?” 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推测着说道:“你趁我跟陆一尘离开的时候在舅舅身上种下痋引,等梁焉那边杀了陆一尘,你再打电话把我召回来,利用他的异状,逼我来这里找太岁,然后再做成我被猫婆子害死的假象。这样一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成功杀了我们两个,还不被别人怀疑!我说的对吗?” 许奶奶见我识破她的计划,桔子皮一般的脸僵了僵,却是没有说话。 梁焉却忍不了地走到了许奶奶的身边,气急败坏地拎着她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道:“周灵虚你真是疯了,那么恶毒的手段你都敢用,你师傅怎么教的你?!” “更恶毒的我还没用呢!”许奶奶冷声道,“她舅舅做的事情,足以让我对他千刀万剐,我让他被痋术噬心而死,还是看在了我们两家多年的友情!” 梁焉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些生气地把她惯在地上,甩手不愿意再管,只是道:“我本来以为你跟那些虚伪的同门不一样,想来真是看错你了!这么说来,那只鬼死的无辜?”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但梁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叹了口气,郑重地朝我道歉,说他当时不该那么冲动,只听许奶奶一面之词,不听我的解释,白白害了陆一尘,让事情发展到了这样一个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我却想着昏迷前看到的那个背影,没有心情怪他。 事情到了现在,我们自然没有必要再在黄葛山继续待下去,便决定要下山,许奶奶虽然做了错事,但我跟梁焉都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只说让她解开舅舅身上的痋术,这事就算了。 可许奶奶却死活不同意,非说只要她活着一天,就不能放过舅舅。我听着糟心,正想要跟她理论,身后却突然冲过来一个人! 我一时没有防备,那人的手都拽住我的肩膀了我才知道,然而没等我回头,一股力道就突如其来地把我往后扯!我猝不及防地,被那股力量拽的向后仰去,伤脚在地上一歪,险些摔倒。梁焉及时捞了我一把,我才将将站稳脚跟。 “啪——” 来人狠狠一个耳光扇在我脸上,怒气冲冲地道:“想不到你是这么恶心的人,你有病啊!” “我奶奶好心跟你来山上采药帮你舅舅,你这是干什么?”声音娇横,是许倍倍,“她一个老人家,你把她推在地上!要是我不来,你想对她怎么样?” 我直接让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许倍倍,如鲠在喉。 “说话啊!” 许倍倍见我说不出话,更是瞪着我,脸上是令我十分陌生的怒意,她用了很大力气来推我的肩膀,把我推得向后趔趄,跌坐在地上,“你敢害我奶奶,我跟你玩命!” “我没有,明明是她要害我!” 我无力地争辩着,狼狈地坐在黄葛山的嶙峋的乱石上,看着正与我反目的闺蜜,心里阵阵绞痛。 许倍倍显然非常生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就这么与我僵持起来。夜色太重,我看不见她的表情,过了几秒,她像是不屑跟我说话似的,转身扶起许奶奶,一言不发地从我面前走过。 但她转身的时候,我看到她也哭了。 “人都走了,你想在这赖到什么时候?”梁焉拎着我的肩膀那儿的衣服,把我从地上薅起来,有些无语地道,“Jesus!你哭什么哭啊?” 我不理他,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边委屈地抹眼泪,梁焉就嘟嘟囔囔地在我身后跟着,时不时来朝我搭话,问我许奶奶跟我舅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黑化成那个样子。 他问我,我问谁啊?我要是知道为什么还好了呢,不用白白被人扇巴掌。 梁焉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来舅舅身上的痋术,跟我说痋术的确是要用太岁来解,便跟我去找太岁。期间他跟个小话痨似的一直嘀咕着,问我跟陆一尘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杀了陆一尘,但我好像并没有太怨恨他。 我有些无语,就不跟他说话。他自觉自己办错了事,渐渐的也就闭嘴了。 太岁本就不易生长,所以几乎是快天亮的时候我们才终于找到了一小块,两个人都有些疲惫。尤其是我,我本就受了伤,山里寒气又重,经过一夜的发酵,我的左眼简直疼的要命。 我受不了地拿手机出来看,发现肿的像个独眼龙。 “我哥要是看到你这样,得笑疯了不可。”梁焉幸灾乐祸地指着我的眼发笑,“你不要看他表面冷冰冰的,其实他笑点特别低。” 梁大师笑点低?不要逗我好吗! 嘴上和梁焉说笑,心里却联想起楼舂曾经和我说过的话,他说梁梦秋跟他其实并不怎么亲近,反而跟他弟弟比较要好,可如果不是为了楼舂,梁梦秋又为什么要找我? 第063章快不行了 第063章快不行了 我总觉得这里面没有那么简单,可仅仅从梁焉身上,显然又看不出什么来。我就开口朝他问,但梁焉说他也不知道,还说那天在机场的时候,梁梦秋真的只是想送我回来而已。 可鹿垚总不至于是平白无故地要带我走吧?所以说,要么是梁梦秋有什么梁焉也不知道的打算,要么就是梁焉知道,但他故意不说。无论是哪一项,对我都不利,我得想个办法,不能就这么跟他走。 我原本打算给楼舂那边说一下,问问情况,不过我刚把手机拿出来,胡凌羽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快点回去。 “许奶奶都回来了,你人呢?”胡凌羽有些着急,“红孩儿好像有点发烧。” 我一听鹿垚病了,瞬间就着急起来,顾不上梁焉还跟着,立马加快了脚步往前走,但我的脚不是受伤了没好吗?走起路来就一瘸一拐的,有些不好看。 梁焉在一旁瞧着,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奇地道:“啊呀!原来瘸子急了真的可以跑啊!” “你说谁瘸子呢?我不就崴了脚吗什么叫瘸子?!”这小孩到底跟谁学的中文,分分钟挨茬的节奏,“再乱说话小心我打你你信吗!” 梁焉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耸肩道:“allright,我不说了,你知道的,我中文不好。” 他嘴上答应不说话,结果却唠叨了一路,看到我家的房子还惊讶了一把,问我可不可以让他借住。人家刚刚才救了我一命,我又怎么好拒绝,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下来,让胡凌羽招待他,我去房间里看鹿垚。 鹿垚侧身在被子里睡觉,脸烧的通红,还不停地盗汗,我去找发烧药给他,但他却突然醒了,小手拽着我的袖子,把脸往我怀里钻。 我立马抱住他,揉着他的长发,问他为什么会发烧,他就在那耍赖,说自己不知道。我只得叹气,找了发烧药来哄他吃,他倒是没怎么跟我闹脾气,乖乖吃了,然后我就让他再睡一会,默默地拿着太岁要治好舅舅。 “只要找到太岁,掰拳头大的一小块,放到你舅舅嘴里含着,那些虫子就都会被引过去,你舅舅就会好了。” 我还记得许奶奶教给我的话,但我不知道真假,去问梁焉,他说可行,但是过程有些恶心。梁焉提到我要用太岁来吸引那些孵化的虫子,当即就说:“我只跟你说方法,但绝不参与,你也不要让我过去看。” 我有些不明所以,想问为什么,梁焉却道:“有酒吗?你先给他喝点酒,至少100毫升,并且要拿蘸了酒精的棉花把你舅舅的鼻子和耳朵堵上。对了,还要准备一副被石灰水泡过的手套,等虫子出来了,你们要负责把虫子弄下来,用石灰烧死。” “太岁长在地底,阴气极重,虽属于芝类,却是活物,正是痋引的克星!所以那些虫子一旦感知到太岁的存在,就会如同地震前的动物一样,选择迁徙。这个过程中,虫子会慌不择路,必须要把寄生者的七窍堵上,以免虫子跑到脑子里去。” 胡凌羽正好拿来了石灰和酒,随口问:“那为什么要给他喝酒啊?” “你傻啊,要真把七窍都堵了,还不把人憋死?”梁焉耸着鼻子闻了闻酒,解释道,“虫子害怕酒精、石灰等刺激性的东西,给他喝点酒,虫子就不敢靠近他的口腔了。” 之后,梁焉明确表示了此事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凭我们姐弟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解决,于是拒不参与,我跟胡凌羽便各自分工,让他负责抓虫,我负责洒石灰。 “对了,你最好把他给绑起来。”梁焉不忘朝我们补充,“不然你们一定后悔。” 我跟胡凌羽对视一眼,找来平时捆粮食的麻绳,把舅舅大字型绑好。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我掰开舅舅的嘴,先是给他灌了酒,然后就把那好不容易找来的肉灵芝塞到他嘴里。 太岁味苦,我怕他会吐出来,又把一根绳系在他口间,这才退开。 胡凌羽戴好手套,板着张脸站在一旁,一错不错地盯着舅舅,察觉他的紧张,我也跟着不安起来,毕竟昨晚舅舅被石灰水泼到的场面还历历在目,梁焉不想来肯定也是怕恶心。 我其实做好心理准备了,但等那些虫子扭动着争相往外爬的时候,我还是被恶心地直抽冷子。一开始虫子只是平静地蜷在皮肤下的孔洞里,然而我甫一将太岁放到舅舅口中,果然就像梁焉形容的那般,孵化的痋引顷刻间冬眠觉醒一般,推挤着从皮肤下面往上爬,有的甚至直接就从孔洞里跳了出来! 成虫大概二十厘米左右的长度,白如莹玉、细如菌丝,动作极其灵活,只是此时密密麻麻地翻滚着,浪潮一般从开裂的皮肤下面往上涌,时不时扇翕着干燥的人皮,那画面无端让人觉得头皮发紧。 原本疲惫虚弱的舅舅突然瞪大了眼睛,喉间发出古怪的叫喊,不停地挣扎着,好似正遭遇着什么巨大的痛苦,额头上渗满了汗水。他紧紧咬着牙,腮骨高高地凸起,幸亏我在他唇缝系了根绳子,不然极有可能咬到舌头! “胡凌羽,动手啊!” 一旁的胡凌羽早就吓傻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自然知道他害怕,因为我心里并不比他好多少,但这可关系到他爸的命,再害怕也要动手! 我骂了句脏话,直接将石灰倒在地上,然后一把抢过胡凌羽的手套往自己手上戴,大步走到舅舅窗前,想也不想地将手伸向那一团泡沫一样的白虫中间,闭上眼睛狠狠一抓! 那一刻我的脑子全是空白的,我根本不敢多想,但依然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顶撞着我的手心,力道非常大,感觉像握着无数根针一样! 我忍不住地大喊出声,直接把手套和虫子一起扔进了石灰里,这个时候我才看到,手心竟然跟刚摸过仙人掌一样,被扎的全是血珠——这东西还咬人?! “这,这下怎么办?”胡凌羽哭丧着脸,“直接把石灰往他身上倒行吗?” 我也是犯难不已:“当然不行,舅舅身上伤口太多,往他身上倒石灰你是救他还是害他?” 就在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稚嫩的童声在门外响起,是鹿垚,声音还有些虚弱:“这样不行,你,去捉只鸡来。” 后面那句话应该是对梁焉说的,因为我连下就听见梁焉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回敬道:“你小子谁啊?人不大嘴气倒不小,你让我去我就得去?” “胡凌羽你去。”我用胳膊肘怼了胡凌羽一下,开门出去,见到鹿垚还白着脸,过去试了试鹿垚体温,问他,“怎么起来了,吵吗?” 鹿垚嗯了一声,吩咐胡凌羽快点去捉鸡,然后开门走近了舅舅的房间,我在身后追着让他别去,他也不听。 因为生病,鹿垚精神不太好,也没说别的,就小声地问我梁焉怎么在这里。我就把昨天的事情跟他说了,说到梁焉救我的那段,我刻意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 难道是我想多了?我偷偷瞥他的脸色,心里暗暗嘀咕:这小孩到底什么来头?他应该不是陆一尘本尊——陆一尘是鬼,就算身体变成小孩子,也绝对不会发烧! 附身吗?也不可能,附身的话梁焉能看出来,我想不明白,却不敢问他,只能暗暗等着时机。 “鸡来了鸡来了!”没过一会儿,胡凌羽有些激动地在门外喊着,问鹿垚要怎么办。 鹿垚低声咳了咳,说道:“把鸡放进来,你们出去。” 我肯定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抵着门想进去看,鹿垚却认真地道:“不行,你在这会影响我。” 一句话就把我搪塞了,我不得已,只好照他说的那样,出门等着。听着屋里时不时传来舅舅的撕心裂肺的哀嚎和夸张的鸡鸣,我们却只有面面相觑。 好在没过多长时间,鹿垚出来了,冷静地朝我们点了点头,示意事情已经解决,我跟胡凌羽连忙进去看情况,一进屋却差点没被那诡异的气味给顶出来!一股浓郁的腥臭的气味配上石灰特有的质感,简直堪比生化武器! 鸡应该是被用来吸引虫子的,我们进来的时候就只剩一个鸡骨架了。 我受不了地把门窗打开通风,看到舅舅的身上已经没有虫子了,但皮肤却没有好转,还是干巴巴的,翘起来,里面全是虫子留下的孔洞,让我瞬间化身密集恐惧症患者,头皮发麻地给舅舅盖上被子。 鹿垚却阻止我说舅舅之前用过的东西都要烧掉,而且要到医院打消炎针,不然可能会感染。胡凌羽便给他换套没穿过的衣服,预备带他到县里去住院,正好我的眼睛和腿脚也都要看医生。 胡凌羽不会开车,我脚又伤了,只好坐梁焉的车。着急忙慌地把舅舅送到那边加护病房住院,我去拍片子,医生说腕骨有点骨裂,给我打了个石膏;眼睛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消肿了一些,医生看了说没什么大事,但可能会留疤。 我心里有点不高兴,但是没有办法,那猫婆子那么厉害,我没死就不错了!一条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这辈子也不能嫁人。 因为舅舅要住院,我这边忙完了之后,胡凌羽就提出要回家。 出院门的时候我偷偷瞥了他一眼,心里默默无奈:当时我爸胳膊受伤的时候,胡凌羽忙前忙后地跟着照顾了好长时间,这次轮到舅舅这里他却连提都不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儿子。不过胡凌羽也不是小孩子了,毕竟有他自己的心思,我不好说什么,便偷偷给护士塞红包让多多照顾舅舅。 医院离家不太远,但我昨晚上一夜没睡,劳心劳力也是够够的,随意吃了两口饭,实在扛不住了,只得跑去睡觉。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我让尿憋醒,随意裹了羽绒服冒着冷风去上厕所。和很多农村一样,我家的厕所也是在外面,大冬天往外跑一趟,瞌睡虫全能给冻死,但没办法照样得去啊,憋着尿不同样睡不着吗? 我哆哆嗦嗦地上完,正准备回去,却突然听见一阵哭声,就在我家房门那里! 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连忙走过去瞧,打眼却看到许倍倍正抽噎着站在我家门口,也不敢进去,就在门边上抹眼泪。我让她哭的心都揪了起来,连忙跑过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许倍倍见我从她后面过来,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一边撇嘴哭,一边伸手来抱我,趴在我肩膀上可怜兮兮地说:“奶奶她,她让我来喊你。” “拜托你去看看我她吧,她,她快要不行了!”话没说完,又是一连串悲伤的的哭声。 我瞬间就懵逼了!许奶奶从黄葛山上回来的时候明明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第064章鬼死为魙 第064章鬼死为魙 梁焉和胡凌羽也都被吵得从房里走了出来,疑惑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许倍倍也顾不上多说,招呼着我们就往她家跑去,鹿垚已经睡着了,就没有喊他。 我想问许奶奶到底怎么样,但许倍倍显然已经慌了神,一边跑一边哭,完全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我便不再问,跟梁焉对视了一眼,梁焉的表情也非常迷惑。 当时在山上的时候,我跟梁焉真的没有对许奶奶怎么样,毕竟她一个老人家,就算跟我有仇我也下不了手,也不知道怎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一行人焦头烂额地感到许奶奶家的时候,她正癫痫了一样在床上抽搐,双眼上翻,口吐白沫,我们几个愣头青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啊,当即就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许倍倍更是大声地哭了起来,说她刚离开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几乎是瘫软着扑到许奶奶身边,摇着她的肩膀喊奶奶,问她到底怎么了,但许奶奶哪有那个精力跟她说话,只不停地抽搐着,喉间发出古怪的喘息声。 我之前在公司的时候,有个演员也临时发病,当时随组的医生好像掐她人中来着。我也没多想,把许倍倍拽到一边,将许奶奶的前襟都解开,然后用大拇指狠狠地按着她的人中。废了好大的力气她才渐渐平息了下来,但却并没有好转多少。 虽然停止了抽搐,但那风箱似的喘息声还在,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似的。许倍倍连忙凑过来,哭个不停,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许奶奶眼珠子转了转,看到我在她面前,突然见了鬼一样瞪大眼睛,猛然抓住我的衣领,把我往她跟前扯,一边瞪着我,一边艰难地道:“小,小心……” “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清楚,便连忙将耳朵凑过去,听见她是让我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 我支棱着耳朵,默默地等着她跟我说话,然而等来的却是许倍倍撕心裂肺的尖叫!我耳膜差点被震破,咯噔一下坐直了身体,不由看见许奶奶脑袋歪在一边,眼睛已经永远地闭上了…… 死、死了?!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极为奇怪的敬畏,惊得瞪大了眼睛看着床上的许奶奶,连动都不敢动。梁焉跟胡凌羽都只默默站在门口,脸色也都精彩纷呈。 许倍倍在哭,那哭声直往人脑子里扎,仿佛要让她跟她一同悲伤难过一般,令人动容。 我想要安慰她,颤抖的嘴唇却说不出半个字,能怎么说呢?跟她相依为命的长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她唯一的亲人,就这样把她留下了,换做是谁,谁都会难受。除了让她哭,我又能做什么?我好像也让她的难过感染了,渐渐感到一种悲恸,熏得眼眶酸涩,跟着流出泪来。 可就在我兀自伤怀的时候,原本紧闭着的窗户忽然被吹开,一道黑影从房间里窜了出去,速度非常快,几乎是眨眼就消失在了我们的眼前,但我认出来这是那天在叶志刚家把鬼舅妈救走的黑影!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许奶奶的死难道和它有关系? 当时黑影把鬼舅妈救走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怀疑它的身份,后来在黄葛山上看到舅妈对金童子毕恭毕敬的,我还以为那个黑影是金童子!可金童子早已经被陆一尘惩治了,所以显然是比金童子还要难缠的邪祟! 我兀自猜测着,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不由朝许倍倍问道:“倍倍,你先告诉我,许奶奶为什么让你去喊我?” “我不知道。”许倍倍摇着头痛哭着,脸上全是眼泪,“我不知道!她只是告诉我她快要不行了,让我去你家把你喊来,说有重要的事……可我,我根本想不到会这么突然!” 听她这么说我就可以确定了,许奶奶的死和那团黑气脱不了干系! 因为许奶奶是让许倍倍去我家喊我,而不是让她打电话喊我,所以——许奶奶的用意根本不是为了见我,而是为了把许倍倍支开! 而她让我小心,是让我小心那团黑气? 梁焉显然也看到那个东西了,用眼神示意我到外面和他说,面对着呼啸的冷风,我却热的满头都是汗,根本平静不下来。许奶奶白天还想要害我,晚上却离奇地死了,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知道她跟我舅舅到底有什么仇怨。 “我刚才看到了一只zhan,周灵虚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惹上那样的东西?”梁焉的语气十分严肃,“她是我师侄,现在不明不白地死掉了,我必须要替师门给她讨回一个公道,可我连那只zhan的尾巴都摸不到它就逃了,更不要说把它收掉。” 他在那苦恼着,我却比他还要更苦恼,无语地道:“什么沾?詹?哪个zhan?” “我中文不好就算了,你这水平好意思说自己是华夏儿女?”梁焉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心情损我,“不知道不会查字典吗?” 我鄙视地哼了一声,揭穿道:“其实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梁焉撇了撇嘴,嘴硬道:“谁说的,你睁着眼睛看好了啊,我现在就写给你看!”说着,掏出手机,准备从输入法里找给我看,然而他的界面是英文版…… 弄到最后,我俩就跟两个小学生似的,用我的手机从输入法找到梁焉说的那个“魙”字,然后梁焉指着这个字朝我解释道:“聊斋里面说过:人死为鬼,鬼死为魙,鬼之畏魙,犹人之畏鬼也。也就是说:魙是鬼死以后形成的,鬼怕魙的程度,就好像人畏惧鬼一样。” 竟然还有这么逆天的存在?我心下惊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之前很多找不到答案的事情此时都貌似有了头绪——首先就是鬼舅妈,她很怕这团黑气,投胎之前也再三说自己是不得已的,让我不要怪她和舅舅,莫非她是受了魙的指使? 鬼舅妈这么厉害都对那只魙怕的要命,想来也知道那魙不好对付!尤其陆一尘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梁焉虽然有手段,但他不可信,至于鹿垚,我目前还没弄懂他。 梁焉见我不会所话,便又朝我解释说:“而且,就像并不是每个人死后都会成为鬼一样,也不是每只鬼死后都会成魙,所以,光是想想也能知道,魙到底有多危险。” “那现在怎么办?”我偏头朝屋里看了看,见许倍倍还在哭,便有些担忧地说道,“要不你留下来帮许奶奶主持后事吧,你是她师叔,完全有这个资格。” 梁焉看着我,好一会儿才有些迟疑地说:“我留下是可以,但我哥让我来接你去见他,找你有正事呢。” “嘶,那你问问他找我有什么事,不说清楚我不去。”我发现梁焉对我其实有点改观了,不像之前在南浔的时候对我那么凶,便试探他道,“诶不是,你帮你哥办事,都不问清楚的啊,万一你哥坑你呢?” 梁焉挑眉看着我,脸色不耐烦:“这么说,你会坑胡凌羽吗?” 我瞧见他这么个表情,就知道和他说不到一块儿,也就不再搭这茬,回了许奶奶的房间去看许倍倍——即便许奶奶的死有一万个疑点,眼下也有比揭秘更重要的事情。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许奶奶的后事,我跟许倍倍对这方面都不了解,但梁焉懂这个,见到许奶奶真的没了,便让许倍倍去找村上的吹手。吹手就是专门吹哀乐的,乡邻听见这个声音,就会过来看看,烧一刀黄纸。 除此之外,还得去定棺材、寿衣。这些原本都是要提早准备的,但是许奶奶走的突然,只能临时去找。好在现在刚晚上八点多,不算太晚,否则打扰别人休息也是不好的。我默默地陪许倍倍找齐七位吹手,又跟她一起去村头的白事铺子,要老板去给许奶奶量身。 不过,万万没想到店里老板却说许奶奶之前已经在他们店里订好了,只要拿回去就行! 我跟许倍倍面面相觑着,问许奶奶什么时候订的,那人就说:“哎呀,年前就来订的,还指明了说初四要用,许大姨向来神算,我合计着应该错不了,连夜赶出来的。眼瞅着今天没来取,还寻思着是不是用不着了呢,唉,倍倍啊,你,你节哀顺变,啊。” 许倍倍哭着点了点头,接下寿衣,店里的人帮着把棺材抬回了倍倍家。本以为会忙得焦头烂额,但之后的事情却根本都没用我们多管,反而给乡邻添了不少麻烦。东北本就热心,许倍倍一个女孩子肯定不懂,许爷爷本家的子侄就顺道全给张罗了。 我本来六号要回杭州上班,这下也走不开了,就干脆请了几天假,预备等许奶奶头七过后再走。楼舂那边催了我好几遍,说回去的时候他去接我,我本来也没想麻烦他,但我怕梁梦秋对我不利,便满口答应了下来,但要请他吃饭作为答谢。 年关过的飞快,转眼到了许奶奶头七这天,我跟许倍倍一起在她家守灵。 许倍倍在网上查过,说是这天要准备好丰盛的饭菜,死者会在午夜的时候回来探亲,于是许倍倍从早晨就开始准备了,一直折腾到半夜,一整天都坐立不安地盯着许奶奶的遗照。 我觉得她太紧张了,就劝她要不要跟我出去玩一会,离十二点还早呢。 许倍倍也不看我,只一劲盯着桌子上的黑白照片,我见劝不动她,就低头在那玩手机,过了好一会儿,许倍倍突然激动地拍了拍我的胳膊,说道:“莱莱,为什么我总觉得奶奶的照片在对我笑,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我心下一惊,顺着许倍倍的声音抬头去看,当即吓得目眦欲裂——照片笑没笑的我不知道,因为我TM光看见许奶奶朝我笑了! 第065章头七夜,说真相1 第065章头七夜,说真相1 死去的人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站在我的面前,用一种异样的慈祥打量着我,整齐的鬓发和整洁的寿衣俱都齐齐透着一股诡谲的阴森,令人不寒而栗。而她对此却毫无自觉,见我朝她看去,甚至还开心地笑出了声,就好像那永远沉睡在黄土之下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许倍倍浑然未觉许奶奶的到来,还在那说着什么,语气激动,但我根本听不进去,惊悚地看着许奶奶竟然又往我跟前凑了凑,还朝我说道:“我今天就是回来看看,不会害你,你莫怕。” 天了噜我不怕才怪了好吗?我可不会忘了在黄葛山上您老追着我砍的事!我这眼睛还肿着呢您看不着?我心里嘀嘀咕咕的,不敢明说,但眼神显然已经出卖了我。 “这两天,谢谢你陪着倍倍。”许奶奶也不说别的,把话题往许倍倍身上引,“她能有你这么个朋友,是她的福分,我朝她解释解释。” 说着,许奶奶指了指桌子底下,说道:“底下有个箱子,帮我拿出来。” 我见她真的没有要对我怎么样,心也稍微放了放,但依然有些害怕。早知道刚才就不该让鹿垚和梁焉回去了,如果他们在,就算许奶奶想做什么,也会有所顾及,我也不必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只得暗搓搓地走到桌案底下要掀玄黄的桌布。 许倍倍在一旁莫名其妙地问我闹什么妖,眉头拧的跟什么似的。 我总不能说她奶奶回来了让我弄的吧?便撒谎说许奶奶之前告诉我这里有个东西,让我拿给她。 许倍倍一听是许奶奶留的,也就不说话了,沉默地在一旁等,许奶奶就站在她身边,用一种柔软的眼光把她看着,许倍倍也不知道。 桌案很大,我一把掀起桌布,里面黑灯瞎火的我什么也看不着,让许倍倍哪来手电筒找,这才发现桌案后面有一个小壁橱的那种凹陷,一立方米左右的空壳,里面盘腿坐着一个焦黑的有点像根雕的人像! 我无意间看到那东西,还以为是什么小鬼,吓跌坐在地上高喊了一嗓子,登时就想撂挑子不干了,但许奶奶却说:“莫怕,那是柳妈妈的凡身。箱子就在她座下,挑出来就是了。” 我狠狠吞了口唾沫,见那黑乎乎的人像没有动,试探地伸手戳了她一下,触感也和根雕差不多,也就没敢多想,狠狠心把那大约四十多厘米高的雕像拿起来,取走她座下的箱子。 箱子不大,半米长,宽高大概都三十厘米左右,只是非常重,不知道装着些什么。我自然也不敢多问,抱着出来放到桌子上,朝许奶奶的方向看了一眼。 许奶奶却没功夫看我,见许倍倍好奇地凑过来看箱子,连忙招呼我道:“你帮箱子打开,里面有盏灯,找出来交给倍倍,就说我要见她。” 我听话地打开箱子,看到里面杂七杂八地很多东西,还有一本书,封面被撕了,露出扉页泛黄的纸张,写着一段很熟悉的话: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万古同悲尘。 我当然不会忘,梁焉杀死陆一尘的那天,也曾和我说过这段话,还有梁焉那个风水铺子——逆旅悲尘,显然是取自这段话的后半段,难道说它们都这本书有关? 我心里胡乱猜测着,依言从箱子里翻出一个类似酒精灯的东西,应该就是许奶奶说的那个。我把它拿出来,看到里面装着半瓶冰蓝色的液体,盛在透明玻璃罐子里非常好看,晃了晃,我就着长明灯火将其点燃。 许倍倍见我直把灯朝她手里塞,推了两下,问我神神叨叨的想干什么,我便告诉她是许奶奶回魂了让我这么做的。许倍倍眉头拧起来,将信将疑地接过灯捧着,四下打量着房间。 几秒后,她愣住了,我猜她是看见了许奶奶。 “奶奶,你真的……”许倍倍怔愣着,眼泪夺眶而出,除此之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奶奶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奶奶回来见你最后一面。先前你始终以为奶奶是在忽悠人,现在奶奶就站在你面前,你信是不信!” 我看着她们祖孙俩,心里有种莫名的悲伤,许奶奶明显是在逼许倍倍承认她一直不肯接受的事情,她到底要做什么? “奶奶这次是来提醒你,许家欠了柳妈妈三百年的香火,到你这辈,还差21年,奶奶虽然舍不得你受苦,但你必须接受这个现实,余下的香火,你切不可断!” 许奶奶有些严厉地说着,指着那个箱子:“这箱东西是我留给你的,里面都是我这些年来安身立命的根本。其中那本书,名叫《因明释》,你要是能学会,世间一切事就都难不倒你。你也不要怨尤奶奶,这是你的命。” “我不,我不学!奶奶,你不要走了,我怕!”许倍倍哭着要朝许奶奶过去,许奶奶却躲开了她,反而叹息着道,“死人管不了活人,今后你活成什么样,都是你自己的事,不许来找我!” 许倍倍顿时不知所措地抽噎起来,想撒娇,又不敢,许奶奶看着她这样,也不好受。 但她没有安慰她,而是转开话题朝我她解释道:“你也不要再错怪莱莱了,那天在黄葛山,的确是我想要杀她,她那眼睛,还是我给伤的。” “不止是她,还有叶梦迪,也是我杀的。”许奶奶说着,摇了摇头,“奶奶这些年活的太规整,对得起天下人,唯独对不起自己,死前离经叛道些,我并不后悔。” “莱莱,你下次帮我与梁师叔说一声,让他不用替我报仇。” 我整个人都傻了,叶梦迪竟然也是她杀的!她为什么要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小姑娘——如果说她害我是因为我舅,害叶梦迪又是为了什么?! 许奶奶看出了我的疑问,有些无奈地说道:“罢了,最后一次见面,且跟你说了吧。唉,这事情啊,还得从98年说起,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贪婪。” 接着,许奶奶就跟我说了把她变的这么残忍的原因。 那是一九九八年的夏天,那时候许倍倍跟我都还不记事,但所有人经历过的人都不会忘记那场特大洪水,现在网上都还能查到,那是真正的,前所未有的天灾。 我们村那个时候还不在这里,原村被淹没的时候,上面安排了大规模的迁徙,老弱妇孺先行离开,壮年殿后,尤其一些当过兵的男人要配合人群疏散。 当时人还是很迷信的,担心洪水里面有什么蹊跷,所以让当时年近七十的许奶奶坐镇后方,以防不测。许奶奶便把许倍倍交托给叶志刚当时的老婆,也就是我的鬼舅妈,让她带着一起走。 那个时候叶梦迪还没出生,鬼舅妈也没跟舅舅出轨,许倍倍的爸爸许爱国跟叶志刚还曾是一起服役的战友,便答应一定照顾好许倍倍,让她放心。 许奶奶了却心事,便安心主持疏散,然而眼看着疏散即将顺利完成,大部队要撤离的时候,许爱国却不见了! 许奶奶慌了神,跟人去找,那时候她心中已有预感,知道许爱国定然凶多吉少,但没想到许爱国却不是落水淹死,而是被绳索勒着,吊在树上,等许奶奶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尸体还是热的!…… 我当时就跟让人打了一棍似的,脑子里发昏,心说妈呀这许爱国别是被我舅舅给害死的吧?!我了个去,许奶奶不说要缓和我跟许倍倍的关系吗?把这陈年旧事说出来,究竟是要帮我还是要害我! 许奶奶没有看出我的小心思,继续把事情说下去,结果剧情却十分出乎意料! “那个时候,那个条件,在洪水里去找凶手,谈何容易?”许奶奶有些悲伤地说着,“我也的确没有找到,从爱国死后,快二十了,我一点头绪都没有。直到前些时候,你舅舅回来。” 我心说完了完了,竟然真是我舅舅干的! 但许奶奶却说:“因为你舅妈的原因,叶志刚看不惯你舅舅回来,所以就带人去你家把东西都砸了。他气不过又丢不起人,找的理由竟然是你舅舅偷了他传家宝,怀疑你们家人给藏了起来,所以要去搜家。哼,他叶家祖上十代贫农,哪来的狗屁传家宝?” 说着,许奶奶叹了口气,又道:“后来,你舅妈的魂魄附到叶梦迪身上,我当时便觉得你舅妈死因有异,所以托人去查,这才找到凶手。” “是,是我舅舅吗?”我嗫嚅着问,“我舅舅杀了许表叔?” 一旁的许倍倍也懵逼了,紧抿着嘴,不愿意看我,直到许奶奶朝我们笑了笑,说道:“你想不到吧,其实是叶志刚。” “——你舅舅用来养金童子的佛像,原本是我们家的,洪水时放在你许表叔身上,没成想那叶志刚谋财害命,抢了我的东西,害了我的儿子!不过,可能是报应吧,那东西没在他那捂上几年,却让你舅舅给偷走了。” 许奶奶这才合盘托出:“我原本也不清楚,亏的你舅妈附身来找王丽芳的麻烦,我才有机会知道,大限之前报了这血海深仇!” “叶志刚让我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我害死她唯一的女儿,这很公平,不是吗?” 我根本没法回答她的问题:杀人偿命,看起来很公平,可叶梦迪才那么小,什么都没做就要被剥皮挖眼,这又怎么算? 许奶奶看出了我的心思,摇了摇头,说道:“把叶梦迪的皮挂在树上的时候,我的恨就已经消了,所以我原本也没想过要杀你,但你舅舅却不消停,我也是不得已,才朝他动手的。” “我舅舅不消停?”我连忙追问道,“那,他到底又做了什么,让你一定非杀他不可?” 第066章头七夜,说真相2 第066章头七夜,说真相2 许奶奶的目光有些放空,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好一会儿,她才和我说道:“你舅舅这个人,非常狡猾,犯起混来六亲不认,你要是能摆脱他,还是离他远点为好。” 这话我早有感触,只是碍于他是我的长辈,一直不好闹的太难看,但见许奶奶此时的脸色,我这个决定显然并不明智。 “至于我为什么不放过你舅舅,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这个人太没底线!”许奶奶说道,“那天在黄葛山上,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杀叶志刚吗?” 许奶奶冷笑了一声,有些不屑地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舅舅谋人性命,左右逃不过‘贪婪’二字。” “实话告诉你,那尊佛像历代都是保家仙的栖身之所,同你刚才看到的木雕一个类型,但你舅舅却用来养小鬼!那肯定是要出事情的。”许奶奶道,“小鬼是什么东西?邪佞污秽!吸食香火的确能顶一时之势,但时间长了,迟早要被佛像的纯阳之气反噬,况且那佛像还是他偷来的。” 我暗暗点了点头,想着那佛像后期的确是成天要喝血,把舅妈撞死了不说,还想跟我冥婚! “你舅舅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传言,说用佛像原主的血来祭奠,就能救那佛像里的金童子,使其恢复一开始的能力,不然,就要找个合适的女孩子和那金童子冥婚。”许奶奶看着我,心里有数地问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女孩子,是你吧。” 我点了点头,从黄葛山上下来的那天舅舅都跟我坦白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冥婚的对象会是陆一尘。不过,幸好是他,不然我现在指不定死了多少回了!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明白那天叶梦迪的鬼魂来杀我们的时候,那个金童子为什么会反过来帮我们,因为舅舅压根就是为了它才动手去杀叶志刚的! “眼看着你被陆一尘截胡,冥婚计划行不通,你舅舅便想要去杀叶志刚,殊不知,叶志刚也只是个幌子。”许奶奶说道,“当时我就在暗处,看到这一切,立即就决定不能再留他这个祸患,但我要除掉他的话,首先就要除掉你,因为你身边有一只恶鬼我无法撼动的恶鬼。” 许奶奶有些愧疚地道:“所以我跟梁师叔那边联系,编造了一个少女失踪案,让他帮忙。梁师叔向来嫉恶如仇,果然立刻就答应会帮我对付他。我知道,你并不想他死,但奶奶当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所幸将你们一锅端掉。” “你走之后,我就在你舅舅身上种下痋引,本来想着你从南浔回来至少要三天,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许奶奶说着,“我见那恶鬼已不在你前后,这才有了要带你上山的经过。” 我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直觉得像一场噩梦一样,尤其陆一尘消失在我眼前的那一幕,反复在我脑中循环,挥之不去。 “奶奶,我问您一件事。”我想了又想,还是问道,“那个时候,你一心想拖我上山,但是在看到鹿垚的时候却放弃了这个念头,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鹿垚他……” 我想问她能不能看出来鹿垚的身份,但许奶奶却严肃地道:“那个小孩绝不简单,你一定要小心他!” “为什么?他会害我吗?”我看着许奶奶,疑惑地道,“在黄葛山上的时候,我昏迷前分明看到有人来救我的,那个人是谁?” 许奶奶见我有些着急的样子,沉吟片刻,才道:“我知道你想问那个恶鬼的事情,但我要劝你一句,你们人鬼殊途,长此以往,对你根本没有半分好处。” “你跟他才认识多长时间,就已经丢了一魂,时间长了还指不定会怎么样。”许奶奶板着脸,正色道,“现在他从你身边消失了,不管他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的,你都应该学会放下。” 我却根本听不进去,只是问:“这么说来,鹿垚不是陆一尘?” 许奶奶见我死活不开窍,有些生气了,瞪了我一眼,根本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走过去和许倍倍聊天。我无法,只好先把嘴闭上,在她脸色好一点的时候问了另一个问题。这次我不敢再触她的逆鳞,只问了关于我魂魄的事情。 因为之前陆一尘也说我的魂魄出了问题,而许奶奶更是已经不止一次地说我少了一魂,可我根本不记得我在什么地方丢过魂,又是怎么把魂给弄丢的! “有可能是被吓掉的,也有可能是被什么人给抽走了。”许奶奶朝我说道,“要是被吓掉的那还不算什么,找回来就行,但就怕是被人抽走的!如果抽魂的人居心叵测,拿你的魂魄来做文章,那才真叫防不胜防。” 我有点蒙了,支支吾吾地问那怎么办,许奶奶却不回答,只是对许倍倍说道:“那本《因明释》里有详尽的解释,能不能帮莱莱,就看你的了。” “不不不,许奶奶,倍倍她不喜欢这个,我不能用自己的坎坷来为难别人……” 我这句话没说完,因为许倍倍把我给打断了:“为难什么为难,我学。”她一手捏着那本没有封面的书,一手来握我的手背,然后我听她郑重地对我说道,“啃一本书而已,莱莱,魂丢了也不要慌,等姐救你的。” 许奶奶听见这话,有些欣慰地笑了,慈祥的视线定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不过,我却总觉得她那眼里有种十分复杂的情绪,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就好像很担心我似的。 我心里没底,心说您老这么看着我干啥,别临了要说一句我才是你亲孙女吧?那可就太狗血了! 但我显然想多了,因为许奶奶只是这么看了我片刻,很快就把视线转到了许倍倍那边,跟她说自家存折被她收在了哪里,密码多少什么的,末了又让她照顾好自己,遇到喜欢的人也带回来给她看看。 许倍倍埋着脸狠狠地点头,却不说话,我知道她肯定是在哭,因为这一次见面之后,她就再也见不到这个跟她相依为命的亲人了——这次离开,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永别! 不管这个人有多好,也不管这个人曾经给予过自己什么,以后都再也不会有了…… 许奶奶到底比她要镇定一些,像往常那样拿拐杖敲敲许倍倍的腿,和她开玩笑道:“让你平时总嫌我烦,这下烦不了你啦,不是很好吗?以后自己好好的,你长大了,别让奶奶操心,嗯?” 她的语气温柔而随意,却好像千斤重的大锤一般,彻底敲碎了许倍倍伪装出来的冷静,让她再也忍受不了地,单手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冰蓝色的玻璃小灯安静地躺在她另一只手上,火焰随着她的情绪跳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我在一旁眼瞧着这祖孙俩上演催泪大剧,像个深陷其中的观众,眼泪唰唰地往下流,哭的比许倍倍还凶。我心里难受,又怕打扰她们,干脆捂着嘴跑了出去,蹲在她家门边傻兮兮地抹眼泪。 没等我伤心多久,一只带着温度的小手搁在我的头顶,无声地摩挲了两下,像是在安慰我。我抬头,就着长明灯微弱的灯光,看到鹿垚刻板严肃的小脸。 他和我平视着,点漆的瞳孔平静的像一汪深海:“别哭了,丑。” 我:“……”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鹿垚把搁在我头顶的小手移到我脸上,热乎乎的手心贴着我,老气横秋地劝我道,“所谓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不就是为了告诉我们——反正人生就那么点事儿,你经历的一切,最终都只是别人的故事而已,何必那么用心呢?” 我:“……” “算了,你也听不懂。”鹿垚有些无语地移开了视线,小手囫囵抹着我脸上的眼泪,叹气道,“总之不要哭了,回去睡觉,明天不是要回杭州吗?” 我心里揣着事,肯定睡不着,便趁着鹿垚凑我跟前给我擦眼泪的功夫,将他抱起来重新走进许奶奶的灵堂,我本想跟许奶奶再说说话,但她已经离开了。 许倍倍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桌案上的箱子,目光有些空洞。 我有点不放心,想过去跟她说话,她却说要冷静冷静什么的,让我回家睡觉。我怕她想不开,多少有点不想走,但许倍倍却说她没事,硬是把我撵回去了,我便只好抱着鹿垚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胡凌羽初六就开始上课了,此时却还没睡,正跟梁焉蹲在客厅的椅子上啃西瓜。 桌子上还摊着好几块切好的,我就把鹿垚放到椅子上,朝西瓜走过去,胡凌羽却突然“嗷”一声丢掉了他手里的瓜,继而撅着屁股以一种高难度的姿势把脸凑到那几丫西瓜跟前,飞快地把西瓜顶端没种子的那部分全给咬进了自己嘴里! 妈的智障!那可是一整颗西瓜里最好吃的部分啊!这个小瘪犊子是在找死吗?! 我气的两眼冒火,怒吼着要去揪他的耳朵,结果根本抓不到他,反而被他引着在桌边兜圈子。最后他一溜烟跑回房间关上门,留我跟一堆被他啃过的西瓜大眼瞪小眼。想去捶门又怕朝着外婆休息,整个把我给气的。 梁焉全程都笑的捶桌子,见我动了真怒,就在一旁上气不接下气地朝我解释道:“他刚才跟我说,明天你走的时候他来不及送你,所以要提前准备好离别礼物,保管你到杭州之后时刻都会想着他,哈哈哈没想到会是这样,简直绝了!” 一句话弄的我真是哭笑不得,有这么无聊的弟弟我真是要醉了! 鹿垚冷眼瞧着我俩,见我还没有回房间的意思,便说道,“都几点了还不睡,都当自个过的是美国时间吗?” “诶,我问你个问题。”梁焉原本一直在笑,听见这话就从啃了半片的西瓜后面抬眼看鹿垚,吊儿郎当地问我道,“他睡觉搂人吗?” 我愣了好几秒,想了想,不确定地道:“搂……吧?你问这干嘛?” “今晚我带他睡。”梁焉看着我,一副舍生取义的表情,严肃地道,“放这么个小流氓在你旁边,我都替你不安心。” 我:“……” 鹿垚连都黑成了锅底,我瞧着新鲜,干脆哈哈大笑起来,走过去拍了拍鹿垚的小脸,鼓励地道:“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晚安吧么么哒。” 说着,我要走,他却死死拽住我的衣摆,眼里的平静被一种急切取代了,显得有些慌乱,我见他用一种稚嫩的眼光把我看着,仓皇地道:“我不跟他在一块,你不走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那模样像极了一个真正的小孩。 “呦呦呦,你个小屁孩能有什么秘密?”我故意逗他,“告儿你啊,赶紧的,松开。几点了还在这跟我闹,以为姐过的美国时间呢?!” 梁焉慢条斯理地吃着被胡凌羽啃过的西瓜,吊儿郎当地哼道:“他无非就是想告诉你,他是陆一尘嘛,是吧?” 我浑然一愣,血液逆流一般,脑子里空白一片,我下意识地偏头看向梁焉眼波流转的异色瞳孔,顿了顿又转回来,瞧着面前这个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孩。 “他是说真的?”我小心地朝鹿垚求证,“你真的,是,是……‘他’?!” 第067章有人跳楼 第067章有人跳楼 鹿垚不说话,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见我惊讶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像是无法回答一样,抿紧了嘴,有些艰难地转开了目光。 一时间,气氛沉寂下来,没人在说话。 我看不懂这个深奥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沉吟片刻,干脆朝梁焉看过去,问他为什么会知道。 “我猜的。”梁焉悠悠地啃着瓜,“但你看他现在这个反应,我还真不说不好自己猜的准不准。你再问嘛,他肯定是要对你说实话的啊。” 我有点无语:“不是你用鸳鸯眼看出来的?” 梁焉摇摇头说不是。我便推了鹿垚小小的肩膀一下,不高兴地道:“说话啊,到底是不是?” 鹿垚往后趔趄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抬头来看我,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可能鹿垚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所以我下意识地希望他能是陆一尘,因为我不想让陆一尘死。但这其中有太多的疑点了,又让我感到不确定。 鹿垚看了我一会儿,像是不忍见到我这样似的,跟我说道:“知道植魂吗?——原本的魂魄受了伤,所以暂时放进这个小孩的身体里,养好之后再剥离出来。” “所以即便有阴阳眼也看不出来?”我见他真的承认了,一时又惊讶又激动,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又笑又哭地问道:“你真的是陆一尘吗?你……你没有死!” 鹿垚沉默着,拿软乎乎的小手来给我擦眼泪,我权当他是在默认,开心地把他抱起来,欢呼着转圈。梁焉就默不作声地朝我们这边看,异色的瞳孔里闪着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本气氛还好好的,转了几圈之后我心里开始不对味了——我TM又不是恋童癖,以后要我拿什么脸来面对这么个萌物? “以后你都跟梁焉一起睡吧,骗子!” 我突然冷了脸,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一把将他塞到梁焉怀里,扭身走了。关门的时候我看到鹿垚已经坐回了椅子上,正跟梁焉在那大眼瞪大眼,倒是没有一开始那么抗拒了。 奇怪,梁焉刚提出说晚上带他的时候,鹿垚反应那么大,怎么现在这么平静?难道是摊牌以后就有恃无恐了? 我胡思乱想着回到房间,跟楼舂聊了一会儿,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我才关机睡觉。 第二天早上六点的时候,鹿垚挠门把我叫醒,我迷迷瞪瞪地一出门正好看到胡凌羽打着呵欠从房间里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背着个书包,显然是没睡醒就要去上学。 昨晚的勉强压下的火气“唰”的一下,熊熊燃烧起来,便快步走到他身边,扭着他的耳朵要把他往冰水盆里摁,吓得他哇哇大叫,挣开我跑了。外婆正在厨房做早饭,大声嚷嚷着让胡凌羽别忘了吃买点东西吃,又训斥我别总欺负弟弟。 我撇了撇嘴,默默地去卫生间洗漱,早饭之后,外婆拽我到一边,悄声问我能不能安排个时间和亲家那边见个面,我这才想起来为了给外公治病,我说答应楼舂和他在一起的事情。 登时我就懵逼了,支支吾吾地应承下来,让外婆不要担心,过段时间我再回来,然后就逃难似的跑了。 外公那边约好了十九号做手术,钱打过去了八十万,剩下一百万还在我这里,如果能把舅舅手上的一百二十万要回来,凑吧凑吧再还给楼舂,不知道能不能退了这桩婚事。 说起来对楼舂可能不太好,但我毕竟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思,所以肯定不能再跟楼舂在一起,自然就不能接受他的婚约,也不能收他的钱。可关键我要到哪里凑齐三百万还给他啊! 烦躁了一路,眼看着要到杭州过路站了,我为了躲梁梦秋,眼也不眨地跟梁焉胡扯说我们剧组有事,必须要走,不能跟他去见他哥。为求真实,我还让楼舂给我打了个电话,专门演了出戏给他看。 梁焉有点无语,但总不好直接把我绑去,只得默默地把我送到了楼舂的车旁,颇有些无奈地说道:“要不改天我让我哥去找你吧,我大概明天就要回南浔了,店里没人不行。” “好啊!”我满口答应,“你把他电话给我,空了我去找他玩。”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快把电话给我吧,我绝对不会打给他的! 梁焉再横,毕竟是个小孩,早让我刚才那一通作妖给整懵了,见我要电话,欲言又止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把梁梦秋的电话给我之后就开车走了。 送走了梁焉,我忙不迭抱着鹿垚坐到后座,扒着副驾驶的座椅问楼舂:“咱们上哪玩啊?” 楼舂莫名其妙地问我刚才不是说剧组有事吗,怎么转头就变脸说要去玩?我只好暗搓搓地跟他解释说我是在撒谎。然后就简要地把前两天的事情跟他描述了一下,着重说了梁梦秋的问题。 “打电话给你以后,我觉得不对劲,就没敢跟他走,而是自己偷跑了。”我说道,“没想到他竟然让梁焉追到了我家,不过梁焉好像并不知情,反而帮了我好多忙。” 楼舂却把眉头拧的紧紧的,疑惑地道:“这么说,陆一尘他已经……” 我让这话噎了一噎,下意识地就用余光去瞥坐在我身边的鹿垚,见鹿垚没什么反应,就跟楼舂打哈哈说:“别说这个了,你最近怎么样,身体都好了?” 楼舂见我面色不虞,也就不在这话题上纠结,说了一些他的近况,期间一直礼貌地跟鹿垚说话。我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生怕楼舂看出端倪来,好在楼舂没有发觉什么,带我跟鹿垚去吃饭。 我坐车有点累,吃完饭就说想回去休息,本来我想让楼舂送我回出租房的,但鹿垚却说了市中心一个高档小区的地址! “咱们去那儿干什么?”我总担心楼舂会怀疑,所以有些小心,但鹿垚却只说道,“没事的,他查不出来。” 我便只好半信半疑地跟着上了车,时刻保持着警觉。鹿垚说的地址是在一个高档的单身公寓,我们剧组之前在这里搭过一个景儿,租金都是论小时算的,所以说成寸土寸金半点也不为过。 楼舂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帮着我们把东西拿上来之后就回去了,我本想送他的,但楼舂没让,只在电梯口跟我说明天见。 我心里还莫名其妙地想:明天我要上班的啊,怎么跟你明天见? 他人都走了,我自然要回去,结果我刚一转身,却看到地上有个钱包。捡起来一看,打眼就瞧见里面放着一张我的证件照。当时就一愣,明白过来这是楼舂的钱包。 虽然那张照片曾经被评为校园最美证件照,到现在都还在我们学校贴吧置顶着,不至于丢人或者尴尬,但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得装作没看见那张照片,狂摁电梯想要下去追楼舂,一路撵到负二层的停车场,刚好看见楼舂的车轰鸣着从出口开了出去。 我心里一着急,追了两步,想也知道没追上,便只得默默打电话让他回来拿。楼舂已经出了大门,不好再进来,我又只好跑到大门外,好不容易才把钱包还给他。 而等我要回去的时候,却突然傻眼了,因为我根本没记住鹿垚家在哪一幢! 眼看着天已经黑了下来,我捏着个手机二傻瓜似的在小区里转悠,因为小区的幢与幢的格局都差不多,我只记得是在26楼,具体却没有注意,手机上也没有鹿垚的电话,这叫我怎么找? 正不知道怎么办呢,鹿垚却意外地用的家里座机打电话来问我为什么还不回去!我立马哀嚎着说了送钱包结果迷路的事情,朝他问清了地址,这才挽救了一个路痴的尊严。 不过,我这边电话刚挂,就突然听见起前面有人大声叫喊着,语气急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本来没想看热闹的,但那喊声好像就在我要去的F座那边,令我不得不往跟前凑。 “你冷静点,不要想不开!” 我隐约听见有人说了这句话,走到跟前一看,发现F座竟然围了不少人,全都仰着脖子在那指手画脚地议论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正要上前,人群却突然发出一阵骚乱,纷纷尖叫着四下逃窜。 即便我又懵逼又莫名其妙,但我还是下意识地随大流想要躲开。然而就是这个时候,我突然听见一阵极速的破空之声从我的头顶传来,由上至下地逐渐朝我靠近着…… 我不由疑惑地抬头去看,结果一张变形的脸就这么突然地进入了我的视线! 吓得我短促地尖叫了一声,摔倒在了一旁,就是这丝毫的偏差,令我刚好避过那人下落的轨迹,不然我肯定要让他给砸中! 眼看着那人像面饼一样重重地砸在地上,我整个人都懵了!耳边久久回荡着他落地时那声巨大的闷响,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传入我的鼻腔,我才渐渐认识到是有人跳楼,而且照这个程度,没肯定已经死了! 我尽量不去看那人还在反射性抽搐的身体和满地的鲜血,软着脚爬起来,跑到一边狂吐不止。围观的人群重新恢复了躁动,一时间,报警的报警,拍照的拍照,没有人理会我这边的情况。 我脑子里始终循环播放着轻生者的变形的脸和死后鲜血淋漓的模样,抑制不住地疯狂哆嗦,抖得像得了羊癫疯,喉头频频发紧,下意识地还是想吐。 鹿垚又给我打了一遍电话,我跌撞着想要回去,但那趴在血泊里的尸体就像蛰伏在对面的野兽,让我有些却步。尤其那个男人眼睛都没闭上,翻着白眼朝我这边瞪,我自然不敢过去,便在原地四下张望着…… 结果却无意间在大厦的楼顶瞧见了一个人影,距离太远,映在我眼里虽然只有蚂蚁那么大,但我依然瞧清了,那是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 ——莫非这个跳楼者,并不是自杀?! 第068章电梯遇鬼 第068章电梯遇鬼 我这想法一出,那白衣女人就突然闪身消失在了护栏后面,显然是发现我在看她。我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我能看见她,她自然也看见我,会不会来杀我灭口? 心里想着,不得不忍着恶心和害怕再次朝那坠楼的尸体看过去,想要辨别他的身份,只可惜我根本不认识。但从他的衣着和身材来看,显然是个有钱人。 “天呐,这是不是方总啊?”人群中突然有个女人惊讶地说道,“就是这栋小区的开发商,不仅是这里,杭州起码五分之一的房地产是他在做的,前段时间还爆出包养明星的消息,怎么会在这里自杀呢?难道是商业问题,那我手上那几支股还是尽早抛了为好。” 一人听了她这话,笑道:“我劝你再观望观望,像他这种商业大鳄,即便是人死了,手下公司也有的是人抢着管,你要是真想抛,不如抛给我,我出……” 紧接着两人就开始讨论起商业的话题来,我听不懂,只记住这个人姓方,杭州房地产大鳄,这个小区的开发商,包养小明星这几个关键词,连忙上网搜了一下,几乎是输入这几个检索词的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消息就传来了,议论最多的还是他的感情生活。 死者叫方龄鹤,今年四十八岁,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目前感情状态空窗,但身边情人不断,多数都是些名人。我还找到了他的微博,点进去一看,全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置顶的微博赫然就是跟那个小明星的艳照! 而我怎么都想不到的是,那个被他包养的小明星,竟然是她! 因为我这几天一直窝在家里,忙的脚不沾地的,觉都没法睡,更遑论刷微博了,所以没有及时围观这出年度大戏。但娱乐圈真真假假的谁也说不准,我虽然惊讶,但没当真,而是第一时间去搜索那个女明星的消息,果然,底下一片骂声! 经纪公司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没有出来做危机公关,难道就因为这个明星已经死了,就不管不顾别人的名声了?娱乐圈本就三人成虎,这恶言恶语铺天盖地的,让她的家人以后怎么出来见人? 没错,那个小明星已经死了,而且恰恰就死在我的面前! 我还记得那天许奶奶让我去南浔找梁焉,在湖州地铁上的时候发生骚动,我顺利逃脱,她却被一个小女鬼推下了地铁轨道,当场丧命!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我一时半会还给忘了,朝网页上看了一下才想起来,她叫钟晴。 而几乎是在我想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我的脑子里就突然开始循环着她朝我伸着手让我救她的样子,不由吓得心头巨震,有种大冬天掉进冰窟里的感觉!我偷偷瞥了眼一旁气绝的方龄鹤,总觉得我会跟他一个下场! 可天地良心,我不是没有想过救她,可当时那个场面,根本来不及!我再快,还能快的过地铁吗? 不过,她那天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湖州?她是初三那天出现在湖州的,而她被包养的消息是过年当天方龄鹤放到微博上的,不知道为什么,经纪公司并没有管这件事,难道是方龄鹤权利大到他们无法撼动?还是公司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放弃她了? 我心里不明白,钟晴又是怎么得罪这个方龄鹤的啊? 他这消息往微博上一挂,钟晴就是不死也等于全毁了!难不成她是去湖州躲风头的?唉,难怪那天会有那么多人拦着她,估计都是黑粉。我翻着手机,一时半会也得不出结论,因为现在网上的消息全都是在骂她,一点有用的都没有。 这个时候警察已经过来了,后面跟着辆救护车,但他们显然已经来晚了,救护车看了一眼,确认死亡事件后,警察直接让法医那边给带走了。 众人见没有热闹看,自然作鸟兽散,我混在他们中间,跟他们一起要乘电梯回去。因为刚才看热闹人还是比较多的,两辆电梯有点不够站,我就和另外几个人就留下来等下一班。电梯很快走了一个来回,我跟另外三个人进了其中一辆,一个人到5楼,余下两个到8楼,就我楼层最高,在26楼。 因为大家也都不是很熟,进电梯之后都没有说话,过了不一会儿,5楼的那个人出去了。我余光瞥见好像进来了一个人,没有理会,低头在查关于钟晴的事情,冷不丁看到一个热帖正在扒她说之前钟晴在剧组总爱发脾气,耍大牌不说,还勾引已婚男演员,私生活乱的很。 底下一堆跟楼说她看着清纯实则人品并不好什么的,我一眼就看出来完全是伪黑!这些人真是一点操守都没有,想趁乱赚点人气就随便胡诌一些话来污蔑一个已经去世了的人!我跟钟晴也待过一个剧组,为什么我就觉得她蛮好的,难道我们认识的是两个人吗? 心里实在乱的很,我干脆披了小马甲上去和她们撕逼,毕竟钟晴已经死了,这么肆无忌惮地黑她,明摆着是欺负死人不能回帖子!什么乱七八糟的梗都往她身上套,也不怕被半夜爬窗户! 结果那人却说:“这位朋友你可真有童心呐,是不是没事总喜欢爬别人窗户玩啊,这么多人黑她,她要真有那本事挨个爬,猴年马月才能去投胎?要真是这样,我倒真希望她能晚点投胎,毕竟这种贱胚子,少一个是一个!呵呵!”后面还跟着一大堆网络用词,可恨的是竟然很多人都在楼下点赞! 我越看越气,不敢相信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恶毒,谁给她的权利这么随意地说别人?三观都让狗吃了啊! 电梯里原本就尴尬的气氛此时更加冷静了,我默默低头不语,搜肠刮肚地想着词来跟那群见人就咬的键盘侠们理论。 这个时候,8楼的两个人也出去了,电梯在缓缓上升,但离26楼还有一段距离,我余光瞥见角落里还有一个人,就以为是5楼那个刚上来的,也没有在意,正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指打字。 也不知到了哪儿,稳步上升的电梯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突然停住不动了!我让着变故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扔地上,脑子里马上想到之前书上看到过的电梯应急方法。于是立马收好手机贴着角落站着,把所有楼层都摁了一遍,然后狂拍应急按钮,找物业求救。 而等我平静下来之后,我才突然意识到——刚才角落里的那个人,不见了! 一股冷气陡然从我的脚心泛到了头顶,我可以确定我刚才真的看到了一个人,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个子很高,就站在角落里。 中间电梯没有停下来,人却无故失踪了,那只能说明…… 我这想法刚一出,电梯的灯光就发出了刺啦刺啦的响声,接触不良似的要灭不灭。我更加害怕了,后背发麻地瞅着那忽明忽暗的灯光,带着哭腔对电梯应急通讯设备那边大喊着让他们来救我。 没人理我,电梯的灯也十分没有眼力见地灭掉了,而就是这个时候,电梯的应急通讯设备忽然传来了微弱的喘息声,断断续续的,夹着悲戚的哭喊:“救我,救救我……” ——显然是我自己的声音! 这段话一说完,对面就沉默了下来,一片诡异的安静下,一声尖叫毫无防备地响了起来,险些要把我的耳膜扎破!我在黑暗里受着无尽的煎熬,怕的连气都不会喘了。 这个时候,灯光又开始闪烁了起来,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地看着那灯,祈求着它不要熄灭,可能是物业听到了我的喊声即使来修理的原因,没过多久,电梯的灯光就重新亮了起来,电梯也恢复了正常,缓缓地向上升去,刚才的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一样! 不过,就在我松了一口气,想要站好的时候,我的脚踝突然让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我哇哇大叫着想要挣脱,那只手却紧的像钳子一样,我闭着眼睛不想看,可那只手却顺着我的小腿直往我身上爬!同时,一股熟悉的腥臭气味直冲我的鼻腔扑来,让我感到头晕的同时更觉得恐惧,我不会记错,那是腐尸的味道! 挣扎的过程中我到底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眼前的场景,不由吓得险些魂飞魄散! 抓我的人是钟晴,她明明死在湖州火车站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妈呀她要做什么?我崩溃地胡乱踹脚,本想把那鬼爪从我身上甩下去,没成想却直接把那鬼手跟钟晴的尸体根本就是脱离的,如影随形地抓着我的脚,随着我的移动而愈发地朝我的肉里深陷! 我仓皇地看着摊在我面前的一堆碎肉,几乎彻底崩溃了! ——钟晴的头安静地躺在一边,嘴角带着无比诡异的弧度,俊秀的脸上满是红白相间的血液和脑浆,正死不瞑目地瞪着我,好像随时会朝我扑上来一样! 场景好像突然一下回到了湖州的地铁站,在地铁飞驰而来的一颗,钟晴朝我呼救的手突然变成了拉我下地狱的锁链,直接勾住我的脖颈把我拖到了铁轨之下! 眼看着地铁朝我飞驰而来,我突然一下感同身受地尝到了钟晴死前的恐惧,吓得我疯了似的大声哭喊了起来! 死亡的味道如此真实,我却根本不知道怎么脱身…… 第069章做了个梦 第069章做了个梦 我以为自己肯定是会被钟晴拖死,然而就在我看到地铁朝我飞驰而来的那一刻,电梯突然发出“叮”的一声,提示到了26楼。 钟晴不知道为什么,显然对26楼有所顾忌,听到这声响,原本摊在地上吓人的碎肉竟渐渐合拢成一个人形,就和我刚才在楼顶看到的那人差不多——方龄鹤果然是她推下去的! 眼看着电梯门要开了,她却依然抓着我的手恨恨地看着我,显然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我。 不过,根本容不得她对我怎么样,鹿垚就来到了电梯门前。也不知道鹿垚是怎么做到的,眨眼的功夫,我怎么都摆脱不了的钟晴登时夸张地尖叫了一声,消失在了电梯里…… 我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后怕地抹着眼泪,鹿垚就站在电梯口无奈地看着我。 “怎么下个楼也能遇上这些?”鹿垚整个都服气了,“我现在力量没有彻底恢复,顶多能把它赶走,你该小心些的。”顿了顿,他又道,“我给你的舍利你忘记戴了?” 我不好意思在他面前继续哭,委屈地揉着眼从电梯里走出来,牵着他的手往回走,瓮里瓮气地问他什么时候给我过我舍利。 舍利不是那种得道高僧在火化的时候才会有的吗,他哪里来的那种宝物? “年初三,你刚从南浔回东北,晚上许家老太太要带你上山,我给过你一根红绳,记不记得。”鹿垚说着,想伸手来掀我的衣领,让我给挡开了。 不过,他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将那包着舍利的红绳从厚重的衣服里扯出来仔细端详,惊讶道:“这东西骨不像骨,玉不像玉的,原来是舍利?” 我当时我以为就是什么普通挂件,没想到是这么稀罕的东西!给我用实在有点可惜了。 “你的意思是这玩意儿能辟邪?”我颇为疑惑地道,“既然能辟邪,那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反而更倒霉了呢?而且那些邪祟好像也根本没把它放在眼里似的。” 鹿垚答不出来,他默默地把那舍利捏到手里端详了一阵,嘀咕道:“难道不兼容?” “你当我电脑啊还兼容。”我哭笑不得地道,“可能对我不管用吧。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要了,当初要知道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才不会收呢。” 鹿垚挑眉看了看我,见我不想作假,便道:“那还是先放在我这里吧,研究一下为什么对你会没有作用。” 我便不再理会,颇有些心力交瘁地歪在沙发上,嘟嘟囔囔地说我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倒霉,那个钟晴难道是因为死前看到我了所以才缠着我的吗? 她缠着我,那个小女鬼又为什么把她推下去? 那个小女鬼实在很奇怪啊,把钟晴害死之后晚上竟然还去找我了!幸好梁焉及时赶到,把我从那小女鬼的手里救下来。对了,梁焉还没跟我解释那个时候他的电话为什么会关机呢! “想什么这么入神?”鹿垚见我不说话,便问我道,“电梯里那个女鬼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过程说一下。” 我瞧了他一眼,觉得没有必要瞒着他,便将这件事的全过程和盘托出了,包括去南浔当天遇到钟晴和在梁焉的帮助下摆脱小女鬼的事情。交代清楚这个前提,我就又把今天在楼下看到方龄鹤跳楼和微博的事情也和他说了。 “这么说来,楼顶上那个白衣女人完全可能是钟晴。” 鹿垚理智地分析道:“从时间线上来看:过年当天方龄鹤在微博放出艳照,导致钟晴身败名裂,初二钟晴秘密出行南浔,不料被粉丝推搡,死在了你的面前。那么她选择在十二号你进驻这个小区之时杀死方龄鹤,并在电梯里找你麻烦,明摆着的挑衅、寻仇。” “那,那我该怎么办?”我让他说的一愣一愣的,“我当时也很想救她,但那个情况实在不是我能控制的,出了这样的意外谁都不想,她怎么能来找我的麻烦呢?” 鹿垚却道:“她已经成了鬼,你再有理她也不会管,况且那个害死她的小女孩已经被你杀了,害她被曝光的方龄鹤也死了,除了迁怒你,没有别的人选了。” “卧槽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无语地嚷嚷了一声,瘫坐在沙发上,又委屈又怕,“那我明天上班的时候怎么办?” 我越想越后怕,因为钟晴没死的时候,在我们剧组演女二,戏份不重,但是出镜率高,很多人新人都喜欢找这种雷剧来圈钱,钟晴的公司给她抢这个档期还得罪了好几个女演员。 她出事的时候我忙着家里的事情,不知道剧组是怎么处理的,想上网查吧,结果网路上除了在骂钟晴基本上没有别的论调! ——死后名声被糟蹋成这样,钟晴肯定不甘心,万一她一时生气找到剧组去寻仇,那我还不是被她欺负的首选? “明天我有事情,不能帮你。”鹿垚铁石心肠地道,“本来想让你拿着舍利,多少能抵挡一些,但现在看来舍利对你不起作用,只能让你自求多福了。” 我彻底无奈了,追问道:“你,你是认真的吗?” 鹿垚很严肃地点头说他明天真的有事,不是在开玩笑,我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但又开不了口拜托他来保护我,一来二去的弄的我险些没崩溃,思忖半天,只能打电话给楼舂,准备朝他要一套符防身。 打电话的时候我故意当着鹿垚的面,鹿垚却始终在摆弄一个怀表,全神贯注的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楼舂一听我送走他之后竟然遭遇了那么多波折,又是想笑,又是愧疚地道:“是我不好,下次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回去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没搭腔,暗搓搓地开口找他要符。楼舂那边笑了笑,满口答应,说等明天画好了给我送来,顺便送我去剧组,我自然同意,又跟他聊了一会儿,这才挂了电话。 “你魂魄不全,有他陪着你也好。”鹿垚头也不抬地随口道,“堂堂大楼总给你当保镖,啧。” 我心里气他冷漠,故意扬着下巴不理他,在他的公寓里找了一间客卧进去倒头就睡。折腾一天我本来就累了,临了让钟晴那么一吓,现在更是困得不行,几乎脑袋一沾枕头我就睡着了。 不过,睡了不知道多久,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那声音好像离我不远,听起来气若游丝的,又悲伤又可怜,好像等着我去救似的。 “阿莱……” 我隐约听出来那声音像是陆一尘,心里还疑惑是不是我把他关在外面了他遇上了什么事情,便睁开眼睛去看,结果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深不见底的楼梯前面,那声音就是从楼梯下面传来的。 我自然就以为陆一尘也在底下,没有多想,抬脚就朝那楼梯走了下去。脚尖刚放到楼梯上,两旁的石壁上的火把就自动开始燃烧! 有了光我就不觉得可怕了,便慢慢朝底下走去。那楼梯明明很长很长,结果我没多久就走到了底,来到了一个大而空旷的地宫。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梦里也分辨不出来,只能瞧出来周围的摆设都是古色古香的,墙上绘着壁画。 看了一会笔画,我才意识到陆一尘的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我意识到奇怪,正要回去,陆一尘却又喊我到前面一个耳室去看他。 我受了蛊惑一般,慢慢朝那耳室挪步而去。耳室没有门,我刚一走近,就看见地上摆满了红色的蜡烛,中间还有一个罗盘,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通常情况下,人都会把这么多的蜡烛和表白联系在一起,然而我看到这些的时候我根本不觉得浪漫,有的只是阴森和恐惧! 我喊了两声陆一尘的名字,没有人理我,我觉得害怕了,想要走,结果突然一滴冰凉的东西突然滴到了我的额头上,啪嗒一声,还顺着我的额角往下流。 忍不住擦了一把,却突然发现自己手心都给染成了红色! 我刚刚意识到滴在我额头上的是什么东西,头顶就好像下雨了一般,滴滴答答地淋了我一脑袋!妈的怎么回事!我心里膈应的跟吞了癞蛤蟆似的,偏偏那腥甜的血液还不断地顺着我的头发流到我脸上,我受不了地抬头去看…… 只一眼,我就吓得心脏巨震,猛然从梦中惊醒! 我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大冬天的竟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黑暗压抑的我喘不上气,我急忙扭开灯,心里却始终不能平静,忍不了地想出去找陆一尘。 一推开门,却发现鹿垚还在客厅研究那块表,我一愣,盯着他小小的背影,这才意识到陆一尘正寄居在鹿垚的身体里,要把魂魄养好了才能出来…… 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实在不知道哪里不对,迷迷瞪瞪地想了半天,紧绷的心也依旧悬在嗓子眼,七上八下的,不舒服到了极点。 “做噩梦了?”鹿垚一边问我做了什么梦,一边根据笔记本上演算的数据做记录。 我没敢告诉他,讷讷地说了一句没什么,转身就回了房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梦吓得,我怎么都睡不着了,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刚才的场面。 ——梦里的我刚一抬头,陆一尘的脸就猛然进入了我的视线!他被人用烧红的铁链缠在天花板上,肩膀和手脚都被钉上了儿臂粗的铁钉,在黑暗中都依稀能看见里面白生生的骨头! 我抬头看见他的时候,那张俊美的脸上早已找不到平时霸气体面的影子,完全已经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颈侧更是有一道大大的伤口,皮肉向外翻卷着,锁骨中间也有一根铁钉。 鲜血不停地顺着他脖颈的伤口滴到我脸上,砸出细碎的血花,落向一旁。我惊恐地跟他对视着,而他竟然还笑的出来! 陆一尘始终拿一副柔情脉脉的眼神来看我,他见我吓得快哭了,便轻轻地喊我的名字来安慰我。紧接着,他在一片浓重到前所未有的血腥气里气若游丝地对我道:“来找我,只有你能救我……” 第070章哪个妖精 第070章哪个妖精 “来找我,只有你能救我……”我反复想着陆一尘在梦里说的话,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燥郁了起来。 ——鹿垚明明就在外面,我又要到哪里去找他?! 而且,我死活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这是什么预示吗?我越想越觉得不安,最后弄的怎么都睡不着。 一直到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楼舂给我打电话让我起床上班,我受不了地爬起来,开门出去发现鹿垚竟然不见了! “鹿垚!……” 我把房间找遍了都找不到,又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正着急的时候突然想起那个梦,一时更是害怕。 楼舂见我这么久没出去,打电话过来问。我怕他看出鹿垚的身份,也不敢跟他多说,打了哈哈糊弄过去。 我本来想再找找的,但到底还是没敢继续耽误,忧心忡忡地出了门。我们剧组最近在拍一个科幻系列的电影,场景选在西郊的宋城景区。 早上不是很堵,开车一个小时就到了,找地方停车的时候,楼舂随口让我中午和他一起吃饭。 我正勾着眼睛找车位,听见这话就偏头看了看他,不敢贸然答应,因为我担心要是导演给我派工作,忙起来肯定会有所怠慢。 正斟酌要怎么说,楼舂却道:“符我没画,因为我今天要在这边一整天。” “啊?”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你来这边有事?” 楼舂见我这个傻眼的样子,好笑地点头道:“唔,有点工作在这边。” 我正疑惑着他来这儿能有什么工作,迎面就瞧见特效导演李彦华朝我们走了过来,不仅是我们特效导演,大大小小的主创全都堆在门口等着,就连制片人和投资方都来了! 平时我当皇帝一样供着的一群人,见到楼舂却老实的不行,一口一个楼总喊着,十分热络。 我头一次让这么多人盯着,难免不自在,便小心地提出来说要去工作。众人都打趣我有楼总在身边还工什么作啊,不懂事。 楼舂却温柔地朝我笑着点头,在众人诧异的眼神里平静地说:“那你好好上班,中午我来接你。” 我如蒙大赦地转身跑回了工位,跟同事八卦了一会儿,这才得知楼舂竟然是剧组新拽来的投资人! 怪不得能让导演鞍前马后的,原来闷声不响地成了我们老板! 我心里唏嘘着,同事赵铭芮就在一旁八怪道:“钟晴原本就是靠投资人举荐才进来的,她出了那样的事,投资人脸上挂不住,就撤资了。” “你知道吗?本来这事没有那么严重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钟晴的公司死活不肯做危机公关,摆明了想搞她,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赵铭芮撇嘴说:“女演员风评对电影有很大的影响,她们公司这做法完全等于把我们给坑了!” “那怎么办?”我对这种事情一点也不了解,“现在做危机公关也晚了吧?钟晴的名声已经都被炒臭了啊。” 赵铭芮点头说:“对啊!所以我觉得,大楼总愿意接这个盘,肯定是看上了哪个小明星趁机来捞人呢。诶,你手上没事,下午你溜去片场看看,判断一下他是为了哪个小妖精来的。” 我讪讪地干笑着,嫌弃她八卦,赵铭芮就死活让我答应下午去当狗仔,后来还是导演助理过来说导演找我,我这才脱离她的骚扰。 我本来以为导演要说我请假的事情,没成想是叫我过去吃饭的!同席的还全都是写电影主创和高层,吓得我险些栽到桌子底下去! “小姑娘长的这么讨喜,莫非是剧组新签的艺人?”席间,女主角刘予钦笑盈盈地说道,“导演您这不厚道啊,请这么优秀的新人过来,要我们怎么活?” 我从来没本人这么变相夸过,尤其刘予钦还是我女神,一时心里开心的都找不着北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只讷讷地说自己就是个做后期的。 “呀!那亲爱的你一定要帮我修的好看点啊!”刘予钦有些撒娇地道,“我最近胖了,没为难你吧?” 我立马摆手道:“哪能啊!你是所有演员里面最好修的,就调个颜色就能当成片了,剪辑起来也是,演技超好!” 刘予钦当即笑的嘴都合不拢,端起酒杯要朝我敬酒,我受宠若惊地接了,其他人见这一幕,竟然见风使舵地全都把话题朝我身上引。 我起先还觉得很开心,结果越来越感觉不对,这群人一劲想灌我! 当时我就有点不乐意了,虽然我只是个小后期,但我跟女神喝酒也是心甘情愿的,总不能因为我跟她喝了我就得跟所有人喝吧? 我刚这样一想,楼舂那边就替我解围说我不是圈内人,就是让我来吃个饭而已,众人这才放过我。 本来他们就是看在楼舂的面子上才来阿谀我的,见楼舂护着我,嘴上就不说什么了,然而也就是嘴上客气点罢了,那眼神反而更戏谑地让人难以忍受。我心里膈膈应应的,勉强吃了点东西,受不了地要去洗手间躲一躲。 我今天没化妆,在洗手池的镜子前站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自己有点憔悴,比不上刘予钦明艳动人。刚自卑地叹了一口气,门外就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 “莱莱是吗?”刘予钦斜倚在门口,抱着胳膊朝我说话,举手投足都美的不行。 我对她能来看我深感意外,腼腆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予钦却扬了扬嘴角,好整以暇地缓步朝我走过来,用一种很俏皮的眼神把我看着,问我道:“你怕我啊?” “我,我不怕啊……” 这话一出,我却突然在她身后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影!起先我没在意,正好这个时候刘予钦歪了歪脑袋,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就这么突然闯进了我的眼里! 我头皮一炸,本能地捂着脸尖叫了起来,弄的刘予钦一愣,诧异地问我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不是,不是你!”我妄图朝刘予钦解释,但喉咙却像是堵着一团棉花一样,气都喘不匀了更别提跟她说话,我想提示她身后有鬼,让她躲开,但她却觉得很有意思似的,伸手把我挡在脸上的手拿开…… 见我紧紧闭着眼睛,她又捧着我的脸让我睁眼,语气又温柔又娇气。 她的呼吸隐约喷在我脸上,我闻见一股优雅的香水味,正觉得有不好意思,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顺势也飘进了我的鼻腔,离我非常非常近! 我吓得不轻,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正看见钟晴把手虚虚拢在刘予钦修长的脖颈上,显然是想要掐死她!而刘予钦对此浑然未觉! “小心!”我爆喝了一声,搂着刘予钦的腰跟她交换了一个位置,壁咚一样把她抵在厕所隔间的门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我以为摔疼了她,但她却十分开心地大笑了起来,伸手圈着我的脖子,溜尖的下巴硌着我的肩膀,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小心什么呀,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要让我小心什么?”她的语气很奇怪,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说的,最后一句声音低得像是在呢喃。 小心有鬼啊大姐!我心里着急的直骂娘,想转身把钟晴引开,所以我不得不把她的胳膊从我身上撕下来,转身挡在刘予钦身前,示威地看着钟晴。 钟晴依然像我在电梯里看到的那副样子,穿着一身白衣服,虽然比一摊碎肉好看一点,但在这样孤立无援还带着个拖油瓶的情况下,依然让我怕的浑身发抖。 她的脸明摆着是拼在一起的,但都被轧成那样了就算硬往一起凑也达不到以前的效果,反而像是东西裂了没黏好似的,血肉外翻着,看起来格外地诡异! “你快走吧!”我用口型跟她说着,“不想魂飞魄散就快走!” 钟晴却是不听,僵硬地站在我的面前,外凸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不住地往我身后的刘予钦身上看。那眼神复杂的我根本形容不出来:说不上恨,但也有几分阴狠,说不上怨,却也夹着浓浓的不甘心…… 难道她是冲着刘予钦来的? 我心里疑惑地想着是不是刘予钦跟她有仇。刘予钦却笑着从后面搂住了我的腰,说道:“我没记错的话,钟晴的剪辑部分是你负责的吧?” 我听她竟然提到了钟晴,下意识地朝原主看去,却见钟晴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夸张地朝我大吼了一声,然后就势如奔雷地朝我扑过来,作势要掐我的脖子! 随着她大幅度的动作,鲜血瞬间从脸上拼接的裂痕里喷出来,腥臭的味道布满了整个空间,我反手搂着刘予钦要躲开,却突然发现她的额头上有一个红色的火焰纹身,跟那个小女鬼的一模一样! 这纹身什么意思?难道死了都会有这个吗? 我心里嘀咕着,但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因为钟晴眨眼间就来到了我的面前,我根本还来不及反抗,就被她掐住了脖颈! 第071章拔你舌头 第071章拔你舌头 钟晴显然是气红了眼,双手掐着我的脖颈不断收拢手臂,大拇指交叠着摁在我的喉头,我涌起一阵咳意,然而很快就被疼痛所取代,只眨眼的功夫,我就陷入了窒息的泥沼! 刘予钦看我被扼住脖颈挣扎的模样,竟然还以为我在逗她,捂着嘴笑个不停,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亲眼看着钟晴掐着我的脖颈将我举到了半空中!哪怕我是个杂技演员,我也不能平白无故自己就上天呐! 再迟钝的人这个时候也看出来不对了,刘予钦立马收起了笑容,惊恐地看着钟晴的方向,吓得花容失色,她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救我,而是逃跑! 然而她刚移动到门口,一只脚正要踏出去,门却突然在她面前拍上了!厚重的实木门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尾风险些将她扫到! 刘予钦哆哆嗦嗦地拿后背贴着门,瞪大眼睛瞧着我的方向,站不稳似的顺着门板往下跌坐,钟晴愤怒地回头瞪她,她虽然看不见,却像是有感知似的,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们之间肯定有猫腻!我脑子里嗡嗡作响,突如其来地就冒出了这个念头,但眼下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咬紧牙努力把脖颈往后撤,希望能减少疼痛,但效果简直微乎其微,渐渐的,我开始眩晕。 “救,救我……” 我尽量朝刘予钦招手想让她救我,但刘予钦像是听不见似的,根本不为所动。我有些慌了,胡乱踢着脚想把钟晴踹倒,钟晴一开始什么反应都没有,直到我不小心踹上她额前那个火焰纹身,她不可抑止地痛叫了一声,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 火焰纹身是她的弱点! 我紧紧咬牙,连忙对着她的额头猛踹,她自然要伸手来挡,中了我几脚之后就不得不松开对我的桎梏,躲到一边有些忌惮地看着我。 她的额头本就是拼接的,被我两脚踹的微微歪到一边,头盖骨和额骨错位开了,露出里面破碎的颅骨和不成形的脑子,浓稠的红白之色混在一起,看起来十分血腥。 我受不了地想要吐,而就在我转身的时候,钟晴突然发狠地揪起了门边的刘予钦,毫无预兆地将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刘予钦发出无比痛苦的尖叫,脸登时就肿了起来,嘴角也有一丝血迹。我能看见是钟晴揍了她,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空气,恐惧地大声尖叫,漂亮的脸扭曲的不像样。 我连忙上去要阻止钟晴,钟晴却根本不怕我,对着刘予钦就开揍,也不杀她,就只劈头盖脸地打了她一通,然后猛地将她扔在地上,还要提脚去踹! 刘予钦全程毫无还手的力气,几下就被打的口鼻出血,我一边打电话给楼舂,一边上去拦她,也让她一巴掌呼在脸上,登时就觉得眼冒金星,踉踉跄跄地连站立都成问题,跌坐在刘予钦旁边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眼看着钟晴一脸阴狠地朝我这边走,我拼尽全身的力气朝她问道:“我又没害你,你找我干什么!” 钟晴浑然怔住,我微微气喘,想要再问,门外却传来稳健的脚步声,是楼舂正在往这边赶来!我有了靠山,登时就从地上窜起来,伸手要拽钟晴,生怕她跑了。 “你不是能耐吗?有种你别走!”我嚣张地伸手往她额头上拍,“不去投胎瞎来折腾什么?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要害我!” 钟晴气的仰头痛叫,手忙脚乱地来挡我的攻击,就在楼舂即将进门的时候,一口咬在我的虎口处,仓皇地从窗户里逃了。 楼舂伸手推门,好悬没撞到我,见我狼狈的样子,皱着眉头来捧我的脸,问我有没有事。也是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脸很疼,没想到钟晴会下手这么狠。 “是昨天那只女鬼?”楼舂无奈地道,“她也不像是来找替身的,怎么会缠着你不放呢?” 我疼的呲牙咧嘴,却还不敢碰,只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剧组里有人得罪过她,所以想从我找突破口?”话说完,我自己都是一愣讷讷地看了看趴在一旁的刘予钦。 她已经晕过去了,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被吓得。想起刚才钟晴揍她的样子,不要命似的,我后知后觉地道:“刚才她好像是跟着刘予钦进来的,难道是寻仇?” 楼舂心中也没个答案,只得先将刘予钦从地上扶起来,带着我一起出去。本来众人都指望刘予钦能在楼舂面前撑撑场面把投资拿下的,结果不但半个投资的事情都没弄好,反而把自己造成这样。 “这,这女主角脸肿成这个鬼样子,明天还怎么上镜?!”导演都要疯了,瞪着我,“你俩在卫生间发生了什么?” 他肯定以为我跟刘予钦打架了,但碍于楼舂在跟前,不好意思说的太过,但就算他问的再委婉,我也不能给他想要的答案啊,我总不至于说你家女二找来了,俩人在卫生间对戏不小心弄的吧? 导演见我不说话,还要再来问,楼舂却将昏过去的刘予钦塞到他怀里,牵起我的手就带着我出门,平静地说道:“抱歉,我女朋友脸受伤了,失陪。” 楼舂今天是来谈投资的,但他的态度从头到尾都拿捏的很微妙,带着几分生意人的圆滑。所以到现在剧组的人都不知道楼舂是不是真的有意要参与投资。 听到他这明显带着情绪的话,不仅在场的人一副瞠口结舌的表情,就连我都怔住了。心下一沉,觉着投资恐怕要黄。 “你不想投资了吗?不想投才好呢!”我跟他闲聊道,“诶,你看不到自己刚才的表情真是太可惜了啊,我告诉你,简直帅得辣眼睛!原来打脸就是这种感觉——爽!” 楼舂一副对我无奈了的表情,抚了抚额,朝我说道:“我倒没有不想投资,毕竟在这之前,规划和分析都做了不少,我既然肯来,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投资方向的。但怎么说呢,张巍拍片的本事是有的,管人却不行。” “说白了,冲冠一怒为红颜嘛。” 我这边没答话,楼舂身后却走过来一个人,穿着暗红色的西装,发型打理地井井有条,一身的名牌限量款,笑的很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小开。 所以当他自我介绍说是楼舂弟弟的时候,我差点没把自己舌头吞下去——瞧着他脂粉气浓重的脸,我还以为他是投资方新塞进来的演员,或者是来探班的网红,根本想不到他能跟严谨的楼舂是一家人! “这是大嫂吧?”楼宇上下打量我,目光很放肆,“诶,你们道教的审美我从来都是不懂的,大哥,你不觉得咱们大嫂这素的有点过分了吗?” 素的?我TM还荤的呢!这人是不是有病,把人当盘菜似的在这指手画脚? “没事就滚。”楼舂显然没把这个弟弟放在眼里,目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恐吓道,“再废话一句我拔了你的舌头。” 楼宇闻言,有些忌惮地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耸了耸肩,邪笑着道:“滚就滚咯,说都不让说一句啊,好歹三百万买来的,什么玩意儿。” 楼舂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长手一身,直接从楼宇身后捏住他的后颈,竟然真的要掰他的嘴去薅他的舌头! 他这动作做起来行云流水的,又迅速又突然,不仅楼宇吓得急忙闭上嘴,我都惊呆了似的瞧着他,生怕他真的把楼宇给废了。 楼宇被整的哇哇大叫,我自然也不好意思干看着,便连忙过去拦住楼舂,劝他别生气,这儿人多,被人看见不好。楼舂本来也就想教训他一下,见我来劝,就慢慢松开了楼宇,后者见我把他哥拦住,忿忿地撂下狠话,整了整头发嚣张地走了。 “你俩真是兄弟?”我小心翼翼地道,“亲生的?” 楼舂却不答话,而是用力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有些赌气地说:“谁也不能说你!因为你在我眼里,就是这世上最好的。” 我没料到他会忽然说这种话,有些怔愣地别开脸,不知道该怎么能回应。楼舂见我逃避,满腔的热情都浇灭了似的,悠悠叹了口气,接回之前的话题。 “同父异母的弟弟。”楼舂说道,“别人都喊我大楼总,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有个弟弟。” 我隐约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一下不一样的情绪,结合刚才的事情,自热就能得出他们兄弟感情并不是很好。而且,楼舂年底出车祸的时候,梁大师跟陆一尘都说那不是意外。 难道是他弟弟找人做的?我心里猜测着,但看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他弟弟有这么大的能耐,总觉得就是个普通的纨绔子弟,没想到会对楼舂造成威胁。 “他来这里干什么,也是来跟投资的?”我问,“怎么现在才过来?” 楼舂就说他应该是来看刘予钦的,刘予钦起码跟他在一起半年了,我惊讶地合不拢嘴,难怪刚才吃饭的时候制片方要让刘予钦过去,原来中间有这层关系在。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楼舂有些心疼地说道,“估计会肿,你忍一忍。” 说着,带我去了附近的一家医院,找医生给我上药。看着我进了诊室,他便走开去打电话。这个医院设施什么的都很简单,人也不多,医生帮我检查好之后发现碘伏没了,就让我等她一下,她去拿。 她一走,我就感觉到身后凉飕飕的,像是站了个人一样! 我心中害怕,慢慢贴着墙站起来,谨慎地用余光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即便如此,我也不敢一个人带着,急忙转身就朝诊室外面跑。 刚一出去,就撞到了一个人,一股好闻的古龙水味道传到我的鼻腔,我正要朝他道歉,那人却突然摁着我的手把我推到了墙上摁着,轻浮地把脸贴到我耳朵边和我说话。 “你要不想死,就离我哥远点!” 第072章把灯关了 第072章把灯关了 “你想怎么样?”我挣了两下,没挣开,不由大惊,“你哥就在走廊里,你却这么对我,不合适吧?” 楼宇冷哼:“怎么不合适?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真当全天下的人都随你惦记呢是吧?想跟我哥,你也就只配想想!” 我擦这人恐怕真有病吧!说的我跟多想倒贴似的,我做了什么不顾身份的事了? “给我滚开!”我让他说的也生气了,指桑骂槐地道,“我不跟神经病说话,把脑子治好再来。” 楼宇这种公子哥肯定从来没被别人骂过,所以他才那么蛮横,这种人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要面子,所以我也不跟他废话,骂完他就直接扯嗓子喊人。 喊人也有讲究,喊抢劫、非—礼的一般都不管事,最好能喊救火,因为只有危及他人自身安全的时候才会引来更多的人。果然,我一开口,就引起了蛮大的反响。楼舂估计听出我的声音来了,在走廊尽头喊我的名字。 “我在这里,楼舂!”我大声应和,等着他过来拔了楼宇的舌头! 楼宇一听他哥要来救我,登时就慌了,一把捂住我的嘴,不准我再喊,然后直接锁喉把我往一旁拖,我不想走,死劲拽门,结果他直接就把我扛了起来! 我吓得吱哇乱叫,一边喊让楼舂来救我一边挣扎,但楼宇看起来跟个小白脸似的,体能却不差,扛着个人还跑的飞快,不过须臾,就带我来到了角落的电梯,迅速地将我搡进去,摁下了负二的楼层。 我靠着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我刚好听到楼舂的脚步声,正要再喊,楼宇却突然闪身从电梯里出去了,电梯门缓缓地在我面前关上,我看到楼宇假笑着把楼舂拦住,做出一副和楼舂巧遇的样子! 妈的这个心机婊! 我心里把楼宇骂了个通透,却不能任由自己被关在电梯里,于是直接按了一楼的按钮,准备中途开溜,可怜我吃饭被鬼扇耳光,看医生还遇上变—态恋兄狂魔,说是倒霉到家也不为过吧? 盯着艳红的楼层数,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等电梯门打开,我慌不择路地跑出去,以为楼宇没那么快下来的,正松了口气,羽绒服的帽子却突然被一个人给拽住了! 尖叫还没来及喊出来,一块沾着浓烈刺激性气味的布巾就捂住了我的口鼻。 我呼吸一滞,当即就感觉到了眩晕,浑身无力地直往地上栽,身后那人及时把我扶住,然后我听见不远处传来楼宇的声音:“把她带车上去,快点儿。” “到底还是没能逃掉。”我心里迷迷瞪瞪地想着,“这个楼宇想什么点子,好端端的他绑架我干什么?” 这个时候我无比怨念为什么我会有一个这么然并卵的脑袋,想个事情怎么都想不通,实在是够了。 接下来的一小会功夫,我感觉到自己被塞上了一辆车的后座,同时上来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见我还没彻底晕过去,臭不要脸地拿起刚才的布又在我脸上捂了一把,我实在撑不住,便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让一盆水给泼醒了! 冰凉刺骨的水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痛苦,短促地惊呼了一声,抽搐着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实木的椅子上,动不了。我不由慌张地睁开眼四下打量,立刻瞧见自己被关在一个阴冷的地下室里,面前站着一个人。 这个孙子!我没忍住燥郁地瞪了那人一眼,发现是楼宇。愤怒地啐了一口,我冷声问他:“你有病啊,我碍着你事了?” 楼宇诧异地挑了挑眉,玩味地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冷静的,但你跟我冷静也没用,我来问你,你的魂魄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警惕地道,“现在都讲科学,传播怪力乱神可是要被和谐的……”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楼宇捏住了下巴,力道大的我眼角泛酸。 楼宇有些阴狠地笑着,朝我说道:“别给我装傻,你跟我哥绑定的那只魂魄被你藏哪了?你最好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简直要冤死了,好端端的我藏自己魂魄干嘛,这人真是病得不轻! “你逼问我也没用,我真的不知道!况且,我的魂魄丢了,能跟楼舂有什么关系?”我不解地道,“你要是怕影响他,我把魂魄再找回来不就行了?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要绑架,还TM泼我水!” 楼宇突然变了脸,甩手扔开我的下巴,指着我的脸愤怒地道:“你懂个屁你!” 说着,像是不想看见我似的,转身往楼梯处走,烦躁地朝他身边的保镖问道:“他来了吗?”一身黑西装的墨镜男便点头说了一句来了。然后两人便不再说什么,离开了地下室。 我看着他们离开,自己也陷入了沉思。 虽然陆一尘和许奶奶都说过我魂魄不全,但我并不知道丢掉的竟然是跟楼舂绑定的那只!那是不是就说明我跟楼舂的牵绊不在了?可我看楼宇的行为,这貌似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丢掉的魂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忍不住猜想,“许奶奶说过,丢魂有两种可能:一是被吓掉了,二是被人给取走了。可如果我被吓掉了魂,楼宇不至于想找都找不到,要是被人取走的,那人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来想去我也没个答案,现在既然楼宇想找,那就让他找,对我来说应该没什么害处,目前的主要问题是我要怎么从这里出去。 求助是不可能的了,只能靠自己。然而看守我的保镖就板着张脸站在我的对面,显然不好对付。我绞尽脑汁地思忖着脱身的办法,却突然听见楼上传来清晰无比的对话声。 “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了,我的条件你最好尽快做到。”稚嫩的童音,老成的语气,明显是鹿垚在说话! 鹿垚在这?!我瞪圆了眼,仰面冲着天花板大声喊着鹿垚的名字,希望他能来救我,但这个地下室显然是经过改制的,我能听到楼宇想让我听到的话,上面的人却听不到底下的动静。 “态度挺横的嘛?”楼宇讽刺地笑道,“是不是跟小女孩玩过家家久了,就忘了自己是谁?敢这么对我说话,人不想要了?” 我微微一愣,听出来这里面有猫腻,猜测是楼宇拿什么人在威胁鹿垚,难道这就是他绑架我的目的? “不要你来提醒,管好自己吧!”鹿垚冷声道,“两天,我把她借给你两天,你最好给我老实点,真动了她,你哥也不会饶过你。” 他好像说完这句话就走人了,我正处在震惊中回不过味来,那边就听见楼宇欠揍地朝我说道:“听见了吗?我可是从别人那把你借来的。” 我没说话,因为我压根就没相信,我觉得陆一尘肯定不会做这种事,他为了我能连命都可以不要,怎么会容忍楼宇把我绑来,还说什么借给他的那种话?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到底说不说。” 楼宇悠悠地从走下来,手里捏着一个黄铜的表盘,正是鹿垚昨晚一直摆弄的那只! “有了这个东西,你把魂魄藏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识相的你就直接说出来,省了我的事,我自然就放你回去。”楼宇脸上露出阴狠的笑,“或者你指望两天以后让那小子来救你,但他现在自身都难保,能有空来管你的破事儿?” 我听他这么说,颇有些心力交瘁地回道:“要是知道我早就告诉你了,你也不想想,我自己藏自己的魂魄干什么,我有病啊。” 楼宇见我一副什么都不懂的表情,嘬了嘬牙花,拍了拍我的脸,邪笑道:“嗯,给你脸你不要,那就在这等人来救吧。咱们走,把灯关了。” 说着,一行人施施然地离开了,故意把我的椅子搬到地下室正中间,而且真的把灯关了! 我被绑在椅子上,在寂静的黑暗中,恐惧自然成倍增加0!我吓得大声地咆哮,嘶喊,但根本没有用,也不知道他们是故意这么做,还是真的听不见。 就像刚才的情况一样,我能听到他们在楼上的动静,吵吵嚷嚷有说有笑的,跟我的情况形成鲜明的对比,一时更加绝望。但我也知道,大吼大叫肯定是没有用的,一定要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于是我深呼吸着,尽量忽视如跗骨之蛆一般的黑暗,只在手上暗暗用力,想要把绑在我手腕上的绳子解掉。然而绑绳子的人手法非常娴熟,我越挣扎反而绑的越紧。 就在我怎么都解不开,燥郁地快要放弃的时候,一双冰冷枯瘦的手,猝不及防地将我的手握住了! 几乎是同时间的,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涌进了我的鼻腔! ——地下室明明一个人都没留下,是谁在黑暗中猛然掐住了我的手?! “恐怖吗?”一个戏谑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简直给跪了,这么危急的关头竟然还有心情吓唬我!正要让她别玩了快来救我,那双手却突然移到了我的脖子上,卡着我的喉咙要掐我! 这触感实在太熟悉了,几乎是一瞬间我就意识到,身后根本不是什么人在跟我恶作剧,她是早已经变成鬼的钟晴! 第073章中了降头 第073章中了降头 “你不能杀我!”我故作镇定,实则心脏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只有我能帮你!” 钟晴的手果然一顿,像是在等我继续说下去一样,我吓得喉头干涩,却仍然为自己争取道:“你的名声被毁成这样,你真的甘心?虽然你杀了方龄鹤,但这件事情真的解决了吗?” “方龄鹤的人虽然死了,但网络上对你的误解却没有消失。”我劝诫地道,“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却被说的十恶不赦,说你的键盘侠多了,你一个一个地杀,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杀光?” 身后的钟晴发出愤怒的吼声,显然是被我的话引导了,但是捏在我脖子上的手却并没有松开,我心里没底,只能继续劝道:“你不要冲动,想想我说的话,就算你杀了我能怎么样呢?” “当时我明明是想救你的,只是情况不允许。”我紧张地道,“如果你不杀我,我帮你消除网络上对你的误解。找回你家人朋友对你的信任,好吗?” 钟晴没有说什么,手却慢慢地从我脖颈上拿了下去,我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不用死的时候,钟晴突然说道:“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缠你一辈子。” 我浑然一抖,怯怯地看了一眼她的方向,但只瞧见一片浓重的夜色。接着,我拜托她将我手上的绳子解开,然后带我走,钟晴沉吟了一会儿,答应了。我被松了绑,立马开始找从这里出去的路,发现只有面前的楼梯那一个出口。 但楼宇和一群人都在上面守着,我这么贸然过去等于自投罗网,便跟钟晴商量怎么办,钟晴迟迟不表态,显然是不想帮我。我又跟她好说歹说,她才将将同意,但是有个条件。 “帮我找出害我的凶手。”钟晴咬着牙狠声道,“方龄鹤那个人渣只是个幌子,真正要整我的另有其人。” 钟晴说道:“我跟方龄鹤的确交往过,但那段时间我非常的不清醒,后来有人告诉我我是中了降头术,让我到南浔找一个人来破解,我才会在那里遇到你。” “我要找到那个给我下降头的人。”钟晴说道,“你说的对,只有你能帮我,所以我不杀你,还要把你救出去,但如果你敢坑我,方龄鹤就是你的下场。” 我想到那个摔成肉泥的胖子,突如其来地打了个哆嗦,讷讷地点头,心说这事真的讽刺到家了,按照我这么多年的观念,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会被一帮人迫害到和一只鬼做交易…… 果然应了那句话: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怪,而是人心! 话虽这么说,但降头这事还有待商榷,眼下的首要任务是从这里出去,我跟她讨论了一下,钟晴答应会帮我引开上面的人,让我从楼下跑上去的时候一定要快,否则不仅我跑不掉,钟晴也可能被抓住! 我自然答应,从地下室里拿了一根铁棍,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钟晴见我紧张的这个样子,鄙视地撇了撇嘴,悠悠地飘了上去。不一会儿,我听见上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咒骂,我不敢耽搁,连忙打开地下室的门,冲上去,拿着铁棍一边乱挥一边往前跑。 混乱当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我觉得自己都快能跟太阳肩并肩了! 眼看着我即将跑出门去,楼宇却阴沉着脸要来拦我,我回身把铁轨砸向他,却让他一把抓住! 看着他阴狠的笑容,我呼吸一滞,惊慌地一脚踹在他两腿之间,趁他弯腰痛呼的功夫,直接跑出去然后把门锁上了。 这一切不过几分钟,我却像经历了一次生死解难一般,万不敢停下来,跑到路中间拦了辆车,直接说了楼舂的地址。 话一说出口,身后就感到一阵冰凉,浑身流血的钟晴凶恶地质问道:“你去找他干什么!” 我让她给说愣了,怕她误会我要找人收她,连忙改口让司机去鹿垚的小区“金枝揽桂”,她这才平息了一些怒气,瞪视着我。不怪我怂,她这尊荣真的太恐怖了,和她生前根本不是一个画风。 “你身边那个小孩根本不可信,所以你千万不要傻到回去找他来对付我。”钟晴警告地对我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被那小女鬼杀死之前,在小女鬼身边见过鹿垚!虽然他是活人,但和那小女鬼绝对是一伙的!” 我不由想起在地下室听见的话,心里直发慌。 ——鹿垚就是陆一尘,这是他亲口承认的!难道他真的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因为我找人害死了他,所以他要做这些来给我个教训? 我心里想不明白,也不敢多想,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小声地跟钟晴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你让我找给你下降头的人,总要给我点线索吧?” 钟晴却没有让我改道,而是跟我说:“就去‘金枝揽桂’,我生前在那边有间房产,所以方龄鹤才能接近我。”顿了顿,她又道,“我复仇的都是有可能成为凶手的人,但你说的对,我一个一个杀,根本忙不过来。算算时间,那人一定是在我生日那天做的手脚。” “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生日在夏天啊。”我有点苦恼地道,“中间隔了那么久,让我怎么找?” 钟晴却说:“那是为了好做活动随便说的,我的生日其实腊月二十六。那一周我把所有通告都推了,只是在生日当天组了个趴,所以时间几乎可以确定。而我平时防范心理重,房间都有摄像头,那人有什么小动作都会被摄像头会记录下来。” “但摄像头保存期限是十五天,所以今天晚上你必须要去!”钟晴凶恶地说着,“否则摄像头的录像被覆盖,我一定先杀了你消恨!” 见我一副害怕的样子,她又说道:“你帮我,我当然也会帮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她这话,只是问说:“你帮我什么?” “你自己心里有数。”钟晴道,“等你见过他的真面目,你就会求我帮你了。” 我还是不相信陆一尘真的会对我不利,不是我愚昧,而是我之前受了教训,不敢再轻易作妖。我忘不了陆一尘被梁焉和许奶奶害死的样子,所以我不会再那么冲动,除非他亲口跟我承认,否则谁的话我都不信! 钟晴见我油盐不进的样子,不屑地摇了摇头,也不再和我解释,只问我想好要怎么帮她洗白,我也没瞒她,把我的想法说了。 “你是怎么被泼脏的,就怎么洗干净。”我说道,“找到证据以后,雇点水军,再请个厉害的危机公关坐镇指挥,把话题重新炒上去,拉踩洗地,祸水东引。” 钟晴就鄙视地说炒话题可是要钱的,说我一看就不想有钱的人。我讪讪地撇撇嘴,没什么底气地说了一句:“我是没有,但楼舂有啊!” 楼舂本就是那种很正直的人,如果他知道钟晴是遭受迫害的,定然会帮忙给钟晴洗白,而且,毕竟电影也被他接手了,钟晴的污点就等于电影的污点,所以他一定不会放任不管。 钟晴却冷笑道:“指望谁都没用,只能靠自己!你听着:我手里有钱,如果你能帮我把这事办成了,我给你两百万的酬金。” 两百万啊!我心里一惊,两百万我就能把楼舂的彩礼还给他了! “所以你千万给我长点心。”钟晴半威胁地朝我道,“现在不是我要求你,而是我雇你。你要是不放心,拿到我的卡之后先取一百万做订金。” 我让她这豪迈的气势唬的头脑发晕,却不好真的收她的钱,便给推了。钟晴却根本不领我的情,还在嘲讽说我假清高,我就权当没听见。 不一会儿,我们到了小区门口,付好钱在司机诧异的眼光下进了门,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捂着嘴,鬼鬼祟祟地问钟晴她家在哪一幢。 钟晴说了我才知道竟然和鹿垚的房子在一处,也就是当天方龄鹤坠楼的那一幢!只不过她的房子是在顶楼,比其余楼层的业主多了一个楼顶花园。 我一边在心里唏嘘着明星真有钱,一边等电梯,而钟晴担心会遇上鹿垚,不愿意和我坐电梯,只说让我自觉一点,不要让她久等了。我答应了一遍又一遍,她才离开。 好不容易等到电梯过来,门一打开我就傻眼了——此时最怕见到的人,正好站在里面! “这么久没回家,我正要去找你。”鹿垚说着,随手按下了26楼,见我踟蹰着,便抬起美的不像凡人的小脸,问我道,“有问题?” 我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内心简直波涛暗涌,我想朝他问绑架的事情,但又不敢开口,好半天过去了,却只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迟疑地站到了电梯里面,装作若无其事。 “楼舂怎么没送你回来。”鹿垚稍微往电梯角落里退了退,见我不答话,便拧眉问我道,“你怎么回事?脸色这么不好。” 我连忙否认说自己可能没睡好,鹿垚便不再说什么。不一会儿,26楼到了,有些尴尬地相继出了电梯,我没有钥匙,就想等鹿垚来开门。 而就在我回头的瞬间,一股强劲的阴风直冲我的面门而来,掰着我的肩膀将我掀倒在地上! 我大惊,仓皇间看见满脸血痕的钟晴站在我身前,不由质问道:“你做什么!” “做什么?你TM在救你!”说着,泄愤地踢了我一脚,“蠢到姥姥家了!” 我怔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视线刚好跟鹿垚白嫩的手平齐,只一眼我就彻底懵了,因为我清楚地看见——鹿垚手里正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第074章监控录像 第074章监控录像 “陆一尘……”我的心里一片冰凉,躺在地上痛心地骂道,“你TM混蛋!” 钟晴瞧见我还没有到猪油蒙心的地步,多少有点欣慰,将我从地上扶起来,要把我带走:“你跟他费什么话,我早就说了他不是什么好人,趁他现在魂魄被困,赶紧躲吧!” “你说说你,关键时刻竟然要我一只鬼魂跟你相互扶持,悲不悲哀?你赶紧进电梯去我那!”钟晴冲上去拦着鹿垚,给我制造逃走的机会,同时朝他叫板道,“生前我最讨厌骗子渣男,死后也一样!”说着,便势如奔雷地攻了上去! 鹿垚虽然是小孩子的身体,但他本身的能力在那,就算现在被植魂,钟晴对他也有种本能的恐惧,但是为了争取时间给我逃走,依然拼尽全力和鹿垚缠斗在一起。 我看着鹿垚冰冷的眼神,无端开始害怕,也不敢耽搁下去,上了通往顶楼的电梯,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我听见钟晴有些痛苦的尖叫,生怕她出什么事情,不由惊恐地捂住嘴,吓得瑟瑟发抖。 “你想跑到哪里去?” 鹿垚猛然来到电梯前,阴鸷的表情使他看起来像黑面阎罗一样可怕,我受不了地尖叫了一声,后背撞上电梯光可鉴人的墙壁,所幸门很快就关上了,鹿垚没能闯进来。 我眼泪哗哗地流,不敢相信这是事实,鹿垚竟然要杀我,陆一尘竟然要杀我!我做错了什么事,难道因为当初我伙同梁焉把陆一尘害死了,他怀恨在心吗? 没容得我多想,电梯到了顶楼,我连忙跑出去,鹿垚还没来的及追上来,我慌不择路地跑到钟晴的家门口,发现门前两米左右的地方都被封锁线给拦住了,但是房门开着。我顾不上那么多,直接钻了进去,进了钟晴的家之后将门锁上。 钟晴已经率先上来了,虚软地摊在沙发上,浑身呈现一股不正常的透明色,明显是被鹿垚伤到了。 “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了。”我带着哭腔问她,“可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凭什么杀我,根本没有理由不是吗?” 钟晴不回答我自怨自艾的问题,只随手指着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说道:“监控室在那里,你自己过去找,我太累了。” 我本就对她愧疚,见她现在这样子心里更是不好受,便没说什么,进了她说的房间,打开灯,看到一台组合电脑,有好几个屏幕摆在一起,还在继续工作。 其中一个的监视范围是在门口,上面映出鹿垚小小的身影,拿着刀站在门口,目光阴冷地与监控对视着,好像随时都会冲进来一样! 吓得我连忙转开视线,抖着手开始调取钟晴所说的那份十五天以前的视频。找到之后我没急着看,而是先将视频内容拷了出来。做这些的时候,钟晴惨白着一张鬼脸飘了进来,问我事情怎么样。 我眼神紧盯着监控,一边看一遍问她有没有已经锁定的目标,我这样一个一个地看太耗时了。钟晴说有,但是范围也蛮广,凶手极有可能跟方龄鹤认识,两人达成共识故意整她。 “方龄鹤是其一,生日那天他没来,但是托人送了一份礼物过来。” 钟晴回想着,说了几个跟方龄鹤有关的人物。我点头记下,看视频的时候就重点在这几个人身上观测,看了第一遍,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这个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我嫌麻烦,直接将视频快进十五倍,依然没有看到他们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有些疑惑地道,“或许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你还有没有别的人选?” 说着,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谨慎地问道:“白天你在饭店的洗手间,其实是去找刘予钦的,是吗?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手打她?” “不管你的事。”钟晴的脸色瞬间冷了,满是血痕的脸狰狞地瞪着我,说道,“我虽然生她的气,但她肯定不会害我,无论是谁做的,都不可能是她,我们……我们感情非常好。” 我听见她有些激动的语气,再联想起对刘予钦的印象,越想越觉得这事非常奇怪,但要让我说清楚哪里有问题,一时间我还真的想不通。 钟晴坚持认为刘予钦不会害她,我当然也不会傻乎乎地去挑衅她的观念,只是默默地在看着视频内容。 他们聚会从晚上八点开始,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结束,我之前把目标集中在钟晴怀疑的人身上,这个方向其实是不对的,我应该时刻注意钟晴的动向才对。 这么想着,我就着快进的屏幕观察起钟晴来,一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就在我一筹莫展地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极为劲爆的画面! 画面是洗手间走廊的摄像头拍摄到的,角度很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仔细看的时候却吓得我呼吸都是一滞,因为我看到钟晴和刘予钦紧紧抱在一起…… 两人好像在——接—吻! 我下意识地朝钟晴看去,见她没有注意我这边,便将快进的视频停下,找到那一块,放慢十五倍再看。那个时候的钟晴显然是喝醉了,走路摇摇晃晃的,刘予钦扶着她,踉踉跄跄地要去洗手间。 前面几遍的时候我之所以没有注意,是因为她们几乎走出了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刘予钦才突然将她压在了墙上,漂亮的脸直接亲了上去!而亲吻不过持续了短暂的几秒钟,刘予钦又很快地将钟晴扯到卫生间里去了! 我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特意留意了一下进度条,不难发现两个人在里面呆了近四十分钟…… “卧了个大槽!” 我脑子里来来回回全是弹幕,有种被飞天玄铁击中的不安感,内心激昂、不能自已。简直像塞了两颗重磅炸弹一样,轰的我头皮直发麻! ——刘予钦可是影后,而且和楼宇秘密交往了快半年,她怎么还能做这样的事呢?怪不得钟晴说刘予钦不会坑她,原来她们的“感情”真的很好! 我的内心世界直接让这个画面震慑的天翻地覆了,钟晴却还不自知,躺在那边面色难看地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好像没什么问题。”我吓得都哆嗦了,说话也说不清楚,“要不,你,你自己来看一下?” 钟晴烦躁地蹬了蹬腿,却不动,我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你那天,有没有什么入口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话说一半我的脸就红了,直在心里骂我自己脑残,入没入口的我TM都看见了,直接问出来也是污的不行。 “你都看见了,是吗?”钟晴这个当事人不知道比我冷静多少倍,不甚在意地瞥了我一眼,漠然地道,“我觉得不可能是她。” 我听了她的话,没来由地觉得鼻头发酸。钟情不相信刘予钦会害她,就像我不相信陆一尘会想杀我,但事实证明了,全是我们自己骗自己。 “没有别的可能了?”钟晴不甘心地追问道,“你看了那么多遍,一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夏易易呢,方昼呢,为什么要害我的不是那些讨厌的小婊砸,而是她,我哪里碍到她了……” 听着她发泄似的质问,我一声都不敢吭,半晌以后,她脱力地摔在椅子上,沉寂了似的,一言不发,我又开始不安,小声地问她想要怎么办。 “我要问清楚。”钟晴咬着牙,坚定地道,“你帮我,我要找她问清楚,为什么要给我下降头然后推给那个恶心的老男人!” 我低头沉默,心里其实有点羡慕她的决心和勇气,因为我其实无比殷切地想找鹿垚问清楚他为什么要把我“借”给楼宇绑架,还拿着刀要来杀我。但我不敢,我怕听到什么令我难堪的答案。 “钱我已经给你打了,你不帮我就缠的你家破人亡。”钟晴发狠地道,“明明是她先来招惹我的,可她却又这么对我,如果她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绝对毫不留情地杀了她!” 说着,她用一种看破红尘的语气说道:“为什么人心这样复杂?好的时候那么可爱,坏的时候如此诛心。” 我不可抑止地顺着她的话想起了陆一尘可爱的酒窝和他诛心的眼神,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觉得陆一尘真的很残忍啊,我不爱他的时候逼着我爱他,等我爱上了他,他却又把我的爱踩在脚底。 “喂,我说我的想法,你哭什么哭?”钟晴鄙视地道,“他不就在门口吗,你想知道,冲着门铃答录机问就是了。” 我抿了抿嘴,犹豫地把视线移到监视电梯走廊的那个屏幕,却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画面! 因为鹿垚根本不在门口,画面里没有他,他去哪了?! “钟晴,你家门窗什么的结不结实?”我后知后觉地问着,吓得上下牙直打磕,“他,他不在门口,别是进来了吧!” 我慌张地从桌子旁边站起来,带着椅子腿在地上发出吱呀的摩擦声。钟晴也腾地从沙发上坐直了,谨慎地瞪着监控室的门板,有些疑惑地跟我对视一眼。 “外面好像有动静。”钟晴皱眉道,“你出去看看。” 我瞬间瞪圆了眼,死活不愿意,钟晴就威胁我说我要不出去她先把我弄死,我不得已,蹑手蹑敲地将门打开一条缝,暗搓搓地伸头出去看。 只一眼我就愣了,外面果然有人! 我吓得大叫,瞠口结舌地急忙想要关门!然而他速度更快,直接伸手一薅,不费吹灰之力地把我拽了出去! 第075章死的好看 第075章死的好看 我尖叫着挣扎,想要躲开他,却被他牢牢擒住腰背给摁在怀里,我便更加慌张地胡乱打他,然而根本没撑住几下就被他化解掉了。我又害怕又憋屈,不由联想到刚才在监控里看到的恐怖景象,被虐的直接哭着吼他:“你到底想干嘛?”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陆一尘阴沉着脸,大手捏着我的脸,抬高我的下巴不准我再躲,“我好不容易回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哽着脖子,倔强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委委屈屈地吐出两个字来:“你骗我。” “骗你?我骗你什么了?”陆一尘觉得很好笑似地掀了掀嘴角,低头将唇往我脸边凑近了些,咬牙切齿地训话,“为了来找你脸我都不要了,你竟然还敢在这跟我叽歪?” 我叽歪?!大哥你可是要杀我啊!刀都递到我眼前了你别跟我说是误会! “少跟我嬉皮笑脸,你不就是想报复我吗,当我怕你啊!”我脸红气粗地朝他说大话,“你陆一尘最厉害了,杀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吗,怎么不动手?怕我变成冤鬼朝你索命吗?” 陆一尘脸色一凛,皱眉看着我,没说话,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智障,弄的我心里又不平衡了,恼羞成怒地拿手推他的胸膛,结果让他一把捏在手心攥着,更是没法动弹。 “有事说事,闹什么闹。”陆一尘的话就像他的人,霸道又嚣张,“难道你以为我死了,结果我TM没死,这就算是欺骗?” 我听他提到那件事,突然就难过了起来,其实我心里说不出的后悔,甚至还想跟他道歉来的,但是当着他的面,尤其他还想杀我的时候,我又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于是便欲盖弥彰地朝他:“我就知道你是因为这事恨我!枉我对你那么好,以为你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想要弥补你,结果你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感情!” 说着,我偏头想挣开他捏在我下巴的手,没挣开,便瞪着他讨伐道:“有仇报仇你干脆点行不行,都到这个时候还不忘耍流氓,陆一尘你就是混蛋。” “这就叫耍流氓?呵,那你也太小看流氓了。”陆一尘冷笑了一声,大手更是用力抬高我的下巴,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不是要弥补我吗?就这么弥补?那不行,不够。” 我的脖颈让他这动作弄的紧绷,喉头哽塞,想说话也说不出来,正觉得不舒服要躲开的时候,陆一尘却突然搂着我的腰背直接把我抱了起来! “你有病啊!”我慌张地大叫,将手抵在他的肩膀,狠狠将脸往后仰,“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就不能看在我们情谊的份上,让我死的好看点吗?” 陆一尘没来由地一笑,之后却冷冷地朝我说了两个字:“不能!” 我心里一凉,却根本不怕,只是为他这冷漠的态度感到伤心,不由哽咽道:“我也不是故意要害你的啊,况且我当时都没有让你死的很难看。” “那我得感谢你让我死的那么好看?”陆一尘面无表情地训我道,“这么笨,你还好意思跟我哭!” 我越想越委屈,也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正哭的起劲呢,他却重重地将我摁在了一旁的墙上!冰冷的瓷砖让我浑然一抖,下意识地就想要躲开,但陆一尘跟我严丝合缝地贴着,我这样一动,就好像主动扭着腰蹭他似的,吓得我连忙再次后仰,拿后背紧紧靠着墙壁。 陆一尘瞧见我慌乱的样子,冷冷一掀唇角,掰开我的小腿夹在他腰侧,大手迅速地勾着我的脖子向下,野兽一样粗鲁地叼住了我的唇! “唔……” 我无意识地发出尴尬的惊呼,脑中登时被他亲的一片空白! 这流氓疯了! 不是要杀我吗?怎么,怎么转眼就啃上来了?妈呀,难道他想把我的精气吸干?可那不是狐狸精才会干的事吗? 我心里疑惑极了,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亲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真的要让我死,但又不想我死的太顺心,所以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 监控室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想起身去看,陆一尘却直接扯开了我的羽绒服拉链,熟练地将我的毛衣往上卷! “她走了。你专心点,看着我。”陆一尘强硬地捏着我的脸让我和他对视,发狠地问我,“我是谁?” 我让他眼里的情绪吓到,泪眼汪汪地喊他的名字。陆一尘瞧见我这样,脸色这次渐渐平静下来,手上力道渐松,又躬身来吻我。我让他亲的头脑发昏,渐渐的也没心情理别的了,搂着陆一尘的脖颈安心和他接了个绵长粘腻的吻。 “不脱,冷。”我摁住他要脱我毛衣的手,红着脸,“别乱摸了,你手凉。” 陆一尘有些想笑地来咬我的耳垂,也不说什么,只默默地抬高我的腰臀,狠狠地撞了进来!我疼的不行,控制不了地发出短促的惊呼,陆一尘就停下来安慰似的亲我。 我起先觉得冷,受不了地频频颤抖,渐渐地却让他磨出一种虚妄的热,烧的我头晕脑胀,呼出的气都烫人…… 整个过程我都是懵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反正等我再醒的时候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疼,但身上却正穿着干净的睡衣,明显也已经洗过澡了。 陆一尘竟然没有杀我! 我兀自疑惑地想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声音,我想起身去看,结果刚离开床就无力地倒了回去。 ……不是吧,竟然真的下不来床了?! 我又脸红又无奈,想起来上次在老家跟他那啥啥之后就发烧了,也是昏睡了很久才醒——这陆一尘显然有毒啊!我无语地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果不其然,烧的还不轻! “我很感谢你找罗酆六天把我的生魂放回来,但有关莱莱的事情我一步都不会让!”楼舂愤怒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就算莱莱跟我走不到最后,她也不能跟你在一起,因为只会带给她灾难!” 陆一尘不回答这个问题,我只听见他有些冷漠地说道:“凭你,还没有资格管我们的事。” “我可是莱莱的未婚夫,你呢,你是她什么鬼?”楼舂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这恶鬼私自把我未婚妻带走,我没资格管,难不成你有?” 陆一尘像是被激怒了似的,冷声道:“什么未婚夫,全是你一厢情愿的臆想罢了。” 他这声音听起来极冷,我担心这么下去会出事,便努力从床上下来,裹紧了羽绒服强撑着要出去,一推门却差点没被爆涨的阴气给冻僵了! “都给我住手,要打出去打!”我扶着门框,虚弱地说道,“你们宣告主权的时候问过我的意见吗?一天到晚那么多戏,有完没完?” 楼舂看到我出来,立马收了手里的符想要来看我,表情有些委屈——他专程来救我,我却平白骂了他一顿,想来也是要难过的。 我瞧着不忍,往前挪了一步想跟他说话,陆一尘却突然飘了过来,拦着我的腰挡住了楼舂的视线。楼舂好不容易压下来的火气又腾地烧了起来,也上前来拉我。 可怜我都要烧糊涂了,他们还在这给我找麻烦,不由心力交瘁地把他们都往门外赶,陆一尘一开始还不相信我会下床不认人,但我现在最烦的就是他,便把他跟楼舂一起都关在了门外。 门外传来震天的打斗声,我不耐烦地踹了踹门板,那声音便停了。 气呼呼地往监控室走,总觉得心里像堵着团火似的没处发泄——昨天钟晴的事情还没解决,现在就又给我整那么一大出烦心事,我想淡定都不行。 我进去的时候,监控室那几台机器依然还在工作,但那画面都有些延迟,所以我几乎地一眼就在其中一个屏幕上看到了我跟陆一尘,而且那画面还好死不死地正巧播到他翻身从我身上下来的那一幕! 视频里能清晰地看到他先是坐在床边观察了我一会儿,没忍住似的,倾身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便起身到卫生间放热水给我洗澡。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一走,画面里就这剩下衣衫不整的我迷迷糊糊地躺在比我的衣服还要混乱的床上…… 那场面简直了!看的我差点自戳双目! 根本来不及思考就忙不迭地跑过去把视频给删了,删了之后又不放心,连忙把回收站也清空掉,生怕哪天让人看到,再给我整一出艳—照门什么的,那我就真的不用活了。 刚做贼似的把这些弄完,就听见外面传来开门的动静,我还以为是那两个祖宗又回来了,不甚乐意地要出去看,结果却把自己吓了一跳。 “陆一尘,你没病吧,好端端的你怎么又回去鹿垚的身体里了?” 鹿垚漂亮的小脸原本就不好看,听见我这话,面色更是一凛,用一种极其阴冷的眼神把我看着,那视线像是要刺进我肉里一样,颇有些怨毒地说道:“你叫我什么?” “lu,陆一尘啊……”我结结巴巴地问道,“怎么,你,你不是陆一尘吗?” 第076章两副面孔 第076章两副面孔 鹿垚手里的匕首灵巧地挽了个花,面色阴沉地看着我,却是笑着来朝我说道:“不说这个,我是来带你走的,愿意跟我走吗?”说着,朝我伸出手。 我看着他笑容可掬的白嫩小脸,突地想起刚才看到的视频,不知道怎么的,心里膈膈应应的跟生吃了一只癞蛤蟆似的,感到浓重的违和感。 “怎么不过来?”鹿垚稚嫩的童音好整以暇地说道,“你误会了,我拿匕首,并不是要杀你,我是看到那个女鬼在你身后,所以要帮你解决掉。”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的感觉,我发冷地搓了搓手臂,鹿垚却是面色一凛,冷笑着说:“就像现在!”话音未落就直接再一次朝我冲了过来,速度简直比流行还快! 我浑身难受,自然躲不开他,正闭着眼睛准备生扛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声撕心的尖叫!我听出来那是钟晴的声音,连忙想拦住鹿垚,打眼瞧见钟晴跌坐在地上,鹿垚拿着匕首要刺她额头的火焰纹身! 我连忙扯开他,拦到钟晴身前,愤怒地道:“你不能杀她!” “本来我也不是非要针对她,我只想让你跟我一起走。”鹿垚漂亮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像只小鹿,“我不杀她,你别生气!我只是想让你对我像以前一样好。” 想到在老家的那几天,我无法理解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借’给楼宇?你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 “暂时我不能跟你解释这件事。”鹿垚愣了两秒,摇头,代指一般说朝我说道,“他要找你做的绝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可他给我的回报却远远超出我的能力范围,这项交易稳赚不赔,所以我答应了。” 我不指望他能给我什么像样的回答,但我没想到他这么坦然,直接就说了实情!是,这生意的确为赚不赔,但我凭什么给他利用,他又不是我什么鬼! “你做梦吧,从你要杀我的那刻开始,我们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我痛心疾首地说道,“之前找人害你的确是我不对,但我也不是故意的,如果你还是执意要跟我作对,我肯定也不会由着你来害我。” 顿了顿,我又道:“从你让楼宇来绑架我的时候,我就不欠你什么了!” 鹿垚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漂亮的小脸皱起,艰难地说道:“你对我这么好,完全是因为你觉得对我有亏欠,是吗?如果我不是陆一尘,你还会不会那样照顾我?”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有些无语地道,“不要再装可怜了,我虽然笨,但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鹿垚粉雕玉琢的小脸漾出一个苦笑,他承受不了地往后退几步,缓缓埋下脸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瞧得见他摇着头自嘲地说道:“你一点都不笨,笨的是我。” 说着,缓缓地扬起那张漂亮的脸,而等他看着我的时候,原本点漆似的瞳孔竟然变成了火焰一般的红色! 我登时就感觉到了一股铺面而来的煞气,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然而我越恐惧鹿垚就越嚣张,眼看着他冷笑地越走我近,我除了害怕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蠢货,还不赶紧逃!”钟晴从我身后推了我一把,不顾受伤的魂魄,率先朝鹿垚冲过去! 我知道她根本打不过鹿垚,这样做全是为了给我争取时间逃跑。看她虚弱的样子,我一万个不忍心,但就算我留在这儿,也只会给她添麻烦。于是我没有倔强地在这等死,而是跑出了钟晴的家,一把将门给锁上!因为鹿垚现在是被植魂的状态,这道门能关住他,却关不住钟晴。 “钟晴,快出来!”我在门外焦急地喊着,想等她出来一起走,但等了很久都没有动静! 我开始慌了,鸡头白脸地盯着门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煎熬地过了好几秒,里面才传来钟晴怪异的暴喝:“你别管我,赶紧滚!” 她的声音太奇怪,我意识到不对,也不敢这么离开,即便害怕的不行,也依然抖着手输好密码,谨慎地打开门…… 刚开了一条缝,鹿垚就突然从门外闪身出来,拽着我要带我离开。 我慌乱地朝门内去看钟晴,打眼就瞧见她狼狈地趴在地上,浑身抽搐着冒出股股浓烈的黑烟,身体与周围接触的地方还有火星,就像是正在经历一场涅盘一样! “钟晴!”我大声喊着她的名字要过去看她怎么了,鹿垚却死死地拽着朝相反的方向去! 我又急又气,反手一巴掌扇在鹿垚脸上,力道大到我手心都一跳一跳地疼。 鹿垚被我打的偏过头去,漂亮的脸登时红肿了起来,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像是被我打懵了一样。但我根本没时间思考他的情绪,转身大步走到钟晴身边。 钟晴全身都开始冒火,她的身体本就是拼接在一起的,此时道道亮红的暗光从那拼接的痕迹中泄露出来,就好像她身体里盛满了流动的岩浆一样! 我想扶她起来,然而我的指尖刚碰到她身上腾起的黑烟,就像是被火把烫到一样,起了好几个水泡,可想而知此时她身体的温度有多高,自然也能想象她正在经历怎样的煎熬! “你对她做了什么?”我不敢碰到钟晴,便愤怒地回身看着鹿垚,朝他质问,“你到底想怎么样,真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鹿垚缓缓回过头来看我,瞳孔的颜色已经恢复成了一开始的幽深,却不正面回答,只是任性地说道:“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要想得到,既然回不到以前,那我就杀了你,至少能让记忆永远停留在以前。” “你疯了!”我畏惧地看着他,不解地道,“我真的看不透你,一会儿换一个态度,川剧变脸也没你快。既然你怀念以前,你为什么要让楼宇来害我?有什么内幕不能说清楚,要把我当傻子一样对待?昨晚我也给你时间了,可你跟我解释了吗?” 鹿垚却根本不和我讲道理,手中匕首灵巧地挽了个花,直接冲过来要杀我! 我自然不肯坐以待毙,左闪右躲地想要避开他,但他的速度非常快,转眼就来到了我的面前,灵活地跃起,匕首直冲我的面门横削而来! 随着他优雅的动作,如墨的长发肆意飞舞着,更将鹿垚的样貌衬托得好似仙童一般绝美,但那眼神却冷的像千年寒冰,仿佛被那样的眼风扫到就会顷刻化成冰雕! 匕首的寒光照的我瞳孔紧缩,眼看着那匕首即将扎进我脖子,鹿垚的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阵龙吟似的爆喝! 与此同时,一股阴寒的气浪海啸一般朝我们涌来,直接将鹿垚小小的身子顶的飞了出去,撞到对面的墙之后又重重摔在地上! 我也被那气浪波及,跌坐在了地上,惊慌地望向声源,登时便愣住了! 那一瞬间,恐惧的感觉没来由地爬满了我的后背,让我脊柱发麻,但我明明没有看到任何恐怖的场景,我之所以觉得害怕,完全因为那根本就是一种天生的敬畏! 刚才的动静都是钟晴制造出来的,我光顾着跟鹿垚吵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所以根本不知道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就只见她一改先前狼狈的模样,变得干净而凌厉——她破烂不堪的面貌也恢复成生前的样子,但却像是画了个浓妆一样,不似一开始的清纯。尤其额间那艳红的火焰纹身,与眼角一抹斜飞入鬓的嫣红相得益彰,显得明艳动人起来,却是比生前更加妖艳好看! “钟晴……” 我讷讷地喊她的名字,扶着墙站起来朝她身边走去,她也不理,随手一拨,我就被她划拉到一边去了。后背猛然摔在墙上,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似的,疼得我动弹不得,但钟晴显然没想来对付我,因为她眼也不眨地走到了鹿垚的身边,想要去杀他! 鹿垚自然也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率先朝钟晴攻击而去,不过他显然抵不过钟晴的力量,被她伤了好几下。 混乱间,钟晴周身暴涨的黑烟无意间烤坏了鹿垚左前襟的衣服,露出他锁骨处一片白嫩的皮肤,于是我十分清晰地看到他心脏的位置赫然绣着一个猩红如血的火焰纹身! 怎么鹿垚也有这个纹身?它到底代表着什么? 鹿垚察觉我的视线,眉头皱了起来,但也知道不能恋战,便撞破了一边的落地窗想要逃走,却让愤怒的钟晴一把给重新拽了回来! 看他小小的身子摔在地上,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迟疑地想过去拦住钟晴,把他救下来,可鹿垚见我朝他走去,反而绝狠地将手中的匕首朝我扔来! 这变故来的太突然,我根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锋利的匕首就迅若流星地朝我着我的面门直刺而来!眼看着匕首的尖端在我视野中迅速地放大,我慌忙要躲,却有人先我一步扔过来一个药盒,直接将那匕首打到一边去了。 我如蒙大赦地跌坐在地上,擦着冷汗直喘粗气,不敢相信鹿垚竟然这么狠! 见他失势,我好心救他,他却恩将仇报地要杀我!多亏有人及时赶到,不然就算是开了挂的钟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死!想到这里,我疑惑地朝药盒扔来的方向看过去,看清那人长相的时候,我登时像被雷劈了一样——彻底傻掉了! 不仅是我,就连鹿垚和钟晴俱都是一怔。 气氛瞬间沉默下来,直到钟晴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嘶吼,忌惮地化作一团黑烟然后就着鹿垚在玻璃上撞出的空洞逃掉,我这才回过神来。 “伤到哪里了?”陆一尘紧拧着眉朝我走过来,安慰我道,“不怕,我去买药而已。” 我惊恐地看一眼不远处躺着的鹿垚,又将视线转回来看着眼前高大帅气的陆一尘,彻底懵逼了——叱咤风云的陆一尘怎么有两副面孔?! 是他分裂了,还是我眼花了? 第077章鹿垚自杀 第077章鹿垚自杀 “就这么害怕吗?”陆一尘不太理解地问着,大手来探我的额头,眉心又拧了起来,“刚才那只魙也没有要杀你的意思,这么说来,是让这小鬼给吓得?” 听到“魙”的时候我一愣,后面的话就没听进去,不由疑惑地问他道:“你说钟晴?她变成魙了?鬼魂一旦变成魙之后会怎么样?” “执念成魔,不入轮回。”陆一尘道,“鬼死的下场本是魂飞魄散,但她生前受过诅咒,死后又长聚在这养阴之地,煞化成魙也不足为奇,但她如果以魙的形态再死一次,那可是真正的飞灰湮灭了。” 听着陆一尘的解释,我沉默了,因为我想到许奶奶丧生那天,就从她家逃出去一只魙,不知道是不是它把许奶奶害死的。不过,连梁焉那么厉害的人都对魙没办法,就算我真的找到了它,估计也做不了什么。 而现在钟晴也成了这样,她会不会去找刘予钦报仇?鬼死为魙,执念成魔,钟晴的执念是什么呢? 我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想给楼舂打电话让他防着点钟晴,但找了半天才想起来手机不知道让楼宇给弄到哪里去了,不得已只好出门找他,陆一尘却不准我离开。 “你想死是不是?”陆一尘冷着张脸,“还有力气去找人。” 我脸一红,虚软的手臂推了他一把,想让他滚,结果视线冷不丁瞧见一旁的鹿垚,心里登时不舒服起来,后知后觉地朝他质问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解释什么,解释你心瞎眼拙认错人,给我制造一个捡漏的机会?”鹿垚讽刺地冷笑道,“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胡猜乱臆,我可是连承认都不曾有过。” 我吞了只海胆似的噎住,仔细一想,事实竟然还真就跟鹿垚说的一样——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他是陆一尘,全是我一个人自导自演! 妈的这小子心机未免也太深了吧,要是没有他若有似无的引导,我能误会吗? 就比如说那会梁焉以为他是陆一尘的时候,他虽然没有明确地承认下来,但显然是故意把话说的模棱两可,好让我上当的。现在东窗事发了,却来指责这一切都怪我自己,他反而两袖清风一身清白了!这TM妥妥的渣男嘴脸,看的我直想再抽他一巴掌! “你少在这狡辩,明明是你冒名顶替,想拿我跟楼宇以货易货!你是没承认,但你明明不是陆一尘,我认错人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否认?”我越想越气,“当初你把我从梁梦秋手里带走的时候到底是什么用意?现在又想拿我从楼宇那里换取什么?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 鹿垚始终偏着头不看我的眼睛,明摆着不想说。 “不想说是吧,你最好看清楚现在的处境,我可不是在请问你!”我看到他这副高冷的样子就生气,走到他旁边,拎起他的衣领狠狠扇了他两巴掌,怒道,“那个火焰纹身是什么意思?不说我杀了你!” 鹿垚这才将视线转向我,用一种挑衅的目光把我看着,嚣张地道:“我就不说,也不信你会杀我。” “你对我那么好,一定不忍心让我死。” 鹿垚说着,花瓣似的嘴唇漾开一个绝美的笑容,他看着我,放肆地大笑着,我愤怒地瞪着他,却眼睁睁地瞧着那笑容渐渐变苦,转而变的悲伤,最后竟从那清透的大眼睛中滚出眼泪来,滴落在我的手背上,烫人一般。 “我原以为,生死是这世上最难跨越的鸿沟,可当我遇到了你,我才渐渐地明白——比生死更难以掌控的,是深埋在皮囊下的人心和人性。”鹿垚看着我,哭的像一个真正的孩子那样单纯可爱,“对不起,我也希望我是陆一尘,可惜我不是。” 一句话说完,根本没有给我仔细思考的时间,鹿垚的眼神就突然变得决绝而狠辣!他的眼泪都还没有流干净,我也正沉浸在他的话里不能回神,然而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却迅猛地从我的左侧袭来! 仓皇地回头一看,发现鹿垚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将匕首攥在了手里,毫不留情地朝我颈侧扎来! 我以为他还要来杀我,便愤怒地将他推开,可等我躲到一个安全位置的时候,却见他径直将匕首往自己胸前的火焰纹身上刺去! 鹿垚艳丽的笑容刺痛了我的双眼,我惊惧地大喊着不要,鹿垚却根本不听,我慌张地朝他跑去想要阻止他,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你为什么?”我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做,把着鹿垚细瘦的肩膀,反复地问他为什么这样,但他除了意味深长的笑,什么都不肯跟我解释。 我下意识地流出了眼泪,鹿垚便伸出软软的小手来给我擦,他像是很开心我会哭似的似的,笑着,断断续续地朝我说道:“帮我,帮我告诉楼宇,他会知道,他会知道把我葬在,葬在哪……” 他没说一个字,口中就不断地涌出血沫,我瞧得心惊,哽咽着让他不要说话,想打救护车,但我根本没有手机!无助的感觉让我几乎崩溃,然而没有任何人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因为鹿垚显然没有救治的余地了! 我哆嗦着去捂他嘴里流出来的鲜血,可他那句话都还没有说完,便突地呼吸一滞,抽搐着从喉间涌出大量的血,而后猝不及防地停止了呼吸……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眼间,看着鹿垚虚软的尸体,尽管我不想表现的太悲伤,但还是崩溃地哭喊了出来:鹿垚死了!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是我逼死他的。”我抱着鹿垚的尸体,拿耳光狠狠地扇自己,“如果我不逼问他这些他也不会……” 陆一尘听不下去地把我搂在怀里,我要去碰鹿垚的尸体,他就掰着我的下巴让我仰着脸看他,沉着脸朝我说道:“是他自己想不开!” 我接受不了地哭着,始终以为是我害死了鹿垚,陆一尘强硬地告诉我不是我的错,见我哭的这么惨,便把我打横抱到房间的床上让我休息。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下意识地想要起来去找楼宇,然而还没走到门口,眼前就突然一黑,紧接着便虚软地朝地上栽去。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门外隐约传来争吵的声音,是楼舂和楼宇。 “连绑架你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楼舂冷笑着,声音还算平静,“你背地里做小动作我不方便过问,现在既然闹到明面上来了,总该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楼宇的声音依旧吊儿郎当的:“哈哈,一个男的强抢民女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么跟你说吧大楼总,左右是花咱爸的钱买的,给哪个儿子用不是用啊,你也不用把她的分量看得太重……” “诶诶,不是你要我跟你解释的吗?”楼宇话音没落,里面就哀嚎道,“好好说话你动什么手啊!” 楼舂显然是让他那混不吝的话给气着了,拳脚碰撞的动静我隔着门都听的清清楚楚。也是,楼宇那张嘴确实挺贱,要不是我这还发着烧我准自个甩手扇他丫的!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有问题:楼宇绑架我的时候明明是问我魂魄的事情,但楼舂来问他,他却故意说这些难听的话来让楼舂误会,这个楼宇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来想去也弄不明白楼宇这么玩是几个意思,如果说他想害楼舂,但那天在医院跟我说的话却全是向着楼舂的,可要说他是为了护楼舂,为什么要这么惹楼舂生气?看他也不像那种会深藏功与名的人。 而且我向来只见过那种背地里捅刀子表面却装作兄友弟恭的,还从来没见过他们这样,表面跟仇人似的,结果私底下各种上赶着为对方着想的奇葩——这不闲的没事瞎作吗? 我在这胡思乱想,外面的动静却渐渐平息了下来,不知道是楼宇跑了,还是楼舂打够了。两人歇战之后没过一会儿,楼舂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醒了?”楼舂朝我笑笑,高大的身影帅气的令人窒息,他一边给我倒水,一边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摇了摇头,问他陆一尘去哪里了。楼舂的表情暗淡下来,却也没有隐瞒我什么,直说他去追捕钟晴去了,顿了顿,反过来问我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钟晴会突然煞化。 我便捡着鹿垚的部分跟他简要说了,但没说认错人的事,只说是鹿垚要杀我,钟晴为了救我死在了鹿垚的手底下。楼舂也没有怀疑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机,递给我,正是我丢掉的那只! “楼宇送来的。”楼舂有些歉意地道,“我没想到他这么不懂事,没吓到你吧?” 我连忙摇头说没有,接过手机开始左看右看,见没什么问题,便随手搁在了床头柜上,跟楼舂说明白钟晴把我救出来的情况。 当然,楼宇和鹿垚的对话我没有告诉他,因为我怀疑楼宇正在酝酿什么计划,他自己都没有说,我何必急着把他拆穿?况且,这计划显然事关我的魂魄,我怎么也得从他那套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再把他供出来,不然成天这么两眼一抹黑,永远只有被人坑的份儿! 楼舂没有发现我的不对,见我发呆还以为我是饿的,问我要不要吃东西。我点了点头,他就打电话让人送餐过来,不一会儿对方来到医院楼下,又打电话来让楼舂过去拿。 我一个人待着无聊,就袅悄地拽过一旁的果篮,隔着保鲜膜抠里面的草莓吃,果篮不知道谁送的,水果很新鲜,我连吃了好几个大的,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正够着身子扒拉其他水果呢,电话突然响了一声,吓得我手一抖,不小心把果篮打翻了!无语地解锁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楼宇的微信:说是晚上要来找我商量鹿垚的事情,还让我别跟他哥说他绑架我是干什么的。 我看完就把那条给删了,也没回,默默地把手机放回床头柜,然后盯着掉在地上的果篮发愁。 想下床去捡,又怕动作太大弄歪吊针,想直接伸手去够,手又太短根本碰不到,简直左右为难,最后只得以一个高难度的姿势倾身过去用单手在地上划拉。 因为隔着一层保鲜膜,散落的水果不多,我先将果篮救回床头柜,然后又再次倾身过去一颗一颗地捡掉在地上的樱桃。奈何手短没办法,我不得不将半个身子都离开床板去捡,但那樱桃很不好弄,我越捡反而越把它推得更远,最后竟然送到床底下去了! 我挫败地叹气,从床上倾身往床底看,没成想却正好对视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球! ——折腾了这么久,我竟然不知道我的床底下一直蹲着一只黑瘦的小鬼! 第078章鬼吃头发 第078章鬼吃头发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我头皮一炸,哪还顾得上捡水果?连忙翻身把脑袋从床底下移开,慌不择路地想跑,但那长相猎奇的小鬼却张牙舞爪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直接跳到床上朝我扑将而来! 我发出短促的惊呼,想跑,结果忘了手背还扎着吊针,一下床就把吊针弄歪了,细小的针头直接横插在我的血管里!钻心的疼痛袭来,我痛叫了一声,大冬天的竟硬生生激出了一身冷汗。 那小鬼见我被吊针绊住,瞬间就跳到了我的后背上,那小鬼又黑又瘦,就像是风干的腊肠似的,头上长了一对银色的角,三只眼睛,嘴竖着长在脸上,獠牙从嘴角伸出来老长,指甲更是锋利无比,微微用力就扎进了我的肉里! 它手脚并用地抠着我的肩背,张口就要咬我的脑袋,我拼命向前躲,直疼的眼前发黑,也顾不上其他,发狠地伸手向后拽那小鬼的脖子,掐着他来了一个过肩摔! 但这方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把它从我身上揭下来的时候,我的后背都被那小鬼的指甲给抠出了道道血痕,正往外冒火一般地疼。而且那小鬼十分灵活,根本没等我把它摔在地上,双腿一勾就抱着我的手臂重新窜上了我的肩膀要来咬我头。 我受不了地一巴掌呼在它脸上,直接将它扇到了一边的墙上,然后趁他昏沉的功夫连忙拔了吊针要逃,好不容易跑到走廊里,又被那小鬼给绊住了脚,我生怕被人撞见,只好又转身回了病房,想将门摔上拦住那小鬼。 那小鬼急忙来追,到门前的时候我正好关门,小鬼不甘心,伸脚来拦,吓得瞳孔紧缩,当机立断地把门拍上,小鬼躲避不及,小腿卡在门缝中,竟是被生生夹断了! 我当即感到一阵恶寒,罔顾那小鬼猫叫一般的痛呼,三两下锁好门窗,然后嫌弃地盯着躺在地上扑腾的那截断脚,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看着,我不由又在那截残肢的脚踝处发现了那熟悉的火焰纹身。 这到底是什么标志? 我都快要让这东西给逼疯了,自从在陆一尘那里遇到那个剥皮鬼之后,遇到的每只邪祟,身上都有这个纹身,难道我在无意间惹到了什么邪教,这个火焰是它们的教徽? 就连鹿垚的身上都有,难道我从那个时候就被盯上了? 想起在我面前自杀的鹿垚,我心里又开始泛难受,有种空落落地疼,我不知道当时他为什么要把我从梁梦秋他们兄弟手里给救走,难道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预谋着要拿我跟楼宇交换了吗?——他要跟楼宇交换什么? 我疑惑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找楼宇问清楚,但楼舂就快回来了,楼宇不想让楼舂知道他的计划,所以我暂时也只有等。 门外那只小鬼进不来,不甘心地在那嘶喊着撞门,那惨叫声就像拿铁器在沙土上摩擦一般,扎的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由盼着楼舂快点回来。 “找死。” 门外响起陆一尘平静而略带冷酷的声音,那小鬼登时就像见了鬼,不,见了魙一般,发出恐惧到极致的咕噜声,继而彻底没了动静。我小声喊了句陆一尘的名字,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泰然地穿过了墙壁。 我心有余悸地问道:“什么东西?” “食发鬼。”陆一尘沉着脸道,“头顶银角,三目竖口,齿长如锥,因喜食头发,故称食发鬼。但它的作用可不单单是吃人的头发,因为食发鬼一般都等人睡着了之后才出来觅食,最能沉得住气,别有用心的人最喜欢拿他来监视别人。” 我疑惑道:“谁要监视我?是不是偷我魂魄的人?” “你怎么知道?”陆一尘沉吟道,“有人跟你说了魂魄的事?” 我仔细想想,谨慎地问他,说:“之前我在乘风界水听见你跟莫渠谈话,说到我的魂魄。当时你说我魂魄出了问题,我本来没在意,可回家之后,许奶奶三番两次提醒我要小心,我才知道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什么人要偷我的魂魄?鹿垚的身上也有那个火焰纹身,他也在觊觎我的魂魄吗?”我说着,忽然有点想笑,“我是唐僧转世啊,那么多人要来抢我。” 陆一尘拍拍我的头发,安慰道:“别多想,三两个小鬼罢了。” 他话虽然这么说,但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好解决,这已经不是三两个小鬼的范畴了,按照我最近的遭遇来看,这起码是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伙。从我在乘风界水遇到第一只女鬼开始,事情就已经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难怪当时陆一尘的脸色那么难看,甚至都称得上是慌乱了。 “我的魂魄是什么时候丢的?”我问陆一尘,“你知道吗?” 陆一尘把我抱到床上,给我盖好被子,好一会儿才说道:“就是你逃跑那天,被那只女鬼给引出来的。” “我赶过去阻止那女鬼的时候,你的魂魄趁机逃了。”陆一尘说道,“所以我也不知道你的魂魄去了哪儿,不过,对方既然三番五次地派手下过来,说明他也没有头绪。” 听见他这么说,我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便没有再纠结这事,只问他钟晴怎么样了。 “被梁焉收走了。”陆一尘说道,“梁家有一套训鬼术,梁焉说拿回去做实验,看能不能研究出一套新的方法,替周灵虚讨回公道,梁焉跟我说起那只魙了,恐怕来着不善。” 我挑眉问他:“什么时候你俩这么好了,还瞒着我一起出任务?” “这也值得吃味吗?”陆一尘连开玩笑的时候都冷着张脸,估计也就能在床上对我笑一笑了,“只是暂时对他好些,日后还是要教训一下的。” 他用这平津的语气说起这种话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听的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有点害怕。 “不怕,逗你呢。”陆一尘将我耳边的碎发挂到而后,温柔地问道,“饿了吗?” 我正想说楼舂已经去拿了,就听见有人敲病房的门,我过去打开,看见楼舂拧眉在外面检查着什么,见到我就来问说:“刚才有东西来过?” 我点了点头,把食发鬼的事情和他说了,他脸上露出疼惜的神色,正想安慰我,却突然察觉了什么似的,偏头朝陆一尘的方向看过去,脸色冷了下来:“你来这干什么?” 陆一尘却不理他的愤怒,只是冷漠地说道:“回去告诉你弟弟,别作死。” “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楼舂嘲讽地笑了一声,说道,“想想怎么自保吧。莱莱有我照顾,不劳你费心——你消失这么久,总不是没有原因的吧?” 陆一尘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多谢关心,不必。” 楼舂还要再说什么,我在一旁心累地抢白道:“大楼总,我今天没去上班,剧组没问题吧,导演有没有发脾气?” “你都快成楼夫人了,他敢。”楼舂话一出口,我就感觉到一股凉气从陆一尘身上传过来,冻的我打了个哆嗦,不由打哈哈地道。“什么楼夫人呀,别开玩笑啦。” 楼舂却像听不懂似的,宠溺地笑道:“当然,还没领证,法律上还不是,不过,命理上早就注定了,你躲也躲不掉。” 我有点糟心,寻思着抽空得跟楼舂把话说明白,不能这么干吊着。但我肯定不会当陆一尘的面让他下不来台,所以也没说什么,不太高明地将话题引开了。陆一尘看我的目光刀子似的灼人,我也不敢和他对视。 吃完了饭,楼舂那边来了好几个电话,应该是来问剧组投资的,楼舂显得有些疲惫,我就提出让他回去休息,毕竟约好了让楼宇来找我,得想个理由把他支开。 楼舂确实有事,便只好依依不舍地走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察觉陆一尘有些不痛快地看着我。我内心惴惴,也只当看不见,吃了药之后就闭上眼睛装睡,最后真的睡着了。直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护士来给我量体温,我这才悠悠转醒。 还是有点烧,但相比刚住院的时候已经好多了,明天应该就能出院,我朝她道谢,等她走了,我就瞪陆一尘,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用在这半身不遂似的躺着。 陆一尘顿觉好笑,正想开口朝我说点什么,话音却让手机铃声给打断,我有气无力地接起电话,听见楼宇在电话那头做贼似的问我:“楼舂走了吗?” “嗯,你直接过来就行。”这话说的我还挺不好意思,感觉跟干什么似的,连忙故作随意地补充了一句说,“应该是剧组里有点事情。” 楼宇也没多说,挂了电话。 不多时,楼宇推门进来,倚在门框上混不吝地朝我道:“看来楼舂对你真挺好的啊,我都没住过这么豪华的病房,你丫就发个烧而已,犯得上吗?” 我懒得理他这酸不拉机的语气,故意冷声说道:“有事进来说,门神似的杵在那,生怕别人看不见你?”他这才挑了挑眉,吊儿郎当地晃进来。 “鹿垚死了。”我嘴唇不可抑止地抖动——即便我知道这是事实,说出口的时候依然觉得无比痛心。 楼宇却不甚在意地耸肩道:“我知道了啊。他把罗盘交给我之前就说过:他帮我把罗盘修好,我帮他找一个人,如果这过程中他不幸身亡,让我把他葬在半山公墓。” “所以,我今天来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刚才说的:安葬鹿垚。第二件,则和你有关。” 楼宇斜倚在沙发上,做出一副无比风流的姿态来,吊着眼睛看我。我不禁疑惑地拧眉,胃口被他吊了起来。 “到底什么事?”我问,“难不成,和你们的交易有关?” 第079章求救电话 第079章求救电话 我被他困在地下室的时候听见他们的对话,楼舂好像确实拿找人这事来威胁鹿垚来的,当时我以为是在说我,没想到并不是,不由又问:“鹿垚让你找的是什么人?” “一个茅山术士。”楼宇也没瞒我,朝我说道,“你最近是不是经常遇到一些孩童模样的小鬼?”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从那个金童子开始,一直到鹿垚的出现,全都是些小孩子模样的邪祟,这和他们的交易有什么关系? “你还不明白吗?这是有人专门利用婴儿、幼童的魂魄在炼制小鬼!你遇到的那些,全是他的手下。”楼宇说道,“用幼童炼制小鬼有很多好处,因为幼童灵智未开,魂魄比较好控制;而且怨气会比一般的小鬼要大,炼制起来事半功倍。” 楼宇意味深长地道:“但你想想,哪会平白有那么多幼童的魂魄供他驱使?” 我细思级恐,甚至感觉到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背往上爬:“鹿垚也是那人手下的小鬼吗?” “你还不算太笨。”楼宇说道,“鹿垚一开始的确是那术士的手下,但他的情况和别人却有不同,你应该也知道他是被植魂的——植魂的意义就和附身差不多,但即便有阴阳眼的人也根本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对。” 楼宇说道:“鹿垚本身也是个道徒,十七岁的时候不幸死了,后被那人将魂魄植入幼童身体里,用来供他执行任务。这比炼制小鬼还要阴毒,鹿垚不甘心受制于人去做坏事,所以就逃跑了。” “他虽然侥幸逃脱,但却依旧过的心惊胆战,于是就想办法要除掉那人,恰好他手上也有我想要的东西,我找他要东西的时候,他就顺道提出和我做笔交易。”楼宇说道,“我仔细一想:那人既然能篡改鹿垚一个人的魂命,对其他幼童自然不会手软,鹿垚对付他也算是替天行道,所以就答应了。” 我心说看不出来你还挺正义的,想讽刺他两句,话到嘴边又没说,只是继续问他说:“那你找的怎么样了?” “没找到。”楼宇烦躁地叹了口气,没骨头似的躺在沙发上,仰面朝我说道,“鹿垚怕我露馅,瞒着我不肯告诉我那人的身份,只是让我帮他准备一些东西。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 楼宇定定地看着我,说道:“鹿垚说你知道那人是谁,因为你的魂魄就是他弄走的!” “我那天逼问你魂魄的下落,一是因为要帮楼舂,二就是用来判断那个人的身份。”楼宇朝我解释道,“而鹿垚之所以潜伏在你身边,就是为了保护你。他并不知道你的魂魄对那人有什么功效,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原来是这样!我竟然误会鹿垚了,他并不是想害我! “这件事牵扯甚广,楼舂车祸的时候为了保命,把你们的主魂魄绑在一起,现在你的魂魄丢了,万一有人想做什么,楼舂一定在劫难逃。”楼宇说道,“我把你绑去地下室以后,实则在地砖下画了招魂阵,目的是想把你的魂魄引过来,但显然失败了。” 的确,我的魂魄没来不说,反而把钟晴给招来了,所幸钟晴没有害我,反而把我救了。 “所以你今天是来问我那个人是谁?”我不由拧起了眉头,想了想也只能如实说我并不知道,“不过我发现最近来找我的小鬼身上都有一个火焰纹身,应该和那人的身份有关,但要问我具体的人选,我是真的不知道。” 楼宇听了,颇有些无奈地道:“这下可怎么办?鹿垚要我准备的东西我都已经弄好了,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个人,就算没有鹿垚,也能把他解决掉!” “不是,你别光愣着啊,仔细想一想身边到底有没有什么能控魂训鬼的高手。”楼舂恨铁不成钢地训我:“万一他把你的魂魄训成小鬼之后来对付你,到时候你肯定得后悔现在没动脑子!” 我惊呆了,诧异地地道:“他还能把我的魂魄炼成小鬼来对付我?这也太逆天了吧!” “但是,但是我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我想了想,说道,“我记忆里能控魂训鬼的茅山弟子,也就:楼舂,许奶奶,梁焉,梁梦秋他们几个。” 说着,我朝他分析:“但你看这几个人里,楼舂不可能这么做;许奶奶已经死了;梁梦秋既然在你家做事,你肯定比我了解的;难不成是梁焉?可上次他去了我老家一趟,小屁孩一个,我怎么怀疑也怀疑不到他身上。” “而且我的魂魄根本就不是在这个世界被偷的,而是在一个类似平行空间的地方。”我支支吾吾地说着,“反正,正常人肯定做不出来这事。” 楼宇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之后朝我说道:“这样不行,下一次遇鬼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们捉只活的过来拷问。” “得了吧大哥,等我给你打电话来捉鬼我皮都让剥干净了!”我无奈地道,“而且我之前试着拷问过鹿垚,但他自杀了,我一直以为是我逼死他的。” 楼宇拧眉,欲言又止地道:“他的死和你无关,以后你就明白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正想问他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却突然听见楼宇的电话响了。 楼宇看了一眼,不耐烦地接起来,冷声问什么事。对面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楼宇脸色骤变,抬眼来看我。我不解,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的陆一尘。 “我有事先走,鹿垚的后事我来处理,等我消息。”楼宇焦急地说着,一溜烟要走,我叫住他问怎么了,楼宇这才沉吟着朝我说,“予钦出事了,钟晴的鬼魂去找她报仇,打电话向我求救呢。” 我不由一愣,讷讷地道:“钟晴不是让梁焉给收走了吗?”说着,我从床上跳下来,穿好鞋跟他一块往外走,要跟他一起去——他救刘予钦,我救钟晴。 陆一尘一开始不让,但想到钟晴救过我的命,也就没有拦着我。路上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梁焉,想要问清楚情况,但接电话的不是他,而是梁梦秋。 “梁焉受了点伤,不方便接。”梁梦秋的声音还像我记忆中的那样,平静冰冷的像块石头,“那只魙逃了,执念太深,不好化解。”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就解释了我的疑问,我听明白了之后就不拿这事烦他,关切地问梁焉怎么样了,梁梦秋平静地说了句“没事,谢谢。”就没有下文了,我也只得讪讪地将电话挂断,继而跟楼宇说起刘予钦和钟晴的恩怨。 当然,她们感情方面的事我肯定不能乱嚼舌根,于是只说了刘予钦将钟晴介绍给方龄鹤的始末。 “这事没那么简单。”楼宇的想法比我要全面的多,他听了我的转述,当即就道,“刘予钦给钟晴下降头,钟晴到南浔找人解降头,意外死在湖州——如果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呢?” 楼宇冷静地分析道:“你看啊:刘予钦不是降头师,她只负责将引子送到钟晴身边,真正施展降头术的显然另有其人!而且,找谁解降头术不行要跑到南浔去?所以,钟晴去找的那个人与这事脱不了干系!” “梁焉的店就开在南浔。”我脑中灵光一闪,抓住了什么似的诧异道:“她找的人是梁焉?” 这几件事,分开来看一点联系都没有,可串在一起就显得有问题了——杀死钟晴的那个小女鬼是“组织”中的一员,所以杀钟晴的幕后主使自然就是我跟楼宇要找的人! 我本来没有怀疑梁焉,但就像楼宇说的,钟晴去南浔的由头太牵强,这是不是说明了,梁焉就是那个偷我魂魄的人?而且,我分明记得陆一尘之前说,梁焉收走钟晴是为了做实验,说他们家有一本训鬼的书…… 陆一尘显然也看出了我的心思,与我对视了一眼,却并没有表态,我不得其解,只得将这些想法都按下不说,免得猜错了让楼宇误会。 楼宇显然也没心思听,将车开的跟要飞了似的,不多时就载我来到了一处高档公寓区。保安认识他,直接就放我们进去,楼宇也没心思停车,直接开到了其中一幢,打开车门就往里闯! 我急忙跟上,正要走,却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天台的边缘上站着有两个黑影…… 方龄鹤跳楼的场景在我脑中浮现,我急忙叫住楼宇,让他也看向天台,楼宇抬头扫了一眼,愤怒地骂了句脏话,急忙就去摁电梯。 我不敢耽搁,拜托陆一尘先去稳住钟晴,我跟楼宇随后到。陆一尘挑了挑眉,戏谑地说道:“使唤起我来了?”我便只好朝他撒娇,求他帮我的忙,陆一尘这才拿我没办法似的朝楼上去。 楼宇见我鬼鬼祟祟的,不由扬声来催,我只得忙不迭跑过去,谨慎地跟楼宇说起方龄鹤的死法。但此时情况紧急,楼宇根本顾不上思考其他事情,只是焦躁地盯着电梯的楼层数。 我在一旁瞧着,心里暗暗猜测楼宇此番肯定是要向着刘予钦的,但我却一点都不想救刘予钦,因为我觉得她活该! 首先,她把钟晴害的那么惨,钟晴来找她报仇本就是应该的,如果钟晴没有变成鬼,刘予钦跟方龄鹤做的肮脏事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那钟晴受的冤屈又算什么? 我跟刘予钦虽然没仇,但却无比同情钟晴的遭遇,心中的天平自然就偏向钟晴多一些。 楼宇显然看出了我的心思,朝我道:“刘予钦的事不要你管,你看好钟晴就行,这次机会难得,争取从她那儿问出你魂魄的事情。”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沉吟着跟他来到了顶楼,刚一上去,就让一股阴寒的煞气顶的差点直接晕过去! 这也太凶了!我内心惴惴,朝钟晴看过去,却见她在半空亭亭玉立,发丝跟破碎的衣摆无风自动,眼角的红色更加飞扬,看起来有种摄人心魄的落拓美。 “钟晴!”我喊着她的名字,想引开她的注意,“你说要找她问出害你原因,问了吗?” 楼宇瞪了我一眼,过去想将刘予钦扶起来,钟晴却戒备地朝他嘶吼了一声,随着那虎啸一般的咆哮,楼宇被一股无形的气浪掀翻到了一边,撞到护栏上,差点摔下去! 我看得心惊不已,不敢再造次。梁焉把她收走之后不知道做了什么,钟晴这个样子明显比刚刚煞变的时候凶了又不少,万一她不记得我了,我上前找她说话那不等于作死吗? 刘予钦早就吓傻了,所在护栏旁边直哆嗦,头发散乱,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哪还有平时光鲜体面的模样? 钟晴虎视眈眈地看着刘予钦,分明是想要杀她,但是忌惮陆一尘在旁边,不敢妄动,于是就迟钝地转着视线打量着我们,看到我的时候,突然疑惑地皱起了眉。 “位莱?”她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用一种很空灵很诡异的声音问我说,“你答应我的事情,办好了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完了,这明显是怨上我了! 第080章撒豆成兵 第080章撒豆成兵 “你,你给我点时间。”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害怕道,“我已经想好办法了!” 我见她面色沉郁,不由心虚,安抚她说道:“你千万要冷静,这件事情其实很好解决的,等我们把真相公之于众,我找高人帮你超度,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钟晴见我劝她别杀刘予钦,意外地朝我看了过来,周身煞气爆涨,我便又道:“刘予钦害你,自然有办法来收拾,一旦你杀了她,就不能再回头了!” “回头?”钟晴讷讷地念着这两个字,表情带着几分茫然和几分嘲讽,“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钟晴苦笑道:“活着的时候我受人制约,现在死了又死,却依然要拿那套所谓的伦理道德来绑架我?她刘予钦用下作的手段来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回头?她设计让我客死异乡的时候,怎么不让她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觉得我不该杀她,那是因为死无全尸、粉身碎骨的人不是你!” 钟晴说着,竟然呜呜地开始哭泣,但却根本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她煞变成魙,已经丧失了喜怒哀乐的能力,即便她觉得再悲伤,也已然表达不出来…… “你不帮我,也不要拦着我,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钟晴作势要朝刘予钦动手,刘予钦却突然大叫了一声,惊恐万状地想朝护栏后面藏,她让钟晴吓得神志不清,不知道护栏后面就是万丈高楼,失足摔落一定粉身碎骨! 在场的人、鬼神色都是一变,楼宇连忙要过去捞她,钟晴却先一步赶到她身边在刘予钦狼狈的脸上狠狠踹了一脚!刘予钦大声哭喊着,伏在地上喘息不稳。 钟晴却还不解气,又在她腰上狠踢了几下,将她直接踢到护栏边缘,趁她捂着腰腹痛呼的时候,一把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要往楼下扔! 我吓得要命,想让陆一尘却拦着钟晴,但又顾及着楼宇在场,不敢朝陆一尘明说。 眼看着钟晴要把刘予钦扔到楼下给她摔死,楼宇又惊又怒地瞪圆了眼,不知道从哪里抓出一把黄豆,往空中一撒,大喝一声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话音未落,那咕噜噜滚到地上的豆子就纷纷开始膨胀扩大,不多时,竟然都变成了小黄人一样的小人儿!我瞠口结舌地看着,眼瞧着那些黄豆人一个个严肃的都跟死了爹似的,很快就站好了一个方阵,然后脸朝天喝了一声,有些傻眼。 看不出来楼宇也有两下子啊,这招是什么来头? 楼宇没工夫理我的看法,十万火急地催促那些小黄人朝钟晴攻击,那些黄豆人得了命令,半刻也不停,迅速行军至钟晴脚下,将她团团围住。 钟晴明显对它们有所忌惮,当即就自顾不暇地想要逃开,但那些黄豆人却始终灵活地在钟晴脚下转悠着变换队形,无论钟晴怎么跑,始终都在它们的包围圈。 楼宇便趁这段时间的空档,将刘予钦扶起来,带着她要走。 钟晴远远瞥见,登时面露怒色,要回来阻拦他们,然而那些黄豆人忽然毫无预兆地暴动起来,手拉着手载歌载舞地围着她转圈! 虽然场面有些喜感,但我知道那些黄豆人绝逼不是在单纯的的戏耍——它们的歌声和舞姿都十分奇怪,尤其那歌声,我粗略听了两句,猜测应该是经文。 就算不是经文也该是什么厉害的咒语,因为钟晴明显像是受了重创一样,周身不断地冒出黑气,抱着头大声嘶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抓她的脑子一样! 我不由差异地看向楼宇,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厉害,陆一尘也拧眉朝他看去,微微眯起的眼睛里若有所思。 不过,就在楼宇即将把刘予钦带离天台的时候,那些黄豆人纷纷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重新变回了一颗颗黄豆,散落在天台各处,就好像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一样。 楼宇不由皱紧眉头,让我跟刘予钦先走。 刘予钦慌忙要逃,我却不动,默默地牵住陆一尘的手,有些冷漠地看着楼宇。楼宇则屏息凝神地朝钟晴的方向看,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 然而钟晴根本不给刘予钦逃跑的机会,“唰”地一下就闪身来到了刘予钦的背后,手朝她肩上一搭,直接将她拖了回来要朝楼下扔! 同时面色发狠地说道:“你让我粉身碎骨,我现在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你尝尝碎尸万段的滋味!” 说着,裹着黑气的手臂向前一抡,眼看着要将刘予钦扔下去!楼宇却在此时突然从后面撞了她一下,钟晴猝不及防之下力道有失,没能一举将刘予钦彻底扔下去,但也仍然让她贴着护栏失足滑到了半空! 就在我摒住呼吸以为她要像方龄鹤一样摔下去的时候,刘予钦突然人品爆棚,及时伸手抓住护栏的栏杆,死死扣住栏杆,挂在三十二层楼高的天台上摇摇欲坠。 惨叫顷刻间声响彻黑夜,是刘予钦在大声地呼喊求救。 楼宇想去救她,却被钟晴摁住吊打,然而他却根本顾不上疼,反而大声朝我吼道:“位莱!见死不救你丫还是人吗?古道热肠的样子都TM是装的不成?” “救我,救我!”刘予钦吓得恢复了一些神志,听见楼宇的话就痛苦地嘶叫着让我救她,那声音凄厉的我简直想找块布把她嘴堵上,但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毕竟刘予钦和我没有仇。 钟晴想要报仇的心情我能理解,因为我也觉得刘予钦是活该!然而即便刘予钦死有余辜,钟晴却绝不能做这个凶手——她已经煞化成魙,如果再杀人,那可就真的要永远做一只游魂野鬼,不能回头了! 陆一尘见我面露难色,便主动设法将刘予钦救了上来,扔到楼梯旁边,刘予钦便忙不迭地跑了。 钟晴见状,气的双目通红,用一种极度阴狠的表情把我看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我吃掉一样! 我知道,在她心里我应该是站在她那边的,但我却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把刘予钦给放走了,放在谁身上都要生气,何况她已经煞变成魙? 于是即便她心中忌惮着陆一尘的力量,也仍然示威地朝我嘶吼一声,顾不上再打楼宇,当即就朝我扑将而来,带着无尽的愤怒和绝狠。 那铺面而来的冷气冻的我直打哆嗦,陆一尘却不将她放在眼里,揽住我的腰,带着我虚虚一闪身就躲过了她的攻击,钟晴不甘心,又朝我扑来,陆一尘就把我放到一边,专心跟她过招。 我便连忙将楼宇扶起来找了个安全的位置让他窝着,然后紧张地在一旁守着,因为我不想让他们任何一个受伤。 不过,钟晴虽然厉害,却终是不敌陆一尘,被他伤到,摔在地上悲愤地看着我。 我在她眼里看到愤慨和失望,心里也很不好受,就拦着陆一尘让她住手,钟晴却根本不领情,直接一股黑气朝我脸上打来,那煞气太凶,根本没还打到我,就令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所幸陆一尘及时挡在我身前,才令我躲过致命一招,陆一尘却因此受了伤,动作变得有些迟缓。 我看的不忍心,趁钟晴朝陆一尘扑上来的时候挡在陆一尘身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巴掌扇在了钟晴的脸上,将她直接打懵了! “你TM闹够了没有?!我嘴都说干了,你能冷静下来考虑一下我的话吗?”我扶着陆一尘,痛心疾首地道,“你报仇是没有错,但杀人绝不是最好的办法,我说过要帮你,就不会说话不算,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楼宇听见我还要帮钟晴,拧眉朝我看来,我却不理,坚定地朝钟晴道:“刘予钦那么泼你脏水,你不泼回去,就单单打她一顿,能甘心吗?” “我当然不甘心!”钟晴让我扇了一巴掌,反而有些平静了下来,定定地看着我,说道,“我所受的痛苦全是她带给我的,我要十倍百倍地还给她!” 我听见她这么说,心里却是一松,也不劝她,只诱劝地说道:“那你就不能杀她,你杀了她,所有人都会怪你。” “人们都只愿意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他们看到了你的不堪和混乱,同时看到了刘予钦的光鲜和伪装的善良,要是你就这么杀了她,所有人都会为她去讨伐你。”我劝说道,“如果你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绝对不能冲动!” 钟晴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我的话。楼宇判断不出我到底是在诳钟晴,还是真的要教她怎么报复刘予钦,一时也没有插话,所有人都在等钟晴的决定。 “两天,我给你两天的时间。”钟晴有些冷漠地道,“如果两天以后你不能改善现在的局面,我先杀了她,再来杀你!” 听她这么说,我就暗暗放下了心,点头答应下来,随即又道:“那你也要答应我,如果我能顺利帮你洗白,让刘予钦得到她应有的下场,你就不再杀人,接受高僧超度,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等你做成了再说。”钟晴轻蔑地说着,本想要走,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朝我说道,“对了,我从梁焉那逃跑之后,在他实验室里转了一圈,意外发现他也在找《无量书》,所以你还是小心点吧,别真让他给得逞了。” 这话一出口,我只觉得莫名其妙,但陆一尘和楼宇却都变了脸色,尤其是楼宇,一双大眼睛像是要瞪出来似的,俊帅的脸都有些狰狞了。 “你说什么书?”我瞧出不对劲来,疑惑地问道,“我又没有那本书,让我小心干什么?” 钟晴却不朝我解释,只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转而将眼神移到陆一尘脸上,若有所指地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现在肯定是听不明白的,但如果你帮我把事情办好了,我一五一十都告诉你。” “什么意思啊?”我朝她瞪眼睛,“你究竟想说些什么?” 钟晴也不跟我明说,摆明了要吊我的胃口:“我说了,事情办好以后会告诉你,你好自为之。” 说着,根本不给我们反应的机会,直接就走了。我在原地焦急地跺脚,拽着陆一尘的手问他怎么办,却见他一脸凝重的表情,明显在想事情。 “妈的,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梁焉这个臭小子,看我回去不扒了他的皮!”楼宇累瘫了似的,就势往天台上大字型躺下,嘴里骂骂咧咧地道,“我说怎么好端端的他非要跑到南浔开那什么破店,原来是早有预谋!” 我彻底听蒙圈了,不解地朝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么骂梁焉做什么?” 第081章道派分支 第081章道派分支 “你还没听明白吗?”楼宇躺在地上,恹恹地道,“梁焉在找《无量书》,你知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我自然听不懂,便偏头去看身旁的陆一尘,陆一尘却只捏我的手心示意我不要多想,没有朝我解释什么。反而是楼宇那边,仔仔细细地朝我解释着。 “三清弟子一般施礼时,常随口唱‘三无量’,即:无量观,无量寿,无量福。这本书既称‘无量书’,听名字也知道乃是道家经典。 楼宇担忧地道:“书中里面包含了各种各样逆天的术法,有些已被列为禁术。梁焉现在来找这本书,难保不是在酝酿什么阴谋。” 我觉得不可思议,诧异道:“这话怎么说?梁焉才十几岁,他能酝酿什么阴谋?” “你不懂。”楼宇有些不耐地朝我说道,“梁焉是道家弟子,道教内部又分为宿土、麻衣、众阁、全真、茅山五个分支。常人能略懂其中一门的皮毛就已经非常了不得了,但梁焉却是个全能。” 怪不得陆一尘都会在他手上栽跟头,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厉害! “道教这五个分支中:宿土主修风水,麻衣专攻相卜,众阁经学建筑,全真研习丹仙,茅山授炼符蛊,梁梦秋和楼舂都是茅山一派,我刚才所用的撒豆成兵,实属奇门遁甲一类。” 楼宇说着,又道:“他之前一直跟他祖父在美国,一年前不知缘由突然回国,学也不上了,就专门研究传统道术,我本来觉得荒唐,现在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可是,他既然都这么厉害了,还要《无量书》来做什么?”我茫然道,“再说了,他杀钟晴根本没有道理啊,梁焉远在南浔,跟钟晴毫无交集,为什么要找人给她下降头?最后还要找小鬼来害他?” 楼宇冷笑一声,说道:“越有钱的人越喜欢钱,这不是一个道理吗?或者你换个思路想想:梁焉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连只魙都困不住?” “所以你觉得钟晴是梁焉故意放出来的?”我不解地道,“这说不通啊,如果梁焉想对付我们而故意放了钟晴,又怎么会容忍她溜到自己的实验室,还回来跟你我报信?那本书对他这么重要的话,他暗自寻找不是胜算更大吗?” 楼宇听了我的质问,沉吟片刻,缓声说道:“这我倒是没有想到,既然如此,那就先完成你跟钟晴的约定,事成之后让她自行解释。” “也只能这样了。”我随口应承着,总觉得不太踏实,这里面的疑点还是很多。 楼宇怀疑梁焉是那些小鬼的主人,那就说明,梁焉有可能是偷我魂魄的人,然而单从他在我老家那段时间的表现来看,他并不像坏人,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他的演技也太好了。 我内心惴惴,惶惶不安地想了又想,百思不得其解,还是楼宇问我打算要怎么帮钟晴,我这才回过神来。 “楼总我先跟你说明白,刘予钦用下三滥的手段害人性命,死有余辜,你要拦着我揭露她的罪行,那你可就是助纣为虐。”我毫不留情地说道,“在天台上的时候,我根本不是为了救刘予钦,我只是不想让钟晴成为凶手。” 楼宇冷笑着看我:“你可真冷血。” “不过,为了大楼总迷失的魂魄,我也只好忍痛割爱给你练手了。”楼宇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道,“但我可提醒你啊,刘予钦是影后,公众影响力很大,你手上又没有她直接杀害钟晴的证据,就算报警,也没人敢管。两天时间,你还真不一定能做到。” 我跟陆一尘手牵手要走,随口说道:“谁说我要报警了?” 楼宇莫名其妙地问我到底想要怎么样,我也没有跟他说,只让他赶紧去把鹿垚的事情给处理好,便跟陆一尘回了我的小出租屋。 陆一尘平静地打量着我的小房间,我让他看出一些羞赧来,推了他一把说要去洗澡,陆一尘就势把我往怀里摁,小声跟我说他来过这里。 “什么时候?”我的脸红彤彤的,无意识地拿手指摩挲他的胸膛,“我自己都很久没回来这里了,你又怎么会来过。” 陆一尘凑过来亲了我一下,轻声道:“梦里,你忘了?” 我想到那连续了十多天的绮梦,整个人都不好了,从他怀里往外挣,恼羞成怒地否认道:“什么跟什么啊,不知道。” “记性这么不好?”陆一尘冷这张脸拿话臊我,“那个时候你被金童子盯上,我虽然能抱你亲你,却不能再更近一步,是以每次刚进去,你就醒了,这些都不记得?” 我听他说什么进不进去的,羞得满脸通红,捂着脸要躲,却让他摁着腰给压在了身底下! 脑中闪过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我立马慌了,一边推他一边小声道:“这里隔音不好,会被邻居听见的……” “知道的这么清楚?”陆一尘故意寒碜我道,“听过?” 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意思,我不由捂着脸发出难为情的哼叫,像只小猪一样,瓮里瓮气地说:“就,有时候能听见摇床的声音,咯吱咯吱的。” 这话也不知道戳中了陆一尘什么笑点,令他伏在我身上乐不可支,他的笑声醇透干净,非常好听,间或在我嘴角亲两下,表达他的欢喜。 “笑什么?”我恼羞成怒,就着被他压住的姿势翻了个身,拿眼神瞪他,“肯定又在想歪点子!” 陆一尘自然而然地隔着衣服顶了我两下,那雄伟的轮廓令我触电一样,下意识一抖,再想和他说话,疾风骤雨般的吻就压了下来。 “嗯……”我轻哼了一声,感觉他在我舌尖上轻轻咬了一口,浑身上下更是过电一般开始发热。 紧接着,我听见陆一尘若有所指的问我:“要不要摇床?” “不行不行,我发烧才刚好,再挨你折腾一顿肯定又得进医院。”我厚着脸皮将四肢都攀到他身上,胳膊搂着他的脖颈轻轻摇晃,没骨气地朝他撒娇,“你是不是有毒啊,明明伤身,却叫人上瘾。” 陆一尘诧异地挑了挑眉,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将手从我衣服里撤出来,又捏着我的下巴来和我亲嘴。明显是高兴的,但话音依旧平静,“上瘾?你明明不像。” “那是因为我现在很饱啊。”我主动凑过去亲他,哄他道,“你晾我两天看看,保证不顾一切来嗑你。” 陆一尘见我为了逃避连脸都不要了,颇有些哭笑不得,最后却仍大方地道:“你不想要就不做,乖。”那语气宠溺得让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本来能相安无事的,结果就在我洗澡出来窝陆一尘怀里要睡的时候,楼上传来床板摇晃的声音,咯吱咯吱的。 我窘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陆一尘却好笑地把我拢在怀里,让我赶紧睡,不然他就要来睡我。我好不容易把他哄好,自然不会再作死,连忙闭上眼睛睡了。 第二天一早楼舂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不在医院,我只好支吾着说昨天回来有点事情,楼舂便又改道来我的出租房接我,陆一尘要到梁焉那里去查探情况,我便跟楼舂一块到景区去。 路上谈及钟晴,我将她的威胁跟楼舂说了,但是没有告诉他《无量书》的事情。楼舂听了之后也觉得放任钟晴被黑不是明智之举,毕竟电影还要继续拍,我便顺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楼舂便说给钟晴洗白的事情他会处理,刘予钦的问题却不好处理。 “没什么不好处理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有些冷漠地说道,“她混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一尘不染,钟晴的事情就能看出来她的人品,恨她的人多了去了,她能煽动网民逼死钟晴,我们就能用相同的方法让她感受一下钟晴所经历的痛苦,这才叫公平公正。” 楼舂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但他却十分赞同我的观点,连下就找了几个大V号开始扒刘予钦的上位史,并在这过程中将她给钟晴下药并且推给方龄鹤的事情爆了出来,此消息一出,立马占据了各大榜单头条! 刘予钦所在的公司连忙挽回局面,但楼舂打过招呼,没有他的授意也没人敢撤销新文,公司老总急的焦头烂额,却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做推手,此番过后,虽然有些网民依旧不信,但刘予钦三个字,已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了! 这还不算,因为扒皮帖子上面证据确凿地指出刘予钦陷害钟晴的事情,警方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将她抓捕,肯定是准备要严肃处理的。 我看着新闻上刘予钦狼狈的样子,有些忐忑地等着钟晴来找我,倒不是怕她害我,只是担心她不会告诉我真相。毕竟她现在这么强大,就算她在诓我,我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晚上的时候,钟晴来找我了,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告诉我之前答应好的两百万已经打到了我银行卡上! 我瞠口结舌地看着她,要把钱还回去,钟晴却不让,只说是我应得的,然后就岔开话题要跟我说梁焉和《无量书》,我也顾不上推辞了,搬了个凳子坐在她面前,专心致志地听她说。 钟晴的表情有几分凝重:“他从陆尘君那里把我要走,最后却把我放了,我实在想不通他要做什么。” “不过,法宝放置的位置就在他的实验室,我出去之后就发现实验室里有一块供他记录数据的小黑板,上面写了几个字:无量书,位莱,魙。无量书三个字用粉笔圈过,并在底下打了一个肩头,指向你的名字。” 钟晴说道:“所以我猜,《无量书》一定跟你有莫大的关系!” “你别那么看着我。跟你说啊,起先我也只是猜想,后来我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便抓了几个小鬼拷问,结果还真让我查出来一些端倪。”钟晴说着,有些得意地看着我,还故意朝我卖关子,“你想不想知道?” 我被吊起了胃口,急忙点头,让她快点告诉我。 钟晴也就不再逗我了,清了清嗓子便要跟我解释。可就在她张口要说的时候,房间的窗户却突然让风给吹开了,一阵阴风顺势卷入,吹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我起先没在意,想起身要去关窗户,可等我把眼睛睁开,却意外瞧见钟情正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身后,面露恐惧之色。 我意识到不对,慌忙转头去看,钟晴却大喊了一声,突然朝我扑了过来!但她并不是来害我,而是抱着我的头颈护着我,把我带到了一边。 发生了什么事? 我惊恐万状地打量四周,打眼就瞧见钟晴的身后飘着一团漆黑的影子——赫然是从许奶奶家逃走的那只魙! 第082章替我挡枪 第082章替我挡枪 “今天不能跟你说了,改天找你。”钟晴推了我一把,让我先行离开。 下意识后退一步,我还没回过劲来是怎么回事,那团黑气就猛然朝我的面门冲来,钟晴愤怒地嘶吼一声,拦在我身前,朝我吼道,“快走啊!” 我不敢耽搁,连忙转身要跑,身后传来金石碰撞的巨响,夹着钟晴的气急败坏的怒吼。我心里担心着钟晴的安危,却根本不敢停下来,只沿着小区的石子路夺命狂奔。 拐弯的时候没注意突然撞到了一个人,惯性摔在地上,手心的皮都蹭破了。 “位莱,你怎么会在这?”被撞的那人喊了一声我的名字,上前要拉我起来,有些冷漠地问我说,“所以,那只魙是来找你的?” 我诧异地抬头去看他,发现这人竟是梁梦秋! 虽然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梁焉就是那个幕后主使,但那么多人怀疑他肯定是有原因的,梁梦秋是他哥,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儿。所以我看到梁梦秋的第一感觉就是要跑,但不过刚跑了几步,就让他扯着羽绒服的帽子给薅了回来! 别看他瘦,其实特别有劲儿,领口往后紧的时候差点没把我给勒死,我不敢跑的太明显,便捂着脖子有些唯诺地问他有什么事。 “那只魙逃了,我来捉。”梁梦秋依旧言简意赅,“梁焉本想超度她,不料被她打伤。她来找你做什么?” 我觉得莫名其妙,就问他:“梁焉要超度她?他不是说你们家有一本训鬼的书,所以要把她带回去做实验吗?怎么又变成超度了?而且,钟晴根本就没有打伤梁焉,她是被人放出来的!” “梁焉不会说谎。”梁梦秋质疑地道,“他也没有必要骗我。” 虽然当他的面说他弟弟有点不好,但这恰恰证明了梁焉是有问题的,不然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哥哥?难道梁梦秋不知道梁焉所做的一切? “你预备对钟晴怎么样?”我说道,“她没要害我,反而是来帮我的!” 说着,我将他往我的出租房里带想让他把那只魙给打跑,为了避免他被梁焉继续蒙蔽,我把《无量书》的事情也跟他说了。 梁梦秋闻言,做出一副凝重的表情,像是在怀疑梁焉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功夫理他的心情,一路狂奔回去,打开门正好看到那团黑气把钟晴拢在中间,而钟晴则发出痛苦的惨叫,像是在经历刀割火烤一样! 我气红了眼,要救她,却让梁梦秋捏住肩膀给扯到身后,自己举着剑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 钟晴看到我跟梁梦秋去而复返,不知为何做出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她看着我的方向,眼睛死死瞪着,写满了担忧和急切,像是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一样! 但她被那团黑气死死缠住无法脱身,只能这么看着我,我揪心地让她不要着急,可就在梁梦秋即将把桃木剑刺中那团黑气的时候,黑气却忽然游龙一般绕着钟晴腾空而起,同时房间里刮起一阵巨大的阴风。 我不得不伸手遮挡,而等我将胳膊放下了之后,钟晴和那团黑气就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我焦急地问梁梦秋,梁梦秋却说钟晴被那只魙给带走了,而从那只魙的凶悍程度看,钟晴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我急得不行,问他要怎么办,梁梦秋却让我等。 “等?等什么?”我不明就里地问,“钟晴本来说要告诉我《无量书》的秘密,结果还没来的及说就让那只魙给缠住了,那只魙是什么目的,它是不是故意要阻止钟晴的?” 梁梦秋戒备地看了眼四周,说道:“先离开这里再说,这个房子,你最好别继续住了。” “那我去哪?”我讷讷地问看一句,心里没底。 陆一尘说要去查探梁焉的状况,结果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起先我以为梁焉受了伤,所以也没多想,但听了梁梦秋的话,梁焉极有可能是在装可怜,陆一尘这个时候过去,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去我那里吧。”梁梦秋没什么情绪地说道,“我在城西有间公寓,平时我住楼家,所以一直空着。” 我一时不敢答应,他就又说:“房子里有法宝镇着,魑魅魍魉不敢靠近,如果梁焉给你打电话,别接,他不知道我在那有房子。好歹过了今晚再说。” 听他这样说,我也就没有推辞,坐上他的车跟他朝那个公寓过去。 路上我问他知不知道《无量书》是做什么的,梁焉为什么要找那本书,梁梦秋说知道,但是他不确定,初步猜测应该和书里的术法有关系。 “梁焉早些年一直跟爷爷在国外,难保不是在心里压了什么事。”梁梦秋语气平静,“抽空我找他问清楚,希望他能及时回头。” 我从后视镜里瞥他的脸色,对他的话也不是全信,毕竟当时鹿垚那么紧张地让我离他远点,还说什么梁家人不得不防之类的,不得不让人提高警惕。 不一会儿,梁梦秋带我来到了一处中档小区,刷卡停车之后领我认门,我又跟他提及养小鬼的事情,问他知不知道。 “这我倒是清楚的。”梁梦秋给我倒了一杯水,说道,“梁家有一本训鬼的书,养小鬼是最基本的技能。所以,那只魙有可能是梁焉派过去找你的,他这次,真的太胡闹了。” 我不由想到那只魙之前救过鬼舅妈一次,还出现在许奶奶的家中,登时觉得一片混乱,它会是梁焉派去的吗?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陆一尘还不知道去了哪里,如果他找不到我该怎么办?我为难地想着,这个梁梦秋我还信不过。 梁梦秋见我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没说什么,让我好好休息,然后就走了。不料,他才刚一走,梁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让那铃声吓得够呛,定神之后不由想起梁梦秋的交代,就急忙给按了拒接,梁焉显然看出了什么,连下就给我发微信问我在哪,说我现在非常危险。 现在的矛头全数指向他,就算是误会,我暂时也不敢理他,所以就没给他回信息,梁焉那边急的不行,一直在震我。我只好将手机关机,不作理会,进了客房准备睡觉。 不过,我才刚把门关上,房间的灯就接触不良似的开始不停闪烁起来! 我心下惊慌,但记得梁梦秋说魑魅魍魉进不来这里,就暗暗放了心,以为只是单纯的电器老化,就干脆把灯关了躺床上。 这个房间虽然是客房,但有一个很大的阳台,窗帘没关好,漏了一束月光进来,我不经意扫了一眼,闭上眼睛想睡,却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睁开了眼睛! ——阳台上有人! 背着光站在那儿,所以看起来只是一个乌突突的人影,但我肯定没有看错,就是有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那里! “谁!”我大喊了一声,猛然从床上跳起来,跑出去把门摔上,想把他锁在客厅。 可等我锁好门,转身却突然感到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定睛一看,那黑影却已经来到了我的脸前,瞬间就把我裹住了,只霎时的功夫,我就觉得自己好像掉进冰窟里一样冷。 怎么会这样,梁梦秋不是说邪祟进不来这里的吗?我心下疑惑,却努力让自己镇定,勉强伸手去捞桌子上的东西朝那团黑气形成的头颅砸去。 那东西被砸中,发出奇怪的嘶嘶声,像是被猛地放了气的气球一样,唰的离开了我的身体,在房间四处乱窜。 一经放松,我就松了口气地将手里的东西搁回桌子上,却发现我用来砸那邪祟的东西竟然是一尊佛像!怪不得这么管用!但佛像这种东西是不能轻易冒犯的,我几乎下意识地想起舅舅家的那尊。 心下一慌,我连忙将佛像摆好,双手合十仓促地朝它鞠躬,嘴里念了几句见怪莫怪,然后就开了门准备跑,但根本没等我出去,那只魙就已经重新追了上来! 这下我手中没了武器,门又拦不住他,简直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千钧一发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舌尖血能克制邪祟,干脆连忙咬破了舌尖,预备等那东西到我眼前的时候吐他个鲜血淋头。 不过,还没等我的舌尖血发挥功效,身后就响起了另一道声音:“闪一边去!” 我惊愕地回头去看,发现梁梦秋双手结印站在我身后,表情凝重地像是在等待什么,我知道他肯定有办法对付那只魙,便依言闪身躲开。 那只魙不知道梁梦秋来了,径直往外闯,却让梁梦秋一剑刺中,发出可怖的嘶吼,飘渺地四下分散,但只一小会儿,就又重新凝结在了一起朝梁梦秋袭击。 梁梦秋和他过了几招,一人一魙在走廊里打的不可开交,我全然懵了,梁梦秋恨铁不成钢地让我离开这里。我想起之前魙带着钟晴逃跑的场面,以为梁梦秋能够应付,便没有太坚持,转身要从电梯下去。 可就在我即将进入电梯的时候,那只魙突然朝我冲了过来! 本来电梯门都要关上了,却因为他的到来而往两边散开,眼看着一股黑气朝我奔来,我大声尖叫着,缩在电梯一角,死死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期的疼痛没有来临,我诧异地睁眼去看,却见梁梦秋拧眉倒在我面前,拿左手捂住心口,一副痛苦的模样…… 第083章炼制魂魄 第083章炼制魂魄 “你,你别吓我啊!”我刚才双目紧闭,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焦急地问着,结果不期然看到他心脏的位置附着一层黑气——他,他竟然替我挡下了那只魙的攻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心里五味陈杂,捂着他心口的黑气近乎咆哮着问他,“你傻了吗?” 梁梦秋却没有朝我说什么,只是盯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一眼,松了口气地把头枕在地面上。明明疼的眉头紧皱,却是一声都不吭。 幸好这个时候电梯门已经开始缓缓下降,不然梁梦秋这个样子绝对无法承受那只魙再卷土重来。 “大楼总让我保护你,毕竟你们有灵契在身,如果你受伤,对他也会有所牵连的。”梁梦秋气若游丝地说着,“楼家对我有恩,而你又是楼家的人。” 我心下紧了紧,有些不自然地说道:“那你以后不用这样了,我不会跟楼舂结婚的。” 梁梦秋意外地瞥了我一眼,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不过他也没有干涉我的想法,只是装作没有听见我哪句话。 而且,他好像并不知道我魂魄丢了的事情,否则他也不会说牵连楼舂这种话。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可以确定他并没有参与梁焉的计划,而且人家都为我挡枪了,我要是还怀疑他,未免也太不近人情。 想到之前对他的质疑,我很不好意思地朝他开口道谢,虽然口头感谢很微不足道,但我不知道除了道谢还能做什么,毕竟他是帮我挡下了那几乎致命的一击! 梁梦秋没接茬儿,我就问他现在去哪儿,梁梦秋说要么回楼家。 “我也没有想到那魙竟然这么大本事,连十殿阎罗都不怕,就敢这么贸然入室行凶,要不是我东西落在那边,后果肯定不堪设想。”梁梦秋面色冷峻地道,“这事如果让楼总知道了,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梁焉这次实在做的太冲动了。” 见他也觉得梁焉胡闹,我也就顾及不了那么多,又是疑惑又是无奈地道:“梁焉为什么要来捉我?我跟《无量书》有什么关系吗?” “目前我还不知道。”梁梦秋说,“我初步猜测梁焉可能是要拿你当药引子,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找大楼总商量,或者直接找梁焉拷问,尽量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觉得现在还不适合跟他们说,所以就让梁梦秋暂时保密,免得楼舂知道了担心。梁梦秋就说如果去楼家的话,大楼总是一定要问原因的,一般的谎话哪瞒得住他? 我一想也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去楼家了,搜肠刮肚地思忖了半天,我要是不想露宿街头,那就只有我舅家的别墅和鹿垚的公寓这两个去处了。 两厢对比之后,我跟梁梦秋共同决定要去鹿垚那里,我是想着能看看楼宇办事情的进度,梁梦秋则说是我舅舅家别墅阴气太重,不宜住人。 去金枝揽桂的路上我想打电话给楼宇,结果一开手机却弹出来十几条短信和未接电话,全是梁焉的! “你在哪儿?看到回个电话。” “为什么要关机,我找你是正事!” “你到底在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大麻烦了,赶紧开机给我回电话!” “fuck!!不会已经死了吧?” “位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躲我,但你看到之后务必给我回电话,我有很着急的事情找你!” 梁焉显得十分焦躁,一个劲儿让我给他回消息,我想着他放魙来对付我的事情,万不敢让他知道我已经发现他的真面目了,便装作没看见地将短信一一删除,转而打电话给楼宇询问鹿垚的后事。 “已经葬下了,放心吧。”楼宇道,“我跟鹿垚事先商量好的,不劳你操心。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就这事啊?” 楼宇的语气有点吊二郎当的:“你做的事情我可都看着呢,你是当了英雄爽的飞起,刘予钦现在可还没出来呢。烦的不行,见天打电话朝我哭,我都要让眼泪给淹没了,那个钟晴到底找你了吗?” “找了,但话没说清楚。”我将钟晴被魙捉走的事情给说了一遍,“正要说呢,那东西就来了,你说会不会是火焰纹身的主人派过来的?” 我知道他肯定不会把事情告诉楼舂,便跟他摊开了说:“钟晴也怀疑是梁焉做的手脚。我从那只魙手里逃了之后他就一个劲儿给我打电话,我也不敢接。要不你去套套他的话,问我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梁焉该找书就好好生生地找书,把我往火坑里推是什么意思?” 楼宇也认识到事情有些复杂,连下就答应了要帮我问。其实我还想让他问我陆一尘的下落,但是他不知道陆一尘的存在,我怕问了反而会额外生出事端,也就没真说。 过了一小会儿,楼宇的电话重新打过来了,语气听着有些激动,上来就跟我说:“小嫂子,你这事有点大啊!” 我现在就见不得人跟我卖关子,听到这话直想骂人,但楼宇也不是那种没有眼力见的人,故意寒碜我一句之后就开始跟我说他打听到的消息。 “梁焉跟我说,《无量书》虽然是道家经典没错,但想看懂却不容易,而且里面的禁术学了容易折寿。所以一般的术士获得了书之后都会养一个小鬼来代替自己学那玩意儿——这样的话,就算被祖师爷发现,也会把罪责都归咎到那小鬼身上,刑不上本人。” 我有点懵逼:“那我一个大活人,也不是小鬼啊,他找我干什么?” “要么我说你笨呢?”楼宇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虽然你是个大活人,但你刚跑了个魂魄是吧?巧了,他要的就是那种双魂并蒂,有智商却没情商的魂魄!智商高的擅长学习,情商低的方便控制。” 楼宇怕我不明白,就仔细朝我解释道:“本来,这种鬼魂是非常难找的,除非自己炼制,否则根本没有可能遇见,但偏生楼舂当时为了保命,把他的魂魄和你的绑在了一起,无意间就早就了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有现成的他还不抓,他傻吗?” “那,那他抓我的魂魄就好了啊,为什么我的魂魄都丢了他还是不肯放过我?”我不解地道,“而且,有人怀疑楼舂的那场车祸是你策划的。” 我记得楼舂那场车祸也很蹊跷,他死后魂魄还被困在了罗酆山,陆一尘说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让他回不去,但如果梁焉只需要魂魄的话,为什么要来害我们的命呢? “诶,我擦,这是谁造的谣?”楼宇有些无语地道,“我闲的没事害自己兄弟干嘛?” 顿了顿,他又告诉我说:“这话我其实也问了,梁焉说是因为学会《无量书》之后的魂魄需要容器,所以要把你的躯壳也给一并掳走,至于为什么要杀楼舂,他也解释不出来,猜测说应该是私仇。” “你在哪儿?”楼宇说着说着,忽然问了一句说,“跟谁在一起?” 我顾不上消化他所说的信息,就疲惫地说我跟梁梦秋要去鹿垚的公寓,因为那只魙一直追杀我们,梁梦秋还受了伤,只得暂时去鹿垚的公寓躲一躲。 楼宇就在那阴阳怪气地说我什么时候和梁梦秋这么好了,我懒得理他,直接把电话挂断。 不多时,我跟梁梦秋来到了目的地,输入密码之后进了房间。梁梦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有点虚弱。他不放心这里的环境,在门窗底下分别摆了一个石头质地的小雕像。 我问那是什么,他说是泰山石敢当,专门镇宅的。 等他弄好都已经是凌晨了,我困得不行,虽然白天在医院休息够了,但第二天我要上班,所以就想要去睡觉。结果梁梦秋却冷漠地说他要守夜,我也就没有多问,到客房的床上躺好。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让一阵电话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的也没看是谁打的,接起来才发现对方是梁焉! 我慌张地想要挂电话,梁焉却一直在跟我拖延时间,说我现在很危险,问我在哪。我又怕他又心烦,干脆直接把电话挂了,但根本没容得我再睡回笼觉,就有人疯狂地摁门铃,梁梦秋却不把门打开。 我无奈地走出去,打眼就瞧见梁梦秋正面色冷峻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盯着大门,眼里复杂的情绪暗涌着,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是谁啊,怎么不开门?” 我随口问了一句,凑到猫眼处去看,不料正好跟梁焉对了眼。我吓得哇一声,后退了一步,还没站稳呢,就听见密码锁发出一声轻响——门让梁焉打开了! 梁焉悠悠然走进来,像是没想到梁梦秋会在这似的,诧异地喊了一声他哥的名字,不解地问道:“梦秋?你在这做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梁梦秋目光如炬,“小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梁焉听了梁梦秋的指责,不由冤枉地对我说道:“你有病啊,怎么不早说我哥在这儿?成心想害我白白跑来挨骂是吧?” “你还装!把谁当傻子骗呢?”我有些愤怒地看着他,质问地说道,“陆一尘呢?” 梁焉却一脸莫名其妙地和我对视,睁着大眼睛颇为无辜地道:“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怎么来问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想不到他那么能装,估计是顾及着梁梦秋在场,所以不敢造次,于是有些嫌恶地道:“你该比我更清楚出了什么事吧?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怎么了我?”梁焉有些无语地道,“你有危险,我给你打电话想要救你,结果你上来就骂我,还关机,弄得我又气又急,那就只好来找你了啊!门锁密码是楼舂告诉我的。” 梁焉说的情真意切的,像是真的置身事外一样,我看不透地拧起眉,说道:“装的挺像的嘛。好啊,别的我暂且不问,你就说钟晴是怎么从你手里逃脱的?你敢把真相说明白吗?” “她怎么跑的我哪知道啊?我要知道我可不得把她抓回来?”梁焉不耐烦地道,“陆一尘把它交给我之后,我就用符箓把她封在坛子里的,谁知道刚上个厕所的功夫,回来她就没了!” 他死活不承认,那我也没辙不是?干脆就朝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梁梦秋看过去,希望梁梦秋拆穿他的谎言——明明是他先将钟晴放走,然后装病让梁梦秋来追捕钟晴的,现在怎么不认帐? 不认账也就算了,大不了离他远点,怕就怕他非要捉我回去练小鬼,那可就悲催了! “梁焉。”梁梦秋冷漠的声音在客厅响起,带着一种威严的气势,朝梁焉问道,“你还记不记得爷爷临终前,你答应过他什么?” 第084章凶手是他 第084章凶手是他 梁焉原本还一脸混不吝的表情,听到这话却突然脸色一变,似是震惊,又像是疑惑地看着梁梦秋,显得十分纠结。 “我记得,记的清清楚楚!”梁焉沉吟着,有些悲痛地道,“但我做不到。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是不得已才答应下来的,如果有的选,我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 梁梦秋的表情也很不好看,他严厉地看向梁焉,语气有些落寞:“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所以你坚持到南浔去,就是不想履行诺言,是吗?” “那算是什么诺言?!”梁焉异色的瞳孔闪着光,愤怒地说道,“梁梦秋,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私心!你想达成你的计划,却没那个本事,所以就跟爷爷提议,让我去做,可我凭什么要牺牲自己?” 梁梦秋没有解释,而我在一旁听着他们语焉不详的争辩,整个人都懵逼了,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目前就他们的话看来,应该是梁焉的爷爷给他派了一项很危险的任务,想让他完成。但是这项任务的受益人其实是梁梦秋,所以梁焉很不满,就离开了家,跑到南浔去了。 是什么任务?梁梦秋在这个时候提起来,难道和我的魂魄有关? “你们在说什么?”我想不明白,干脆就直接开口朝他们问,“你们的家事我不管,梁焉,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梁焉烦躁地看了我一眼,异色的瞳孔显得他十分灵动,于是衬得他眼里的情绪也干净良善:“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 “误会?”我讥讽地说道,“你哥哥亲口指证的事情,你说是误会?那么多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来骗我?” 梁焉的眉头拧了起来,看着梁梦秋,一副被冤枉的样子:“什么事实?你说出来我们当面对质!我虽然脾气好,但也不能由着你这么诬赖我。” “阿焉,算了吧。” 我刚想把火焰纹身的事说出跟他对质,梁梦秋却叹了口气,劝说道:“我明白,爷爷交给你的任务很难完成,你心里不服。所以即便我早就知道你暗中在找《无量书》,我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并蒂魂明明可以炼制,你为什么非要抓着位莱的魂魄不放?”梁梦秋没什么波澜地说道,“且不说位莱是无辜的,光凭她是楼家的人,你就不该动她。” 梁焉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说道:“连你也不信我?!” “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梁梦秋痛心疾首地道,“事实摆在面前,你想替你否认都难!你是我弟弟,好端端的我会任由别人怀疑你吗?” 梁焉不说话了,他低下头剧烈地喘息了两下,像头愤怒的小兽,但是他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猛然将视线移向我,用一种倔强的眼光把我看着,逞能一般地朝我撂狠话道:“你等着,等我找到真正的幕后主使,我让你跪下跟我道歉!” 话一说完,就转身愤愤地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难受,但更多的是疑惑,尤其他最后说的那句话,难不成真的是我误会他了? “他不会有事吧?”我讷讷地问梁梦秋,生怕梁焉被逼急了再做出更偏激的事情。 梁梦秋心情也很不好,不甚在意地说他自己有分寸,让我不要担心。然后他就来问我刚才为什么找梁焉问陆一尘的下落,陆一尘不是已经被梁焉给收了吗? 我一噎,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梁梦秋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似的,没有再多问。 眼看着天都快亮了,我内心生出一股烦躁来,想去补觉,却又怕再出什么幺蛾子,一时纠结的不行。 不过,梁焉都已经被梁梦秋骂跑了,他应该不会再过来找事了吧?梁梦秋看出来我的顾虑,就说他在这守夜,让我回去睡觉。 我有些腼腆地朝他道了谢,默默回了房间倒头就睡。睡着之前还在想这位梁大师可真够意思——早些时候我被陆一尘抓到乘风界水,就是他救的我,现在还为我挡枪,简直是菩萨心肠!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我开始迷瞪了,但就在我闭眼要睡的时候,却无意间看到梁梦秋放在窗户底下的石敢当像是动了一下…… 我意识到不对,想要仔细去看,眼前却猛然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让脖根传来的疼痛给闹醒了,睁开眼才发现我在一个黑漆抹呼的地方,而我正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怪不得我脖子这么疼,原来我刚才正在低头昏睡!脖子被长时间抻着,疼的我动都动不了。 “嘶……我怎么在这儿?”我立马吓醒了,动作小心地揉着脖子,瞬间想起之前被楼宇绑架的惊险场面! 心跳像是要从嘴里蹦出来,我不由大声喊道:“有人吗?你有什么目的,出来我们有话好好商量!” 我心里慌慌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一觉醒来会在这里——有人趁我睡着把我弄走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什么辣鸡情况?还有梁梦秋呢,他不是说不会有事吗?现在他又去了哪里? 没有人回答我满腔的问题,我隐匿在黑暗中,努力让自己镇定,想办法自救,实在不行就等着抓我的人过来跟我和谈。 这么劝慰自己两句,我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四周,意识到这应该是一个实验室,因为房间里有很多试管和烧杯等实验仪器。 我眯着眼睛打量起来,隐约实验台对面放了很多酒坛子,正疑惑为什么要在实验室放酒坛子的时候,我突然看到门口的位置放了一块小黑板,上面用白色的粉笔写着字…… 我精神一震,瞬间意识到——这,这不是钟晴跟我描述过的,梁焉的实验室吗? “梁焉!你TM给我出来!”我自然以为是梁焉把我绑架来这的,干脆愤怒地喊着梁焉的名字,想让他出来给我把话说清楚。 不是说要找到凶手以后让我给他跪下道歉吗?怎么现在反而把我抓来了! 正疑惑着,实验室的门果然让人给打开了,我当是梁焉听见了我的话过来找骂,结果那个少年却长着一张我不认识的脸。尽管他长得很面善,但他根本不是走到我跟前的,而是直接飘过来的——他是鬼! “大喊大叫什么?生怕他不知道你要逃吗?”那鬼说着,却不来害我,反而将绑着我的绳子给弄断了,让我赶紧逃,“你出去之后,一定记住不要坐电梯。先爬楼梯上三楼,楼梯对面有个非常窄的天桥,你从那上面离开。” 我看着它苍白的脸,觉得它有点脸熟,但我确定之前没见过它,就哆哆嗦嗦地问它是谁,那鬼却白了我一眼,冷冰冰地让我快滚,否则不仅会被捉回来炼丹,还会连累它! 见它不想说,我也就不再多问了,反正是一只鬼,问清楚了也没有意义,于是就照它说的那样,沿着楼梯跑到三楼,继而顺着那个不到半米的天桥往对面那栋楼爬过去。 我本身有点恐高,此时却根本顾不上危险,毕竟保命要紧!我以一种非常不好看的姿势爬过了天桥,吓得双腿发软也不敢停下来,颠颠地下了楼,出了大门我有点犯路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才合适。 正要随便找个方向跑,却突然看到了梁梦秋!一瞬间,我简直比中了头奖还开心,登时像找到救星似的叫住了他。 梁梦秋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先是拧了拧眉,而后就有些着急地朝我走过来,紧张地把我拽到一边,问我怎么出来的。 我就把刚才那只小鬼救我的事情跟他说了,他也没有特别在意,拽着我的衣袖让我跟他走。 片刻后,我惊魂未定地摊在座椅上,生无可恋地喘着气,梁梦秋起先一直不苟言笑地开着车,中途忽然问的道:“你知道是谁捉你过来的吗?” 我想了想,就说我是从梁焉的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应该就是他绑架我的吧:“你说,他是怎么把我带出来的?昨天他走了以后又回去了?还是他差使小鬼做的?” 梁梦秋没有回答我,松了口气似的把脸转到了一边。 我觉得他的样子很奇怪,正想问他怎么了,电话就突然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来显,发现是梁焉! 登时我就怒了,心说你丫还敢给我打电话?脸皮真够厚的啊! 我本来以为他是发现我逃跑之后打电话来质问,却不料电话一接通,他那边就焦急地说:“我找到偷你魂魄的人了,你现在在哪?” “你是不是有病啊,真当我傻吗?”我无语地道,“这么拙劣的谎言,你拿去骗三岁小孩你看人家信不信!” 梁焉听见我的话,着急地朝我争辩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是不是还跟我哥在一块呢,赶紧离他远点——凶手就是他!” “诶,不是,我可真从来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啊。”我整个让他气的笑了,心力交瘁地跟他说,“他说你,你说他,你俩跟着拉场戏呢?就算是栽赃陷害,咱们能不能有点技术含量?” 梁梦秋是凶手?怎么可能!他要真有害我的心思,他何必那么大费周章,我又打不过他。 “我知道这么跟你说了你肯定不会信,我也是听了楼宇的话才知道我哥把我给卖了!现在没工夫跟你细说,你先让我去找你,在确保你安全的情况下我们慢慢说,行吗?!” 我觉得他的话不像是假的,不由就朝梁梦秋看过去,梁梦秋却察觉了什么似的,朝我笑了一下。 ——我头一次看到他笑,但却丝毫不觉得温暖,配上他那苍白的皮肤,反而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梁焉的电话?”梁梦秋的语气有些奇怪,“我倒小看了他,唔,你让他过来吧,好歹是我弟弟。”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故意说道:“不是,他可是要绑架我诶!让他来干什么?” 顿了顿,我又试探地说道:“啧,这梁焉非说自己是冤枉的,我不相信他还跟我急眼。可不说别的,就说你是他哥,总不至于诬赖他吧?” “唔,那可没准。”梁梦秋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突然将车停在路边,偏头用一种阴鸷的表情把我看着,冷声说,“下车。” 我打眼朝窗外一扫,冷不丁看到一排墓碑! 虽然是大白天,但仍然吓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惊愕地朝梁梦秋看过去,问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梁梦秋就说道:“招魂礼本就要在这里进行的,我刚才回去的时候还在考虑要怎么把你带过来,谁知道你自己跑出来了,倒省了我不少力气。” “什么意思?!”我彻底懵逼了,又震惊又紧张,脸不由涨的通红,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最后也只无意义地问道,“竟然真的是你!可你明明……” 梁梦秋一张脸板的像冰块一样,看着我冷冷地说道:“如果不演的真一点,你会对我毫无防备吗?” 我心里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巴巴的,这货竟然这么阴损,难怪当时鹿垚不准我接近他,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在谋划着怎么杀我! 为了让我信任他还诬赖自己的亲弟弟,简直是不要脸界的一股清流! “这下可怎么办?”我急的想哭,“陆一尘不知去向,梁焉又被我骂跑了,难道我就这么任由他来害我吗?” 第085章干尸招魂 第085章干尸招魂 “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内心愤愤的,却不敢跟他对着来,只得老老实实地下了车。 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悲催,要死要活地和邪祟魑魅们斗智斗勇就算了,竟然还得被居心叵测的人给算计——那么多艰险的场面我都躲过了,最终却要栽在他的手上? “少废话,往前走。”梁梦秋冷冰冰地朝我说道,“你不是一直在找丢失的魂魄吗?今天我帮你把她招过来,你该感谢我才对。” 我TM感谢你十八辈儿祖宗! 一想到他为了捉我的魂魄竟然害死那么多人,我就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但我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因为我根本打不过他。 最好是能拖延时间,让梁焉来找我,不过我刚才光顾着跟他吵架,并没有把地址告诉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我。 梁梦秋显然也知道我在想点子节外生枝,所以根本不跟我多说话,推着我的肩膀让我墓地中间走,凶恶的模样哪还有半点温文尔雅?完全就是个穷凶极恶的妄人!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多疑问,但你千万不要问我,因为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梁梦秋冷漠地道,“如果你实在想知道,那等我把你的并蒂魂招过来,我们再慢慢说。” 一句话说的我一口老血卡在胸口,有种被胸口碎大石之后的憋屈感,虽然我没玩过胸口碎大石,但那种胸闷气短的感觉想来跟被人打了一锤也差不多。 本来我还想学电视剧演的那样,朝他问一些问题,因为反派通常都有个毛病就是话多! 可能是由于反派们做的事情都是不受主流三观影响的,所以他们一般都会有种高处不胜感的傲气在,在这个时候,只要主角朝他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反派基本上就半推半就地和盘托出了。 谁知道我面前这个反派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连问都不准我问一句,那我要怎么跟他拖延时间? 正偷偷在心里打着主意,梁梦秋就把我带到了墓地的最中央,这里应该不是最主要墓园区,因为墓碑的排列形状不像普通的墓地是很规整的横列,而是一圈一圈的圆形! 在墓碑的圆心处,放了一口石棺。我原本以为是艺术雕像,走进了一看才发现里面竟然真的躺着一具尸骨! 那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尸体,但是因为时间久了,皮肉已经被风干,紧紧裹着骨头,就好像一堆腊肠凑在一起似的,脸已经完全是个骷髅的形状,眼珠子烂在了眼眶里,看起来只有乌黑的两个洞,虽然尸体没有腐烂,但空气中仍然透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令人闻之作呕。 我正弯下腰想吐,梁梦秋却突然拎着我的后领把我往棺材里塞! “别着急,等会儿有你吐的时候。”说着,把我丢在棺材里,我吓得哇哇大叫,连忙就想要爬出来,梁梦秋却突然把棺材板给盖上了,厚重的石板险些压到我的手! 我惊慌地哭着,一边喊他放我出去,一边尽量把自己往角落里缩,免得跟那干尸接触到,但棺材就这么点大,尽管我再不情愿,还是踩断了她一根腿骨! 登时吓得我抖抖索索地哭,好怕她诈尸。 所幸并没有,这石棺应该就是专门用来风干尸体的,棺材底下留着几个通风孔,不至于令我窒息,然而光闻着尸体的腐臭,那感觉也比窒息差不了多少。 我听见梁梦秋在棺材外面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应该是在招魂,不由害怕缩在一起,不由想到他跟梁焉说的话:并蒂魂明明可以炼制,他为什么要抓着我的不放? “蠢货,你想就在这里等死吗?”棺材外面穿来一个鄙视的男声,“趁他现在没空管你,赶紧出来逃跑!” 我不安地听着他的话,抖着手去推石棺,生怕梁梦秋发现又把我捉回去,但那声音却跟我说:“你担心个逑?他那边不能撤手,所以就算发现了也没时间追你,反倒是你,再耽搁下去他可就回来了。” 听见他这么说,我哪还敢墨迹,吃奶的劲都使出来去推那棺材板。应该是有谁在外面帮我,我竟然没费多少力气就把棺材推开了一条缝! 我如蒙大赦,连忙从满是尸臭的棺材里爬出来要跑,冷不丁瞧见梁梦秋在地上画一个圆形的阵法,里面的图形非常复杂,还差一个很小的缺口就能画好。 他显然看到我跑了,但真的没有来追我,还在那一边念咒一边画,可能分了心,我看到他嘴角有血流下来。 “还愣着干什么,舍不得他啊?”那声音带着十足的讽刺,“那你在这等死好了,再见。”那鬼说着,就要先行离开,我自然不会像他说的那么傻,连忙跟在他身后一起跑了。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他竟然是把我从实验室放走的那只鬼! “你,你到底是谁啊?”我迟疑地问着,有点不敢跟他走,因为经过梁梦秋的事情,我已经彻底体会到了人心的险恶——先出狼窝又进虎口,我总不会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那只鬼显然看出了我对他的怀疑,烦躁地瞪了我一眼,冷声说:“你爱信不信,不走拉倒!” 我心里没底,干脆打电话给梁焉说我的下落,梁焉那边见我终于开始相信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欣喜,而是道:“梁梦秋,他暴露了?” “他带我来了一个很诡异的公墓,说是要招魂。”我一边跟着那鬼跑,一边跟梁焉把过程简要说了一下,梁焉无奈地叹了口气,让我等他。 我给他共享了位置,让他赶紧过来。但根本没等我找到一个能够躲藏的位置,梁梦秋就开车追了上来! 妈的阴魂不散!我又急又气,也知道不能朝大路跑,干脆就拐进一片墓园区跟他绕弯子,那只鬼虽然嘴上一直在骂我,真等梁梦秋追来,却自动自发地替我拦住他。 我本来没准备停下的,却在无意间听见了梁梦秋略带嘲讽地和那只鬼说话,他说:“鹿垚,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什么?那只鬼是鹿垚?! 我惊愕地回头去看,结果只看到他飘在半空中的背影,脆弱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散——鹿垚没死,他是故意在我面前自杀的吗? “如果我不死,你也没有那么快暴露吧?”鹿垚的声音也变得很冷漠,“你炼制魂魄的能力那么高明,何必还要为难她?” 梁梦秋却始终板着脸,阴冷地道:“跟你无关,不想魂飞魄散就给我让开。” “鹿垚,你让开。”我不等鹿垚说话,主动说道,“我连累你死了一次,不能再重蹈覆辙,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你赶快走吧。” 鹿垚却对我的话无动于衷,反而护在我身前让我先走,我懒得跟他争,就朝梁梦秋道:“这么着急要杀我,莫非是找到《无量书》了?” “实话告诉你,周灵虚临死前把那本书的下落告诉了我,所以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本书在哪。”我故意撒谎诈他,“你确定要这么着急给我招魂?” 我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毕竟我只是随便乱说的,如果他不相信,我估计还得遭罪。现在只能盼着梁焉能赶快过来,不说大义灭亲,好歹帮忙劝劝他哥别违法乱纪。 梁梦秋本就是个心机重的腹黑,听见我这么说,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地看着我,无声地鄙视。 我让他看的心烦,还要再说,他却直接朝我冲了过来!鹿垚见他动手,于是也迎上去和他缠斗在一起,可他却根本不是梁梦秋的对手,僵持了一会儿就败下阵来! 我看的心惊,要上前拉开他。不由听见梁梦秋讽刺地朝鹿垚说道:“你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骨血里对我有着臣服和恐惧,敢朝我动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他阴鸷地说着,也不知道对鹿垚做了什么,鹿垚脸色变了又变,很快就十分痛苦地蜷在地上,不停地发出怪异的喘息声。 “本来还想放你一马的,谁知道你那么不争气,为了一个女人回来送死。”梁梦秋冷漠地讥讽鹿垚,“反正你也飘够了,那我就送你下地狱!” 说着,修长的指尖拈起一道符要朝鹿垚身上贴! 我急忙冲过去挡在鹿垚身前,梁梦秋手里的符箓顺势贴到了我门上,手劲大的险些没把我额头戳漏了,但除了疼点之外没什么其他的感觉。 梁梦秋见我这样,登时冷笑了一声,也不跟我废话,拎小鸡似的扯着我的羽绒服后领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把我往之前的那个墓园区扯去。 “梁梦秋你放开我。”我说着毫无意义的狠话,“你不怕梁焉跟你翻脸吗?” 我自己听着都觉得我这话没什么技术含量,梁梦秋就更不用说了,丝毫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直接拽着我回去,再一次扔进了那口石棺里,然后就开始鼓捣那个刚画好的阵法。 不多时,我听见外面传来呼呼的风声,感觉到冷气顺着棺材的疏气孔往我身上钻,冻的我上下牙直打磕!这场面我实在是太熟悉了,登时就紧张了起来。 梁梦秋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将棺材盖给推开了,随手又把我从石棺里拎了出来。 我一脸懵逼地开始挣扎,却让他一巴掌扇的趴在地上,眼冒金星。我晕的找不着北,又让梁梦秋给扯着往那个阵法走去,我这个时候才真正开始怕,想跑,却突然看到那阵法的上空飘着一个人影。 关键是那人影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梁梦秋真的把我丢失的魂魄给招来了! 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下意识地想让那个人影跟我合作对付梁梦秋,但“她”看我的眼神却凶的像头野兽,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把我生撕了一样! 第086章交待在这 第086章交待在这 “怎么会这样?”我踉跄着站起来朝“她”走过去,看着她跟我一模一样的那张脸,突然想起之前在乘风界水的最后一晚。我从镜子里看到的了一只鬼,也是和我长得一样——当时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没想到竟然是我自己的魂魄! 我的魂魄要杀我?这未免也太荒谬了!而且就看“她”现在的脸色,明显比当时还要凶,身旁的空气都被她的煞气给染黑了,显然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儿。 前有狼后有虎,梁梦秋是铁了心要让我交代在这儿! 我心里不由地涌起一股怒火,想要跟他们顽抗到底!反正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一死,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他们这么舒坦地把阴谋得逞! 所以当梁梦秋要把我往阵法中间拖的时候,我一口咬在了他手上,然后转身就跑。 梁梦秋没想到我到这个时候还不妥协,不由大怒,迈着长腿过来追我,我大声叫喊着,两条腿不停地倒腾,跑着跑着却感觉身后逐渐传来一股阴气! 我知道不能回头,于是更加奋力地要把身体里的潜能都发挥出来,但那阴冷的气息却阴魂不散地离我越来越近……眼看着我即将被抓回去,鹿垚却突然从旁边撞了过来,将追赶我的魂魄给撞到了一边!然后跟“她”缠在一起打的不可开交。 “赶紧离开!”我听见身后传来愤怒的嘶吼,是鹿垚一个劲儿让我快跑。我又感动又害怕,眼泪流了一脸。 鹿垚的怒吼很快就变成了痛呼,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梁梦秋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一边摇着手里的铜铃一边念咒。那铜铃我还记得,威力我也体验过,是难得的法宝! 眼看着鹿垚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我几乎要崩溃了,不管不顾地往回跑,想要阻止他们。但就在我要向梁梦秋自投罗网的时候,身体突然被拥进了一个稳健的怀抱。 “我来晚了,不怕,我这就收拾他。”熟悉的清透嗓音在我耳边响起,“你乖,先跟莫渠离开这里,剩下的交给我来解决。” 听到陆一尘的声音,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转身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大哭,既委屈又怨怼地朝他吼道:“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对不起。”陆一尘温柔地亲我的额头,“有点事耽搁了,都是我的错。”一边朝我道歉,一边不断地拿大手拍我的后背,安抚我的情绪。 梁梦秋见陆一尘和莫渠赶到,瞬间就慌了神,也顾不上杀我了,连忙要将我的并蒂魂给收起来,但陆一尘哪能让他得逞,挥了挥手就将他掀翻在地。 莫渠本来想带我走,但见梁梦秋被制服,也就没有那么着急地要离开,而是留下来观战。 我的魂魄像是早就知道陆一尘的厉害似的,虽然看我的眼神依旧十分恶毒,但却并没有恋战,而是十分机智地转身要往墓园深处逃跑。 “莫渠。”陆一尘用一种铿锵有力的声音喊着莫渠的名字,一个字都没有多说,莫渠就饶有兴趣地笑了一声,猖狂地朝我的魂魄追过去。 不过,谁也没成想梁梦秋这个时候还能做到负隅顽抗,只见莫渠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梁梦秋十分迅捷地朝莫渠甩出一张黄纸红画的符箓! 莫渠毕竟是只鬼,见此连忙闪身要躲,而就是这几乎一瞬间的功夫,墓园深处陡然袭来一团黑气,裹挟着我的魂魄“唰”的一下不见了踪迹! 看着那只魙把我的魂魄带走,我急的跺脚,却也无法——它们速度那么快,现在根本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更遑论把它们追回来。 莫渠也没想到自己根本还没开始发力,对手就直接这么跑了,登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巴巴地垮下了肩膀,暗搓搓地移步回到我跟陆一尘的身边,情绪很不好。 “呃,我这……意外,完全是意外!都怪这个臭道士!”莫渠尴尬地说着,指着梁梦秋要找他算账。 陆一尘懒得理他这个逗比,只偏头来看我,我朝他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没事。陆一尘便牵了我的手,歉疚地亲了亲,拿一种温暖的眼神把我看着,显然还在为来晚了的事情自责。 我的手被他的大手包住,感觉到一阵安全感的同时早就不生气了,于是暗示地挠了挠他的手心,结果换来更加紧密的力道,像握紧了什么宝贝一样。 莫渠站在旁边一副没眼看的表情,牙酸地说道:“我说,咱们能不能把事情解决之后再谈恋爱啊?你们这是虐待我告诉你们,小心我找动物保护协会投诉。” “那你就承认你是狗咯?”我故意拿话损他,“不过,动物保护协会应该管不了智商欠费吧?” 莫渠因为刚才把事情办砸了,有些心虚,难得地没有跟我顶嘴,而是走到梁梦秋的旁边,直接拎着他的道袍领子把他扔到我们面前,就像一开始梁梦秋扔我的时候一样。 不得不承认,梁梦秋是有种气场的,我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稳重得不一般,除却他冷冰冰的性格,他的城府也比别人要深的多,所以对付起来才那么棘手。 眼下梁梦秋虽然势颓,但他却一点都不狼狈,只见他慢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甚至还优雅地掸了掸道袍上不存在的灰尘,修长的指尖推了推眼镜,依然是那个仙风道骨的模样。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看他的眼神也添了几分警惕,生怕他留有后手。 “现在能说了吗?”我挑衅地看着他,故意拿他的话来挤兑他,“你依然可以选择一句话都不说,但你现在对我的作用就只有解惑而已,这么倔对你绝对没好处。” 梁梦秋平静的近乎冰冷,像是我入不了他的眼似的,看都不看我,只说:“你蠢到我懒的和你说话。” “哎呀我去,你这是跟谁俩呢?”莫渠一听他这么个态度说话,不乐意了,拿满口东北大碴子来寒碜他,“就你精,你精通天了行吗?可结果呢——你那计划不也是失败了吗,得瑟什么你得瑟?憋以为哥不了解,你不想说,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了而已。” 梁梦秋两腮鼓动了两下,像是在咬牙忍耐,但他不能否认,莫渠的话是对的。 “没错,事情都是我做的,我承认。”梁梦秋的眼神有些阴鸷,“但如果你们敢动我,就永远别想找回她的并蒂魂!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我本能地把眉头皱起,立刻明白:这就是梁梦秋的后手! “如你们所知,即使没有她的并蒂魂,我也能重新炼制出更多,所以她的魂魄对我来说根本可有可无,但对你们来说意义却非同凡响。”梁梦秋说着,淡然地甩了甩衣袖,将手背在身后,道貌岸然地说道,“明码标价,全凭自愿。” 莫渠在一旁暴躁地捋袖子,像是忍不了要揍他似的。我连忙制止了他,开腔朝梁梦秋问道,“起码要告诉我们,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只想让我的未婚妻回到我身边。”梁梦秋沉吟着说,“她死的时间不长,应该还没有投胎。” 他这话虽然是对我说的,眼神却牢牢地看着陆一尘,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也朝陆一尘看去,却见他面沉如水的,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但他为什么会有情绪我却不知道,眼下也不好直接问他,便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你费尽心机招来我的魂魄,是想炼制成小鬼,学会《无量书》上的禁术让你的未婚妻复活?”我渐渐明白了他的动机,推测道,“至于你为什么要连我这个人一起绑架——是想给你的未婚妻做躯壳吧?” 梁梦秋这才纡尊降贵一般,扫了我一眼,讥讽地说道:“你也不是笨的无可救药。” 我本来还想问他,万一他未婚妻的魂魄跟我的躯壳不兼容,那他要怎么办?话没出口我就想起了被植魂的鹿垚——梁梦秋既然能把鹿垚的魂魄放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体里,自然也能让他未婚妻寄居在我的躯壳。 这个孙子!我心里恨恨地骂他,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害了这么多人,他这根本不是爱,只是变了态的执念而已! “所以,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陷害我的?”我压住心中爆涨的怨愤,深呼吸了好几下,假笑着问道,“你把事情跟我说清楚,说不定我会跟你做交易呢。” 我默默地等着他的回答,他却故作姿态地一句话都不肯说,气氛一时有些压抑,我的火气一点点让他逼上来,莫渠也不耐烦地戳他的肩膀让他别作妖了快点说。 “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从大楼总那场车祸开始的。”身后响起一道低哑的男声,语气有些沉重,“梦秋,你这样做实在是有点自私了,凌若姐要是知道,也一定不会开心的。” 梁梦秋看到梁焉,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却只无奈地说道:“臭小子,我是你哥,要我说多少遍才行?” 本来梁焉还毅然决然地朝我们走过来,想要帮我的,结果听到这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话,脚步突然变得有千斤重一样,瞬间顿住,异色的瞳孔里流出心酸的眼泪来。 “哥。”梁焉听话地喊了他一声,声音却不自觉哽咽起来,他看着梁梦秋,压抑地说道,“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就因为我不赞成你的计划?” 梁梦秋又不说话了。 我们静静地在一旁看这两兄弟对峙着,没有打扰,其实我也想知道梁梦秋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分明能感觉到,虽然梁梦秋表现的很冷漠,但他其实很在乎梁焉这个兄弟。 梁焉跟我显然是一样的想法,不然也不会哭的那么伤心,那种被背叛和抛弃的感觉,光是想想就觉得不能承受。 “你一心想找《无量书》,但你不记得书上是怎么说的吗?”梁焉哭着,用一种十分痛心的眼神看着梁梦秋,缓声说道:“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万古同悲尘。” 梁焉说着,发狠地警告道:“凌若姐已经死了!你为什么非要做这种逆天的事情?” 我瞬间怔住,眉头不自然地拧了起来,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在许奶奶的头七夜,她将许家的传世之宝留给许倍倍,其中有一本掉了封皮的老书,名叫《因明释》,她还说让许倍倍一定好好学,将来可以替我找回魂魄。 而我分明记得,那本书扉页的内容恰恰就是梁焉所念的这首诗! ——如果这首诗是《无量书》上面的,是不是说明:《因明释》就是《无量书》?所以,他们心心念念要找的《无量书》现在正在许倍倍手里放着?! 这样一推算,事情竟然又绕回来了!难道,许奶奶当时并没有对我说真话? 第087章气管断了 第087章气管断了 “说了你们也不懂。”梁梦秋叹了口气,有些落寞地道,“今天栽在你们手上算我倒霉,想怎么样,直接说吧。” 卧槽这人三观让狗啃过吗?我一脸懵逼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么无赖,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却一点悔过的心思都没有,反而觉得我们不该阻止他做坏事! 我偷偷瞥一眼痛心疾首的梁焉,心说明明是两兄弟,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陆一尘对他的印象也很不好,可能是梁梦秋的情况让他想到了自己曾经对我做的事情,同病相怜吧,所以并没有说要拿他怎么办,只是静静覅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 “挑断手筋,让你今生都不能再用茅山术害人。”沉痛的声音带着哽咽,每向外说一个字,就好像吞了一把刀一样艰涩——竟是梁焉亲口说的! 梁焉哭的满脸是泪,“哥,你记得吗?爷爷之所以让我去找《无量书》帮你的忙,是因为他把家传给了我。你犯了错,现在苦主找来了,我作为家主,罚你断了这逆天改命的念想,做回素人,你接不接受?” 梁梦秋像是没有听见梁焉的话一样,漠然地垂下了眼睑,再抬头的时候却朝梁焉笑了一下!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笑,跟之前的阴鸷的冷笑不同,这回的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温暖……他看着自己的亲弟弟,笑的真诚而自然:“阿焉,你长大了。” “我把矛头推到你身上,并不是想要针对你,我只是想把他们的视线引开,这样我会轻松一点。”梁梦秋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道,“我本来想着,他们迟早都会成为死人,何必在乎他们对你的看法,现在想来,是我错了。我朝你道歉。” 他说着话,优雅地后退了两步,跟我们拉开一些距离,作势要向梁焉鞠躬。 梁焉自然不会任由他哥给他鞠躬,便连忙双手上去想扶他起来,可就是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梁梦秋右手边有什么森白的寒光一闪,赫然是把明晃晃的刀! “小心!”我大声提醒着两眼,本能地想要冲上去,陆一尘却把我紧紧抱住,大手蒙住了我的眼睛。 下一秒,皮肉被割裂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传进我耳朵里,并着梁焉痛苦的嘶吼声,我直接傻掉了,虚软地倚靠着陆一尘的胸膛,想不通梁梦秋为什么要把刀拿出来。 一言不合就动刀,他究竟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但我显然是误会了什么,因为在陆一尘把手从我眼前移开的时候,我看到的却不是梁焉的尸体,反而是梁梦秋躺在地上,梁焉痛哭着去捂他脖子上的伤口…… 原来他拿匕首出来不是要杀梁焉,而是要自尽! “哥……哥!”梁焉哭的伤心极了,一直问梁梦秋为什么要这样做,说他其实根本不怪他,只是想给我个交代才发狠要挑断他的手筋的。 梁梦秋却只能死死地瞪着眼睛,浑身抽搐着做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他紧紧抓着梁焉的手,目眦欲裂地想说些什么,但他的气管被割断了,根本连声音都很难发出来。 我不忍心看到他这么痛苦的样子,把脸转到一边默默难受,陆一尘便将我抱在怀里,无声地安慰我,但梁焉的哭声仍然时不时传到我耳朵里,让我感到一阵心酸。 我不由想起鹿垚死在我面前的场景,更是悲从中来,突地记起鹿垚就在现场,于是连忙从陆一尘怀里抬起头去找鹿垚的下落,结果正好看见他飘向远方的身影。我想喊他过来,他就像有感应似的,回头看了我一眼。 跟记忆中鹿垚的长相完全不一样,眼前的鹿垚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条儿颀长,面色苍白里带着些微的青色,黑眼圈很重,嘴唇却红的像血,唯独那双眼睛,仍然像头小鹿一样,透彻纯净。 不过,此时那眼神里的情绪却十分浓烈,就好像他有无数的话要对我说一样,我觉得疑惑,想要让他回来,他却毅然决然地转身走了! “在看什么?”陆一尘也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但这个时候鹿垚已经走了,他就说道,“别难过,我在。” 我感慨地叹了口气,偏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心力交瘁地看着梁焉。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梁梦秋的死和我们也有关系。虽然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但看到这样惨烈的场面,很难有人能够强硬地说自己问心无愧。 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为什么要选这么极端的一条路?我心里百般疑惑。最关键的是现在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弄明白,作为罪魁祸首的梁梦秋竟然就这么死了! 梁梦秋这个人行事作风真的很奇怪:明明做着侵略者的事,却操着革命人的心——不过是让他说个真相而已,宁死都不肯透露半句,这倔强简直没谁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我有些担心地问着陆一尘,“我的魂魄不知所踪,梁大师又已经……这里面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那会儿‘她’看我的眼神好像要把我撕碎一样!” 陆一尘沉吟着,正要跟我解释,梁焉就抢先朝我说道:“这件事是我梁家对不起你,你给我点时间,我替我哥把你的魂魄找回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诧异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的会这么有担当,“你,你就安心帮你哥哥准备后事把,他既然已经死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吧。” 我说着,梁焉却不依,因为他知道我心里对梁梦秋是有怨念的,所以一定要帮他哥把这事情圆回来才行。他坚持要这么做也是为了图个安心,我再推辞也不好,只得暂时答应下来。 如果他能做成那更好,做不成也不强求。 商量好之后,梁焉就开着他哥的车送我们回了市区,路上我问他是怎么知道梁梦秋是凶手,还让我要小心他的。梁焉就朝我解释说他看到了梁梦秋的计划表。 “除却那个计划表,钟晴的事情也很奇怪。”梁焉说道,“起先我并不知道是她被我哥给放走的,以为是她自己逃了。知道她肯定会来缠着你,于是就给你打电话然女鬼I小心,但你不接,自然就引起了我的怀疑,便跟楼宇那边打好商量,从鹿垚那里找到了你。” 梁焉说着,叹了口气:“找到你们之后,你们却反而说了一大堆误会我的话。尤其是我哥,他从来没用那么严肃的语气和我交流过,所以我更加怀疑了。不过,那个时候我也以为他只是误会我,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刻意对我的污蔑。” “从鹿垚家中离开之后我就开始搜寻消息,想要自证,却意外在实验室捡到一张甲午雷霆破煞不动符——这符是我教我哥画的。”梁焉神情放空,说到伤心的地方,有些倔强地拿手背抹眼泪,“然后再一联想你跟我说的话,和我哥当时的反应,不难看出他在说谎。” 没错,明明是梁梦秋自己把钟晴放走的,却说是梁焉故意放走然后让他来追,进而一步步取得我的信任!而且他为了蒙骗我,甚至找那只魙来跟他一起演了一出苦肉计! 如此高深的演技,别说我了,再聪明的人都会被骗好吗?谁能想得到为自己挡刀挡剑的人会害自己? 唉,虽然梁梦秋这个大反派已经死了,但是却有好多疑问都没有解答清楚,比如那只魙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在许奶奶家中出没,是不是和《无量书》有关?钟晴和我的魂魄分别被他带到了哪里,鹿垚跟梁梦秋又有什么渊源…… 这些事情,就算朝梁焉问,他应该也不知道答案吧? 我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梁焉果然摇头,想了想才说道:“其他的我不清楚,鹿垚的事我却能猜到一点:梁家有专门训鬼的书,平时都会养几只小鬼,鹿垚本来是植魂术的试验品,但是他逃掉了。” “因为你的生辰八字跟凌若姐的很像,适合用来植魂,所以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我哥盯上了,鹿垚逃离之后想要阻止我哥的计划,自然就只有先去找你。” 梁焉说道:“我哥显然知道鹿垚的想法,就让我去保护你。而在你老家的时候我就觉得鹿垚这个孩子很奇怪,对我的态度也很怪异,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是我哥的手下,所以才把他误认为是陆一尘。” 原来是这样…… 我还想再问那只魙的事情,但说多了就瞒不住《无量书》的事了,便只得暂时按捺下心中的疑惑,转而看向一旁沉吟着的陆一尘,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还没来及说,就让一阵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电话是剧组打来的,催我回去剪片子。 前天我没去,昨天我请了一天假,今天又直接旷班,导演已经对我有意见了,即便我心里不乐意,也只好让梁焉把我送到剧组。 陆一尘跟梁焉去处理一些后续的事宜,让我不要乱跑,下班他来接我,我默默点头应下,目送他们离开以后就溜溜地跑回工位坐着,从赵铭芮那里拷来好多资源,开始拼剪。 一直忙到午休时间,中间连厕所都来不及去一趟。赵铭芮一直在那开我玩笑,说我请假一时爽,赶工火葬场。我也没时间搭理她。 “诶,跟你说个八卦啊。”赵铭芮见我快整理好了,就在一旁骚扰我说,“刘予钦和钟晴不是出事了吗?导演就找了钱唐和尹菱硕来救场,钱唐演女主角,但她这个人,真的跟传闻一样啊!” 我对八卦的热情也就一般,于是就一边盯着屏幕一边心不在焉地问道:“怎么个意思,脾气不好?” “天呐何止是不好呦,活生生就是一个恶毒女配!”赵铭芮压低了声音跟我说道,“你不知道吧,就是前天,直接在厕所里把她助理给踹流产了!” 我一愣,震惊地把视线转向她,诧异道:“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赵铭芮不满我对她八卦的质疑,啧了一声,继续道,“关键她那个助理有凝血功能障碍症,好像是血友病患者?卧槽那流产可是要死人的诶!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顿了顿,她又说:“宝宝啊,你说咱们是不是得罪哪路神仙了,女主角接二连三地出事,哪个剧组有我们这么惨的?” 我沉吟着没有说话,赵铭芮就在一旁说钱唐行事怎么怎么嚣张,直接踹了人孩子还不算,要是人没扛住给弄死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压不住,大导演和投资方估计得疯。 确实是这样啊,也不知道导演怎么想起来把这位活祖宗给请来的,估计又是投资人送来的。这么在心里腹诽着,我也粗略地剪好了一集的剧情就开始渲染,预备把小样拿给导演指导之后再细化。 渲染耗时而且占电脑CPU,担心会造成卡顿,我就放着没动,伸了个懒腰想去上厕所。正好这个时候剧组放盒饭,赵铭芮顾着领饭就没跟我一块去。 估计这会儿都忙着领盒饭了,厕所一个人都没有,我随便找了个隔间解决好,正要冲水,就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哭嚎声。 “血!啊啊啊!血!”一个女声尖锐地叫喊着,“救我,救救我!” 安静的空间里冷不丁听人这么喊,我其实很怕的,但转念一想,别是哪个愣头青没来过姨妈,看到血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吧? 心里一寒,我连忙摁下冲水键,正要往外走,却突然看到马桶里面有个血呼啦差的黑色凝状物没有冲下去…… 我可以肯定:这么个恶心的玩意儿绝逼不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难不成我用了没冲水的马桶?这想法一出,简直给我恶心的啊,连忙又摁了几下,结果死活冲不下去。 不过,水压不断冲击着那个血块,把它翻了过来,我无意间扫见一眼,登时吓得头皮发炸——那黑乎乎的血块,竟是个未成型的婴儿! 我不由发出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连忙转身要跑,一开门却看到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捂着肚子往我这边爬…… 第088章一脚踹死 第088章一脚踹死 我心中惊异,被吓得向后趔趄,扶着墙壁瞪大了眼睛瞧她,只见她的下半身全都是黑色的血,甚至随着她的移动在地上拖出一条斑驳的血痕! 她,她到底是人是鬼?我险些吓得魂飞魄散,跳着脚想跑,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却突然被抓住了脚踝。 “救我,救救我……”她凄凉地祈求着,手上用劲抓着我,那力气一点也不像个失血过多的人! 我听见她朝我求救声,自然就以为她是人,浑身是血可能是摔流产了,干脆拿出手机要打电话叫救护车,电话刚拨通,她却突然把脸抬了起来看我…… 卧槽这哪TM是脸啊,根本就是块血饼!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确定她是只鬼,登时吓得哇哇大叫,摔在地上不停地去踹她,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顺着我的腿往我身上爬,我费尽心机也无法挣脱她的桎梏。 她显然是被人活生生打死的,她的肚子和脸就是最好的证明,尤其是她的脸,五官整个凹进去不说,脸骨都被拍碎了,看起来像张被压扁了的肉饼似的。 两只眼珠子都已经从眼眶里掉了出来,挂在破碎的血肉中间,一头连着粉红色的血管,垂在扁平的脸上一晃一晃的,白眼球上面全是狰狞的血管,瞳孔已经充血而变成了红色…… 就看了一眼,我就恶心的直想吐!然而眼下却根本顾不上这些,只头皮发炸地拼命挣扎,想把她从我身上掀下去,但她却好像长在了我身上一样,任凭我怎么翻腾也撼动不了她。 眼看着她张着血盆大口朝我的脸要来,我又急又恶心,直接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她微微停顿片刻,转而却更是愤怒地要来咬我。我发出崩溃一般的叫喊,忍着恶心拿双手抵着她的脸把她往外推。 她的脸本就被拍的破碎不堪,我这下再用力去推,也没想到竟然就这么把她的头给弄掉了! 霎那间,腥臭的血喷泉一样涌出来,溅了我一脸! 那种阴寒刺骨的感觉让我险些晕过去,我害怕自己真的扛不住虚脱,便狠狠地咬自己的舌尖来提神。口中尝到腥甜的血气,我猛然想起来不知道谁说舌尖血阳气重,可以克制邪祟,便不停歇地将满口的血都朝那女鬼吐了过去。 女鬼的头掉了,我那口血就落在了她的脖颈上,本来我也只是想试试,不料那女鬼却真的像被泼了硫酸似的,剧烈地扭动着,像条被撒了盐的毛毛虫,令人有种本能的膈应。 她原本还不想放开我这到嘴的鸭子,可不过几秒钟,她就实在受不了地拿双手去捂自己的脖子,动作慌张而疯狂,像是想把那些血都抹掉似的。 一被她放开,我就想也不想地从地上爬起来要跑,但这个厕所该死的特别大,也不知道我那会儿为什么要作死选这么里面的隔间。 事到如今我根本顾不上后悔,只一个劲儿闷头逃命,眼看着厕所的大门就在我眼前,我喜极而泣地跑了出去,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谁知道从大门出去之后,眼前的场景依旧是一排排的厕所隔间! 鬼,鬼打墙? 我瞬间就软了腿,却依旧撒丫子朝前跑,然而我刚跑了几步,身后就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动,像是骨骼碰撞的声音,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冷不丁瞧见那无头女鬼正疯狂地朝我追来! 本来她离我还有一段距离的,我这一回头,她竟然瞬间就来到了我的身后,张牙舞爪地朝我身上爬! 我知道是因为自己回头把魂灯给吹熄了,阳气不够才让她有机可乘,不由暗骂自己傻逼。但就算我骂死自己,也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不由一咬牙一跺脚直接回过身,想要拿脚踹她。 恰好她正速度很快地朝我赶来,我看准时机果断出脚,与她的力道相撞,直接蹬得她向后跌去! 我正暗自窃喜的时候,那鬼的身影却突然一闪,就这么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疑惑地转身四下打量,结果都没有找到那鬼的身影…… 怎么回事?难道被我一脚给踹死了? 我心里惴惴不安地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逼了,一招之敌简直不要太能个啊! 不过,这想法刚出,身后就传来了一阵阴冷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对着我的后脖子吹凉气似的。我不敢再耽搁,连忙转身要走。 这个时候我再从大门出去,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外面是我熟悉的宋城景区,时不时还有人路过,我这才放下了心。 这个时候赵铭芮打电话来让我回去吃饭,我想起刚才那个女鬼的头,一点胃口都没有,而且直想吐。实在忍不了,我跑回了厕所趴在洗手池前干呕。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就是单纯的恶心而已。 我趴在洗手池前缓了一会儿,沉吟着拧开水龙头想要洗脸,却突然从镜子里看到我的两边肩膀上,分别扒着一只满是鲜血的手! 我登时就感觉到自己炸毛了一样,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那只鬼没有走,她,她始终趴在我的背上! 那无头鬼见我发现了她,却摆明了不想下来,死死地把双脚盘在我的腰间,双手也紧紧搂着我的脖子。我只感觉一股冷气紧紧地贴着我,被她接触的皮肤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其他都是从镜子里看见的。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正为难的时候,陆一尘好似踩着七彩祥云的大英雄一样,即使赶到,面沉如水地将那女鬼从我身上撕了下来,我这才得救。 女鬼摔在地上,化成黑气,唰的一下四散开去,但只是一闪,我瞧见她再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竟是不想离开! 但她好歹不像之前那么恐怖了,虽然头发散乱,但脸上看起来仍然清秀,应该是她生前的样子。陆一尘本来想直接弄死她的,但那女鬼却直接朝我们跪下,求我跟陆一尘放她一马,说她不敢了,她是因为有冤屈才要这么做的。 陆一尘根本懒得管她死活,我就拧眉问她有什么冤屈。 “我叫李云爱,生前是钱唐的助理。”李云爱说着,委委屈屈地流下泪来,“只是因为一点点小事,钱唐就对我毒打,踹的我直接流产了。可是我有凝血功能障碍,送进医院两三个消失就不治身亡了。” 赵铭芮说的竟然是真的!这个钱唐也太狠了吧,竟然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不过,李云爱的脸又是怎么回事?钱唐赤手空拳的,总不至于把人头骨都给打碎吧? “钱唐担心事迹败露,就把我的尸体弄了出来想要抛尸灭迹,她怕别人认出我的身份,就把我的脸给打烂了……”李云爱哭的悲惨极了,“我真的好恨她,所以才想上你的身去报仇。” 听她这么说,我感慨最毒妇人心的同时也不忍心让陆一尘杀她了。 陆一尘显然明白我的心思,给她念了一段往生咒,让她去投胎,这事就算结了。 之后,我跟陆一尘往办公室走,中间听见陆一尘有些无奈地说:“真想把你装口袋里随身带着,这样我就能随时保护你了。” “那得多大的口袋才装的下我啊?”我不解风情地道,“这样也没关系的啊,我不能总是依赖你。” 其实我是怕他让我跟他回“乘风界水”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之前我们明明做过协定,但中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到现在谁也没有提这件事。 我知道他是在迁就我,心里感动的同时对他也有些愧疚。 “见不得你受苦。”陆一尘叹气道,“你要是不喜欢,那就算了。” 我噎了噎,没搭腔,默默地回了办公室。赵铭芮帮我领了饭,她已经吃完了,正摊在椅子上打游戏,见我灰头土脸地进来,咋咋呼呼地问我怎么了。 我故意恶心她说我掉马桶里了,话一出口却想起马桶里那个未成型的婴儿,反倒把自己恶心的够呛,饭也吃不下去了,默默地等电脑把视频渲染出来,好让我拿给导演看。 但估计是视频内容太大,即便机子性能很好,渲染时间也久的让人蛋疼,正好这个时候导演走了进来,说到剧组那边有两个布景效果不好,让概念设计师过去给看看,做一下数据分析。 别人手上都有活儿,就我的电脑让渲染给占了,于是就把我派了过去。 我跟场景助理到片场的时候,正好是钱唐在拍一场吊威亚的戏。钱唐和我记忆中的一样,美的极为嚣张,她穿着一身洁白的古装,盘发精致。 此时她已经被吊了在了空中,正根据剧情需要做一些优美的动作,十分吸引人,不过现在还看不出来画面效果,因为她身后只有一排绿色的背景墙,而她的身上也贴了很多绿色的纸片,是给后期剪辑定位用的。 场助指着有问题的部分让我看,我一一点头,拿着速写板在上面写写画画地做着调整。陆一尘显得有些别扭,估计是这儿人太多了。我就担忧地问他要不要出去等我,他说不用,怕我再有危险。 “这儿那么些人呢,人气那么旺,什么邪祟敢来?”我说着,笔走游龙地开始修改设计方案,“那我尽快把它弄好。” 过了不一会儿,我把需要改动的数据粗略地做了调整,跟场助商量了一下,他觉得可行,就让我再拿给导演看看,我点头应下,转身从片场出来。 然而我们刚一出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明显是钱唐的声音! 我跟陆一尘对视一眼,连忙回去,却见钱唐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被吊在空中不停地蹬脚,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大声呼痛着。挣扎间导致盘发散落湿漉漉地贴在她的脸上,狼狈不堪的样子和一开始的美貌大相径庭。 工作人员全都吓坏了,还以为是道具出了问题,连忙将钱唐从空中放下来,钱唐却一直大幅度地摇摆着头,痛苦地哭喊着,根本连话都说不清楚。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疼成这样,而等把她从空中放下了才看到,她穿着的白色衣服上面染满了红色的血液,那场面就像……就像流产了一样! “救我,救救我……” 熟悉的语气从钱唐的嘴里说出来,我本能地一愣,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忙转着视线在片场搜寻,果然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发现了一脸阴鸷的李云爱! 她到底还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连陆一尘的往生咒对她都没用! 我好心放她一马,她却不知道珍惜,反复回来作死,我可不是烂好心的圣母白莲花!这么想着,我阴沉着脸想要朝她走去,想要赶她走,可李云爱却突然朝我怪笑了一下,像是挑衅似的。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她突然一闪身,从那个角落里消失了!我生怕她还会像在厕所里那样趴到我的后背,不由连忙回身去找。 就是这个时候,一旁的钱唐忽然大声嘶吼了起来,力大无穷地挣开了她身边的人,像僵尸一样直挺挺地站起! 她身上还穿着满是鲜血的衣服,她却完全不在意,发了疯一般朝外面跑去! 在场的人哪见过这个场面?全都傻眼地瞧着她的背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心中惊异,下意识地朝她追了出去,恐怕也只有我能看见——她的后背趴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正是被她害死的李云爱! 第089章附身行凶 第089章附身行凶 李云爱双手搭在钱唐的肩膀上,双脚垫在她脚底下,显得好像钱唐在踮着脚跑一样。我知道李云爱是想要找钱唐报仇,便着急忙慌地想把她给追回来,但是钱唐跑的非常快,而且专门往人比较少的地方钻。 我内心惴惴,却不好放任钱唐被害,便只好硬着头皮奋起直追。不过,就在我即将抓住钱唐的时候,一旁突然凭空窜出来一团黑气,想要把李云爱给带走! 陆一尘自然不让,挥袖将那团黑气给打到一边,那黑气却不甘心,在空中游动了一会儿,张牙舞爪地朝陆一尘撞去,陆一尘便面沉如水地和它打斗,一时间,空气中阴气爆涨,天色都黑了几分。 “又是那只魙!”我在心底愤愤地骂这东西阴魂不散,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喊着朝陆一尘道,“这次不能让它跑了,我的魂魄和钟晴都在它手里,它一定还有别的阴谋。” 眼看着钱唐越走越远,我急的跺脚,便焦急地对陆一尘说道:“你对付它,我去找钱唐。” 说着,我重新追了上去,所幸钱唐还在我的视线范围,不过她的速度非常快,我也只好加快速度,免得她跑掉了。 紧锣密鼓地跟着她四处乱窜,过了好一会儿,我逐渐发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环境也陌生了起来,心里不由有些发慌。 宋城景区其实是个主题公园,里面多的是仿古建筑,占地面积也比较大,亭台楼阁廊腰缦回的,地形非常复杂,我年前就一直在这边,呆了快两个月也没把宋城彻底摸透,此时见她这么漫无目的地跑,生怕会跟着钻到什么不该去的地方,一时紧张的不行。 我大声地喊着李云爱的名字,想让她站住,但她铁了心要杀钱唐,又怎么可能听我的话? 眼看着被李云爱附身的钱唐拐进一条小巷,我连忙跟进去,却发现钱唐和李云爱都没了踪影! 眼前的小巷是仿民国风的江南雨巷,很窄,路两旁都是人家,察觉到其中一户人家的门开着,我便谨慎地朝屋里看去,打眼竟瞧见钱唐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子中央,裙子上面沾满血迹。 我心下一震,下意识地走进了院子里想把她唤醒,不料刚一进去,门就突然在我身后被关紧了! 意识到危险,我连忙跑到一边,朝门口看去,果然是李云爱在搞鬼! “李云爱,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悦地看着她,冷声规劝道,“就算你对她有滔天的仇恨,你已经死了,她害死你是她不对,但自然有让她受到惩罚的方法。换句话说,她虽然死有余辜,但不该由你亲自动手,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李云爱歇斯底里地朝我吼道,“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你面前的人可是个大明星!她有五千万的微博粉丝,你以为警察会抓她?你以为她的公司会放任这么一棵摇钱树去坐牢吗?” 李云爱说着,换上一副阴鸷的表情:“你根本不是想帮我,你阻止我杀她,不过就是想抱她大腿!” “我见多了你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贱人——即便你知道她用那么残忍的手法把我害死,你还是选择不让我杀她,你这不是助纣为虐是什么?” 听见她这么说,我真的心好累,她跟钟晴还不一样,钟晴虽然恨刘予钦,但好歹还能听得进去人话,她却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劝不好只会适得其反。 我防备地看着李云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旁的钱唐这个时候才回过神似的,短促地尖叫了一声,显然是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狼狈。 她看不到李云爱,见我不停地跟李云爱说话,却没来由地开始朝我发脾气,愤怒地质问我:“谁把我弄到这鬼地方来的?你TM在跟谁说话?” 我简直快要烦死她这趾高气昂的样子了,根本不想理她。她却满口脏话地来跟我要解释,见我不说话还冲过来要来揍我,气的我狠狠推了她一把,将她搡在地上让她闭嘴。 “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自己不清楚吗,还有脸这么嚣张?”我瞪着她,愤怒地警告道,“我告诉你,我不是你亲妈,没必要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要不想死就TM给我把嘴放干净。” 钱唐显然没想过我会这么不给她面子,跌坐在地上愤怒而茫然地看着我,片刻后,募地从地上站起来,张牙舞爪地要朝我发难。 李云爱便想趁机附到她身上,让我再一次给挡了回去。 这个时候,钱唐也认识到不对了,不再朝我针锋相对,而是拧眉看着李云爱的方向,脸色有些惧怕。 “李云爱你该认识的吧?”我故意指着李云爱的方向,冷笑着道,“她就在那儿,想找你讨个公道,你要是不想死,就去自首吧。” 钱唐先是一愣,转而就像听见什么笑话似的,乐不可支地看着我,摇头道:“你这种智商的人,从小到大一定活的很艰难吧?劝我自首?哈哈,你TM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那种程度的贱人,死了就死了呗,反正人迟早都要死,不是吗?” 钱唐看着我冷笑,将散乱的头发拨到耳朵后面挂着,露出美艳无双的一张脸,扬着下巴无比嚣张地看着我,鄙夷地道:“话说,你TM到底哪位啊?李云爱的事,她自己老妈都不敢多问,你确定自己管的了?” 钱唐脸色一变,双手下意识地捂着肚子,怨毒地瞪着我,嚣张地道:“那又怎么样?这个孩子本来就是要流掉的,要真是那贱人做的,我还要谢谢她帮我省下一笔手术费和封口费呢。” 我让她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暗自感叹钱唐这种性格的人也真是活久见的典型。 李云爱见我面露不悦地站在一边,当即讥讽地我道:“看见了吗?这就是你护着的人——你潜心帮她,她却反倒把你视为仇敌,你确定还要站在她那边?” 我没说话,李云爱也懒得理我的感受了,二话不说就要去杀钱唐。 钱唐一举被她踢中小腹,痛的在地上打滚,也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又来朝我求饶让我救她。我担心李云爱真的把她杀死,便把李云爱拉开,问钱唐到底为什么要杀李云爱。 “我原本也只是想要教训她一下而已。”钱唐被李云爱打怕了,蹲在地上惨白着脸,泄愤地朝我说道,“她原本不是我的助理,是我故意把她要过来的,就是为了折磨她!” 钱唐冷声道:“因为她是个不要脸的三儿!她怀的那孩子,是我姐夫的!” 一席话直接把我说傻逼了:那可是你亲手杀的人,不怪你难道怪我咯? 我无语地想着,下意识朝一旁的李云爱看了一眼,见她一脸忿忿不平的表情,显然是被戳中了心事。我登时尴尬了起来——在这之前,我万万想不到李云爱竟然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有多无辜呢,原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虽然谁都不是好人,但我却不能任由她们这样下去:李云爱再有错,钱唐也不该杀她的,同理,即便钱唐是凶手,也不该由李云爱来动手杀她。 可她们根本不能理解我的逻辑,尤其是李云爱,一副懒得跟我废话的架势,直接闪身来到我的身边,要附到我身上去杀钱唐! 我可不想被冠上杀人凶手的罪名,自然就想要挣扎,但她的速度非常的快,我根本都还没来及反抗,后背便猛然一凉,紧接着,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朝钱唐扑了过去,想把她掐死! 然而钱唐也不是吃素的,见我对她有威胁,二话不说就朝我动起手来,不要命地把拳脚往我身上招呼。 可怜我被李云爱附身,动作非常迟钝,但那疼痛却是真枪实弹的,不过须臾,我就感觉自己像是被压路机给碾过似的,浑身都疼,但我被李云爱操纵着,躲也躲不了,只能被动地勇往直前着。 我觉得痛苦极了,钱唐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她从一开始就用拳脚压制我,但我被附身后力气极大,而且根本不知道累,她却没有那么皮实的身体,不一会儿就累的不行。 李云爱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瞅准一个了机会直接用我的脚把她绊倒,然后坐到她肚子上狠狠地掐她的脖子,李云爱的力气极大,不一会儿就将钱唐掐的呼吸困难! 眼看着钱唐要被“自己”给掐死,我心里甚至比钱唐还要绝望——我明明是想来救她的,眼下却成了李云爱杀人的工具! 最关键的是,我肯定不能在法庭上说自己是被鬼附身才掐死钱唐的吧?要真那么说了,就算不被枪毙也要被关进精神病院…… 我该怎么办——如果我真的把她掐死,我这一辈子就彻底完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受李云爱的控制而成为杀人凶手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中的温度下降了几分。下一秒,趴在我后背上的李云爱发出来一声痛苦的尖叫,我掐着钱唐的力道也松懈了下来。 我如蒙大赦,连忙拿开搁在钱唐脖子上的手,将她的衣服解开给她顺气,生怕她就这么死了。 好在我行凶的时间不长,虽然钱唐被掐的翻白眼,脆弱地趴在一边剧烈的咳嗽,却没有生命危险。 我虚脱似的从她身上翻下去躺着,看到陆一尘长身玉立地站在旁边,便朝他苦笑了一下,问那只魙怎么样了。 陆一尘朝让我别担心,说已经被他给抓住了,我便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要他抱。 等我喘匀了气,就立马给导演那边打电话叫人来把钱唐救走,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吧,工作人员才接二连三地赶了过来,争先恐后地把趴在地上咳嗽不已的钱唐给扶上担架。看到我一身伤痕的狼狈样子,就把我也一并带去了医院。 我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被钱唐揍的不轻,脸上有几块青紫,斑点狗似的不好看,医生给我上了药之后就说我可以走了。 我浑身都疼,没骨头似的挂在陆一尘身上撒娇说我自己多惨多可怜,要陆一尘给我呼呼,陆一尘就捏着我的下巴让我扬起脸,认真地来亲我的伤口。 “苦。”陆一尘亲了我嘴角的淤青之后把帅气的剑眉拧成了一股绳,“忘了你刚上了药。” 难得他也有这么迷糊的时候,看的我又好笑又喜欢,正要搂着他跟他接吻,却让导演的电话给打断了。 我本来以为是叫我回去剪片子,接起来才知道是钱唐在找我。她不知道我的电话,就打给我们导演,让他通知我。我虽然不是很想看到她这个人,但这事毕竟还没完,想了想还是过去找她了。 钱唐脖子上被套了个矫正器,正摊在床上吊水,也不知道她找我干什么,见我进门还把人都赶了出去。 人都出去之后,她就朝我露出笑容,客客气气地让我坐,我坐在沙发上她还不满意,非让我坐到床边。我依言坐过去,没什么表情地瞧她精致的脸。 正想问她找我干什么,她却突然笑着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跟她说我是剪辑组的位莱,她听了之后,秀眉一挑,接着就若有深意地缓缓点头,只是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认识楼舂的吧?”钱唐的眼神像是在审视一只猎物,“其实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字了,却是今天才见到人,你真的是位莱吗?” 我让她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所以也没对这问题有什么热烈的表示,只点头“啊。”了一声。 没想到这样都能惹的大明星不开心,“啊。”都没让我啊完,钱唐就一巴掌扇到了我脸上,继而指着我怒骂道:“怪不得你会帮李云爱那个贱人,原来都TM一路货色。” 我一脸懵逼地问她是不是有病,她却趾高气昂地拿一副恶毒女配的表情来看我,哼笑着讽刺我说:“你麻痹敢勾引别人男朋友,还怕被人打?” “少TM在这跟我装清纯,对我不管用!”钱唐瞪着我,“我告诉你,楼舂是我男朋友,你这种野鸡,玩你也就是图个新鲜!劝你趁早认清自己的本质,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卧了个大槽什么情况?!我的感觉就像是被一道霹雳凭空砸中了脑袋顶似的,滚滚天雷直接把我劈懵了! ——楼舂竟然是钱唐的男朋友!卧槽那我这是,我这是被小三了啊! 第090章醋好吃吗 第090章醋好吃吗 我原本以为这种事情都是小说里写的,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也会被我遇上!但我实在有点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就不说我没破坏别人家庭的心思,楼舂也分明不像是这种三心二意的渣男啊! ——即便当初因为形势所迫,但事后有那么多次解释的机会,为什么他一句都没提及钱唐? 我心中诸多疑惑,一时竟忘了把那一巴掌打回去!钱唐见我不作任何回应,还以为我是心虚,冷笑了一声还要来打我!陆一尘见她得寸进尺,面色一寒,只拿眼神轻轻扫了一眼梁焉的手腕,她就像被人撅了骨头似的,发出痛苦的喊声。 听着她的痛呼,我把眉头拧着,却没有理会,只转身往病房门外走,想要找楼舂把事情问清楚。反正她间接导致李云爱死亡又毁尸灭迹的罪责是免不了的,眼下不在乎这点小矛盾。 “陆一尘呐,你觉得他为什么不肯跟我说钱唐的事情?他明明不像那种人的。”我们来到电梯里,见四周没人,我忍不住怀疑地朝陆一尘问:“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陆一尘显然不想参与这种话题,居高临下地瞥着我,那眼里的情绪很是一言难尽:“对他印象这么好?” “误不误会的不清楚,想知道的话,自己问。”陆一尘声音还算得上平静,“要真是他女朋友,我倒是喜闻乐见。” 我噎了一噎,同时却又觉得他这种反应很可爱,脸上没什么表情,在心底透着乐开了花。 陆一尘见我但笑不语地看着他,斜了我一眼,捞起我的手紧紧握住,冷声道:“我从来不打女人,所以刚才那一巴掌,要从他身上讨回来。” “不,不用了吧?”我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又不疼,改天我自己讨回来就行了,哪能劳烦您老人家动手?” 我心里其实清楚的很,陆一尘根本就是想找个揍楼舂的借口,钱唐只是他打的幌子而已。那我能眼睁睁看着事态这么发展吗?万一陆一尘下手重了,再出点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陆一尘自然明白我的意思,见我护着楼舂,很不满地朝我挑了挑眉,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像比千言万语更叫我心慌。 我担心他生气,连忙把手贴在他脸上逗他开心,一边抚他脸上细嫩的皮肤,一边笑着问他:“醋好吃吗?” “不好吃。”陆一尘一副要跟我讲道理的表情,“我看他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应该也知道。然而每次我跟他对上,你都选择帮他,没错吧?” 卧槽一想还真是这样——之前还差点用楼舂的桃木剑把陆一尘给杀掉!完了完了,鬼大爷要找我算账了! 我瞬间就心虚了起来,尴尬地咳嗽几声,有点不敢看他,狡辩起来的时候都没什么底气:“那,你俩一打起来就每个分寸,那我怕出问题啊。而且你又那么厉害,楼舂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所以……” 我垂眼看着地面,朝他嘟囔着,陆一尘就捏着我的脸让我抬头看他,自然地接过我的话茬说道:“所以自家人可以亏待,是吗?” 话音里没有怒气,我听得眼前一亮,忙不迭地点头说对,陆一尘却道:“对什么对,别以为我那么好哄。” “那你还想要怎么样?”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在生气,我的胆子大了起来,垫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小声问道,“这样够不够?” 陆一尘不说话,我便又在他另外一边脸上也亲了一下,依然开口问他够不够,陆一尘脸色缓和了不少,却仍是不搭腔。 我又觉得害羞又觉得好笑,正要再凑过去亲他的脸,陆一尘却突然揽住我的腰把我摁在他怀里,埋头吻住我的唇,凶狠地亲吻起来! 狂野的侵略来的太突然,我发出短促的惊呼,还没出口却被陆一尘尽数吞下。他的大手搁在我的后颈,逼我扬起头来被动承受。而他就像是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似的,不一会儿就亲的我脸红腿软,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想不到其他的事情。 好一会儿陆一尘才将我放开,我险些站不稳地攀着他的肩膀,惹来他戏谑的笑。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冲动,只是看不惯他而已,如果你能隔十分钟亲我一下,我可以考虑一下跟他和平相处一会儿。”陆一尘将我花掉的唇膏清理干净,没忍住又亲了亲我,狡黠地来问,“成不成交?” 我脸红的不行,羞赧地问他从哪个电视剧上学来的撩妹招数,他也不答,从身后抱住我还要来胡搅蛮缠。恰好这个时候电梯门开了,我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躲开了他这个问题。 外面来来往往的都是人,陆一尘也不好对我做什么,只不是很安分地捏着我的手玩。 楼舂今天没来剧组,我打了个电话给他,约他在附近的一个茶馆见面,楼舂答应之后我跟陆一尘便往那边走过去,我觉得心里没底,就又给楼宇打了个电话想要探探口风。 我问他认不认识钱唐,楼宇想也没想地就说:“钱唐?怎么,她找你麻烦了?”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坏菜了,钱唐说的八成是真事儿,心里自然就有些不舒服——楼舂不声不响地竟然让我成了自个最讨厌的一种人! 幸好我跟楼舂没什么,否则这事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她找我麻烦干什么?”我故意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楼宇那边噎了一噎,没有再继续说什么,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就问他之前从医院绑架我的时候,为什么堵着我说我配不上楼舂。 “不是,你这还跟我记仇呢?”楼宇不正面回答,只朝我打哈哈说,“我特么恋兄行不行?” 我听他这话音就知道他不想说实话,便也没有继续追问,反正等会儿楼舂就过来了,我朝他问这些一样能够得到答案。 楼宇那边见我不说话,又心虚地来问我问这些干什么,我半真半假地把钱唐的事情跟他说了,他有些震惊地道:“钱唐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我擦真是人不可貌相!最毒妇人心啊简直。诶,她说那人怀的是她姐夫的孩子?可钱唐的姐夫前段时间死了啊!” “死了?什么时候?”我把眉头皱起,疑惑地问道,“你认识她姐夫的吗?” 楼宇就朝我说道:“生意上有过几次合作,她姐夫是腾瑞影视公司的老总罗冠知,三十多岁吧,差不多一个半月前,他被人发现吊死在杭州电视塔上。当时引起了许多媒体的注意,我以为你在杭州应该会知道的。” “他虽然死的惨烈,却被警方判定为自杀,因为他身上非常地干净,法医也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打斗挣扎过的痕迹。而且,在他胸前的西装口袋里,装了一部幼儿版的圣经! 没有人会随身带着圣经,再虔诚的穆斯林也不会——除非他的内心正处在一种极度焦躁和自我厌弃的时段。所以我猜罗冠知生前一定也做了什么亏心事,但警方至今都还没有调查清楚。” 楼宇说道:“钱唐没有跟你说过这个吗?唔,我估摸着她也不能说,毕竟他姐夫死后留下了大笔的遗产,如果没有这个意外的私生子,她姐姐将是最大受益人。这事一说,谁都完全有理由怀疑她动机不纯,她再蠢也不应该这么给自己下套。” “但我觉得应该不是,钱唐好歹是个公众人物,再蠢也该有常识。”我说道,“如果她真的想杀李云爱,反倒不会亲自动手,你觉得呢?” 楼宇不说话,只冷笑了一声,问我到底怎么想的,显然是知道了什么事情,怕我闹起来,所以想来劝我呢。我不想跟他说,所以就没搭茬儿,打个哈哈蒙混过去了。挂了电话之后,我到茶馆的包间坐下,一边煮茶一边等着楼舂过来。 杭州这边本身茶园就多,宋城前面不远就是一个度假区,里面很多茶馆,环境非常好,茶叶也很新鲜,我跟朋友经常会过来。 楼舂还没来,我就跟陆一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担心等会楼舂来了,陆一尘跟他会打起来,我就劝陆一尘让他去屏风后面的贵妃榻上默默休息。 陆一尘听了,不甚乐意地朝我说道:“等可以,有条件,十分钟一次,可以先欠着。” “一次什么?”我愣愣地问着,也是天真的不行。 陆一尘就笑着来搂我的腰,埋头又要来吻我,暗示意味不要更明显。我这才突然明白过来他说的“一次”是什么意思,不由大窘! 红着脸推着他的肩膀道:“你自己有毒自己不知道吗,做一次我就烧两天,十分钟一次,累积到明年能做的完吗?你想克死我是不是?” 陆一尘就笑,把我压在贵妃榻上一顿狠亲,直到听见有人敲门这才把我放开,还说这只是利息,晚上他要找我收账,气的我张牙舞爪地要揍他。 开门的时候我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感觉十分羞耻,好在楼舂没有发现陆一尘的存在,避免了一场争斗。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开门见山地问楼舂跟钱唐到底是怎么回事。楼舂原本还在笑,听到这话却变了脸色,不太自然地说道:“她找你麻烦了?” “算不上是找麻烦吧,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清楚。”我笑了一下,心说他跟楼宇还真不愧是兄弟,反应都一样,但他毕竟是当事人,所以我就直接问他道,“她说他是你女朋友,是真的吗?” 楼舂一副不忍卒睹的表情,拧眉说道:“你听我解释。” “你可以解释,但我现在只想知道:是,或不是?”我加重了语气,楼舂知道我不高兴了,就有些为难地说道,“是……但也不是。” 我让他这模棱两可的回答闹的有点上火,却仍按捺着语气笑问他这话怎么说。 楼舂就又朝我说道:“之所以说是,因为我最近跟她来往却是比较密切,之所以说不是,责因为其实我是故意接近她的。”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百思不得其解地拧眉看着他,“她身上有什么值得深挖的秘密?” 楼舂点了点头,英俊的脸上挂着严肃的表情:“你还记不记得,在你老家那会儿,每次当你快要解决鬼舅妈的时候,总有一团黑气出来捣乱?” “我本来没有多想,但那团黑气总是阴魂不散,我就起了想消灭它的心思。调查之下,发现它有可能是多个魂魄的集合体,十分不好对付。” 楼舂也发现了那只魙?! 我不禁感叹楼舂对邪祟的感知能力真的很敏锐,要是我,估计看一眼就过去了,谁知道他还展开了调查。好在它已经被陆一尘给捉住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害多少人! 楼舂还不知道这件事,继续跟我说道:“调查之下,我发现那黑气的本体极有可能是前段时间吊死在杭州电视塔上的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其实是钱唐的姐夫!” 这,怎么会这样?这特么未免也太巧了吧!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安感,总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像被人控制了一样,好像每一步都已经被规划好了似的! 是谁在幕后搞鬼?我心里没底,暗暗想着,晚上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问问那只魙——如果它是一个半月前被人谋害而死的,为什么会跟梁梦秋一样,死活盯着我的魂魄不放? 第091章钱唐被杀 第091章钱唐被杀 “之前我在黄葛山跟那团黑气交手的时候,顺道在他身上撒了些符灰,回到杭州之后我就根据符灰来找他的下落,不难发现他时常停驻在一栋高档别墅中。我自然就要去查那栋别墅的业主,却得知那人43天前已经死了。” 楼舂朝我解释道,“死者叫罗冠知,是腾瑞影视公司的老总,43天前被人发现他在杭州电视塔上自缢身亡,被发现时尸体已轻度腐烂,而在这之前,他的家人一直没有报警或采取任何搜寻措施。” “我觉得奇怪,又不能贸贸然去别墅里查探,就找人查罗冠知的事情,无意间得知当红影星钱唐是他的小姨子,而他的妻子不日前已经正式移民加拿大。我心里更是怀疑,就暗中调查钱唐。” 楼舂说着,斜飞入鬓的剑眉拧了起来:“但这个钱唐十分警觉,她毕竟是当红影星,害怕狗仔跟拍,身边还跟着许多保镖,防范措施做的非常好。我派去的人一个两个都无功而返,最后我只得自己过去。” “钱唐对我的态度很殷勤,我便将计就计,多少也从她那问出了一些信息。”楼舂说道,“罗冠知的死绝对另有隐情,但罗夫人却连丝毫怀疑都不曾有,而且还选择在这个时候移民,实在可疑。也是后来钱唐百般套路,才从她姐姐那里问出来罗冠知其实死于某种邪恶力量。” 我愣了愣,皱眉道:“就是说,他是被邪祟害死的?那后来呢?” “后来钱唐又告诉我罗冠知死前一直跟一个术士有联系。”楼舂说到这,卖了个关子,“我顺藤摸瓜地查过去,你才那术士是什么人?” 他这么说,那个人就一定是我认识的,我略微一愣,他便又道:“是梁梦秋。” “怎么会是梁大师?”我郁闷地道,“他是梁大师害死的,还是说他自己惹到了脏东西,找梁大师驱除,但是没有成功,导致他被杀?” 楼舂摇了摇头,说道:“目前还不清楚,因为这个消息也是钱唐今天才跟我说的,我正想告诉你呢,你就给我打电话了。不过,既然事情已经找到了方向,也就不怕迂回了,回去之后问问梁梦秋就是。” “你,你还不知道吗?”我愣了几秒,小声地跟他说梁梦秋已经死了,“他事迹败露,引咎自杀了,尸体被梁焉带了回去,估计还没来及和你细说。” 楼舂显然不能理解为什么梁梦秋这么突然地就自杀了,便来问我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我就将前因后果都一并跟他说了一遍,因为他其实也算是受害者,毕竟并蒂魂里也有他的魂魄。 “原来是这样。”楼舂拧眉道,“当初我就在怀疑那场车祸到底是谁在策划,现在想来和他应该脱不了干系,因为他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我一定会融魂保命。”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梁梦秋算计了我们之后却一死了之,就是想找他报仇都不行,也只能认栽。 “那罗冠知的事要怎么解决?要我们自己去那栋别墅看看吗?”我提议道,“因为罗冠知化身的魙在这件事中间分量还蛮重的。” 我想了想,说道:“你看啊,如果咱们仔细理清楚的话,事情是从金童子开始的:金童子害死我舅妈,鬼舅妈又害的你跟我融魂,而金童子跟鬼舅妈全都是罗冠知的手下……” “现在梁梦秋死了,他们组织里的最高头目不就是罗冠知了吗?而且,变成魙钟晴与我们的并蒂魂都一同被罗冠知给带走了,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我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把罗冠知被陆一尘抓住的消息说给他听,倒不是因为我不信任他,而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很危险不说,还牵扯到《无量书》和许倍倍——梁梦秋当初为了《无量书》那么煞费苦心地陷害自己亲弟弟,所以这书的下落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于是我便不在这话题上面纠结,而是问他说:“钱唐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自然就没有再跟她继续联系的必要了。”楼舂帅气的脸上现出尴尬的表情,“我本来就只是为了查清事实才接近她的,而且我跟她也不过就认识了一个多星期。” 说着,楼舂真诚地看着我,郑重地说道:“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是我错了,你是我女朋友,出于什么理由我都不该私自去找她,就算去做卧底也该提前跟你说的。” “心里委屈了吧?”楼舂用一种愧疚的眼神把我看着,想要来握我搁在桌上的手。 我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手,脸色有点尴尬。 楼舂先是愣了愣,然后就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我对其他人真的都是逢场作戏,只有你值得我真心对待,莱莱,你能原谅我的不成熟吗?” 我听着他深情脉脉的表白,突然觉得心好累,搁在腿上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想了想又再一次握紧,像极了我纠结的内心活动。 眼神坚定地跟他对视着,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郑重地对他道:“楼舂,我有话想跟你说……” 楼舂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原本晃眼的笑容有些凝滞,高大的后背也僵硬了起来,却仍然故作镇定地朝我温柔地笑着道:“嗯,你说,我在听的。” “以后,你可不可以不要说我是你女朋友了?”我鼓起勇气说道,“虽然我们魂魄被绑在了一起,但是并不需要真的谈恋爱啊?” 我正色道:“一开始我找你问钱唐,其实不是要阻止你们,就只是,单单想要跟你说清楚而已。” 楼舂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恼羞成怒,他只是用一种很平静的脸色看着我,像是错愕,像是质疑,像是在消化我的话。 “你有喜欢的人了?”楼舂说着,掩饰不住有些受伤的表情。 我有些不忍地看他,却仍然点头说道:“嗯,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暂时没有想要分开的意向,所以我必须要把话说清楚,这样也是对你的尊重。” 楼舂的脸色变了便,他先是无措地转了转眼睛,随即就垂下了眼睑,我依稀能看到他颤抖的睫毛,蝶翅一样挠心,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有些无奈地问我道:“我,嗯,我能知道那人是谁吗?” 我不敢看他的表情,便干脆垂眸盯着自己攥的发白的指节,顿了好一会儿,才撒谎道:“你不认识。” 楼舂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无意义地点了点头,转而将视线移向窗外,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一时气氛沉寂下来,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难免有些罪恶感,便想说些什么来挽回一下,于是就说道:“嗯,我舅舅那个人做事比较乖张,谢谢你不跟他计较,还给他那么多钱还债。” “这张卡里面是你给我的彩礼,密码是你手机号后六位,楼舂,我……对不起。” 楼舂听见我的话,这才将放空的视线转回来,扬起嘴角苦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挠门,说道:“你怎么傻了吧唧的?” 我有些错愕地抬头看他,他就笑着朝我说道:“你根本不用朝我道歉,你不喜欢我是你的自由,我尊重你的想法,当然也包括你不喜欢这一点。” “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偏执,也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我甚至很感谢你能对我这么坦诚,就像你说的,这也是对我的尊重。” 楼舂见我愣着,又笑了起来,修长的指尖拈起那枚卡片,灵活地转了两下,故意笑着说道,“想不到还有分手费可以拿。” 我知道他是怕我难堪才故意这么说的,心里不由涌上一股暖意。 当初我舅舅卖货一样把我卖给他,他这样一说反倒把我的地位给抬上去了,像是我在甩他似的,还给他分手费。 “做不成情侣大家还是好朋友,以后要经常一起约茶约饭啊。”楼舂说着,端起面前的茶盅喝了一点,说道,“说起来,你还差我一顿饭呢,是不是想赖账?” 我噎了噎,说:“那肯定不能。要不就这个周末吧,约不约?我知道几家东北菜味道很不错。” “会带那个人吗?”楼舂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其实我还有点好奇自己输给了什么样子的人,如果比不上我的话,我会伤心的。” 我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干脆就没理,只岔开话题说周末订好桌子再联系他,然后就跟他讨论起梁梦秋和罗冠知的事情,他也怕尴尬,也就没有跟我纠结这些有的没的。 不过我们并没有说多久时间,导演的电话又打来了,脾气很不好地问我中途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还不回来。我就说跟楼总在一起,等会儿一块回去,导演只得暂时闭嘴。 楼舂挑眉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做的好,我笑笑没接茬,说我有东西要整理,让他先去取车。等他出去之后,我就到屏风后面愧疚地去看陆一尘,结果发现他根本不在! 陆一尘不见了!他会去哪?不是说好在这等的吗? 我有些不知所措,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楼舂又打电话来催我,我也只好带着满腹不安先行离开,心里规劝自己说反正陆一尘肯定会来找我的。 虽然这么想着,但我仍然一步三回头地搜寻,甚至还小声地喊着陆一尘的名字,希望他没有走远,但始终没人理我。 而就在我惴惴不安地要离开茶馆的时候,我忽然看到走廊尽头有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那里,偷窥似的露出半张脸来看我,脖子微微前伸着,动作有些猥琐,眼神更是有种形容不出来的狠戾跟阴鸷。 我当时还以为是遇上变态了,心里一惊,也不敢再耽搁什么,连忙就朝楼下跑,生怕他对我不利。可能我跑的快吧,他没有追上来。 坐到车上之后楼舂看我气喘吁吁的样子还来问我怎么回事,我随口说了一句没什么,然后就摊在座椅上没说话。 不一会儿,我们回到了剧组,楼舂去找投资方商量事情,我就回工位把刚渲染好的视频拿去给导演看,问他有没有哪个地方要改动的。 导演便理所当然地提了些意见,让我剪完之后不用给他看了直接给调色师发过去。我自然应下,拿着修改意见要回工位,结果却迎面撞上两个穿着制服发警察。 他们见到我之后,先是朝我敬了个礼,然后就问我知不知道位莱在哪,我怔愣地说我就是啊,两个警察不由对视一眼,气氛登时紧张了起来。 停顿了片刻,其中一个警察有些严肃地朝我说道:“那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关于钱唐被杀一案有些问题想要咨询一下。” “钱唐被杀了?!”我一脸懵逼地瞧着他们俩,傻乎乎地问道,“这……什么时候的事啊?!” 第092章我没杀她 第092章我没杀她 办公室的人见到这一幕,都交头接耳地朝我这边看,导演也发现了不对,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问怎么了。两位警察便跟导演把过程说了一遍,并说要把我带走调查。 原来在我从钱唐那里离开之后,钱唐就被杀了,而且作案手法极为凶残! 估计看我不像坏人,警察的态度还算和气,跟导演说只是带我配合调查,没有盖棺定论我就是凶手。 导演在一旁脸色有些发青,也不知道是在担心女主角死了,还是在气我给他添麻烦。但现在不是顾忌他感受的时候,警方都找上门来了,我总不至于拘捕,便将手头的工作放下,答应跟他们走。 出了这么大的事,楼舂不可能不知道。我们还没有出门,楼舂就赶了过来,端着八面玲珑的笑容问他们找我什么事,两位警察也没有跟他说别的,只把逮捕令给他看,让他不要多问。 楼舂便了然地点头,非但没有阻止,还提出要跟我一起去警局! 我真的很怕会连累到他,便紧张地问他去警局做什么。其实我是不想让他搀和进来,因为我心里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尤其陆一尘还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没事的,我认识他们局长。”楼舂温和地笑着道,“本来我也有些事情要到那边去,我叫上祁律师一起,你别担心。” 我心里还是没底,想再劝劝他,警察却催促着让我赶快走,我不得已,只得先上了警车,跟他们大眼瞪小眼。 两位警察将我带到了审讯室,却不急着问我,而是给我戴了手铐让我自己坐着。可能是为了给人制造心里上的压力吧,审讯室的空间很窄小,只在角落里摆了一套绿皮桌椅,桌子上放了一盏台灯,干净的十分苍白,不由让我心里发慌。 我到公安局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审讯室关着门,自然就显得更加阴暗,可那两个警察把我关进去之后就离开了,手机什么的全数被没收。 天色越来越黑,我吓得跑到墙角里蹲着,生怕有什么东西从黑暗里窜出来把我拖走!所幸并没有,我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门才终于被一个中年男子从外面打开了。 他逆光站着,我只能看见他很高,轮廓有些沧桑的健壮,其他倒是看不清楚,但是给人一种很有威胁的正义感,让我看着害怕。 他一言不发地在桌子对面坐下,拧开了桌上的那盏台灯,惨白的灯光倏地亮起。我不适地眯起眼,依稀看见那人犷放的国字脸和不修边幅的胡渣,浩然正气从他的浓眉大眼里透露出来,让人很有压力。 我有点畏缩地蜷起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冰凉的手铐,听见他自我介绍说他叫孟浮休。 孟浮休的声音十分粗嘎,带着一种沙哑的气泡音,听起来中气十足的,“位莱,知道让你来干什么吗?” “知,知道,让我来配合调查钱唐的死因。”我结结巴巴地回答,“您放心,我绝对配合,保证知无不言!” 孟浮休便用一种戏谑的眼神来看我,一字一顿地问我;“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杀钱唐?她为难你了?” “我,我没杀她啊!”我瞬间慌了,辩解道,“我从病房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死,你这是污蔑。” 孟浮休不放过我脸上的表情,见我否认,很轻蔑地笑了一下,大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在胡渣上揉了揉,接着就垂眸来看我的手铐。 那视线像是灼人似的,吓得我猛然一缩手,即便我没杀人,也仍然底气全无。 因为工作人员看不到李云爱,所以他们只知道钱唐从威亚上下来之后就疯狂地往外跑。我追过去跟她独处,出来之后却一身是伤,这算一个疑点。 而钱唐死前又只有我一个人去找过她,这也是让警方怀疑我的根本原因。可总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吧?那他们一定会以为是我疯了! 果然,我这担心一出,孟浮休就开门见山地问我追上钱唐之后做了些什么。 我自然不能说她是被附身了,就想撒个谎,但我现在让他训话着,有种被老师私聊似的感觉,慌乱的跟狗撵似的,怎么喘气都给忘了,更别说编谎骗别人! 一时间急的冷汗直冒,眼珠子四处乱转,却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一犹豫,孟浮休就瞬间掀起台灯的灯罩将刺眼的灯光照向我,大声喝道:“快点说!你为什么那么积极地去找她,别人都怕惹麻烦,为什么就你不怕死?” 看他像要吃人的野兽似的朝我吼,我吓得都快哭了,只哆嗦着嘴唇跟他对视,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孟浮休见我这样,脸上逐渐涌现了一种很冷漠的表情,我崩溃一般地闭着眼睛大喊道:“我找她是想朝她算账!因为她,因为她……” 我说着,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睁开了眼睛,说道,“因为她害死了李云爱!我,我找她是想,是想让她去自首。” 孟浮休浓黑的剑眉拧了起来,眼神淬了血一样,仿佛能把人心看个对穿:“事无巨细给我说清楚,一个字不要漏掉!” “然后,然后她就很不高兴地骂了我一顿,嘲笑我说什么‘人迟早都是要死的’,让我别不知好歹,李云爱亲妈都不敢管的事,我有什么资格管。”我半真半假地说道,“见她这么草菅人命,我很生气,就和她打了起来。”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孟浮休的神情,见他正低头写写画画的,便继续说道:“她是大明星,不怕什么,我却是一个小职员,虽然生气,但却不敢真的对她怎么样,反倒被她给打了一顿!你看我脸上的伤,就是被她打的,后来还是跟钱唐一起去医院上的药。” “之后你为什么又去了她的病房?”孟浮休目光如炬,“这期间她又找你说了什么?” 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应不应该实话实说,因为我一旦说了,他们肯定是要找楼舂问话的,而我最不想的就是连累楼舂,他已经帮我做的太多了。 孟浮休见我这样,又要来吼我!我心里一横,到底还是把实话告诉了他,然后又解释说其实是钱唐误会我了,找我过去是为了揍我。 “所以你怀恨在心,就把她杀掉了,是这样吗?”孟浮休冷声说道,“你是怎么把她杀死的?” 我十分无语,烦闷地搓了搓脸说我没杀她:“你别来问我了,在我身上查根本就没用!你要再这么耽搁下去,你上司朝你发火的时候你可别怪自己生不逢时!” 其实我是有点生气了才这么说的,说完就后悔了——他那个体格,估计一拳就能把我揍成屎! 可没想到,他听完这话,眼角眉梢却尽数爬上了一种促狭的笑意,就好像刚才都是在逗我玩一样!不多时甚至朝我笑出了声! 我觉得有点方,心说这人别是个心理变态吧?公安局怎么会有这种神经病的存在?卧槽要这样的人来讯问我,妈呀天要亡我! 这想法刚出,审讯室的门就被敲响了,孟浮休让他进来,那人便开了门,朝孟浮休敬了个礼:“孟局,楼哥问您这边好没好。” “孟,孟局?”我拧眉瞧着面前这人,不解地说他,“你到底谁啊?” 门口站着的警察看着面嫩,人也活泼一些,见孟浮休笑的顾不上说话,便朝我解释道:“这是我们局长……”话才说一半,就让孟浮休给打断了。 “就你话多!”孟浮休佯怒着喝了那小警察一句,说道,“让你楼哥来这儿,把钱唐命案现场的照片和尸检报告也给带来,以后别特么乱说话听见没。” 那小警察被训得蔫头巴脑的,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走开的时候还把门也给带上了。 “刚才啊,是我逗你呢。”孟浮休笑着,眼角堆起些微的笑纹,有种成熟的稳重感,“我知道钱唐不是你杀的,因为那场面你一个小姑娘根本hold不住。” 孟浮休说的我一头雾水的,正想问,楼舂就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递给了孟浮休。 “没事吧?”楼舂垂眼看我,安慰地摸摸我的头,“他就是个疯子,你别理他——他知道你我的能力,找你来其实是想调查罗冠知的事情。” 我彻底傻了,用一副要疯了的眼神看他,讷讷地道:“可是罗冠知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啊!” “没事,等会听他怎么说,有我呢。”楼舂说着,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我们之前怀疑的方向是对的,那只魙的确有可能是罗冠知,但是罗冠知的死因也是个谜。所以我们只有找出杀死罗冠知的凶手,才有可能把这个隐患连根拔除。” 我听懂了楼舂的意思,也冷静了下来,拿眼睛去睨孟浮休,见他缓缓将袋子打开,拿出一摞打印的A4纸和照片放在桌子上,要给我看。 我也没多想,接过来就朝眼前送,结果只是虚虚地扫了一下,就给我吓得披头散发,粉掉妆花的! 卧槽这也……太特么凶残了!我内心哀嚎着,怎么会这样? 我抖着手把那些照片卡在桌子上,终于明白为什么孟浮休要说我hold不住那种场面了! ——钱唐死的也太惨了吧! 我都不知道凶手跟她有什么仇,竟然下手这么重!剥了她的皮不算,还把她的尸体给挂在了天花板上,做出一副上吊而死的样子! “不适应?”孟浮休笑着说道,“一开始都这样,习惯了就好。”说着,他接过那对照片,翻翻找找的,拿出一张递给我说:“这张还挺小清新的,你看看。” 我强忍着内心的膈应把照片接过来,发现照的是钱唐的背面……不过,这特么能叫小清新?!局长您这些年究竟遭遇过什么? ——照片完全都是红色的,因为满屋子都是血!钱唐被拴着脖子挂在房间正中央,钟摆一样摇晃出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因为浑身的皮都被剥了,看起来像是给她穿了一身红衣服似的,跟病房里的白色对比起来显得十分刺眼…… 与此同时,不难发现她的脚后跟和手肘骨都被卸掉了,留下四个圆圆的白色凹槽,还在不停地往地上滴血! “你再看这张。” 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接了过来继续看,这次是钱唐的正面照,依然是染满血的病房,钱唐的脖子被绳索拴着,脑袋虚软地歪向一边,虽然红通通的,但隐约能看出她的表有些扭曲,同样的,她的膝盖骨也被抠了下来。 “忍得了吗?再给你看一张。” 说着,又递过来一张,即便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仍然被吓了一跳——那是钱唐的脸部特写:两只眼珠子已经被挖掉了,留下两个黑乎乎的血洞;鼻子上肌肉多,此时看起来只有一小块鼻梁骨尴尬地立着,鼻翼跟鼻头都没了;嘴唇也已经被揭掉,只留下两排整齐的烤瓷牙,舌头无处可藏地伸出来,僵硬地垂着。 额头上和鼻子上还糊着某种不知名的液体,估计是整容时所用到的填充物。 看了这张照片,我从心底里感叹一个光滑的皮肤是多么的重要,以前她也总努力睁大眼睛微张着嘴伸着舌头去瞪镜头,那个时候只觉得萌萌哒,现在这张却看的我浑身发冷,除了狰狞恐怖再想不出其他词语。 忍着不适勉强去看,发现钱唐的气管也已经被割断了,此时已经伤口已经成了黑色,估计这才是导致她死亡的真正原因! 我疑惑地拧起了眉,从孟浮休那儿把照片都拿了过来,硬着头皮一张张地瞧,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的皮、关节处的骨头还有眼珠,全都不见了! 凶手拿走这些东西做什么?这么残忍的手法,单单就是为了杀人吗?! 第093章噩梦成真 第093章噩梦成真 可如果不是单纯的杀人,凶手又为什么要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总不至于是闲的吧?我的天,这钱唐也太惨了,究竟是怎么惹到那种杀人狂魔的? “发现了什么?”楼舂见我脸色不对,便来道,“凶手肯定不是普通人,钱唐的尸体是在你走后的第81分钟被她的经纪人发现的——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一个活人完整地剥皮杀害,还不惊动其他人。” 我听着心惊,心里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想了想还是将发现跟他们说了:凶手的真实目的,恐怕就是现场丢失的几样东西——人皮,眼珠,肘关节的骨头。 不然根本没办法解释,但这样的话那问题就绕回来了——凶手为什么要拿走这几样东西? “我找梁焉问问。”楼舂说道,“有可能是为了完成某种降头术,也有可能是为了朝我们示威,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说着,楼舂给梁焉那边打了个电话,梁焉那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楼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挂了电话之后他顿了好一会儿才说用一种很失望的语气说道:“莱莱,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我一愣,心说难道是梁焉这个猪队友无意间说漏了什么吗?楼舂见我一副茫然的神情,就来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他梁梦秋在找《无量书》的事,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无量书》在许倍倍那里,而我怕他们会找许倍倍的麻烦。 “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刚才梁焉告诉我,这是《无量书》中记载的一项巫术。”楼舂说道,“主要作用还是培魂,能让死者复生,所以这案子一定是罗冠知做的,他想做第二个梁梦秋!” 我当时就懵了——罗冠知不可能凭空学会《无量书》的术法,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已经得到了《无量书》!可那本书不是在许倍倍那里吗? 难道许倍倍已经…… 钱唐的死状一幕幕楔进我的脑子里,我怕的浑身发冷,抖着声音问孟浮休能不能把手机还给我,我要打个电话。孟浮休本来就是在跟我开玩笑,见我这样,就干脆地把手机还我了,我翻出许倍倍的手机号,打过去却提示无法接通! 我心里一凉,登时就觉得像虚脱了一样摊在了座椅上。楼舂问我怎么了,我捂住脸哭着直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楼舂追问了几遍,我才忍不住把实话说了出来。 “许奶奶死的那晚,罗冠知就在她家中,当时我还不知道《无量书》的存在,一直疑惑他在做什么。”我回忆着道,“后来许奶奶头七的时候,把一些法宝传给了许倍倍,其中就有一本书,当时她说叫《因明释》,让许倍倍好好学,也是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梁梦秋一直在找的《无量书》。” 我说到这里,楼舂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安慰我道:“说不定只是手机出问题了,打不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上海那边有几个朋友,我让他们去找,你不要着急。” 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赶到了一起,陆一尘不见了,许倍倍也生死未卜,接下来是不是要轮到我了? “我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我有些焦急地正色道,“你说罗冠知时常停在一个别墅,我想过去看看,就算钟晴她们不在那里,应该也会有别的发现!” 孟浮休在一旁默默听着,闻言就问要不要给我们加派人手,但我们要对付的又不是普通的凶犯,派人过去反而只会增加伤亡率,一想还是算了,只叫上了梁焉,我们三个趁夜开车去了罗冠知的别墅。 路上的时候,梁焉问我陆一尘去哪了,我苦恼地说自己不知道。楼舂的脸色有些奇怪,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我以为他是听见了陆一尘的名字心里不舒服,也就没有多想。 梁焉也挺担心许倍倍的,就朝我多问了两句,我不得已,把《无量书》的下落跟他说了,他也一副震惊的表情,没有料到《无量书》会在周灵虚的手里。 但现在根本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肯定是一场恶战! 罗冠知的别墅好死不死地就建在半山公墓旁边,因为那里有个半山森林公园,可能图一个环境好吧。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临着片公墓,不是自己上赶着倒霉是什么? 现在果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简直都无力吐槽了,默默地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路灯。不一会儿,楼舂停了车,梁焉咋呼着把他的工具箱拿着下车,我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心里不由有些发慌。 这种感觉在看到不远处那座阴森森的别墅时变得更加强烈,我不免有些害怕,跟在楼舂和梁焉的身后,不敢言语,他们俩也没有要交谈的意思。 梁焉地撬开门锁,三人于是沉默地走近了那栋别墅。 院子里满是枯草,看的出来应该很久没人住了,墙皮都有些剥落,白色的墙壁上挂着道道霉黑的水痕,从里到外透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别墅里更是空荡荡一片,家具什么都被搬光了,但看的出来别墅的格局设计的非常漂亮,如果这不是个鬼屋的话。今晚月光很亮,我不敢开灯,便把窗帘给拉开了,然而随着“唰”的一声,外面突然响起一阵乌鸦的疯叫声,呼啦啦地扇着翅膀想要往房间里飞,有的撞在玻璃上,磕的满头都是血也不罢休。 这群畜生疯了!我看着玻璃上残留的血迹,心里膈膈应应地害怕,下意思向后退了两步。 “别怕,不用理。”楼舂说着,“他们应该在某个房间里,梁焉,我们分头找,有事喊一声就能听到,莱莱你跟着我。” 梁焉点头应了一声,我们便在客厅分开,梁焉上楼去找,我跟楼舂在楼下搜寻。房间里都很黑,本来还想要打开灯,但这边的电线都已经老化了,担心会引起火灾,便只打开了手电筒。 别墅很大,一楼总共有七个房间,左边三个连着一个楼梯,右边四个。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来到最里面一间房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有些冷! 因为害怕,我的脚步便有些停滞,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楼舂已经迈步走了进去,我感到后背凉飕飕的,连忙也要进去。 可我刚抬脚走了一步,面前的门就突然被关上了! 我险些被那门板给拍到,不由尖叫了一声,大声喊着楼舂的名字,焦急不已地问他怎么样了。楼舂不知道是听不见还是怎么的,一直没回答我,我害怕的想拍门,却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手已经搁到了我的脖子上! “你不该来的。”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钟晴,她贴着我,用一种很机械的声音说道,“他被控制了,没人能护的了你,你不想死就快走吧!” 我的头皮开始发麻,也说不清楚是怕的还是被冻的。 “谁被控制了?”我傻乎乎地问着,大言不惭地说道,“我是来救你的,罗冠知被陆一尘捉住了,没人能阻拦你了……”我一句话没说完,钟晴就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仰头发出尖锐的叫喊,掐着我脖颈的手也松开了。 梁焉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来:“傻站在那看什么,赶紧离开她!卧槽,你也别在这耽误事了,赶紧到楼上第一个房间去躲着,我在那里做了个符阵,邪祟进不去。”说着,朝钟晴冲了过来! 我被钟晴放开,也不敢再原地耽搁,连忙要朝着楼上走去,这个时候别墅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吹得我睁不开眼,便只得伸手向前胡乱摸索着,想要上楼。 因为看不见,更增添了我的恐惧,而且我刚走了几步,就感觉到手上不知道摸到了什么粘乎乎的东西,带着一种浓重的腥臭,熏得我喉头一哽,忍不住要吐,下意识地睁开眼去看,但又怕看到什么惊恐的场面,一时间也是纠结的不行。 到底还是没敢看,自欺欺人地把手移到一边想要躲开那东西,结果却摸到了另外一大片黏糊糊的东西。而那轮廓好像是…… 一张脸! 我吓得想要大叫,梁焉却一把捂住了我的嘴,贴在我耳边小声地让我别喘气,说这样不会被鬼发现。我瞪着眼睛惊恐地点头,强忍住窒息的感觉,一股脑冲上了二楼! 到了楼上我又一次懵逼了,因为梁焉只让我到二楼地一个房间等他,可二楼的房间特么的有两排! 我也真是日了狗!到底让我到哪一间等他啊!我心里慌不择路的根本拿不定主意,而且努力憋着的气也快要喘完了,此刻呼吸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 窒息的感觉已经容不得我再多想什么了,凭着直觉就随便找个房间,钻进去之后,赶紧把门给关上,背靠在门板上哮喘病似的大口呼吸着。 过了一会儿,我稍微平静了一些,也就开始环视着周围的情况。房间里依旧很黑,但我已经稍微适应了一些依稀能看见这房间挺大的,正中心放着一张雕花的红木大床,床边摆放着一个相同木料的梳妆台,梳妆台上镶嵌着一面蒙了尘的镜子。 看到镜子的一瞬间,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本能地就站起了身,扭扭捏捏地朝它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八成是进错房间了,想要出去,但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拽着我的脚把我往前拖一样! 很快我就来到了镜子前,下意识地伸手抹了一把镜子上的灰尘,然后我就端坐在了那积满灰尘的椅子上。 刚坐下,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吓得我眼泪不停地流,手上却不受控制地拿起了抽屉里的梳子,开始一下一下地梳起头来! 镜子里显出我的模样,明明正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在哭,嘴角却是上扬着的! 我怕的不行,抖抖索索地梳着头,梳好了之后,又歪着头在镜子面前搔首弄姿地打量着自己,过了一会儿竟然抬脚走向了一旁的雕花大床,动作迟缓地翻身躺在了床上!…… 就在我躺好的一瞬间,一滴黏糊糊的液体“啪”的一下滴到了我的脸上,我浑然一抖,明明吓得魂不附体,却死死地闭着双眼,因为我生怕睁开眼会看到什么挑战人体极限的场面。 “阿莱……”熟悉的声音在上空响起,虽然气若游丝的,我依然听出来那是突然消失了的陆一尘! 我陡然一惊,本能地睁开眼去看,下一秒,陆一尘的脸就猛然进入了我的视线——他正在被烧红的铁链缠着四肢,肩膀和手脚都被钉上了儿臂粗的铁钉,在黑暗中都依稀能看见里面白生生的骨头! 而那张俊美的脸上早已找不到平时霸气体面的影子,完全已经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颈侧更是有一道大大的伤口,皮肉向外翻卷着,锁骨中间也有一根铁钉。 鲜血不停地顺着他脖颈的伤口滴到我脸上,砸出细碎的血花,落向一旁的床上。我惊恐地跟他对视着,他却阴测测地朝我发笑!…… 这场面极其熟悉,我仔细想了想,分明是我曾经梦到过的! 一时间,我又害怕又心疼,窒息了一般流着眼泪,不明白陆一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钟晴跟我说“他被控制了”,难道是在说陆一尘?可梁梦秋死了,罗冠知被拽了,那他又是被谁控制的? 第094章浮生梦,几何欢(1) 第094章浮生梦,几何欢(1) 我的眼泪流的更凶了,混着血珠滚进我耳后的头发里。我看着陆一尘的惨不忍睹的脸,心疼的不行,想要过去抱住他,但我的身体根本就不受控制,只能这么无措地看着他,然后被恐惧和担忧一点点侵袭。 “阿莱……”陆一尘悠悠地喊我的名字,“愿意跟我走吗?” 他用一种幽深的眼神把我看着,声音很奇怪,带了点蛊惑的意思,反复地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离开。 “去哪儿?”我让他问的不知所措,迟疑地问他,“不是说好了会等我吗?为什么却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随着我的质疑,陆一尘身上的铁链像蛇一样在他身上缓缓地爬动,不多时,竟然像吊威亚一样让他缓缓降落,而那些钉在他关节处的钢钉也都融化了一般渐渐褪去,脸上的血污也逐步消失了。 我看到他离我越来越近,渐渐的,他压在了我的身上,修长的大手慢慢地托住了我的脸,先是轻轻擦拭着我脸上的血,那温柔的力道让我觉得安心。 渐渐地,令我产生了一种时空错位的感觉,就好像我们此时并不是在昏暗阴森的鬼屋,而是在我们俩的家中一样。 陆一尘用一种很缱绻的神色来看我,大手在我脸上顺着额头向下轻缓地摩挲,停在我的脖颈处,用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我颈侧动脉处。 “跟我走,好吗?”他又问了我一遍。 我看着他熟悉的面容,动了动嘴唇,差一点就要答应了,可就在我即将点头说好的时候,梁焉的声音猛然在门外响了起来! “fuck!位莱侬个西施(杭州话骂人花瓶、脑残的意思),不是让你在第一个房间等我吗?特么人呢?!” 气急败坏的声音像是警钟一样,惊得我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意识到眼前的陆一尘并不是真正的他,他让我跟他走,实则是想害我! 厘清了这一点,我心下巨震,突然想起梁焉的交代,忙不迭地屏住了呼吸。 压在我身上的陆一尘果然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耸着高挺的鼻梁来闻我的气味,但却像感受不到我的存在似的,渐渐露出一种茫然的神态,片刻后下了床到别处去找。 我如蒙大赦,立马从床上下来想要跑出去,但这个房间很大,我刚跑到门口气就不够用了,寻思着换口气应该没事,结果刚一张嘴,一阵冰凉的气息就贴到了我的背后,就像有人对着我的脖子吹凉气一样。 “找到你了。”陆一尘紧紧地抱着我,但是他的手却渐渐地圈在了我的脖子上! 这回他像是怕我再跑了似的,不再问我要不要跟他走,而是直接收紧了虎口要把我掐死!我又害怕又心痛,委委屈屈地喊着陆一尘的名字,他却像听不见一样,手上渐渐用力…… 我吓得浑身发麻,只能在原地不停的颤抖。就在我以为我会这么被陆一尘掐死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梁焉的咒骂,紧接着,厚重的红漆木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 梁焉背着光站在门口,瘦弱的少年身材看起来却犹如天神一般高大! 连丝毫停顿都没有,梁焉就挽着桃木剑就朝我跟陆一尘冲了过来,陆一尘一开始却根本不在意他的到来,直到被梁焉的桃木剑刺中手臂,浑身冒出黑烟,才不得不将我推开。 梁焉也顾不上管我的情况,冲过去和陆一尘缠斗,两人打的风生水起的,陆一尘身上不断冒出黑烟,我生怕陆一尘真的会被梁焉给杀死,就扬声劝梁焉能不能让陆一尘清醒过来。 话音刚落,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来,直接捂着我的嘴把我拖走了! 我的脚不停在地上蹬踹,但梁焉跟陆一尘都没有察觉我的危机。我心下慌乱,不管不顾地冲着那手咬了过去,一股腥臭味传到我的口腔,熏得我险些晕过去,但我却根本顾不上什么,不要命地下口狠咬。 背后那东西果然吃痛,一巴掌把我扇的偏过脸去,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停顿一会儿,那东西又拽着我的头发把我顺着一个长楼梯往下拖,疼的我头皮都像是被撕掉了一样,好一会儿才被他放开。 我虚脱一般趴在地上,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挣扎着朝四周看去,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灯火通明的石室,赫然就是我曾经梦到过的那个地宫! 我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来到了这里,便恨恨地朝那东西看去,想要朝他要个说法,结果发现它竟然是梁梦秋! 妈的,他没死!不对,或者说他跟鹿垚一样,自杀只是为了把自己的魂魄给放出来,以便更好地对付我们!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吗?”梁梦秋的语气依旧冷冰冰的,但却透着一股得意,“我看到你也很意外——真不知道该说你勇敢,还是该说你作死。” 我想到他做的这些事,心里涌起一股愤怒,不甘示弱地朝他吼道:“你以为你很聪明?小心玩火自焚!” 不料话音刚落,地宫伸出就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她有些意外地来问我道:“位莱!是你吗?你为什么也在这,你特么的,快点离开!”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我不敢相信地朝声源处看去,梁梦秋这个混蛋竟然把许倍倍给抓来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梁梦秋冷笑道,“趁他们打得不可开交,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说着,他猛然拿起地宫墙壁的火把,扔在了地上。 霎那间,地面自那支火把的位置开始剧烈地燃烧了起来,不过须臾,腾起的火焰就形成了一个阵法!恰恰是那天他在墓地画好的那个! 阵法形成之后,他就开始念经似的地说着什么,许倍倍大惊道:“妈的,他在招魂,莱莱你快走!” 我也想走,但我被困在阵法中央根本就离不开!这场景和上次在墓地差不多——随着并蒂魂的出现,地宫里刮起了一阵诡异的大风,而这次梁梦秋没给我多少喘息的机会,将并蒂魂召唤出了之后就让“她”来杀我! 但就在我躲避无门、不知所措的时候,许倍倍突然出现在了阵法里,直接扇了并蒂魂一个响亮的巴掌,将她打的摔在墙上!那英勇的样子也是帅的不行! 许倍倍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的,并蒂魂就像是被洒了盐的蚯蚓一样,在地上不停地扭动。梁梦秋见状,自然要去攻击许倍倍,但许倍倍的身上却像是有什么屏障一样,梁梦秋一个鬼根本碰不到她。 我趁梁梦秋势颓的时候从火焰中间站起来,拽着许倍倍飞快地跑出了阵法,许倍倍却不着急逃跑,而是反拽着我来到并蒂魂的身边,直接拎起“她”,揉面一样地把她团成了一个饭团大小的白色圆球,看起来就像是裹在一起的保鲜膜。 起先我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用意,直到她那团好的魂魄塞到我手里让我吃! “卧槽这玩意能吃?”我拿一副日了狗的表情看她,显然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口,许倍倍却瞪了我一眼直接要朝我嘴里塞,我本想半推半就地吃下去就算了,可没有想到,梁梦秋会突然冲过来把魂魄给抢走了! 许倍倍气急败坏地要去抢回来,梁梦秋却不管不顾地往自己的嘴里送! “完了!”许倍倍大叫一声,想要冲上去,但那魂魄已经被梁梦秋吞到了嘴边! 眼看着我的魂魄要被梁梦秋吃了,地宫的深处却突然窜出来一道白光,把梁梦秋撞倒在地,那被揉成饭团一般大小的魂魄在地上滚了两圈,再次化成我的模样,一溜烟跑的没影儿了! 我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没被梁梦秋吃了就行!想着,我下意识地拽起许倍倍想要离开,却突然看见梁梦秋正气急败坏地在打一只鬼,而那只鬼竟然是鹿垚! 我心里五味陈杂,下意识地想过去帮他,却被许倍倍拽着后颈给甩到了一边,然后代替我冲上去跟鹿垚一起对付梁梦秋。 许倍倍毕竟是学过《无量书》的人,我也不知道她学了多少,简直就跟开了挂一样,连梁梦秋都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眼看着梁梦秋要被吊打,我心里又爽又紧张,生怕中途出什么变故。 我这担心不是多余的,因为梁梦秋眼看着斗不过许倍倍,竟然猛然朝我窜了过来!我急忙要躲,他却率先朝我掷了一团黑气,那黑气在空中不断地翻涌变化,粗粗看去竟像是一头朝我飞奔而来的恶狼一样! 这么凶的煞气,被它碰上焉有命在?我慌乱地躲闪,那黑气却呼啸着分成了好几股,齐齐朝我袭来!我不由瞪大了眼睛,吓得瞳孔紧缩,恍然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慢镜头,甚至能看清楚那黑气朝我奔来的轨迹! 我知道自己逃不掉,便任命地闭上了眼睛…… 眼前陷入黑暗的同时,一股阴冷的气息也迎面朝我扑了过来,并着呼啸的风声,我听见许倍倍在疯狂地尖叫,可眼前这么危急的场面,就算她会飞也根本救不了我! 然而,预期的疼痛并没有落到我身上,反而是梁梦秋,发出来痛苦的嘶吼声,就像是被踩了痛脚的老虎一样……我诧异地睁开眼,发现不远处的梁梦秋就像是烟灰一样,被风吹得渐渐消散。 许倍倍却丝毫没有消灭敌人的轻松,反而虚脱一般跪在地上,流着泪,用一种惨痛的眼神把我看着。 “怎么回事?”我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茫然地低头去看自己,却意外看到鹿垚正白着脸躺在我身前,眼神空洞地看着我,身体渐渐透明起来。 我眼眶一酸,泪水瞬间流了下来,落在鹿垚脸上,却直接透过了他的身体,滴在了我的腿上…… “阿莱……我,我能叫你阿莱吗?”鹿垚漂亮的脸上有种少年人的朝气,但此时却逐渐凋落一般,气若游丝地朝我哀叹道,“其实,我真的好羡慕陆一尘。” 鹿垚说着,苍白的嘴角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伸手来给我抹眼泪,但他的手却直接穿过了我的脸,划出一道烧心的弧度。 我的心针扎一样疼,哽咽着让他快不要说话了,并且疯了似的就求许倍倍救他,许倍倍却悲伤地摇了摇头。 “现在不说,就真的没机会说了。”鹿垚笑着,眼神贪婪地看着我的脸,突然安慰我似的说着,“我送你一件礼物,你高兴点,好不好?” 我见他都这样了,还顾及着我的情绪,不由心中大恸,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呼吸都跟着绞痛了起来。 鹿垚似是没有听见我的哭声一样,动作迟缓地拈起挂在脖子上的红绳,将脖子上戴着白色挂件解了下来,那东西似骨非骨,似玉非玉,是他曾经送给我的舍利。 “这是我生前,唯一的遗物。”鹿垚说着,递到我的手里,“以后,就让它保护你吧。”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就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了我的怀里! 我先是愣了愣,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等意识到鹿垚真的就这么离开了的时候,当真是连四肢百骸都痛了起来!痛的我不得不紧紧地握着手里颗舍利子,虚软地伏在地上,无法抑制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原来,真正的别离是从来容不得好好地告别的,我明明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跟他说,可他却这么突如其来地走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 那个朝气蓬勃的少年,那个漂亮傲娇的幼童,那个屡次害我的鹿垚,最终却为了救我而魂飞魄散! 而我,何德何能?值得他对我这么好,把生前唯一的遗物交由我手? 许倍倍见我这么伤心,强硬地过来要带我离开,苦口婆心地劝我说:“现在不是难受的时候,我们得从先离开这个鬼地方!”说着,把我从地上架起来,相互扶持着踉跄前行。 本来以为消灭了梁梦秋就没事了,但就在我们即将从地宫离开的时候,地宫的门却猝不及防地在我们的面前残忍地关紧!身后无端响起一阵诡异的笑声,那一瞬间,墙壁上的火把也“唰”然灭了个干净! “这下真的要完蛋了!”我心里绝望地想着,“这黑灯瞎火的,又面对着那么多恶鬼,我们要怎么绝地反击?!” 第095章浮生梦,几何欢(2) 第095章浮生梦,几何欢(2) 那阵笑声像是知道我在害怕一样,愈发猖狂地大笑起来,在密闭的地宫久久回荡着,令人从心底里感到恐惧,我在黑暗中紧紧地抓着许倍倍的手,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生怕那笑声会突然传到我面前,猝不及防地将我杀掉! “有我在,你别慌。”许倍倍稳重地说着,默默塞给我一个丝带一样的东西,让我挂在脖子上,解释说,“挂好之后别喘气。” 我接过来照做,黑暗中不知道她给我的是什么,但她肯定不会害我,系好之后就默默捂着脸憋气。说来奇怪,我刚一屏住呼息,那笑声就突如其来地停了。 许倍倍却在这个时候也默默地松开了我的手,不知道要做什么,我心里没底,往旁边抓了两把,没抓到许倍倍不说,反而摸了满手粘腻湿滑的生肉! 我下意识地就想要大叫,但现在这个情况,不想死就只能强忍着,然而我好不容易才扭曲着脸把那声转到嘴边的尖叫给咽下去,一股阴冷的气息就又逐渐贴到了我的脸上。 黑暗中,我隐约看到一个光头人影在我面前晃晃悠悠的,动作有些猥琐,可那笑声听起来明明是个女人……不对,我仔细想了一下,意识到她那根本不是光头,而是被生生剥去了皮!我说刚才摸到的东西怎么会是那个触感,原来她,她是那个被残忍杀害的钱唐! 钱唐一开始是志在必得地要杀我们的,此时却见我跟许倍倍都不见了,自然不肯罢休地要来找,但她找人的方法实在猎奇,竟是凑近了我的脸耸着鼻间来闻气味! 本来这方法没什么可吐槽的,关键是她那副尊荣,看一眼都吓得魂飞魄散了,何况离我这么近? 虽然地宫很黑,我根本看不见她的模样,但在孟浮休那里看到的照片也够恶心了,她的死状一幕幕地窜到我脑子里,渐渐发酵成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吓得我两腿发软,站都要站不稳了。 最坑爹的是我现在正憋着气,她却没个够似的,不停地伸着脖子往我脸前凑,死活要把我找出来一样。我又怕又慌,再加上窒息,那种复杂的感觉让我几乎痛不欲生,又过了几十秒,那东西还不肯离开,我却实在忍不住了,涨红着脸本能地就要喘气…… 不过,就在我把手放下来要张嘴呼气的时候,身后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我浑然一惊,下意识地偏头去看,一旁的许倍倍却突然牵住了我的手把我往外拖!一边带着我朝前跑一边念念有词地碎碎念着,说的却都是我听不懂的话。想来应该是些驱邪的咒语,不然也不会把地宫的门给弄开。 门一打开,地宫墙壁上的火把就自动被点燃,钱唐本来离我就只有几厘米的距离,火光大盛的瞬间,她被剥皮挖眼的样子自然避无可避地窜进了我的视线里,我再也忍不住地大声叫喊起来,而且让那浓重的血腥气熏得头脑一胀一胀地疼。 我这么一喊,钱唐就发现了我,上下牙一分,喉间发出尖锐的笑声,张牙舞爪地要来咬我! 许倍倍哪容得她再撒野?登时一脚踹在她的腰侧,直接将她蹬的滚下楼梯,我心中暗暗叫好,对许倍倍的钦佩又增加了几分,许倍倍却始终深藏功与名地一言不发,默默地拽着我闪身出了地宫的门,一刻不停地将门板猛地一摔,动作迅捷地在上面贴了一张黄符! 一瞬间,只听门板里面发出凄厉的叫喊和拍门声,却无法撼动这层薄薄的木门,显然是那张黄符起了作用。 “倍倍你好牛啊。”我在一旁像个小粉丝一样给她鼓掌,却让她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还骂我是傻犊子,“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闷头就往里闯,要不是我凑巧被关在这,怎么死你特么都不知道。” 我委屈地扁了扁嘴,朝她撒娇说这不是有你吗?许倍倍就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这次实在太胡来了,要不是鹿垚把她放出来,她也只能干看着我被杀。 想到鹿垚,我心里又开始难受,但根本没容得我开始伤感,就又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打斗声!我神色一慌,与许倍倍对视一眼,连忙跑了过去。 刚转了个弯,一个人影就朝我这边摔了过来,竟是楼舂!我连忙将他扶起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面色冷峻的陆一尘和梁焉正打的不分上下。 “他被控制了,罗冠知杀钱唐并取走她的人皮和关节处的骨头,就是为了控制陆一尘!”楼舂捂着心口艰难地说着,“钟晴被我制服了,罗冠知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梁梦秋呢?” 我痛心地把视线转向陆一尘,讷讷地对楼舂说梁梦秋已经死了,钱唐也被许倍倍关在了地宫里,现在这里的邪祟就只剩下罗冠知……“还有陆一尘。” 楼舂打断了我的话,拧着眉头对我强调道:“你看看清楚——他已经被邪祟控制了!莱莱,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不朝他动手,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我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定定地看着陆一尘,眼眶被空气里弥漫着的阴冷气息刺激的酸涩泛泪,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跟梁焉缠斗,内心挣扎着,痛苦不堪。 “楼舂说的对,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许倍倍沉吟着,默默捏了一下我的手,“不过我会尽量想办法让他清醒过来,你别担心。”说着,连同楼舂一起冲了过去,三人联手对付陆一尘。 我无比痛心地在一旁看着,恨不得跟他一起受苦,但我不能过去干扰他们,否则大家谁都活不了。 梁焉本身就非常厉害,加上有许倍倍和楼舂帮衬,陆一尘起先还能轻松应对,渐渐的却有些体力不支一般,最后被梁焉用一根特殊的绳子给捆住了。 我在一旁早已心疼的泪流满面,见陆一尘不再挣扎,便冲过去将他抱住,埋头在他怀里大哭起来,可他却像不认识我一样,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陆一尘。”我哽咽着喊他,拿手去摸他的脸,却见他右眼的瞳孔竟然渐渐开始变红,就像是正在燃烧着的火焰一样!难道陆一尘要像鹿垚她们一样,彻底丧失理智了吗?我不敢相信地想要把他唤醒,然而任由我把自己嗓子都喊哑了他也仍然面无表情。 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别墅的大门突然被一阵阴风给吹开了,一团浓重的黑气猝不及防地流窜进来,直接冲到我跟陆一尘面前,瞬间就把我们裹在了中间。 我登时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冷的我上下牙直打磕,受不了地大喊了出声,一张嘴却觉得舌头被冻住了一样!我听见有人大声喊我的名字,我想答应他们,却突然觉得一股阴气被我吸入食道,下一秒就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我心下慌乱,张着手想要起来,一伸手才知道这个地方非常窄小,就像,就像棺材一样! “怎么回事?”我心慌的不成样子,努力想把棺材盖给推开,伸手一摸才发现这东西冰冰凉凉的——棺材盖竟然是大理石的!我心里哀叹着天要亡我,但却不敢声张,只垂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玩意要成精了,对付不了,只能驱逐。”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说道,“梁焉,把你的甲午雷霆破煞不动符给我,然后以那个石棺作为阵眼画个驱鬼阵,因为那石棺是连接鬼界的入口。我过去把他引过来,楼舂你在石棺旁边守着,配合我,别让它跑了!” 听见许倍倍熟悉的声音,我心下一喜,连忙大声叫喊着他们的名字,但他们却好像根本听不到似的,让我有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慌乱感。不过很快,我就听到有脚步声在逐渐朝我靠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我的存在。 我拼命地蹬踹着棺壁,外面的人像是察觉了一样,缓缓地将石棺给掀开了,我如蒙大赦地起身要出去,结果许倍倍跟楼舂却正在把一个中年男人模样的鬼往石棺里按,我坐起来的时候差点撞上它! “你怎么在这?”楼舂跟许倍倍都是一惊,连忙要我躲开,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被许倍倍摁着的那只鬼就狰狞地朝我扑来,想要附在我身上! 许倍倍一个剑指打在它太阳穴,它便发出痛苦的嘶吼,扭着头要躲,楼舂趁机将我救了出去,护在身后。 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半山公墓,而且就躺在梁梦秋上次把我塞进去的石棺里!之前我还疑惑梁梦秋为什么要这样做,原来那石棺是连接鬼界的入口,他想招魂,就只有让我躺在那里! “别站在这儿,小心等会儿把你一起关回鬼界,那可就回不来了。”梁焉站在阵法旁边时刻准备着要念咒,吩咐我道,“陆一尘那边没人,你过去守着,免得他出幺蛾子。” 我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在这只会给他们添乱,便只好去找陆一尘,心酸地坐在他旁边,依恋地抱着他,摸摸他宽厚的肩膀,又摸摸他刚毅的脸庞,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陆一尘……”我喊着他的名字,“你要是一直都这样我该怎么办?” 我想到以前跟他的种种,心里难受的抽疼起来:“从来都是你强硬地要我看着你,我现在看着你了,你怎么不看看我?” “你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我哭了出来,“我真的好喜欢你啊,你能不能别不要我,别不理我?” 陆一尘不说话,右眼瞳孔里的火焰纹耀鲜红似血,像是在我心尖上也烧了一把似的,燎的我痛苦万分,干脆伸手遮住他的双眼,任性地让他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但陆一尘却像机器一样不说话。 我有种自欺欺人的无力感,埋头在他怀里哭了起来,眼泪一滴一滴地打在他身上。但现在根本不是难受的时候,我勉强擦干眼泪回身朝石棺中央看去,见许倍倍他们艰难地跟罗冠知打斗,想要过去帮忙。 不料我才刚从地上站起来,罗冠知就像是突然察觉了什么似的,奋力冲出了许倍倍他们的包围圈,直接朝我冲了过来! 我起先没注意,直到楼舂有些慌乱地提醒我,我意识到危险,连忙想要躲开,可罗冠知却直接用一团黑气掐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拎到了半空中!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我不停地蹬脚,却根本一点用都没有。神志正在一点一点流失,然而就在我彻底晕过去的时候,身侧突然窜过来一道黑影,直接朝罗冠知撞了过去! 下一秒,我摔在了地上,愣愣地看着罗冠知却被那个黑影冲撞着朝那个石棺跌去,而那个黑影,竟然是陆一尘! 陆一尘身上的绳子被他挣断了,他的眼神也不再空洞,我看见他依旧冷峻的侧脸,却松了口气一般躺倒在地上,几乎喜极而泣——我的鬼君大人,他回来了! 罗冠知原本就是因为无法承受许倍倍他们的攻势才想要从我身上下手的,现在陆一尘回神,他自然不是对手,被打的逐渐往石棺跌去,他却不甘心这么失败,眼看着翻身无望,干脆不去反抗,反而死死地抱住了陆一尘,想要跟他同归于尽! 梁焉念咒的嘴唇慢了下来,迟疑地偏头来看我的表情。 我早已吓得呆了,茫然地看着把罗冠知摁在石棺里的陆一尘,想让他快出来,可罗冠知的身上却冒出无数的黑烟,死死地缠着陆一尘,摆明了不想让他离开!陆一尘拢在黑烟里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起来……罗冠知便发出疯狂的大笑! 我焦急地看着陆一尘伟岸的背影,疯了一般想要过去帮他的忙,却被楼舂死死拦住。 陆一尘听见我的喊声,便透过黑烟形成的屏障来看我,那眼神平静而绝然,尤其他右眼瞳孔的火焰纹身,就像是真的在跳动一般。 我不可抑止地流下眼泪,却见他动了动唇,冷静地吐出几个字:“梁焉,动手。” “陆一尘你说什么胡话!”我像是被雷霆击中了头颅,四肢百骸都麻痹了一样,我挣扎着想要跑过去,楼舂却是不准。 陆一尘用一种缱绻的眼神把我看着,却是残忍地朝我说道:“对不起,阿莱,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我不要!你别离开我!算我求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任性地说着,“你敢这么做我恨你一辈子!” 陆一尘的脸上也露出了难过的神色,却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梁焉眼看着罗冠知要跑出来了,异色的瞳孔里蕴含着无比为难的情绪,但他也没有办法,见陆一尘都这么说了,只得毅然决然地开始念咒。 而随着那咒辞响彻山谷,复杂的阵法霎那间光华大盛,把石棺困在中央。那一瞬间,罗冠知身上冒出的黑气都像被溶解了一样,逐渐消散…… 陆一尘在这耀眼的光芒中间,周身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使他看起来俊美宛若天神。 我哭喊着朝他跑过去,想要伸手去拉他,然而,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他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突然像海市蜃楼一样,“唰”的一下,消失的干干净净…… 霎那间,仿佛天崩地摧,沧海倒灌,世间万物都瞬间枯萎凋零一般,丧失了一切存在的意义。 我崩溃一般跪坐在地上,哭的快断了气,往事一幕幕倒带,在我脑中纠缠徘徊,宛若一场浮生大梦。 阵法的光芒逐渐平息,天上地下又陡然陷入一种诡异的黑暗与安静,我近乎贪婪地回忆着陆一尘的种种,仿佛不声不响地走完了一生,然而这一切终究只是虚妄的幻想,敌不过现实的曲终人散。 有人颤着声音喊我的名字,我却根本无心理会,只在脑子里来回播放着刚才的场面,就像一部电影不尽如人意的结尾。 那是陆一尘俊美的脸,以及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要等我。” ——陆一尘他从来没要求过我什么,对我提过唯一的条件,竟然是让我不要等他…… 万物逆旅之天地,变化俄然。 百代过客之光阴,死生一贯。 南柯一晌之大梦,无为无贪。 若浮若休之归人,几何为欢? 第096章害人害己 第096章害人害己 再一次让噩梦惊醒,我睁眼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恍然有种时空混乱的错觉,仿佛还依然被关在那狭小的石棺里,等着陆一尘来救我。然而眼前单调的黑白画面却始终提醒着我,离那次可怕的噩梦,已经过去了一年半……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就像是一粒时刻被时间洪流冲刷着的尘埃,除了浪费生命,连丝波澜都惊不起。 我热得发慌,连忙伸手拧开了床头的电风扇,没头没脑地吹着,结果越吹心里越燥,便干脆拿了毛巾去洗澡。洗好了要回房间的时候,不期然看到梁焉正站在自个房门口,手里拿着个蒲扇在那儿疯摇。 “又醒了?”梁焉也热的满头汗,“修空调的要明天才上班呢,你药吃了吗?” 我垂着眼睑,有些烦闷地道:“没吃,我扔了。” “那我不是又给你捡回来了吗?在你床头柜上放着呢,记得要吃。”梁焉这一年多让我带的不爱说英文了,反倒东北话一茬接一茬的:“老鼻子贵的玩意儿,不吃也不该扔了啊。” “不扔留着给你?”我拿话挤兑他,“本来就不乐意吃,你还从垃圾桶里往外捡,谁吃谁傻。” 梁焉见我一言不合就朝他炸毛,无奈地抿了抿嘴,却照顾我情绪似地岔开话题说道:“那什么,胡凌羽明天真要过来啊?他高考完事儿了?” “都快能查分了。”我头疼欲裂,敷衍地道,“明天就让他自己坐地铁过来得了,我得去面试。” 梁焉听见我说面试,鸳鸯眼里登时闪过几分意外,紧张地问我道:“你,你眼睛好啦?” 我顿了顿,认命地道:“估计好不了了吧。对了,那导演就上次来找你出马的那个胖子,他既然让我去,应该就差不离。” 梁焉“哦”了一声,嘟囔道:“唉……你说你也真是的,让你吃药你又不吃,给你约医生你也不去,就非要这么折磨自己吗?” 我没说话,默默推开他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拿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想着梁焉的劝导,心里空落落的。 自陆一尘离开以后,我的眼睛就出了问题,没瞎,但无论看什么东西都是黑白的。医生说是心理作用,推荐我看心理医生,梁焉跟楼舂听进了耳朵里,隔段时间就要给我预约一个。 然而我一次都没去,因为我看不见颜色以后就连带着也看不见鬼了,这一年半以来反而避免了很多的麻烦,所以我觉得色盲其实也没什么,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再做设计了。 丢了这唯一擅长的技能,我自然饭碗难保,所幸梁焉把“逆旅悲尘”的店面迁回了杭州,让我在他店里给他帮把手,这才避免了我流落街头。 但我心里其实还想做设计,实在不行做电影也好,于是就有了这次面试。 那电影的导演之前来找梁焉帮忙的时候见过我,得知我曾经在大导演手底下做后期,非常热情地说他们人手不够,想让我加入他们剧组。 我就跟他粗略地聊了一下,发现他们虽然没什么名气,但野心不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拿胖子就唾沫横飞地跟我说现在什么烂片都有人拍,他偏要不走寻常路——就要专门拍一些冷门的电影,讲情怀才能有卖点。 我默默听着,没好意思搭腔儿,问他正在拍的这个是什么类型,他说是反映大学生行凶、高智商犯罪的。由于题材太有针对性,所以想找梁焉去给做法事。 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梁焉并没有做他们这单生意,那胖子好像就请了别的术士,但自那以后就经常给我打电话想让我过去给他帮忙。 因为是讲大学生杀人的,所以场景就选在了学校,梁焉开车把我送到美术学院,统筹说安排了人在门口接我,我等了不一会儿,有个很漂亮的小姑娘跑了过来,带着我往剧组所在的教室走,边走边拿眼神来瞥我,欲言又止的。 “那个,我冒昧问一句,你,你家里有兄弟吗?” 过了一会儿,那小姑娘到底没忍住,迟疑地道:“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啊,老话都说:睫倒眉断,家宅难安——你,你左眉这儿缺了一块。眉毛属兄弟宫,所谓眉秀而束,兄弟和睦。兄弟宫有异,则会刑克弟兄……所以,你最近还是多留意一下家里吧。” 我听了她提醒,心里其实是有点不高兴的,虽然知道她可能是好意,但任谁被刚见面的人说“最近要招灾你给我小心点!”应该都不会开心吧? 她见我沉吟着脸,便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呀,我,我乱说的,何况要是真遇上事情,你肯定比我这个光会看脸的人强多了,对了,你师承哪个派系?” “我学的是麻衣一流,对驱邪这事帮不上忙的,所以导演才说要再找几个懂行的来,不过我看你的脸色,好像最近也不是顺利的样子。” 麻衣之术,专攻相卜——是道派分支之一,专门看面相和卜卦的,能预测前事。 “这小姑娘是道派传人?”我心里不由疑惑起来,“那胖子不过是拍个电影而已,好端端的要那么多道士干什么?” 一开始我还不明所以,进了片场才发现不对——大夏天的,这间空教室却十分凉爽,隐约透着股阴气,湿漉漉的往人骨头缝里钻,我感觉到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瘆人的要命,但我已经没有阴阳眼了,所以又看不出来究竟哪里有问题。 正疑惑着,那胖导演朝我走了过来,第一件事却是让我看看他们这场景布置有没有影响风水,我无语地说我不懂这些,他们要是不需要场记我就走了。 他却死皮赖脸地拦住了我,说他之前明明看到我给梁大师当助理,怎么会不懂这些。我懒得理他,直接就出了门。 虽然我想重新回剧组上班,但我好不容易才脱离了那些魑魅魍魉,过回正常人的生活,也是作死才会愿意在那么凶的地方工作。 梁焉见我这么快就出来,一点意外的感觉都没有,就好像知道会是这样似的,直接发动引擎往东站开,胡凌羽下午两点能到,正好可以接他去吃饭。 路上我把那导演说的奇葩话跟他复述了一遍,梁焉就冷笑道:“之前那胖子找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他身上有股很不对劲的气息,明摆着是害人害己,所以不想帮他。你这次面试,我本来想阻止你的,但是看你难得这么有动力,就什么都没说。” 我不答话,仰躺在座椅上,突然想起那小姑娘跟我说的话,有些心神不宁地给胡凌羽打电话问他到没到。没成想他那边好半天才接起来,而且说话声音特别不对劲,一个劲儿地发抖,像是非常害怕一样。 “姐!你赶紧来救救我,它来了,啊啊啊,它来了!” 我让他吓了一跳,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忙问他那边怎么回事,谁要来了,可胡凌羽却像是经历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事情一样,发出惊惧而绝望的嘶吼,并着噪杂的声响,电话突地被挂断了! 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我脑子里登时乱成了一锅粥——胡凌羽出事了! 可他不是在动车上吗?那么多人,能出什么事?我不由又想起那小姑娘说我刑克兄弟的话,慌的浑身发抖,下意识地蜷起右手,颤巍巍地朝嘴边送。 梁焉见我又要神经质地啃指甲,冷脸将我的手打开,严肃地问我怎么回事,我死死地握住拳,慌张地把胡凌羽的情况跟他复述了一遍,梁焉也担心地拧起了眉。 “会不会和你舅舅有关?”梁焉提醒我道,“你舅舅最近怎么样?” 我沉吟着摇了摇头:“当年他身上的痋术被解除以后,他就想把别墅卖了重新开个餐饮店的,但是别人都说那边是凶宅,夜晚闹鬼,所以一直没卖出去。他干脆就找了一家不错的公司,做了个小领导,我上次去看他,他心态还不错,并不像以前那么投机倒耙。” “所以不是你舅舅?”梁焉疑惑地道,“可胡凌羽一个刚刚高考完的学生能惹上什么邪祟?” 我也死活想不明白,慌的都快哭了,抖着嗓子给铁路热线打电话询问,然而费了半天的劲都没能联系上。不过,就在我急的不行时,车站的工作人员拿他的手机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胡凌羽在动车上晕倒了,现在正在车站卫生处。 我跟梁焉连忙赶过去,到那儿之后,我看到胡凌羽昏迷着躺在椅子上,怎么都叫不醒。我又慌起来,跟梁焉一起把他带去了医院,一通检查之后医生却说他的身体根本就没有问题!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拧着眉问梁焉,“他魂魄丢了吗?不然怎么醒不过来?” 梁焉说他也看不出来:“今天现在医院观察一晚吧,我回去准备点东西,明天要是还不醒,就给他做场法事。”说着,梁焉有点犹豫地问我,“晚上你要在这儿守着吗?” “守吧,反正我现在也看不见那些东西,鹿垚给我的舍利我也带着呢,不会出事的。”我看着病床上的胡凌羽,心里有些不好受,“你不知道电话里他怕成什么样子。” 梁焉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在病房里贴了几张符,又在门口画了个阵,这才不放心地离开。 胡凌羽一直没什么好转,我长时间失眠,现在则更睡不着,干脆就坐在墙边的沙发上玩手游。这个习惯还是受了他跟梁焉的影响,因为他俩都爱玩这款游戏,带上我正好可以开黑玩三对三,可现在他却在病床上躺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我叹了口气,刚觉得心里有点不好受,游戏界面上就出现了一条消息:“小括号”邀您组队。“小括号”是胡凌羽在游戏上的ID,我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根本就没醒! “难不成让盗号了?”我心里猜着,过去找胡凌羽的手机,翻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 正迷惑的时候,却听见他书包那边传来金石碰撞的声音,我微微一愣,走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他的手机屏幕亮着! ——有“人”在用他的手机玩游戏,可我分明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我讷讷地向后退了一步,背上却突然一冷,还没反应过来,视线就让什么冰凉的东西给挡住了!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是有人从后面把我的双眼给蒙起来了一样! 第097章她也是鬼 第097章她也是鬼 视野黑下来的一瞬间,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变化,不再是干净的医院,而是一个漆黑杂乱的房间!所有的门窗全都让木板给钉死了,没有一点光透进来,家具也全倒在地上,仿佛台风过境。 恍然间给我一种正在看全息电影的错觉——这个场景我明明从来没有见过,此时却好像身临其境一般,我甚至能感觉到房间强盛的阴气! 我意识到不对,自然不会任由邪祟过来害我,饶是害怕的浑身发抖,也仍然强撑着要朝外跑,可我刚一转身,门就猛地在我眼前关上了!与此同时,一股冷气径直朝着我的后背袭来,我急忙闪身要躲,但我却根本看不见那东西! 咯咯咯…… 一阵尖锐阴森的笑声在房间里响起,我吓得汗毛倒竖,下意识地朝声源处看去,冷不丁瞧见房间角落的里蜷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孩子,虚弱地躺在地上,脸上沾满了一种黑色的液体,不用猜也知道那都是血。 笑声还在持续,却并不是从那个女孩口中发出来的,相反的,她显得非常害怕,手脚都被捆着,头发狼狈地散落在脸上也顾不得撩一把,整个人就像条缺水的鱼一样,仰着脸喘气,给我一种立马就能干涸而死的错觉。 “你,你没事吧?”我见她这么惨淡的模样,还以为她也是被那只蒙我眼睛的鬼给弄到这里的,就同情地朝她说话,问她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女孩见我朝她走去,有些防备地看着我,想从地上起来,然而刚刚抬起脸,就又瞬间脱力地摔了回去,仓皇间头还在地上撞了一下。我看着不忍心,便过去想扶她起来,谁知道我的手却直接从她身体里穿过去了! ——她,她也是鬼! 我几乎是从她身边弹开的,好悬没忍住大声喊出来,却仍然不可抑制地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吓得我几秒死死捂住嘴,半刻也不敢多呆地想要逃走。可还没等我走到门口,外面就进来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手里拎着一把剔骨刀,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什么。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来杀我的,看着他手里的刀,我也不敢硬闯,下意识地退到了墙角,戒备地看着他。但那男人却像是没有看见我的,直接快步冲到那女鬼的身边,直接一脚踢在了她的肚子上! 耳边持续的笑声渐渐变成了哀嚎,和那个女鬼被暴打的画面交织在一起,那种紧张压抑的气氛让人别提多难受了!虽然知道那女孩是只鬼,但看她被打我还是有种本能的慌张和恐惧,像极了小时候看《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时的感觉。 尤其到最后,那个男人不止打她,还拿刀在她身上乱划! 每划一下,那女鬼就发出绝望的哭喊,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见那女鬼真的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样子,便冲上去想要把那男人拉开,救救那个可怜的女鬼。然而那个男人却也像没有实体一样,每次我想去拽开他,手就直接就从他身体里穿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我跌坐在地上,大声地叫喊着,因为我发现在场的两人根本就看不见我!我觉得害怕极了,想跑,门却死活打不开——那蒙我眼睛的鬼像是故意要把我困在这里似的。 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男的把女孩活生生打死,然后将她肢解成好几块,陈列似的一段一段地摆在客厅的中央。鲜血流了一地,顺着地砖的缝隙往下淌,看在我眼里却只有单调的黑白色。 女孩的头被男人单独剁下来放在地上,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样。他平静地盯着那人头看了一会儿,后来干脆拿出来一个砸墙用的铁锤,把女孩的脸一点点地敲成了肉饼! 虽然那血腥的场面在我这个色盲看来有些失真,但光是那个腥臭的味道就已经让我想死了。直到那个男人把那个女孩的尸体装在整理箱里带走,我都还没有找到任何的办法从这里离开。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清醒地意识到那只蒙我眼睛的鬼是故意要让我看到这个场面的,但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居心,只好开口问她,可她却根本不朝我解释,从头到尾就在那哭。 我渐渐生出一股愤怒来,站在空旷的房间里大声吼道:“到底为什么要来缠着我?该回来的不回来,不该来的赶都赶不走,我特么欠你们的吗?一个两个的为什么死也不肯放过我?” “你当然欠我的!”耳边突然想起一声尖锐的叫喊,“你弟弟欠了我一百七十年的寿命,他自己的不够还,我自然要从他的亲人身上收,要怪就怪你倒霉!” 我彻底懵逼了,想不到这女鬼还是个中二病——她死都死了,却说胡凌羽欠了她的寿命!还是荒唐的一百七十年!怎么,以为自己是阎王爷吗,想要谁的寿命就要谁的寿命?简直可笑! 胡凌羽是怎么惹上这种女鬼的?先前火车上的事情也是因为她吗? 我心里疑惑着,干脆将这话朝那女鬼问了出来,但还没等她回答我,就听见胡凌羽在我身后愤怒地道:“放开她!” 身后那只女鬼就开始大笑,像是在嘲讽胡凌羽不自量力似的,还故意用手来抠我的眼睛!饶是我死死地闭上眼,也仍是疼的头晕脑胀。 “我说放开她!”我只听见胡凌羽大喊了一声,然后就感觉那个女鬼被一股力道从我身上给扯了下去,下一秒,被东西遮住眼睛的感觉也没有了。 阴冷的气息逐渐消散,我发觉眼前有亮光,便试探地把眼睛睁开,结果却看到自己正跌坐在病房的中间,四周静悄悄的掉根针都能听见——那个女鬼果然已经不见了! 眼仁酸酸胀胀的,疼地厉害,我伸手揉了揉,想让胡凌羽过来扶我一把,结果却根本没人理我,我拧着眉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病床上看去的时候,却发现胡凌羽也不见了! “胡凌羽!”我喊了几声他的名字,瞬间慌了起来,他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怎么转眼就不见人了?那个女鬼跑了还能解释,胡凌羽总不至于跟她一起离开吧? 难道是追出去了?我心里猜测着,劝自己微微定下心神,想要开门出去找,因为这么短的时间他一定走不远。然而等我走到出了房间我才发现了不对劲——实在是太静了,静的简直不正常! 杭州的夏天虽然很热,但晚上基本上都会起风,而且因为杭州绿化好,所以随处能听到蝉鸣声,我下午还觉得不堪其扰,这个时候竟然全都没了!这,这怎么可能? 想着,我意识到不对,脚步自然就迟疑了一些,却还是抵不过对胡凌羽的担心,于是沿着走廊寻找起来。黑白的长廊幽深的有些阴森,我大声喊着胡凌羽的名字,听到的却只有自己的回声。 眼下一点目标也没有,让我去哪里找?我心里又急又烦,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就是这个时候,我忽然看到前面拐角处有个人影一闪而过,看那背影分明就是胡凌羽! 我见他讷讷地要上楼,于是一边喊着他的名字让他回来,一边大步跑过去追,然而就在我即将跑到拐角处的时候,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什么东西,把我绊了个狗吃屎! “卧槽……什么鬼?”我拧着眉飙了句国骂,从地上爬起来还要再过去,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咬我的小腿,我一回头,登时吓得我险些魂飞魄散! ——把我绊得跌跤的东西,竟是那个女鬼的头! 第098章灵魂出窍 第098章灵魂出窍 尽管我先前见多了这种场面,此时仍是骇的头皮发麻,连忙胡乱伸脚去踹她,尖叫着从地上爬起来往楼梯上跑。想不到那女鬼也真是个奇葩,竟然拿自个脑袋来给别人添堵,妈的恶不恶心? 心有余悸地跑到胡凌羽的身边,却见他正在僵硬地抬脚上楼梯,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意识到不对劲,我干脆就想用蛮力把他给拽回来,可我刚一碰到他的手,他就突然开始发疯,使劲把我往扶梯下面摁,竟然想将我推下去摔死! 我玩命地挣扎着,不断地伸手去扇他的脸想把他给打醒,但他却像失去理智了一样,不管不顾地要来杀我! 不过我当然知道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因为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刚才那个被虐杀又肢解掉的女孩子,此时就站在胡凌羽的身后,正阴测测地对着我笑…… 我让她平白笑出一股火气,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将胡凌羽掀翻到一边,扑上去要揍她,但她却像是知道我要做什么似的,轻易躲过我的攻击不说,最后还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打的我向后踉跄,失足从楼梯上摔在胡凌羽身旁。 胡凌羽这个时候已经回过神来了,茫然地看着我,讷讷地喊了我一声姐,我的脚腕不断传来撕心的疼痛,却根本顾不上跟他多解释什么,拽着他就要离开。 但那女鬼就像是算好了我们每一步行动似的,我才刚站起来,她就来到我们身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而我自然想转身朝反方向跑去,却再一次让她给挡住,就好像在逗我们玩一样。 “我们斗不过她的,她有预测能力。”胡凌羽把我拦在身后,焦急地道,“姐,你先别管我,赶紧回去!” 卧槽怪不得能猜到我的动向,原来是开了挂!但就算我打不过她,也不能放胡凌羽一个人在这儿,况且她那会儿已经说了,胡凌羽的寿命不够一百七十年所以她要从我身上讨回来,想来就算我走了,她以后也不会放过我,还不如跟胡凌羽一起对付她。 果然,我这想法一出,那女鬼就朝我们露出阴鸷的笑,面容扭曲地道:“你们谁都别想离开!” 胡凌羽大惊失色,将我拦在身后让我快走,但那女鬼却不肯放过我,直接闪现道我的身后,拽着我的胳膊向后背拧去,竟然是想把我揉成一团然后吃掉! 她冰凉的手臂就像钳子一样,我感觉胳膊都被她拧断了似的。不过,就在她要来拧我脑袋的时候,我的腰间突然出现了一根麻绳。我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就直接被那根麻绳拽的飞了起来! 就算我不是很重,一根普通的麻绳肯定做不到这样,唯一的解释就是我现在根本不是本体,而是魂魄的状态,怪不得那女鬼能直接来吃我! 虽然那女鬼能预测将要发生的事情,但她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突然飞起来,见到这个场面也不由愣了愣,但也只是迟疑了一两秒,就又面露狰狞地朝我追来,显然是不想我回去! 但她刚刚离开地面,就让胡凌羽给抓住了脚踝,死死地拦住她不让她来干扰我。我看着奋不顾身的胡凌羽,突然意识到:如果我是魂魄的状态,那胡凌羽应该也是吧?要是我走了,他该怎么办?! 我不由地慌了起来,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恨不得回去把他拉上来,然而我的想法刚一出,眼前就出现了一阵刺眼的白光,逼的我不得不把眼睛闭上,拿手在眼前遮挡。 下一秒,我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是梁焉。 我像是做了噩梦一样,瞬间睁开了眼睛,然后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映入眼帘的是洁白干净的墙壁,我意识到这是在胡凌羽的病房,不由松了口气,下意识想去看胡凌羽,转头却发现病床上空空如也…… “人呢!”我瞠口结舌地指着胡凌羽的床,紧张地朝梁焉问道,“胡凌羽怎么不见了?” 梁焉见我这样,遂将手中的铜铃和麻绳都放下,正色地道:“应该是被那邪祟给带走了,我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这里了,你又昏迷不醒,我才知道出了事。话说,你遇到什么了,怎么会突然灵魂出窍?” “来不及解释了,胡凌羽现在非常危险,先救人。”我说着,急忙穿好鞋,让梁焉跟我一起去救胡凌羽,在路上将他离开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末了,有些不知所措地道,“也不知道胡凌羽是怎么惹上那个东西的,她死的那么惨,怨气极重,肯定非常不好对付。” 梁焉听了前因后果,异色的瞳孔闪过不一样的神色,冷声道:“连我的符咒都拦不住她,还能来施展鬼蒙眼,的确是不好对付。不过,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千万别慌,直接撒泡尿,然后选择三点钟方向,不管遇到什么都闷头往前跑,九步之后就能回来了。” 我想到那个画面,不适应地打了个冷战,心说还是别有下次的好。 梁焉见一副日了狗的表情,在一旁偷笑了两声,然后有朝我解释道:“至于你说它给你看的画面,那叫死境,也就和海市蜃楼差不多,是鬼的怨气形成的画面。” “胡凌羽这次真是作了大死了,把他救回来也要先揍一顿再说。”梁焉无奈地摇摇头,疑惑道,“照理说,他忙着高考,应该老老实实的才对,怎么会惹上这么凶的鬼?” 我也苦恼不已,听见他的疑问只得摇头,一劲儿往走廊的安全出口跑去,但到了之后却发现他们已经不在原地了! 梁焉眯起眼睛,四下打量了一下之后,指着楼上说:“这边阴气很重,应该上了天台。” 于是又带着我一路小跑到顶楼,还没到天台,我就感受到一股浓重的怨气,尽管我看不见,但那股如坠冰窟的感觉也让人想忽视都难。 我喊了一声胡凌羽的名字,冲上了天台,却看到胡凌羽正俯身在天台边缘的护栏上,做出在掐别人脖子的动作!那狰狞的表情已经完全不像我记忆里那个单纯仁义的表弟了…… 一旁的梁焉也是皱眉,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手持桃木剑过去去帮胡凌羽,因为我根本帮不上忙,所以只在一旁焦急地看着,眼见他俩跳大神一般对着空气连砍带劈的,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地有点想笑。 所幸梁焉术法高强,不一会儿就把那鬼给赶跑了。女鬼离开以后胡凌羽就干脆直接躺在了地上,累极了似的,喘息如牛。 我想起心中的疑惑,走到他身边,拿脚踢了踢他的腿,冷声道:“你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你忙着高考,哪来的美国时间惹那东西?还一百七十年的寿命,你胡凌羽真牛逼啊,你倒是活个两百岁给我看看。” “我要真能活到那时候,你投的胎都该死了,还看个屁。”胡凌羽跟我呛声说,“谁特么没事遛鬼玩儿啊?我也是意外被盯上的好吗?” 胡凌羽瘫在地上,一脸的苦大仇深,我看着不爽,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催促着道:“还有脸跟我横,你长本事了是吧?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啊你。” 平白挨我踹了一脚,要搁平时这大少爷早就炸毛了,但今天他自知理亏,也不敢跟我卖关子,一五一十地将那个鬼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要不是他亲口跟我说,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之所以会被这么凶的恶鬼给盯上,恰恰是因为“高考”。 “我记得很清楚,四模考试的前一天,晚自习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雨,我在那背英文单词,背着背着,教室后面几排突然嘈杂了起来,我不由回头去看,打眼就发现刘琳跟朱齐方的桌子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的,好像是在玩什么游戏。” 胡凌羽想起当时的情况,面露惊恐之色:“我忍不住好奇,走过去才发现,她们在玩笔仙。” “她们不清楚笔仙的性质,我却亲眼看到过爸爸身上的痋术,自然知道世界上是有鬼的,就想劝她们都散了,可根本没人听我的。”胡凌羽说道,“后来她们就开始玩游戏,当时我根本看不见鬼,也就没当真。那些玩游戏的人肯定和我想的一样,为了检验笔仙的真假,朱齐方就问它四模考什么内容。” 听到他这么说,我跟梁焉几乎是本能地拧起了眉头,我心说这群学生还真是作死,鬼都敢玩儿!但胡凌羽继续往下说之后,我才知道事情跟我想的有点不一样。 “围观的同学也有怕出事的,就圆场子地把一旁的题海拿过来,代替了给笔仙划圈的那张纸,让笔仙在题海上圈题。”胡凌羽说,“笔仙果然在题海上画了几道,后来她们把笔仙送走了。这事本来到这里就该了结了的,但我本来就不知道要复习什么好,就试探地把笔仙圈的那几道题都给背了一下,结果,结果四模竟然真的一题不拉地考到了!” 我瞬间傻逼了,瞪着眼睛看他,怒道:“然后你特么就走歪路了是吗?” “当时我哪知道是歪路?”胡凌羽有些难过地说,“我只是想考的好一点嘛,我就,我就自己偷偷请笔仙来问,但那笔仙却不肯直接说,非让我和她做交易!我寻思着有梁焉在,心里一横,就问她交易内容是什么,可她却不肯挑明,反而让我先考了再说,还说要是她的预测不管用,我大可以反悔。” 胡凌羽说着,做出一副懊悔的表情,继续道:“这样我更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了,可等考完试我才知道,她跟我做的交易,竟然是我的寿命!” 第099章跟鬼谈判 第099章跟鬼谈判 “我本来都要把这事给忘了,前天她却突然来找我,说等我查分之后,拿我的高考成绩跟四模成绩比,多考一分就要给她一年寿命。”胡凌羽哭丧着脸,“姐,你救救我吧,如果我高考成绩真的比四模多了一百七十分,那我,我清华都能上了!” 本来我还一心想帮他,为这事没少着急上火,没成想他却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还特么想着要上清华? 当时我就怒了,有些无语地朝他质问:“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你就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何况你是用什么方法才考到这么多分的你丫自个儿心底没数是吧?这么得来的分数你还拿着跟别人竞争你特么要脸吗?” “我怎么就不要脸啦?”胡凌羽辩白道,“我一没偷二没抢,就算是考试作弊我也没抄人,那一题一题可全都是我自己做出来的,凭什么我不好意思跟别人竞争?” 他那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的我捋袖子要揍他,但是让梁焉给拦住了。 “都现在这时候了,你说他也没用,不如想想对策。”梁焉劝我道,“之前我的确听过几件换命的例子,但一分一年这的确有点坐地起价。这样吧,我找个灵媒过来,让他替你们砍砍,问问这事能不能和平解决。” 我警告地拿手指了两下胡凌羽,示意这事咱们没完,接着便压下心底的火气转身站到一边跟梁焉讨论起那个女鬼来。我其实对梁焉这个决定也是赞同的,于是便点头说随他安排。 不过我始终想不明白那女鬼的预测能力是哪来的,就朝梁焉问道:“你说,那女鬼究竟是怎么猜到考题的,丫不会扒着考卷看的吧?” “当然不是。”梁焉可能觉得我的问题有些傻,笑了两声才朝我解释道,“所谓仙凌穹宇,鬼力通宙。这里的宇和宙,分明是指空间和时间,也就是说仙灵可以瞬间移动,而鬼力能够预测未来。” 梁焉说这话的时候,神色严肃了起来:“至于预测的范围,则是要根据鬼力强弱来看。所以我猜,那女鬼之所以会想要你们的寿命,就是为了能够提升自己预测的能力,用来跟更多的人谈条件。” “她要那么强的预测能力干什么?”我疑惑地拧眉,“而且她之前蒙着我的眼睛让我看到她死境,难道是为了让我帮她?” 我有些为难地道:“要是我帮她完成心愿,能抵消那一百七十年寿命吗?” “这怎么能往一块想呢?”梁焉不甚赞同地道,“万一她想做的事情异常凶险,咱们总不能上赶着送死吧?” 我一想也是,便顺着他的话说道:“那还是尽快让灵媒过来吧,问问那女鬼到底想干什么,不难就帮,难就赖账,反正胡凌羽的命不能给她。妈的胡凌羽这个臭小子,那么多的分数,要全是他自己考的该多好?” 梁焉见我这么着急找灵媒,反而来劝我说,最好是等明天出院以后在家里做阵,毕竟那是在我们的地盘,出了事也好应对,而且医院的阴气很重,在这招魂根本就等于找死。 他都这么说了,我只得点头,度日如年地等到了第二天上午,匆忙给胡凌羽办了出院手续之后就带着他回了逆旅悲尘。 我们进门的时候,梁焉找来的灵媒已经到了,是个尖嘴猴腮的小老太太,梁焉让我们喊吴仙姑,我遂朝她点头说了句费心。 吴仙姑斜睨着我,三角眼里的眼神有些凶,手上握着一杆长旱烟,歪着头吧嗒吧嗒地抽,也不理人。梁焉见着有点尴尬,打圆场地问吴仙姑什么时候能开始。 “哩女伢儿眼乌珠怎嘎?”吴仙姑懒散地扫了我一眼,随即又朝梁焉道,“吾要是晓得侬是这个情况,吾是不要管侬滴,这事吃不落早晚要碰鼻头。” 吴仙姑说的是杭州话,我根本听不懂,只看到梁焉脸色变了又变,心里突然就有些没底,看向梁焉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询问,梁焉却让我不要担心,转而跟吴仙姑附耳说了两句什么。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吴仙姑解释的,吴仙姑听了话之后,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客厅中间早就摆好一个香案旁边,选了面南背北的位置坐好,将旱烟往对面桌子上磕了磕,说了句什么。 梁焉给我们翻译说吴仙姑这是在让谈判人坐到对面,本来胡凌羽要去的,但我担心他嘴笨说不好,所以就把他拽回来换了我过去。坐下之后,吴仙姑让我往一只盛了清水的碗里滴三滴血。 我照做了,随即就看到吴仙姑点了三炷香,抓起一把糯米撒在空中,为的是让那些糯米掉落在我们的身上。我对这种仪式丝毫不了解,便全神贯注地看着吴仙姑一边动作熟练地撒了三把糯米,边一小声地念着什么咒语。 大约过了一分钟,吴仙姑听了咒语,谨慎地点燃了一张符,用中食二指夹着,待那符纸烧完,一举将其闷在面前的血水碗里,转而将那碗符灰一口气喝了,紧接着就又开始一边撒糯米一边念咒。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个阵仗,新奇的同时还有些尴尬,不由便转头去看梁焉,梁焉却示意我不要说话,指了指吴仙姑那边示意我专心,我只好再将视线转回来,没成想却突兀地看到吴仙姑浑身剧烈地抽搐了起来,像是过电一样! 那场面实在有些不忍卒睹,我特别担心她会这么抽抽过去,所幸这症状只持续了半分钟,吴仙姑就冷静了下来。却是不言不语地拿一双目露凶光的三角眼冷冷瞥我,见我瞠口结舌地望她,瞧不上我似的,撇嘴哼了一声,同时翻了个白眼。 那表情根本不可能是个老太太做出的——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分明是换了个人! “叫我来什么事?”吴仙姑慢悠悠地说着,“要是砍价,那就免谈了,一分一年,可都是考前就谈好的,你们想反悔,那就是不讲道义。” 我这才听出来,面前坐着的这个吴仙姑,其实是那个被虐杀的女鬼! “明明是你欺负我不懂行情在先,现在又来跟我讲道义,双标不要太严重。”我也端出一副冷脸来,朝她说道:“何况考前你也没有说要拿寿命来抵押。” 吴仙姑那边登时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么说,你想赖账?” “事已至此,我赖账又怎么样?”我故意冷声道,“反正分数都已经下来了,有本事你就缠我一辈子,看谁耗得过谁!” 吴仙姑见我这么不讲理,表情愣了愣,随即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挑唇一笑,妖娆地道:“耗?我可不跟你耗。我承认,我确实打不过你们这么多人,但你要我闷声不响地认栽,我可做不到。” 我见她态度缓和,便也朝她说好话,意思是我们没有真的想赖账,生意要做,但是一分一年寿命实在太过分了,顶天了能给她三年寿命,否则就打的她魂飞魄散。 “你们这是霸王条款啊。”附在吴仙姑身上的女鬼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横,但她却不着急朝我发火,反而笑盈盈地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跟你讲什么诚信和规矩了,这样吧,我跟你做笔交易。” 我微微一愣,梁焉就立马在我旁边提醒道:“别相信她,赶紧跟她谈完让她走。” “呐,你知道我有预测能力,是吧?”那女鬼根本不理梁焉,只咯咯地冲着我笑,面容扭曲地道,“我敢打赌,五分钟后你会答应我的条件,因为我知道你最想找的人在哪儿!” 吴仙姑说着说着,再次开始触电般地颤抖,应该是感知到了什么不对,想把那女鬼赶走。然而那个女鬼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仍然端坐在桌边定定地看着我,眼神像毒蛇盯住猎物一样,令我感到如坠冰窟一般的冷。 “无量仙,无量图,幽冥长街阴阳路,初生魂,初生魄,半寸不足一寸多。”那女鬼念着金童子曾经朝我念的歌谣,表情狰狞地看着我,目光阴毒,“他早就回来了,只是不来找你而已!因为他一直在等你去救他!难道你都忘了吗?混元阵,固魂钉,活人祭,屠戮刑……” 她说话的时候,房间里随之刮起一阵阴风,裹挟着我的头发直往后扯,我瞠口结舌地看着吴仙姑幽深的瞳孔,隐约在其中看到了陆一尘被钢钉困在天花板上的画面:雪白的天花板上用鲜红的血画着复杂的阵法,陆一尘被铁链绑着,浑身都是狰狞的伤口,但陆一尘却正在阴鸷地朝我笑…… 我瞬间紧张了起来,抖着嗓子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位莱你疯了吗?你想想清楚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梁焉见我犹豫,气急败坏地朝我吼道,“赶紧撤出来,贪心不足蛇吞象,你想死么?” 我在风中剧烈地喘息着,听见的明明是梁焉的呼喊,脑子里却禁不住回忆着陆一尘消失的最后一幕,那漫天的火光,他俊美宛若天神的脸,以及他颤抖着声音说的那一句不要等我……那决绝而孱弱的样子,每次都让我从梦里惊醒,已经成了我此生都难以克服的弱点。 “什么交易?”我激动的双手不停颤抖,下意识地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第100章你别动它 第100章你别动它 梁焉看不下去了,拈了个指决点在吴仙姑太阳穴处,想把那女鬼逼出来,而吴仙姑就像是正经历着巨大的痛苦一般,开始仰头痛叫。 “你别动它!”我扑上去攥住梁焉的手,瞪着眼睛神经质地道:“我不问了,你,你先别动它,让我把胡凌羽的事情商量好,好吗?” 吴仙姑的脸已经涨成了绛紫色,她脸冲着天大声叫喊着,眼珠缓缓向上翻白,脸上逐渐呈现出一股死气,梁焉见此,着急地一把将我推开,斩钉截铁地拒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吗?位莱,太让我失望了!” 我伏在地上,看着梁焉双手微动,竟然是想要把那女鬼从吴仙姑身体里给逼出来,我几乎是恳求着朝梁焉道:“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你别忘了,是因为你哥陆一尘才被跟罗冠知同归于尽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梁焉一张稚嫩的脸因为愤怒而有些微的扭曲,“我知道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所以我不跟你计较,但这事结束以后你必须尽快去看心理医生——你压根就是疯了!” 说着,干脆直接将那女鬼从吴仙姑身体里摘了出来,看也不看地塞到了一个酒坛子里,转而用符箓给封住。弄好这些以后,就过来将晕倒在香案上的吴仙姑扶到一边休息,转身时颇有些愤怒地瞪了我一眼。 我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怀里的罐子,神色一凛,突然冲过去将那罐子抢了过来,解开上面的符箓把那女鬼放出来,疯了似的大声问她:“他在哪,你说啊!” 女鬼大笑在房间里乱窜,嚣张地道:“明天下午三点四十九分,在美院南门等着。老规矩,见到人之后再谈筹码,新账旧账一起算!” 话音在房间里盘旋着,梁焉怒发冲冠地开始念咒,防盗门却突然发出了铮的一声巨响,明显是那女鬼从门缝下面跑了,她走了之后,房间里的阴风就渐渐平息了下来,然而紧张的气压却丝毫没有消失。 “whatareyoufuckingdo?!”梁焉气的又开始用英语损我,见我根本听不懂,更是怒的脸绿,拎着我的胳膊把我扯到阳台上,一副要跟我讲道理的架势,“一年半了,你他娘的还是不信?!” 我有些心累地道:“很多事情你都不清楚,当时他说要离开的时候我就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来更是有很多疑点。你总是劝我别再想他了,但很多事情我不弄清楚心里不安,你说我偏执也好,说我疯了也罢,就这一次,你让我查清楚。” “那我们各退一步。”梁焉见我这么固执的样子,颇有些无奈地道,“我让你查,你也要听我的话去看医生,下午就去。” 他都这样说了,我只好点头同意下来,梁焉还是不解气,把我关在阳台训了我半天。我寻思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干脆破罐破摔地把我心中的疑惑都跟他说了一遍。梁焉一开始还不想知道,最后我威逼利诱他才愿意听我说。 “我怀疑陆一尘的离开根本就是他故意安排的,而在那之前,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否则他不会让我不要等他。” “你不知道,从《无量书》被钟晴抖出来开始,陆一尘一共离开过我三次:第一次他说是去监视钟晴;第二次是去监视你;最后一次,是被你哥用钱唐的人皮招魂而被控制在那栋别墅里。” 我每天都在想这些事情,所以即使过去了一年半,我仍然记得很清楚:“他监视钟晴那次,中途遇上了你,把钟晴交由你手之后就回到了我身边,这一段并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但是没过多久,钟晴的魂魄被你哥私自放出来陷害你,所以他第二次离开,是去监视你,然而那次却一直耽误到我被你哥捉到半山公墓的时候他才回来,而且身边跟着莫渠!” 说到这,我朝他解释了一下莫渠的身份,因为他知道“乘风界水”,我也就没有多耽搁,继续说道:“那次的情况其实是这样的,是我先打电话向你求救,但是你来的很晚,陆一尘差不多比你早到十分钟,不过跟你却是从两个方向来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去监视你!对不对?” “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出现分歧的——既然他没去找你,就说明他在骗我!” 我越想越糟心,无奈地拿手揉脸,说道:“至于第三次,就是你哥用《无量书》的秘法将他控制那一回,那个时候更是奇怪,因为你哥被许倍倍消灭之后,我们差不多就要赢了,可他却,他却……唉。” “一开始我没有意识到这些,也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思忖才觉出不对劲来,陆一尘的很多举动不能说漏洞百出吧,但是很多细节根本经不起推敲。”我说道,“但现在我也不敢贸然猜测事情的真相,因为我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梁焉也让我说的有点懵,平时我一和他提陆一尘,他不是回避就是来开解我让我别想,这次却反而跟我说道:“你特么要是早说,我们把那能预测未来的女鬼捆起来严刑逼供一番,说不定能有收获呢。” “你拉倒吧,那个女鬼非常狡猾,万一你也被她利用可就不好了。你发现没有,她完全是在挖掘我们各自的弱点让我们不得不和她交易,比如胡凌羽的高考,比如我的陆一尘。”我说着,叹了口气,“一开始我还嫌弃胡凌羽贪婪,想不到我也跟他一样没出息。” 我想到那个女鬼跟我说的话,又为难起来:“而且你知道吗?她说的那些都是我心里最恐惧的事情,她说陆一尘在等着我去救他,而我偏偏做过一个梦,那混乱的场景跟她说的一模一样!混元阵,固魂钉,活人祭,屠戮刑……” “当初我以为那个梦指的是他会被罗冠知控制,现在想来却发现根本不是——少了个混元阵。”我无奈地道,“而最让人担心的,其实是《无量书》。那次大战之后《无量书》就不见了,梁焉,你说能被谁给拿走了?” 梁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沉吟了片刻,叹息着道:“你别多想了,明天我跟你到美院南门去还不行吗?今天我把吴仙姑送回家,你跟楼舂去看心理医生。晚上汇合再做商议,胡凌羽你看好了啊,别一不小心着了道。” “楼舂要来啊?”这下我更烦了,纠结地揉着自己的脸,“那你可别跟他说那女鬼的事啊,他一定会觉得我疯了。” 梁焉就不怀好意地朝我坏笑,贱嗖嗖地说道:“对啊大楼总要来诶,你还不赶紧洗把脸画个妆,看看你那黑眼圈都快比你胸还大了。” “小瘪犊子你欠削是吧?”我过去要揪他的耳朵,反而让他跟遛狗似的带着转悠,气的我牙痒痒。 没过多久,楼舂就来接我了,手里拎了一大堆吃的,熟门熟路地拿到厨房放好。梁焉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就一劲儿把我往厨房推,非逼我去跟他说话。楼舂大老远开车来一趟的确不容易,我也不好不懂事,便进去跟他打招呼。 大夏天的楼舂还穿着严谨的西装,估计来之前还在跟别人谈生意,可偏偏家里空调坏了还没修好,见到他有些出汗,我心里更觉得为难,便有些愧疚地拿了块手帕给他,让他别忙了。 他正在洗水果,手上都是水,见我帮他举着手帕,干脆就直接将前额抵在我手上,自然地转了转头,汗珠就全被蹭在了手帕上。他觉得好玩似的对我展颜一笑,碎玉一般整齐的牙齿炫的我眼前发花。 我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默默地转开了目光,这才注意到他正带着闪光的腕表在洗水果,我眼珠子都要让那块表给闪瞎了,连忙将水盆抢过来自己动手,并扬声让胡凌羽把他带出去。自己一个人心虚地在厨房切一个果盘端出来。 刚好吴仙姑这个时候醒了,我便过去给吴仙姑道歉,结果她根本不接受,还气的拿烟杆来敲我的头,用杭州话说我六二。我也不敢躲,毕竟之前我为了问陆一尘的下落,阻止梁焉救她,被她揍也是应该的。 梁焉只知道在一旁看我笑话,最后还是楼舂出面把我从吴仙姑那口中解救出来,梁焉之前应该跟吴仙姑交代过了,即便吴仙姑气的够呛,也没把我坑她的事情说出来,只告诉楼舂是因为胡凌羽高考的麻烦所以才生气的。 楼舂也没多想,吃完了水果之后就带着胡凌羽跟我一起去了他预约的那个心理咨询室。那个医生是他师兄,所以是知道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的,楼舂之前就交代我让我只管敞开了跟他说,不要担心什么。 但我连楼舂都信不过,又怎么可能跟一个陌生人实话实说?所以又只随便说了几句话敷衍了他。医生显然看出来我情绪不高,却不拆穿我,只是讳莫如深地朝我笑了笑,让我拿着他的名片,让我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再找他。 我不情不愿地朝他道了谢,将名片装进了衣兜里,转身走了出去。 “这么快就谈好了?”楼舂拧着眉问我情况怎么样,我就说,“还是老样子呗,我要安眠药他不给,非给我吃治精神病的药,我才不吃呢。” 楼舂就笑着摇头说不想吃就算了,下次再带我去别的医生那里试试。之后楼舂去取车,我跟胡凌羽就在外面等。胡凌羽有些委屈地问我怎么生病了也不跟家里说,那眼神里满是担心。 我让他瞧得心软,也懒得怪他了,伸手哥俩好地搂着他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脸让他别担心。胡凌羽知道我是不想告诉他,也就没多问,说想到对面买瓶水,我懒得走,就让他快去快回。 没成想他这个废柴过马路的时候差点让车给轧了! 那会他都买完饮料回来了,正沿着斑马线往我这边来,结果眼看着有辆车从他腰侧横切过来,那角度一看就不对,明显那司机就是想撞他,关键胡凌羽根本都没有察觉! 我吓得够呛,喊着胡凌羽的名字让他起开,结果他反而下意识地偏头去看那辆车…… 而就在那辆车即将撞上胡凌羽的时候,突然从他身后跑过来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大力地推了他一把,同时自己往旁边一滚! 吱!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我看到胡凌羽被推开,心下微松,却立马又开始担心那个救他的女孩来,于是心力交瘁地急忙跑过去,看到她正侧身趴在地上,周身并没有什么出血骨折的地方。 我千恩万谢地将那女孩子扶起来,见她双目紧闭,便想掐她人中让她醒过来,于是将她脸上的口罩取下来,结果那口罩摘下来之后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不仅是我,路边围观的人俱都下意识地抽气,显然是从来没见过这样恐怖的场面…… 第101章苗疆诅咒 第101章苗疆诅咒 她的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鼻子底下开始,全部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肉瘤,大概五六厘米长,小拇指一般的粗细,竟然全部都会动!我把口罩拿掉的一瞬间,那些东西就像是被太阳刺伤了一般,不断地蜷缩着疯狂扭动,有的还拿尖端抵住皮肤使劲往外挣,像是想从皮肤上挣脱似的! 那群魔乱舞的样子又麻心又恐怖,在场的人都看呆了,有些人觉得害怕就惊叫着跑开了,有些胆大的就觉得很神奇,还想凑近了来看。 这下我也下不去手去掐她人中了,好在那女孩自己醒了过来,我还没想朝她说话,她就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用手捂脸。 发现自己口罩不见了,那眼神登时就变得十分慌张,喉间也发出古怪的声音,挣扎着要来找。我如梦初醒地将口罩还给她,她急忙戴好,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预备逃离这里。 路人一直对她指指点点的,说她是怪物,我看那女孩后背一僵,像是在哭,不由得气不打一出来,加上她的口罩又是我给摘掉的,心里也有些愧疚,便朝众人呵斥道:“乱说什么东西,就你长得美是吗?” 说着,便过去追那女孩子想跟她道谢,胡凌羽这个时候也已经赶到我们这边,我让胡凌羽护着她一下,转而回身去找肇事司机。 我找那司机不是想碰瓷,而是因为他刚才明明就是成心要撞胡凌羽! 所以我怀疑这车祸是那个女鬼的手笔,就想找他问问,他要真是那个女鬼的手下,也好先给个下马威。 不过我过去以后却发现那胖司机根本只是个普通人,他甚至还说自己刚才把车停在路边无意间睡着了,醒了之后就在这里,貌似还撞了人,但他根本没什么印象。 他明显就是心虚,见我来找他问话,一直用非常恶劣的语气来说话,见我不依不饶的,就想给我扔钱,气的我把钱全砸回了他脸上,直接打电话报了警,说他违章。 那司机还不服气,下车要揍我,正巧这时候楼舂拿了车过来问我怎么回事,那人一看楼舂开的玛莎拉蒂,当即就怂了,客客气气地说是误会。 “你违章肇事可不是误会。”楼舂冷冷地对他说的,“自己在这等着警察过来,如果你敢跑,我会起诉你杀人未遂,你的行车轨迹红灯的监控可都是录着的,到时候就不单是拘留一个月的事了,懂吗?” 楼舂高大的身影给人很强的压迫感,光是这么看着,那胖司机就不敢说什么了,老老实实地在原地目送楼舂的车。 我出了口恶气,直接白了那司机一眼就急忙去找那个救了胡凌羽的姑娘,但到了胡凌羽跟前,才知道她已经走了。我四处张望了几下,没发现她的踪迹,便有些可惜地问胡凌羽怎么不留住她。 虽然我现在看不见那些怪力乱神,但是她脸上那东西肯定不是天生的,她几乎是救了胡凌羽一条命,我怎么也该把她这个事情给解决了,但没成想她这么低调,竟然不声不响地就走了。 “人家姑娘做好事不留名不行吗?”胡凌羽见我一直碎碎念,不耐烦了,等着我说,“就是因为你这么个多管闲事的性子,才一直麻烦不断的,要是你老老实实在家呆着,那些东西能来找你吗?” 他一说这个我就生气,当即冷笑着讽刺道:“你高考之前我可老老实实在逆旅悲尘呆了一年多了,不照样有你这个麻烦上赶着从天而降吗?大哥,飞来横祸不过如此吧?” 胡凌羽理亏,也不敢再说我了,坐上楼舂的车默默不言语。路上梁焉打电话来让我给他到药店买点贝母回去,说是有用。 楼舂只好又带我去中药店去买贝母,他其实挺赶时间的,因为他公司还有事情,本来就只打算把我跟胡凌羽送到逆旅悲尘就离开,但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紧张地说屋里有股尸气,让我呆在走廊里别动。 “梁焉。”楼舂状似不经意地喊了一声梁焉的名字,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结果刚喊了一声梁焉就来开门了,看到我们还很诧异,问我是不是忘带钥匙了。 楼舂将视线冷冷往房间了一瞥,问道:“有客人?” “你说凌双?”梁焉顺着楼舂的视线看了一眼,当即朝前走了一步,讳莫如深地把门关上,挡住了楼舂的视线,然后神秘地道,“诅咒,找我来解呢,有点费事。诶,大姐你贝母买了吗?” 我把他要的三两贝母塞到他怀里,他低头闻了闻,满意地点了点头,朝我说:“大姐,要不你跟胡凌羽今儿去楼哥家吧,我这等会儿估计有点凶残。” 话说到一半就让我堵回来了——我躲楼舂都还来不及,他竟然让我朝楼舂那边去? “再凶残我也看不见,你多虑。”我老大不乐意地斜了他一眼,推门要进去,打眼却见客厅的桌案前坐了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脸上戴了个口罩。 登时我就激动了,惊奇地道:“是你啊!”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救了胡凌羽一条狗命的女侠啊! “怎么着你们还认识?”梁焉见我这个劲头,连忙把我往后扯了扯,拦在我俩中间,若有所指地道,“我说她身上怎么一股邪气呢,敢情之前跟你接触过?” 他这话听起来像在损我,其实是为了要提醒我凌双身上有邪气,让我离她远点,加上之前楼舂也说这儿有尸气,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凌双脸上的肉瘤绝对有问题! “不,梁大师,我身上的尸气不是她传给我的。”果然,凌双听见梁焉这么说,几乎连下就跟梁焉解释道,“刚才我正要说给你听呢,我其实……” 她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下来,迟疑地抬眼看了看楼舂,又看了看我跟胡凌羽,摆明了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胡凌羽,梁焉这儿今天忙不过来,你去我那儿。”楼舂说着,朝我点了点头,体贴地道,“你留下来给梁焉打下手吧,胡凌羽我带走,一定好好照顾,放心。” 我心情复杂地跟楼舂对视几秒,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楼舂便了然地朝我笑笑,伸手在我头上拍了拍,转身带着胡凌羽走了。他走之后,梁焉就朝凌双追问,让她实话实说。 “虽然我知道你脸上着肉瘤该怎么治,但诅咒不除,肉瘤迟早还要长出来,说白了就是治标不治本。”梁焉一边说一边摆弄我给他带回来的贝母,“我去煮药给你治脸,具体的事情你跟这位大姐说一下吧,她也就看起来像个智障,脑子其实挺好使的。” 他平时没少这么说我,所以我也没跟他较真,只目光灼灼地看着凌双,问她这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凌双见梁焉墨墨迹迹地进厨房煮贝母不管她,便只得把事情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我。 “我叫凌双,是美院国画系的毕业生,半年前,我开始准备我的毕业设计。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的噩梦开始了。” 凌双的声音有种空灵清透的感觉,听起来很舒服,她用一种说故事的语气跟我解释道:“我们导师人很年轻,定的选题都很新颖,给我的选题是创新中国风插画,要做一个系列至少四张。我平时也特别喜欢山海经,所以就选择从山海精怪作为切入点。” “一开始,导师对我的初步构想非常满意,还在群里表扬了我,但是我在创作的时候,却一直得不到他的认可。眼看着时间越来越紧张,他建议性地提出让我多接触一下中国传统玄学。因为吴语地区对玄学的传说不多,所以我请假去了湖南凤凰。” 凌双说到这,毫无预兆地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好一会儿之后才继续说道:“我在凤凰景区花三天时间爱上了一个男人,他叫吴山,在凤凰做导游。三天里,他跟我说了很多当地的传说和一些到现在依然保留着的习俗,对我的创作大有裨益。” “接下来的四天里,我在凤凰完成了第一幅插画,果然得到了老师的大力赞扬,接连创作的第二幅、第三幅依然好评如潮,而就在我要潜心创作最后一幅画的时候,吴山提出让我跟他回他的老家看看。我以为会对创作有更大的帮助,所以想也没想地就同意了。” 凌双想了想,继续道:“吴山的老家在湖南华容县的一个小山村,那边山多,所以村子里大部分都是苗族的原住民。学艺术的人可能天生有种不羁的灵魂在吧,从我肯花三天爱上吴山的时候开始,注定了我会往傻逼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刚到村子里的第一天就出事了。”凌双说到这里,受不了地捂了捂眼睛,有些悲伤地朝我说道,“他们村子叫‘偶帕拜客’,偶帕在苗语里指的是女人,拜客表示衰落,翻译过来就是没有女人的意思。一开始他并没有跟我解释,等我进去那个村子,看到的除了壮年男人就是些老妪,年轻女人几乎没有见到过,我朝他问,他才这样跟我粗略解释了一下。” 我有些担心地看着凌双,已经完全被她的故事给吸引了,光是听着都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一个几乎没有年轻女人的村子想来也是够惊悚的,她一个年轻女人贸然闯入,除了鹤立鸡群的优越感,自然就剩下无尽的不安。 “那些男人看到吴山带着我回来,全都露出无比羡慕的表情,我觉得很别扭,甚至有点害怕,当时就后悔这么跟他过来,尤其我刚到那儿的夜里,迷迷瞪瞪的时候发现有人站在窗户外面偷窥我!”凌双回忆着,有些畏惧地道,“起先我以为是某个色胆包天的男人,可吴山出去把那人捉住的时候,才发现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 凌双说着,又露出了那种很恐慌的神色:“吴山很生气地出去赶她,闹的很多户人家都被吵醒了,后来那老太太的家人过来把她带走,我才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几乎是一半的村民家里,都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配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 “一开始我以为他们都是母子,但在那里住了几天我才发现,他们其实全都是夫妻!” 我彻底惊呆了,瞪着眼睛不解地道:“卧槽怎么会这样?那他们几乎一半的村民都是娶了比自己大一倍的女人?这是什么原因?难道因为他们村里没有女人吗?不然,不然为什么要叫那个名字?” “不是。”凌双朝我解释道,“当初我跟你有一样的疑问,所以就去问吴山,可吴山却敷衍地把这事应付过去了,之后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实话。后来还是他的妈妈无意间提起来说:嫁到这个村子里以后,两年之内一定要生个男孩,不然就会一夜之间衰老,像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一样。” 我已经被这个说法震惊的说不出话了,只愣愣地看着她,好半天才讷讷地问道:“那,那你,你后来怎么逃出来的?” “你先听我说完。”凌双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娓娓朝我说道,“吴山的妈妈一直催我跟吴山声男孩,但我根本从来没想过留在他们村子里,所以就提出要离开,不过被吴山很生气地拒绝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很怕吴山生气,所以就不敢再提要走的事情。但是有一天,吴山有点事情必须要离开村子一趟……” 凌双抿了抿嘴,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朝我说道:“他走之后我就一直跟他的父母在一起,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却不能继续这样,所以我很害怕,一直睡的断断续续的。差不多是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我听见窗户被人破开的声音,黑暗中我睁开眼睛,冷不丁看到一把闪着寒光的刀,赫然抵到了我的脖子上!” “谁要杀你?”我惊讶地追问道,“是那个偷窥你的老太太?” 凌双见我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抬眸看了我一眼,说道:“的确是她,但她却并不是要杀我,而是……”她说到这儿,顿了顿,正要继续说,却突然听见厨房里的梁焉大声咒骂了一句什么。 我疑惑地转头朝厨房看去,却见梁焉猛然从厨房冲了出来,拿着平时切水果用的刀,把刀尖指向凌双,冷声冷面地跟我道:“到我身后来,她这单生意,我们不做了。” “为,为什么?”我迟疑地站起来,躲到梁焉身后,不解地小声问他,“她有什么问题吗?” 第102章一眼万年 第102章一眼万年 “是谁让你来找我的?”梁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朝凌双问道,“华容县的璇玑村,五十年前就已经被红卫兵给屠村了,你去的根本就是一座死城!” 凌双愣了愣,想要辩白什么,梁焉又道:“先前我以为你身上的诅咒就是普通的巫力,没想到跟璇玑村有关,这诅咒我解不了,你走吧。” “如果你不帮我那就没人能帮我了,难道你忍心看我死吗?”凌双绝望地道,“我现在根本不敢出门,所有人都说我是怪物……而且这些肉瘤越长越大,迟早有一天口罩遮不住,到时候我只有死路一条了。梁大师我求你救救我,多少钱都没关系。” 梁焉见她可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怜悯地说道:“我说了,我可以帮你解了脸上的肉瘤,但诅咒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你也不要妄想把诅咒转移到莱莱身上——你刚才想做什么,我可都看见了。” “什么?什么转移?”我诧异地将目光在他们脸上来回逡巡,恍然明白了梁焉的话,“你刚才跟我说话,其实是想趁机把那可怕的诅咒转移到我身上?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凌双羞愧地把头低下,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到她有些僵硬地说道:“对不起,但我也是不得已的。一开始我也没有想要害你,但我看你跟梁大师这么铁,这蛊虫要是在你身上,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况且梁焉又没有说不帮你。”我有些无语地对她说,“那蛊虫是谁下到你身上的,你怎么不找她给你解除?” 凌双听见我这么问,悠悠地叹了口气,转而朝我说道:“没用的,就是那个偷窥我的老太太给我下的诅咒,可她已经死了。” “吴山离开村子的那天晚上,我发现那个老太太举刀对着我,下意识地就把她从我身边一脚踹开,趁她摔倒的功夫起身往外跑。一开始我准备去找吴山的父母,跑了两步却突然觉得这是离开的好时候,毕竟吴山不在。” 凌双说着,缓缓在桌案旁坐好,盯着梁焉手里的水果刀,眼神很是落寞,却丝毫没有隐瞒地继续说道:“但我刚走了没几步,就让那老太太拽着头发给薅了回去。她虽然是个老太太的模样,可她的力气却一点也不比我小,因为她根本就是个年轻人,只是容貌变了而已。她把我抓过去,却不是为了杀我,而是为了剥我的脸皮!” “我被她按倒在地,她则眼疾手快地在我耳朵后面划了一道口子,然后也不知道塞了个什么东西到那伤口里,我当时只感觉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好像脑子被人凿开一样,最后就这么直接晕了过去。但晕过去之前,我隐约看到那老太太的身后站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 凌双的眼神暗了暗,继续对我说道:“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依然在吴山的家里,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但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脸就开始变化了——先是起红疙瘩,没过多久就开始整片地开始蜕皮,痒的想把脸皮直接撕掉,三天以后,那些红疙瘩就开始疯长,最后变成我这个样子。” “你看我脸上的肉瘤,是不是以为就是普通的肉团?其实不是,它里面有骨头,等它长到一定程度了,就会用另一端抵着脸皮使劲往外挣,直到将脸皮从脸上扯下来。” 凌双说着,隔着口罩轻轻摸了摸底下不断翻蛹的肉瘤,惹得那些东西更加疯狂地扭动,把口罩撑的忽高忽低的,看起来格外瘆人。凌双疼的发出惊呼,却突如其来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紧接着,她就像是要和那些肉瘤作对似的,又狠又重地猛扇自己的脸。 “你,你干什么呀?”我看到凌双泄愤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扇自己的脸,心里有些不忍,便想过去阻止她。 梁焉有些戒备地拉了我一把让我别过去,我愣了愣,想到凌双说要把诅咒转移到我身上的事情,默默地退回了梁焉的身后,担心地看着凌双,劝她别跟自己过不去——她想除掉那些肉瘤是没错,但这么打自己也无济于事。 “我不想活了,梁大师,如果你不帮我解除诅咒,我现在就去死。”凌双悲观地说道,“诅咒不除,肉瘤还是会在长出来,这种煎熬我实在忍受不了。” 梁焉听她这话,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瞥着她,蔑视地道:“威胁我也没用,要么你现在走,要么等我给你治好肉瘤你再走,反正那诅咒我是治不了——你只要别死在我家,其余我不管。” 凌双显然没有想到梁焉会这么冷血,讷讷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任命地说道:“那麻烦您了,帮我消掉这东西。” “早这么识趣不就行了,省的我浪费口舌。”梁焉在她对面的坐好,顺势把刀也递给,朝我交代道,“去把厨房里那两个碗给端出来,还有旁边那双筷子和打火机都一并带过来。” 我依言进了厨房,果然看到流理台上放着两个大碗,里面盛着的东西都很奇怪,一碗黑色的糊状物,应该是贝母加什么东西煮成的,另一碗看起来有些像油,但是味道特别刺鼻,也不知道是什么。 照着梁焉的吩咐把这两个碗端出去放到了他们面前的桌案上,梁焉就朝我挥了挥手,赶苍蝇似的说:“行了,你回屋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出去吗?” 我知道他这么说其实是不想让我看到接下来的场面,我也不至于自讨没趣,他话音一落我就回了房间开始玩电脑。刷微博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热门话题,话题名叫#对你的爱千年不腐#。 这名字透着一股浓浓的矫情,所以我还以为是电影的宣传手段,点进去一看才知道是马王堆那边又出土了一具古代棺椁,里面一具男尸保存完好,文案描述上说就好像是一个人躺在里面睡着了一样,底下还附了好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那尸体的容貌复原图。 我觉得好奇,正要点开看,却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凌双撕心裂肺的呼喊,夹杂着梁焉的咒骂,让她别动,明显是去肉瘤的时候给凌双疼的受不了才这么大声喊的。 “位莱,出来帮下忙。”梁焉招架不住地朝我这边吼道,“太凶了我一个人根本扛不住!”我一听这话,哪还顾得上刷微博,连忙就跑了出去。 刚打开门我就感觉一股腐臭扑鼻而来,熏得我差点没晕过去,但梁焉那边状态不乐观,所以我想也没想地跑过去直接按住凌双的两只手,不准她挣扎。 凌双显然正经历着巨大的痛苦,后背绷得紧紧的,我几次差点没摁住,梁焉当机立断地把那黑色的浆糊往她脸上的肉瘤上面抹,那些肉瘤挣扎的比凌双本人还厉害,就像我那天看到的那样,不断地抵着凌双的皮肤往外挣,凌双的脸皮都被撑了起来,好像随时会被揭掉一样! 但它们显然很怕那黑色的浆糊,没拧动几下就从凌双的脸上掉了下来,梁焉便连忙用筷子将其夹到那个盛着油的碗里,那东西在碗里挣扎两下就不再扭动了,虚软地飘在黄橙橙的油面上,像一只醉死了的肉虫。 我忍着恶心盯了一会,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把眼睛闭上,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凌双的喊声才渐渐弱了下来,梁焉也提醒我说可以把凌双松开了。 “妈呀终于完事了。”我虚脱地往后倚,不经意把视线冲着桌案上那个盛着油的碗瞥去,结果冷不丁看见里面飘了密密麻麻的一层肉瘤,给我恶心的要命,不由指着那东西嫌弃地道,“这,这究竟什么玩意儿啊,接下来怎么弄?” 梁焉没理我,默默地把打火机对着碗里的油开始点火,那碗里登时冒出了一米多高的火焰,一股诡异的肉香在客厅传开,不多时就把那些肉瘤全都烧干了。 “那浆糊就是用毒虫尸体和贝母一起熬的,抹在肉瘤上能顺着毛孔进入肉瘤里面,蛊虫接触之后受不了,就会自动脱落。”梁焉朝我解释道,“另一只碗里的其实就是普通的柴油,没什么特别的功效,就是用来烧虫尸的。” 梁焉说着,见那些虫子都被烧焦了,就拿了个玻璃罩过来想把火灭掉,我不敢多看,正要从凌双身边离开,她却突然朝我扑了过来! 她这一招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我根本都没反应过来,就让她一口咬在了颈侧! 我疼的大叫起来,忙不迭伸手去推她,她却死咬着我的脖颈不放。她的目的明显不是单纯的咬我,因为下一秒我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破开了我的皮肤,直往我肉里钻! 梁焉显然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愣了几秒,才如梦初醒地捡起一旁的棒球棍,对着凌双的脖颈打了一棍。凌双虚弱地倒在了地上,这才将将松口。 然而已经晚了——那东西已经钻进了我的肉里,而且正在皮肤底下飞快地往我的心脏处爬动! 那种皮肉被硬生生撕开的疼痛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我疼的眼前发黑,隐约听见梁焉在喊我的名字,但我根本来不及分辨,就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梁焉在我旁边守着,脸上有种灰败的颓色,见我醒了,也不说话,就抓着我的手把额头贴在我手上,一副很愧疚的样子。 “梁焉,把镜子给我。”我听见自己干哑的声音,“我觉得脸上有点痒,是不是要变成凌双那样了?” 梁焉抓着我的力道猛然加重,我疼的想把手往外抽,他这才回过神来,让我不要多想:“这两天你先不要外出,我找人问一下璇玑村的事情,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可今天要去美院见陆一尘啊。”我拧眉说道,“昨天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我去看心理医生,你跟我一起去找陆一尘。” 梁焉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看着我,颇有些无奈地说道:“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这全都是那女鬼的计谋。你知道凌双怎么回来的吗?就是那个女鬼把她放出来的!你不信,我把她叫过来跟你解释。” 说着,他把凌双扯了进来,让凌双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我说清楚。凌双一开始还不肯说,后来看到我奄奄一息的样子,估计心里不好受吧,这才支吾着把事情都跟我交代了。 “我的脸出事以后,吴山对我的控制反而更加严密了,我心里一直想离开,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直到一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女孩,就是我昏迷前看到的那个,她说她叫周玉璞,说只要我能答应他一件事情,她就能帮我离开村子。” “当时我走投无路,只得答应。听了她的话之后果然顺利地逃了出来,但我没想到这一切其实都是她设计好的。” 凌双叹息着朝我说道:“逃出来之后她就消失了,我不敢住宿舍,在宾馆呆了两天就想要找个房子搬出来住,这个时候她却突然又找到了我,半强迫式地让我来找梁焉,说他能治好我的脸。我一开始根本没当真,但她非要让我来,我只得同意,而我才刚一点头,她就开始跟我索要之前答应的条件。” “她已经料到梁焉不会帮我驱除诅咒,所以就告诉我说诅咒可以转移,然后教唆我说梁焉身边有个女孩子,如果我能把诅咒转移到她身上,梁焉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凌双说着,默默地低下了头,哭着跟我道歉:“对不起,我,我也只是不得已的。我根本没有想过要害你,不然之前在街上看到周玉璞要撞你们,我也就不会帮忙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心里疑惑地想着,“那个周玉璞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啊,我的脸毁了对她根本没有好处不是吗?所以她的真正目的一定不是针对我的脸!而且,她为什么要用计把我们三个给连在一起——胡凌羽在沈阳,我在杭州,凌双在湖南,她害一个人还要这么来回奔波的难道不嫌累吗?” 还有,那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在骗我的话,陆一尘的消息到底又是真是假? “真的不是我吓唬你,这个女鬼太危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陆一尘真的回来了,他不可能不来找你,不是吗?”梁焉有些无奈地说道,“从胡凌羽的高考到刚才那恶心的蛊虫,这一切都是套路,周玉璞的目的就是要你死,咱们可不能上这种当。” 梁焉见我不答话,有些严肃地说道:“我不管,反正你这两天先在家呆着哪也不准去,过几天跟我一起到璇玑村——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不是搪塞,我是真的不会解这种诅咒。” 凌双一听梁焉这么说,哭的更伤心了,其实她本性并不坏,只是受了那个女鬼的蒙蔽。 “要真是这样那我就不去了。”我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心力交瘁地躺回床上,喟叹地道,“我都快瞎了还不让我好过,我这是什么破命。” 梁焉见我答应下来,也就不再说什么,说他要去书房查资料,让我好好呆着,等会儿带我去吃饭。我笑着朝他点头,等他转身去了书房之后,却立马找来了绳子把床单系在一起,顺着窗户丢下去想要逃跑。 凌双一开始很不解我的作法,在一旁瞠口结舌地看着我,我没时间跟她解释,只是让她在我走后把床单整理好,然后躺上去假装睡觉,好歹帮我骗一骗梁焉。凌双有些紧张,估计是受了梁焉的教训,此时有些纠结,我却根本不管她,直接顺着窗户爬了出去。 周玉璞告诉我下午三点四十九分的时候陆一尘会经过美院南门,让我在那等,我三点二十的时候到了地方,心急火燎地在门口徘徊着,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毕竟我也不知道周玉璞说的是真是假,只能在原地死等。 可眼看着时间都快到了,门口却一点有人要来的迹象都没有,我不由开始慌,怀疑周玉璞在骗我。因为美院南门本来就偏,此时又是学生放暑假,偶尔飞过两个苍蝇都能看清楚公母,要是有人来,大老远就能看见了。 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我热的两眼发花,而且脸上越来越痒,但我知道不能挠它,所以就不停地那双手给自己扇风,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干脆就想去门卫室躲躲,但那原本昏昏欲睡的门卫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炸了,瞪着眼睛从椅子上跌了下来,话都说不利索地指着我的脸。 我急忙把脸遮上,躲到一边拿手机来照,不期然看到满脸的大疙瘩,心里像坠了千斤重的石头一样,沉甸甸的难受。别看我平时是个糙汉子,也不怎么注意保养,但天底下没有哪个女孩不在意自己的脸,尤其我今天还是来见陆一尘的! 然而我的脸现在明显比凌双的情况还严重,别说口罩了,面具都特么不一定能遮住。 “卧槽这该怎么办?”我心力交瘁地叹气,泄愤地拿脚去踢路上的石子,那石子一路滚到门口,最终被一辆越野车压中,我一愣,看了看时间,刚好三点四十九分! ——陆一尘难道在这辆车里?不对啊,他一只鬼,怎么会到别人车里去? 就在我犯迷糊的时候,驾驶座的车窗被人摇了下来,一只强健有力的胳膊从车里伸出来,将一个什么证件递给门卫,手上的钻表在太阳底下闪着耀眼的光华。 那显然不是陆一尘的手,因为他的肤色比陆一尘的深很多,而且太壮了。 门卫将证件还给他,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放行,而这个时候,后座的窗户也被摇开,里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门卫稍微一愣,转而就点头哈腰地朝他赔笑,道闸也立马就打开了。 车缓缓地朝前开过来,我眯着眼睛在原地打量,心跳都提到了嗓子眼。 眼看着车离我越来越近,我有些迫切地勾着脖子朝车窗里面看,打眼瞧见了里面坐了着一个穿着靛色西装的男人。 那一瞬间,我的脑中像被雷电击中一般,仿佛被摧枯拉朽的滔天巨浪席卷包围了似的,震惊得无以复加。那刀削斧刻般的侧脸,哪怕他转世再生我也会认得——那是陆一尘! 尽管他的头发剪短了,繁复的古装也换成了帅气不已的西服,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陆一尘的脸,不会有错! 除却他的长相,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这段时间以来,看什么东西都是黑白的,唯独他是彩色的!我就光这么看着,甚至就能辨认出他靛色的西装和他红润的唇…… 老天啊,陆一尘回来了?!可是,他为什么不去找我? 我的脑中涌现了无数的弹幕,说是一眼万年也不过如此,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赶紧把我老公给带回家才是最要紧的! 于是我趁那越野车开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大声喊了一句陆一尘的名字,兴奋的不行。 还在缓缓上升的车窗顿住了,车却没停,不过这根本不妨碍我对陆一尘的殷切期盼,那短短几秒的画面在我看来仿佛变成了电脑里的慢镜头: 我看到陆一尘以一种极慢的帧速率偏头朝我看来,他习惯性地抿起唇,眉头也拧了起来,睫毛在夏日的艳阳下被镀上一层金色,衬得他的瞳孔仿佛黑洞一般深不见底,眼睑微微一眨,微冷的视线便径直投射在我的脸上……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以为他会感到震惊,或者说意外,甚至是愤怒都可以,但那眼神里什么都没有——他的眼神空的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只死水似的冷冷地一瞥,便嫌弃地转开视线,转而毫不留情地将车窗摇上了。 黑色的车窗讽刺地映出我丑陋的脸,我瞠口结舌地看着扬长而去的尾气,好像连呼吸都不会了。 ——怎么会这样?陆一尘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第103章诸多疑点 第103章诸多疑点 我还没从诧异中回过神来,那车就一溜烟地开走了,我大声喊着陆一尘的名字,想要过去追,然而就在我抬脚要跑的时候,胳膊突然让人给拽住了!我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发现楼舂不知何时追了过来。他看到我的脸,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怎么回事?”楼舂抬起我的下巴,担忧地说,“梁焉说你一个人跑出来了,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却无心回答他这个问题,看到他身后停着辆车,不由着急地道:“我,我看到陆一尘了,你快载我去追他!他就在这个学校,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但他就在这儿。” “我才不管他在不在这!”楼舂郁闷地道,“莱莱你这次真的太任性了,梁焉差点急死你知不知道?什么也别说了,我送你回家。” 我下意识地就往外挣:“我不回去,我都已经看到他了,我怎么可能就这么回去?” “那你想怎么样?”楼舂有些生气地握着我的肩膀,声音也加重了。 但他看到我脸色的一瞬间,却又压抑下了心中的怒气,温声来劝我道:“咱们先不闹了,行吗?先不说你刚才看到的是不是他,就算他真的回来了,你这么贸然去找他也是不行的——他一定也有他自己的计划,否则他不可能不来找你,对不对?” 我让他说的纠结起来,因为之前我也在疑惑,为什么陆一尘会莫名其妙的离开,又莫名其妙的回来?我也想老老实实地等着他来找我,但眼下这个情况明摆着跟我想的不一样。 ——陆一尘竟然不认识我,这不科学啊! 难道又跟上次鹿垚的事情一样,是我认错了吗?我心里默默嘀咕着,更加没个主意。楼舂就在一旁劝我先回家,但让我就这么离开,我实在不甘心。 “你让我过去看看好不好?”我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楼舂,“不管他有什么计划,我就在旁边看看,确定他的安全我们就走,保证不乱来。” 楼舂一脸无奈地盯着我看,明摆着不相信我会这么听话,我便跟他软磨硬泡地求情。可能是他见我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太让人操心,最后只得随了我的意,开车载着我在校园里找。 我的脸本来很痒,蒙了汗之后就火辣辣地疼,我想抓,又怕破相,只能咬着牙生扛。好在陆一尘的出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让我不至于因为毁容而消沉。 “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楼舂紧皱着眉头,担忧地看着我,“我真的很后悔,要知道你会变成现在这样,昨天就是绑我也该把你绑走,而不是刻意装出一副体贴的样子,事事都由着你的性子来。” 我没想到他会把话说的这么直接,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他,又听见他朝我说道:“难道不是?你情愿跟梁焉住一起都不愿跟我有来往,不就是想躲着我吗?”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还想瞒着我不让我知道,莱莱,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楼舂叹息地道,“我本来以为,你不喜欢我一时,总不至于不喜欢我一世——你暂时接受不了我的感情,那我就等。但我没想到,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楼舂的话,听见他这么说,心里非常愧疚。然而就像他说的那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这么好的一个人,我不能拿他当备胎,所以除了躲着他,我还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楼舂,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心力交瘁对说道,“我不想告诉你陆一尘回来了,也是怕你担心。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跟梁焉一样,觉得这里面有诈。但我真的看到陆一尘了,他就坐在那辆车里,活生生的,他还跟门卫大叔说话了。” 我有些激动地说着,可看到他满是落寞的表情,我的神色也就暗淡了下来,有些歉疚地看着他,绞着手指将周玉璞和凌双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 楼舂听了之后很是无奈:“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这么明显的圈套,你还上赶着往里钻!” “不过,陆一尘要是真的能回来那还好了。”楼舂突然话锋一转,笑道,“也省得你成天惦记‘亡夫’,病也不好好治,日子也不好好过。他要是真回来了,我还能凑合凑合跟他公平竞争,不像现在,我对你好一点就显得我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这么说,你,你是支持我来找陆一尘的吗?”我惊讶地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干涉,不像梁焉那家伙,总是跟我说这里面有阴谋,还关着我不让我出来。” 楼舂却是摇头,对我严肃地说道:“梁焉说的并没有错,而且我跟他一样,我也不看好这件事情,但你一心想要来找他,关是关不住你的,还不如让你看清事实,也好死心。” “说白了,我不支持也不反对,你开心就好。”说到这,楼舂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有一点先说好,等会儿无论出了什么事你都不准慌乱,陆一尘可能有自己的计划,咱们就静观其变,嗯?” 听他这话,我心里有了底,连下就表示我一定绷住了不冲动,让他尽管放心。 楼舂便又说道:“晚上你也别回逆旅悲尘了,我在拱墅区那边有间公寓没人住,你跟梁焉胡凌羽都过去躲两天。不说别的,周玉璞的预言既然已经达成,她一定会来找你。还有那个凌双,先别把她放走,那个村子既然已经消失了,咱们要是想去解你脸上的蛊,恐怕须得要她带路。” 我一一点头应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给梁焉打了个电话道歉,梁焉在电话那边气的不行,还没等我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碰巧这时候我在路边看到了陆一尘刚才乘坐的越野车,自然也就管不了梁焉的心情,连忙招呼楼舂把车停下。 这个时候学生正在放暑假,车位都是空的,楼舂遂将车停在那辆越野的旁边,我见里面没人,便下车来找,意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教学楼前面,我没记错的话我前两天还来这里面试过。 胖导演的话还在我耳边回荡着:他们拍电影遇到了些问题,所以四处网罗术士来给他们消灾。 陆一尘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被那胖导演给招过来当员工的?可是,看刚才那个门卫对他殷切的态度,我又总觉得有点不应该。 这个陆一尘,回来一趟装不认识我也就算了,身上还有那么多的疑点,简直有毒! “要进去看看吗?”楼舂递给我一个医用口罩和一副墨镜让我戴着,“太阳这么晒,脸上的伤要小心点,” 我听他的话默默把脸包好,闷头闯了进去。这个时候片场正在走戏,所以场务也没功夫管我们,我就不声不响地在片场转悠,四下张望着陆一尘的下落。 因为其他人在我眼里都是黑白的,唯独陆一尘是彩色,所以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他的身影,但他这个时候正在导演旁边坐着,我不好靠近。只看到那胖导演神色紧张地把他引进了一旁的办公室,那个给陆一尘开车的大个子就在门口守着。 所幸那间办公室是用玻璃墙临时隔出来的,即便我站的远,也依然能看到里面的情景。那胖子一直在跟陆一尘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陆一尘时不时点头,面沉如水地听那胖子口若悬河地说了一大堆。 片刻后,我看到陆一尘站了起来,双手悠然地捏了个指决,转而在那胖子锁骨窝的位置狠狠戳了一下。 “这是做什么?”我陡然瞪大了眼睛,心里嘀咕着,“难不成真是来给那胖子驱邪的?” 我没有想错,因为下一秒我就看到那胖子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僵硬就算了,还在不断地涨红,像是血液不顺似的,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他的手紧紧扣着一旁的桌子,佝偻着身子想站起来,费了半天的力气却仍然跌回了座椅上。刚才的动作好像耗费了他全部力气似的,令他不得不仰起脸,喘不过气似的大口呼吸着。 可随着他的喘息,那脸色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难看了起来!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那胖导演就跟被雨淋过似的,满身大汗。这个时候,陆一尘就像是安抚似的,在他后心轻轻拍了一下,那力道顶多就跟打招呼差不多,但那胖导演却像是被打了一闷锤似的,浑身一僵,继而承受不了一般,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当时我就惊呆了,还以为陆一尘跟这胖导演有仇故意来揍他呢,但紧接着我就不那么想了,因为我分明从地上那一滩血里看到了一只黑色的甲壳虫。 陆一尘气定神闲地拿出来一只小巧的玻璃瓶,将瓶口的木塞拔掉,那黑色虫子便径直爬到了瓶子里。 我正觉得疑惑,想要仔细看那东西是什么,还没来得及细瞅,就突然觉得自己被一团阴影给困在了角落里,下意识地偏头去看,登时就愣住了——那个跟在陆一尘身边的人,此时就站在我的身边,居高临下地以一种很不友好的眼神看着我…… 偷窥的时候被人抓个现行,这尴尬的气氛简直要逼死我了,不过他应该不认识我,所以我干脆就假装友好地朝他打招呼,问他是不是新来的场务,然后随便找个理由要离开。 他要是那么好骗的人估计也就不会跟在陆一尘身边了,我心里没底,转身之后就急忙要跑,他却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拎小鸡似的掐着我往那胖导演的办公室里拽! 我突然想起陆一尘那个疏离淡漠的眼神,紧接着又想起车窗上自己丑陋的脸,两相对比让我心里没来由的一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第104章死缠烂打 第104章死缠烂打 “你是不是有病啊,给我放开!”我咬牙切齿地要去扳他的手腕,但他手劲大的就像钳子一样,挣不开不说,反而把我的胳膊弄的酸疼不已。 我万不想让陆一尘看到我这个样子,便下意识抱住一旁的摄影架不松手,摄影师担心我会把器材弄坏,自然就要和我争抢,一来二去的就让人给发现了,那壮汉不好意思再为难我,不情不愿地把我放开。 他一松手,我就转身朝楼舂身边跑过去,楼舂将我拦在身后,跟那个壮汉对峙着。楼舂其实比那壮汉还要高些,只是没有他壮,我害怕他俩再打起来,便拽着楼舂的胳膊说要回去。 偏生这个时候陆一尘从那透明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朝着那壮汉问道:“胡铮,乱什么?” “秦哥,这丫头心怀不轨。”那个叫胡铮的壮汉顺手指了我一下,声音浑厚粗哑,“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我就看见她了,盯着咱们的车。保不齐是安老头派来的,您看她包成这样,实在可疑。” 大哥啊!你也看到我包成这个样子了吗?我特么都包成这鬼德行了你都还能认出来,眼神要不要这么毒?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一听他这话,也不让楼舂离开了,伸手一指胡铮,开始睁眼说瞎话,“分明就是他死活要来揭我口罩,我不想让他看我的脸,他就调戏我说看一眼又不会怀孕,还想把我拖到别的地方去。有脸说我可疑,我还觉得你对我心怀不轨呢!” 胡铮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胡说,瞪圆了眼伸手来指着我,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我立马借题发挥地说道:“你看你看,他还要打我呢!” 陆一尘始终一言不发,见我弄的胡铮实在下不来台了,这才冷冷地道:“胡铮,道歉。”他的话虽然是对胡铮说的,那钉子一样的眼神却牢牢地锁在我身上,让我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对不起!”胡铮不情不愿地说着,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 我见陆一尘帮我说话,心跳突然变得很快,我甚至感觉自己脸红了,因为我觉得陆一尘是记得我的,或许他真的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准。这么想着,我鼓起勇气与陆一尘四目相对,想要和他说声谢谢,没成想却在那眼里看到了浓浓的不屑! “这位女士,胡铮已经为他的无礼道歉过了,也请你为你刚才所做的污蔑承担责任。”陆一尘冷冷地朝我说道,“否则我将对您正式提出诉讼,毕竟无礼不算犯法,诽谤可是要坐牢的。” 我完全想不到陆一尘会这么说,整个人傻掉了一般站在原地,实在无法揣测他的用意,就算对一个陌生人,他这种语气也算得上刻薄了——难道他真的已经把我忘了?还是我又一次认错人? “陆一尘你什么意思?!”我受不了地朝他望过去,咬牙切齿地问他,“什么律师什么诉讼,就算是演戏也未免过头了吧!” 在场的人除了楼舂都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尤其陆一尘本人,他先是惫懒地掀了掀眼皮来看我,见我有些生气的表情,反而愈发平静地说道:“第一,我没有必要演戏,第二,我叫秦晋,你认错人了。” “你!……”我让他噎的说不出话来,可他死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我总不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何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是要装吗?我陪他装个够! 理清了这一点,我当即就嬉皮笑脸地朝他说道,“哎呦秦先生是吧,幸会幸会,刚才我那是在跟胡铮同学开玩笑呢,别见怪,我说对不起还不行吗?” 胡铮老大不乐意地哼了一声,显然看不上我这种没骨气的女人,我却根本不理他,反而更加轻浮地贴到陆一尘的身边,盯着他的眼睛没脸没皮地道,“老公啊,你看秦先生,像不像咱们的那个朋友?” 陆一尘眉头一拧,嫌恶地低头来看我,仿佛正忍耐着怒气。楼舂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笑出了声,若有所指地道:“哦,你说那个欠了咱们三百万然后逃之夭夭的朋友?” “是啊,你说他走就走了,非要给我留言说什么:你们别找我……多气人啊是不是?”我跟楼舂唱着双簧,专门拿话来气陆一尘,“秦先生,我那个朋友长得也挺帅的,这帅哥吧,都长得也差不多,所以我就给误会了,不由盯着你的俊脸多看了两眼,秦先生不介意吧?” 陆一尘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不屑,听见我的话,只冷哼着朝我说道:“确实比不了你,丑的这么有特色。”说完,也不给我个反应的时间就直接离开了,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还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说,“尤其你死缠烂打的样子,丑出花来了。” “秦先生果然好涵养啊,骂人都跟夸似的哈哈哈。”我强颜欢笑地说着,心里其实凉的发疼——这个王八蛋,有种一辈子别认我! 楼舂见我一副落寞的表情,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劝道:“走吧,回家了。” 我心里一万个想追上去揍陆一尘一顿,但现在显然不是冲动的时候,尤其我的脸还成了这个惨不忍睹的样子,只得暂时听了楼舂的话。 凌双之前说脸上起了红点子之后一两天才开始痒,而我的脸却在回去的路上就已经痒的我恨不得把脸皮撕掉了! 我也想控制着自己别手贱,但真痒起来的时候我TM连六亲都不认了,哪里还管得了会不会毁容?直接就伸手用指甲去抠那些疙瘩……惹得楼舂不得不一边开车一边来摁我的手。好在这边离楼舂的公寓不远,到了之后楼舂用绳子把我绑了起来,才避免我自残。 然而把我绑成大闸蟹也没用,我感觉就像有一百只猫在我浑身抓挠一样,痒的我不停地嘶吼,表情狰狞得几乎不用P都能直接做表情包。那种痒到心里的感觉,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感同身受。 胡凌羽在一旁眼眶通红地跟我说话,想唤回我的理智,我却频频把脸往他身上蹭,吓得他忙不迭地跑开,最后梁焉看不下去了,给我打了一针镇定剂。几秒钟过后,我浑身抽搐地躺在床上,渐渐地开始放空神志,就这么捱过了水深火热的第一天。 本来梁焉准备了两针镇定剂的,但第二天的时候那些疙瘩就已经不痒了,但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这就说明脸上的肉瘤已经全部长了出来! 虽然公寓里的镜子已经全都被卸掉,但我知道我的情况比凌双的要严重的多,因为我能感觉到皮肤里有东西一直在动…… “她的情况比我想的还要严重,我们必须尽快到璇玑村去了。”我装睡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梁焉跟楼舂的对话,“周玉璞一直没找来,保不齐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所以万不能再耽搁,等许倍倍来了之后我们就出发吧。” 其实他们不说我也知道,毕竟蛊虫的进化速度明显比凌双所说的要快,说不定等不到周玉璞来找我我的脸皮就得让这些虫子给撕掉了! “啧啧,要是脸皮都没了,那不就更丑了吗?”我在心里腹诽着,“不过也不一定,估计没什么能比现在满脸肉瘤还要难看的了。” 许倍倍是上午十点左右到的,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没兜住捂着嘴到外头吐去了,然后就一直没进屋,说话都刻意隔着门板。唉,友谊的巨轮也是说沉就沉——因为我的脸就离我而去,许倍倍这死丫头太肤浅! 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我们开始准备往湖南去,因为胡凌羽什么都不懂,不能带他去添乱,楼舂干脆让他住到楼宇那里去。也是楼宇亲自过来把人接走之后,我才放心地上了车。 梁焉担心我在路上控制不了自己,出发的时候又给我打了一针镇定剂,没过多久我就开始迷瞪了,一直躺在车后座睡觉,感觉自己迟早要升仙。 镇定剂的功效大概在六七个小时,车开到湘潭客运站的时候,我的力气恢复了些,于是戴好了口罩下了车要去上厕所。许倍倍因为要照顾我,我都出来了她还没好,我便在停车场一边散步一边等她,没成想突然看到不远处有几个人在争吵,其中一个人的画风明显和其他人不一样——是陆一尘。 “他来这干嘛?”我心里嘀咕着,只见他们一行差不多六七个人,此时全都围在一起,明显是要仗势欺人,但陆一尘始终绷着一张冷脸,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我有些担心,便下意识地走了过去,隐约听见他们在谈论什么路线,好像是有人走错了路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 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不停地叫嚣着说:“上次从赵雷那里拿彭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现在连彭跻也要抢,咱们还到地方呢你就这么司马昭之心,那么能个不如你单干啊!” 赵雷不是那个在美院拍戏的胖导演吗?对了,上次陆一尘的确在赵雷那里拿走了一只虫子——不是吧,什么虫子还有名有姓的? “孟琦,够了。”一个稳重的声音说道,“人家秦少是什么身份,他肯跟咱们搭伙你就偷着笑吧,现在说的什么混话?还以为他没了咱们还真进不去璇玑村怎么着?” 璇玑村,他们也要去璇玑村?!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一时半会的又无法判定。只能猜到陆一尘肯定是有着我们不知道的计划,不然也不会跟他们这一群狂徒在一起。而且今天好像是他自己过来的,那个胡铮都没跟在他身边。 我正在这边胡乱猜测着,他们那边却突如其来地解散了,眼看着她们要走,我心里一紧张,也不知道怎么的,直接就冲着陆一尘跑了过去。我虽然没露脸,但我这造型陆一尘显然是熟悉的,见到我的一瞬间脸色就冷了下来,理也不理地上了车,发动引擎就要把车开走。 我不由一慌,直接跑到车前去拦,趁车轱辘向前滑动的时候自己朝车前盖撞过去,同时把手在车前盖狠狠一拍,制造出很大的动静之后就连忙朝地上倒,倒地的时候还刻意猛力地一蹬脚,做出被撞飞的架势。 所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碰瓷谁不会啊,今天陆一尘要不给我个说法我可不起来,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脸皮可言了,豁出去不要又能怎么样? 那辆越野车果然停了下来,那刹车声刺得我耳朵疼,但我强忍着没有动。紧接着,我又听见一个人愤怒地咒骂了一声什么,朝旁边的人问怎么办。 而就是这个时候,我感觉到被人横抱了起来,陆一尘平静的声音就在我耳边:“没事,走吧。” 陆一尘这话一出口,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心说他果然是在装不认识我,不然按照他的性子,哪怕我撞死在车头上他肯定都不会管。 “带上她?你疯了啊!”我听见孟琦鄙视而夸张的嘲笑声,“秦大少,你不是吧,盗墓还带着慰安妇?” 我眉头一皱,心说这人嘴怎么这么贱啊,我看他才是慰安妇呢,简直臭不要脸!不过,陆一尘去璇玑村是为了盗墓?璇玑村不是没了吗?他们去盗什么墓? “璇玑村五十年前的时候就消失了,咱们这么多人,阳气太重,要是找不到入口,别说盗墓,困在迷阵里有去无回都是有可能的。”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见身旁一个女声娇俏地说道,“我隔得老远都能感觉到她的身上有股阴气,就带上她吧,说不定会有用。” 我心里不由咯噔一声,难受的厉害——妈的陆一尘不会也是这样想的吧,他把我带着,是为了给他聚阴? 第105章夜入荒村 第105章夜入荒村 陆一尘不说话,所有人只当他是默认,孟琦见他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样子,嗤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时候,我又听见刚才劝架的那个人朝他们说道:“吉娜说的不错。她身上有着强大的尸气,带上她,关键时刻还能推出去当挡箭牌。” “安叔,你能不能别总这么骇人听闻的?”孟琦满不在乎地道,“什么东西都是会过期的好吗?那诅咒都五十年了,还能毒到哪儿去?” 那个叫吉娜的女人就咯咯地笑道:“琦哥既然不怕这些,等会儿一马当先,怎么样?” 孟琦也不回话,就冷哼了一声,明摆着看不上这个叫吉娜的女的。但从他刚才对陆一尘说的那些话来看,他不是看不上吉娜,他压根就看不起女人,呸,这个直男癌十级患者! 刚在这车上窝了两分钟我就看出来了——他们这群人就是个草台班子,还是临时搭的那种。虽然每个人分开看都是个中精英,可把他们连在一起的时候,那傲气针锋相对的,谁看谁都不顺眼,全忙着内讧了,还能做成什么事? 尤其是孟琦,狂成那个德行,迟早得挨削!安叔显然跟我想的一样,所以一直在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总劝孟琦别惹陆一尘,但他越劝,孟琦就越来劲,整个一傻子! 我在后座装晕,脑袋软软地偏在一边,离陆一尘非常近。这一年半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见他就坐在我身边,便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偷偷打量着他,看到他刚毅的侧脸,差点没忍住亲上去。 可能我的视线太过炙热,陆一尘察觉到了,便一脸嫌弃地来瞥我,我连忙紧紧闭上双眼,生怕他发现。闭上眼睛之后,我却能感觉到陆一尘的视线始终盯在我脸上。 我的心里不由有些高兴,觉得他肯定是在假装不认识我,不然现在盯着我看干什么? 这想法一出,我就感觉下巴让一只大手给捏住了!我心里登时慌了起来,还以为陆一尘要做什么,没想到他只是把我的脸给转到了一边,像是很嫌弃我,不想让我看他似的。 另一边坐的是吉娜,估计也是不想我这么对着她,便伸手把我的脸摆正,让我仰躺在座椅上。 “咦?这是……人面醜?(chou,跟丑一个读音)”吉娜无意间摸到了我的脸,疑惑地拉开我的口罩朝我脸上看了一眼,非但不怕,反而有些激动地说道,“安叔,这姑娘中了人面醜!” 我在一旁听她一个劲儿说我丑,实在感觉莫名其妙,心说我丑就丑吧,你这么高兴做什么?还没完没了地一直说,就你漂亮行了吧? “秦少定然不会无缘无故带个人上来,她既然中了人面醜,那就一定和璇玑村的诅咒有关,有了她,不怕找不到入口。”安叔说着,喉间发出一阵浑厚的笑声,转而道,“不过,我刚才看她好像是自己跑过来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人回答,安叔正想再问,我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糟了!一定是楼舂他们发现我不见了,所以打电话来找!这下可怎么办,我再不接电话他们该着急了,但我现在在装晕啊,总不能说是被电话铃声给吵醒了把?何况要是他们发现我醒了,杀人灭口可怎么好?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陆一尘却将我的手机拿过去直接给关机了! “人王墓已经走漏了风声。”陆一尘将我的手机放回我的口袋里,平井无波地说道,“那伙人也在湘潭客运站,至于她,应该是专门培养的蛊人,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撞了上来。” 这解释有理有据的,连我都要信了。不过,人王墓又是个什么鬼?老天呐我只是想去璇玑村治个脸而已,怎么好像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里呢?!而且他们总说我能找到入口,卧槽不是要杀了我祭天吧? “那须得加快速度才行,一定要抢在他们前面!”安叔沉吟着问道,“不过,现在已经天黑了,你们觉得是该找个地方住下,还是当即就去?” 我身旁的吉娜当即就道:“安叔,宝藏再重要也抵不过命吧?我觉得先找个地方先留一晚上为好,晚上阴气太重了,也不便行动不是吗?” “你觉得,你觉得,我看你还想上天呢!”孟琦阴阳怪气地道,“咱们找地方歇了,别人也歇吗?万一那群人今天就过去,那明天你是过去吃别人剩下的,还是想费尽心思地去玩一个空壳子?” 安叔见他们又吵了起来,只得在一旁打圆场:“行了行了,那就把车开到璇玑村外面去等——先把地方占着,天亮再做打算。” 没人有异议,车里的气氛不由安静了下来。我老老实实地坐在陆一尘身边,隐约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香味,但不是那种娘兮兮的香水味,应该是某种熏香,有种低醇绵厚的味道,反正挺好闻的。 车子在路上颠簸摇晃着,我借着黑暗的掩护默默打量陆一尘的侧脸,既觉得心酸又觉得开心,轻易地就冲散了被冷遇的不快——不管他对我的态度怎么样吧,只要他没死就好。不去找我也没关系,反正我来找他一样。 陆一尘离开之后的一年半以来我一直失眠,此时却突如其来的有些犯困,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还做了个梦。 梦里我的脸还是好好的,胡凌羽考上了清华,家里给他办升学宴的时候,陆一尘突然出现了,霸气十足地把我抱到台上要给我结婚。我哭着问他这么长时间死哪去了,他也不说,捧着我的脸就直接亲了上来…… 亲着亲着,我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周围原本喧闹的气氛募地沉寂了下来,掉根针都听得见。我诧异地把陆一尘推开,冷不丁见到他浑身都是血,被固魂钉给钉在了地上,背后是那个复杂的阵法。我吓得要去救他,他却突然制止了我,还嫌恶地朝我说:“这特么也太丑了,丑出花来了!” 我心里一凉,正要跟他说话,却突然被人捂住了口鼻!窒息的感觉让我猛然惊醒,睁开眼才发现车被停在了一个黑漆漆的旷野,陆一尘已经不在车上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下车。”捂着我口鼻的孟琦拿出一把窄小锋利的刀来,抵着我的腰侧,冷声说道,“如果你敢喊,刀子可不长眼,明白?”我紧张地点了点头,瞪着眼睛看他,他却猝不及防地狠狠拍了我的脑袋一下,凶悍地说道,“妈的脸转过去,恶心死了。” 我:“……” “别废话了赶紧动手吧,不然等会儿秦晋和安叔回来了没法交代。”一个娇俏的女声在一旁说着,“这地方中凹外凸,东、南靠山,山前有河,所谓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天地之气进不来,凶煞之气又出不去,只能在村子里回流滋生,时间长了,想不出事都难。” 说话的女孩子就是吉娜,她长得很娇小,皮肤很白,乍一看感觉有点像杨颖,光看外表的话,肯定想不到她会是个风水大拿,虽然我不知道她刚才说的是真是假,但这一套一套的理论反正把我是给唬住了。 这两个人在车上的时候一直吵吵个不停,可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现在这么鬼鬼祟祟的,肯定是想先把宝藏找到,也好独吞!偏偏陆一尘和那个安叔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听吉娜刚才的话音,应该只是暂时有事离开了。 孟琦一改之前愤青的模样,十分听话地带着我往前走,不多时,三人停在了一个乱坟堆前面,吉娜拿出了一个罗盘来四下打量,孟琦就在一边站着。 “妈的这什么鬼地方?”孟琦拿着手电乱扫,低咒到,“就没见过谁家乱坟岗在村口的,晦不晦气?” 乱坟岗的右前方赫然就是璇玑村的入口,孟琦把手电的光圈停在面前的一个城门似的木架子上。那木架子十分败破,但依稀能看出来上面有字,孟琦打着手电在上面扫了一下,隐约认出来写的是“美人村”三个字。 “喂,怎么才能进去?”孟琦动了动抵在我腰侧的刀,我皮肉一疼,不由皱着脸发出痛呼,孟琦便又烦躁地道,“问你话呢,哑巴了,想死是不是?” 我怕他这穷凶极恶的匪徒真把我弄死了,立马就说:“这,这不是大门吗?你看那里面还有土坯房呢,就这么进去呗!” “你特么当我傻啊?以为我不知道这里面有迷阵,人进去了就出不来吗?”孟琦用指关节用力敲我的脑袋,“我是问你这村子的生死门在哪里,赶紧说!” 什么迷阵,什么生死门?我根本都没来过这儿我怎么会知道?我都要冤枉死了,但孟琦却死活不肯放过我,我只得连声朝他说我不清楚,孟琦就以为我在跟他耍花招,举着巴掌要来揍我。 吉娜不耐烦地制止他说道:“你特么能不能消停会儿,非把人引来你才开心吗?”孟琦这才愤愤地住了手。 “这地方虽然凶,但也不至于到祸及全村的地步,一定有人动过这边的风水,所以不能按照普通的奇门八卦来解。”吉娜手上捧着罗盘,一边四下打量着,一边凝眉嘀咕道:“穷则变,变则通。动者,生吉凶也——既然被屠村,那就一定是把村子命脉给移到死门上了。” 吉娜说着,眼神从罗盘上抬起来,东张西望地道:“东南方向靠山临水,乃是伤门,按照奇门遁甲里面所说的‘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顺序来排列,死门在八点钟方向,配合伤门的风水来看,必定跟水有关……” “去西南八点钟方向,找跟水有关的东西!”吉娜恍然大悟地朝她说的方向看去,不由就是一愣——因为西南方向,正好是片乱坟岗! 我跟孟琦对脸懵逼地看着吉娜,心说卧槽丫可别想不开大半夜的领着我往乱坟岗里跑啊!宝藏再重要也抵不过命好吗? 但他们这群亡命之徒为了钱什么都看不到眼里,墓穴都敢进更别提乱坟岗了!吉娜话音刚落,孟琦就毫不犹豫地拽着我就往乱坟岗深处走了过去。毕竟之前死了一个村子的人,乱坟岗非常大,走了差不多两分钟才找到吉娜所说的那个跟水有关的东西。 ——是一口残旧的古井! “就是这里了。”吉娜双眼放光,漂亮的表情激动的有些扭曲,兴奋地对孟琦说道,“快挖!” 孟琦当即就把我松开,拿出一只洛阳铲,在周边漫无目的地挖了两下,之后却渐渐停下了动作,拧眉说道:“什么都没有啊,是不是在井底下?” 吉娜听了这话,也疑惑地凑过去往井下查看。我见他们没工夫理我,便默默地向后移着步子想要逃跑,可根本没等到我转身,我的脚后跟就碰到了一个人的鞋尖! 我吓了一跳,连忙抬头去看,却看到陆一尘正沉着脸站在我身后。 刚才吉娜和孟琦都表示不想让他察觉到他们在偷挖阵眼,所以我自然以为他是来救我的,心中一喜,连忙拽着他的手要默默离开。没成想他却突然把手抽出来,掐着我的脖子让我回去! 我质疑地看着他,他却朝我冷笑道:“反正你也是要进村子里的,不如一起。” 他的表情有些形容不出来的阴鸷,盯着我看的时候,右眼的瞳孔逐渐染上一抹红色,就像眼里有一团跳跃的火焰一样! 我无端有些害怕,不认识地看着他,他却渐渐把我推回了吉娜他们身边…… 第106章乱坟尸起 第106章乱坟尸起 原本正在低头查探的两人听见陆一尘的声音,登时面露惧色地转过头来,戒备地看着我们,但见陆一尘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把我给送了回来,就立马松了口气似的,对着他点了点头,转而继续对着那口古井研究起来。 “别看了,阵眼的确在井底。”陆一尘的声音冷的像腊月的寒冰,把我推到两人面前,说道,“让她去挖。” 在场的人里不只是我,其他人也显然没有想到陆一尘会想要这么做,一时都有些怔愣,倒是孟琦先反应了过来,吊儿郎当地把洛阳铲扔到我脚边,恶毒地道:“也是,这么深的水井,里面指不定有什么怪物呢,让她这个丑八怪去正好。” “喂,你还愣着干什么?”孟琦不怀好意地一笑,恐吓我说,“不敢啊,要不要我扔你下去!” 从湘潭客运站到现在他一直都在挤兑我,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听到他阴阳怪气的话不由更加心烦,当即就愤怒地道:“去你妈的!你要真敢让我下去井里,我不但不会帮你挖,还会守着那阵眼让你们谁都别想动它!就你这德行还想进璇玑村找宝藏,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怕你有命捞钱没命花!” 孟琦见我这么骂他,当即就瞪着眼睛要来打我,我却根本不理他,只死盯着陆一尘看,我就不信他会放任孟琦这么欺负我! “够了。”陆一尘拧眉道,“还是我去吧。”说着,捡起那把洛阳铲,走到井边,拿手电筒往井底照了一下,我不免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正想着要不要阻止,他却回身搂住了我的腰,抱着我一起从井口跳了下去! 我吓得哇哇大叫,双手下意识地搂住他,感受到不断下坠的恐惧,不由紧紧地闭上眼,大吼着说:“你到底什么意思,爱我也不用带着我殉情吧?!” “闭嘴。”陆一尘冷冷地打断了我的叫喊,所幸水井不是很深,我们不多时就到了井底。 陆一尘站稳之后就将毫不留情地将我从他身上撕下来,鄙视我似的冷声说道,“老实待着,敢耍花样我杀了你。”说着,还伸出大手把我拨到一边。 我的脚无意间陷在了淤泥里,没站稳摔了一跤,半个身子都沾上了湿软的黑泥,把我恶心的够呛,陆一尘也不来扶我一把。我只得自己费劲巴拉地爬起来,在一边偷看他咬着手电拿洛阳铲在地上试探的身影。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也带下来,但我却始终觉得他不会害我,也不知道这谜之自信是哪里来的。 陆一尘显然发现了我在看他,却不明令禁止,只是将手电筒移到手里拿着,故意拿灯光来照我,挑衅似的讽刺我说:“你是东北人,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如果我现在温柔地问一句‘你瞅啥?’咱俩说不准要打起来?” 我想到那个画面,无端觉得有些好笑,当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心底默默想道:嘿,这鬼君大人还挺有意思,一路上装的倒挺像,到底还是露馅了吧?我可从来没跟秦晋说过自己是东北人,他怎么知道我听不得“你瞅啥”? 看吧,百密一疏不就是说的他吗?小样的,以为穿了马甲我就不认识了,还跟我在这装!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下来?”陆一尘说着,缓缓地将洛阳铲从淤泥里拔出来,将手电递给我让我拿着,自己用手捻了洛阳铲上的土送到鼻前闻了闻,随即换了个方向继续把铲子往下探。 我就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他,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不过,就陆一尘正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洛阳铲发出了“咯噔”一声,显然是碰到了什么东西!陆一尘的动作顿了下来,我的心也紧跟着一跳,立马把手电朝铲子的方向照了过去。 陆一尘却不急着继续挖,而是扬声对吉娜他们道:“找到阵眼了,把绳子放下来。” “好,你小心一点啊!”吉娜有些担忧地对着陆一尘喊话,忙不迭地把绳子的一端系在自己的纤腰上,另一端扔到了井里。女人特有的直觉提醒我,吉娜对陆一尘的感情不一般,两人说不定有一腿呢! 想着陆一尘离开我的这么长时间里说不定勾搭到了别的小姑娘,我就不免有些怨念,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怀疑,陆一尘察觉了,但他正在挖阵眼,只瞥了我一眼,没有说别的话。 “你这么偷跑出来,你老公不说什么?”陆一尘没有继续那个话题,声音还是冷冷地朝我问道,“还是说,你真的是他用来找入口的蛊人?” 我知道他这是误会了我跟楼舂,但想着吉娜的事情,也就没有反驳他,只是说道:“这跟你没关系吧?反正你现在也找到阵眼了,管我这么多干什么?难道你会因为我老公说我,就这么轻易把我放回去吗?”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在这里把你杀掉。”陆一尘冷漠地道,“毕竟你老公那伙人看起来不好对付,不想节外生枝的话,杀了你是最好的选择,你说呢?” 我见他这副表情,反而笑出了声来,美滋滋地道:“那你杀呗,死在你手上我也心甘情愿。” “还是算了吧,你那张脸,杀了你我恐怕要做噩梦的。”陆一尘冷嘲热讽地说着,把洛阳铲丢到一边,看着我道,“行了,动手。”后面那半句显然是对我说的,但我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怔愣地盯着他隐在黑暗中的脸,傻乎乎地“啊?”了一声,陆一尘却突然走到了我的身边,朝我伸出了手,我不明所以,便只疑惑地看着他,迟疑地把自己的手交到了他手上。 陆一尘嫌恶地皱眉,把我的手甩开之后拿走了手电筒,语气不耐地说道:“璇玑村又叫美人村,因为诅咒的影响,村子里的女人才是每家每户的当家人,村子的死门也是被女人移到这里来的,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所以你带我下来,就是为了让我破坏掉这个阵眼?”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自嘲地笑道,“你是说,只有女人能破坏掉这个镇压吗?那我懂了——如果你半路上没有遇到我,现在到井里的人就是那个吉娜了吧?” 陆一尘也不解释,只说道:“随你怎么说,快点动手。” 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在陆一尘挖出来的那东西前面蹲下,发现那竟然是一个骷髅头!我忍着害怕想把那东西拿起来,不料骷髅底下正窝着一个五六厘米长的蜈蚣!不过却虚软地趴在泥地上,像是睡着了似的,然而,就在我要把骷髅头拿走的瞬间,那蜈蚣却突然直挺挺地站立了起来,好像能随时朝我扑上来咬我一样。 “别慌,你是女人,身上又有璇玑村的尸气,它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陆一尘说道,“把骷髅破坏掉就好。”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再扭捏着也没意思,干脆就听他的话把那骷髅重新放在地上,捡起洛阳铲准备把骷髅弄碎。这个时候那蜈蚣就像是怀疑我似的,动着两条触须想要朝我爬来。而在它移动起来的同时,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冷气正从四面八方往我这边涌。 “快些!”陆一尘催促着,我便也顾不得这许多,高高举起洛阳铲,用尖利的铲尖对着骷髅的天灵盖狠狠刺下,骷髅头应声而碎,我赫然那颅腔里躺着一颗花生大小的舍利! 我抬头去看陆一尘,却发现他也正在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四目相对,我听见他说:“死门开,生门隐,乱坟尸起,阴阳逆行。但你拿着这颗舍利,那些行尸便不会伤你。” “秦晋,快点,起尸了!”吉娜突然在井外惊慌地道,“死门阵眼被破坏,压不住乱坟岗的死气,坟包里面的尸骨全都爬了出来!秦晋,你到底在干什么呢,快点出来啊!” 我惊愕地看着陆一尘,心里登时有种预感,我觉得他要再一次丢下我。 “事态紧迫,你自求多福吧。”陆一尘不理我悲哀的脸色,近乎残忍地对我说着,继而抓紧了吉娜丢下来的绳子,脚在井壁上灵活地踩了几下,瞬间就跃了上去——他果然没有想过要带我离开! 我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死活不相信他会这么走了,所以就拿眼神死死地盯着他看,这样一来便不难发现就在他跃出水井的一瞬间,井壁边缘突然扒上来一只只枯瘦的手爪!我拿手电筒去照,发现井边竟然围满了白骨架子! “陆一尘你个王八蛋!”我看着幽深的井壁和那些虎视眈眈的白骨,不由破口大骂起来,这个混蛋真是要逼死我不成吗?要是那些白骨这个时候跳下来,这不等于瓮中捉鳖吗? 不过,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井边那些白骨逐渐被人给扯到了一边,显然也是怕他们跳下来害我! 我紧张地盯着井口想看看救我的人是谁,正巧听见了吉娜质问秦晋的声音,好像是在问秦晋为什么要不顾危险地跑回来把那些行尸都给拽走。我心里不由一暖,差点哭了出来,我就知道陆一尘不会这么放任我被行尸围堵的! 不过,就在我满心感动地觉得还能再爱鬼君大人一万年的时候,却冷不丁看见陆一尘咬牙搬起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竟然直接把井口给堵住了! 第107章再入死境 第107章再入死境 我望着漆黑如墨的井口,欢喜的心情登时一落千丈……顷刻间大喜大悲的人生实在太令人崩溃,我承受不了地跌坐在满是淤泥的井底,眼泪不自觉地滚滚而落,那一瞬间,说我是心如死灰也不为过。 陆一尘怎么可能这样对我?是我真的认错人,还是他已经变了?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是在演戏,这样也太过了吧?把我困死在这里对他有什么好处?我心力交瘁地暗暗骂他,也懒得再他身上这么纠结,干脆就拿手电筒去照那只蜈蚣想转移注意力。 那只蜈蚣竟然就像是感觉到我的沮丧一般,两只触角也耷拉了下来。 “你在这多久了?”我哑着嗓子和那蜈蚣说话,“你要是想出去应该可以吧?不过上面全是白骨精,不出去也罢。”蜈蚣见我傻子一样地朝它言语,嫌弃我似的,摇头晃脑地转身往别处爬了过去,我身边就彻底连一只活物都没了。 在井底呆坐了一会儿,我突然响起了手机还在我身上!虽然开机之后发现根本没有信号,但我好歹能拿它玩个消消乐什么的,总比拿手电筒跟蜈蚣撩饬要好玩。 而且湘潭客运站离这边其实不是很远,梁焉要是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他会麻衣卜术,身边又有许倍倍这个外挂,找到我肯定不成问题,顶多耗时一些。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要慌。 被甩了又怎么样,这一年半我不也忍过来了吗?他个混蛋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他了,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谁稀罕他一只鬼似的,不就是比心狠吗?谁怕谁? 我虽然在心里这么劝自个,眼泪还是一波一波地往下掉,打开手机想玩消消乐吧,结果入眼的却是满屏的黑白色!就跟嘲笑我似的,提醒着我现在还是一个色盲。最后没办法,只能玩植物大战僵尸了。 因为我之前一直都在睡觉,所以现在手机的电还很充足,玩了一会儿我嫌眼睛疼就给关了,呆坐在井底发呆,一直撑到早上八点,我听见上面传来了谈话的声音! “有人吗?救救我,我跟死门阵眼都在井底下!”我着急忙慌地冲着井口大喊,但因为水井被石块堵住,我的声音始终闷在井底,传不到上面。 喊了两声,我嗓子都扯劈了他们依然在上面转悠,估计也是在找璇玑村的死门阵眼。但我肯定不能放任救星在我眼前走掉,于是急中生智地把手机的音乐开到最大声! 好在上面的人不是铁石心肠的那种,听见声音之后就冲着井下来喊是不是有人在,我连忙把歌换了一首,对方自然就知道了井底有人,义薄云天地开始推井口的那个石块。 过了好一会儿,那块大石才被他们给推开,我让阳光刺得眼睛疼,也怕眼睛旁边的肉瘤吓到他们,便急忙将眼睛给捂上,所幸救我的正是梁焉他们,便省了这些繁琐的功夫。 我感动的都快哭了,被他们用绳子拽上了之后就对着又是道谢又是道歉跟他们撒娇,梁焉竟然也难得的没有骂我,反而还抱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他们来晚了! “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谁把你带走的?”许倍倍有些着急地问我,说话的时候依然不敢看我的脸,只偏着头朝一边看,跟个神经病一样,“我嫡亲的姐们诶,你不知道把咱们一群人给急成什么熊样,好在姐学过卜卦,得知你在这个方位,但具体的事宜却无从得知。” 我只好把自己作死地朝陆一尘碰瓷的事情跟他们交代了一遍,他们面面相觑了片刻,反而什么都没说,只是问我确不确定阵眼已经被挖掉了。 “反正陆一尘说那是璇玑村的死门阵眼,对了,我还在那骷髅里发现了这个东西。”我把那舍利递给他们看,“昨天我把骷髅弄坏之后那些乱坟里的白骨就全都爬出来了,但我躲在井底,其实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焉沉吟了片刻,严肃地道:“死门开,生门隐,乱坟尸起,阴阳逆行。璇玑村当年被红卫兵屠村,这场无妄之灾就是因为有人动了璇玑村的风水,现在死门被破坏,那些尸体以为自己没死,所以都回家去了。” 我原本还以为那些行尸是察觉到了人气,要把我们赶走才爬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是复活了!这未免也太离奇了点吧,幸好昨晚上我躲在井底下,不然估计得被它们给踩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有些迟疑地问着,“都怪我,要不是给我治脸,你们也用不着跑来这鬼地方。” 凌双本来在一旁默默无声地站着,听到我这话就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显然是在愧疚,但我根本不需要她的愧疚,有本事害我,现在来后悔有什么用? “还能怎么办?来都来了,进去呗那就。”许倍倍倒是满不在乎的,“不是我说你,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什么鬼没见过啊,不还是好好地在这站着吗?怂什么?” 梁焉也点头表示赞同,朝我说道:“你这诅咒其实是璇玑村一种古老的巫蛊之术,目的是为了挽留住要离开璇玑村的女人,所以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只要中蛊的人回来这个村子,蛊虫就会暂时沉睡,趁着这段时间我给你做场法事,消了那些蛊虫你就能好了。” “这样能行吗?”我有些疑惑地道,“仔细想来也是挺没道理的,璇玑村为什么会有这种逆天的诅咒存在?难道所有女人身上都带着蛊吗?” 我想起昨晚陆一尘跟我说的话,他说死门阵眼只有女人能破除,还说那只蜈蚣会因为我是女人就不咬我,可如果这个村子是女人当家的话,为什么凌双却说这里的女人生不了儿子就会一夕衰老呢? 这个小小的荒村,未免也太多秘密了,还有吉娜他们一行人,好像真的是来盗墓的——这么一个破村落,能有什么宝藏?甚至让他们不惜生命危险也要趁着夜色抢先进村,实在让人想不通。 “的确,正是因为如此,璇玑村又被称为美人村,因为之前璇玑村早期的土著全是擅长巫蛊之术的女人,这种部落型的村落,都非常的排外,酋长担心她们会离开村子,所以每个女孩子生下来就会被种上诅咒。” 梁焉朝我们解释道:“时间长了,这种诅咒就像是一种习俗一样传递了下来,当地人觉得没什么,但建国以后,牛鬼蛇神和资本主义一样,都是不允许存在的,到十年浩劫的时候更是如此,红卫兵发现了这个村子诸多陋习,便将全村的人都给杀光了。” “那凌双所说的生儿子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我更加疑惑了,“如果土著都是女人,那诅咒的目的应该是传承女孩子才对,拿男孩较什么真啊?” 梁焉却是摇头说他也不知道,想必应该和死门阵眼有关,但毕竟已经过去了五十年,不提也罢。 我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觉得要出事情,就迟疑地想到底要不要进村,结果又被许倍倍给讽刺了一顿,最后只得满怀歉意地跟他们一起走进了这个奇怪的村子。 就像梁焉说的那样,那些白骨以为自己还没有死,此时全都在屋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给我看的直皱眉,许倍倍就在一旁笑。我担忧地问梁焉那些白骨晚上会不会重新开始活动,梁焉说他也说不好。 因为四处都是败破的茅草屋和阴森的小树林,梁焉就提议我们到璇玑村的宗祠去,一来是宗祠没人住,所以最干净,二来是村民对宗祠都有种本能的敬畏,即便是死了也不会乱来。 梁焉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说的都是真理,我们到了宗祠之后,发现哪里果然一具白骨都没有!虽然也很破旧,但相比其他地方却是像样多了。 整体被保存的还算完好,祠堂中间还有立着一个巨大的金像,应该是璇玑村的祖先,不过那雕像却是个男人,而且手里捧着一把尖利的匕首,看着有些违和。 楼舂见我还穿着在淤泥里滚过的衣服,有些心疼地让许倍倍带我到佛像后面把衣服换了,许倍倍就在一旁调侃我秀恩爱虐狗,我心力交瘁地装作没听见。 换好了衣服出来,却见梁焉已经布好了一个阵法,那阵法竟有点像我在梦里看到的混元阵:底下一个复杂的法印,法印四周摆着红烛。他让我坐到那红烛中间,然后就开始给我做法事。 我原本以为像之前一样,喝个符水什么的就能完事,没成想这回的过程却极其复杂,弄了好几个小时都没结束,一直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梁焉才停止念咒,从包里拿出一瓶黑乎乎的东西,赫然就是那天给凌双抹的贝母蠹虫膏! 凌双看到这膏状物就害怕,哆哆嗦嗦地往后退,我想到她那天的样子也是心有余悸,梁焉却铁石心肠地让楼舂扶着我,硬是把那东西给抹到了我脸上! 好在我脸上的蛊虫还没有成熟,不会奔命从我的皮肤下面往外钻,所以很容易就夹掉了,但就算这样也够我喝一壶的了! 我疼的眼前发黑,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脸上的那东西才被摘了个干净。梁焉看起来反而比我还累,虚脱似的躺在地上,惨白着脸,最后只能让楼舂扶着走路。 “天快黑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生门一关我们想出去就难了。”梁焉被楼舂架着,有些虚弱地道,“记得往东北方向走,我,我正感觉到阴气正在一点点加重,快点!” 一行人便匆匆忙忙地往东北方向的生门跑去,不多时就看到一条小路,蜿蜒地绕着村落一圈,刚好可以通往车子停靠的地方。本以为找到生门就没事了,可走着走着才发现了不对劲——前面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排崭新的竹屋,甚至能看到袅袅升起的炊烟。 “看来是晚了一步,生门关上,邪祟就要出来闹腾了。”楼舂把梁焉交给许倍倍扶着,拈起一张符咒反方向扔去,“鬼打墙,暂时出不了村子,只能回宗祠。” 说着,符咒在空中燃起一道火光,眼前的路又变成了一开始败破泥泞的模样。 天越来越黑,我们只能加快速度往回走,不过,就在我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去的时候,身后突然袭来一股阴冷的气息,捂着我的口鼻将我朝鬼打墙的方向拖了过去! 我本来还想要呼救,可那只手却猝不及防地捂住了我的眼睛,紧接着就像之前陪胡凌羽在医院那次一样,眼前一闪,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场景! ——周玉璞竟然又把我带到了她的死境! 第108章盖世美颜 第108章盖世美颜 虽然眼前站了一个模样凶狠的周玉璞,但我仍然能感觉到她其实在我的身后,因为早就知道这地方不安全,所以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时候甚至都没觉得慌乱。 我想起来之前梁焉跟我说过的鬼蒙眼的破解方法,知道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只是环境,便努力忽略周玉璞带来的视觉冲突,定下心来试图引开周玉璞的注意。 “讲道理,你几次都带我来你的死境,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故作平静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想让我帮忙?” 周玉璞闻言却只是冷笑了一声,讽刺地说道:“不,是你欠我的寿命该还了!” “你居然还惦记着这么不切实际的事情!”我有些不理解地朝她道,“寿命要是你想拿就能拿到的东西,那还要生死簿、阎罗王做什么?你也别跟我拿乔了,直接说实话吧,到底想怎么样,我要是能办到我就尽量帮。” 周玉璞突然抬起她狰狞可怕的脸来吓唬我,怪笑着道:“我不要任何人帮,需要怎么做,不用你教我——你只要好好的,替我在这死境里徘徊就行!”说着,先是仰天大笑了一声,然后就朝我猛扑了过来。 我知道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但见她这穷凶极恶的模样还是本能地有些怕,索性直接把眼睛闭上不看她,继而将手肘向后撞去,想将她的鬼魂从我后背上给扯下来。 结果我根本都没来的及出手,就让她拧着胳膊给摁到了地上,不过好歹眼前的死境是消失了。 “不识好歹!”尖锐的鬼嚎声在我耳边响起,“那我就先杀了你,把你的魂魄锁入死境,看你还用什么来跟我反抗!” 开了混响似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着,话音未落,我就感觉有一双看不见的手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我受不了地开始挣扎,但却始终无法撼动一只鬼的力量…… 不过,就在我以为自己会窒息而死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周玉璞凄厉地尖叫了一声,紧接着,掐着我脖子的力道就瞬间消失了,显然是有人救了我! 我转身趴在地上没命地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心里惦记着被救的事,便四下打量着救命恩人的下落,意外瞧见不远处有一片剪裁规整的竹片。我疑惑地捡了起来,不难发现那竹片的一端沾着些血迹,周玉璞肯定就是被这东西给赶跑的,问题是谁救了我? “蠢货!我看你压根就是想死。”一声清冷的训斥在我身后响起,“怎么,你老公没来救你?”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浑然一愣,不由诧异地朝那声源看去,打眼就见到了那个仿佛踩着七彩祥云逆光而来的男人。看着他俊美无双的脸,我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虽然救了我,但我可没忘是谁把我推到井里还特么落井下石的! “你管的着吗?!”我泄愤似地吼他,“实话告诉你,我老公一年前就已经死了。先前我是想找茬骂你才故意跟楼舂唱双簧的,你能怎么样?没错我就是想死,我还得感谢你把我关到井里呢,我就是想下地狱陪我老公你特么管的着吗?” 陆一尘见我无缘无故地朝他撒泼,不由拧眉朝我看来,发现我还赖在地上不起来,索性走到我跟前嫌弃似的拿脚碰了碰我的腰侧,冷声道:“胡说什么你,赶紧起来,想碰瓷也挑个有观众的地方,这儿连个鬼影都没有,你作给谁看?” “卧槽,我作?你看清楚作的是谁!”他还真有一句话气死人的本事! 我气呼呼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侧的灰,理也不理他地往宗祠的方向走。有时间在这跟他耗,不如回去找我的小伙伴,我算是看透了,他们才是我的亲人呢! “你去哪?”陆一尘在身后不满地道,“找死是不是?” 我心里憋着股劲,听见他还这么朝我说话,更是懒得理他,不由交叠着脚步走的更快,但陆一尘根本没容得我走几步,就直接将我扑倒在了路边的野草堆里。 “你干嘛?唔……”我话才说一半,陆一尘的大手就紧紧地捂在了我脸上,示意我不要出声也不要喘气,并且暗自用力将我的脸往东北方向转过去。 一开始我还在心里骂他莫名其妙,结果下一秒我就彻底愣住了,瞪着眼前骇人的场面,感觉跟吞了一整颗鸡蛋似的,噎的慌——前面竟然走过来一阵迎亲的队伍! 虽然我看不见颜色,但新娘子坐的花轿我总是认得的,而且之前我跟楼舂也拜过堂,自然记得中式婚礼是个什么流程。而眼前这队人马和之前我坐过的花轿差不多,那分明就是在娶妻! 什么人会在深夜的时候选择在这么个荒郊野村办婚礼?答案不言而喻…… 意识到危险,我下意识地紧紧盯着那顶轿子,甚至有些好奇地想要看看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万一要是哪家的好姑娘被他们给抢来了结冥婚,我总不能放任那姑娘走我的老路,被人往火坑里推! 脸上画着红脸蛋的轿夫们正在忘情地吹着唢呐,但我却只能隐约听到一点点音节,还跟快断气了似的。轿子摇摇晃晃地从我们身边路过,而等轿夫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们竟然全都是纸片人! 难怪我能够看见他们,原来他们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鬼魂。 不过,纸人里来都是陪葬用品,此时却用来娶亲,这迎亲队伍的性质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而就在我心有余悸地想要安心缩在草丛里躲着他们的时候,花轿一侧的帘子冷不防地被人掀开,一个脸上戴着面纱的女孩子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我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两眼,发现新娘子赫然是凌双! 怎么会这样?!她,她不是跟楼舂他们在一起的吗?为什么现在会坐在花轿里?难道楼舂他们也遭遇了什么不测? 我心里这么胡思乱想着,差点没扛住直接从草丛里站了起来!好在陆一尘在我身边拽了我一把,把我死死地摁在怀里,这才避免了被迎亲队伍发现的厄运。 过了不一会儿,本就不明显的唢呐声更是渐行渐远,那些纸片人都走的快看不见了,陆一尘却还不松开地抱着我。我提醒似地捶了他的肩膀一下,但那力气小的跟挠痒痒也差不多,反而有种娇嗔的味道。 我让自己这个举动给恶心的直打冷战,下意识把陆一尘给推开,故意做出一副不想跟他说话的样子,勉强问道:“喂,刚才那是什么情况?” “冥婚鬼娶。”陆一尘言简意赅地道,“冥婚的形式分两种,一种是死人跟死人,另一种死人和活人,死人跟死人那叫冥婚,死人跟活人那叫鬼娶或者鬼嫁,而刚才花轿里那个女孩明显是活人。” 说着,陆一尘看了我一眼:“你脸上的肉瘤怎么没了?” “好笑了啊,没就没了呗,怎么你还喜欢看到我那个样子不成?”我根本不想跟他好好说话,不由恶心他道:“至于是怎么没的?……哼,被困在井底的时候我饿的想捶墙,忍不住就把肉瘤都薅下来全吃了,就这么没的,你满意吗?” 本来这话是说出来故意膈应他的,结果他没怎么样呢,我自己反倒恶心的够呛,不由抱着胳膊打了个冷战。 “说实话,不是太满意,因为你脸上的肉瘤跟这个村子的诅咒有关,没驱除的时候这个村子里的邪祟会认为你是同类,所以不会害你。”陆一尘说道,“现在没了,不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不定迟早会像刚才那个女孩子一样,被鬼给抓去强娶了。” 我听到这话不由一愣,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讳莫如深,自嘲地想着:姐又不是没被鬼强娶过,我还被鬼给强—奸过了呢,现在不还在这站着跟他斗气吗? “嗯哒,劳烦秦先生费心了。”我假笑着朝他道,“可我宁愿被鬼娶,也不想顶着那一脸恶心的大麻子让人说我丑出花来了。” 陆一尘见我语气不好,不由将眼神锁定我,没什么表情地道:“现在依然很丑。” “行行行,就你最好看,你天下第一盖世美颜,满意了吧!”我都让他弄的没脾气了,一个劲在心里朝他翻白眼,牙酸地道,“你大秦总多帅啊,盗个墓都能惹得白富美惦记,当然看不上我们这等普通劳动人民啦!” 陆一尘自然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却不朝我解释,只是说道:“白骨复活的时候,我跟孙吉娜他们走散了,没有她盘山定穴,我目前很难找到墓穴所在。” “不关我的事。”我冷哼了一声,吊儿郎当地道,“反正我就是来治脸的,脸好了我自然要回去,秦先生您多保重。”我心里到底还是记挂着梁焉他们,毕竟他们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所以说完了这句话我就想回祠堂去,但陆一尘却不肯放我走。 不过,就在他伸手来抓我肩膀的时候,我本能地一闪,结果他那力道便直接落在了我的衣服后领。夏天穿的衣服布料本来就薄,哪经得住他这么拽啊? 于是我只听得“嗤啦”一声闷响,紧接着就觉得后背一凉——他竟然直接将我的短袖上衣给撕烂了! 我的天呐要不要这么尴尬?我心里咒骂着衣服生产商的同时,不由又惊又怒地转脸去瞪他。结果刚一转身,一件尤带着体温和香气的布料就兜头罩在了我脸上! 那一瞬间我简直以为他是要给我套个麻袋好打我一顿,不由就哼哼唧唧地想要挣扎,结果陆一尘却直接捏着我的手腕,像给小孩穿衣服似的,把他的衣服换到了我的身上。这还不算,换好了之后还非得要把我本来还穿在身上的衣服给脱下来,气的我七手八脚地和他推拒,场面乱的跟什么似的。 “你有病啊?”我有些愠怒地抬眼看他,目光却冷不丁对上了他光裸的胸肌!我先是没反应过来似的一愣,随即双颊爆红地别开视线,愤愤地骂了他一声“流氓。” 陆一尘却毫不在意地看着我,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时间给你浪费了,赶紧跟我走。” 我自然要问他去那儿,陆一尘便回答说是去救那个女孩。我不由疑惑地猜想陆一尘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居然主动要去救人,结果紧接着就听他说什么,那娶亲的那只鬼一定不简单,我们跟过去说不定能找到进入墓穴的线索。 天地良心,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他同生共死,但他却像是岗上我了似的,非要拉着我一起去,弄的我心力交瘁的,眼瞅着离燥郁不远了。 “喂,话说你们这么费劲地找那墓穴到底要干啥?”我不理解地问,“你们谁都不像缺钱的样子啊?” 陆一尘却不正面回答,只是说道:“你说你老公一年前死了,那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他重新出现在了你的面前,然而你却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以你对你老公的了解,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震惊的无以复加,感觉整个人都傻掉了一样,蠢兮兮地问道,“所以你来这儿,是想复活吗?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你,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第109章太难弄了 第109章太难弄了 陆一尘偏头瞥了我一眼,冷静地道:“你不会自己看吗?” “我……我怕我看的不准。”我捏着宽大的衣摆,迟疑地道,“经历的事情多了,就不敢随便猜测,而且我这个人很笨的,想多了,容易出错。” 陆一尘没有再说话,转过脸去四下打量着周围,他此时正背对着我,光裸的上身肌肉健美,宽肩窄腰的身材完美得像古希腊的天神雕像。 我正在暗搓搓地盯着他的背影看,却听见他叹息一般地说道:“不想也罢,有些事情,看的越准越是难受,有时候笨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你就是变着法儿说我蠢呗。”我撇撇嘴,不乐意地道,“你不告诉我就拉倒。我也先警告你啊,等会儿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不准连累我,我就是来治脸的,压根没想搀和你的宏伟大计。” 陆一尘这才回头看我,见我离他还有一段距离,就像是嫌我慢似的,伸手来捏着我的后颈,用了些力道把我往前带,听见我后半句话,冷声讥讽道:“你不连累我就不错了,要是真的有鬼想抓你去当它们老婆,千万别指望我会救你,所以给我老实一点,跟在我身后。” “跟在你身后才更危险好吗?”我记仇地道,“秦先生,见到你之后我倒了多少霉啊,实在是被你坑怕了。”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偷偷拿眼神看他,却见他的眼神也在以一个不易发现的角度来观察我,跟我对上视线竟然也不躲,坦荡的样子弄的我有些尴尬,反而先把目光撇开了。 “让你长长记性。”陆一尘大手在我后颈捏了捏,冷哼道,“省得你成天找人碰瓷,丢人不说,保不齐哪天真把命给丢了。” 我不服气地抬头朝他的侧脸看去,发现他的视线已经移开了,但是那紧绷的下颌线条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他肯定在担心我,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不肯跟我明说,而是要用这么蹩脚的方法来掩饰。 越是看他,我越是容易想起之前跟梁焉说过的话:一年前那次混战的时候,陆一尘的作法真的太奇怪了,他现在不肯承认身份,难不成真的跟那次的事情有关?可是梁梦秋早就魂飞魄散了,罗冠知也被关回了恶鬼道,他有什么理由对我这么抗拒呢? 莫非因为这次盗墓的事情? 我心下疑惑,更加怀疑起这个村子来。在心里默默地把来到这个村子的前因后果都捋了一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切的起因都是从周玉璞跟胡凌羽的交易开始的,我本来以为是偶然事件,但后面发生的几件事情几乎全部都和周玉璞有关! 所以,这件事情完全可以说是周玉璞在一手策划!——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找我要寿命,而是为了把我引来这个村子! 我先前不明白,现在想来,她的作法实在是太明显了:她先是从胡凌羽身上下手,目的其实是为了给我看她的死境,而在坑胡凌羽的同时,她利用吴山将凌双引到这个荒村,继而教唆凌双把蛊虫传到我身上!因为蛊虫到我了身上之后,梁焉一定会带我来这个村子! 真是好大一盘棋!陆一尘、我、胡凌羽跟凌双,全部都是她的棋子而已。 可是她费尽周章地把我们聚到一起,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为什么刚才我问她有没有什么心愿未了,她却不肯说呢?难道是预测到陆一尘在旁边,所以故意试探我们? 这未免太可怕了——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结局,那她不是可以随意地操纵规则,想玩谁就玩谁吗? 不过,她是不是真的什么都能预测地到?要是这样的话,那她能不能猜到我现在正在怀疑她?如果我中途做出了改变,会引发她无法预测的蝴蝶效应吗?还是说未来其实是注定好的,无论我怎么做都是殊途同归? 我的妈呀,这也太难弄了!如果她连我的心事都能够猜中,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躲开她这种逆天的能力?怎么着我得活着从这儿出去啊! 一开始我进这个村子的时候就有种很奇怪的预感,现在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周玉璞一定在酝酿着什么大新闻,所以这事恐怕没那么轻易结束,我们现在被困在这个村子,无疑是危险的。 尤其梁焉为了给我治脸耗费了太多体力,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心里急的要死,还不敢跟一旁的陆一尘商量,生怕我说出话来会被周玉璞给听见。 “瞎想什么呢?”陆一尘大手在我脖根晃了两下,我不由回神,听见他说,“你这样不行,等会儿我们要真是跟这个村子里游荡的鬼魂对上,你这个半瞎的眼睛足以致命。” 我拿眼睛去看他冷硬的侧脸,心说秦先生您真好大的本事呐,别人是不是色盲您随便扫一眼就看了个全乎,也是不能更牛逼!唉,真不知道他是故意不跟我遮掩还是怎么的,这漏洞百出的我都懒得吐槽他了。 “把舍利拿出来。”陆一尘只当没看见我的眼神,见我将在井底发现的那颗舍利递给他,皱了皱眉,冷声道,“不是这一颗,另外的……” 我看他说到半拉结果猛然顿住,心下好笑,不由装傻地道:“咋滴?不是这颗,那是哪一颗?我身上可没有别的舍利了啊,要等过个几十年的把我火化了说不定能从灰里扒拉出俩,但现在?没有没有。” “别装。”陆一尘是第一次被打脸,语气有些别扭,却仍然吓唬我道,“不想死就快点,你还怕我私吞了你这点东西不成?” 我实在是有点想乐,却要顾及他的面子不好笑的太明显,憋的舌头差点闪了,最后看他像是真不高兴了,这才恍然大悟地将鹿垚给我的舍利拿出来。 “你想干嘛呀?”我在一旁好奇地看他,贱嗖嗖地道,“你不会想让我把这玩意吃了吧?” 陆一尘懒得理我,只是把那舍利摊在手心上,语气还算平静地让我把手给他,我想也没想地把手递过去,本以为他要做什么实验,没想到一把将我的手握住了。 他的手很大,张开的时候能直接把我的手抱住,虽然那温度有些凉,但指尖碰到我手指的瞬间我没来由地觉得像触电一样,差点甩他一个巴掌,但却被他紧紧攥住不松开。 “你这反应,真不像有过老公的人。”陆一尘捏着我的手看了一会儿,嫌弃地说道,“脸长得丑就算了,手也不好看。” 我在心里不羁地翻着白眼,心说嫌丑你松开啊,一劲儿捏着有什么意思?其实我的手根本就不丑,也不知道是他眼睛出了问题还是他故意这么说来挤兑我。 “那我要什么反应才像有过老公的?”我就着他的话撩他,“直接扑上去才像?” 陆一尘抬眸瞧了我一眼,冷声说了一句:“别胡说。”说完,丝毫反应的余地都不给我,突如其来地捏起我的左手中指,直接上牙咬了我一口! 十指连心,这家伙咬的又让我猝不及防的,疼的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卧槽!你,你是不是疯了啊?”我心力交瘁地拿另一只手抵在他额头上想要把他往后推,同时左手不停地往后缩,但我都还没来及用力,陆一尘就捏着我的手心松开了对我的荼毒。 我略微松了口气,随即就感觉到指尖一跳一跳地疼。陆一尘却看也不看地直接将血珠滴在了那颗舍利的表面,下一秒,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血液接触到舍利,竟然像是被吸收了一样,瞬间就不见了,同时还冒出一小股白色的烟。 一直滴到第七滴血的时候,原本还是灰白色的舍利竟然瞬间变成了猩红的血色,就像一颗偌大的血泡一样!而我,竟然能顺利地看得到东西的颜色了! “将就着用吧。”陆一尘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七天之后就失效了。” 我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疼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把舍利拿回来的同时有些愠怒地想抽回手,陆一尘却将我依然流血的指尖含进了他的嘴里!舔我指尖的同时还拿一副迷离的眼神来盯着我看…… 温凉的舌尖在那伤口上一扫而过,我腿一软差点没直接给他跪下! “流氓。”我脸热地把手抽回来,把潮湿的指尖在他衣服上无意识地蹭了两下,惹来他的瞪视。我见他居然还横鼻子竖眼的,气愤地转身要走,努力把后背停的笔直,其实我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陆一尘也不多说话,直接拽着我的胳膊把我往相反的方向领,我挣了两下就平静了下来,一路沉默着,直到我们来到了一个阔大而败破的废墟,陆一尘带我藏在一面墙后面,我无意间看到墙上写着几个烫金大字:国立璇玑中学。 “来这儿干嘛?”我压低声音神秘地问道,“凌双和那只鬼会在这儿吗?我怎么没有看到?” 陆一尘却说就在这个学校,但是得找,我问他到哪里去找,他也不朝我多解释,只是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小瓶子,里面有两只虫子,正是之前从那个胖导演赵雷手里拿走的。 我正想再问,陆一尘却默默地打开瓶子的木塞,将那两只小指甲盖的虫子放了出来,那两只虫子在空气中转了两圈,转而就朝其中一幢教学楼飞去。 “跟上。”陆一尘说着,拽起我的手跟在那两只虫子后面,虫子到了教学楼门口就停下来不走了,陆一尘便重新将它们装回了那个透明的玻璃瓶里,继而推开了教学楼的门要往里走。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后有什么唰唰的响动,就像是蛇在草丛里爬动一样。我下意识顿住了脚步,迟疑地转身去看,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教学楼的对面是个小广场,我一开始光顾着看那两颗虫子了,所以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广场中间竟然也有一个男人的金像,和宗祠的那尊差不多,手中握着一把看起来很锋利的匕首,慈眉善目的。 “这到底是谁的雕像?”我小声地朝陆一尘问去,“我在祠堂也看到了这个金像,难道是璇玑村的祖先吗?” 陆一尘顺着我的视线扫了眼那金像,随即一眯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拽着我朝那金像走去,食指竖在嘴边示意我不要说话。我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走过去,只见陆一尘在金像上面敲敲拍拍,也不知道是摁到了哪个机关,教学楼前的地面突然陷了下去! 地面打开的一瞬间,两旁的石壁唰地亮起了耀眼的火光,随着火光的亮起,不难看出面前有一个幽深的长楼梯,正通向一个地宫。 我看到眼前的场景我瞬间就愣住了——这个地宫,不正是我在梦里看到的那个吗?陆一尘在这里被混元阵、固魂钉给困住的……怎么会,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第110章一脸傲娇 第110章一脸傲娇 陆一尘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面露迟疑之色地盯着那个地宫看。我心下一跳,却故作不知地问他说,“这地方怎么跟罗冠知的那个地下室一样啊。” “罗冠知是谁?”陆一尘一副不解的样子问我:“你在其余的地方见过这个地下室吗?” 我也说不好他是不是真的不记得在罗冠知别墅发生的事情,便故意引开话题地问他要不要进去看看。陆一尘却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有些东西没有拿到,必须要找到要娶凌双的那只鬼才行。 “拿什么东西?”我忍住朝他问道,“你这么肯定那东西在那只恶鬼身上?喂,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其实有着很多的想法,但我怕说出来被周玉璞看见,不过转念一想,说不定周玉璞已经预料到了我会跟陆一尘透底,这么藏着掖着反而没意思,于是便豁出去地将心里的想法都跟陆一尘说了。 “刚才周玉璞杀我的时候,你为什么这么巧会出现在那个地方,还救了我?”我预备拿这个话题做引子,“孙吉娜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昨天我迷糊间被孟琦叫了起来,很多事情都不明白。” 陆一尘竟然没有瞒我,坦白地跟我说他昨天其实是故意把死门阵眼给破坏掉,好让那些白骨把孙吉娜他们给赶走,然后自己今天再趁着生门关闭的时候来找这个墓的。 “我原本没想救你,只是你刚好挡了我的路。”陆一尘不知真假地说道,“那个女鬼绝不是省油的灯,我要在这个村子里找东西,有她这个棘手的存在,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他故意把目前发生的一切都跟自己撇开,显然是不想多事,我也就没有拆穿,于是就只顺着他的话茬儿说道:“没错,她能够预测未来,说不定我们这段对话,她早就已经料到了。” “你是什么意思?”陆一尘的眉头拧了起来,说道,“你是说她其实早知道我会过来这里盗墓?” 我点了点头,垂下视线朝那个地宫里看了看,跟他说道:“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会去美院吗?就是她跟我说你在那儿我才过去的。她一定早就知道你会来这个村子,之前她暗中做了很多准备,但是依然没有把握我会过来,所以才让我去找你,因为她知道我一定会跟着你转悠。” “秦先生,傻逼了吧?”我看到他沉吟着的脸,有些幸灾乐祸地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您也有给人当枪使的一天呐。” 陆一尘也不理我,默默地走到雕像前面对着那个机关又摁了一下,那地宫的门就自动合上了,然后我就听见他说道:“我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个墓里,既然那个女鬼没有阻止我们,说不定她的最终目的和我们一样。” “会是这样吗?”我心下惴惴,迟疑地道,“我也总觉得她是想要我给她做事,但之前我问了她好几次她都不说,所以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陆一尘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说我道:“你也不像自己说的那么笨嘛。”别的话倒一个字都不跟我说了,只是拽着我的胳膊带着我往教学楼里走去。进门的时候他安抚地问我害不害怕。我抿了抿嘴,挺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陆一尘难得地朝我扬了扬嘴角,反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带着我径直上了顶楼。 “他们在哪儿啊,这马上都到天台了,也没见有动静啊?”我也紧紧地抓着陆一尘的胳膊,害怕地道,“你确定是这儿吗?别是那两只虫子找错地方了吧?” 陆一尘却让我别着急,紧接着就毫不迟疑地推开了天台的门,我感到天台上有股冷气,登时就退却起来,陆一尘就拎着腿软的我强硬地往前走。走到天台旁边的时候,他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警告我道:“等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喊,知道吗?” 我忙不迭地点头,拿手捂住了嘴,陆一尘嫌弃我似的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有力的胳膊突然将横在了我的后腰上,做出把我搂住的姿势! 他有些微凉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我身上,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还没反应过来,陆一尘又是一个用力,直接把我扯进了他的怀里! 我闻着他身上特殊的香火味道,脑子像是不会转圈了似的,瞪大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肌肉,脸红心跳的,感觉自己特别没出息。 这还不算,陆一尘好像是嫌我还不够智障一样,直接拿着我僵硬的爪子圈在了他劲瘦的窄腰! “抱紧了,掉下去摔死我可不管。”陆一尘不满意地说着,将大手罩在了我的后脑上,微微使力把我的头护在他胸前。我的脸便随着他的这个动作而紧紧地贴上了他的胸肌,那儿的肌肉明明硬邦邦的,却让我有种陷进云端的感觉,飘飘忽忽的不真实。 他,他陆一尘到底想干啥?怎么不继续装了?我心里小鹿乱撞着,又羞又喜地猜测着他的用意,没成想他竟然直接抱着我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这变故来的太突然,险些给我吓尿了,反应过来陆一尘竟然要带我跳楼之后,下意识地就想喊,陆一尘却像是明白我的尿性似的,更是把我往他的胸前摁。 我忍不了地一口咬在他的胸肌上,但却让那结实的肉给硌的牙疼,心里更是难受,只得将面前这人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死死地抱着他不松手,双腿也不自觉地圈住了他的腰,以一种污力滔滔的姿势挂在他身上,像个树袋熊。 “你还想抱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陆一尘冷硬的声音,“你再不下来,我就把你扔到那堆鬼中间去,你信不信?” 我猛然睁开眼,发现我们已经不再那个天台上了。 毕竟这个姿势实在有些我I怪,我有些尴尬地“哦”了一声,讷讷地把腿从陆一尘身上放下来,但落地的时候没站稳,整个人不自觉地向后倒去,眼看着要摔倒,陆一尘及时伸手捞了我一把,但那手却不偏不倚地摁在了我的屁股上! 一瞬间,空气都好像凝滞了似的,我愣了好几秒,才突然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样,猛地把他推开。然而他刚才无意间摁在我屁股上的力道却始终散不去,源源不断地开始散热,像个抹不掉的胎记,感觉有点丢人。 “咳,这是哪儿啊?”我故作镇定地朝他问着,还不由地四下打量,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陆一尘也不拆穿,跟我说凌双和那只鬼正在外面拜堂。 我凑到门边看了一眼,不期然看到了很多白骨架子和纸片人,而凌双正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凤冠霞帔坐在它们中间,她脸上的蛊虫的伤口还没好,所以戴了个面纱,但一双大眼睛仍然滴溜溜地转着,难掩惧色。 “现在怎么办?”我像是被凌双的恐惧给感染了一般,怕的不行,不由小声地跟陆一尘抱怨道,“你也太乱来了吧,那边一屋子的鬼,你把我一个活人往这儿带,被发现我有几条命才够死的?” 陆一尘却高冷地道:“放心吧,你魂魄缺失,也算半个鬼了,现在又有舍利给你加持,身上的阳气被隐藏的差不多,被发现也没什么。” “那你呢?”我不解地道,“你不是活人吗?” 说着说着,我自己都是一愣,因为我记得刚才抱着他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听到心跳声,可他又并不是鬼的形态,难道真的不是陆一尘? 卧槽那他刚才掐我屁股?! “我当然不是。”陆一尘垂下眼睑来看我,认真严肃地道,“我是活尸。” 活尸?那不是跟那些骨头架子差不多?但他也不像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腐烂不说,还隐约有股香味,要是他不说,谁好意思把他跟尸体往一块想? “别在这看了,没什么好看的,你想救凌双,到他们婚房藏着去。” 说着,拽着我往一个贴着双喜的房间去,那屋子古色古香的,装修的极为精细雅致。推开房门,里面更是一片大红,要是不知道的,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给鬼结婚用的。 进了房间之后,陆一尘朝我说道:“他们拜了天地之后,凌双会被送到这个房间里来,到时候你就把她带走,那只鬼我来对付。” “什,什么?我带凌双走?”我想到那个场面就开始怂了,结结巴巴地道,“我怎么带她走啊,万一遇到邪祟,那我跟凌双两个门外汉怎么跟它们斗?而且,而且这里这么多鬼,你一个人留在这儿,不是找死吗?” 陆一尘看了看我,有些严肃地道:“你不用担心我,只要你不拖累我,我就不会有事。”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难受——原来他让我走,就是怕我拖累他!这个没良心的,难道就真的不怕我在外面被鬼给吃了吗? “瞧你那话说的,好像谁想跟你在一起似的!”我把心一横,怒道:“嫌我拖累你,我还怕你连累我呢!走就走!咱们分道扬镳,一别两宽,最好以后都别让我看见你!” 陆一尘听见我这么凶,嘴唇烦躁地抿成了一条直线,忍耐地看了我一眼。 接下来我俩就像是赌气似的,谁也不肯先说话,直到门外传来了动静,陆一尘才捂着我的嘴抱着我藏到床底下。我还在气头上,见他来抱我,当即就想把他往外推,他却跟我对着干一样,紧紧搂着我不松手。 我还想再闹,没成想他竟然狠狠地打了两下我的屁股!所幸那些白骨架子呆了一小会儿就直接出去了,不然我非跟他在床底下打起来不可。 “位莱!你,你怎么在这儿?”那些白骨架子走了之后,我们也就出去了,凌双看到我,不由惊讶地道,“你自己来的吗?楼舂他们怎么样了?哎呀你,你还是快走吧,这儿太危险了!” 我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大义凛然地说道:“我是来救你的,赶紧跟我走。” 说着,我头也不回地要带她离开,强迫着自己不回头去看陆一尘。我不敢走正门,所以就想带她翻窗户,我本来以为陆一尘巴不得我快点从他眼前消失的,但就在我打开窗户要跳出去的时候,却听见他有些别扭地让我等一等。 听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还有点得意,估计他是要跟我道歉还是怎么的,便扬着下巴一脸傲娇地看着他,问他有何贵干。没想到他却只不痛不痒地道:“把衣服留下。” “卧槽,你不是吧?”我立马抱紧了胸,瞪着眼朝他道,“衣服给你了那我穿什么?你想好我的衣服是谁撕烂的!” 陆一尘见我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不耐烦地呼了口气,一指凌双,说道:“谁说你了,我让她把喜服留下,你们穿成这样出去,怎么,嫌目标不够大?” 我气的两眼发黑,挑衅地瞪着他,他却有些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默默地别开了视线。我也愤愤地转开了脸,故意不去看他。 凌双从里间换好了衣服出来,听见我要走,不由为难地看着陆一尘,像是不忍心把他丢在这儿一样。其实我特么也不舍得啊,关键陆一尘那个狗脾气,非要那么气我,死了拉倒! 这么想着,我更加生气,于是故作强硬地拽着凌双从窗户跳出去,沿着陆一尘告诉我的东南方向跑去。结果根本没走几步我就后悔了,脚被冻住了一般站在原地,内心挣扎着发出剧烈的喘息。 想了半天,我到底没忍住,把在井底捡到的舍利转身塞到凌双手里,紧张地朝她说道:“对不起了,你自己跑吧,我去帮你拖住那群鬼。你勇敢点,沿着东南方向的生门跑,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 说完,我就忙不迭地要回去找陆一尘,不料我刚一转身,却被哪个杀千刀的王八羔子给打了一闷棍! 我脑中一痛,下意识地就往下栽,却仍然挣扎着想回身看看到底是谁打的我,没成想那人竟然又敲了我一下,这回我彻底没扛住,眼前一黑,就这么直接晕了过去…… 第111章人皮面具 第111章人皮面具 再次醒来,我竟然又回到了之前凌双的婚房,只不过这次不是在床底下,而是躺在了床上!雕花大床有些僵硬,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醒来之后只觉得腰酸背痛的,难受的不行。 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嗡嗡作响,我拿手腕敲了敲太阳穴,拧着眉费劲地从床上坐起来,晕过去之前的画面接二连三地闯入我的脑中,让我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 “妈的,到底是谁打的我?”我嘟囔了一句,“当时就我跟凌双两个人在,难不成是她做的?卧槽她跟我到底是多大的仇啊,犯得上这么接二连三地坑我吗?” 没人能给我答案,房间里没人,晕过去之前的事情我又根本不清楚,问题是我为什么又会回到这个地方? 我这想法刚一出,就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我身上穿着的,竟然是一套大红色的喜服! 谁,谁给我换上的?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东西为什么会穿在我身上? “周老师,人已经带回来了,就在房间里呢。”门外响起一阵温柔的女声,“差点就让她们给逃了,还有那个活尸,可真凶啊,折损了我们大半村民,要不是您有先见之明给她戴上人皮面具,这事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我听到他们说活尸,里面就想到了陆一尘,但是听她的话音好像很害怕陆一尘一样,那他应该就没事。也不知道我昏迷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周老师又是何许人也,对我会不会有威胁。我脑子里转的飞快,耳听着他们的脚步越来越近,我知道现在逃跑也是来不及了,便立马躺回床上开始装睡。 雕花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脚步声渐近,两个人已经进到了房间里。随着两人靠近,我感觉到几缕灼热的视线正盯在我的脸上,让我感觉十分不舒服,但我正在装睡,难受也只能忍了。 人在屋檐下,我本来想要静观其变的,可那两人却不肯这么轻易放过我,盯着我看不说,不一会儿,我还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脸……那手上的温度凉的要命,显然不是什么正经人! 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装作被惊醒的样子睁眼去看,却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朝我说道:“别装了,小玉儿,再装我可要亲你了……” 卧槽这话给我恶心的,当即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惹得那人发出一阵笑声。 我有些戒备地打量着面前的一男一女,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们很面熟。面前站着的这个圆脸女人应该就是在门后说话的,而她口中的周老师则是一个男人,穿着一身清代的新郎服,今晚跟凌双结婚的显然就是他。 这么说来,他是那个陆一尘一直要找的那个男鬼! 我惊愕地打量着他们,他们也都用一副很奇怪的表情来看着我,就好像正在酝酿着什么计划一样,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事,于是故作不知地朝他们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些,以后会慢慢告诉你。”那个男人立马换上了一副怜爱的表情,朝我说道,“玉儿,你刚回家,难免有些不适应,但没关系,爸爸会教你的。” 我微微一愣,拿一副看智障的眼神去看他,因为他的年纪最多也就三十多岁,他又不瞎,怎么会有我这么大的女儿?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只当他是在占我便宜,冷着张脸说了一句之后就起身要走。 床的旁边放了一架精美的梳妆台,我起先没注意,下床穿鞋的时候却突然从梳妆台上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不由就是一怔,回头对那男人吼道:“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不能怪我大惊小怪,因为我从镜子里看到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脸,反而是周玉璞的样子! 怪不得那个女的刚刚在说什么人皮面具,原来这家伙竟然给我弄成了别人的替身,还让我喊他爸爸,也真是够恶心的。不过,为什么会是周玉璞的脸?刚才那女人喊他周老师,难道他真是周玉璞的爸爸吗? 既然是她的爸爸,为什么会这么年轻,还特么穿着新郎服? “红依,你出去吧。”那男人说着,坐到床边默默看着我,“玉儿,我不管你曾经是谁,从今天起,你只能是我的玉儿。” 当时我就傻逼了,这家伙竟然跟他闺女周玉璞一样,想把我困在这个鬼地方!只不过周玉璞是想要找人替她在死境里徘徊,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帮女儿找替死鬼?不然他为什么要把我弄成周玉璞的样子? “你女儿是周玉璞吧?”我心里憋了太多的疑问,听了他的话,便说道,“你女儿没死,你要是真的爱她,就让她本人回来,找个替身算什么本事。要是她哪天回来看到你跟我在一起,你说她会不会伤心地默默走开?” 周老师却根本不理会我的话,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说道:“别跟我闹了,过来坐。” “你有病吧。”我气愤地骂了他一声,转身想从窗户外面跳出去,结果那窗户却死活都打不开,显然是被他动了手脚。 我这才开始慌了,回头看着他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个周老师悠悠地一笑,说道:“你那几个伙伴被村子里的迷阵困住了,能不能出去,全靠你对我的态度。” “威胁我这种小人才会做的事情,你不觉得膈应吗?”我心力交瘁地道,“我算看透了,你跟周玉璞真不愧是父女俩,行事作风都一样!” 一开始我还对周玉璞的计划云里雾里的,现在却有种强烈的预感,隐约觉得周玉璞费劲心机地把我往这个村子里带,说不定就是为了让我接近他! 自从我来到这个村子以后,就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之前我们明明可以离开的,但这个村子的生门却提前关闭了,把我们都困住不说,周玉璞还把我拖到了她的死境。 但我感觉她这么做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让陆一尘发现我,因为陆一尘跟我接头以后就看到凌双了的鬼嫁过程,碰巧陆一尘的最终目标也正是眼前这只恶鬼! 这么多的巧合加在一起,怎么可能还是巧合? 本来,就算知道了前面几点,也是无法判断周玉璞究竟要做什么的,最关键的就是这个周老师给我戴的这个面具,以及他对我的态度……他跟周玉璞,绝对不是普通的父女!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内幕?我百思不得其解,毕竟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我唯一能肯定的一点就是——如果接近他真的是周玉璞的目的,那周玉璞最近也该过来收网了。 “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是这种态度,那就是你的不对了。”男鬼冷哼着道,“新婚夜,你总不会想要在窗口站一宿吧?” 一句话说的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个鬼,怎么,怎么这么变态啊!他不是周玉璞的父亲吗?为什么还要说什么新婚夜…… 卧槽!不,不会吧?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瞠口结舌地看着他。周老师只是道貌岸然地朝我笑。 我原本还想要反抗的,但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突然认识到了眼前的鬼有多么丧心病狂,只得临时转变计划,决定先忍气吞声,静观其变。 “我……你,你让我静静。”我往床边挪了两步,做出一副想通了的神色,问他厕所在哪。周老师帮我指了位置,却在一旁冷冷地让我最好不要想着逃跑,否则让他抓到我会死的很难看。 我一言不发地朝着他指着的方向走去,这是一个套间,西墙上面有扇小门,打开,能看到一条走廊,厕所在正对面,侧边是一间次卧,房门没关,里面黑漆漆地没有开灯。 经过的时候我好奇地往里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个房间的布置竟然与周玉璞的死境一模一样!——周玉璞就是在这个房间被杀死的! “不是要上厕所吗?你在这里看什么?”身后猝不及防地搭上了一只手,周老师鬼魅地在我耳边说道,“怎么,故地重游,让你想起什么了吗?” 我让他吓了一跳,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挣脱他的手,回身扇了他一巴掌,怒道:“我,我不是你女儿,你给我放尊重点!” 男鬼笑了起来,但那表情始终有些狰狞:“你敢背叛我,还跟我谈尊重!”说着,冷不丁地就把我推进了那个房间,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摁在墙上,把脸凑过来在我脖间拱饬。 我让他这个疯狂的样子给吓坏了,找准机会一脚踹在他两腿之间,这一招果然有用,下一秒他就痛苦地弯腰捂着那里,气急败坏地说要弄死我。我自然不会在原地等他恢复,直接撒丫子跑了,门外有人影来回晃动,显然是男鬼安排了白骨在门旁守着,出去就是自投罗网。 但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窗户突然发出咔哒一声,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外面溜了进来!看到他的一瞬间,我险些喜极而泣,直接跑过去扑到他怀里,死死地抱住。 陆一尘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做,臭着张脸把我推开,嫌弃地冷声说道:“你是谁?” 我:“……” 第112章别折腾了 第112章别折腾了 看到陆一尘茫然的眼神,我先是愣了几秒,本能地以为他是不想认我,见他一个劲儿盯着我的脸看。我这才想到我的脸上还扒着一层人皮面具,模样早就变了。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他不是故意的就行。 听到那个男鬼一边大声咒骂着一边朝这里走来的动静,我慌忙躲到陆一尘身后,一边跟他说我的遭遇,一边伸手到耳朵后面去想把周玉璞的脸皮给撕下来,也好证明自己,但找了半天但却根本找不到接口。 ——这玩意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竟然像是长在了我的脸上一样! “别折腾了,逗你呢。”我寻摸了半天,陆一尘却把我的手拿下来,拿一副面瘫的表情跟我说他其实是在开玩笑,“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我让他煞有介事的样子给吓得够呛,听见这话不由瞪了他一眼,正要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却听见他没什么表情地朝我说道:“不过这倒比你本来的样子好看多了。” “陆一尘你够够的啊!”我不服气地道,“在你眼里,是个人都比我好看吧?什么审美啊,太庸俗!” 我无意间喊出了陆一尘的名字,他却难得地没有纠正我,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算账的时候到了,周决呢?” “在那边,刚才让我给踹了一脚。”我像是有人给我撑腰的小孩似的,指着那个男鬼的方位,告状道,“那家伙好变态的,你帮我教训他!” 陆一尘也不说话,抬脚朝周决的方向走去,我连忙要跟上,却被他制止了:“我过去就行,场面会有点凶残,你在这等着。” 他都这么说了,我只得答应,但他才刚刚离开我的视线,我就感觉到身后猛然袭来了一阵阴气!我就跟被蜜蜂蛰了一下似的,戒备地转过身去看,一脸血污的周玉璞就猛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她看到我,也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就像疯了似的,扑上来要撕我的脸皮! 不过,就在她的手即将抓到我的时候,我的身前像是突然出现一个无形的屏障,拦住了她对我的攻击。始料未及的周玉璞被这一下给撞的飞了出去。 我惊讶地看着她,还以为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终于爆发了,但其实是鹿垚给我的那颗舍利救了我。 不对啊,她不是有预测能力吗?这个时候怎么好像是失效了一样:她不仅没有料到周决会给我戴人皮面具,而且还没猜到我有舍利护体。 梁焉曾说预测能力跟鬼力有关,难道是她的力量变弱了吗? “也不知道你宝贝跟什么,那根本不是我的脸!”周玉璞动作优雅地站了起来,冷笑道:“我的脸五十年前就让周决给砸成了一滩肉泥,怎么可能还会那种东西给你当面具用。” 我震惊地看着她,倒不是因为从她得知周决给我戴了个危险物品,而是因为她竟然是被周决给杀死的!难怪我觉得周决有点面熟,想不到是在周玉璞的死境里面看到过。 妈的这周决不是她爹吗?怎么两人的关系这么一言难尽、腥风血雨的? “你缠着我究竟想要做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其实我特别想知道她跟周决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要明着问她肯定不会说,于是就故意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下这么大一盘棋,你心累吗?” 周玉璞突然仰头笑了起来,笑够了才朝我朝我说道:“看着傻,但其实也不算太笨。” “不过,这儿可没你的事了,滚吧。”周玉璞嘲讽地说着,默默地从我的身边朝周决的方向走,走到我跟前还嫌弃地跟我说了一句,“劝你改改你这性格,之前要不是我留着你有用,你早被凌双敲死了。” 我弄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她也没少坑我不是吗?怎么还责怪起凌双来了?我这想法一出,就又听见她说:“我不是关心你,我是想提醒你,别他妈的多管闲事,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谁想管你的闲事了?”我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说道,“你一个劲儿把我往死境里带,又要跟我做交易,我能不以为你是要找我麻烦吗?既然你这么大方,那我现在就走呗,反正你是能预测未来的鬼美女,你开心就好咯。” 说着,我喊了一声陆一尘的名字,问他什么时候走,陆一尘没理我,我便推开那扇小门过去看,发现陆一尘正像那天在美院找赵雷的时候一样,拿着个透明的瓶子把一只黑色的甲壳虫往瓶子里装。 周玉璞跟在我身后,看到周决躺在地上,脸色突然变得很复杂。 我也不爱管,见陆一尘把虫收好,便拽着他的胳膊要走,周玉璞却突然让我们等等。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容易结束,刚一停下脚步就听见她朝我说道:“你帮我杀了他。”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我回头诧异地看他,有些意外地说道,“而且,而且你不就在这里吗,自己动手呗。” 周玉璞见我不愿意听话,登时变了一张鬼脸出来,嚣张地要来威胁我,陆一尘把我拨到身后护着,她这才消停下来。但仍有些愤恨地瞪着我看,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周身煞气爆涨。 “你不杀他,村子里的迷阵会一直把你们困死!”周玉璞见我根本不怕她,转变话锋说道,“他是璇玑村的蛊王,肉身虽然死了,却神魂俱在,所以看起来和真人差不多,但实则比鬼魂还要凶悍百倍,你不杀了他,后患无穷。” 我不知道她话里的真假,拽了拽陆一尘的手臂问他怎么办,陆一尘就道:“人王墓是否跟他有关?” “你不杀他,我就不知道。”周玉璞拿消息来威胁我们,“杀了他我就告诉你。” 我傻了才会上她的当,她明明就在周决身边,周决现在被陆一尘给打趴下了,她动手补刀都不会吗非要我来动手?除非是有什么理由令她杀不了周决,或者是根本就不能杀周决,否则她也不会费劲心机地把我跟陆一尘引到这个地方来了。 “你跟他到底有什么仇?”我不解地道,“还有璇玑村的诅咒是怎么回事,璇玑村的风水是谁动的?你为什么又费尽心思地把我引来这边?” 周玉璞原本没想跟我说这么多,不然她一开始也不会放我离开,还劝我别这么热心肠什么的,她一定是看到周决之后,发现了什么不能杀他的理由,所以才想拿我当枪使。 “我说了你就会帮我吗?”周玉璞见我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叹了口气,迟疑地开口道,“他是我养父。” 周玉璞显然不情愿启齿她跟周决的往事,说的时候支支吾吾的:“他之前上过大学,思想比一般的老人要开明,加上我是捡来的,所以并没有在我身上种人面醜,令我得以出这个村子,到湖南师范上大学。” “他只比我大十二岁,早些年我们之间还很平静,直到我长到十七岁的时候,他还没有结婚的打算,村里说三道四的就多了。但他却根本不解释,我起先也没当回事,直到有一天他喝醉了,抱着我说等我大学毕业里就要娶我。” 周玉璞说着,眼里露出仇恨的光芒:“我吓坏了,逃回学校之后想尽办法不肯回来,他却直接找我们老师,说我家里有事,把我强制带回来囚禁。这期间我谈了个男朋友,他不知道,还给我喂了情蛊。也是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出过村子。 “当时的美人村还没有诅咒,每家每户都有个貌若天仙的女儿,女人到了四十岁,看着还和少女没什么区别。他娶了我不过两年,就又喜欢上了别的女孩。” 周玉璞冷笑着说:“他是国立璇玑中学的校长,那个女孩子是他的学生。我心里气不过,觉得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毕竟美人村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所以就在村口的水井里下了咒,只要是喝过井水的女人,二十岁之后都会一夕变老,包括我自己。” 原来那诅咒是周玉璞的手笔,那死门也和她有关吗? 我心中怀疑着,转而又听见她说:“村子里有一大半的姑娘都变成了老妪,周决自然就没那个心情再胡作非为。但这个时候,我男朋友辗转来到了村子里,说要带我走。” “当时我年纪小,傻的不像样,偷着解了情蛊要跟他私奔,还没出村口就被抓了回来。”周玉璞说到伤心处,流着眼泪道,“学长被他当场杀害,我被他捉回来,折磨了好几天,最终,像你在死境里看到的那样,被他活活打死不说,还把我肢解了去喂他的蛊虫。” 周玉璞痛苦地道:“我自然不甘心就那么放过他,死后想回来报仇,魂魄却被驱逐出了璇玑村,根本进不来这里。而他,因为诛杀我有功,被大祭司奉为蛊王,立金身于宗祠,永世保护璇玑村安宁。 “但我当年下咒的那个水井刚好是璇玑村的死门,最终导致璇玑村被红卫兵集体屠杀。可我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离开!” 周玉璞说着,愤恨地看了我一眼,又是道:“璇玑村被屠村,死了那么多人,反而能作为一种巫术的仪式,就和吸食阳气是一个道理。所以他才有足够的力量维持一个巨大的幻境,利用人王墓的便利,建立一个属于他的乌托邦!——你还不明白吗?你现在就在他的死境里面,如果你不杀了他,你就永远都出不去。” “可,可是为什么非要我来做这件事?”我分辨不出她话里的真假,自然就要反驳她,“你刚才不还说没我的事了吗?转头你就改主意,翻脸比翻书还快,你戏可真多!” 周玉璞见我说她,不耐烦地朝我瞪来,还要来跟我说什么,但她刚一开口,原本躺在地上的周决却突然身形一闪,下一秒竟然直接出现在了周玉璞的身后! 我让他身上爆涨的煞气给冻的往后退了一步,所以只能眼看着他拎小鸡似的掐着周玉璞的脖子把她拎到了半空中,脸色阴沉地道:“小玉儿,你到底还是回来了。” 他,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难道刚才都是装的吗? “这下坏了!”我心里嘀咕道,“周玉璞还说不杀了他就出不了这个鬼地方呢,看这架势又是一场恶战,也不知道陆一尘能不能打得过他……” 周玉璞的预测能力果然已经没了,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境地,但她显然没那么容易认输,被周决举到半空的一瞬间,她就抡着长腿直接一脚踢在他了脸上,趁着周决吃痛的功夫飞身逃开。 不过她逃离的角度实在有点刁钻,竟然直接跃到了我的身后,一把将我朝周决推了过去! 第113章阴魂不散 第113章阴魂不散 这变故太过突然,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朝周决的鬼爪上撞了过去,好在陆一尘及时拽了我一把,将我扯到身后护着,挥手在空气中隔出了一个无形的屏障,把周决困在对面。 “快走!”陆一尘说着,带着我从窗户外面跳了出去,不过,就在我们跳出去之后,窗外原本平坦的地面突如其来地开始深陷,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肯定是周决的手笔,这个地方既然是他一手织造的幻境,那岂不是会随着他的意念而改变吗?那他岂不是比周玉璞还难对付? 陆一尘紧紧地搂着我的腰,一脚蹬在悬崖的石壁上,趁着向上飞去的功夫抓住了悬崖边上的一棵小树,可将将站稳,那小树就突然断了!我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不敢再看,直接将脸埋在了陆一尘的胸前。 我感觉陆一尘在空中翻腾了几下,好像又踩到了什么支撑点,奋力一跃,我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平坦的地方。陆一尘把我放开,问我有没有事。 我正要回答,却突觉身后袭来一阵阴气,扯着我的头发往我脸上飞,陆一尘拽着我躲开那阵阴气的袭击,我没站稳摔在地上,还没来及站起来,就听耳边一阵金石碰撞的声音,是陆一尘正在跟那东西打斗。 “你们逃不掉的,除非杀了他!”攻击我的人是周玉璞,她还是不死心,“要不是我把你们带进我的幻境里来,你们早就掉下悬崖摔得尸骨无存了!我的力量只能维持五分钟,如果你执迷不悟,等你回到了周决的视线,只有死路一条。” 周玉璞故意停下了动作,任由陆一尘掐着她的脖子,半威胁地道:“人王墓就在这个环境底下,他利用人王墓的资源,同时也起到了保护墓的作用,如果你不把他治的服帖了,就算你进到墓穴里,也什么都找不到。”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和他引过来吗?”周玉璞看着我说道,“因为我预测未来的时候看到过,是你亲手杀了周决!” 周玉璞的视线像一把刀子,牢牢地盯着我,凶的不行:“我阴差阳错获得预测的能力,首先就是想看到周决是怎么死的,但那次之后,我的力量就被削弱了很多,等我找到你的时候,我最多只能预测到三天后的事情。所以,即便知道是你杀了他,但我并不确定是在哪一天。” “我等了你很久,你却根本没有付诸行动,这个时候,我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流失,便知道不主动引导你动手是不行的,所以我才策划了这一系列的事件。” 周玉璞有些嘲讽地跟我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凌双只是我请来的一个托儿。她的确是美院的学生,但她根本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她脸上的蛊,是在凤凰的时候无意间染上的。那几天我时刻都在盯着你的动向,我预测到她会去找梁焉,所以就让她把蛊转移到你的身上,令你不得不来这里解蛊。” “但不知道为什么,回了这个村子之后,我的预测能力就消失了。所以,之后的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你懂吗?——是周决要把你们困住!” 周玉璞与我说道,“刚才在周决那里,我之所以让你先走,一是想亲手了却他,二是不想连累你,毕竟我的行为也算是逆天改命。但我没想到,我刚站到他身边,就感觉到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量,绝不是我能够撼动的。”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你也一定要杀了他。” “可我究竟要怎么做?”我心里实在是没底,支支吾吾地道,“你也说我们现在是在周决的幻境,那一切岂不是会随着他的意愿而改变吗?” 周玉璞盯着我的脸沉吟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来,犹豫地交到我手上,转而看了陆一尘一眼,对我说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从周决身上拿到的彭趾完全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三彭我有别的用处。”陆一尘冷心冷面地道,“杀鸡焉用牛刀?” 我根本听不懂他们语焉不详的话是什么意思,正想问个清楚,周玉璞所制造的幻境却像泡沫一样,“唰”的一下直接消散了…… 我们再一次暴露在了周决的视线当中,短暂的平静之后,我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牵引着向后掠去! 陆一尘想要来拽我回去,不料却被凭空费飞来的一棵大树给击中,被惯性带的向一旁摔去。我大声地喊着陆一尘的名字,下一秒却让周决自身后给扼住了脖颈! “放开她!”周玉璞横眉怒目地要来救我,但她根本不是周决的对手,周决不过轻轻朝她挥了挥手,她就像是风中的落叶一般,在空中转了几下之后摔在了一旁的房屋上,力道大的将茅草房都给压塌了。 我根本没想到她会愿意帮我,看着她伤成这样,心里五味陈杂,对周决的厌恶之心也更加严重了起来,但周决不知道为什么,一心想要把我带走。 陆一尘被断树打中腰侧的同时就敏捷地向上跃起,脚尖在树干上轻巧地一点,借力朝我这边跃过来要救我。周决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右手做出抓握的状态想要操控风来给陆一尘施加阻力。 我看着面露担忧的陆一尘,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手臂,心里一横,直接拔出周玉璞给我的匕首狠狠在他胳膊上割了一刀,转而反手将那匕首刺进了他的胸膛! 刀尖扎进皮肉的声音令我头皮一麻,看到插在他胸膛上的匕首,我才彻底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有些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陆一尘连忙将我扯到了身后护着,自己站在了周决的面前和他对峙起来。 周决显然也没有想到我会得手,看我的眼神无比地复杂,他像是受不了似的,单膝跪在地上。 那一瞬间,乱飞的草木泥土都重新落到了地上,呼啸的风声也全都停止了,他面色狰狞地仰视着躲在陆一尘身后的我,嘴唇哆嗦着,喃喃地喊道:“小玉儿,小玉儿……” “去死吧。”他心心念念的周玉璞却突然从我们身后闪现到周决的面前,拿起那把匕首又在他心口刺了一下,冷声说道,“这一刀,我替学长还给你!你这个罪该万死的老混蛋!” 我被周玉璞凶狠的样子吓得够呛,陆一尘便捂着我的眼睛要把我带走,我有点担心周玉璞,想回头看看她,远处突然传来山崩地裂般的轰鸣之声! “幻境要塌了,赶快离开!”周玉璞在我身后大声喊着,我自然顾不上别的,在陆一尘的带领下朝前跑去,不一会儿,周玉璞也赶了过来,但她的脸色却非常难看。 我正要问她怎么了,脚下的路却突然开始塌方!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天边现出了鱼肚白,而我们身后极富特色的苗寨竹屋不知为何竟开始熊熊燃烧了起来,那耀眼的火光把天边都映红了,粗略看来竟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但眼下根本不是欣赏美景的时候,因为我们刚跑了几步,天空中就出现了一张巨大的鬼脸,狰狞的样子明显是周决不肯屈服的灵魂。 “卧槽这恶鬼怎么就阴魂不散!”我受不了地大喊了一声,问周玉璞现在要怎么办,周玉璞一开始不说话,我又问了一遍,她才神色恍惚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对付不了他。” 我脸色难看地朝陆一尘望去,陆一尘也面沉如水地与我对视一眼,眼看着那鬼脸离我们越来越近,他竟然将那个装着虫子的玻璃瓶塞到了我的手上! “你做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却一言不发地揽着我的后颈把我朝他拽过去,我以为他要亲我,没想到只是简单地跟我碰了碰额头,分开的时候我听见他轻声地朝我说道:“我马上回来。” “你,你要去哪儿?”我脸色一僵,伸手要去抱他,“不行,你不准回去。” 陆一尘却不理我,长手一划,将我推给身边的周玉璞,让她带我离开这里,自己却义无反顾朝那张鬼脸冲了过去! 第114章尸虫三彭(含剧透) 第114章尸虫三彭(含剧透) 一年前那场噩梦一般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我疯了一般转身看着他的背影,抬脚想要追过去,力气大的周玉璞险些拦不住我。但她却没有放任我去追陆一尘,反而直接一巴掌打在我脸上,趁我怔愣的功夫带着我离开。 “他不会有事的。”周玉璞朝我说道,“如果他想顺利进入人王墓,他就必须了结掉周决,所以你也不要太感动了,他并不全是为了你。” 她这一句话险些没把我噎死,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竟然在哭! “你,你哭什么?”我一副日了狗的表情,心说我老公生死未卜的我都没怎么样,你瞎在这嚎个什么劲儿? 周玉璞却不肯跟我挑明,只是说道:“你回去以后,做什么都要小心谨慎一点,你们中间有叛徒。”说着,她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中了似的,浑身一震,猛地顿住了脚步。 我诧异地看着她,见她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呜咽着捂着肚子缓缓蹲在地上。这个时候,她的腰间就像装了个灯泡一样,耀眼的光芒从她的身体里边往外发散开来,像是随时会将她吞噬! 那场面实在太过离奇,我生怕她会就这么消失了,便连声喊着她的名字,想过去扶她,她却喜怒无常地把我推开,转而将手在半空中一划,将一副十分清晰的画面展现给我看。 “别跟我说话,你赶紧看!”周玉璞指着半空中电影布一样的画面,艰难地说道,“我没事,咱们就在这等等秦晋吧,总不好连累他。” 我没听静她后半句说了什么,因为我完全被那画面里的场景给惊呆了——画面里梁焉双目紧闭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裹满了纱布,苍白的脸色一看就是受了严重的伤!胡凌羽正穿着一身奇怪的古代衣服,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而我跟楼宇正在激烈地争吵着。 “你还不明白吗,《无量书》在他手上,他早就变了!”楼宇愤愤地拿手指戳着我的肩膀,“你特么维护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梁焉?他可是为了救你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我焦虑地张了张嘴,想问问怎么回事,那画面却突然换成了另外一个场景:是我跟陆一尘并肩站在黑瓦白墙的屋顶上,陆一尘就着光耀万里的朝霞将我紧紧揽在怀里,可画面里却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火盘一样的太阳自天边跃然而起,将我的影子拉拽的很长很长…… “等我。”陆一尘呢喃地在我耳边说道,“我很快就会回去。” 他话音未落,画面就“啪”的一声开始变黑,转而渐渐变亮,隐约能看到漆黑空旷的房间里,我满目凄凉地躺在床上,脸上全是血痕,心脏位置的睡衣更是被血染得通红一片,床底下还站着一个咯咯发笑的小孩子。 我渐渐合上了双眼,那画面就再一次变了,却又是干净到惨白的医院里: “陆一尘不会那么对我……”画面里,我背对着镜头喃喃自语着,手上拿着一面镜子。下一秒,我从那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像只木乃伊一样,脸上裹满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 而我的眼里则盈满了泪水,紧接着,我听见画面里的自己瓮里瓮气地嘟囔着:“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两个我,明明我才是真的。” 我疑惑地看着这些,不明白这些都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周玉璞却萎顿地趴在了地上,痛苦地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这些,这些,都是会在未来发生的事情,所以你,你千万要小心!” 她话音刚落,眼前的画面又变了:是我站在拥挤的房间里,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两个警察,听见他们朝我说道:“许倍倍您认识吗?请您跟我们走一趟,有件事情需要您协助调查。” 他们刚说话这句话,眼前的画面就像乱码了一样,开始乱闪,同时空气中刮起一阵巨大的阴风,拉拽着我的头发,令我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画面,但是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 一会儿是我悲恸地哭喊道:“倍倍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不认识我了么?”募地又成了陆一尘气急败坏的嘶吼:“这根本就是梁焉故意设计的……” 我的眼睛被风吹得睁不开来,所以只能听见刺啦刺啦的电流声,过来好一会儿,我才又听见自己的声音,正绝狠而嚣张地说道:“你施加在身上的一切,我要千倍百倍地还给你!” 那声音透着十足的恶毒,“在什么情况下我会用这种声音跟别人说话?”我疑惑不已地想着,勉强睁开眼去看,没成想却正看到我一脸阴鸷地把匕首朝着一个女孩子眼睛扎下去的画面! 我捂着嘴惊叫了一声,不敢相信自己未来会变成这个样子,瞪大了眼睛想要分辨,那些画面却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面前是天地交替的混沌之色,万物都仿佛尽数消亡一般,空旷的只剩呼啸着的风声…… 周玉璞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无比痛苦地说道:“刚才我杀周决的时候,被他的煞气侵入到,我气数已尽,这是我利用他剩下的巫力帮你预测的未来,你记住这些,也好,也好,未雨绸缪……” “我的能力,是从人王墓那里得到的,你们要去人王墓,千万要小心,前世镜。”周玉璞艰难地朝我道,“把你引来这里我很抱歉,所以我拼尽力气也会送你跟秦晋出去。” 伴随着她的话,我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层泡沫一样的东西,被微弱的天光照耀着,表面竟像拢了一层彩虹似的,流光溢彩。 下一秒,泡沫一样的保护罩缓缓地升了起来,继而出现在了那个鬼脸的上空。周玉璞根本不给我质疑的机会,自杀式地跳进了那个巨大的鬼脸中间! 周玉璞掉进鬼脸的一瞬间,那写黑烟像是瞬间被点燃了一样,发出了轰隆隆的巨响,断断续续地冒出火光,竟是要开始爆炸的迹象!陆一尘被那股强劲的力道从鬼脸当中顶撞了出来,跌进了周玉璞给我织造的保护层里。 我伸手想让周玉璞也进来,她却转身紧紧拖住鬼脸中间的周决,想要跟他同归于尽! 泡沫球一样的保护罩被那股气浪顶的向上空升去,我悲恸地回头去看那鬼脸,鬼脸中却凭空炸起了摄人心魄的蘑菇云,摧枯拉朽地像一旁辐射开来,瞬间将周决精心维系的幻境夷为平地! 扑面而来的煞气将保护罩顶撞的向上空极速飞去,陆一尘把我护在怀里,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感受到一阵剧烈的颠簸,之后,我跟陆一尘像是从天空坠落一般,摔在了平坦的地面。 “这,这里是哪儿?”我趴在陆一尘怀里哭了一会儿,迷茫地打量着幽暗的四周,发现周围都是工整的石墙,墙上刻着精美的壁画,地方很大,但很空旷。 陆一尘也打量了一会儿,冷静地说道:“人王墓。” “周玉璞说的没错,人王墓就在那幻境底下,幻境被摧毁,是她把我们送来了这里。”陆一尘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找我要之前给我的玻璃瓶。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瓶子递给他。他毫不犹豫地将木塞拔出来,将三只虫子给放走了。 “诶!你干嘛放了?”我有些不解地道,“好不容易集齐的不是吗,这里那么大,跑了去哪里追回来?” 陆一尘却道:“没事,捉它们就是为了找墓的,跟着就行,它们飞不快的。”说着,拽着我的手跟着那三只翩翩起飞的虫子走去。果然就像他说的那样,虫子飞的很慢,而且奇怪的是,他们走到哪里,那里的火把就会瞬间点燃,过不多久就再次熄灭。 “这是什么虫子,怎么这么厉害?”我惊讶地连哭都忘了,只疑惑地问道,“之前我听孟琦跟你吵架,管这虫子叫什么来着?彭什么的,怎么,虫子还有名有姓的吗?” 陆一尘也没有瞒我,点头说道:“这虫子叫三彭,又称三尸,一共有三只:上尸名彭距,常住在人的脑子里,喜好宝物;中尸名彭跻,住在人的胸腔,好美食;下尸名彭趾,好色欲,住在丹田之处。三彭是欲望产生的根源,所以道家修炼之时常说斩三尸,与佛家断发斋戒是一个道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来这个墓,到底是做什么的?”我止不住心中的疑惑,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要集齐这三只虫子才能进来这个墓?” 第115章没良心的 第115章没良心的 陆一尘朝我看来,见我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这事说来话长,边走边告诉你吧。”说着,牵着我的手腕带着我跟在那三只飞虫的后面,边走边跟我讲解起来这个墓的来历。 “璇玑村之所以会有这么奇葩的传承,很大一部分原因就跟人王墓有关。”陆一尘朝我解释道,“这个墓虽然被称为人王墓,但墓主其实是个女人。” 怪不得璇玑村会有那么多的习俗都是跟女人有关的,原来是因为他们赖以生存的世界是由女人所构建的,这样的话,周玉璞曾经针对璇玑村所有女人所施的诅咒无异于是将璇玑村连根拔起,难怪最后会被屠村。 想到周玉璞,我又是一阵难受。刚开始遇到她的时候,她想尽办法让我做不愿意的事情,那凶恶的样子让我只想除之而后快,哪想得到她会有这么凄惨的身世,最后还会为了救我们而牺牲自己? 她虽然是只恶鬼,却比大多数的人都要讲义气,让我打心眼里钦佩,对她的死自然就有种加倍的遗憾。如果我们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的,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吧,可惜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我之所以会来这里,则是因为一个传说。”陆一尘说着,握紧了我的手,“传说人王墓的主人有一样宝物,能让人生而不死,死而不腐。” 听到这句话我就有些明白了,因为之前他跟我说过:他现在只是“活尸”的状态,那他来这里,估计就是找那个宝物来防止尸体腐烂的吧?可究竟是什么样的宝物能有这么逆天的功效? 我还没把这话问出来,陆一尘就又说:“相传,在中华文明还没有彻底成型的时候,人类多以部族划分领地,后来炎黄两帝结盟,大败蚩尤,这才统一了华夏,建立了初始文明。而在这炎黄部族尚未统一期间,最能与其抗衡的部落,除却兵神蚩尤所领导的九黎族,就是璇玑女帝彤鱼氏所带领的女岐族。” “女岐族擅长巫蛊之术,巫蛊之术在科技发达的今天都很难对付,更何况当时的人类尚未开化,都还没有具体的生存技能,自然更难对付。所以,在蚩尤战败以后,阻碍轩辕黄帝统一的矛盾就只剩下了彤鱼氏。”陆一尘朝我讲解道,“但是女岐族有个致命的缺点——她们部落几乎没有男人。” 陆一尘说着,又道:“后来,轩辕黄帝便利用这个缺陷,娶了璇玑女帝彤鱼氏作为次妃,盖因彤鱼氏身材矮小,其丑无比,所以后世称其为:嫫母(mo,磨)。但轩辕黄帝本就是为了统一才娶她,自然不在乎什么容貌。嫫母起初并不知晓,得知真相后,就找了机会逃出黄帝部落,带领女岐族残余部属,休养生息、与世隔绝。”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传说她手上有一枚混元珠,乃是神物,能预测未来,改天换地。”陆一尘说着,又道,“之前孙吉娜等人,也都是为了混元珠来的。” 我万万想不到,一个山坳里的小村落,竟然有那么辉煌的曾经,早就听的呆了。 陆一尘见我傻乎乎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脑袋,又说道:“至于三彭,我想你应该看出来了吧,它们除了能寄生在活人身上,也极擅于寻找墓葬品,尤喜玉器,所以很多盗墓者都用他们来寻找主葬室。除此之外,它们还能吞食尸气,令尸体无法煞变。” “之前在美院的那个胖子,他就是买了一块玉器,上面附了一只彭距,导致片场接二连三的出事。”陆一尘与我说道,“我察觉是彭距作怪之后,就跟胡铮假装成术士,帮他驱邪的同时收了彭距。” 我现在一想到那次的事情就开始糟心,无论如何都忘不了这家伙那会儿是怎么虐我的,还说要把我抓去坐牢,真是个刻薄鬼!不过,现在听他竟然说了这么多的话,给我一种以前的陆一尘又回来了的感觉,他怎么不继续瞒我了? “怎么了?”陆一尘见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问我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你不会是在害怕吧?” 我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搂住他光裸的腰,把脸贴到他胸膛上,撒娇似地小声喊着他的名字。陆一尘的后背僵了僵,但没理我。也是,他之前口口声声跟我说他叫秦晋,现在要是应了,不是打脸吗?但听不到回应的我根本不死心,接连着又喊了他两声。 他抱着我,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 “你嗯什么嗯,你不是叫秦晋吗?”我朝他瞪眼睛,拿手去捏他的下巴,挤兑他说,“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的,嗯?一开始又为什么要骗我?” 陆一尘见我不依不饶的样子,没绷住朝我露出了一个笑容,低头在我虎口的位置亲了一下,拿一种很粘腻的眼神盯着我看,压低声音道:“怎么,我这个样子不好看吗?” “不好看,丑出花来了!”我幼稚地报复他道,“一点也没有鬼君大人的威风和霸气,要不是你这个欠揍的个性,我才认不出你呢。” 陆一尘听着我口是心非的话,也不反驳,只是笑。见我一脸不虞的表情,便又朝我道歉说:“我承认,这次是我的不对,不该不认你,但我当时的处境很危险,跟你相认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而且,不是让你别等我,你怎么不听话?”陆一尘虽然这么说,却是紧紧地抱住我,眷恋地把脸埋在我的颈间,叹息着道,“难道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我想到这一年多的等待和他前段时间对我的态度,心里委屈的不行,干脆偏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含糊着说道:“我呸,我喜欢你个大头鬼!” “唉,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陆一尘大手抚着我的后背,温柔地感叹道,“没关系,反正我等你啊。你说,要过多久你才会喜欢我,我把一生给你够不够?” 我让他这从善如流的情话唬的一愣一愣的,心说这厮还是我记忆中那个面瘫的陆一尘吗?别又是哪个小鬼伪装的吧?这强行撩妹的本事是跟谁学的,一套一套的啊他还! “咦~~肉麻死了,去去去,别抱着我。”我手忙脚乱地把他推开,脸红的要命,却还佯装镇定地道,“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告诉你我早就怀疑你了,这段时间跑哪去了?” 陆一尘无奈地摇了摇头,强行牵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跟我说了当初的情况,虽然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但我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想他,所以很多细节都还记得。 “你还记得梁焉用法器把我打伤那次吗?其实那次消失的根本就不是我的本体,只是一根附了我其中一缕魂魄的头发丝而已。”陆一尘说道,“而且我曾经明明跟你说过:等我帮你把楼舂的生魂送还,你就要跟我回乘风界水。但事后我却一次都没有提过,对吗?” 陆一尘说着,捏紧了我的手:“因为那个时候,有一股势力趁我不在偷袭了乘风界水,我分身乏术,只得匆忙赶回,但我怕你出事,所以分出一缕魂魄跟着你,但想不到被梁焉给算计了。” “之后我再去找你,你却对我阴阳怪气的,我一开始想不明白,直到我看到鹿垚,才知道你竟然把别人跟我认成了我。唉,你这眼神也真是没谁了。”陆一尘说到这里,把我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转而道,“其实那个时候乘风界水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但我担心你有危险,总是两头跑。” 我这才明白,了然地道:“所以你后来才经常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吗?” “没错,在梁梦秋绑架你的时候,乘风界水的战争正趋于白热化,我不得不回去专心应战。一开始我根本舍不得离开你,但被罗冠知控魂以后,我认识到他背后一定有着更加强大的力量在暗中窥探着我的动向,并且一定跟攻击乘风界水的势力有关! 我当然不能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所以就利用了那次事件,秘密回到乘风界水,杀他个措手不及。只是我没想到,这件事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痛苦。” 陆一尘说着,花瓣似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歉意地朝我道,“但你可能不知道:人界每过一个时辰,鬼界就是一天。你等了我一年半,而我等了你十八年……这期间我无数次地回来,可你的阴阳眼已经消失了——我们也就真正地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那也是我第一次认识到,什么叫做:人鬼殊途。” 我听着陆一尘的话,早已心疼的泪流满面。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委屈的那个,但想不到他承受的痛苦其实比我多多了!十八年,我等了一年半就觉得快要承受不住了,他却丝毫怨言都没有,还来跟我说对不起,这样的他,我又怎么舍得责怪? “都过去了,等我们找到混元珠,你就可以一直跟我在一起了,对不对?”我紧紧地抱住他,“快点去找珠子吧,以后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了。” 陆一尘听见我这么说,眼里闪过几分炙热的情绪,他克制地在我额前亲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牵了我的手沿着三彭飞行的路线去找彤鱼氏的棺椁。 照理说,刚才我跟陆一尘忙着表明心迹,三彭应该早就飞远了才对,但它们却停在一个地方上下翻腾着,不肯前进。 一开始我还以为它们是在等我们,还挺不好意思的,走到跟前才发现其实是那个地方有个密室入口一样的小门,现在那扇门正紧紧地关着,它们过不去,所以才一直在原地徘徊。 但那扇门看起来非常奇怪,光是看了它一眼,我就觉得心里慌里慌张的,不确定到底该不该进去。 第116章脸皮太厚 第116章脸皮太厚 “主葬室会在这里面吗?”我迟疑地说道,“这个门也太奇怪了,上面的图腾是什么意思?” 我们此时正处在一个走廊里,走廊四周都是精雕细琢的石块,墙两边有两只正在燃烧着的火把,那微弱的光投在三彭徘徊着的那扇厚重的石门上,让我依稀能看到上面刻满了不明意义的符文,而两扇门的中间各刻着一副壁画,上门刻得是一个有着六条手臂的男人,每只手上都拿着一个法器。 下门刻得是一个面目丑陋的女人,她正骑在一匹红色的高头大马上面,一手托着一只浑圆的明珠,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根长矛,威风凛凛地做战斗状,而长矛的尖端对准的方向正好是上门那个六手男人! 两幅壁画看似毫无关联,却被那石门上挂着三个石铸挂环给完好地联系在了一起,呈现一个稳定的三角形状。 “这个女人就是嫫母吗?”我看着那个满是皱纹的女人脸,凝眉说道,“周玉璞给璇玑村下的诅咒就是让美人一夕变老,而嫫母看起来也是老年人的面孔年轻人的身材,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关键这个男的是谁?嫫母明显要杀他,难道他是轩辕黄帝?” 陆一尘也沉下了脸,盯着那壁画看了一会儿,却道:“不是,这是不动明王。” “不动明王是佛家至神,又称不动菩萨,左手持降魔杵,右手持捆仙索,能够降魔驱邪,至于为什么会跟彤鱼氏画在一起,我却不得而知,想必其中有什么秘辛。”陆一尘说着,牵紧了我的手,说道,“刚才只是人王墓的入口,彤鱼氏的棺椁就在这扇门后面,三彭不会认错的。” 说着,陆一尘在上下打量着石门,想要找到入口,而我心下惴惴的,便四处乱看起来,只不过我刚将视线转开,耳边就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与此同时,原本平静下来的三彭开始疯了似的上下飞舞起来,显得十分慌乱。 我猛地回头去看,发现是陆一尘将其中两个石环给拽开了!石环后面各自连接着一根细长的锁链,仿佛有很大的阻力一样,陆一尘一人竟然拽不开,最后只得放松了回去。 “不行,你来帮我一下。”陆一尘说着,对着我面前的另外一个圆环扬了扬下巴,“我数到三,一起用力。” 我自然点头,照他所说的那样,将手放在面前的圆环上面,等着陆一尘数到三,便跟他一起用力将圆环往外拽。 圆环后面都连接着细长的锁链,我跟陆一尘一点点地将其往后拉拽,那紧闭的石门便发出了沉闷的钝响,转而缓缓地打开了。三彭迫不及待地飞了进去,我跟陆一尘却不敢放松,唯恐松开挂环门就被关上了,所以只能继续将其往后拽。 “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扯着吧?”我艰难地说着,偏头却看到墙边有一个钩子一样的东西,我灵机一动,费劲巴拉地将那圆环直接挂在了钩子上,果然能够卡住! 陆一尘也在墙边找到了两只钩子,赞许地朝我点了点头,也将手中的圆环挂了上去。厚重的石门彻底被打开,我松了口气,有些戒备地朝门里面看去,看清对面的景象时,不由就是一愣,因为里面竟然挂满了死人! 门打开以后,映入眼帘的依然是一条走廊,但跟我们站着的这条完全不同,顶上长满了钟乳石,地面和墙壁倒是挺平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上面有很多孔洞。而且,我根本没有看到火把这种东西,那走廊里却依旧灯火通明的,也不知道那些光都是从哪里来的。 那些尸体多半都是被钟乳石刺穿之后挂在了上面,钟乳石经常长在潮湿的地方,所以会往下滴水,此时钟乳石上面挂了人,所以往下滴的都是血,但那些血落在地上,就像是被吸收了一样,消失不见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吓得躲在陆一尘身后,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去看那些死人,不由发现他们的脸都像是被泼了硫酸一样,血肉模糊的。 陆一尘原本也只是暗暗在一旁观察,在看到那些被挂起来的死人时,却不知道怎么的,身形一晃,像是站不住了似的。 “你,你怎么了?!”我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扶住他,担忧地朝他看去,却见他右眼里的火焰图案再一次开始泛起艳丽的光泽,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火一样,上一次看他这样还是被罗冠知控制的时候,我心下大惊,连声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陆一尘像是头疼似的,大力地晃了一下脑袋,整个人都往我身上倒! 他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我根本扶不住,便想要将他放在地上,可我才刚往墙边靠近了一点,却突然看到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漏了一个洞,而那洞里,竟然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我们看! 我吓了一跳,连忙扶着陆一尘要离开墙壁,但那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竟然径直朝我窜了过来,速度快的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就觉得一阵温热腥臭的液体冲着我的脸喷射了过来! 霎那间,一阵皮肉烧焦的味道充斥着我的鼻腔,我吓得哇哇大叫,终于知道门里面那些死人的脸为什么都血肉模糊的了,肯定是让这东西给搞的鬼! 那也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喷了我一下还不满意,竟然还快速地朝我的脸飞跃来,张口要来咬我的鼻子! 这下我可真的傻逼了,因为诅咒,我的脸本来就丑的不行,这回又被喷上不知名的东西,估计真要丑出花来了。心里本来就慌,第一件事情就是伸手摸脸,所以那东西朝我窜过来要咬我的时候我根本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好在这个时候陆一尘已经恢复了体力,眼看着那东西要一口咬在我脸上,陆一尘直接伸手一把将其抓住,直接往地上狠狠一掼!那东西发出一声惊呼,竟然像是小孩子的哭声一样。 但我朝那东西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只不过拳头大小的,癞蛤蟆一样的生物,然而它的身体表面却是人的皮肤,脸上也长着人的五官! 癞蛤蟆不咬人它都膈应人,更何况这东西不但长得裂巴,还会伤人,讨厌成都简直要逆天!我只看了一眼就躲到了陆一尘的身后,说我没用我也认了,这东西确实不是正常人能够驾驭的。 陆一尘显然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他将那东西摔在地上的同时,就狠狠一脚踩了上去,那东西登时发出短促的叫声,直接喷溅出了鲜红似血一般的粘液。而它的尸体沾到了那粘液,竟然也被渐渐地融化掉了,可见那东西的毒性有多强! “什么东西啊这个是!”我欲哭无泪地朝陆一尘嘟囔道,“这下完了,本来我中蛊之后脸就恶心的不行,这下让它喷了这么一遭,不得跟山洞里的那些人一样,成了花脸婆吗?你肯定要嫌弃我了。” 陆一尘显然是刚刚才回过劲来,苍白着脸色来看我,见到这副表情,哭笑不得地朝我道:“这是苗疆一带的蠹虫,人脸蛙身,专吃人的五官,踩死了就行。” 我又觉得委屈,又觉得丢脸,扁了扁嘴要哭,陆一尘就又朝我说道:“为什么这副表情?真怕我嫌弃你吗?怎么会呢?之前我是跟你开玩笑才说你丑的,你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何况你根本就没事。” “什么没事,那东西能把自己的尸体都融掉,何况我的脸皮。”我越想越要崩溃,陆一尘那么帅,我要是顶着张残脸跟他在一起,我多自卑啊! 苦闷地伸手要去摸脸上的皮肤,陆一尘却一把将我的手给拽住了,说我脸上还有残留的毒液,碰到会把手给烧伤的。 我一听这话更觉得这事要完蛋,垮着脸问他怎么办,陆一尘却说:“没关系的,你脸皮这么厚,子弹都打不穿,何况这点毒液。”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挤兑我,给我气的想去捶他,却让他攥了手给握住。 “真的没事,你忘了你脸上正贴着人皮面具吗?”陆一尘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之前还不是还说担心人皮面具没有借口会弄不掉什么的,这下反而省事。” 我一想还真是,这才松了口气,哼哼唧唧地把额头抵在陆一尘胸膛上,后怕不已。 “行了,咱们去找混元珠吧,再耽误下去,三彭都该飞远了。”陆一尘说着,拎着我的手带着我走近了那条挂满尸体的走廊,谨慎地说道,“这地方实在蹊跷,你切记抓紧我的手,别跟我走散了。” 我听了他的话,连忙两手都抱住他的胳膊,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走了两步,我突然想起来刚才那一幕,猛地回头去看陆一尘,担忧地问道:“对了,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把我吓坏了。” 陆一尘攥着我的手目的紧了紧,脸色也没来由地沉了下来,仿佛想起了什么十分不好的事情,让我也跟着揪心起来。 第117章坠崖殉情 第117章坠崖殉情 “是噬魂蛊。”陆一尘带着我走进那条挂满尸体的走廊里,说道,“我现在是活尸的状态,而那蛊会散发出一种气息,足以让我的魂魄离开身体,刚才那只是排斥反应。” 陆一尘说道:“你不要担心,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紧张地朝他看去,见他的脸色好了些,便稍微放下了心,四下打量起这个走廊来,一开始我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灯却能够发光,进来之后才发现墙上的孔洞里都掐着一颗颗能发光的珠子,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那些珠子照的这条走廊恍如白昼,我有些惊奇地朝那孔洞里看去,却冷不丁又在其中看到了一只蠹虫,那人脸蛙身的样子实在令人头皮发麻。好在那蠹虫闭着眼睛,并没有攻击我的意思。 但仍叫我打心眼里慎得慌,连忙拽着陆一尘要逃,不料我刚抬起脚,钟乳石上挂着的尸体就下雨似的从上面掉了下来,野兽一般弓着身子趴在地上,想朝我们爬过来,与此同时,孔洞里的蠹虫全都睁开了眼睛,此起彼伏地发出孩啼似的叫声。 我这才意识到这些人是怎么集体变成这个样子的了,不由有些呆愣。好在陆一尘很快反应了过来,顺手撒出一把符咒制住那些死尸,拽着我就开始跑。我自然不敢拖他的后腿,连忙跟着他逃命。 可就在我们把那些死尸落到后面的时候,眼前的路突然没了,反而是一侧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和外面的大门差不多的小门,看起来跟个下水道的井盖一样,三彭停在门前上下纷飞着。 我跟陆一尘便像之前一样,用力拽着拉环把石盖打开,身后那些死尸却突然来到了我们的跟前,陆一尘一脚踹开一个,让我先走,我不敢留下来拖妨碍他,便直接钻进了那狭窄光滑的通道。 正要朝前爬动的时候,却突然斜刺里伸出来一只鬼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 那手的指甲又长又锋利,刚刚搁到我脚上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直接扎进了我的肉里,像是被一张大口给咬了一样,同时一股寒气顺着伤口往外的骨头缝里钻,让我爬动的速度都慢了一些。 我不由回头去看,打眼就看到陆一尘直接将那死尸给扔到了一边,我这才放心,沿着窄小的通道爬动起来,边走边招呼陆一尘快点跟上。陆一尘也不含糊,把我送进了之后他清理掉周围的活尸,闪身进来之后将盖子重新盖好,帅气地滑到了我的身边。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个通到是斜着的,便学着他的样子坐在通道里往下滑,把腿伸到眼前的时候我才看到刚才那只鬼手还不依不饶地抓在我的腿上! “什么仇什么怨啊,犯得上这么大力气抓我吗?”我心力交瘁地想把那半截手臂从我腿上拽下来,结果根本不管事,干脆向陆一尘求救,“怎么办,他不是要跟我一辈子吧?” 那手都已经干瘪的跟腊肉一样了,还是死死地掐着我的脚踝不放,而我的腿骨正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不知道会不会废掉。 陆一尘没说什么,弹了一张符咒在我腿上,只见眼前火光一闪,那鬼爪就跟被烤过一样,缓缓变形,继而把我的脚给松开了。我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撑着光滑的石壁继续往前滑动,大概走了五六分钟,眼前呈现了一个出口。 三彭从善如流地从通道里飞出去,我自然觉得没什么危险,便理所当然地继续往前滑,腿都伸出入口了才觉得不对劲,因为眼前一片黑漆漆的,我伸着脚下去试探地找能站稳的平地,但找了半天都还只是悬空着的,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有多高。 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我心里没底,便想要上来,可就在这个时候,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力道,直直将我朝黑暗的深渊中拖去! 我大叫了一声,声音悠悠地传出去老远,并着一圈一圈的回声,让我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么危险!眼看着我要被那东西给拖下去,陆一尘陡然抓住了我的胳膊,跟那个力道抗衡起来。 通道里现在还有光,我勉强抬头朝上面看,打眼就见到陆一尘有些吃力的表情,因为那通道十分光滑,根本就没个支撑的地方,他这么拽着我,不但没法把我救上去,反而只能缓缓地跟我一起被那东西给拖下水! “你松手……”我胳膊跟腿都疼的要命,一句话说不完我就忍不了地发出声声痛呼,于是更劝陆一尘快点松手将我放开,陆一尘不听,我只好可怜兮兮地道,“你先把我松开,不然我就该断成两截了。” 陆一尘咬了咬牙,真的松开了手,不过他却没有把我放开,而是自己从那通道里跳下来,将我紧紧地揽进怀里,双手还摁着我的头脸将我牢牢地护住…… 下一秒,我们就相互依偎着往下坠去,失重加上黑暗本该会让我感到害怕,但我窝在陆一尘怀里,却只觉得无比地心安,有种死也死得满足的心情。 那东西在我们掉下来的时候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好像他这么做的目的就单纯是为了把我们拽下来似的,我越想越觉得无奈,但回忆起陆一尘刚才的举动我又觉得其实有点开心。 “我怎么说你好呢?疯了吗?”我半是高兴半是抱怨地道,“完了完了,这么久都没到底下,今天估计是得死在这儿了。” 陆一尘却道:“怎么还这么胆小,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吗?”我听着他冷静的语气,叹息着把额头抵着他的胸膛,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我是只鬼。”陆一尘自嘲地说着,“鬼之所以被称做鬼,因为他们开过挂。” 陆一尘话刚说完,我就觉得他瞬间变得重如千斤,而双手揽在我身上的力道也越来越轻,好像下一秒就会松开我然后跌下去似的,我突然开始慌,反手抱住了他,焦急地问他怎么了。 根本没等陆一尘回答我,就被一双冰冷的手从身后圈住,我吓了一跳,连忙屈肘朝身后顶去,那股力道却带着我直接向上飞去。而陆一尘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我,我一个没抱住,他就直直地坠下了虚空! “冷静点,那只是一具皮囊而已。”冷硬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怎么,你以为是我掉下去了?” 我愣了愣,挂着眼泪回头去看他,身后的人就势凑过来,在黑暗中吻了吻我的眼睛,劝慰地说道:“没事,我好好的呢,别哭了。” 说着,轻柔的吻渐渐下移,落在我的唇上,却没有深吻,只是缓缓地摩挲了会儿,转而吮了两下。 “你,你怎么可以把躯壳给丢了?”我与他相互抵着额头,有些不解地道,“你来这儿找混元珠,不是为了给躯壳防腐吗?” 陆一尘抱着我的力道愈发地紧实,又在亲了我一会儿才说道:“混元珠不是给我用的,是找给你治眼睛的,你要是以后都看不见我了,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嗯?” 我完全愣住了,万想不到是这样,他千辛万苦地来找混元珠,竟然是给我用的! “别发愣,双手抱紧我。”陆一尘提醒地说着,脚下不知道在哪里踩了一下,借力向上跃去的同时掌心燃起巨大的火焰,转而朝着山洞的四周发散而去,原本还漆黑一片的山洞下一秒就亮如白昼。 陆一尘带我返回先前的通道,猎鹰一般俯瞰着这个巨大的墓坑,就连我这个外行,在看到人王墓全貌的瞬间也被它深深地震撼到了!…… 第118章深入墓穴 第118章深入墓穴 我本来还以为刚才那些诡谲神秘的地方就已经足够令人惊叹了,没想到那地方跟眼下的场景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眼前的场地十分开阔,四面都被陡峭的山壁呈合围之势封住,往下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往上看依然如此,仿佛望不到尽头一样。 而我跟陆一尘所在的通道就处在其中一面山壁上,但在其他山壁的中间也有好些跟我们所处的通道差不多的地方,只不过一开始我被下坠的恐惧侵袭,没太注意。现在陆一尘用火光照亮这个地方,我才看明白眼下的处境。 陆一尘将火焰挂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在那火光的照耀下,我不禁看到北边的那面山壁上有着一扇青石巨门,竟和一开始我跟陆一尘看到的那扇门几乎一样,只不过却是那扇门的放大版。 巨大的石门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还有一些深深凹陷进去的奇怪图案,中间是一副放大了数十倍的巨幅壁画,不过那一面六臂的不动明王已经不在上面了,有的只是威风凛凛的人王彤鱼氏。 或许那该被称为是雕像,因为那画面整体是从门上凸起来的,面目丑陋的嫫母好像是守护神一样横亘在巨门之上,仿佛连人带马都一同被浇筑在了那巨大的石门上,给人一种神圣而不可进犯的威严感觉。 尤其画面中彤鱼氏正骑着高头大马,手上长矛尖利,眼神犀利毒辣,那与身材不符的五官更显出几分凶恶的气场,普通人根本就不敢靠近。 “这才是真正的人王墓吧?”我坐在通道的出口,打量着那仿佛能够容纳的大门,被那股气势所震撼的同时也感到深深的苦闷,“我们打开之前那扇门就已经够费劲的了,这扇门这么大,要才能怎么打开?” 陆一尘却让我别担心,朝我解释说他之前被困在躯壳里,力量有所限制,现在他既然已经抛弃了躯壳,自然就不用顾忌什么,打开大门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门两边和之前一样,也都有着巨大的挂钩。 说着,便飞身过去要将大门打开,只见他轻轻对着石门挥了挥手,立马就有三股肉眼可见的黑烟将门上的三个石环包围住了,紧接着,那石环被缓缓地从石门上拉拽出来,那三股黑岩硬生生地将那沉重的巨门扯开了一条缝隙!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里面泄露出耀眼的光芒,陆一尘被笼罩在这光芒中间,却如蛟龙入海,更添了几分轻松,运筹帷幄地再一挥手,挂环被勾在了山壁上的弯钩上面,那仿佛无法撼动的石门便轻而易举地被陆一尘给打开了。 我被里面传来的光芒给震慑住,勾着视线想朝里面看,陆一尘不期然飘到我的身边,拦腰抱着我缓缓进入那仿佛蕴含着无限力量的墓穴。 “如果这真的是彤鱼氏的墓穴,那少说也有五千年的历史了。”我让这个数字吓得不轻,惊愕地强调道,“太夸张了,五千年!” 陆一尘没搭腔,抱着我往里面走。不过,进去之后我才发现其实墓穴里并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震撼,除了一个主墓室,连放置陪葬品的耳室都不见一间,不禁有些失望,觉得这对于彤鱼氏这种人类始祖来说,实在是有些简陋了。 陆一尘看出了我的心思,便朝我解释说这是因为当时的社会根本都还没有形成完整的文明体系,人们连怎么在这世上生活都不会,对死亡自然也就没什么概念。甚至商周时期的王孙墓葬都简陋的要命,更遑论人类初始时期的墓穴了。 这个墓也是因为女岐族的特殊性才得以保留,故而后来盛行的墓葬文化在这里几乎看不见丝毫的踪影。至于陪葬品更是没什么讲究,就算有肯定也非常可怜,估计除了石器就只能放一些谷物的种子。 我这才明白,便不再疑惑这事,而是四下打量着这个墓穴。 此时我跟陆一尘正站在墓穴门口,一眼看过去,最引人注意的是中间的一个大概十米左右的高台,整体由巨石雕制成,直径两米左右,边上有些横亘的枝桠,大约是模仿着树木的模样雕制的。而高台的顶上,有一个圆形宛若莲花的石制平台,莲花座中间放着一套棺椁。 “混元珠会在那棺椁里吗?”我有些迟疑地问着,偏头朝陆一尘看去,却见陆一尘的表情有些奇怪,他仰头看着那棺椁,紧紧拧着眉头,显然是有心事。 陆一尘听见我这么说,也是迟疑了一下,才回应我道:“三彭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我上去看看,你在这等我一下。” “算了,还是跟我一起过去吧。”陆一尘都已经飞到一半了,却又回了我的身边把我抱起来,足尖轻点,带着我向上跃去,时不时在那石柱的枝桠上借力,朝着那放置着棺椁的莲花台上跃去。他见到我紧张的表情,不由劝我道,“没事的,都死了几千年了,不能对你怎么样。” 我听他这话,勉强笑了笑,看向棺椁的眼神却仍然小心谨慎的。 离最高处的平台越近,我就越发现它其实并不像远处看上去的那么袖珍,直径大约五米,中间的莲花台只占了一半,其余都是空旷的。不过,也是我跟陆一尘落在上面之后才发现除了莲花正中间那口高大的石棺之外,莲花座下的平台上还放着一口石棺,明显比莲花台中间的棺椁小一号,但也算上是正常棺材的尺寸。 这不免让我感到疑惑,垂着视线看了那棺材一会儿,却什么结论都没有,不由把视线移开,去看莲花台中间的那口石棺。冷不丁见那棺材上凿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莲花形状,我突然想起来半山公墓那口能连同鬼界的石棺上面也有一个浅浅的莲花形状,看起来竟然跟它的造型也差不多,如果没猜错的话,棺材底下还有几个通风孔。 “觉得熟悉?”陆一尘看出了我的疑惑,朝我解释道,“因为彤鱼氏是最早一批擅用巫蛊的人,能通阴阳、断古今,对生死的掌控也比别人更加有说服力,故而一直被封为冥界的掌权人,所以她手上的混元珠才会惹来那么多人的争抢。” 我了然地点头,问陆一尘现在该怎么办,陆一尘就让我离莲花台远些,说他要开棺取物。我象征性地后退几步,但想也知道肯定躲不开,陆一尘唯恐沉积了几千年的煞气伤到我,干脆用黑气给我弄了一个保护罩,让我呆在里面别出来,我自然答应。 可就在陆一尘要打开石棺的时候,石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大概有三四个人,像是起了争执,那声音饱含怒气却又怕惊动了什么似的,有些压抑,所以我一直没听清楚他们在吵什么。 有几股声音我越听越觉得熟悉,便朝陆一尘看过去,想问他该怎么办,见到陆一尘掀石棺的动作顿了顿,我干脆小声询问道:“是孙吉娜他们?” “嗯。既然他们也来了,就让他们先试试水。咱们先躲躲,给他们让地方。”陆一尘也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点子,一句话说完,顺手就撤掉了我身边的保护罩,抱着我,想要往莲花座下面的那口略小些的石棺里面藏。 其实藏在石棺里我是拒绝的,毕竟扰人清梦都会被打,更何况是惊扰死人?但那石棺被打开以后,里面除了一把镜子之外什么都没有,我这才放下了心,将那镜子拿在手里,转而跟陆一尘一起进了那石棺当中。 陆一尘肩宽腿长人高马大的,一个石棺根本躺不下我们两个人,我觉得挤,不舒服地扭了几下之后,陆一尘干脆就把我抱起来,让我趴在他身上。 一开始我正在好奇地打量那把镜子,根本就没注意他对我做了什么,直到我严丝合缝地趴到了他坚实的胸膛上才意识到这姿势有多暧昧。好在眼下漆黑一片,我脸红他也看不出来。 “条件艰苦,你委屈一下。”陆一尘戏谑地哄着我,伸手把我故意搁在我们之间的镜子抽出来搁到一边。 唯一的隔阂也消失了,我自然离他更近,胸前的两坨肉在他紧实的胸膛上挤压着,让我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略带粘腻的酸麻。那感觉有点不对劲,我掩饰地轻咳了一声,手撑在棺材底下,默默地跟他拉开一些距离。 没成想陆一尘却在黑暗中摸到我的脸,暧昧地说道:“盗个墓还得让你压,唉,吃亏啊。” 我整个人都无语了,也不接茬,只微微侧身躺在他身边,起码不能让他再压着我胸前的肉。好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结果根本没平静多久,我就又差点燥郁了。 因为我明显觉得,大腿那儿正在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给顶着,尺寸惊人,触感强烈! “这么艰苦的条件都能让您起心思,您老可真吃亏啊!”我一边挤兑他,一边不好意思地往一边挪,陆一尘却强势地摁着我的腰不准我动,“本来还能忍的,你再动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我让他这恐吓似的语气给整懵了,心跳夸张得跟擂鼓似的,总感觉下一秒就要要从我嘴里蹦出来,我直觉得这样下去要出事,便抗议地往棺材侧边挤了挤。 陆一尘见我不听话,“啧”了一声,真就跟惩罚我一般,大手伸过来把我的手包住,寓意明显地往那个地方带…… 第119章黑驴蹄子 第119章黑驴蹄子 我让他这露骨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手拳起来,陆一尘感觉到我浑身僵硬的傻样,在我耳边低声笑了笑,那声音醇厚沙哑,穿透力十足,就跟有只猫抓在我心上挠了一下似的,让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干嘛?”手掌被他的大手包住,在他的带领下紧贴上他紧实温凉的皮肤,我窘迫得有点想哭,下意识把手往外抽,不乐意地道,“犯什么混?松手。” 底下孙吉娜他们的说话声时不时传到我耳朵里,让我更加心慌,于是就撑着上身想离他远点,陆一尘却直接伸手搂住了我的后腰,不让我乱动。 “你是不是疯了?”我心里其实有点想笑,但趴在他身上实在不太好意思,于是就很不理解地质问道,“不是,你还真的想在这跟我那个呀?”问完了还有点不相信,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想吗?” 陆一尘也不回答,就拿手在我腰上时轻时重地乱捏,弄的我两腿发软,还想伸手去推,他的吻就猛地贴了上来,那温凉的唇瓣先是在我的嘴上吸吮了两下,转而就很有技巧地叼着我的下唇轻咬,力道轻的跟闹着玩似的,却叫我头皮发麻。 搂着亲了好一会儿,陆一尘把我松开了,我喘的跟要断气了似的,在他身上软成了一滩水。陆一尘气息也抑制不住地粗重,贴在我耳边,跟漏了气的风箱一样。 就着通风孔里照进来的光,我能瞧见他正用一种非常粘腻的眼神把我看着,无关情—欲,满是深情。 “你怎么了,干嘛突然这样。”我为难地说道,“底下还有人呢。” 陆一尘就说道:“没有,就太久没抱过你了,冷不丁离我这么近,有点受不了。”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又收紧手臂把我搂住,诱哄地说道,“过来我再亲一下。” 我让他这温柔的语气弄的心里痒痒的,便依言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听他好像叹了口气,又在另外一边脸上也亲了一下,感受到他不悦的目光,这才顺从地吻住他的唇,小心地啄了啄,而后学着他的样子,把颤抖的舌尖从他唇缝里缓缓递过去。 陆一尘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看我的眼神竟有些茫然,我心里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干脆双手捧住他的脸,笨拙又锲而不舍地吮吻着他的薄唇和湿润温凉的口腔。 我感觉到陆一尘的唇角向上扬了扬,却故意为难我似的,也不动,只时不时做出轻微的回应,其余都任由我自主发挥。 如此片刻,我感到浑身都有种说不出来的燥热,偏偏陆一尘还在那装正人君子,手都不肯动一下。 我恨得牙痒痒,干脆报复性地咬了他一口,捧着他脸的右手也不断地往下滑,停在了他紧实的胸膛上。陆一尘察觉眼下的事态有些出格,不得不将大手卡着我的下巴把我推开,故意学我刚才的语气道:“底下还有人呢,耍什么流氓?” 他就是故意的,一边说着,还一边煞有介事地偏头朝通风孔外面看,好像我真能把他怎么着似的。 我让他这恶劣的样子逗得发笑,舔了舔湿润的嘴唇,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不是难受吗?怎么,不想要我帮你?” “你确定你这叫帮我?”陆一尘好笑地道,“心意我领了,赶紧从我身上下来吧,乖。” 我听了他这调笑一般的话,那感觉却说不好就跟叫人打了似的,只知道瞠口结舌地看着他,傻了吧唧的。 陆一尘那双好看的眼里盈满了戏谑,令我心头突然燃起一股怒火来,燎原似的,令我久久不能平静,不由双眼一瞪,压着他的胸口就要扯他衣服。 “心领个脑袋,我今天还非得跟你做点什么不可!”我就跟个恶霸似的,嚣张地说着,转眼就把他胸前层层叠叠的古装给撕开一条缝儿,但就在我想凑上去亲他的时候,反倒让他翻身给压住了! 天旋地转间,我都没反应过来,爆棚的荷尔蒙就铺天盖地的笼罩了我——无论是他强势的吻,还是他有力的抚摸,都让我愈发地沉沦。 我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他脱我衣服的时候,我还不自觉地顺着他的力道抬了抬腰。 陆一尘饿了十八年是不假,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们重逢之后的第一次竟然会在棺材里!而且底下还有那么多的人在那徘徊着,也真是够够的。 所以在隐约听到孙吉娜质疑地问别人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的时候,我真是羞得想凿个洞钻进去一点不假。 “你轻点,啊……你,你没听见棺材在响吗?”我让他顶的眼前发花,想训他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故而只得咬着他的肩膀抗议道,“你再把底下的人给吓着!” 陆一尘见我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的,也不多说,直接低头封住了我的唇,把我要出口的、没出口的声音全数都吞下肚去。他的舌又滑又软,勾着我吸吮的时候,简直要把我的魂都给吸走,哪还顾得上什么动静?直接两只手都勾在他的脖子上,紧紧地贴着他,喘的跟断了气一样。 “还有精力操心别人的心情,看来我还得继续努力。”陆一尘说着,掐着我腰的大手愈发用力,动作也逐渐加重,我受不了地抱着他强忍,却仍是抑制不住地发出轻哼。 我们正在高处,一点点的动静都被无限放大,而且还会有很大的回声,所以,几乎是我那声轻哼发出来的同时,就听底下有人惊恐地颤声问道:“谁,到底是谁!有本事的给我出来!” “大喊大叫什么,嫌死的不够快吗?”安叔自然也听见了,但却反过来呵斥那小年轻不知天高地厚,转而还恭敬地朝我们这边说道,“多有叨扰,人王莫要怪罪,我们这就离开。” 本来说话的人还不甘心地想要狡辩什么,安叔却义正言辞地说道:“你入行的时候你师傅没教过你吗?不开棺、不惊尸、不拿玉唅,现在那棺材震成什么样你眼瞎吗?” 我一听这话,真是哭笑不得,不由推着陆一尘的肩头小声说道:“你,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去?” “你年轻人天不怕地不怕是好事,但做事的时候带上脑子!”安叔气急败坏地道,“这里可是人王墓!你想死你就去,反正我老头子没你这么大胆,我撤手。” 说着,只听当啷一声,像是洛阳铲掉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稀稀拉拉的脚步声渐远,估计是走了。 “人走了,继续。”陆一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撞在我身上的力气更大。我让他磨得浑身都是汗,感觉跟要升天了似的。 我直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虽然安叔他们走了,但眼下毕竟在别人墓里,怎么着都感觉不安稳,然而陆一尘明摆着不知餍足,我不得不出大招地把脸埋在他脖颈处,一边偏头去轻咬他喉结,一边把双腿往他腰上圈,故意仰着下巴发出煽情的砷吟……折腾了老半天,陆一尘才勉强地绕过了我。 “你长本事了是吧?”陆一尘二五八万地掐着我的下巴,促狭地朝我问道,“这乱七八糟的手段你从哪学来的?” 我想到刚才那凶残的场面,老脸一红,又怕陆一尘不罢休,只好恬不知耻地套路他,故意做出一副柔弱的表情来,矫揉造作地说道:“我,人家想你想的啊。” 陆一尘显然看出来我是在假装,但平时日天日地的鬼君大人此时竟诡异地不自然了起来,别扭地咳了一声,把脸转开了。我这才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喘圆乎呢,陆一尘就又伸手来拽我。 我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瞧他,以为他还要折腾,他却只是要给我穿衣服。我只得满脸通红地躺平了任他招呼,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外面已经没了动静,估计是孙吉娜那些人已经走了,确定我衣衫整齐之后,陆一尘将石棺的棺材板给推开,我软着腿要从棺材里爬出去,没成想刚探出上半身,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径直朝我砸了过来! 我惊的愣了愣,立马被陆一尘抱着移到了一旁的莲花台上,惊魂未定地站好,就听见一个讽刺的声音说道:“好啊,我当是哪路神仙呢,原来是你!” “竟然敢装鬼吓我,看我今天不弄死你!”那人说着,朝我的方向跑过来要揍我,我这才认他出来,记得他的名字叫孟琦。 而他用来攻击我的那个东西,竟然是一只毛茸茸的黑驴蹄子! 陆一尘自然不会让孟琦伤害到我,见他目露凶光地朝我冲来,修长的手指朝他弹了一下,一团黑气就将他给团团围住,令他动弹不得。 “你,你是人是鬼?”孟琦看不见陆一尘,还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的手笔,于是一脸惊恐地看着我,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那会儿把你困在井里的是秦晋,跟我没关系,你就算报仇也不应该找我。” 我见他吓成这样,心里有些想笑,想到他之前那么欺负我,现在他落在我手里,我可得好好整他一下才行,所以就故意吓唬他说秦晋已经被我给弄死了,至于我会不会放过他,要看他的表现。 “表现,我一定好好表现,别杀我!”孟琦怕我杀他,竟然提出说要将功赎罪,我正想着他要拿什么来弥补呢,他就把混元珠的功效跟我说了一遍。说那珠子能让人死而复生,而且就在棺材里,让我赶紧拿着珠子复活。 我当然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便假装上当的样子,让他来动手给我拿那颗珠子。 孟琦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但却没怎么抗拒,推脱了两下就答应了下来,陆一尘抱着我往旁边让了一段距离,孟琦就带着一脸贪婪和惊惧,诚惶诚恐地将石棺给推开。 石棺被推开的一瞬间,突地从里面升起一阵墨绿的烟尘,孟琦猝不及防地被熏了一脸,瞬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一样,捂着脖子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我吓了一跳,生怕他就这么死了,毕竟他是受了我的指使才会过去的,他要是因为那些绿粉而死了,我不等于间接杀人吗?这么想着,我一刻也等不得地连忙去看他的情况。 陆一尘在一旁拦了我一下,但我已经跑了过去。 然而,就在我跑到孟琦身边想把他翻过来的时候,孟琦突然面目狰狞地回头瞪了我一眼,趁我没防备的时候,将手中的匕首在我胳膊上狠狠划了一下,继而将我从高台上推了下去! 好在陆一尘在旁边守着,见此突发情况,用一团黑气将我接住,把我带回到莲花座底下的平台上,站在我们之前待过的石棺旁边。 “妈的,你敢骗我!鬼会流血吗?”孟琦绿着一张脸斜了我一眼,得意地从石棺中捞出来一颗一元硬币大小的黑色珠子,捏在手心里之后,拿匕首指着我说,“活够了是吧,爷爷送你上路!” 说着,再次嚣张地朝我走过来! 陆一尘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动手了结他,于是弄出一股黑气绕在孟琦的脖子上想把他勒死,孟琦被勒的呼吸困难,渐渐地握不住手里的珠子,那东西就掉落在了莲花座底下的平台上。 我生怕它就这么滚到底下去,于是慌忙伸手去接,没注意被绊了一下,捏住混元珠的同时也一跤跌进了棺材里。 胳膊肘在棺壁上磕了一下,被孟琦划到的伤口瞬间开始猛地流血!我疼的浑身发软,满是鲜血的手在棺材里撑了一下,爬起来的时候才觉得手上触感不对,我抬眼去看,发现我不小心把手按在了那面镜子上! 难怪这么硌手,我心里想着,正想离开棺材,却发现手下那面镜子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发热,就像人的体温一样! 我吓了一跳,连忙想要把手抽回来,然而下一秒,那镜面却将我的整只手都给吸了进去! “怎么,这是怎么回事?”我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想要离开,结果镜子里却凭空传来一股怪力,径直将我朝镜子里面扯! 第120章前世前世 第120章前世前世 就在我整条右臂都被吸进镜子里的时候,陆一尘突然拽住了我另一条手臂,与那股怪力抗衡起来。 “混元珠给我!”眼看着我即将被那面镜子吞噬,陆一尘当机立断地搂住我的腰令我面对着他,那镜子竟然跟着我移动起来!陆一尘像是早有准备似的,等那镜子移到他跟前的时候,顶着巨大的阻力将混元珠强行嵌在了镜子上方的一个凹槽里。 镜子跟混元珠本来就是一体的,一开始混元珠只是个奇特一些的圆球,跟镜子接触之后却骤然释放出了强烈而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蕴含着无比嚣张的力道,把我从高台上震开的同时,连带着令镜子外面的痕迹都像是被融化了一般,层层褪去之后,黯淡了五千年的镜子再次变得焕然一新! 我跟陆一尘被那股巨力弹开,好在陆一尘不受重力的影响,抱着我停在了半空中,也有些戒备地望着那面镜子。而在看清它的同时,我们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惊讶,因为它已经跟我们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了! 刚开始我打开棺材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个镜子形状的石雕,石雕表面布满灰尘,中间陷下去一块,隐约看出来那是面镜子,然而它根本就照不出影像来,可现在看起来却给人一种非常华贵的感觉。 镜子的直径大概在十厘米左右,整体是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石头做的,雕工细腻精致,背面的花纹繁缛复杂,看起来就像是某种不知名的符咒,而镜面竟然是用和混元珠同样质感的黑色晶石制成,整体透着一种疏离的玄幻感,表面清透耀眼、光可鉴人,冷不丁有点像手机屏幕。 “怎么会这样?”我惊讶地说着,跟镜子接触过的右手仍然止不住地颤抖——我刚才险些被一面镜子给吃了! 陆一尘见我害怕,不由将大手在我胳膊上搓了搓,安慰道:“这东西应该就是前世镜,跟巫师的水晶球是一个原理,能从里面看到过去跟未来发生过的事情。” “传说彤鱼氏能贯通古今,想必是这前世镜的功劳。”陆一尘说着,低头看了看我的胳膊,问道,“没事吧?刚才为什么会突然触发了前世镜的觉醒认主?” 我茫然地看了看他,胳膊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我才反应过来,说道:“是血!我刚才把流血的手摁在镜子上,手里又捏着混元珠,估计是触发了什么机关。” “不对,你刚才说什么,认主?”我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惊讶地道,“难不成这神器现在是我的了?” 陆一尘听我这么说,瞥了我一眼,无奈道:“你还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吗?告诉你,混元珠可以拿走,前世镜不能要,这东西太邪乎,怕你被反噬。” 我见他露出这副表情,心里登时有了顾及,瞬间又想到周玉璞牺牲前也让我来人王墓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前世镜,本来我是牢记在心的,但后来折腾了那么一通,心力交瘁的我就给忘了,陆一尘这么一说,我才又想了起来,自然忙不迭地点头。 不过,就在我们想办法要把混元珠拿回来的时候,莲花座上的孟琦突然不怕死地朝前世镜跑了过去,估计是看两样神器合体,想要一举拿下!但他根本都没没有摸到那镜子,就被耀眼的光芒给笼罩住了! 我正想要阻止,耳边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叫声,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孟琦就被那镜子吞噬殆尽,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在我们面前消失了,这要不是亲眼看见,说给谁听谁会信? “妈的这也恐怖了吧!孟琦,他,他会怎么样?”我结巴地说着,浑身僵硬地看着陆一尘,希望他能给我解释,陆一尘却沉吟着说,“不知道,估计是穿越了。” 我听了这回答,险些没一口血喷出来,又是害怕又是好笑地摇了摇头,还想再跟他讨论这事,那镜子却不知道为什么,当啷一声掉在了莲花座旁边的平台上,抖了两下之后,突然跟投影仪似的,放映出一副画面来。 “这什么鬼?”我下意识搂紧了陆一尘,躲在他身后,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偷地看,没见有什么恐怖的场景,便把手给放了下来。 那画面就跟之前周玉璞给我看到的差不多,只不过周玉璞给我看的是未来会发生的事,这画面上的人却穿的全都是古装,就跟在看电视剧一样,显然是曾经有过的记忆。 一开始画面是黑的,只能听见有人在不停地说话,气氛很活跃,渐渐的,画面上出现了两个穿着同款华服的少年。看到那两个人的时候,我不自觉地扬了扬眉梢,那胳膊肘撞了撞陆一尘的腰侧,傻兮兮地问道:“这不会是我跟你的前世吧?” “嗯。”陆一尘脸色别扭地答应了我一声,有点紧绷地别开了视线,咳了一声才说道,“我们是同窗。” 我愣了愣,脑子里的野马纷纷开始脱缰,脑洞来了堵都堵不住,何况陆一尘的脸色也太不正常了,我心下好奇,于是小心翼翼地朝他问道:“我,我是男的啊?” 陆一尘本就不自然的脸色更加僵硬了,他甚至抬手摸了摸鼻子,一副窘到不行的尴尬神色。但在我看来,那分明是一种疑似害羞的表现啊! 我惊呆了,心里乐不可支,表面却故意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地朝他问些诡异的问题。 本来我还想再多调戏调戏他的,正在这逗贫呢,眼前的画面却毫无预兆地一转,场景不再是冬日梅林,而是在深夜的水底下。可怕的是,画面里的陆一尘正紧紧地抱着“我”的腰,两个人正忘情地亲吻着…… 我不怀好意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脑子里“轰”的一声,脸皮跟开灯似的,全然红了个通透!也下意识地把视线转到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简直羞愤欲死。 前世的“我”还穿着一身帅气的墨色劲装,分明就是个男人的打扮,但是一头长发却悠然在水中飘荡着,灵活地四下游动。那乌黑的发梢每晃动一下,就像在我心上挠了一爪子似的,带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麻痒,反正那气氛特暧昧。 而且因为在水底,陆一尘下口咬“我”嘴唇的时候,会自然地带起一连串亮白的水泡,将他帅气刚毅的脸分割成无数光怪陆离的特写,每一格都完美的无可挑剔。 我觉得脸热,心里盼着这画面赶紧消失吧,再这样下去我跟陆一尘都要自燃了! 那镜子就像能听到我的心声一样,我这想法刚一出,两个人就从水里出来了。我微微松了口气,感谢曾经的我没有甩着头发凹一个美人出浴的造型,否则也太雷人了。 我完全是当狗血连续剧看的,尤其看到画面里的“我”那浑身湿透,衣服紧贴在身上的模样时,心里还有点小激动,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但根本没让我激动多久,原本一脸茫然的陆一尘就突然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摁在了河滩的石头上,目露凶光地看着“我”,一副要把“我”咬死的神色。 呦呦呦,这什么情况!我暗暗攥紧了衣服的下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眼看着画面里的陆一尘都要把“我”给掐死了,“我”却仍然一脸老神在在的表情,反而就着他的力道往河滩上一躺,长发飘飘、媚眼如丝不说,还臭不要脸地拿膝盖去蹭他的腰。 “他,他们干嘛呢?”我看不下去了,干脆直接去问陆一尘,“这情况不对,你们不是同学吗?这污力滔滔的情况几个意思?” 我这话一问出来,画面里的陆一尘手就直接伸手掐了一下“我”的胸,紧接着,那张青涩帅气的脸上就挂一副惊愕而愤怒的表情,拧着眉低吼道:“女的?” “呦,陆兄好眼力啊,同吃同住三年就发现了我的秘密,真是令小弟心服口服。”画面里,“我”直接伸手把陆一尘的手牢牢地摁住,带着他的手在自己胸前乱揉一气不算,说的话更是没个遮掩,“告儿你啊,掐了爷的奶子,就是爷的人,以后可得认真负责知道吗?” 陆一尘气的吹胡子瞪眼,想把手甩开,“我”却故意仰着脖子发出了一声千折百回的轻哼,那模样,我现在看着都有点受不了,何况当时年轻气盛的陆一尘? 我好不期待地发现身边的陆一尘脸红了。 “你想怎么样?”陆一尘羞愤地看着我,摁在“我”胸前的手松也不是,握也不是,只好咬着牙恨恨说道,“阿莱,你这次真的太乱来了,女扮男装到明仁阁读书暂且不论,明知自己是个女人,还去参加监军的选举,你真当皇上跟元帅都是瞎的?” “我”却根本不理陆一尘的担心,掀着嘴角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随手将他的手给丢开以后,径直欺身捏住了他的下巴,一副恶霸的样子说道:“不是瞎的,不也让我骗了三年吗?” “你真当我冒死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好玩?”画面里的“我”目光灼灼地看着陆一尘,说一个字就靠近他近一分,等一句话说完,两人几乎鼻尖贴着鼻尖。 我让这画面撩的合不拢腿,正沉浸在自己霸道的气场里出不来,就听画面中的“我”混不吝地笑道:“我他娘的都是为了你啊,傻子!” 话才说到一半,直接就对着陆一尘那花瓣似的唇就狠狠吻了下去,那声傻子几乎被淹没在了两人的唇齿间,我惊愕地瞧着那画面不能回神,却见“我”得寸进尺地把陆一尘压在了河滩上,二话不说就开始扯他衣服…… 我让这儿童不宜的场面吓得整个懵逼了,捂着脸死活不让陆一尘再抱我,陆一尘怕我掉下去,掐着我的后颈晃了晃我的脑袋,不满地道:“自己的醋有什么好吃的?” “不要脸!”我气呼呼地指着画面里坦荡帅气的自己,羞愤难当,手指不停地颤抖,“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啊啊啊,你说,你,你是不是还爱着她?” 陆一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搂着我道:“傻子。” “不能继续看了,再看我肯定要爱上自己了,这撩汉技能,再给我十年我也学不来啊。”我摇着头一脸痛惜地道,“虽然不要脸吧,但怎么会有这么酷的女人,妈的,难怪能让你惦记这么多年。” 陆一尘原本还面带微笑地看着我,听到这话却突然神色落寞了起来,于是他把视线再次投向前世镜的画面中,缅怀地盯着那一幕幕的曾经,眼神说不出的孤寂。 那画面像是感应到他的情绪,再次换了一副光景,却是血腥震撼的战场! “我”穿着一身银色铠甲,骑着一匹老马,脸上满是血污,头盔落在地上,墨色的长发在凛冽的寒风中飞扬,眼里是英雄末路的凄怆,风声咆哮着在“我”耳边吹过,“我”垂了垂眼睑,毅然决然地拔出腰侧挂着的佩剑,长剑发出铮的一声清啸,趁着大漠遍地的黄沙,连空气都是压抑的苍凉。 “诛魔女,清君侧,诛魔女,清君侧!……” 铺天盖地的喊杀声摧枯拉朽地朝“我”袭来,“我”却充耳未闻,只抬眼看着城墙上面色冷峻的陆一尘,朝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眼里却有清透的泪珠滚下来。 “诛魔女,清君侧,诛魔女,清君侧!……” 陆一尘在这喧闹而整齐的口号中露出一副承受不了的表情,那好似从来不会沾染情绪的眼底此时尽是哀伤,他双目猩红,嘴唇紧抿,像极了一只下一秒就要呲牙咬人的野兽。 我让画面里紧张的气氛给吓到,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偏头看着身边的陆一尘,却见他面色平静,就像个看戏的局外人。 “诛魔女,清君侧,诛魔女,清君侧!……” 喊杀声还在继续,画面里的陆一尘下意识地要朝“我”过去,却让一旁的人给摁住了肩膀。于是他只能将视线死死地盯住不远处的“我”,眼睁睁看着我将那光可鉴人的长剑架到脖子上,毫不留情地在白净修长的脖颈上抹出一道刺眼的红痕! 我瞠口结舌地看着自己从马上坠下,万想不到前世的我们,竟是以这种方式阴阳两隔! 画面还没有结束,“我”自刎身亡后,立于城头的陆一尘微扬着下巴,脸上明明一丝波澜都没有,就好像死了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但我能看到他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显然是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但却碍于某种原因,连替“我”收尸都不能。 “对不起。”身边的陆一尘突然开口,把我从那惨痛的画面中唤醒,我听见他轻声说道,“是我欠了你的。” 我憋了良久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想到刚见他时我曾经对他的冷漠,想到那个时候我曾经对他的抗拒,想到我对他说:无论我们曾经怎么样,现在都不认识你了……心真的像是被刀割过一样难受。 不由心疼地朝他哭道:“我以后再也不凶你了,再也不要离开你了,我一定爱你爱到死为止!” 陆一尘没说话,他只是紧紧地把我抱住。 我想现学现卖地用刚才学到的撩汉手段去亲他,却冷不丁看到前世镜里又出现了一副画面,登时被吓得浑身僵硬,连喘气都不会了…… 第121章人道毁灭 第121章人道毁灭 那虽然不是什么恐怖血腥的场面,却比任何邪祟都让我害怕!画面的场景是在一个华丽的地宫,地宫中间有一个用蜡烛摆成的阵法,而在那些蜡烛的上方,陆一尘浑身是血地被铁链和钢钉给困在了天花板上…… 混元阵,固魂钉,活人祭,屠戮刑——这不正是我之前梦到过的景象吗? 我之前梦到的时候还以为是某种预示,原来这是早就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可单从前世镜提供的片段来看,陆一尘在活着的时候应该是身份显赫的世家子弟才对,怎么会被这样对待? 而且他这个时候,好像还是活着的,是谁那么丧病,把他折腾成这样? 我将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陆一尘却不想朝我解释太多,只是说道:“就是因为这个诅咒,地府不敢收我,我投不了胎,对你又有执念,阎王怕我生事,只能将乘风界水分给我暂做封地,待凡间事了,再做其他安排。” “看不出来,你本事这么大,阎王都怕你。”我喜滋滋地称赞了他一句,之后就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真的想带我回去?” 陆一尘显然看出了我的小心思,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坚持,反而说道:“你不想回去就算了,我来找你也一样,何况那边也不是很安全。”陆一尘把话说到这儿,不再继续了。 碰巧这个时候镜子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就像投影仪没电了似的,投射的画面也逐渐消失殆尽。尽管如此,陆一尘浑身是血的样子仍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但是他不想跟我细说,我总不好逼问。 “这就是前世镜邪门的地方,它将人吞噬之后,从魂魄里获取力量来维系那些画面。”陆一尘怕我不明白眼下的情况,这么朝我解释着。说完,再一次跃到高台之上,走过去捡起那面镜子,将上面的混元珠取下来递给我,说道,“把鹿垚的舍利换成这个吧,不然,七天之后你就又看不见我了。” 我小心地接过混元珠,将其跟鹿垚的舍利替换,把混元珠戴在脖子上,舍利则装进了口袋里。 弄好这些,我有些难过地看着陆一尘,问他:“你之前附着的躯壳长得那么像你,是不是你本人啊,那你为什么不借此机会利用混元珠复活,而要把这东西给我……” “那可不是我。”陆一尘随口说着,将前世镜放进之前的石棺里封好之后就抱着我回到地上,与我解释道,“那只是莫渠捏造出来的纸人,那家伙也就这么点本事了。” 陆一尘见我脸色不虞,摸了摸我的头,劝慰我道:“哪怕我拿着这珠子,也只能给尸体起到保鲜的作用,算不得真正的复活。所以,还是给你用吧,安在我身上才是暴殄天物。” “本来我就是想拿了这珠子之后再回去见你的,但谁知你这么心急。”陆一尘无奈地摇头道,“我不认你就是怕把你卷进来,好在眼下平安无事,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我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对这个地方也是满满的阴影,现在事情办完了,的确没有必要留在这儿,听陆一尘这么说,自然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而且我除了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还得尽快去找楼舂他们。 进这个墓里的时候我差点被那群活尸给生吞了,实在不想原路返回,我就寻摸着别的出口,好歹选条没有死人的路。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却冷不丁看到墓门后面有个黑影闪了一下! 那个黑影非常奇怪,腿很短,胳膊却很长,头巨大儿圆,浑身长满了毛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按理说,他它腿那么短,跑起来应该很慢才对,但它的速度却非常快,我根本都没来得及看清,它就已经不见了。 陆一尘显然也看到了,正要施法将它拦住,就见人王墓的大门竟开始缓缓地闭合起来!显然是那东西将挂钩上的石环给解了下来! “什么东西,怎么这样缺德?!”我愤愤地骂了一声,急忙朝门口跑去。 而就在我即将从厚重的大门外挤出去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把尖锐的长戈,正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冲着我的脖子横削过来!要不是陆一尘用一团黑气在我面前挡了一下,估计我脑袋已经被那东西给割掉了! 我吓得跌坐在地上,瞪着眼睛看着那东西,却只看到了一双带着仇恨的眼睛,也正在愤怒地瞪着我。我正要反抗,大门却直接在我眼前关上了! 这石门本就重的令人发指,在外面也是靠着机关才打开的,那东西显然是认准了我们开不了门,所以铁了心要把我们困死! “我知道了,那黑影肯定就是那会儿把我从通道里拽下来的家伙。”我愤慨地说着,“怎么这样啊,尽在背后使绊子。” 陆一尘不理我的抱怨,只淡定地四下打量,片刻之后,他做出一副轻松的表情,指着面前的高台让我仔细看,我委委屈屈地抬眼去瞟,没明白他的意思。陆一尘便超我解释道:“我刚把大门打开的时候,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我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就觉得很亮,像是看到天堂似的。” 陆一尘被我这个形容逗得发笑,却没说什么,只是走到高台下屈指对那巨大的石柱扣了扣,我登时听见一阵清脆的响声,但其实更不明白了。 “这石柱是空的。”陆一尘说着,抬眸向上看了看,说道,“出口应该在那莲花座底下。” 他说的云淡风轻,我却吓得瞠口结舌,以为他要带我去掀彤鱼氏的棺材呢,登时害怕地攥着他的胳膊道:“惊尸了怎么办,你刚才没听安叔说盗墓三大原则:不开棺,不惊尸,不拿玉唅,我们已经开过一次棺了,这回要是把彤鱼氏吵醒了,给咱们人道毁灭了可怎么办?” “你这智商,我拒绝跟你解释。”陆一尘一言不合就对我人身攻击,说了这话之后还真就不跟我解释了,只是强硬地抱着我上了高台。 我想再劝他,他却不听,还威胁说我要再得得就亲地我说不出话。我吓得瑟缩了一下,只好在旁边满脸委屈地看他。 陆一尘遂不再理我,默默地将正中间的莲花座朝角落里推了推,因为石柱顶端的平台比莲花座大很多,所以即便被推开,莲花座也不会掉下去,看到我都惊呆了。 “别发愣,到我这儿来。”陆一尘说着,拿出装三彭的玻璃瓶子,默默地念了一句什么,三彭就争先恐后地飞进了瓶子里。陆一尘将木塞盖好,让我抱紧他别松手,我依言攀在他身上,陆一尘一手托着我,一手将那莲花台归位,弄好这一切之后,又将三彭放出来,继而跟着三彭的路线行进。 我感觉到有风从脚底下吹来,知道前面一定有出口,这才放了心,老老实实地窝在陆一尘怀里。须臾我们来到了石柱的尽头,发现了一条一米见宽的通风口,风就是从那里吹来的,我跟陆一尘对视一眼,进去之后果然瞧见尽头有微弱的光芒。 不一会儿,我们从那通风口里出来,本以为这就解脱了,没想到却进了一间搁满了棺材的屋子! “别怕,是间义庄。”陆一尘上下打量了片刻,朝我解释说,“璇玑村之前是一个部族,村民都非常的团结,有人过世,都要先停在义庄进行统一的殓葬,跟现在的太平间一个道理。” 我略微松了口气,也跟着四下打量了起来,发现这个房间原本是有门的,单不知道为什么被封死了,唯一的通道就是我们刚才进来的那个通风口。我正想问陆一尘要怎么办,陆一尘就已经野蛮地将其中一面墙给踹塌了! 得,这下可省事了。我哭笑不得地跟陆一尘走了出去,发现墙后面居然就是璇玑村的宗祠! 我见已经顺利从那阴森的地方走了出来,高兴地抱着陆一尘要去亲他,还没碰到他,就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砖墙倒塌的声音。我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对我们有威胁的事情,便连忙跑出去看,却见到不远处有几辆挖掘机在那拆迁。 “卧槽谁啊,连璇玑村都敢拆,不要命了是不是?!”我惊怒地说着,快步朝那些挖掘机的方向走过去,想要阻止他们,结果越想越觉得不对,便拧眉朝陆一尘说道,“这事真奇了啊,我们刚把作乱的周决给收拾掉,就有人来作妖了,难道他们跟周玉璞一样,能预测未来……” 我话才说到一半就顿住了话茬,因为我突然想起来周玉璞牺牲之前跟我说过的话——你回去以后,做什么都要小心谨慎一点,你们中间有叛徒! 当时情况太着急,我根本没弄清楚她说的“你们”指的是谁,但也知道她的意思是说有人在针对我。 可我身边的人,无论哪一个都跟我是好朋友,谁会想要害我? 第122章谁不想红 第122章谁不想红 陆一尘不知道周玉璞跟我说过的话,见我这风风火火的样子,还以为我是让那些拆迁的人给气的,便来牵我的手让我别冲动,转移我的注意力说:“村口好像有人,过去看看,有话好好说,嗯?” 他冷静的声音提醒了我,我平复心情之后就朝村口走过去,没走几步,就看见那架写着“美人村”三个字的牌匾底下站了两个高个儿男人,俱都油头粉面、光鲜华丽的,同败破的美人村牌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的近些,两人的对话就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只听其中一个穿西装的瘦子说道:“您放心吧,池总那边已经说了,三个月之内肯定能够建好。就是宣发需要一些时间,但这根本就不算是问题。电影您随时都能来拍,拍完了之后光是捆绑销售您都能大赚一笔,这都是相辅相成的,您说是吧?” “的确啊,现在这个社会,没个噱头什么都炒不起来。那行,回头跟你们池总说一声,咱们约个时间把合同签了。”背对着我的那个胖子说道,“但是有一点我得先说好,这地方不干净我可是知道的,我不管你是找人,还是自己上,无论如何给清好了,不能出事。” 那穿西装的瘦子立马露出一副狡猾的笑容来,满口保证道:“那必须得是!何况到时候这个度假村一建成,这可就是我们池总的地盘儿,要是真的有什么问题,不说您了,池总那边也不能同意啊!”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诶,对了,后期改建的时候注意些啊,成片特效的概念设计我都给你发了,尤其医院那个主题的房间,一定得好好弄。”胖子口若悬河地说道,“照说那个主题在搭建上最为简单,但后期加工可是很费时间的,以后我会经常过来参观,你们这边上点心。” 那人便立马点头哈腰地配合说一定一定。 我一开始离得远看不清,走进了才发现其中那个胖子竟然是之前那个被彭距附身的导演赵雷,后来又听他这么一顿得得,心里也大致有了些眉目,知道他最近又想点子作死了。 “赵导。”我笑盈盈地朝他说话,“真巧啊在这遇上了。” 我脸上的诅咒印记还没有彻底消下去,从宗祠出来的时候我就又把口罩戴上了,赵雷第一眼没认出来,我顾及着开发商的人在场没好明说,只跟让他借一步说话。 赵雷点了点头,跟那穿西装的瘦子辞别之后,跟在我身后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我看着他,将之前去他那应聘的事说了一遍,问他为什么会在这儿,是不是电影拍完了。 “拍了一半,有个景儿怎么都不满意,今天这不是来踩点了吗?”赵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随即又问我有没有找到工作,看那样子还是想挖我。 我说没,他就连忙问我能不能去他那做后期:“说出来不怕你笑话,现在影片都拍到一半了,我心里还只是一个大致的理念,虽然剧本也写的很全面,但剪出来总觉得不是那个味道。” “而且我之前看过您给大导演剪的片段,真的是惊为天人!不夸张地说,整个电影里就你剪得那段最好看!”赵雷先夸了我一顿,末了,抛出橄榄枝,问道,“要不,您来我这试试吧?” 我面露迟疑地转脸看了看陆一尘,见他没什么表示,心里又纠结起来,说实话我是很想去工作的,毕竟我现在眼睛也治好了,但是赵雷这人怎么说呢,我还不是很看好,便跟他说我要再考虑,他点头表示理解。 之后我就把话题朝这个村子的风水和传说上面引,劝他别在这拍电影:“我刚才听你的话,好像知道这个村子不干净?实不相瞒,如果你不想继承两年前大导演那场业界诅咒,还是重新选景吧。” 赵雷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但我看他好像并不是很介意当年那种近乎诅咒一样的情况。 也是,大导演那个剧组接连三个女主角出事,投资方接连撤手,照理说就不应该再继续拍了,但硬是凭借着导演强硬的手段和楼舂他们公司教科书一般的宣发,在当年的同期院线里力挽狂澜不说,还接二连三地得奖,我现在跟赵雷这么说,赵雷指不定还以为我在夸他。 “其实,我刚才看到梁大师,他也这么说,但是,电影这种事情说不准的,对不对?”赵雷笑的饱含深意,“虽然这样做可能会有点对不起主角,但谁不想红呢?” 我一听他这话,就知道没有再劝下去的必要了,便转开话题问他是在哪里看到梁焉的,他眯着眼睛给我指了个方向,我便礼貌地跟他道了别,想要朝他说的方向追去。 “你打他电话啊。”赵雷这么说我才醍醐灌顶,但我的手机早就不知道丢在哪里了,便借了赵雷的电话给梁焉过去。 电话刚接通的时候梁焉不知道是我,还挺和气地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后来一听见我的声音,立马就炸刺了似的朝我吼道:“你死哪去了?” 我电话里不好跟他明说,只与他商量了见面的地点,梁焉恐吓我说我要是不能给他们一个合适的理由他们饶不了我,我满口答应,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我到了约定的地方,他们还没个踪影,我便坐在地上等他们,这个时候正好是正午,太阳毒的不行,陆一尘不能长时间见光,等了一会儿,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好在梁焉他们没一会儿就赶了过来,三人见面就把我围住,叽叽喳喳地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明明一起走的,怎么我偷跑了。 我想到当时那个情况,不乐意地反驳道:“什么我偷跑,明明是我被女鬼给抓去了,你们还不知道,要不是陆一尘把我救了,我早就挂掉了好吗?” “陆一尘?他回来了吗?”梁焉有些差异地问我道,“怎么,你什么时候看到他的?” 我见他做出一副日了鬼的表情,也就疑惑地朝旁边看了看,心说陆一尘不就在这儿吗?为什么他们好像都看不见一样?! 陆一尘却竖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明显是不想让我别说出去。我愣了愣,心里有些疑惑,但又不能当面问他,纠结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走神。 许倍倍推了我一把问我在想什么,我连忙说我这是饿的,一群人露出无语的表情,这才放过了我,到车上给我拿吃的。我也跟他们回了车上,为了让他们放心,就主动把我被周玉璞带走的事情跟他们简要地说了一遍。 周决的事情我没提,只说是周玉璞让我帮她的忙,我帮她把事情忙完了之后,她不但要放我走,还把我的眼睛也给治好了,一席话下来,我简直成了睁眼说瞎话的楷模。 “对了,那个赵雷是怎么回事啊,他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的?”我疑惑地朝梁焉问道,“你告诉他璇玑村不干净了他还往里闯,找死啊?” 梁焉也无语地道:“就是受了一个投资方的蛊惑,正好他电影缺个景儿,那边再一劝,他就上当了呗。” “他自己其实也怕,一直要找我给他看场子。”梁焉一边开车一边跟我说道,“一开始我不想同意,后来钱给的太多了,我不同意有点不好。” 一席话换来许倍倍的鄙视的嘘声,楼舂也在一旁戏谑地笑,梁焉就连忙辩解道:“真的好吧!不信你们问位莱,我之前拒绝的可彻底可残暴了,但现在的性质和上回还不一样——之前他被彭距给影响了,脑子不清醒,那我肯定不能帮啊!现在他又不那样了,而且别人三番五次来找你,死活不答应实在有点不好,对不对?” “诶,位莱,你的眼睛不是好了吗?你想不想去他们剧组做回老本行?”梁焉劝我道,“正好你还能给我打下手,我分一半的钱给你啊。” 许倍倍见他这么不靠谱,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说道:“你少来啊,我们莱莱才不是那种见钱不要命的人呢,滚滚滚。” 梁焉历来都怕许倍倍揍他,见许倍倍这么野蛮,也就不敢再说,撇了撇嘴偃旗息鼓了。 我本来也没把这事往心上放,但回了杭州之后,赵雷三番五次地给我打电话,我就有点动摇了,就像梁焉说的,别人一个劲儿找你,不答应有点不好。 但我总觉得赵雷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所以就问陆一尘我能不能去,陆一尘彼时正抱着我把我往床上压,听到这话的时候没有明确表态,事后我又说了一遍,他才温柔地说随我开心,反正就算有事他也会护着我。 我一想也对,有鬼君大人在我身边我还担心什么呀!所以在赵雷又一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没怎么要他劝说就给答应了下来,收拾收拾就跟梁焉一起去上班了。 但没成想,上班第一天就出了件大事! 第123章又出人命 第123章又出人命 那天梁焉来接我的时候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是心神不宁的,做早餐的时候还打碎了一个碟子。胡凌羽早就被我从楼宇那边接了回来,听见动静就来厨房看我。不过他刚走进来,梁焉就到了,便只好转身出去给他开门。 我蹲在地上捡碎瓷盘的时候不小心划了手,陆一尘反应比我还大,捏着我的指尖将那粒血珠裹紧了口中,他温凉滑腻的舌头在我指腹划过的时候,真的心都酥了。 “人呢!位莱你怎么还墨迹?”梁焉声音在外间响起,听起来颇为不满,“在我那里住着多好啊,非要搬出来,这儿不就大了点吗,其余有什么呀,鬼气森森的,说你还不听。” 梁焉说着,闯进厨房来,他没有看到陆一尘,就见我在这发呆了,不由质疑道:“嘛呢?走不走了?” 我懒得听他训话,塞了个包子到他嘴里,喊胡凌羽进来拿碗,梁焉在后面唧唧歪歪地说我忽视他。这小孩最近孤独寂寞冷,见到我就找各种理由跟我吵架,无非就是怨我从他那搬出来。 之前因为我眼睛受伤,梁焉担心我会生活不好,就让我跟他住到一起,现在陆一尘回来了,我自然不好还在他家赖着,就寻思着重新找一处地方。 我把这想法跟陆一尘提了,他当即就说不用那么麻烦,因为他在杭州有栋房子,还说早就过户给我了。我茫然地问他为什么我不知道,陆一尘说我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然后就带我过去看,我一到门口就傻眼了——这不是我舅那幢死活卖不出去的别墅吗? “一开始就是给你准备的,是你舅舅贪心不足,所以没告诉你。至于为什么卖不出去,那是因为这里跟乘风界水相通,每次有人搬进来,手下的鬼就会出来捣乱把人轰走。”陆一尘温柔地说道,“这里一草一木存在的意义,都只是为了你。” 我彻底无奈了,心说这哥们最近怎么突然开窍了,情话技能满点啊简直,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不过,要真仔细想想的话,舅舅之前确实没怎么在这儿住。我被骗来这里的时候,就叶子在这陪我待了两天,后来她还被舅舅送回她外婆那里了。之后我就一直没管,也就是不久前听舅舅说这地方卖不出去,才想起来这个地方,却不知道是陆一尘在背后埋伏着。 陆一尘跟我说了以后,我就想着那么大地方空着也是空着,搬进来也好。而且它要真的跟乘风界水想通的话,我住在这里反而更加安全。抽空还能把我爸妈他们接过来,外公之前的心脏手术非常成功,我早就想让他们出来散散心的。 这么想着,我毫不留恋地从梁焉那个狗窝脱离了出来,跟陆一尘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行了行了,怎么还吃啊,你看这都几点了。”梁焉比我先吃好,他这人就撩贱,自己没事了就一直在那催我,“你好歹第一天上班,能不能给人点好印象,从这到象山还得两个点儿呢,到那别人都开工了好吗?” 我让他催的烦,不由和他顶嘴道:“你这催命似的,等着见哪个小姑娘去啊?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积极过,坐那边打两把游戏,我马上好了。”梁焉听我都要怒了,这才不情不愿地到一边跟胡凌羽开黑去了。 “你这两天在赵雷那儿有什么发现吗?”路上的时候我朝他问道,“上次我去他那应聘的时候觉得那里气氛不对,他那会儿虽然是被彭距给控制了,但好像不止那么简单。” 我说道:“后来他身上的彭距被一个叫秦晋的方士给拿走了,照理说应该就没问题了才对,怎么还印堂发黑,满身鬼气呢?会不会跟那个度假村有关系?” “不说这个,你知道我为什么去他那帮忙吗?”梁焉见我不明所以,干脆就直接跟我解释道,“啧,一是他给的聘金却是多,二则是因为他那总会出现罕见的妖邪,就昨天,我捉了一只商羊,那玩意儿可是上古神兽啊!” 梁焉说着,感叹道:“也不知道是那边的风水有问题,还是他这个人有问题。但我目前还没什么结果,所以我才叫你跟我一起去的,我查明面上的,你就从他们拍摄的内容入手,多多少少能有些线索吧。”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怎么不明说?”我疑惑地道,“你是信不过许倍倍,还是信不过楼舂?” 梁焉没想到我眼光这么毒,这么容易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便有些支吾地说道:“不是我信不过,大家都是朋友,对吧,但是《无量书》丢了你是知道的,当时就那么几个人,不是你不是我,许倍倍不可能平白无故说自己丢东西了,我哥又早就已经死了,事实怎么样还用说吗?” “你,你还真怀疑楼舂啊?!”我有些为难地道,“不能吧,你哥要《无量书》是为了复活他女朋友,楼舂拿《无量书》根本没用啊。” 梁焉有些尴尬地瞥了我一眼,那表情欲言又止的,我正想问,他的电话就响了,梁焉正在开车,不方便接,就让我代劳。电话一接通,赵雷那边就开始哭天抢地,跟糟了多大迫害似的,把我都吓了一跳。 我打开扬声器,赵雷那浑厚的声音就传满了整个车厢:“大师,您什么时候到啊,赶紧的,我们,我们这边出了点状况!” 梁焉听了他的话,与我对视了一眼,却是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疾不徐地问道:“慌什么,出人命了吗?” 赵雷那边登时就跟被掐了脖子似的,支吾了起来,我跟梁焉心下了然,也不多说什么,急忙加快速度往美院赶过去。陆一尘一直坐在我的旁边,见我有些慌张的表情,就来握我的手,让我不要担心。我心中有疑问,又不敢明说,就拿出手机打字给他看。 “梁焉说的上古神兽是怎么回事?”我在记事本上打道,“上次你去收彭距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现象?” 陆一尘平静地道:“问题不在赵雷的片场,而在对面那栋大楼。那栋大楼明显的巴洛克风格,底层是一个流动型的通道,中间各区有桥梁连接,屋顶还有个花园。这在七八十年代的南方城市十分常见,本不是什么灾区。坏就坏在那通道的正门,与赵雷所在的那间仓库型的画室是对着的。” “这在风水上叫对冲煞,轻则破财,重则丢命,所以那间画室一直空着,赵雷这次拍电影,又想要噱头,又想省钱,所以选了凶宅做片场,必定要出事的。” 陆一尘朝我解释道:“拍一个场景的戏最多只需要一个月,这一个月按理说是不该出什么问题的,但他前段时间被彭距附身,彭距喜好财物,他又是个有野心的人,两厢作用,刑行克主。换句话说,就该了他倒霉。” “而且他养那么多术士,更是犯了大忌!”陆一尘说道,“你想想,美院那是什么地方,里面全是些艺术生,而且多数都是女孩子,男生虽然也有,但多数都缺乏阳刚之气,自然压不住那里的邪祟。他以为术士能压住,完全就是臆想。” 陆一尘好像对这个赵雷十分不满,平时一句话不超过十个字的人今天跟我解释了一大堆:“术士才是接触邪祟最多的人,他们的阳火只能比一般人低,因为只有时常见鬼的人才会对付鬼,所以,术士越多,他那间画室的阴气就越重,根本就是养尸地,能不招惹妖邪吗?” “啊,那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上古神兽是被那地方的邪气给引过来的?”我恍然大悟道,“商羊,我查了一下,是《南荒经》里记载的异兽,是一种鸟的名字,只有一条腿,出现的地方会下雨,它也要吸食邪气才能保证力量吗?” 陆一尘却说道:“是,也不是。” “这话什么意思啊?”我茫然地追问,“那它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陆一尘偏头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指地说道:“因为某种召唤。你到了地方就会知道了,这件事只是个引子,今天你不要乱跑,这个赵雷不安好心。” “那你还同意我过来?”我登时急了,差点吼出来,好在梁焉一直忙着开车,没注意到我这边,我便又在记事本上给他打字问,“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陆一尘却道:“有人要害你,适当的时候必须将计就计,否则对方一定会在暗地里憋更大的损招。” 我有些惊诧地看着他,心说他是不是也会未卜先知?当初我还想着要瞒他呢,没成想人家早就知道了!怎么这样啊,身边的人里就我反应最迟钝,这种智商被碾压的感觉实在太虐心了好吗?! 不过,恰恰因为身边有这么一群聪明的人在,我反而不用操心太多,毕竟我再怎么谋划也算不过他们,还是顺其自然吧,陆一尘说的对,适当的时候要将计就计,对方设计陷阱还要时间呢,所以一时半会的我肯定死不了。 这么胡思乱想的功夫,梁焉就已经把车开到了美院的门口,下车的时候我特意回头朝陆一尘说的那栋楼看了一眼,发现两栋楼的门窗果然都是对着的。 剧组的人早在外面等着了,见我们到了,立马带着我们朝出事的地方走过去,我默默地跟在梁焉后面,看到带路的小姑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当即便知道这事恐怕不单是死个人那么简单。 第124章毁尸灭迹 第124章毁尸灭迹 陆一尘强势地搂着我的腰,好像担心我会突然被什么邪恶力量给带走似的,让我有些哭笑不得。虽然别人看不见他,但我还是不太好意思,便总想着把他的手拿开,但没过多久他就会再搭上来,次数多了他就开始瞪我,最后只得随他去了。 剧组的小姑娘带我们转到画室后面的一个小篮球场,我透过跑道外的铁丝网,看到其中一个篮球架那里围了不少的人,死者的情况自然就被挡住了。加上我们离得远,所以更是看不清。 我张望了两下,有些好奇地想朝小姑娘打听一下,也好做个心理准备,结果她光是想到那个场面,就吓得脸色发白,气息不稳。我见她这样,也不好再问了,就算说估计也说不明白,便推开铁丝网的门走进去看。梁焉啧了一声,把我往后拽了两步,让我跟在他后面。 这个篮球场只是为了给学生课间休息用,所以不是很大,只有两个球架,我跟梁焉从球场外围走进去,刚走了几步就闻到一股类似臭鸡蛋的味道,熏得我直皱眉头。 我忽然想起之前上高中的时候,化学老师跟我们说过几种比较危险的气体。因为当时他说的很幽默,我就一直记到了现在,其中就又一种臭鸡蛋味的气体,叫硫化氢。 硫化氢是强烈的刺激神经性毒物,在矿井、气井和下水道等密闭的空间出现,可令人窒息。但现在分明是在一个开阔的篮球场,怎么会出现这种气体,而且还这么久都没有散去?我心里疑惑着,心里更是好奇,便捏着鼻子想要凑近。 梁焉怕我闯祸,始终拦着我让我跟在他身后,而围在篮球架旁边的人见梁焉过来了,连忙让开了一条缝儿把里面的情况展现给他看。他们回过头来,我看到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活性炭的口罩,显然也知道这气体是有毒的,但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在这儿站着,要说看热闹吧,那死气沉沉的感觉还真是不像。 随着人群的避让,那股味道也更加汹涌地朝我袭来,我受不了地捂紧了嘴,感觉有点想吐。刚一偏头,我就听见一旁的人说要去给我拿口罩过来,我含糊地说了声谢谢,捏着鼻子调整呼吸。 片刻后,我发现梁焉没跟我说话,便好奇地凑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梁焉发现了我的心思,却强硬地制止我道,“没什么好看的,你先回片场。” 他的声音有些急促,夹杂着一种压抑的恐慌,仿佛面前有着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让我抓紧避让。连他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司机都被吓成这样,我自然就知道那场面我看了可能会引起不适,便听话地低下头,想要转身离开。 不过,我刚一转身,就感觉被一阵大力给推了一把,继而直接向后倒在了地上! 周围响起一阵惊呼,我恍惚间觉得那股气味更浓了,眯着眼睛想要起来,左手撑在地上的时候,不期然摸到一种黏糊糊的液体,感觉有点像芦荟胶,但是有点硌手。 我皱着脸把手拿到眼前,发现手上竟是某种不知名的黄色胶状物!我受不了地搓了搓手,发现那好像是什么动物的皮,里面还掺着某种灰败的固体,像是骨头…… 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依然恶心地不要不要的,便嫌弃地撇了撇嘴,想从地上起来,冷不丁看到一旁好像躺了个人。 我不经意地回头一看,却见到了我此生都难已忘记的场面! 那儿的确躺了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男尸,大概三十岁,正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躺着,胳膊跟双腿都还维持一种狰狞而僵硬的姿势,好像是要极力挣扎着想要躲避什么一样。 这根本不算什么,真正令人恐惧的还是他此时的样貌:也不知道他生前究竟遭遇过什么,此时看起来就像被浇了一大桶化尸水似的,半个身子都被溶掉了,紫黑的内脏从残破的肚腹中淌出来,摊在地上,光是看着就叫人生出一种恶心和恐惧。 仅剩的残肢和头脸也被摧残的惨不忍睹——但凡是有皮肤的地方,都起满了一种脓黄色的水泡,大概米粒大小,鱼子一样密密麻麻地挤着,水泡顶端的皮肤都被撑的透明,像是随时都会爆掉一样。 尽管那男尸遭受了这么可怕的折磨,但周围的地面上却根本没有血,反而铺满了一种墨绿色的粘液,粘液上面飘着一层可疑的浮沫,那股令人作呕的臭鸡蛋味就是这种东西散发出来的…… 我这个时候才认识到,自己刚才摸到的,就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皮肤组织! 这认知让我打心眼里膈应,下意识地想要逃离,于是手脚并用地向后挪动起来。随着我的动作,左手不可避免地在地上摩擦了几下,可不过就是这短短的几步距离,就令我的手心像被火烧一样疼痛。 我受不了地闷哼一声,发现手心竟然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水泡,有几颗已经被磨破了,怪不得会这么疼! 卧槽怎么这样?别跟凌双那次似的,把这恐怖的东西传到我的身上吧?我惊恐地胡思乱想着,双手不自觉地抖动起来,生怕会这么废了。 周围的人像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一样,纷纷过来拽我,尤其是梁焉,面露惧色地来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拎起来之后还要训我:“你是不是傻啊,路都走不好,好端端的怎么刚好摔到命案现场去了?” 他问我,我为谁去啊,我还想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背呢,不对,刚才是有人推了我一把啊,那人呢! 我这才回想起来,着急忙慌地四下张望着要找人,结果不仅没有找到那推我的混蛋,连陆一尘的踪影也找不到了! “你瞎看什么呢,忍着点疼啊。”梁焉说着,捏出一道符纸来,烧了之后把符灰洒到了我的手心,一边大声训斥我,一边用只要我们能听见的音量说道,“推你的人不在这儿,你这么乱看再打草惊蛇啊笨蛋。” 我这才连忙收回了目光,委委屈屈地问他我不会跟那尸体变得一样吧,梁焉吓唬我说离得不远了。我正想问他该怎么办,赵雷就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问梁焉这事该怎么处理。 “怎么办?我呵呵你一脸,你让人围着能解决问题吗,赶紧报警啊!”梁焉怒气冲冲地道,“死的这么惨,一看就不是人为的,你报警之后,警方查不出来只会成为悬案,怎么也讹不到你的头上,你怂什么?” 赵雷让梁焉一个小孩子训得满脸尴尬,却也不好让在场的人都直接散了,一时间,这么多人跟群傻子似的围在操场上,看着两人在那吵。 这个时候,陆一尘悠悠地从不远处飘过来,对我道:“溜进对面那栋大楼了,有法印,我进不去。”我这才知道他是去追刚才推我的那个人了。 不对吧,连陆一尘都追不上的人,那还是人吗? “被附身了。”陆一尘面沉如水地说着,见我这个狼狈的样子,将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想让我转过去看着他。 但我的衣服上无意间沾了一些绿色的粘液,他的手一放上去,登时就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手像是被烤焦了一样,冒出袅袅的黑烟! 我吓得不轻,连忙想去看他的手怎么样了,但我手心也沾了不少,生怕给他造成二次伤害,便只得放弃了,转而在一旁委屈地看着他。陆一尘见不到我这表情,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劝我别担心。 “梁大师,您是不知道,这个事情,它,它没那么简单啊。”赵雷把梁焉叫道一旁,整个人都快哭了,“死的这个人叫刘适,是我们的灯光师,他有个女朋友,一个90后的统筹,失踪两天了,之前就听说两人感情不合闹分手,这事说不好还真就是人为的。” 我在一旁听着,没答话,梁焉笑了笑,反问说:“那你想怎么着?” 赵雷显然没想到梁焉会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又支支吾吾地道:“要不,先把人找回来。找到当事人,其余不就好说了吗?” “行,就这么办。”梁焉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指了指我,说:“我回去准备点东西,晚点过来,位莱今天入职,你照顾一下。”说着,就要走。 我配合地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想要挽留他,梁焉就大义凛然地让我别捣乱,好好上班,说的跟真事一样。 梁焉一走,赵雷就说带我去片场,还说什么虽然出了命案,但希望尽量不要影响电影的进度,毕竟查案是人民警察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让我不要怕。 我期期艾艾地答应下来,他这才满意地点头,先是带我签了合同,然后就让我到素材室去剪视频。 素材室的工作人员都被他派出去看着尸体了,所以空荡荡的。赵雷把我带到其中一个工位,将单集剧本和对应的素材都发给我,又跟我简单说了一下戏,之后便以有事为由将我单独留在素材室。 素材室有监控,我不好明着跟陆一尘说话,就先装模作样地把剧本打开来看,发现他让我剪的这集,刚好就是男主角杀害了自己室友和室友的女朋友以后,妄图毁尸灭迹的剧情。 剧本上说,男主角周一,是美院漆画专业的大四学生,实习期间因为矛盾误杀室友张允青。因为是误杀,所以他非常害怕也觉得很冤枉,便想要逃离。还没出去,张允青的女朋友朱颖却突然来访,发现张允青不在,就产生了怀疑,并威胁周一说要报警。 周一平时就对朱颖有好感,被她这么一激,竟鬼迷心窍地将其先奸后杀了!事后他自知逃跑不是什么好办法,只有毁尸灭迹,他才能放心,他上网查询了一下武侠小说中化尸水的原理,自己买了些强酸与神经性毒物,决定自制化学药剂,妄图将两人尸首损毁。 但市面上对强酸的剂量是有规定的,他制作的化尸水虽然管用,但只够将朱颖的尸首被全数腐蚀,张允青的却还剩下一半…… 单集剧本到这里就结束了,只是在末尾的时候打了个括号,里面写着:此处要重点表现出张允青的血腥的死状! 我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疑惑地打开了他给我的素材,赫然发现——影片中演员挣扎扭动之后,那场面竟跟刘适的死状一般无二,就连挣扎的姿势都那么相像! 这,这是巧合吗?! 我简直惊呆了,仔细看着视频里的画面,真不知道是该赞叹化妆师的技术高超,还是该表扬演员的演技到位。 第125章吓死姐了 第125章吓死姐了 就在我为这事震惊的时候,梁焉给我打了个电话,接通之后就在那边飞快地说道:“我刚才卜了一卦,发现了一件极其丧病的事情,你先别说你听我说,你现在肯定被赵雷那犊子给监视住了,所以一举一动都要注意,千万别让他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在预谋的事情。” “他给你看的片子不一定是真的,有可能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找那个失踪的统筹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梁焉朝我说道,“我是用周易六壬卜的,卦象非常复杂,说明我最近陷入了阴谋当中,而且是蕴含着很多细枝末节的巨坑。” 梁焉说道:“除却这一点,显示未来的几天都处在大凶的状态,说明我们现在正危急四伏,保不齐多少人盯着你,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今夜。” “你今天先照常上下班,下班以后来转塘镇上跟我汇合,我们去F座找那个失踪的统筹。”说完,也不给我反应的时间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想起他说我现在肯定被监视了起来,自然不敢耽搁,装模作样地开始剪片子,期间发微信问了梁焉几句,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我就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那个统筹会在F座,也就是我之前跟陆一尘说的那栋对冲煞的大楼。 梁焉先是好久都没回,然后就跟我说:“陆一尘回来了吧,我听见他的声音了。不过我跟其他人一样看不见他,你放心吧,我嘴没那么碎,你不想告诉别人我就帮你瞒着,反正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我让他说的无语凝噎,正想跟他多聊两句,素材室的门就让人推开了,赵雷一脸笑容可掬地走进来问我剪得怎么样。我朝他笑笑说素材都挺全的,说马上能剪出来一个给他看小样,赵雷点了点头,在旁边的一台电脑上坐下,也开始捣鼓什么东西。 他在这看着,我总不好还跟梁焉聊天,便百无聊赖地剪镜头,陆一尘就坐在我旁边时不时逗我两句,气的我牙痒痒,尤其他从我身后抱着我说想把我压在这桌子上来一回。 我心说大哥你可真牛逼,我看着这镜头饭都要吃不下去了,你还能又兴致跟我来一发,究竟是我太美,还是你太饿啊? 陆一尘这次回来真的了不得,一天到晚想法子折腾我,幸亏我现在跟他做完不会发烧了,要不然时间长了真得被他把阳气给吸光不可。 好在陆一尘就是无聊了想逗我玩,他虽然那方面的需求挺恐怖的,但从来不会做让我不舒服的事情。 “看你对着这个镜头愣了好一会儿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赵雷若有所指地朝我说道,“今天这事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啊,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会一直请你过来帮忙的。” 赵雷做出一副想要推心置腹的模样,说道:“我这个电影拍的是真憋屈,前前后后走了多少人了你是不知道,唉,你刚来应聘那天应该也看出来了,所以才不想留下的,对吧?其实说实话,我也不想请那么多术士过来,但除了这些能人,没人敢沾我这地方啊!” “但请术士吧,也烦的要死,就比如之前去接待过你的那个统筹,李慧敏,她是专门能算命的,她要是真想躲起来,谁找的着她啊。” 我很配合地顺着他的话茬问道:“她为什么要躲起来啊?” “她,她是刘适的女朋友啊。”赵雷说道,“她两天前就不见了,旷工不说,我就怕她出事,现在刘适也死了,一说她有嫌疑,二说她有危险,是不是?!万一刘适不是她杀的,她肯定也要遭罪。” 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赵雷,说道:“哦,我懂了,所以你才让梁焉帮忙找她的,是吗?” 赵雷连忙点头称是,然后就开始跟我掰扯李慧敏的琐事,说了半天见我不太感兴趣,就让我好好剪片子,然后离开了。 我跟陆一尘若有所思地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因为赵雷的确在想各种法子看着我。之后我就一直忍忍忍,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立马坐公交车到了梁焉说的转塘镇,在其中一家奶茶店里跟他汇合。 梁焉穿着一身披挂的奇装异服,带了个鸭舌帽,背上背了一个大提琴的盒子,其实里面装的全是驱魔用具。 因为音乐学院也都在这一片地方,所以也没有人怀疑他。我过去的时候就见他吊儿郎当地站在人家店门口,见我来了就把咖啡朝我手里一塞。我刚接到手里,他就着急忙慌地要回美院去。我跟在他身后诶诶诶地喊他问他到底卜到什么了,他就在那语焉不详地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带你去捉鬼又不是害你,慌什么呀?”梁焉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我帮你你怀疑我是不是,跟你说了你就听呗,瞎问那么多,我说了你听的懂吗?” 我觉得有点无语,就在一旁跟陆一尘说话,陆一尘就说之前那个推我的人的确跑进了F座去,至于是不是李慧敏,他也不清楚,但见梁焉这个着急忙慌的样子,估计八九不离十。 梁焉也不多说,就一个劲儿在前面横冲直闯的,直到来到了F座的门口,梁焉才停了下来。这个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我们在F座的侧门站定,那里非常黑,而且是赵雷的片场的视觉死角,也不怕被发现。梁焉就把大提琴盒子放到了地上,谨小慎微地从里面拿出了一盏羽毛球大小的玻璃瓶子来,递给我。 “这什么呀?”我好奇地道,“颜色还挺好看的,里面这个是酒精还是牛眼泪?” 那透明的小瓶子长得和羽毛球形状差不多,里面装了大半瓶湖蓝色的浓稠液体,瓶口有一根血红的灯芯,上面卡着一个透明的瓶盖。我之前看电影的时候,里面有时候会出现一种牛眼泪,看起来和这颜色差不多,所以就朝梁焉打听。 “别多问。”梁焉拽的二五八万的,说道,“李慧敏在7楼,等会儿你从大门进去,走楼梯上到7楼,她就在你左手边最后一个房间。” 梁焉说着,回头看了我一眼,轻飘飘地撂下一句:“找到她以后,把她引到天台来。” 那语气就好像在说今晚上吃大白菜一样冷静,然而我瞬间就怂了,不可置信地问:“所以……是要我自己一个人去么?” 说着,我不甘心地偏头去看陆一尘的脸色,陆一尘也是拧着眉一脸不虞,因为那里面有特殊的法印,他不能进去,所以也只是无奈地看着我,一副让我自求多福的表情。 我的老天啊,虽说我见过不少邪祟鬼怪了,但主动上门找茬这事我还是第一次干,难免有些业务不熟练。而且依照刘适的死状,想来那李慧敏的模样应该挺恶心的!现在还叫我上赶着往她跟前凑,不等于直接叫我吃屎吗? 我委委屈屈地看着梁焉,心里苦的跟吃了黄连一样,心说我这一天天的什么好没捞着,尽看一些重口味十八禁的表情包了。 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我这是? 梁焉见我一脸老大不乐意的样子,不耐烦地说道:“大姐,别怂行吗?你看看咱们这仨,我要上去布阵,你男人又没法进去,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不然我去引她上楼,你去布阵,你有那本事吗?” “不带你这样人身攻击的啊!”我不满地道,“就你牛逼是吧,你牛逼也不见你上天呐?我这一天天的让你溜着玩你还不满意,我不就抱怨两声吗,你炸什么刺?我,我告诉你啊,事成之后酬金给我一半别想跑。” 我泄愤地揍了他的脑袋一下,梁焉白了我一眼没跟我计较,又从大提琴盒子里拿出一把黑伞给我,笑道:“行啊,我现在就把钱打给你卡上,只要你能把事情给我办成了。” 说着,还真的就拿出手机给我转账了,一看那后面一连串的零,我眼睛唰的就亮了起来,什么问题都成了过眼云烟,立马豪情万丈地拍着胸脯跟他保证。 好歹我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只不过是当回鱼钩而已,那李慧敏再能个儿,她还能比钟晴、周玉璞更凶残吗?! 之前那么多恐怖的事情都经历了,现在不还活生生地在这蹦跶吗?反正钱已经到手了,怕什么呀,要怕也是李慧敏怕我!心里这么想着,我就舒服多了,知道梁焉跟陆一尘一定会保证我的安全,就算到时候场面吓人了一些,只要死不了,别的都好说。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给够加班费,当牛做马无所谓! 所以,饶是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也只得硬着头皮跟在梁焉身后,走进了F座的门。陆一尘在我身后目送着我,倒是没说别的,我踮着脚跟他接了个吻,紧赶慢赶地跟上梁焉的脚步。 虽然现在已经快七月份了,这楼梯间却依旧冷的跟寒冬腊月一样,刚一进门我就忍不住打摆子,也说不好是怕的,还是冷的。 梁焉拎着一盏马灯走在我前面,怀里抱着两柄剑,我暗搓搓地走在他身后,打着一把老式的黑伞,蓝色的小灯被我牢牢捏在手心里。梁焉之前教过我用法,但这可是我救命的东西,非关键时刻不能拿出来。 忐忑地走了几分钟,我跟梁焉来到了7楼,梁焉就跟在后院赏花一样,仰着下巴朝我投了一个“好好干”的眼神,然后就毫不留情地转身走开了。 因为我现在不能开灯,所以随着他的离开,我的四周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其实这段时间我的胆子已经大了一些了,但我还是本能地怕黑,总觉得随时有什么东西能从黑暗中钻出来咬我一口似的。 可来都来了,为了片场的和平稳定,也为了我自己的人身安全,就算我再害怕,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毕竟今天不弄死她,改天死的就是我啊!这么想着,我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抬起千斤重的脚步走向了7楼的走廊。 这栋楼真的非常非常老了,空气里泛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每走一步,脚下的木板走廊便发出吱呀的残喘。 我紧紧握着伞柄,紧张的不得了。 之前陆一尘说的没错,F座的样式是典型的巴洛克风格,七楼一共分为ABCD四个区,每个区之间有一个两米宽的石桥连着,李慧敏在C区,我自然也要去C区,走过一座平坦的石桥,我看到两排对称的教室,走廊尽头是公共厕所,中间与走廊正对的位置是一排水龙头。 梁焉说李慧敏在我左手边的最后一个房间,那就是在厕所旁边的那一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能听见水龙头滴下水珠砸在盥洗池面发出的滴答滴答声,在阴冷的走廊里盘旋不去,空旷悠远。 我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蓝色小灯,耳边响起梁焉跟我说的话:你不要怕,你看到的一切画面都是假的,全是虚张声势,就跟之前周玉璞的幻境一样。 我心里反复默念着梁焉给我的告诫,一步步往里走着,越是深入走越觉得寒气直往骨髓里钻,而等我走到走廊中间的时候,更是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阴风,刮得尽头的窗户噼里啪啦的响,身后的楼梯间的门也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关了个严严实实! 这一下太过突然,我吓得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心里直打退堂鼓,但我也知道,就算我现在回头,肯定也走不出去,而且梁焉还在天台等我呢,这事要是办不好,我拿什么脸见他?! 想着,我心力交瘁地继续前进,就像是给我波涛澎湃的心伴奏似的,水龙头不停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脚下地板也吱呀、吱呀的响,跟催命似的。 “等你发现她,就把伞收起来,然后,站在原地不要动,等她来找你。”我回忆着梁焉的话,走到了走廊深处,离那排不断滴水的水龙头只差几步之遥。 我走路的时候发出了不小的动静,李慧敏肯定听见了,所以我几乎是刚停下,厕所前面那扇门的后面就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须臾,老旧的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吱呀”,被人缓缓从里面打开了。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双青白的好似石膏像的脚出现在了门口,我心中一梗,即便我见多了恐怖的画面,此时这个阴森的场景依旧叫我忍受不了,因为那不单是视觉上的冲击,而是心里上的恐惧! 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我本能地开始发抖,其实人都是自己吓自己,但我现在真是要往祖坟里害怕了,根本顾不上调节心理活动,只是照着梁焉的交代,颤颤巍巍地收起了那把能躲避鬼物视线的黑伞…… 就在我收起伞的一瞬间,那双脚的脚后跟猛然翘了起来,下一秒,那双脚竟然悬在了半空中! 我本能地顺着那双脚往上看过去,于是,一个穿着铅灰色工作服的瘦弱女人就冷不丁撞进了我的眼里,可她并不是普通人的样子,而是体态扭曲地趴在半空中,低垂着头颅,而她那一头繁杂仿若蛛丝的黑色长发,在空中灵活地游动着,好似活物! 接下来事情的进展就跟看科幻电影似的,只见李慧敏浑身不停地扭曲变化,并着一阵骨骼断裂的脆响,片刻过后,她的手脚全都以一个不正常的姿势向后扭着,牢牢吸在房顶上,头颅却与身体扭了一百八十,而且始终正对着我! 那一头浓黑的长发跟不要命似地甩动着,她本人也像个神经病一样,朝我发出凄厉的大笑,而随着她的笑声,她那张青白色的嘴角越咧越大,片刻后竟活生生扯开一条从嘴角到耳根的缝隙,紫黑色的血水源源不断的从她嘴里淌出,一股浓重的恶臭扑鼻而来。 我跟看傻逼似的看她,但这傻逼的样子着实有些对不起群众,我忍了再忍,还是吓得不住后退,也不跟她含情脉脉地对视了,连忙撒丫子就要跑! 可我还没动步子呢,李慧敏就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喊,手脚齐动,飞快地朝我窜了过来,而随着她的动作,那一头黏潮的长发瞬间拧成了一股碗口粗的柱体,继而高高扬起,耀武扬威地在空中甩动了两下,便以雷霆万钧的气势朝我狠狠地砸过来! 就是这千钧一发的瞬间,梁焉的话猛然跃进我的脑中——“等她发现并主动开始攻击你的时候,不想死就赶紧把魂灯给打开。” “妈的你横什么横!看姐不弄死你!”我大喝了一声,猛然将小蓝灯的盖子拔开! 霎那间,幽蓝色的光芒瞬间亮起,李慧敏猝不及防地尖叫了一声,声音凄然的不像话,但却并未造成太大的伤害,反而被激怒了似的,连下便气急败坏地甩动着头颅,将那头发裹成的利器以更快的速度砸向我。 我咬着牙顺势将小蓝灯直直往她脸前一送,那一瞬间,我明显感觉到一股气浪凌空而去,将那即将砸到我身上的头发柱体弹了开去,摔在地上,断成数节。 “打开魂灯之后,片刻也不要停留,有多快跑多快,对了,千万别忘了把伞撑开!”梁焉的话回荡在我耳边,我切不敢忘,连忙将伞撑开,握着燃着幽蓝光芒的小灯夺命狂奔。 “你躲在伞底下,她是看不见你的,但是她能看见魂灯的蓝光,无常勾魂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蓝光,所以这时候,你只管跑就行了,那东西会本能地跟着你走。” 我按照梁焉的叮嘱,护着小蓝灯跑的脚底生风,紧闭的走廊门都没能拦住我,一路畅通无阻,十分顺利地就跑到了楼顶的天台上。 梁焉已经用他的各种法宝摆好了阵法,只等李慧敏追来后将她一举擒拿! “卧槽你简直不能更牛逼!赶紧过来!”梁焉见我顺利完成任务,满意地笑道,“等会儿你就站到这儿别动。” 梁焉说着,将我牵到了天台中央,那里用符箓圈出一个圆圈,周围连着密密麻麻的红线,也不知道这一会儿功夫他是怎么做到的。 “整个阵法最关键的一步就在你这儿了。”梁焉把马灯放到我并拢的脚尖前面,又捏着我的手摆出平托着小蓝灯的动作,正色地交代道,“大姐,我可跟你说好啊,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千万别动,我这条命都拴在你这儿了。” 我一听这话,自然忙不迭地点头,梁焉又塞给我一张护身符让我拿着,连着交代了几遍,得到了我肯定的答案,这才点了点头,又去摆弄他那个阵法。 “李慧敏好像不是被附身的。”我想起李慧敏那个可怕的样子,拧眉说道,“你是没看到,她那头发跟什么似的,吓死姐了。” 梁焉以为我是要跟他诉苦,抬头瞅了我一眼,正要说话,原本平静的天台上却猛然刮起一阵大风,吹的遍地福禄哗哗作响。 与此同时,一大片漆黑如墨的线状物从楼梯口处向天台中央蔓延过来,几乎一瞬间就占去了天台一大半的空间,正是那李慧敏的头发丝!…… 第126章把我咬死 第126章把我咬死 那黑色的发丝不断地向我跟梁焉爬过来,巴在石灰色的天台地面上,给人一种天台地面裂开了的错觉,而伴着头发丝的临近,一股浓郁的腥臭也扑鼻而来,我下意识地屛住呼吸,感觉到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冷的像寒冬腊月的极地夜晚。 “待好了别动。”梁焉转身把我拦在身后,交代道,“等会儿你护好魂灯就行了,又不要你做什么,所以你别害怕啊。啧,你能不能行,站直了可以吗?这么丢人呢。” 我吓得腿软,能站的直就怪了! 梁焉恨铁不成钢地说了我两句,此时也顾不得这许多细节,白了我一眼就去盯着那不断蔓延上来的头发丝,我只好暗搓搓地捧着魂灯站在一堆哗啦作响的符箓中间。 脚前的马灯燃烧的太久玻璃罩上有些烫人,相应地也驱散了一些寒意。然而这温暖只是暂时的,毕竟李慧敏这个冰点制造机在这里,她一言不合就放冷气,多少马灯的光能敌得过她这么六的氟利昂啊! 李慧敏还像我在楼梯间看到的一样,四肢趴在地上,身上穿着铅灰色工作服,脖子上还挂了个工牌,但她这时候根本看不出来之前的活泼可爱,示威一般从楼梯间的拐角处朝我们爬了过来…… 那场面让我瞬间想到了小时候看过的贞子,那会儿我年纪还小,被吓哭了之后连着做了很几天的噩梦,只觉得天底下肯定没有比贞子更可怕的画面了。可一和此时的情景对比起来,天呐,午夜凶铃的剧情和画质是多么的清新脱俗啊?! 我捧着魂灯的手抖得不行,梁焉却不怕反笑,等李慧敏爬上天台进了他的圈套以后,随手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把符箓,冷不丁朝那李慧敏一撒,那些符箓就好像箭矢一样,钉在了李慧敏身上的同时还发出闪电似的红光。 李慧敏吃痛,也不甘示弱地张着青白的手臂,朝梁焉飞了过来! 梁焉神色一凛,又迅速从另一只衣兜里出一捆绕着金线的红绳来,鞭子一样抽在李慧敏身上。李慧敏偏头躲了两下,没躲开,不由怒不可遏地仰着头大喊了一声,满地纠结的长发都像活了一样,在空中飞扬起来,像极了扭曲的毒蛇。 他们俩在那打着,我比他俩还紧张,瞪着眼睛围着梁焉看,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阴冷的风裹着戾气吹来,我忽然感觉身后站了个人,正要回头去看,梁焉和李慧敏那边去忽然发出了一声闷响。 原来是李慧敏被抽的烦了,不顾一切地用自己的身体去撞梁焉,梁焉显然没想到她这么不要命,被撞翻在地上,红绳失手滑落。李慧敏一击得中,再次甩动头颅,地上巴着的黑色发丝猛然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交织,不一会儿,竟然形成了一张黑色的大网,拦在半空中,夹着四处乱窜的阴冷气浪,兜头朝我跟梁焉罩了下来。 梁焉敏捷地从地上起来,抽出背后的桃木剑,双手捏了个复杂的指决,口中不知道念了句什么咒语,霎时间,地上的符箓跟红绳都亮起了耀眼的红光,庄严的符文萦绕在红光中间,不断地盘旋、飞升,直逼天际。 李慧敏被符文震慑,痛苦地哀嚎了一声,跌落在地上,发丝齐根尽断,露出浑身腐烂严重的原形来,但却没有收到太重的伤害,反而蓄势待发地趴伏在地上,瞪着一双眼睛怨毒地看着我跟梁焉。 梁焉施法也耗了极大的体力,红光消散之后身形虚软地晃了一下,用桃木剑在地上撑了一下才站稳。 李慧敏见此,自然不肯放过机会,嘶吼了一声之后便又陡然又扑过来,一张腐烂的脸瞬间来到了梁焉身前,长出十几厘米的黑色爪子在他身上乱抓! “梁焉!”我紧张地大叫一声,手中的魂灯不知为何,猛然爆出巨大的火焰! 梁焉像是能够感受到魂灯的力量似的,虚弱的身形也再次坚定了起来。只见他从容地将右手向后一伸,抓过闪着金光的铜钱剑,手腕一撩,铜钱剑便像切豆腐一样,刺进了李慧敏胸膛! 李慧敏登时便发出了惨厉的叫声,浑身冒出数道黑气,仿佛十分痛苦。 梁焉咬着牙再次抓出一把符箓,齐刷刷地往那李慧敏身上撒去,符箓破空而去,纷纷化作利剑,形成天罗地网,将李慧敏围在中间。李慧敏受困,仰着脖子嘶叫几声,浑身冒出无数的黑气,与符箓化成的剑体相撞,一时间尽是铿锵的金石撞击之声。 随着那些利剑一个个被击落,梁焉仿佛受到重击一般,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呕出一口血来。 李慧敏见此,不顾周身仍围绕着不断振动的剑体,再次冲向梁焉!梁焉手捏剑指,顺势将铜钱剑朝她刺去,不料李慧敏身形一变,径直跃到半空之中,脚尖在剑体上一踩,借着力度跃的更高,几个飞转之后,转头落下,连下便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将数十厘米长的指甲直直抓向梁焉! 梁焉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见状连忙翻转手腕,那铜钱剑遂在空中划出一个复杂的图案,向李慧敏挥将过去,李慧敏的爪子与闪着金光的图案相撞,顷刻发出刺耳的嗡鸣之声。 却终究是梁焉不敌,图案被李慧敏击穿,梁焉也被推的向后直飞了出去。他的脸色登时变得煞白,再次呕出一大口血来,铜钱剑脱手滑落,在地上摔出一声声叮铃的脆响。 李慧敏乘胜追击,鬼爪狰狞地张着,数十厘米长的指甲眼看着要扎进梁焉的眼睛! 我自然不能眼看着梁焉被杀,见状也顾不上他的交代,将魂灯放在地上,而后猛然从符箓圈中冲了过去,捡起地上铜钱剑不管不顾地朝着李慧敏的脑袋猛力扎去。 李慧敏吃痛,发出刺耳的怪叫,震得我耳膜嗡鸣,脑袋剧痛。下一秒,我只听梁焉高声念了句不知名的咒辞,李慧敏仿佛受到重击似的,陡然发出了持续不断的尖叫,那声音太过凄厉,有如实质,就像一把钢刀猛然扎进我耳朵里一样,我无法忍受的捂住耳朵,摔倒在了地上。 片刻后,尖叫声停了,我惊魂未定地喘着大气,睁开了眼睛。 “看不出来关键时刻你还挺有用的。”梁焉虚弱地说着,指着那法阵中间,说道,“赶紧的,快回去站着,算你懂事,还知道把阵眼留下,不然你这么跑出来,不是帮我是害我。” 我松了一口气,心力交瘁地坐了回去,经过李慧敏身边的时候,我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却见她紧闭的双眼突然“唰”的一下,睁了个溜圆! 这突然的变故把我吓得心脏一提,不自觉地向后趔趄了两步,惊恐地瞪着她。 不知为何,她的一双眼瞳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就像两个血窟窿一样,直勾勾地看着我,配上一脸嶙峋的腐肉,实在是可怕至极。 “位莱,小心!”我听到梁焉喊了一声,正欲快步躲开,颈间却忽然一紧,下一秒,我就被李慧敏掐着脖子给拎了起来,只是一瞬间,我就跟要死了似的喘不过气来! 李慧敏的手像冰块一样凉,她像是闻见了什么美味的食物一样,将腐烂的脑袋贴到了我颈间,耸着鼻子轻轻嗅着。阴冷的气息打在我的脖子上,简直比掐在脖子上的鬼爪更叫人难以忍受,我不安地动了动脖子,李慧敏便瞪圆了眼,示威地低吼了一声,露出一排尖锐的牙齿,警告地凑近了我,作势要把我咬死! 第127章阴爻咸卦 第127章阴爻咸卦 梁焉急红了眼,当即扬起一把符箓朝她撒去,符箓脱手的同时,他双手飞动,捏出了一个极为复杂的剑指,口中也念念有词,随着这一系列的动作,地上的符箓跟红线再次亮起耀眼的红光,竟然从地底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法印来,与掷出的符箓交相辉映,形成天罗地网,雷霆万钧地朝李慧敏跟我的方向砸了过来。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根本无法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震撼! 那法印格外的庄严宏大,底部镂着闪着金光的符文,照的黑夜无所遁形。升腾而起的时候,隐隐有诵佛梵音萦绕耳边,我被笼罩其中,只觉得像泡在热水里一般,瞬间驱散了周身寒意,暖和酥软。 李慧敏的情况却恰恰相反,这红光对她而言好比刺进骨缝的钢针,好似割皮刮肉的钢刀!她只是沾到了一点边角,便痛苦地大叫,身上冒出无数的黑烟,就像被放在热锅上烤的黄油一样,面临着即将融化的危险。 她愤怒地惨叫了一声,血窟窿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却又像是知道我对她没有作用似的,猛地将我朝梁焉一扔,专心躲避法印的攻击。 我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向梁焉蜿蜒飞了过去,梁焉慌忙收势,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我。 失去梁焉供力的法阵逐渐被李慧敏化解掉,梁焉薄嫩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清俊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严肃,着急地道:“这么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我们把她从大楼里引出去,让陆一尘对付她。” “你特么的,能不能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今晚就非要来找她?”我回想着之前的种种,越想越觉得不解,“你丫到底算出什么来了?” 梁焉快速捡起地上的黑伞,撑起来把我们都遮住,确定李慧敏看不见我们,这才说道:“赵雷原本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来找李慧敏,我自然就以为这是个圈套,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算一下刘适究竟是谁杀的,也好防范未然。但是,但是我没算出来。” “啊?”我瞪着眼睛问道,“你那会儿不是说你算出什么危机四伏的事情了吗?还说今晚上必须要来这里,否则就没机会什么的,不是,你到底在弄什么鬼?” 梁焉不满地瞥了我一眼,说道:“咋呼什么,你等我说完行不行?”说着,又解释道,“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我都算不出来的话,那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我要算的是我自己的事情,二,对方本事比我高。” “第一点其实很好解释,你看那些算命的,他能算出别人什么时候升官发财,什么时候驾鹤西去,却始终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因为命是改不了的,而那些找人算命最终摆脱疾困的善男信女,实则也是他命中该有这份福泽,懂吧?” 梁焉解释完这个,又说道:“第一点可以直接排除,所以,我算不出来,只能说明对方本事比我高。既然我无法得知凶手的身份,就知道目击者或者是最后一个跟他在一起的人也行,对吧?结果测算的结果是阴爻坎象咸卦,咸卦在六爻当中是谓姻缘,坎意味着波折,说明他最后见的人,真的是他的女朋友。” “赵雷说李慧敏失踪两天,担心她有危险才让我来找,这话基本上可以忽略。”梁焉对我道,“他坚持要找李慧敏,要么,李慧敏是凶手,要么,李慧敏是证人。我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再进行测算,得出李慧敏已经遇害,同样,凶手我依然算不出来。” 梁焉说道:“李慧敏虽然死了,鬼魂却在,为了避免李慧敏这个唯一的证人被灭口,我就想抽空来把她带出去,哪怕严刑拷打一番,也要把事情真相问出来,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可是,她为什么要推我啊?”我不解地道,“她推我之后,陆一尘就追了上去,后来跟我说她是被附身的,难道那个时候她还没死?诶?是不是凶手算出了我们要来找李慧敏,所以才把她杀死的?” 我这话一出口,梁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我正想问他怎么了,他却神色紧张地掐指测算起什么来,片刻之后,他着急地道:“糟了!要不是你说我还想不起来,凶手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我们,而是陆一尘!” “妈的,我说怎么今天陆一尘知道你以身犯险会什么都不说,原来他早就知道凶手会去找他,怕我们有危险所以想把我们引开。”梁焉拽着我的手要往楼下跑,气愤地骂道:“凶手竟然敢这么耍我,这事没完!” 我整个人都懵了,蠢兮兮地看着梁焉,一边跑一边问道:“你在说什么?不是因为这个楼里有法印,陆一尘进不来才会在外面的吗?现在怎么成了要把我们引开?” “这栋楼里的确有法印,我之前跟你说的上古神兽,他们就是为了这个法印来的。”梁焉说道,“法印的原理是改变这栋楼的风水,集中周围的阴气,让这地方变得像养尸地一样阴森。法印形成之后,这栋楼就会像灯塔一样,指引着周围的邪祟向此处聚集,而那些古兽,就是为了吞噬那些邪祟而来的。” 梁焉对我说道:“李慧敏之所以会在短时间内变得这么厉害,除了这地方养鬼,就是因为她吞食了数以万计的小鬼。陆一尘不进来,因为他虽然也是鬼,但却是靠阳气维持的,只有这样,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才不会被他影响。而这栋楼与他属性相悖,所以他万不能踏足与此。” 我这才明白,自然不敢耽搁,大步地跟上梁焉的脚步,心里感动于陆一尘的默默付出,又有点生他的气,气他不告诉我自己有危险,现在不是更让我担心吗? “到底是谁那么缺德,陆一尘跟他有什么仇怨……”话说到这里,我跟咬到舌头似的,顿住了顿住了话头,因为我再次想起了周玉璞的遗言,她说我们之间,有叛徒! 叛徒已经在动手了?这一切都是他/她所一手策划的?他/她究竟想要做什么,杀了陆一尘,还是杀了我? 梁焉不知道我内心的想法,他着急从这个地方出去,便紧紧带着我朝前跑。李慧敏自然不会轻易让我们离开,见我俩一路跑的飞快,她愤怒地低吼了一声,竟然倾身从天台一侧翻了下去,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竟然牢牢地吸在直直高耸的楼面上,一路追赶着我们。 楼面虽然高耸,但毕竟平坦,她当然比我们跑的快,不过因为窗户都被关上了,即便她泡在我们前面,也根本进不来,所以就一直锲而不舍地追着我们到了一楼。 眼看着我跟梁焉就要离开这恐怖的地方,大门却突然被打开了!下一秒,李慧敏狰狞的面貌出现在门口,虎视眈眈地望着我们,就好像只要我们过去,她就会随时把我们吃掉一样! “怎,怎么办?”看到这场面我彻底傻逼了,哆哆嗦嗦地说着,梁焉则十分冷静地看着李慧敏,抿了抿嘴,毅然说道:“魂灯给我。” 我现在基本上已经没什么思考能力了,梁焉话一说完,我就将小蓝灯递给他,梁焉随手把黑伞交给我,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你先走。”说着,拿起魂灯就往楼上跑,交代我道,“你出去找陆一尘,我把她引开。” 我根本都没来及反应,他就已经朝楼上跑了过去,我看见他瘦弱的背影,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但我知道不能在这耽误他,于是在李慧敏追向他的时候连忙离开这栋楼,站在门口朝梁焉大喊道:“你,你也快点出来啊。” 梁焉这才放了心,熄灭了魂灯,跟李慧敏周旋的同时想办法往我们这边靠拢,李慧敏却死死地追着他,满头长发疯狂地增长。 眼看着那恶心的长发即将绕到梁焉的脖子上把他勒死,梁焉反手一记黄符贴上去,李慧敏的头上就瞬间燃起巨大的业火。一时间,满世界都是头发烧焦的味道,熏得我头晕,天旋地转见直接摔在了地上。 这时候梁焉已经顺利地跑了出来,我松了口气,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门狠狠拍上,李慧敏的左手明明已经伸出了门外,却被狠狠地夹断!我听见门里面传来疯狂的嘶喊,本能地打了个寒颤。 梁焉心理素质比我强多了,这个时候还心思缜密地将门锁好,贴了两张符在上面,又把那截断肢给烧了,这才气喘地道:“赶紧的,找陆一尘,这东西先放在这里,反正跑不了。” 我忙不迭地点头,跟梁焉一块儿去找陆一尘,梁焉掐指一算,片刻之后就指着一个方向,说陆一尘正在刘适丧命的那个小篮球场上。我们遂绕过赵雷的片场,还没到地方,就远远看见陆一尘跟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高大人影打的不可开交。 刘适的尸首已经不见了,暂时不知道去了哪里。 两人微微悬在半空中,那个高大的人影背对着我,他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不知道是人是鬼。 梁焉默不作声地想要过去帮陆一尘的忙,却突然被对方察觉,冷不丁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他的脸也全数隐藏在斗篷底下,我只能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阴狠地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一样! 陆一尘大手一挥,一只黑气构成巨兽狰狞地扑向那黑衣人,黑衣人闪身躲过,却不恋战,反而径直来攻击我!梁焉如临大敌,挥洒出符箓形成一个八卦阵法,妄图抵挡。黑衣人却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手臂直接从阵法中间穿过,大掌捏着梁焉的头脸将他甩向一边。 我担心地朝梁焉看去,下一秒,那黑衣人却来到了我的近前,伸手就要来掐我的脖子! 第128章智商不够 第128章智商不够 陆一尘见我受困,挥出一团黑气来抵挡黑衣人,梁焉也不断地将黄符往他身上撒,黑衣人尖锐的指甲在我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最终碍于陆一尘跟梁焉的攻击,不得不闪身躲避。 陆一尘乘胜追击过去与黑衣人打斗,梁焉得了空,遂将我拽到身后拦着,说道:“我的符咒对他没用,你就老老实实躲着,别给陆一尘添乱。” 说完,就冲过去从背后开始攻击黑衣人,符咒对他虽然没用,但梁焉手上有驱邪的铜钱剑,黑衣人自然不敌,寻了个空子逃了。梁焉还想要追,陆一尘把他拦了下来,篮球场归于平静,我这才松了口气。 “谁让你过来的,多危险你知道吗?”陆一尘冷着张脸,过来拽我的胳膊,说道,“下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躲远一点。” 他还来说我,我都没说他呢! 我气的朝他瞪眼睛,吼道:“躲远一点,躲远一点,我干脆永远都不跟你在一起好了啊!你也知道刚才很危险,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还引我去找什么李慧敏,要是我离开的功夫你死了怎么办?” “在你眼里,我的智商是不是只有三岁?之前对付罗冠知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你又是这样什么都不说,那么担心我的话你干脆不要来找我啊!”我越说越怒,撒泼地道,“要是你又因为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走了,我是不是还要再等你一年半!” 陆一尘没想到我会突然发难,看我的眼神有些茫然,我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还要再说他,他突然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力气大的差点把我勒死。 “你有病啊。”我艰难地从牙缝里挤道,“别以为色诱有用,松开我!” 梁焉在一旁看我们吵架,单身狗的孤独显露无疑,见陆一尘这么抱着我,不由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差不多了啊,注意点影响行吗?我还未成年呢。” “你把那句话收回。”陆一尘却跟没听见梁焉的话似的,面瘫地道,“不收回我就不松开。” 我愣了一愣,知道他想让我收回我刚才说的那句不要跟他在一起,其实我那也是气话,但他对我的态度也让我有点不能忍。 ——妈的我们都负距离接触那么多次了,不成应该坦诚相见……好吧,也确实经常坦诚相见,但他有事得跟我说啊,自己承受他不累吗?虽然我不能跟他分担什么,但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强吧! “幼稚。”我撇了撇嘴,心说你爱松不松,哪怕你把我装口袋里带走呢,你要不嫌麻烦就随你。 陆一尘没想到我还挺倔强的,听见我这么说,大手在我后颈揉了揉,无奈地道:“你让我怎么跟你说,说我今天跟别人约架,你在家等我别乱走?” “那,那你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啊!”我瞪着眼睛说道,“再说了,你要真跟别人约架,我凭什么在家呆着,我就不能去给你摇旗呐喊吗?” 陆一尘让那场面给逗笑了,哄小狗似的拍了拍我的脑袋,松开我说道:“行了行了,不是我不告诉你实情,而是这对你根本没有好处,我情愿不让你知道。” “你就是看不起我!”我撇了撇嘴,委委屈屈地道,“不说就不说,管不了你。” 陆一尘的撩妹技能虽然有所长进,但他哄人的本事却依旧处在停滞不前的状态,对这样的我根本就束手无策,见我不在这事上面纠结,就别别扭扭地来问我有没有受伤。我说没有,他还是牢牢地盯着我的脸看,有些尴尬地问我是不是还没消气。 我原本还是生气的,可从他这张脸上看到为难的表情,什么脾气都瞬间没了,反而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可见谈恋爱的时候,颜值的重要性——再不可原谅的过错,看到他这张脸也该想不起来了,何况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怕他不相信,我踮着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陆一尘这才松了口气,正要和我说话,梁焉那边就装模作样地哎呦了一声,说他刚才被那黑衣人推倒,估计是摔断腿了,让我们赶紧给他看看。 我担心地过去扶着他,他却直接揽着我的肩膀带着我往前走,把陆一尘给落在了身后。 既然那个黑衣人已经走了,我们就打算去F座把李慧敏的魂魄给招回来带走,但等我们过去的时候,李慧敏却已经不在那栋大楼里了。 “李慧敏跟那个黑衣人八成是一伙儿的,现在黑衣人和李慧敏都失踪了,只能静观其变。”回去的路上,梁焉从后视镜里看着陆一尘,问他说道,“陆尘君,那家伙是谁啊?” 陆一尘看了我一眼,面瘫地回答他说:“不是很清楚,F座的法印是他做的,目的是为了把你个阿莱引过去。没出命案之前,我就察觉了他的存在,今天任由你们去F座,就是为了堵他。” “既然他已经暴露,赵雷那边你就不用再去了。”陆一尘说道,“赵雷急于离开美院,不是因为黑衣人,就是因为剧组的命案,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 梁焉从后视镜里跟我对视一眼,那表情有些欲言又止的,我猜他应该是想让我继续去赵雷那边,因为这件事其实根本没有解决,但我让李慧敏给吓怕了,听见陆一尘这么说,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你明天真不去了啊?”下车的时候,梁焉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说道,“我一个人多孤单啊。” 我耸了耸肩,很无奈地走了,留他在原地愤怒地控诉我。胡凌羽见我这么晚才回来,粘上来跟我聊天,我觉得放他一个人在家应该挺无聊的,就说明天带他去玩,结果他说跟楼宇那家伙约好了。 “楼宇?”我以为地道,“你跟他还有联系呢?” 胡凌羽就说楼宇最近投资了一个网游,是一个小说IP改的,让他去当代言人。我给吓了一跳,问道:“什么时候决定的?代言人啊卧槽,给代言费吗?” “当然有啦,税后三万多,预付款已经收到了。诶,其实也不算是代言,就类似Cosplay那种,这个你应该知道吧,就是让我穿着他们游戏人物的服装,拍点照片,真正的代言还是要请明星的。”胡凌羽怕我不同意,就跟我解释道,“我就图个好玩,签的合同上也注明了仅需要提供人物造型的图片。”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他有没有拍好的照片。胡凌羽闻言,神秘一笑,故意做出一副大牌的样子,做作地朝我说道:“这位朋友,我可是签了合同的,照片的发布必须要晚于公司的宣发,所以说,暂时还不能给你看,么么哒。” “么么你个头!”我轻轻拍了他的脑袋一下,无奈地道,“算了算了,你乐意去就去吧,别耽误报志愿就行,对了,你想填哪?”我想了想,忧心忡忡地道,“你虽然分数挺多的,但要真去清华北大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胡凌羽点了点头,说道:“我回去再跟老师商量商量,再说吧。”他显然也不想聊这个话题,跟我说完就转身回了房间,说明天要拍照,所以得早点睡。 我目送他离开,自己也回了房间,没发现陆一尘,有些心累地去洗了澡,从浴室出来之后,瞧见陆一尘正坐在床边看一本书,我不经意瞥了一眼,脸瞬间红了,连忙就要跟他抢。 妈的,他看的是我之前上学的时候偷买的《酷炫总裁爱上我》,剧情有多狗血我就不说了,关键那是一篇终极小黄文,在我看过的众多小黄文里一直身居高位,尺度之大无人能出其右! 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袅悄地看的时候觉得也还好,但那露—骨的封面被陆一尘那修长好看的大手捧着,我真羞耻的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啊! “这么久远的古董你从哪里找出来的……”我欲盖弥彰地说着,想要去抢,“诶诶,这本书太狗血啦,我都不乐意看,大哥你能从中找得到想要的乐趣吗?”我张牙舞爪地要跟他抢,陆一尘自然就不让,一来二去的,我更着急了,直接爬到他身上去争。 我:“……” 第129章浮夸演技 第129章浮夸演技 气氛有些不妙,尤其那狗血的台词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陆一尘却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我脸红地咳了一声,耍赖地从他身上滚到一边,还没躺好呢,就被他从身后抱住了。 陆一尘个子很高,长胳膊长腿的,我几乎是整个人陷在他宽厚的怀里。姿势就跟我小时候搂毛绒玩具的感觉差不多,搂住了还要不断地收紧胳膊,非要紧紧地抱住才行。 他的大手停在我平坦的腹间,腕骨抵着我的皮肤,让我有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这个时候我已经滑到他膝盖那儿了,他干脆动了动腿让我重新坐回他腰间,隔着睡裙暗示地顶了我两下,故意为难我似的,一直问我各种奇怪又羞耻的问题,让我脸红的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本书狗血的要死,有什么好演的?”我有些苦恼地道,“你口味怎么这么重啊?” “你今天都做了什么坏事,自己心里有数吗?”陆一尘的声音非常平静,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虽然很温柔,但足够叫人蛋疼,“知道错了没有?” 我一听这话彻底傻逼了,心说不是吧,什么时候算账不行,这种时候你跟我讨论这种问题,老娘裤子都脱了! “你,你就没错吗?”我委委屈屈地道,“明明是你先瞒着我的啊,而且我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是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好吗?” 陆一尘也不解释,大手顺势掐着我的下巴让我抬起脸,冷冷地道:“你还敢顶嘴?” 我整个都快哭了,见他好像真的想要我道歉似的,心里日了狗一样,方的要命,寻思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陆一尘那手段我再过百八十年的也赶不上啊! 盯着他戏谑的眼神看了好一会儿,见他真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架势,心里一横,干脆故意做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用一种狂热的盯着他看。见他没什么反应,又做作地咬着嘴唇开始嗯嗯啊啊地砷吟起来。 我:“……” 陆一尘也不耽搁,大手一伸,直接把我睡裙给揭了,尽管我们经常这么坦诚相见,这个时候我还是有点慌乱,因为我总感觉他跟平时好像有点不一样,貌似格外兴奋,也不知道是不是让我刚才的演技给影响了。 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他原来这么不禁撩,刚才说我演技浮夸的时候我心里还默默地松了口气,觉得这样的话他肯定就不会折腾的太狠,没成想,到底还是我太天真了。 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陆一尘才终于在一个极度缠绵的吻中放了我一条生路。 在这之后,陆一尘抱我去洗澡,我窝在他怀里,腰腿都软的不行,陆一尘就帮我按摩,我委委屈屈地说他这是家庭暴力。陆一尘也不反驳,反而还说:“下次你要还不听话,我让你见识见识比这更暴力的。”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找妇联啊!”我手贱地往他脸上撩水,威胁道,“告诉你我上面有人。” 陆一尘把我的手腕攥住,不怀好意地道:“除了我,谁敢在你上面?” 我:“……” “你你你,你怎么这么流氓!”我捂着脸不想看他,脸红的要命,我觉得自己平时已经够污的了,没想到跟他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我再修炼个百八十年差不多能跟他平起平坐。 陆一尘听见我这么说他,帮我洗澡的手又开始乱摸,一边在我身上划拉还一边若有所指地道:“这就叫流氓,那你也太小看流氓了……” “别别别!”我把双手撑在他肩膀上把他往外推了推,后怕地道,“使用过度容易磨损,你好歹珍惜着点。不然吃了上顿没下顿啊。” 陆一尘让我这话逗得发笑,捏了捏我的脸,细心地把我洗好了丢到床上。 “睡吧。”陆一尘拍拍我的枕头,哄小孩似的说道,“明天带你去玩。”我的确累的要命,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迷迷瞪瞪地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要睡。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听见有争吵的声音,声音像是陆一尘和莫渠。 经由这段时间的观测,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但凡是他们俩凑一块儿的时候,绝对没什么好事情,比如我头一回听见他们谈论事情,说的就是我的魂魄,结果现在还没招回来。 一想到这,我什么睡意也没了,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想过去偷听,陆一尘的声音跟平时有多不一样,非常严肃,让我产生了几分迟疑,隐约觉得他们好像在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好奇,于是就蹑手蹑敲地走到了门边,把耳朵贴到门上。我刚准备竖起耳朵听,就感觉我背后传来一阵冷气,就好像有人在角落里看着我似的! 我眯起了眼,心说这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陆一尘面前放肆!但我朝角落里看过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素净的窗帘在夜风中摇摇摆摆地舞着。 “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压根就没停过手,见天儿折腾,真当没人管的了他了!”莫渠的声音带着些许愤怒,“几次都把手伸到我们的地界儿,胡铮那属棒槌的都有意见了,要不最近怎么总想往这边跑呢?” “崇华怎么说?”陆一尘沉吟了片刻,说道,“昨天我遇到了一个人,非常危险,我这个时候走开的,阿莱怎么办?” 莫渠可能没想到陆一尘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回去的,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闫君大人只是让我来请你,具体的真没跟我说。” “我知道了。”陆一尘应声,之后就说道,“你先回去。” 莫渠的语气有些为难:“不说我说,你这次真不能再由着性子了,之前去湖南,闫君大人心里其实很有意见的,你也不想想,毕竟那是人王墓,那种地方……” 他说到一半,突然冲着我的方向冷声道,“谁!” 第130章红颜祸水 第130章红颜祸水 我让他这语气吓得一抖,连忙从房间里出来,冲他讪笑了一下,尴尬地打了声招呼,莫渠则朝我礼貌地颔首,假装没发现我在偷听。 “怎么醒了?”陆一尘的语气有些冷,“过来。” 我怀疑他生气了,抬眸看了他一眼,迟疑地朝他走去,结果刚走了几步,陆一尘就把我拽到了身边!我一愣,却见莫渠径直朝我站到方向冲了过去,片刻后,拽出一个人影来,我一看,竟然是胡凌羽! 这臭小子半夜不睡觉跑我房间做什么? 我刚想问,就见胡凌羽像疯了一样去打莫渠,但他根本不是莫渠的对手,几下就被莫渠给制服了。虽然胡凌羽大半夜的表现的很有问题,但看他被揍我心里还是有点芥蒂的,便想要阻止。 但我还没把话说出口,莫渠就在胡凌羽后颈敲了一下,随着胡凌羽发出一声惨叫,莫渠逐渐从胡凌羽的身体里拽出一个黑色的人影来。那人影离开胡凌羽以后,他就软软地瘫在了地上,我这才看明白他是被鬼附身了! 莫渠手上拎着那只鬼,气的面色青黑,大半夜的把别墅里的鬼属都召出来,问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家的,怎么会有别的小鬼混进来? 鬼属们显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光看见莫渠生气了,一时也不敢说话,场面有些紧张,莫渠又冷冷地质问了一声,其中一个小头目才硬着头皮说那小鬼本来就是咱们的人,也就是说这家伙是个叛徒! 查清这一点,莫渠当即就把那只鬼给捏死了,继而朝陆一尘说:“都这么放肆了,你还要饶‘他’?” 陆一尘没有说话,我站在旁边,看看莫渠又看看陆一尘,虽然不知道莫渠口中的“他”是谁,但联想到之前偷听到的只言片语,当即就脑补了一场催人泪下、荡气回肠的权谋大戏,虐心程度堪比《琅琊榜》,尤其陆一尘沉吟不语的样子,更让我的思绪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奔腾不止。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说,“你……你要回去多久?” 陆一尘垂眸看我,见我神色极其认真,不由有些好笑地拍了拍我的头,对我说道:“不用回去,说好了带你去玩的,有想去的地方吗?” 莫渠听我这么问的时候还挺高兴的,结果陆一尘当即这么补了一句,莫渠的脸色就再次难看了起来,但碍于我在场,没有明说。 “玩什么玩,大热天的我不想出门。”我说,“这边一天,乘风界水就是十二天,你跟我在这说话的功夫,半天都过去了。”我仰望着陆一尘好看的眉眼,轻声说道:“快回去吧,我肯定照顾好自己,实在不行还有梁焉呢。” 陆一尘还是不想离开我,莫渠就在一旁焦急地劝说他,毕竟事出紧急,时间不等人,陆一尘在这跟我墨迹,万一那边真出了什么事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鬼君大人你可不能陷我于不义啊!”我故意道,“莫渠心里肯定骂我呢,指不定说我红颜祸水什么的!算我求你了你赶紧走吧,我等你回来,么么哒。” 陆一尘见我拿话赶他还不算,还要动手去推他,便面瘫着一张脸捉了我的手握着,含情脉脉地在那看我,问我是不是真的希望他回去。见我一脸认真的表情,这才无奈地说道:“我很快回来。” “嗯哒,我等你。”我说着,踮着脚在他唇边亲了一下,“快去快回。” 陆一尘也依依不舍地过来亲我,莫渠在后面尴尬地把脸别开,一副没眼看的嫌弃表情。好一会儿,陆一尘松开了我,让我催促着走了。 莫渠一直跟在陆一尘身后,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贱嗖嗖地拿扇子敲了一下我的头,气的我张牙舞爪地要揍他,结果他跑的比兔子还快,一会儿就没影了。 我转身看到胡凌羽还在我门口晕着,心疼地走过去想把他拍醒,身后却飘过来一个人影,迟疑地说道:“属,属下来吧。”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是之前跟在陆一尘身边的胡铮,在美院的时候见过一次,那会儿他还要揍我呢! “陆一尘让你来的?”我跟他说话他还不敢看我,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把胡凌羽背走了。 我回了房间,多少还是有些落寞,但陆一尘有正事要忙,我总不好缠着他,于是只得默默地翻身睡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让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迷迷糊糊地接起来,梁焉在对面低声问道:“你弟怎么来这儿了?” “哪儿啊?”我含糊不清地问,梁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说道,“还能有哪儿,美院啊,我看刚刚还进棚了,穿着一身杀马特衣服,他干什么来了?” 我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彻底清醒了:“什么?这臭小子,他不说只拍照吗?诶,你先看着他啊,我这就过去一趟。” 现在是下午一点多,从拱墅区到美院的象山校区起码得一个小时,我着急忙慌地赶了过去,险些没热中暑。刚进片场,就见梁焉老大爷似的在一个躺椅里瘫着,见我来了,就要死不活地抬手指了指片场,说道:“里面拍着呢,这么长时间我也没见到人。” 我往里面看了看,发现胡凌羽穿着一身黑甲,被一群人围在摄影棚里,手里拿着一柄比他身高还长的弓箭,在那各种凹造型,脸上好像还化了妆,更衬得鼻梁挺拔、眉目深邃。别说,看着还真挺赏心悦目的。 “他跟谁一块来的?”我想起来胡凌羽说这个游戏是楼宇投资的,便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显然知道我的目的,接通之后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觉着胡凌羽这小孩挺像样的,想签他,你怎么想?” 我翻了个白眼,心说签你个大西瓜! 楼宇这种典型的奸商,跟他混肯定落不着好,我肯定不能眼看着胡凌羽挨坑,便替他委婉地拒绝道:“胡凌羽现在还上学呢,要是真有这个意愿,那也得等他有了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再让他入行。” 剪了快一年的视频,我也算半个圈内人,娱乐圈什么氛围我再清楚不过,让胡凌羽当艺人?想都不要想。 楼宇人精似的,听见我这么说,自然也就知道了我的意思,把话题引开说他哥最近投资了一个新项目,忙是在所难免的,让我体谅一下。 我觉得他这话说的有点莫名其妙,就没接茬,随便聊几句之后把电话挂了。 “怎么回事?”梁焉的八卦之魂被点燃,在那好奇地问道,“你家胡凌羽要出道了哇?” 我拍了他的脑门一下,说道:“并不会!因为他姐姐我不同意。” 梁焉却摇了摇头,心里门儿清地说道,“我看不一定,你没明白楼宇意思吗?他要只想让胡凌羽拍照的话,在什么地方不能拍,非要来片场?肯定为了就是让他熟悉环境来的,你跟楼宇玩心眼,明显差一截。” “这我管不了,反正胡凌羽不能走这条路。”话说的狠,其实我心里也没底,而这么多人都在,我也不好弄的太难看,所以只能跟梁焉一起默默地等,心力交瘁地跟他说:“唉,陆一尘昨晚回了乘风界水,你说,这楼宇是不是故意的啊?” 梁焉已经彻底没脾气了,摊在躺椅里气若游丝地道:“你猜呢?” 我也说不好楼宇想做什么,我心里烦的要死,早知道当初不让胡凌羽跟他接触了。 好不容易等胡凌羽拍好照片,想把他带回家,他却跟赵雷一起走了过来!胡凌羽看到我,明显地一愣,喊了我一声,问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赵雷听见他喊我姐,就诧异地道:“呦!我说怎么看着面熟呢,原来都是自己人。” “位莱啊,古岑这个角色可是个很容易出彩的,我好好拍,你好好剪,保管让你弟弟惊艳全场、一炮而红!”赵雷得意地道,“哈哈,咱们这算是强强联合了吧?” 卧槽!赵雷竟然让胡凌羽演古岑?这不是乱来吗?我冒了一身的虚汗。 古岑在电影里的确是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他第一出场是在主角周一杀人逃亡的时候。他算是个男二吧,跟周一遇见之后对手了几次,便因缘际会地与他同行。 赵雷对古岑的描写非常有层次,由浅入深地刻画这个人的性格和特点,在与周一同行过程中逐渐渗透古岑的身世、来历。而他的价值观与主角几乎是反向的,所以也是全片最矛盾,最具神秘色彩的人物,容易塑造,也非常容易出彩。 赵雷竟然像让胡凌羽一个小孩子来演,开什么玩笑? 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个片场会害死人的啊!我特么想点子要离他远点,他竟然把我弟弟往这个火坑里带,那我能愿意吗? 我们毕竟还没撕破脸,即便我心里骂了他一万遍,表面却仍然客套地说这个角色太重要了,胡凌羽肯定受不起。 “受不起什么呀,合同都签了。”赵雷笑盈盈地道,“不演可算违约的啊!” 这下我彻底没脾气了,瞪了胡凌羽一眼,胡凌羽还莫名其妙的,下意识地想跟我说些什么。碰巧这会儿游戏制作方却过来问胡凌羽什么时候收工,胡凌羽不好耽误别人下班时间,只能把话咽回去,跟着游戏制作方先行离开。 “胡凌羽这个猪队友真要把我坑死了。”我心力交瘁跟梁焉大眼瞪小眼,“原本还想说不来了的,这下好了,我要是不来,胡凌羽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 梁焉也道:“唔,看来我们都小瞧了赵雷。他肯定看出来你不想在这儿呆着,所以才拿胡凌羽来要挟你,这步棋走的,捏住了你的命脉啊。” “真的假的?”我懵了,惊讶地道,“如果赵雷真是这么想的,这事肯定和楼宇也脱不了干系啊。” 梁焉跟我想的差不多,点头道:“不过,这样反而好办了。” 顿了顿,梁焉又说:“赵雷出现在璇玑村的时机太巧,我刚从璇玑村的迷阵里出来,就看到赵雷和一个人在讨论度假村,之后又一心想我和你来他的剧组帮他,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所以想进办法把你骗进来,现在钓出来一个楼宇,也算是收获。” “你的意思是,是楼宇想害我们?”我小声问道,“好像犯不上啊。” 梁焉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耸了耸肩,说道:“再等等看,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暴露。既然他那胡凌羽来要挟我们,我们就顺势把胡凌羽作为一个引子,打进他们内部!” “你这什么表情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知道吗?”梁焉说着,溜尖的下颌冲着素材室扬了扬,说道,“别在这站着了啊,计划有变,赶紧剪片子去。” 我吁了口无比燥郁的气,默默地进了素材室,因为刘适的尸首已经不见了,工作人员不用去看着,就都回来上班。本来他们都还热热闹闹地说着话,我一进来他们就全都跟吃了哑药似的,瞬间安静了。 我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抬眼看了看他们,没看出什么端倪,只得作罢。 因为昨天晚上有事情要做,我剪片子的时候没怎么上心,就还剩下一大部分没有弄好,所以就还打开了昨天赵雷拷给我的素材,开始工作。 昨天看原素材的时候我就吓了一跳,因为电影里的画面跟刘适的死状非常相似。一开始我没打算在他这里多留,所以就没当回事,现在既然为了胡凌羽留下来,自然就要好好做,于是忍着心理上的不适,打开了那段视频素材。 可当播放器把视频呈现在我的眼前的时候,我却赫然发现视频内容变了! 明明昨天看的时候,还是周一在寝室杀死张允青的片段,现在看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我刚打开视频的时候,屏幕就跟中毒了一样,漆黑一片,而且还能听见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十分诡异,我握了握拳头,又松开,操着鼠标往后拖了一下进度条,发现一直到十分钟以后都是黑屏。 我自然就以为是视频出了问题,想要关掉重新打开,可就在我将鼠标移动到右上角的时候,屏幕突然一闪,视频里出现了两个人…… ——竟然是死去的刘适和李慧敏! 第131章视频有鬼 第131章视频有鬼 之前我在操场看到刘适尸体的时候,就听赵雷说他们是情侣关系,但是一直在吵架,还怀疑是李慧敏把刘适给杀死了,所以一直用各种理由让我们去找李慧敏。 后来,我跟梁焉在F座遇到变了态的李慧敏,被打了个半死,自然就以为他是诚心想害我才这么做的,可我看了这个影片之后,却彻底推翻了我之前对他的怀疑。 “好端端的,影片的内容怎么会改变?除非是有人动过这台电脑!”我心里冷哼着,拿眼神将在场的人扫了一遍,“又是谁在作妖?” 无论是谁,肯定都没安好心!我纷纷地把视线移回来,质疑地去看这个视频,同时提防着在场的人,生怕被身旁的剪辑师发现。因为从他们能帮赵雷去挡着尸体这种奇葩行为来看,如果我跟赵雷之间出了事情,他们肯定是要帮赵雷的,所以我在不确定是谁在背后搞鬼之前,我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这个视频的画面很黑,可能是别人无意间偷拍的吧,非常写实。因为美院晚上的路灯就非常地暗,可能是为了营造浪漫的气氛吧,总是鬼火一样星星点点的,片场旁边那个小篮球场也是,总共只有一个路灯。 对于常人来说有点难以接受,可却是小情侣们天堂级的福利,刘适跟李慧敏这对小情侣也不能免俗,手牵着手在黑暗的操场上聊天。 照理说,这么暗的情况下,根本是不能出片的,大家经常看电视的时候都知道,即便是拍夜戏,也会打很亮的灯光,因为要注意演员的情感表现,可我现在看着的画面分明就是真正的夜晚! 而且还有一点,从视频一打开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因为这视频完全就是在还原现实的情况,就好像是这两人就站在我眼前,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我亲眼看到的一样! 但要说是偷拍吧,这片儿的画质又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我分辨了半天,临了也没看出来这视频到底是怎么来的。 两人也丝毫没有摆拍的嫌疑,表现非常自然,他俩先是在那里聊天,本来气氛挺好的,但刘适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李慧敏突然侧过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身为女生,我几乎一下子就明白,李慧敏是生气了,但刘适根本没有察觉到,还在那继续口若悬河地说着。 从这个里开始,两人的情绪就逐渐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李慧敏愤怒地推了刘适一把,将他搡的向后退了几步,刘适也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拒绝道歉,然后就两人开始针锋相对。气氛尴尬的要死,刘适烦躁地耙了耙头发,转身要走,李慧敏却不让,上前拉他。 我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情侣吵架,渐渐失去了兴趣,可就在我要把视频关掉的时候,却看到刘适跟李慧敏的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长得还挺帅,但人品却不怎么样,见两人吵架,不劝就罢了,反而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争吵,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阴鸷的笑容。关键李慧敏跟刘适都没有察觉他的存在,足以说明他根本就不是个普通人! 他的出现几乎是一下子就引起了我的注意,要关掉视频的手也停住了。 那鬼明显还是个学生,但也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穿着一身日式的校服,白衬衫,格子西裤,还戴着一条跟裤子同色的领带,长得既清新,又帅气,短短的头发看起来非常精神,下巴上有一颗小痣,看起来有点像山下智久。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和清新帅气一点关系都打不上! 起先李慧敏和刘适只是在相互推搡、拉扯,可随着他的出现,刘适像是疯了一样,直接一巴掌打在了李慧敏脸上,然后把她摁在地上疯狂地揍她,李慧敏摆着头躲避着,下意识地反抗,可她不过是推了刘适一把,没想到他就直接撞在篮球架上,不动了。 李慧敏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显然吓得够呛,手脚并用地往后退了些距离,想跑。 她自然不会知道,在她推刘适的时候,站在她面前的鬼也随手挥出了一团黑气,不仅把刘适扯的撞在了篮球架上,还把致命的黑气弄到了他的胸腔里! 那学生鬼显然是要针对刘适,因为我看到在李慧敏操着绵软的腿踉踉跄跄地往回跑的时候,他直接附在了李慧敏的身上。原本吓瘫的李慧敏突然浑身一僵,然后缓缓扬起脖子,朝我这边看来。 如果用电影语言来表示,那就是李慧敏在这个时候看了一下镜头,画面变成特写,李慧敏诡异地朝镜头笑了一下。她这个笑定格了五秒左右,画面上接了一个过度镜头。之后,我看见李慧敏怀里抱了一个玻璃的桶。 那玻璃桶有半米高,像是用来盛化学制剂烧具,里面有种像水一样的透明液体。 起先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我看见她面目狰狞地将那液体往昏厥的刘适的身体上泼,我的脑子里才轰的一声,恍然明白了什么! 在这之前,我分明看到刘适的胸膛还在震动,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死,然而李慧敏被那学生鬼附身,已经没有思考的能力,所以不管不顾地将桶里的液体往刘适身上倒! 刘适的身上被浇了那种水之后,昏迷的他立马清醒了过来,疯狂地跳动着大叫,但是他的脚却渐渐被融化了。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浑身冰冷——我想的没错,那种透明的液体竟然是化尸水! 我见多了鬼,但这种杀人现场的情况我倒是很少看到,除了周玉璞那次,就是眼前这令人脊背发麻的场面,但刘适遭受的痛苦显然比周玉璞多十倍不止——周玉璞只是被毒打,刘适却是被活活给烧化了! 平时被硫酸溅到一下就觉得钻心的疼,何况是被比硫酸强度高十倍的化尸水浇在身上?只见刘适承受不了地疯狂挣扎着,动着推超李慧敏爬过去想要阻止她,李慧敏却反而将化尸水直接泼在了他脸上! 刘适那张还算清秀的脸,在接触化尸水的一瞬间就猛地变红,而后像烤爆米花一样,争先恐后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满脸的泡!我看到他颤抖着想去摸那些包,却又被李慧敏用化尸水泼在了腰腹上,那里的衣服瞬间被腐烂,而他的肚皮也像他的脸一样,开始齐刷刷地起水泡。 他再也不敢耽搁了,仰着脸大叫着,手肘撑在地上,拖着仅剩的腿艰难地往后爬。李慧敏却不肯放过他,追过去继续把水往他肚子上浇。刘适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颤抖了两下,躺在篮球架前面的地上,动弹不得。 化尸水持续往他肚腹的皮肤上浇,那些水泡就接二连三地开始爆炸,一点点地露出里面脆弱的红肉。脂肪在接触到化尸水的瞬间,纷纷冒出细小的白沫,不停地翻腾着,像烧开了的水。 渐渐的,刘适的肚腹被化尸水腐蚀殆尽,里面的肚肠流了一地,并淌出一种绿色的粘液,正是我无意间沾到手上的东西! 我瞠口结舌地看着李慧敏将最后一点化尸水浇在刘适身上,然后像松了口气似的,释然地一笑,镜头再次定格在了这个画面上,三秒以后,她抬眸看了看我的方向,逐渐消失在了屏幕里…… 操场上只剩下刘适死不瞑目的残破身体,画面也像是静止了一样,定格在了刘适死不瞑目的操场。可就在我以为视频到此结束,要将其关闭的时候,刘适满脸水泡的脸突然出现在了画面里!他看着我,阴鸷而疯狂地朝我笑,脸上的水泡里不停地流出来脓黄的汁液,又恶心又恐怖。 猝不及防的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把视频关了,可我把鼠标移动到右上角的叉号上面,却发现根本就点不动!最可怕的时候,刘适那张恐怖的脸离显示屏越来越近,明摆着是想从电脑里爬出来! “没搞错吧,你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要cos贞子,要不要脸?”我心里万马奔腾地骂着他,惊叫着从电脑前撤开,把凳子都带倒了,我想找梁焉来帮忙,转身才发现素材室的人都在看我。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记起来这些人全是术士,就算刘适爬出来,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而且他们基本上都是赵雷的人,我表现的这么明显,一定会有所暴露。 想到这,我想硬着头皮回去坐好,看向电脑的时候,才发现那恐怖的画面竟然毫无预兆地又消失了!就好像是播放器崩盘了而变回了原始的桌面图片一样。 “这事有点奇怪了啊!”我拧起了眉头,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回去,翻了半天,却根本找不到那个视频了! 我自然觉出蹊跷,便默默地给梁焉发微信把这事说了,问他怎么看,梁焉没再手机里细说,只让我别慌,说他马上来找我。过了一会儿,他进了素材室,但却像不认识我似的,不理我不说,还一直跟其他剪辑师闲聊。 素材室里有摄像头,他这么做,赵雷是肯定知道的,所以没过多久,赵雷就打电话把他叫走了。 走之前梁焉给我打了个手势,让我等他消息,我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就当没有看见他,认真地把那赵雷要我剪的内容整理出一个小样,预备拿给他看。 梁焉一直没给我回消息,我只当他有事情,便拿着样片想去找赵雷,赵雷的办公室就在片场里面,因为是临时搭建的,就用隔音玻璃给挡了一下,虽然里面有百叶窗,但赵雷平时都不管,所以基本上都是透明的状态。 我进去片场,看到赵雷跟梁焉还在聊天,就知道此时不便打扰,正想走,我却发现赵雷的表情非常奇怪,苦大仇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挨了梁焉的欺负呢。 这里面肯定有事,我内心惴惴,便不急着回去了,而是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 过了好一会儿,梁焉才施施然从赵雷的办公室离开,还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那模样我见多了,绝对是在忽悠人,脸口型都能认出来,说的是:“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出什么幺蛾子呢?”我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略微往人群里躲了一下,等梁焉跟赵雷一起出来,各忙各的以后,我跑过去找梁焉,问他刚才都跟赵雷说了什么。 梁焉神秘地把我往一旁扯了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小声地跟我道:“你不说在视频里看到鬼了吗?我知道那只鬼的身份了!” “怎么,谁告诉的?”我又惊又喜地道,“是什么人啊,我跟你说他长得还挺帅的。” 梁焉见我这花痴的样子,白了我一眼,说道:“赵雷亲口说的,他说他看到刘适尸首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了,绝对是那个人,不会有错。” “到底谁啊?”我不耐烦地拍了他一下,“别卖关子了,快点说。” 第132章犯了大忌 第132章犯了大忌 梁焉看到我着急的样子,像是很开心似的,仰头笑了一下,用一副恶作剧得逞的表情说道:“诶,你知道我刚才去找你,为什么没跟你说话而跟其他人聊天吗?” “为什么?”我心不在焉地问道,“他们多数都是能掐会算的人精,会看不出来我俩其实是认识的吗?我觉得你这样多此一举。” 梁焉白了我一眼,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我告诉你啊,就因为大家都是同行,所以很多事情不用说的那么明白。我刚去跟他们聊的这一小会儿里面,哪怕一人说一句,组合起来也是很大一出戏了。” “我虽然算不出来凶手是谁,但刚刚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我就隐约猜到刘适的死绝对跟这个电影有关!而且之前你不是说刘适的死状跟电影里某个演员的死状一模一样吗?”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把赵雷给我看的电影梗概跟他复述了一遍,重点讲了周一跟张允青、朱颖之间的矛盾。末了,又跟他挑明视频里的一些疑点,包括结尾部分,演员的死状。 “既然是电影的问题,导演必定脱不了干系,对吧?”梁焉得意地笑道,“之后我用周易六爻卜了一卦,虽然和上次一样,看不透真相,但也变相地印证了我的观点。赵雷也怕我问出来,所以我刚在素材室待了一小会儿,他就把我叫出来了,我就假装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忽悠他跟我说实话。” 我想起之前赵雷那苦大仇深的样子,跟梁焉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心说梁焉这个小孩也是贼的不行。 “好吧,算你聪明就是了。但你刚才跟他说了这么久,确定是在跟我聊凶手?为什么我一点都没听出来?”我问,梁焉却是摇头道,“不是啊,我们只是在说赵雷遇到的问题而已。” 我正想朝他翻白眼,梁焉又说道:“赵雷之前被彭距附身,对财富跟地位都有着狂热的追求,他本身心理就有问题,渴望成功,彭距又把他的欲—望给放大了无数倍,所以他就想从电影上面来捞钱,心心念念地拍一部出人意料的电影,都快到了疯魔的地步。” 这个我是知道的,从我刚见到赵雷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确地跟我表示了他的野心。 “你知道,一个人有了一定的目标,就会不择手段,尤其当时他的心智收到了影响,所以在他脑子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构想之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开拓电影新纪元。”梁焉说着,不赞同地摇头道,“但是,国内的文艺片、年代片以及商业片其实都各自有其里程碑式的作品,就算他靠着作品强行挤进市场,也达不到一鸣惊人的效果。” 梁焉毕竟在国外长大,对国内的一些条件也不是很看好,说起来口无遮拦的:“赵雷想了又想,唯独恐怖片和社会电影依旧停滞不前,所以他决定在这两个题材上做文章,最好是能把恐怖元素跟社会题材融在一起。” “这两项之所以成为短板,首先就是没有一个很好的成长环境——国产恐怖片不能有鬼,这绝对是恐怖片的硬伤!” 梁焉说着,好像觉得很有意思似的,笑了好一会儿,才正经地道:“再来就是导演的逻辑能力不行,想学欧美导演把锅推到人伦道德、犯罪心理上面,政策又不允许出现太过畸形的心理疾病与暴力暗示,在这种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想拍出来好片也是不容易。” 我暗暗点头,对此深有体会,其实我们做电影的都知道,电影是以人为本的。导演想要反应人的情感,扭曲与阴暗的设定必定是个良好的媒介,但是现在的主流市场只对傻白甜与正能量展开怀抱,这在无形中限制了许多电影人的思维。 毕竟傻白甜又好拍又好赚,拍逻辑电影又烧脑又费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自然没人做,这也是近年来国内烂片频出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其实我认为,那些极具国家特色的影片之所以能够成功(比如韩国的社会电影、欧美的逻辑电影与泰国的恐怖片),并不是他们的创造能力比国人强,而是赢在了宽松的制度。虽然我们不能把所有拍不出好片的锅都推给政策,但不可否认,电影题材的限制绝对是导致国内电影质量良莠不齐的原因之一。 “他查了很多资料,将国内外的同类型看了个遍,最终决定以大学生凶杀案作为切入点,审核的时候就说是为了给大学生塑造正确的价值观,打着教育片的旗号来拍恐怖片,试图躲避政策的限制,但他没想到,他以真实事件作为商业电影的背景,其实犯了大忌讳。” 这点我也是知道的,当初赵雷一个劲儿找梁焉,就是说因为这个电影针对性太强了,担心拍片的过程中会出什么事,但没想到还是出了命案,还是那么凶残的命案。 “所以赵雷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啊?”我拧眉走了他一下,不耐烦地问道,“你在这得得了半天,一点关于凶手的问题都没有说明白好吗?!” 梁焉捂着被我拍疼的地方,嘶了一声,让我别着急,故意卖关子似的,好一会儿才朝我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是真人真事改变的,这你还不懂啊?”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在原始事件中丧生的那个受害者?”我想起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个小哥,确实还是一副学生的样子,便又朝他问道,“他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 梁焉郑重地点头,说道:“不错。这案子发生在1962年,美院那时候叫浙江美术学院。死的学生叫陈杭,因为对绘画有着独到的见解,所以被特聘为美院的研究讲学。意思就是他一边给学弟学妹上课,一边要跟着教授学习。所以他虽然还是学生,但在同级之间其实也是有一定权利的。” “通常情况下,这种性质的同学,都会在各种方面引起别人的不满。陈杭也是当时他年纪也不大,情商也不是很高,后来就因为各种不明原因,他被人害死以后浇上化尸水,半个月以后才被人在雕塑室的其中一个雕塑里发现,因为那雕塑里总是往外渗血,还漫着一股臭味。” 梁焉说着,好像觉得很恶心似的,秀气的眉头拧了起来,用英语骂了句脏话,然后才又说,“不过,这件事情至今都是一宗悬案!” “因为当时的社会情况不像现在,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目击者,那尊雕像根本都不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尸体又损坏成了那个样子,所以一直耽搁到今天,都没能找到关于这件案子的后续记载。” 梁焉严肃地道:“赵雷看到刘适的尸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件事情,他也非常的害怕,担心尸体被藏进哪尊不知名的雕像里,所以就让术士们去守着,希望能把陈杭给赶走。” “赵雷跟我说了以后,我也觉得极有可能是陈杭因为受冤,所以魂魄一直没有离开,现在看到竟然有人复制这段往事,就想要引起人的注意,妄图翻案。”梁焉说道,“如果陈杭真的是这么想的,我们除了要等陈杭来,可能还要帮他找到杀害他的凶手,但1962年发生的案子,那人都不一定还活在世上,不好办啊。” 我听到这里,质疑地道:“不对啊,就算那个怨魂真的是陈杭,那李慧敏用来杀死刘适的化尸水是哪里来的?” 想到那个视频里的恐怖景象我就疑惑,便道:“我当时看那个视频的时候,画面明显是剪辑过的,所以我并也不知道李慧敏离开了多久,但绝对不超过十分钟。而且刘适也是真的被化尸水活生生烧死的,那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这个剧组里有化尸水那种危险的东西?” “这个我还真的不清楚。”梁焉凝眉道,“但你说的是对的,就算他们要用到化尸水当道具,也完全应该是用水啊,怎么可能会有真的化尸水?还是那么一大桶,市面上可是禁止贩卖那种高强度浓酸的!”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这其实也是桩悬案来的。正想朝他说话,却看到梁焉掐指在那计算什么,我以为他能够找到什么线索,便没有打扰他。 过了一会儿,梁焉却烦躁地骂道:“shit!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有什么后台,我竟然一点也算不到!” 他在那兀自生了一会儿闷气,才又跟我出主意说:“这样,我们别在这钻牛角尖了,再去找赵雷一趟,我就以事情遇到阻碍为由,跟他要陈杭的信息,哪怕是学生证呢,反正知道了陈杭的生辰八字我就能把他的魂魄给招来,到时候问问他到底有什么心愿。” “如果真的像赵雷说的那样,把他超度了就是。”梁焉无奈地摇头道,“这个赵雷真是要烦死我了,早先我以为他是跟什么人有勾结,想要害你,本着‘被他算计,不如在他身边算计他’的真理,我才让你跟我一块来这个破地方,谁知道他竟然真的遇到了麻烦!” 梁焉烦躁地耙了耙头发,说道:“这下好了,自己接的活儿,哭着也要摆平。” “行了,你也别在这糟心了,赶紧去吧。”我想了想,打断道,“诶,不对,我得先给赵雷看电影小样,这样好不好,我先去找他,你等会儿再过来,下班之后我们再汇合。要不咱们回去再招魂吧,美院的晚上太阴森,陆一尘又不在,万一再遇到黑衣人可就糟了。” 梁焉自然点头同意,与我分头离开。 之后我找到赵雷,给他看了他让我剪辑的镜头,一开始都还没什么特殊的,就是在看到张允青死状的瞬间,我看到赵雷突然浑身一僵,而后就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好像非常害怕一样! 卧槽不至于吧?我挑着眉无语地看着他身上不停晃动的肥肉,心说到底是我手艺太好,还是他其实心里有鬼?这个镜头明明就是他拍的,现在看到怎么会这么害怕? “挺,挺好的。”赵雷咳了好几声,才找到自己声音,他勉强朝我笑了一下,满脸的横肉都写着一种叫尴尬跟恐惧的情绪,“就是,就是最后这个镜头,我想了想,还是不要了吧。” 我一愣,疑惑地道:“为什么?” “你也知道,我们做电影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得符合市场。”赵雷连忙将视频关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跟我说道,“这个镜头太血腥了,就算放进电影里,也过不了审核,将来剪不如现在剪,毕竟院线没有马赛克给我们打。”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面上一片平静,眼神却始终质疑地盯着他,赵雷让我看的发慌,咳了一声,找个理由吧我赶走了。出门的时候我给梁焉发了条微信,他照着我们先前说好的那样,屁颠屁颠地跑来忽悠赵雷。 一直捱到下班,梁焉都没有再给我发任何的消息,我也没有打扰他,默默地走到校门口等着,差不多六点半的时候,梁焉开着车从里面出来,大爷似的对我扬了扬下巴。他一个娃娃脸,做这样的动作实在有些好笑,我摇了摇头,坐上了副驾驶,问他进展怎么样。 梁焉从车载储物箱里扔了个扫描件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张年代久远的信息登记表,不用问,也知道这是陈杭的学生证。 “你这从哪里弄来的?”我神奇地道,“62年的东西,也算是古董了啊,话说当时的学生证长得是这个样子啊。” 看起来有点像在历史书上看到过的古代银票,那时候的书写习惯不像现在,所有的内容都是竖着写在上面的,而且全部都是手写的毛笔字,虽然只是个扫描件,但其实也挺还原的,不过,那张纸因为年代太久,已经暗黄的不成样子,上面还有破洞。 好在陈杭的基本信息没有损坏,姓名性别生日班级,跟现在的学生证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尤其是学生证的左上角,竟然也有张一寸照片! 我本来觉得无比神奇,但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我却下意识地一挑眉,然后找梁焉说道:“诶!这上边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在视频里看到的那只鬼啊!” 第133章引火烧身 第133章引火烧身 “什么?”梁焉把车刹在路边,回头来夺我手里的纸,拧着眉问我说,“你确定吗?不是这个人?!” 我啧了一声,抖了两下手里的扫描件,朝梁焉说道:“不是跟你说了那鬼还有点帅的吗?可你看这个人,哪点跟帅沾得上边?” “fuck!赵雷诓我?”梁焉皱着脸拍了一下方向盘,恨恨地道,“不行,我要那家伙好看!” 我看他竟然想下车去找赵雷的麻烦,当即一把扯住他,无奈地道:“你干嘛呀?情况还不一定怎么样呢你能不能别激动?”想了想,我又朝他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赵雷难道不想解决吗?所以他应该没有必要骗你。” “可如果不是陈杭杀了刘适,又有谁会用同样的手段来害死别人?”我疑惑地道,“难道就是为了把我们的目光引到陈杭身上吗?那对方又是怎么知道陈杭事件的?这说不通啊! ——如果赵雷真的是在骗你,那他一定就是想隐藏什么!刘适的死,自然也就另有隐情!” “妈的烦死了!”梁焉无语地拧眉,“那陈杭的魂还招不招?” 我啧了一声,拿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盯着他看,反问道:“你是不是傻?都说了这学生证上的人跟凶手没关系了,招魂来有个鬼用?” “诶,不对!你说招魂这事我想起来了,这会不会是赵雷的一个阴谋?”我瞪着眼睛问道,“我想到他骗你的理由了——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解决这桩命案,而是想让我们帮他找到这个人的魂魄!” 我有些激动地道:“你想想昨天我们看见刘适的时候,他是不是死活让我们去找李慧敏?而等我们去了F座,那个逆天的黑衣人就出现了!因为赵雷知道我们也想找到凶手,所以就想趁机拿我们当枪使,完成很多他没有能力做成的事情!” “你就说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吧!”梁焉让我一会儿一个立场给绕晕了,正色道,“而且这种时候你不能全靠主观臆断,因为我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赵雷,还有那个躲在他身后的始作俑者!” 我点了点头,苦恼地道:“我知道!可我们也得弄清楚谁TM才是赵雷真正的boss才行啊!可你看现在,敌暗我明,我们除了把幕后主使揪出来,根本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对吧?然而眼下的线索除了那个黑衣人,就只剩下视频里的这只鬼了。” “这也不就是你找陈杭的生辰八字,想把他的魂魄招来审问的原因吗?”我说着,手指在陈杭的一寸照上点了两下,看着他说道,“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人跟就不是我在视频里看到的那只鬼,我们自然就没有把他招回来的必要啊!万一他是黑衣人呢,这不成了引火烧身吗?” 梁焉让我说的发懵,摆了两下手示意我先别说话,他好好思考一下。 “这样下去不行,咱们来捋捋。”过了一会儿,梁焉侧过身来跟我说,“你说的对,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得把幕后主使的身份确定了。但是,这显然是目前最大的难题。” 梁焉说着,咳了一声:“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从胡凌羽来杭州的那天开始的,对吧?那天你来这面试,因为赵雷找了咱们好几次,说他们要拍一部针对性很强的片子,怕出问题,所以找我们来给他镇宅。” 我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点头说道:“后来我被周玉璞盯上,为了解蛊,我们一行人而去了湖南。结果从璇玑村出来的时候,又看到赵雷跟一个开发商在那讨论电影的新场景布置!” “没错,我在找你的过程中,发现他其实有很强的目的性,并从细枝末节中判断这件事其实跟丢失的《无量书》有关,便决定装作被赵雷的利益所诱导,忽悠你跟我一同来剧组,想要化被动为主动。” 我“嗯”了一声,接茬说道:“我们过来的第一天,发现出了命案,本来打算直接离开,但有人故意把我推到刘适跟前,目的应该是让我对他的死产生重视。” “对,那人是李慧敏,受到黑衣人的指使,在F座潜伏。陆一尘当晚暗中协助我们堵截黑衣人,但是没有成功。”梁焉想了想,说道,“在这之后,你剪片子的时候发现视频出了问题,赵雷却骗我说这件事是陈杭所为。” 我想了想,说道:“是的,那个黑衣人能跟陆一尘打成平手,说明他非常厉害!而且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赵雷的后盾。所以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找出这个黑衣人是谁,等陆一尘回来把他给咔嚓掉!” “说的容易,你做一个我看看?” 梁焉挤兑了我一句,又道:“对了,我还想起来一个事儿,就是你早上刚说了想旷工,胡凌羽就被赵雷给骗过来了!所以我觉得他完全就是为了压制你,怀疑这事跟楼宇脱不了干系。” “但黑衣人显然不是楼宇,因为他本身不是道家弟子,只不过是楼舂教了他几项奇门遁甲之术用来防身,就算拿了《无量书》,他也看不懂。” 梁焉说着,烦闷地耙了耙头发,继续道:“不过,《无量书》肯定是被黑衣人拿走了,不然以我的本事,不可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那怎么办?难道真像你说的那样,《无量书》是被楼舂给拿走了?”我心里有点不希望是楼舂,便说,“要不,把这事告诉许倍倍,找她帮忙卜一卦吧?” 梁焉沉吟了片刻,烦躁地道:“暂时先别找——在没查出杀死刘适的凶手之前,万一引狼入室那可就傻逼了!晚上我回去再试试吧,实在算不出来的话,我去找我师叔帮忙。” 我听他这么说,也就点头答应下了来。梁焉将我送回别墅以后,没怎么说话就走了。 胡凌羽还没有回来,我自己一个人实在有点孤独,就跑去跟鬼属们闲聊,结果他们一个两个全战战兢兢的,一副被我吓得不轻的样子,弄的我挺无语,只好自己呆着了。 好在胡凌羽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进门就挂着傻乎乎笑,讨好地喊了我一声姐,估计是看出来我不想让他接古岑这个角色。 “姐,你吃饭了没?”胡凌羽没话找话地朝我说道,“上班累不累啊?” 我冷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道:“哎呦喂,瞧您这话说的,我弟弟可是男二号啊,谁敢让我累?” 胡凌羽差点让我给噎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些腼腆地说道:“那个,其实我真没打算去演电影,是因为楼宇说那个剧组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演员也挺闹心的,就让我去试试,谁也没想到赵雷竟然直接要跟我签合同!这可不能怪我啊。” 他说着,突然把声音压的很低,神神秘秘地跟我说:“而且你知道他那边给了我多少片酬吗?” “钱多你就能连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就直接跟人签合同?”我问他,“弟弟啊,你已经十九岁了,成年人签合同的意义你知道吗?万一他把你卖了呢!” 胡凌羽支吾了一下,说道:“我这不是没往这上面寻思吗?谁知道你会不同意?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惊喜个屁!”我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心力交瘁地道,“算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赵雷真的要把你卖了,合同在那儿摆着呢,我管不着你也没钱给你毁约。” 我半真半假地吓唬他:“既然接了角色,那你就好好演,但是楼宇那王八蛋,以后千万别跟他来往了,丫就是一孙子!” 胡凌羽让我说的一头雾水的,茫然地来问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想让他去赵雷的剧组。 我让他缠的烦了,又不能直接跟他说剧组闹鬼——合同签了不能毁约,如果他知道那里闹了命案,肯定还得作妖,不告诉他反而省心。 实在敷衍不过去,只好跟他打感情牌说我怕他没有分辨能力,被娱乐圈的浮华迷瞎了眼。 “放心吧,我不会的。”胡凌羽信誓旦旦地道,“反正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能出格到哪儿去?” 我与他那双清透的眼瞳对视了两秒,担心地摸了摸他脸,叹气道:“可你总不能一直指着我吧?你已经长大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得有数。” 胡凌羽难得见我这么严肃的表情,紧张地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我见他这样,顺势在他脸上拍了两下,撵小狗似的说道:“行了,睡觉去吧。” 说完了之后,我就也回了房间,洗好澡往床上一躺,准备睡觉。这几天我头一回自己睡,脑子里老是惦记着陆一尘,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也睡不着。也不知道他那边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还有那个视频里出现的鬼,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心里一烦,我就更睡不着了,想给梁焉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查出什么来,手机刚拿出来,我就听见窗户外面传来碰的一声,像是有人拿石子丢我的窗户似的。 “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这么会玩?”我拧着眉朝窗户外面看过去,因为视野受限,所以只能看见院子里那个喷泉。就在我疑惑地张望的时候,又有个什么东西撞在了我的窗户上。 这回我看的真真的,是一颗一元硬币大小的青桃子!因为院子里种着几株桃,现在正是结果子的时候,一定是有人站在楼下拿桃子砸的。 我疑惑地凑到窗户前,本想朝下看,但我脑中突然浮现起之前鬼舅妈从窗户外面爬进来的场景!正巧那时候也是在这个房间!我心里一阵恶寒,被自己的脑洞吓得不轻。但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又一颗桃子砸在了窗户上,我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从窗户上看见自己的脸,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到底谁啊!我猛地将窗户推开,朝楼下桃树底下看过去,登时便一愣。 眼前这小女孩大概十四五岁,长长的头发扎成双马尾,穿着一身白色的复古连衣裙,站在桃树底下仰头看我,那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毕竟年纪还小,五官尚未长开,但肉嘟嘟的婴儿肥显得她面部非常柔和,是一张介乎孩童与少年之间的脸。 “叶子?!”我与她对视着,对她的到来非常惊讶,“她不是回了外婆家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第134章半夜笑声 第134章半夜笑声 叶子显然是想要引起我注意才那么做的,她见我将窗户推开,仰头开心地朝我笑了一下,之后天真地朝我招了招手。 她招手的动作和平常人还不一样,没有大开大合地朝我甩胳膊,而是小幅度地将手举在耳朵边,招财猫似的屈了屈手指,配上她脸上的笑,虽然有些奇怪,但归根结底还是可爱的,我也就没多想,晃晃荡荡地下了楼。 路过胡凌羽房间的时候他竟然还没睡,见我要出门,疑惑地问我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儿。我噎了一下,没好跟他说叶子来找我了,毕竟叶子的妈妈破坏了他一开始的家庭,所以他对鬼舅妈心里是有恨的,这些年也一直不愿意彻底原谅舅舅。 “没什么,东西掉在窗户外面了我去捡回来,你早点睡。”我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他的脑瓜,胡凌羽怕我唠叨他,连忙把门给关了。 我到楼下的时候,打眼就看到叶子站在其中一棵桃树底下,后背绷的笔直,手里还紧紧捏着几颗从树上掉下来的青桃,想必刚才她就是用这个来砸我窗户的。 “叶子?你是叶子吗?”我站在门口,朝她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她也不说话,手里不停地抠着那几颗青桃,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软,朝她走过去,问道:“你不是回了你外婆家吗?这么晚了,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外婆……”叶子听见我的话,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就又问了一遍,然后她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语速很快地说道,“外婆病了,她没时间管我,舅舅嫌我是个累赘,也不想要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着眼睛来看我,目光又委屈又倔强,活脱脱一个失足少女,我让她眼睛里的泪光刺到了一下,便摸摸她的头,心疼地道:“所以你,你是来找舅舅的吗?” “可是舅舅现在不住在这里了。”我为难地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你先跟我进去,但声音要轻一点,好不好?” 胡凌羽那家伙还没睡,见到她应该也不会高兴,明天我们都还有事,避免他跟我作妖,还是不让他知道叶子的存在比较好,怎么说也先捱过今天晚上,有事明天再折腾。 两年前我被舅舅骗来这里的时候,跟叶子也就相处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对她的印象其实很一般,就记得她长得挺萌的,然后不怎么爱说话,现在冷不丁让我照顾她,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于是就把她安排在了我隔壁的房间,找了我的睡衣给她换。 等她收拾好了出来,我才真正开始无奈,因为她跑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我的衣服她又不能穿,也是愁人。我只好到衣柜里翻出一件普通的T恤和牛仔短裤让她明天先将就一下,等明天给她买了衣服再换回来。叶子乖巧地点头,默默地躺在床上朝我看。 “暑假放了多久?”我摸摸她的额头,闲聊道,“你现在该升初中了吧?” 叶子点了点头,说开学就初二了,我又问她外婆知不知道她来了这边,她有些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明白,我就拿出手机让她打电话,否则外婆会担心。 但叶子怎么都不肯,说她外婆要把她送回家去,她不想回老家:“姐姐就是因为后妈才死的,我都知道,那里才不是我的家,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去的!” 我原来还没想到这问题,听她这么说,一时也有点上愁。我虽然觉得她很可怜,但毕竟跟她没什么直接的亲缘关系,所以不可能一直收留着她,只能暂时确保她的安全,之后无论是把她送回去给叶志刚带着,还是重新让他回外婆家,都不是我该管的事情。 “再说吧,你先休息。”我拍了拍她的枕头,守在旁边呵欠连天地道,“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叶子默默看我一眼,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羽扇一般,显得纯真可爱,不一会儿,我见她呼吸平稳下来,这才关灯离开。可我刚一开门,转身就差点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我吓了一跳,捂着心口狠狠喘了一下,发现是胡铮,便拧着眉低声道:“怎么神出鬼没的,想吓死我啊?” 胡铮表情有点僵硬,想跟我说话还不敢看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木讷地朝我说道,“属下方才听见有交谈的声音,为了您的安全,确认一下而已。” “说个话你都要确认,也是够尽职的哈!”我打了个呵欠,从他身边绕开,含糊地说道,“那你慢慢确认吧,我不打扰了。” 本来我就失眠,等叶子收拾好就又耽误了许多工夫,明天梁焉来接我的时候我要是还没弄好,估计那小子又要炸刺。我想到他就燥郁,四仰八叉地躺到床上,抱着陆一尘的枕头拿脸蹭蹭,唉声叹气地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鬼使神差地醒了过来,可能是因为陆一尘不在吧,平时舒适的大床现在总觉得怎么睡都不得劲。我叹了口气,没听见闹钟响,于是就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刚一动弹,就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看! 那视线像是能在我后背戳出两个洞似的,让人难以忍受! 我心里狠狠一跳,但没着急睁眼,而是假装睡不舒服地又翻了个身,在黑暗中悄么声地把已经眯开一条缝隙想要偷偷去看,余光却瞥见一个黑色的人影直挺挺地站在我的面前,双手背在身后,隐约能看见那是一把刀! 它,它要杀我! 我再也装不下去了,“腾”地一声从床上弹了起来,那人影也是一怔,继而就委委屈屈地看着我。 “叶子?!”我满身冷汗全都跟结了冰一样,心力交瘁地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我床前干什么?”我久违的起床气都要给吓出来了,这熊孩子忒不让人省心! 叶子被我吼了,还挺委屈似的,扭捏地支吾了一声,临了也没把话说明白。 “手里拿的什么?”我将床头灯扭开,看着叶子穿着不合身的睡衣站在那儿,小脸煞白,跟犯了错似的,我心里的气也就消了,看着她道,“下次不要这样了,我差点被你吓死。” 叶子听到我这话,却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好像很开心似的! 我让她突然的笑声弄的一怔,没明白她开心个什么劲儿,便诧异地看着她,叶子像是意识到这样不对似的,低下了头去抠手里的东西。 那刺耳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就又问了一遍她拿的是什么,叶子才不情不愿地交给我看,床头灯不够亮,接到手里我才发现那是个芭比娃娃。 娃娃应该是盗版的,头发乱糟糟地散着,脸上涂着艳俗的眼影和唇彩,死丑死丑的,眼睛又大又绿,就像是在瞪着眼睛朝我笑似的,大半夜的竟然给我看出一种阴森的感觉,遂连忙还给了她,问她到底找我做什么。 “我,我害怕。”叶子可怜地说着,“那边房子里老是有动静,像是有人在笑……太恐怖了,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她这描述让我没来由地打了个抖,不知道是不是鬼属们的笑声让她听见了。看到小女孩这么慌张,把她赶走也不人道,正好我也有点事情想跟她说,就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同意让她在我这睡。 叶子抓着那个芭比娃娃不放,我觉得慎得慌,想让她扔了,又怕伤到她的自尊心,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明天我要上班,你自己在家要注意些。”我跟她商量着道,“等我下班回来,就带你去买衣服,你先穿我给你准备的那套。”见她不说话,我又道,“明天家里没人,我给你钱,想吃点什么你就去买,这样可以吗?” 叶子“嗯”了一声算作回答,然后就什么都没说,她跟我并排躺着,芭比娃娃碰到了我的胳膊,冰的我一个激灵!我也不好说她什么,于是只连忙翻了个身,状似不经意地躲开那东西。 第二天我早早就醒了,感觉浑身酸痛的要死,尤其是后心的位置,动动胳膊都感觉要废了。 我打了个呵欠,喊了一声叶子,见她没在房间,就疑惑地穿鞋到隔壁却找,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她的踪迹,不由疑惑起来。 胡凌羽也这个时候起床,看到我就皱着脸朝我嚷嚷,声音哑的不行,显然也没睡够。 “昨天晚上你那干嘛了,一直笑,吵得我根本都没法睡,气死了。”胡凌羽气哼哼地道,“你平时笑声也不那样啊,怎么昨天晚上跟让什么东西掐着脖子似的,难听的要命。”说着,还打了个呵欠。 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反问道:“你,你说听见我一个劲儿笑?” 叶子昨晚上也一直说听见有笑声,怎么就我没听见?难道别墅里又进来别的小鬼了吗?昨天胡铮的样子也有点奇怪,得闲了找他问问。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啊?”我挠了挠头,说道,“哪怕你发个消息给我呢,也不能吵着我们大明星休息不是?”我担心胡凌羽害怕,所以故意将这锅背下来,催促着道:“行了行了,你再去睡会儿吧,我洗完脸就去做饭。” 胡凌羽觉得不解气,伸手把我头发揉的跟狗窝一样,这才老大不乐意地走开。我也没跟他计较,默默地用手耙了耙,踉踉跄跄地晃到厨房做饭。 刚把东西都端上桌,梁焉就到了,一点也不跟我客气,坐到桌边就开始吃。喊了胡凌羽出来吃饭,我又小幅度地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叶子。也就没多想,坐到梁焉对面费劲巴拉地喝粥,结果发现梁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我浑身没劲儿,就抬头挤兑了他一句:“看爸爸干嘛?” “陆一尘回来了?”梁焉说了句挺莫名其妙的话,“唉……你们这些污力滔滔的老人家啊,也不知道节制点,瞅你都一副离死不远的德行了,啧啧啧。” 我拿筷子揍了他一下,怒道:“胡说什么你!你哪只眼睛看到陆一尘回来了?” “那不对呀!”梁焉把汤匙放下,指着我的脸说道,“你看你这脸啊:泪堂发黑、眼白发黄,唇色无华、面色无光,这种面相一看就是肾气亏虚、纵欲过度……哈哈,你别不好意思啊,是就是呗。” 我彻底无语了,冷脸说道:“是你妹啊是!你不信的话现在就到我房间去找,他要是真的回来了,不揍死你这碎嘴子!” “不是,真没回来?那,那这事可严重了啊!”梁焉脸色突然变了,敲着桌子严肃地道,“诶!别吃啦大姐,自个儿招上东西都TM快死了心里没数吗?!什么时候能长点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在吃水煮蛋,差点没给噎死,好不容易喝水顺下去,气都没喘匀就连忙艰难地问他:“你说什么?我怎么回事儿?” 第135章阴灵缠身 第135章阴灵缠身 “瞧你一副阳气不足的样子,我看啊,是遇上什么男狐狸精了吧!”梁焉笑的不怀好意,“哎呀呀,那陆一尘回来的时候可有好戏看咯!” 我还真没听出来他这话是不是在开玩笑,便正色道:“没跟你贫,到底怎么个情况,直说。” “就是招上东西了嘛。我早说了这个别墅不干净,是你自己非要搬进来住。”梁焉重新拿起汤匙喝起粥来,语气也认真了起来,“那东西道行也就一般,不然你早死了,但现在你这情况目测离死也不远——她肯定是要拿你吊命,等你死了她好拿了你的命珠去投胎,俗称替死鬼,知道了吗?” 我一怔,心说这事没准儿还真挺严重的啊! “可是我最近也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话说到这,我语气猛地一顿,给被噎住了似的,喃喃地说道,“难不成,是,是叶子?” 梁焉没听明白,挑着眉把脸往我跟前凑,笑着反问我说:“什么什么?你刚说是谁来着?mygod!你还真有个奸夫啊!” “一大早上你们说这么重口味的真的好吗?”胡凌羽盯着一头乱毛蹭出来,坐到梁焉旁边,瞪着大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道,“干嘛不说了,刚刚不是还在说奸夫什么的?” 我自然不敢让他知道叶子的事情,也就笑笑说了句梁焉他胡扯,梁焉一脸无辜地想要争辩什么,让我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他恍然地一挑眉,朝我笑的要贱有多贱。 吃饭的时候我问胡凌羽他什么时候出门拍照片,胡凌羽说等下网游公司的人会过来接他,时间大概跟我们差不多,我这才松了口气——叶子一大早就不见了,如果她真的不是正常人,那我肯定不能留胡凌羽一个人在家,所以我得在他走之后离开。 吃好饭,我故作墨迹地在厨房忙这忙那,眼看着胡凌羽被接走了,我跟梁焉才去上班。 路上的时候,我连忙把叶子的情况事无巨细地跟梁焉说了一遍,梁焉听了之后,惋惜地摇头说道:“那一定就是她没跑儿了。” “她现在也成了鬼吗?”我心里挺不落忍的,觉得她很可怜,“你没见过她,她很可爱的,只可惜有个那样的童年。唉,其实如果不是我舅舅,她们家应该也不会过成这样,尤其她姐姐两年前还被害死了,现在她也……” 梁焉见我心里愧疚,有些别扭地劝我道:“你也别这样嘛,出轨这种事情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过,叶家的两个孩子确实是无辜。” “诶?不对啊!你刚才跟我说:你跟你舅舅回老家之前问过他叶子的去向,他跟你说叶子回了她外婆家,可当时你舅妈都已经去世了,她一个小女孩,是怎么回老家去的?” 梁焉怒目圆睁地朝我吼道:“大姐,你都多大了怎么还不长心?这种低级的问题过了两年你都没想明白,这样的智商能活到现在,跟你说完全是你借了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光!” 我让他骂的劈头盖脸的,感觉有点心虚,的确,要不是他这个时候跟我说,我还真不一定能往这上面联想。不由小心地反问道:“你的意思是,当时的叶子就是有问题的?” “打电话问你舅。”梁焉冷哼了一声,讽刺地道,“你这个舅啊,可真是你亲舅。” 听他提到我舅,我叹了口气,虽然我压根儿就没对他的人品抱有希望,但叶子这个事情不可避免地又让我糟心了一把。 当初要不是他把我卖给楼舂,什么破事都不会有,好在我现在对陆一尘也有了感情,对他也就说不上痛恨。本以为相安无事就这么过去得了,想不到还是出了幺蛾子。 我冷心冷面地把电话打到了我舅那里,他还没有起床,接了电话之后语气也不怎么好。我心里有火,也没跟他客气,上来把他一通骂,临了问他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子?”我舅一愣,也不敢跟我嚣张了,有点激动地道,“怎么,怎么你在哪儿见到她了吗?” 我听见他这反应,心里哇凉哇凉的,就问他叶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他那边支吾了半天,才唉声叹气地道:“她,她是个阴灵。” “阴灵?”我反问了一句,下意识地看向梁焉,见他表情非常严肃,便又追问道,“什么意思,两年前我们回老家的时候你说她去了她的外婆家,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 舅舅也没空跟我发脾气了,直接就说道:“阴灵就是流产或者夭折的孩子,死后被招魂回来,当作小鬼在家中寄养,可以帮主人完成心愿。” “这么说,她早就已经死了对吗?”我问道,“你别告诉我,她跟金童子一样,都是你养的小鬼?” 舅舅见我还记得金童子,语气一噎,转而又跟我解释道:“当然不是,金童子是我们供奉起来的,比我们高一级,叶子她是,她是供我们驱使的,说白了,我们是她的主人。” “唉,其实一开始我根本也没想把事情弄成这样。”舅舅叹了口气,接着道,“洪芸跟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怀孕了,我知道了以后就非常生气,想让她把孩子打掉,但洪芸不愿意。她养胎的时候条件不好,后来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 舅舅说道:“可是洪芸就跟吃错药了一样舍不得那个孩子,还说是对她的报应,我见她的情绪不对,就找了个懂行的师傅,把那孩子的魂魄招回来,附在实物上面,说是就能跟养孩子一样,但是会折寿。” “即便是这样,洪芸也是愿意的,可是,自从把那小鬼招进门以后,洪芸的身体就渐渐不好了,不然也不会被金童子给盯上。”舅舅唉声叹气的,“洪芸离开以后,我自然没有继续养着那小鬼的义务,就想把她的魂魄赶走,于是把附着她魂魄的东西给埋在了院子里的桃树底下……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整个都快崩溃了,没等他说完就心力交瘁地把电话给挂断,然后看着梁焉,把这过程复述给他听,问他该怎么办。 “如果事实真像你舅舅说的那样,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梁焉说道,“她找你的目的就是想投胎,那我给她超度了就好。你说她手里拿了一个芭比娃娃,那应该就是她附身的东西,别担心了,下班以后我跟你一起回来。” 我这才松了口气,梁焉是个很原则的人,他说了会帮我超度叶子,就一定不会食言。 之后我们到了剧组,赵雷让我尽快按照我们昨天商量的那样,把剧情剪好给他看,校园部分杀青以后,我们就要换场景到湖南的那个度假村了。 这个会议是针对剪辑组开的,所以梁焉不在,我自个在这听得胆战心惊的,决定之后找赵雷聊聊,璇玑村那种地方,无论改建成什么样都是个凶煞之地! 除去村子里那些阴森的老建筑不说,光是村口那些荒坟就够晦气的,夷又夷不了,留着又不像话,这种情况竟然还有人要再上面建度假村,也真是不作不死!何况那个地方还有人王墓镇着,在太岁头上动土都要脱层皮,在人王头上拍电影,买好棺材跟保险了吗?! 我满心都是火气,赵雷就像是知道似的,根本就不给我开口劝他的机会,在会议上就直接说我剪的部分非常重要,让我尽快弄好,散会之后更是没等我开口,就把我撵去剪片子。 我气的够呛,实在没心情工作,就转头找旁边的孙田扯犊子,因为跟他不太熟,聊的有一句没一句的。估计是赵雷催的紧吧,他一边跟我说话,还一边剪素材。 孙田剪得正是周一跟张允青厮杀之前的那段,也就是两个人因矛盾而争执的部分,这算是影片的一个小高—潮,气氛非常紧张。剧本里的周一是个过分自尊的人,这种人凡事都憋在心里,一旦爆发势必搞个大新闻! 孙田目前看的这段全都是周一的镜头,有点像周一的独角戏。那是因为拍电影的时候都是好几台机器同时拍,比如一台机器专门拍周一的特写,一台机器专门拍张允青的脸,还有一台专门拍远景跟长镜,里面有很多讲究。 周一的演技很棒,所以即便一直没有看到张允青的脸,光是他的表情跟动作就给我一种非常震撼的感觉,完全被带入到了电影里。 孙田目前还在找素材的阶段,看得出来他非常有条理,这段看完以后,细心地利用软件在进度条上打了几个关键帧,分别标注了需要切换的镜头,之后就打开了另一段素材,应该是张允青的部分。 因为赵雷让我剪的是结尾,也就是周一杀了朱颖然后把化尸水浇在两人身上的部分,就连刚才也只看到了周一的独角戏,所以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看过张允青的演技。不过,跟他配戏的两个人演的都很好,张允青必定也有其过人之处,不由有些期待。 可当孙田把张允青的素材打开的时候,我却懵逼了——因为这个演张允青的演员,竟然跟昨天视频里的鬼,长得一模一样! 第136章有点想他 第136章有点想他 “这是怎么个情况?”我心里跟豁了个口子似的,胡思乱想道,“这个演员已经死了吗?可近来根本没听说剧组里有其他演员出事啊?!不过,就算他已经死了,那他跟李慧敏、刘适又有什么仇,为什么要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把他们也给害死?” 孙田见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屏幕看,便朝我解释道:“这个演员叫林海轩,是传媒学院的学生,好像还没有毕业,演的也很不错,导演让我重点表现一下他。” “演技是挺好的,他现在还在剧组吗?”我状似不经意地问着,其实心里非常紧张,生怕孙田看出来我别有目的,“他看起来蛮有潜力,以后说不定会火。” 孙田笑了两声,说道:“没在了吧,他的戏杀青了,可能后面会补几个镜头,一两天就能拍好。现在又是放暑假,他应该回家了才对。” “杀青了啊。”我喃喃自语地念了两句,然后又问他说,“诶,你们这段戏是什么时候拍好的?” 孙田也没瞒我什么,想了想,说道:“一个星期前?我记着那会儿导演好像特别忙,刚拍完,连杀青宴都没给人准备,就去湖南了。不过我们剧组经费也紧张,平时就没见得导演大方过,想来林海轩也习惯了。” “林海轩拍完就离开剧组了吗?”我试探地问道,“他是自己来的?没有助理或者经纪人跟着吗?” 孙田摇摇头,说道:“他跟陈数……哦,陈数就是周一。他跟陈数还不一样,陈数是经纪公司推荐过来的,林海轩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还没签公司呢,所以一直都是他自己。诶,问这个干嘛?” “没,没干嘛啊?”我心虚地道,“这不是随便聊聊吗?” 孙田点了点头,动手开始整合需要的镜头,我见他开始忙了,也就没有继续缠着他问话,而是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心不在焉地摆弄赵雷给我的素材,心思却早飘到了林海轩的身上。 林海轩真的死了吗? 我脑子里一团浆糊,想了想,还是偷偷给梁焉发去了信息,让他到传媒大学查一下林海轩。梁焉那边没一会儿就回话了,说正好他有个叔叔在那边当老师,打电话找一下就行。 之后他又问我为什么要查林海轩,我便把心里的怀疑都跟他说了,梁焉沉吟了片刻,回我说要不就直接拿了林海轩的生辰八字来招魂得了,这样还省事。我点头应下,他那边就没有再回了。 我让这些破事闹的心情不好,不免又想起来陆一尘,也不知道他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唉,真的好想他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希望他能尽快回来才好,不然我又得跟唐僧肉一样,走到哪被人害到哪,也是够够的。 我一想起陆一尘,就牵肠挂肚的做什么都没心情,不过,我之前已经剪了一个小样,所以没一会儿就把第一部分的结尾给剪好了。别人见我一直发呆,就有一句每一句地跟我说话,渐渐聊熟了,我就跟他们旁敲侧击地问林海轩的事情,但半天过去了,除了问出来他今年20岁,是传媒学院的学生之外,其他根本一无所知。 好在梁焉已经从他叔叔那里拿到了林海轩的信息,不用我再当这个间谍。 下班之后他开着车送我回去,刚上车,他就神神秘秘地跟我说:“林海轩八成是出事了。我从他入学信息上面找到了他的电话,但打过去发现根本没人接。我觉得可能有蹊跷,就找他的紧急联系人,结果对方说他根本没回去过暑假!” 梁焉严肃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他的家人明显不知道他已经不在剧组了,但现在事情还没彻底查清楚,我就什么都没跟他的家人说。” “可惜了。”我回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感慨地说道,“如果他没死,以后肯定会火。” 梁焉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怎么还有心情想这个?难道你就不好奇他是怎么死的吗?你想想看啊,他的家人全都以为他在杭州拍戏,也就说明他并没有去过别的地方,那就只能是在剧组里出事的,你觉得会跟陈杭有关吗?” “谁知道呢。”我有些燥郁地耙了耙头发,回答道,“孙田说林海轩大概是一个星期前拍完的,而赵雷连杀青宴都没办就连夜赶去了璇玑村,所以赵雷肯定知道林海轩出事了,但却故意瞒着我们,肯定有问题的咯。” 我叹了口浊长的气,说道:“这样说来,那我之前的猜想完全是成立的——赵雷跟我们讲陈杭的故事,其实是为了引开我们的视线!所以,即便有了陈杭的信息,他,也是不能招惹的,这种时候引狼入室那就傻逼了。” “诶,对了,你说你测算不到林海轩杀死刘适的信息,那是不是表明了,林海轩现在的能力在你之上?” 梁焉见我又一次质疑他的能力,挑了挑眉,不服气地说道,“你这话可有点伤人啊!那万一他是黑衣人的手下呢,黑衣人可学过《无量书》的好吗?有心罩他的话,你家陆一尘都不一定打得过,凭什么鄙视我。” 我让他这话弄的哭笑不得,只得连忙说我没那个意思,接着引开话题说:“等会儿还是去我家招魂吧,陆一尘在家里安排了很多鬼属,黑衣人来了说不定还能帮你,如果在别的地方,把黑衣人给招来了可不好办。” 梁焉老大不乐意地答应了下来,决定先到我家收了叶子,然后再把林海轩的魂魄给招过来拷问。 我们到家的时候胡凌羽不在,倒也省的我跟他解释。 担心梁焉作法的时候会误伤鬼属,我就找胡铮跟他把事情说了一下,想让他暂时撤离。胡铮沉吟了一会儿,说他其实昨天晚上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才会去打扰我。 我昨天晚上就觉得他神出鬼没的,很不对劲,也是听他说了才明白事情的原委,便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让他下次有话直说。 之后,鬼属们躲得躲,藏得藏,我跟梁焉到了院子里的桃树底下,见他用罗盘找出了那个芭比娃娃的位置,挖出来拿到院子里的香案上放好。这个香案是他临时准备的,除了惯用的香烛、果品,中间还供着一个大火盆,是用来烧那个封着叶子魂魄的芭比娃娃的。 梁焉站在桌案前,口中念念有词的,显然是要作法,我在一旁警惕地守着,防止有人过来打扰。梁焉从小到大不知道超度了多少亡魂,轻车熟路地念了一会儿咒语,便想将芭比娃娃扔到火盆里去。 不料,他刚要动手,叶子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香案面前,呲牙咧嘴地叫嚣道:“哪来的臭道士?敢毁我原身,找死不成!” 那声音阴鸷狠毒、尖锐刻薄,听的我没来由地发冷,根本都没来及反应,就见叶子已经愤愤然朝梁焉扑将过去了,显然是想要阻止他作法。 我自然不让,想要拦她,她却不闪不避,直接抓了我的胳膊要来咬我手腕!我下意识地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她也不肯放手,铁了心要吸我的血来补充阳气! 眼看着她呲着尖牙要扎进我的脉搏,梁焉一剑横在她眼前,直削而去,所到之处,皆燃起一阵黑烟。 叶子再不情愿也只能放手,但她人小机灵,竟然趁梁焉不注意,抓起桌案上的娃娃就要逃!梁焉仗剑去拦她,直接一剑砍下,眼前随即白光一闪,下一秒叶子竟然已经跑到了大门口! 梁焉咒骂了一声,冷着脸追将上去,我慌忙赶上。眼看着叶子要逃走,梁焉一纸符箓贴到叶子后背,叶子扭动两下,像被绊住了脚似的,移动不了半分。 “你这小鬼,缠着位莱不就是想要投胎吗?我现在给你超度,你还不乐意上了?”梁焉累的气喘吁吁的,推了一下叶子的脑袋,讽刺道,“怎么,你就愿意一辈子都当一只游魂野鬼是吗?” 叶子也不说话,只是紧紧捏着手里的芭比娃娃,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在哭。我瞧着于心不忍,刚想跟她说话,她却仰头大笑了出来,那声音跟被掐了脖子似的,狰狞刺耳,连梁焉都有点受不了。 梁焉被她笑的烦了,又推了一下她的脑袋来泄愤,叶子还笑,他直接把那只娃娃抢到手里,拿桃木剑去扎那娃娃的肚子,叶子却像是自己被扎中了似的,笑声变得尖锐凄厉,痛苦万状。 “行了行了,把她带走吧。”我看不下去了,想让他赶快把娃娃烧掉,否则等会儿胡凌羽回来了不好解释。梁焉自然明白,又恶狠狠地推了叶子的脑袋一下,得瑟地拿着符咒想朝她脑门上贴。 就是这个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疑惑地道:“干嘛呢你们这是?大夏天的,怎么还摆个火盆,是要祭天求雨吗?” 胡凌羽明明是在开玩笑,我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可看不见叶子,见梁焉站在那里,还若无其事地朝他走了过去。梁焉正想把叶子带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发现胡凌羽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梁焉的身边…… 我连忙朝胡凌羽冲过去,想把他撞开,可到底还是晚了! 下一秒,之间胡凌羽浑身一僵,眼前的叶子就瞬间消失在了我们的眼前!梁焉怔愣地跟我对视了一眼,接着就朝胡凌羽看过去,却见他僵硬地站在原地,绷着后背,低着头不说话。 “胡凌羽……”我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抬起头来,那脸上却是一副阴鸷绝狠的表情,明显不是我熟悉的胡凌羽。紧接着,就像是验证我的想法似的,我眼看着仰头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大步走到我跟前要来掐我! 梁焉就站在我身边,见他已经被叶子附身,便毫不手软地在他后颈窝敲了一下,胡凌羽身形一顿,却是感受不到疼似的,回头阴鸷地看着梁焉。 我见梁焉手里还拿着那个芭比娃娃,当即说道:“你赶紧把那东西烧掉,我来拦住他!” “晚了!”梁焉举着桃木剑挡到我身前,担忧地说道,“那小鬼是个阴灵,出现在这儿的目的就是吸取阳气,眼下她夺了胡凌羽躯壳,肯定会牢牢依附着胡凌羽的魂魄,要是我现在烧掉,只会把胡凌羽也给熬死!” 我彻底慌了,担忧地看向表情诡异的胡凌羽,着急地问道:“那还有别的办法吗?” 第137章猫捉老鼠 第137章猫捉老鼠 “去把门给锁了。”梁焉语气严肃地道,“阴灵附着于人体,对她自身来说也是种伤害,所以她暂时绝不会离开。”梁焉说着,冷笑道,“自寻死路,可不能怪我!” 我看着他并不宽厚的背影,知道他肯定是有办法的,所以也不多问,听话地朝大门口跑过去,附在胡凌羽身上的叶子眼神一凛,想来捉我,梁焉一剑砍去,她只得住手,转而防备梁焉。 锁好大门之后,我看到他们还在打斗,有些不知所措,梁焉适时地吩咐我道:“找根绳子来把她捆了!” 我听见这话,连忙大声喊着胡铮的名字,让胡铮去帮梁焉一起把叶子捉住,然后自己去杂务室找绳子,不多时,我找来一捆绳子交给梁焉,梁焉配合着胡铮等鬼属很轻松地就将胡凌羽给绑住了,这个时候,估计是叶子想要逃跑,胡凌羽的脸上逐渐显出两个人的表情。 一会儿是一脸懵逼的胡凌羽,一会儿是愤怒挣扎着的叶子,我瞧着实在不忍心,就问梁焉到底该怎么办。我记得之前叶梦迪被舅妈附身的时候,许奶奶拿一柄宽剑拍叶梦迪的后颈,好像就能把鬼给打出来。 “他现在的情况跟普通附身不同,所以老方法不管用。”我把这事跟梁焉一说道,梁焉就反驳道,“办法是有的,但需要的法器在逆旅悲尘放着,必须要回去一趟。” 我看胡凌羽这个痛苦的样子,觉得万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就提议说让胡凌羽跟他一起回去,但梁焉却说道:“胡凌羽我确实要带回去,但你就别去了,万一再波及你。” 梁焉一再坚持,我也只得同意下,帮着他把不停挣扎的胡凌羽押上了车,再三嘱咐他务必注意安全,梁焉听的烦了,也不理我,一踩油门就把车开走了。我跟在后面追了两步,说到底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梁焉没有停下来的样子,于是只得放弃。 蔫搭搭地回了房间,胡铮又一脸郁卒地站在我的门口,明明很高很壮的一个人,却没来由比我矮了一截似的,我知道他心里愧疚,也没说别的,只是道:“叶子的事情怪我,你不必挂心,但近来多事,晚上的时候得多派些弟兄看着。” 胡铮低头应是,我又朝他打听了两句陆一尘的事情,问他知不知道陆一尘什么时候能回来,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心下郁卒,客客气气地把他放走了。 我默默地回了房间,拿了睡衣去洗澡,本来我昨晚就没睡好,躺到浴缸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恍然觉得好像有一双冰凉的手在摸我的脸,猛地惊醒过来,竟然真的看到有个黑影从我眼前闪过! “谁!”我大喊了一声,目光追着那黑影看过去,却只瞧见了不停摇曳的窗帘!心惊胆战地披上衣服,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揭开窗帘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觉得有些冷,下意识地裹紧了浴巾,把浴缸里已经凉掉的洗澡水放了,回了房间准备休息。 刚才那双手的触感太真实,我觉得有些心慌,担心真的会有什么东西趁我睡着的时候进来打扰,便不放心地到厨房拿了一包盐来,在门窗下面撒了一条痕迹,剩下的一点用来把我的床围住,希望能起到一点作用。 现在刚晚上九点,但我实在很累,关了灯就睡了过去。 可能是我脑子里一直想着刚才浴室的事情,这会儿闭上眼,迷糊间竟然又感觉有人在摸我,那手像冰一样冷,虚虚地贴在我的脸上,一点一点轻轻摩挲着,转而来描摹我的五官,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样,那粘腻的眼神叫我在梦里都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我不堪其扰地翻了个身,一时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因为我刚一翻身,那双手便从身后圈住了我的腰,甚至还在我颈间刻意嗅了两下。 他的后背也很凉,大夏天的让我没来由的恶寒不已,到底还是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见,那只手还停在我的腰间,握成了拳头,指节虚虚地贴着我的睡衣,虽然离我很近,却尽量没有碰到我,好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我假意平躺在床上,后背的人便顺势揽着我的肩头往他怀里带,像是演练过无数遍一样。霎时间,我感觉周身都爬满了虫子似的,僵硬难忍,不由怒火中烧,直接一脚踹在他的腰间,同时扯着床头的台灯往他身上砸! 他却毫不在意地一笑,那声音浑厚悠然,竟有些耳熟。 台灯插销让我扯断,爆出一阵火星来,火光一闪,我发现他竟然是那个让我们不堪其扰地黑衣人!难怪这里守卫森严,他却仍好似出入无人之境,恐怕是认准了今天家里一个人没有,铁了心要讹我来了! “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来这里?”我想到他刚才做的事情,心里恶心的不行,不由跳下床还去还要砸他,却让他攥住了手腕,不仅将台灯拂到一旁去了,还一个劲儿把我往床上摁!我大惊失色,一边用脚踢他,一边喝道:“放开我!” 他却丝毫不在意我的攻击,三两下隔开我的双腿,大手压着我的肩头把我抵到床上,贴近我一个劲儿闻着什么,像极了某种犬科动物。 我开始慌了,大声呼救想引起胡铮的注意,也好来救我,结果刚喊了一声,就让他冰凉的手给捂住了口鼻! “嘘……”黑衣人再一次笑了起来,那声音喑哑低沉,依旧有种莫名的熟悉。他像是怕被我认出他的声音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笑。而把我制住之后,也什么都不做,光是凑到我脸边闻着什么。 我觉得自个肯定遇到变态了,知道不能蛮着来,便想办法要智取。 黑衣人见我不再叫喊,便不再捂着我,而是眷恋地摸我的脸,就像刚才在浴室的时候。我暴怒非常,找准时机一口咬在他的虎口处,同时猛地屈膝向上狠狠在他那里顶撞了一下! 他伸手轻松地把我格挡开,就像是在逗我玩一样,大手还在我膝盖上掐了一把!我没来由地打了个抖,还要再踹,黑衣人觉得有意思似的,松开对我的桎梏。 我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浆糊,根本没心思想他为什么会把我放开,只忙不迭地跑开,为了避免被绊倒,我顺势拧开了另一侧的床头灯。本来只是无意之举,但黑衣人却好像很害怕似的,双手挡在脸前,偏过脸四下躲避。 就着灯光,我依稀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像雕塑一般深邃好看,但鬼知道他是谁! 这机会实在太过难得,我连鞋都来不及穿好,只扯过一旁的外套围在身上,慌忙地跑了出去,将门落锁。下一秒,木门就传来了剧烈的震动,明显是有人正在试图用武力破坏。 这跟单纯的被鬼追还不一样,平时的鬼顶多吓人一点,这东西他本事逆天也就算了,对我还有那种心思!虽然只是耸着鼻子闻了我两下,但还是让我跟被狗咬了似的,恶心的要命,连带着还有种正在被狗撵的感觉,慌张的要死。 眼瞧着单薄的门要挡住他,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一边跑一边喊胡铮的名字,想要让他来救我,结果别墅里的鬼属就跟死了似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自知事有蹊跷,也不敢再喊了,只闷头朝前跑,不过,就在我打开了房门要跑到院子里的时候,冷不丁却看到门上垂下来两条长腿,显然是有人被钉在了门头上! “属下保护不利,还请您快快离开!”我都还没反应过来,那门上的人就挫败地朝我说话了,竟是胡铮,“那黑衣人实在太厉害,属下无能,正想办法联系君上,您快些走吧。” 我跑出去门去,看他胸前斜插了一根儿臂粗的桃木,正被牢牢钉在门上,丝毫动弹不得。我看他很痛苦似的,瞧着不忍心,便想要放他下来,胡铮却不准,只让我快点离开这里。 而就在这个时候,黑衣人也已经从房门里出来,他看见我,又好整以暇地朝我笑起来,也不着急来抓我,反而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猫捉老鼠似的气定神闲。 “我是不会再死一次的,您快走吧,拦不住他已经是大罪了,要是再因此拖累您,我就永远别想回去了。”胡铮说道,“算我求您,还请快快离开!” 看着胡铮为难的样子,我心一横,拔步就跑开了,虽然我把大门上了锁,但对于黑衣人那样逆天的存在来说,那锁大约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可这一片都是别墅区,根本打不到车。 靠我两条腿的话,恐怕累死也跑不过那个黑人吧……正苦恼的时候,却突然瞧见不远处有车灯远光! 我眼前一亮,连忙跑过去,到跟前才发现是辆玛莎拉蒂——那么壕的车,要搁平时我肯定不会招惹,但今天特殊情况,车主要是不肯载我,抢我也要把这车给抢过来! 心里发狠地想着,我直接双手张开挡在路中间。 那车果然急停,我激动地凑到车窗旁,想要说明来意,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让里面的人直接给拽了进去!我下意识地反抗,却让他背着手给摁在了座椅上! 不是,今天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来摁我?! 我跟日了狗似的糟心不已,惊觉自己可能干了件不怎么明智的事情,正想反抗,回头却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追你的?”楼宇见我回头看他,不慌不忙地朝我咧了咧嘴,温热的手还捂着我的脸,像是怕我喊似的。一边发动引擎,一边从后视镜里打量那个黑衣人,看好戏似的说道,“难怪会被鬼追——你家那栋房子貌似是间凶宅吧?” 我看他这副欠揍的样子,压不下心里的怒火,愤愤地把他的手从我脸上撕下来,质问道:“凶宅怎么了,反倒是楼总你啊,这么晚了,敢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第138章别耍花样 第138章别耍花样 “管得着么你?”楼宇吊儿郎当地斜了我一眼,手在我肩膀上抹了两下,嫌弃地甩了甩才继续开车,不要脸地道,“还好意思来问我,你弄清楚好不好?要不是我,你能好生生在这跟我呛声吗?早被那黑衣人带回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我让他说的气闷,却偏偏不能反驳,不由斜着眼睛瞪他,恨不得把他后脑勺盯个洞出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楼宇嘲笑了我一句,伸手从后座扯出一件西装来丢到我头上,不怀好意地道,“天气是热了一点,但衣服还是要好好穿的,你看你现在,不成体统。” 我一噎,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气的能从鼻孔里冒火出来——跟黑衣人打斗的时候我只穿了个睡裙,所以出门的时候我鞋都没穿好,却知道先扯了件外套裹在身上,就是怕遇到了人会尴尬!现在我浑身上下都遮的严严实实的,怎么就不成体统了? 他这个混蛋,根本就是故意在给我难堪,也真是闲到了极点。 “麻烦你,送我去梁焉那儿。”我老大不乐意地说道,“实在没空的话送我到银泰。” 楼宇哼笑了一声,说道:“你这个样子去银泰,会把我楼家这么多年攒的脸面都丢光的好吗?况且我也没说不送,你生什么气啊?” 我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他就是成心要气我,所以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要反驳。妈的,胡凌羽的事情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就这么嚣张,欺负我没他脸皮厚是吧? 得,我确实没他这么不要脸,那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惹不起躲得起,等到了逆旅悲尘,让梁焉揍死这瘪犊子! 我都偃旗息鼓了,楼宇还在那没完没了地挤兑我,我一路上都憋着气,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还没来得及跟梁焉告状,就听见里面传来胡凌羽撕心裂肺的哀嚎!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心里想着,顿时慌的不行,也顾不得再跟他斗气,连忙跑过去拍门,拍门的同时还不忘大声喊着梁焉的名字。梁焉听见以后立马从里面回应道:“门没锁!” 我跟楼宇顺势破门而入,不料刚刚进屋,就被满室的煞气顶的头晕脑胀,还没想好要不要继续留下,就听梁焉焦急地道:“你们来的正好,赶紧帮我拦住他!” “梁焉你干什么呢?”楼宇拧眉道,“你把胡凌羽折腾成这德行,明天还怎么上镜?”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这事我就气的七窍生烟,不由在他脑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吼道:“上你妹的镜,给我滚一边去!”楼宇让我打的莫名其妙的,伸手捂着后脑看着我,我又要去踹他,让他给躲开了。 “别闹了,快点!”梁焉大吼了一声,显然情况非常紧急。 眼看着胡凌羽要把梁焉掀翻在地,我也没功夫找楼宇报仇了,忙不迭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绳子,跟梁焉合作把胡凌羽又给捆了起来。 梁焉手里始终拿了一双红筷子,一直没舍得放下,等绑好了胡凌羽,径直就拿筷子去夹胡凌羽的右手中指! 我起先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直到梁焉的筷子放到胡凌羽指尖上的时候,我看见胡凌羽就像是经历了满清十大酷刑似的,仰头痛叫起来,一副被伤的不轻的样子,这才明白这筷子应该是件威力不小的法器。 “你出不出来?”梁焉冷声威胁道,“还跟我犟的话,就给我等着魂飞魄散吧!”说着,一边加大力道朝叶子施压,一边快速地念起口诀来。 胡凌羽的指尖都让那筷子夹得泛出一种紫色,我瞧着都疼,叶子更是疼疯了,好半天,才妥协地道:“我,我出来,我出来!” 她的声音还带着小女孩特有的稚嫩,夹着哭腔可怜兮兮地说着,叫人于心不忍。梁焉其实也没有跟她为难的意思,听见她这么说,筷子的力道就松懈了一些。 “别给我耍花样。”梁焉冷漠地说着,稚嫩的脸上板出一副老头子的表情,念了几句口诀,手上微动,直接从胡凌羽的身体里扯出一道亮白的雾气来,那便是叶子的魂魄。 那雾气动作轻缓地向周围漫开,像是还要再挣扎,梁焉却早有准备,径自从桌案底下拿出一个黑色的酒坛,掀开木塞之后将筷子塞到了坛子里,继而直接将木塞盖好,顺便贴了张黄符在上面,动作一气呵成。 坛子里叶子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左右晃动了两下,渐渐平息了下来。 “这小鬼实在太凶了,还不能直接超度,必须拿到我的实验室养几天。”梁焉说着,见我一直看他,便道,“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同情她吗?得了吧,她差点把胡凌羽害死好不好?!你看他的脸色,还有点人样吗?” 我依言朝旁边的胡凌羽看去,却见他正虚软地趴在桌案上,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况且这坛子不伤魂魄的,只是为了让他们在坛子里修身养性,过段时间拿来超度就行。”梁焉说着,虚脱地往地上一躺,手里的红筷子散落在地上,一直念叨着,“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我也没时间理他,只心疼地看着胡凌羽,对着胡凌羽拍拍碰碰的,问梁焉他还会不会有事。梁焉摇摇头,气若游丝地说了句放心吧,然后扯了扯楼宇的裤子,让楼宇给他倒杯水,楼宇挑了挑眉,竟然任他差使地倒了杯水过来。 梁焉半死不活地撑起上半身,喝了口水之后,朝我说道:“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年轻人嘛。” 说着,梁焉把水喝光了,将空杯子递给楼宇让他拿走。等楼宇伸手来接的时候,梁焉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愕然道:“诶,你来这儿干嘛?” “问她,我跟她路上偶遇的。”楼宇伸手指了指我,说道,“顺带还搭了她一条命呢。” 我这才想起我来着的目的,凑到梁焉耳边,紧张地说道:“黑衣人去找我了,瞧着挺神经的,我差点就被他给捉了回去,但是路上遇到了楼宇,搭了他的车。” “楼总,那么晚了你到位莱家那片去做什么?”梁焉听了我的话,跟我一样不信任地朝他问道,“今天你既然都到这儿了,咱们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省的大家猜来猜去的,伤感情。” 楼宇听了这话,也不恼,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说道:“随便你咯。”见我俩一副心有怨气的表情,又说道,“对了,你们现在太危险,胡凌羽还要拍电影,所以不能跟你们在一块,先让他去我那住一阵子吧。”说着,就伸手来扯胡凌羽。 我见他竟然还敢提这茬儿,当即怒火中烧,拍开他的手,指责他道:“你明知道那个赵雷是有问题的,为什么要举荐胡凌羽去拍电影?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别想离开这里!” “这么跟你说吧:胡凌羽天生是当演员的料,我又是开影视公司的,有大把的资源给他利用——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说是不是?”楼宇笑的道貌岸然的,“而且赵雷这个电影,逻辑严谨,制作精良,绝对会大火。我让胡凌羽去演,这是在给他机会。” 说着,摊了摊手,朝我们装傻道:“至于你说的什么阴谋,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还跟我这臭不要脸是吧?!”梁焉就看不得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无赖相,气的要揍他,明明就是他在背后密谋着让胡凌羽趟浑水,现在却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还说是为了胡凌羽好,脸皮也真是够厚的。 但梁焉根本都还没来得及打他,窗户却突然被一阵诡异的阴风给吹开了!杭州的夏天死热,那风却一番常态的沁凉不已,吹得客厅内的符箓铜钱哗啦作响。 “呦,这是有贵客到访啊。”梁焉说着,收起了愤然的表情,冷笑了一声,手摁在楼宇的胸前将他推到一边,冲着窗户那边洒出一把符箓,仙风道骨地说,“出来吧,鲜少见到这么有胆识的,敢亲自登门。” 随着他的话,空气中传来一阵笑声,我谨慎地朝声源看去,却并没有见到什么异状。然而梁焉洒出去的那些符箓却“唰”的一声,燃起了巨大的业火,瞬间就化为飞灰,顺着风飘散了。 梁焉皱起眉头,正要过去查看,原本晕倒在一旁的胡凌羽却突然醒了过来。苍白的脸上一丝疑惑茫然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气定神闲地朝我们笑了一下。 那模样,显然是又被附身了! 我没有猜错,因为随着他笑容逐渐加深,房间里纵横的阴风更是强劲地呼啸起来,竟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哪里来的邪祟!”梁焉自知事态严重,连忙翻转手里的筷子,径直朝胡凌羽的左手夹去,可原本虚弱的胡凌羽却手腕一抬,灵活地转了两圈,与梁焉使了几次推手,竟然擒着梁焉的手腕将他的手摁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我惊呆了,这到底是什么鬼,附在胡凌羽身上就算了,竟然连梁焉都打不过他! 梁焉也正色了起来,手腕再次翻转,筷子尖端抵着胡凌羽手腕,反而令胡凌羽动弹不得。制住他以后,梁焉得意地冲胡凌羽笑了一记,却猛地抬高了手,竟是想要拿筷子去戳胡凌羽的手背! 我吓得不轻,连忙拦住他,劝道:“别别别,先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凡事都好商量。” 说着,我把视线转向胡凌羽,正想说话,却听楼宇若有所指地道:“走吧凌羽,赵雷的剧组后天换场地,到时候可要看你表现了。” 我脑子里一懵,诧异地看向楼宇,总算明白了他的真正目的! 怪不得我刚从黑衣人手里逃出来就遇到了他,原来他就是想借此来梁焉这里带走被附身的胡凌羽!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从一开始接近胡凌羽,让胡凌羽去演电影,就是为了等待眼下这个时机。 ——他想让这个附在胡凌羽身上的鬼魂有机会接近赵雷!而胡凌羽不过是他给那个鬼魂制造的容器罢了! 这个王八蛋,竟然敢这么利用我弟弟! “你到底是谁?”没把事情弄清楚,我自然不会让他离开,跟楼宇我是说不通了,便朝附在胡凌羽身上的鬼魂说道,“你想走当然可以,但你不能带走我弟弟!” 那鬼魂闻言,回头看了我一眼,表情依然是笑着的。他笑起来的样子虽然好看,但几乎一瞬间就让我的心沉入了谷底,因为我认得这个笑容…… “怎么,你不想说?”我见他不回答,便又道,“好,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坚持去湖南?” 他还是不说话,我便又换了个话题,说道:“我弟弟是无辜的,让他跟你们走我肯定不能放心。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我的躯壳借你,只要你告诉我一件事。” 那鬼魂闻言,眉毛一挑,做出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 梁焉听不下去了,愤愤地扯了我一把,训斥道:“你疯了是不是,跟鬼做交易,他们会容得你商量?” “他会,因为他是林海轩!”我看着那双野心勃勃的眼睛,冷静地道,“林海轩,我愿意把我的躯壳借给你报仇,但你要告诉我:你不过是拍了个电影而已,为什么会把命都丢了?” 第139章配角之死 第139章配角之死 林海轩听了我的话,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仇恨,肯定也听明白了我是在故意拿话刺他。 “你的确很聪明,玩的一手好套路。”林海轩冷笑着,压低声音朝我说道,“但我并不觉得你比胡凌羽有价值,如你所见,我只是想要个躯壳供我接近赵雷就行,所以你省省吧。”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我一不做二不休,狠声说道:“你信不信,等你前脚出了这个门,我后脚就能通知赵雷,你不跟我合作还想找他报仇,下辈子吧!”我知道他在忌讳着赵雷,便恶毒地补充道,“啊!我怎么忘了——你要是报不了仇,怨气囤积不散,连地府的门都进不了,不能投胎,又哪来的下辈子?” “你找死!”林海轩果然被我激怒,愤愤地转过身来,伸手要掐我的脖子。 一瞬间,房间内阴气大涨,强劲的阴风吹着我的头发往后扯,我却不怕,挂着一副衣冠禽兽的笑,嘲讽地看着他。林海轩更加生气,加快了速度要来弄死我。 可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我脖子的瞬间,却凭空从我身侧伸出来一双红筷子,一举夹中他的右手中指!饶是阴狠如林海轩,也受不了地闷哼了一声,疼的跪坐在了地上,显然被掐住了命脉。 “你出不出来?”我学着梁焉质问叶子的语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说道,“还敢跟我犟,等着魂飞魄散吧!” 林海轩疼的满头大汗,却并不畏惧,反而挑衅地看了我一眼,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德行,弄的我莫名其妙的。正想问他,梁焉却在一旁尴尬地说道:“是这样,男左女右,我现在掐住他的右手,顶多疼些……” “那就把他绑了,你再夹他左手便是。”说着,我拿起从胡凌羽身上解下来的绳子,正要动手绑他,一旁的楼宇却直接抢了绳子绕在我的脖子上,一边作势要勒死我,一边假笑着道,“玩的挺开心啊,把我当空气?” 我屈肘向后顶撞他的腰腹,他没个防备,让我打中,弯腰痛呼了一声,我趁机一闪身挣脱他,气道:“你是不是有病啊,害人成瘾是吗?” “楼宇,我没想到你这么是非不分——林海轩他杀了两个人,你还反过来帮他,脑子进水了吧?”我越说越生气,“这就算了,关键胡凌羽一直当你是朋友,你害我就算了,有必要这么算计他吗?” 梁焉也在一旁质问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在哪儿?你恨赵雷的话,拿着他犯罪的证据扳倒他就是了,你恨胡凌羽的话,他那两下子也不够你耍的吧?非得在那作妖,是不是闲的蛋疼?!” “啧,天地良心,不是我成心瞒着你们,而是就算现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你们也根本听不懂。”楼宇心力交瘁地摊手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清楚吗?我是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告诉你们!还有,胡凌羽把我当朋友,我也当他是兄弟,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我一定尽力护他周全!” 我斜了他一眼,说道:“这我不管,你的计划我更是半点就不感兴趣,我只是想知道那些跟我有关事情,这你总不能还瞒着我吧?” 楼宇沉吟着点了点头,说道:“你问就是了呗,能说的我肯定说。” “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就是想知道:那个视频究竟是怎么回事,刘适和李慧敏是不是你杀的?”我朝林海轩问道,“还有就是F座的阵法和你有没有关系,李慧敏又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林海轩听见我提了这么多问题,原本还不想说,梁焉非常有眼力见儿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疼的林海轩仰头痛叫,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无伤大雅的事情,告诉你们也行。”林海轩冷笑了一声,满不在乎地道,“那个视频是我故意让你看见的,目的,本是想让你们招魂来问我,我便能趁机夺舍,但现在不用了。” 林海轩说道:“F座的阵法与我无关,李慧敏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我杀刘适,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道,“刘适害过你吗?” 林海轩沉默了,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他现在附在胡凌羽身上,但那表情却是胡凌羽做不出来的:平静,冷漠,波涛暗涌。绝不是胡凌羽这种无忧无虑的臭小子会有的表情。 “我在电影中的角色,名叫张允青,与主角周一是室友,但因个人矛盾被周一杀害,周一行凶之后担心事迹暴露,便用化尸水将其溶解,毁尸灭迹,死无对证,对吗?” 林海轩说这话的时候始终低着头,说完好半天才抬眼看我,压低了声音装神弄鬼地问我道:“那你觉得,我演的好不好?” 我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便只垂眸看他,表情讷讷的。好一会儿,我点头说道,“我觉得很好,很还原这个人物。” “还原?”林海轩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抖着肩膀笑了起来,“那是当然,毕竟是用命拍出来的画面,能不还原吗?” 我愣了愣神,没明白他的意思,但转念一想,却又打心底觉出一种惊人的恐惧来,一时摇摆不定,心想难道他是在拍戏过程中死掉的?是意外,还是…… “你不是想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死的吗?告诉你吧——这可得归功于你们敬业的导演。”林海轩阴鸷地朝我说道,“毕竟化妆的技术再好再真实,也不如一个真正的死人更像死人,你说呢?”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惊讶地道:“难道你是被……” “没错,剧组准备的化尸水根本不是道具,而是真正的浓强酸!”林海轩平静地诉说着一个可怕的事实,“你觉得刘适死的很惨吗?那我告诉你,我所受的痛苦,比他只多不少!” 林海轩也不理我震惊的表情,兀自说道:“其实,一开始赵雷并没有那么丧心病狂,所准备的道具就是普通的水,只不过,没有特效跟妆面的加持,拍出来的效果总是差强人意。赵雷这个人非常的阴险,他明明不满意,却不明说,当众只夸我们演得好,其实心里正酝酿着巨大的阴谋。” “他先是由着我跟周一按照剧本的进度演完,一般的剧组拍到这种程度就已经可以了,其他交给后期或者化妆来调整就好,但他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影响,竟然私下采买真正的强酸!” 林海轩说起自己的死因,却平静的像个局外人:“他备好化尸水,找到我,说是有几个镜头要补拍,我当时并不知情,配合地跟他去了一个地下室。到了之后才发现,除我之外,现场就只有赵雷和一个灯光师,也就是刘适。” “我疑惑地问他说要补拍什么镜头,还开玩笑说是不是激情戏,不然为什么要清场。”林海轩自嘲地笑了笑,喟叹地道,“然而我一句话没说完,一盆带着强烈刺鼻气味的‘水’就泼到了我身上。” 林海轩说着,抬头看了我一眼,问道:“你能想象那是什么感觉吗?” “怎,怎么会是这样?”我吃惊地捂住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在这之前,我根本都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可以恶毒成这个样子! ——赵雷为了优化电影效果,竟然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折磨致死! 怪不得李慧敏能用化尸水将刘适杀死,原来所谓的“道具”竟真正的杀人凶器!枉我跟梁焉还曾经想要帮他解决陈杭的事情,原来他一直在骗我们,这个可恶的杀人凶手! “我想要报仇,就必须接近赵雷,我知道你不满赵雷的为人,故而让你看到我是怎么杀死刘适的,也好引起你的注意,想办法让你帮我报仇。”林海轩说着,又道,“但现在,你弟弟成了电影的男主角,正是我接近赵雷最好的人选,所以,无论你怎么样说,这个躯壳我必须借走!” 林海轩见我一副为难的表情,又道:“但你大可放心,我断然不会让你弟弟蒙冤,楼总说璇玑村是个鬼城,即便改成度假村依然免不了俗,我利用鬼神之说杀人,绝不跟你弟弟有半点联系。” “你说的容易,当我没有去过那个村子吗?”我气呼呼地道,“前两天我去了一次,差点挂在里面,出来之后就看见赵雷跟一个人在商量着什么事情。我告诉你,赵雷早有准备,你这么贸然进去,不但报不了仇,魂飞魄散都是有可能的!” 林海轩低头沉吟着,并不言语,我以为他是觉得报仇无望而感到伤心,正想安慰他,他却一个扫堂腿朝梁焉袭去,趁梁焉摔倒的功夫,瞬间就夺门而出! “站住!”我大喝一声,顾不上扶梁焉一把,直接就追了上去,刚追到门口,却让楼宇反手给摁在了墙上! 我气急败坏地仰头去撞他,楼宇被我磕着鼻子,闷哼了一声,却不肯松手。 这时候梁焉已经从这变故中反应了过来,直接用胳膊锁住楼宇喉咙把他往后扯拽。楼宇迫不得已,只能将我放开,我回头的时候,恰好看到梁焉正将拳头朝楼宇眼睛上揍。 “卧槽,梁焉你丫来真的……”楼宇捂着左眼,痛的面目扭曲,一句话没说完,梁焉给他右眼也打了个对称,气的他在原地骂娘,撸袖子要还手。 我直接扯了梁焉一把,拽着他出去追林海轩。 林海轩已经坐电梯到了三楼,我跟梁焉对视一眼,争先恐后地往楼梯跑去……好不容易从公寓出来,已经被林海轩落下五十米左右的剧烈。而林海轩一个劲儿往前跑去,显然是想要开楼宇的车离开,梁焉眼看着要追不上了,随手抓起口袋里的符咒朝他撒过去,利用术法把林海轩定在了车旁边。 我松了口气,正想跟梁焉去追他,不料被打成熊猫眼的楼宇却又好死不死地溜到了我的旁边,张开手臂拦着我不准我过去。 “让开。”我大力推了他一把,他不肯让,我又急又气,从旁边正在施工的地上捡起一截断裂的钢筋,耍了几下就要去敲他。 楼宇见我连管制刀具都用上了,慌慌张张地道:“你,你疯了吗?!买卖不成仁义在,言论不合也不能故意伤人啊?你把钢筋放下……” 我哪里还听他的话,举着钢筋要朝他腿上敲,楼宇躲了一下,没躲开,疼的呲牙咧嘴,也顾不得再拦我,而是朝转身朝那辆玛莎拉蒂跑过去,想要跟林海轩一起离开。 但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原本寂静闷热的街道突然狂风大作了起来,场面甚是怪异!我让一旁工地的沙子给迷了眼,本能地闭着眼睛想把它揉出来,捂个脸的功夫,却听见梁焉痛呼了一声。 我连忙睁开眼去看,本以为梁焉是让楼宇或者是林海轩给揍了,没成想却是被那个阴魂不散的黑衣人给掐着脖子拎在了半空中! 第140章阴兵现世 第140章阴兵现世 “梁焉!”我焦急地对那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说道,“你放了他!” 楼宇一见是这个场面,也不着急离开了,径直朝黑衣人冲过去,想把梁焉救下来。楼宇长得人高马大肩宽腿长的,虽然顶着两个乌眼青,但正经起来的样子还是能唬到人的。 他在冲刺的过程中还顺势从旁边的工地上捞了一根长竹竿,在手里耍了两下,长竹竿裹挟着呼啸的破空之声,呼啸着朝黑衣人砸了过去。 黑衣人却丝毫不惧,直接将梁焉当作盾牌,朝楼宇身上扔了过去,同时一闪身就来到了楼宇的近前,想要对他不利。 我在一旁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瞧着黑衣人纤长的剑指即将钉到楼宇的咽喉,梁焉却在空中一个扭身,再次使出红筷子要去夹黑衣人的手指!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黑衣人急急向后撤手,躲开了梁焉的筷子,像是很忌惮他似的。 “你们先走。”梁焉稳稳地落在地上,张手挡在我跟楼宇前面,咳了两声才说道,“我本想试试他,却误打误撞发现他也是被附身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竟然这么厉害!” 梁焉的肩背还是少年人的身形,虽然个子很高,但其实很瘦,微卷的头发遮住刘海,更显得他年纪小,然而我却一次又一次地发现,每回我们遇到危难的时候,他绝对是挡在前面的! 这种危险的时候,我怎么能把他单独留下? “楼宇,带我弟走。”我拽了楼宇一把,若有所指地说道,“我跟梁焉帮你挡一阵子,希望你能记住你的话,尽力保护胡凌羽的安全。” 梁焉听见我竟然这么说,不由回头瞪了我一眼,异色的瞳孔里闪着不悦的情绪。“你也走。”他说,“对付他已经够烦了,你少在这碍手碍脚。” 要搁平时,不用他说挤兑我就已经跑了,但这次情况不一样——黑衣人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梁焉根本打不过黑衣人,如果我留他一个人在这儿,他被打死了也不一定有人知道。 “都别争了,要走一起走。”楼宇难得地说了句人话,“既然是被附身的,就不能赶尽杀绝。可他对我们好像没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着实难办。” 我有些诧异地看了楼宇一眼,眼神有些怀疑,但还没来得及说话,黑衣人就又闪身朝我们冲了过来!梁焉双眼微眯,右手持筷,左手洒出一把符咒,但那符咒钉在黑衣人身上,却对黑衣人一点用都没有! “没办法了,符咒对他不管用,所以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梁焉回头看了楼宇一眼,说道,“她脑子不转弯,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赶紧带她走,别在这给我添乱。” 楼宇听了这话,乌青的眼睛眯了眯,却是半句话也没有反驳,直接就扭了我的胳膊扯着我往他车旁走了过去,还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冷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 我懵了,奋力挣扎了起来,他还是不肯放手,我便怒道:“你刚刚不还是说要走一起走的吗?说翻脸就翻脸你有点原则行吗?” “刚才是我脑残了!梁焉说的对,黑衣人那么厉害,你留在这也是给他添乱,赶紧给我走吧你!”楼宇拽着我不肯松手,边走边愤愤地道,“你不在这的话梁焉趁机逃跑说不定还能跑掉呢,女人就是麻烦!” 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已经拖着我走到了玛莎拉蒂的旁边,开了车门就要把我塞进去。 就在我挣脱不过的时候,原本就狂风大作的路上更是飞沙走石起来!我勉强往梁焉那边看了一眼,却见他浑身都是淋漓的血迹,地上都被溅了不少,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他是怎么收了这么重的伤的! 那斑驳的猩红刺得我眼眶酸涩,我疯了似的奋力挣扎起来,楼宇却死死堵着车门不让我出去。我脑门一热,反手把钢筋别在车门上不让他关车门。 楼宇这车是新买的,生怕我这么野蛮的动作会把车给刮花,也不敢强来。我便趁机从车里逃了出来,反手锁住楼宇的喉咙,把钢筋的尖端抵在他脖颈。那钢筋是被截断的,顶端非常的尖锐,刚往楼宇脖子上一扎就见血了! 他不敢再动弹,我就冷脸看着他,说道:“我谢谢你救我,但你他妈就是个混蛋!”说着,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提着那截钢筋就往梁焉身边跑过去。 “谁让你回来的,快走!”梁焉被黑衣人摁在地上打的脸上全是鲜血,看到我回来却还想来骂我,“你傻逼吗?这种时候你逞什么能?” 我也不反驳,把那截钢筋朝黑衣人头上抡去,黑衣人早有准备,直接伸手格挡了一下,继而翻转手腕握住钢筋,往后一抽,我就控制不住地朝他跌过去。 眼看着我要跌进他怀里,黑衣人也顾不得为难梁焉,竟伸手要来揽我的后背!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不但不避,反而自动自发往他怀里扑,然而就在我即将顺势把匕首刺进他心口的时候,黑衣人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事迹暴露,我没有丝毫心虚,直接将另一只手里的钢筋抽回来,像刚才对楼宇那样,直接往他的脖子上刺去!黑衣人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狠,喉间发出一声古怪的低吼,空出来的大手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像是一头愤怒的野兽! 他眼底红光大涨,街道上呼啸的阴风愈发强劲,抓着我手腕的力道更是像会把我胳膊给捏断! 我受不了地闷哼了一声,钢筋跟匕首都掉在了地上,发出当啷当啷的脆响,我想要反抗,但他掐着我的力道不断加大,几乎连动弹一下都成了折磨。 梁焉不甘心地想要过来救我,但他伤的太重,根本就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黑衣人愤怒地贴近了我,危险的气息让我浑身发冷,并不断开始耳鸣。 就在我以为会被黑衣人给掐死的时候,突地听见地上传来一阵悉悉率率的响,像是钢珠掉在地上的声音。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身后楼宇大喊了一声,下一秒,无数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呈合围之势我们包围过来,其中一个高个子士兵直接拦着我的腰把我从黑衣人手里撕了出去。 是楼宇的撒豆成兵! 我被那黑甲士兵扛着朝那辆玛莎拉蒂跑过去,梁焉见我得救,终于如释重负地躺在了地上,稚嫩的脸上全是淋漓的血迹,我眼眶一酸,险些哭出来。 “梁焉!”我张着手喊了他一声,楼宇愤愤地骂了句脏话,差使着另一个黑甲士兵将梁焉也扛了过来。 黑甲士兵显然没有神志,直接把我扔在了楼宇的身边就跑了回去,我从地上爬起来,想迎上去看梁焉怎么样了,楼宇愤愤地勺了我的脑袋一下,吼道:“还不进去车里,磨磨唧唧的想死吗?” “你想死,老子还不想呢!”楼宇脸色苍白地朝我吼道,“一群不要命的,都他妈是我祖宗!” 说话的功夫,黑甲士兵把梁焉也送了过来,我连忙把他拖到车里,这才有功夫去看那黑衣人,却见他被无数黑甲士兵团团围在中间,周身不断冒出黑气。就连那强劲的阴风都让它们给拦在了里面,虽然有些士兵碰到黑衣人之后就会“嘭”的一声变成黄豆,但到底还是帮我们拦住了他。 楼宇见我们彻底扳回一局,这才松了口气似的,连忙钻进车里,交代林海轩赶紧开车。 “妈的,这次借来的阴兵有点凶残啊!近来鬼界不知道怎么回事,估计是出乱子了。”楼宇累的不行似的,颓废地摊在座椅上,脸色白的不像人色,喘着粗气朝林海轩说道,“直接去医院,救人。” 他说着话,也回头来看梁焉,见到梁焉双目紧闭,浑身是血的惨样,不由地叹了口气。我心酸地看着梁焉,根本都不敢动他,生怕给他造成二次伤害,就只好拿袖子给他擦脸。 “你刚才说什么阴兵?”我听见他上车的时候再说什么鬼界,以为跟陆一尘有关,就朝他打听,说道,“你为什么说鬼界出乱子了?” 楼宇歇了一会儿,才不以为意地朝我解释道:“我刚刚用的是撒豆成兵,所谓撒豆成兵并不是将黄豆或者谷米变成士兵,而是以黄豆为载体,在黄豆里注入灵气,告祭天地之后召请地府阴兵现世。” “因为阴魂最喜欢的食物是豆腐,但豆腐无法承载灵气,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豆子。阴兵现世之后会抢食黄豆,吞入黄豆的同时也吞食了黄豆上承载的灵气,我就能暂时控制他们的神识。黄豆的作用仅限于此。”楼宇说道,“之前的阴兵都是很好控制的,但是今天,我的妈呀,差点没逼得我气绝身亡。” 感叹了一句,又是说道:“而且,以往的阴兵虽然厉害,但也没有强到今天这么凶残的地步,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身上阴气极重,明摆着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 他不说最后一句还好,这么解释清楚之后,我反而更担心陆一尘了。但即便我想立刻会到他身边去,却也是毫无办法,胡铮说正在试图联系陆一尘,但眼下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真希望他能尽快回来,尤其梁焉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个黑衣人要是再来折腾这么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我烦躁地想着,总觉得黑衣人根本不可能是我们的朋友! ——就算他因为某项原因不得不背叛我们,也不用会对梁焉下这么重的手吧?梁焉说他是被附身的,可我近来也没惹上什么厉害的冤魂啊,怎么就又被邪祟给盯上了? 而且,黑衣人私下对我的态度跟刚才那位简直判若两人,如果附身的说法是正确的,这是不是就说明:即使在没被附身的情况下,黑衣人也依然是与我们敌对的? 那他到底是谁,跟周玉璞所说的“叛徒”有没有关系? 第141章预言成真 第141章预言成真 我正在这胡乱猜测着,林海轩已经把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路上楼宇打过电话,也不知道联系的谁,我们到了的时候,在医院门口等待的医护人缘就直接涌了过来,训练有素地将梁焉抬上了担架。 “楼总,这边请。”这么紧急的时候,领头的人还不忘跟楼宇套近乎,“您脸上也有伤,上点药吧?” 我顾不得听他们说什么,直接把挡在面前的楼宇给拨开,朝梁焉的担架追了过去,楼宇在我身后“诶”了两声,想让我回去等他,见我不听,便让林海轩过来陪着我。 一路跟着梁焉的担架来到手术室门口,护士强硬地拦着我不让进,我只能眼看着急诊室的门被关紧,泄气地耙了耙头发,身心俱疲地瘫坐在走廊的座椅上。 “不是我说你,急什么呀?”楼宇顶着一对熊猫眼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的长椅上,喟叹地舒展着胳膊,把手臂搭在椅背上,一副快要累死了的表情。说道,“被揍了一顿而已,不会有事的,女人都爱自己吓自己。” 我摇了摇头,兀自说道:“你又不是没看见,那黑衣人是省油的灯吗?要不是你一直拦着我,梁焉也不会伤成这样。我不是自己吓自己,是你不知道那黑衣人有多厉害!就连陆……” 其实我想说连陆一尘一届鬼君跟他打起来都只是平手,梁焉是命大才从他手里活着出来。但转念一想陆一尘的事情绝不能告诉他,否则按照他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一定会搞事儿,便讷讷地住了口,没在继续往下说。 “行行行,你是英雄我是小人,好了吧?德行。”楼宇说着,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摇头道,“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有胆识,牛逼,以后再也不损你了。” 说着,还朝我竖了竖大拇指,我瞥了他一眼,想不通他一个杭州人,怎么说的一口京片子。楼宇见我不答话,也没有再说什么,一个劲儿拿手揉自己脖颈,虽然他举手投足都透着股浑然天成的气场,但顶着两个熊猫眼的样子实在有些滑稽。 “胡凌羽明天要拍最后一组剧照,得回去休息了,你在这等梁焉一会儿吧,他不会有事的。”说着,冲附在胡凌羽身上的林海轩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离开这里,“行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先送你回去。” 我一听这话,自然不能同意,“腾”地从座椅上站起来,恶道:“之前跟你们说的话都没听进去是不是?怎么,觉着梁焉现在颓了,没人能拦着你,就能趁火打劫欺负我了?” “怎么说话呢?”楼宇假笑了一声,心力交瘁地说道,“没人愿意欺负你,因为黑衣人没有暴露身份,我们自然就要把戏演下去,难道你不想为梁焉报仇了吗?” 我抱着胳膊一副不配合的表情看着他,说道:“我比任何人都想,但胡凌羽不能卷进来,下个星期他要回老家填志愿,根本来不及去什么湖南——我说过了,我可以无条件地帮你的忙,但不能任由你害我弟弟。” “你那脑子会不会转圈儿?”楼宇垮着脸,为难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把我的计划告诉你吗?就是因为我说了你也根本听不懂!现在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明白,让我怎么跟你解释?!” 楼宇指着林海轩说道:“林海轩为什么要附在胡凌羽的身上,不仅是因为他要报仇,而且是要打入黑衣人的内部!你难道看不出来赵雷给黑衣人是一伙儿的吗?” “而且,璇玑村的那个开发商绝对有问题!咱们想验证黑衣人的身份,只能到璇玑村去。”楼宇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况且我都说了一定不会还胡凌羽的,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呢?” 我也不答话,就质疑地看着他,即便楼宇已经把话都说的很明白了,我仍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直接拒绝了他。 说我是自私也好,无知也罢,无论如何我不能让胡凌羽去淌着趟浑水。我已经让这东西缠的够惨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胡凌羽是我唯一的兄弟姐妹,我必须得给家里人留条后路,不能两个人都栽进去。 “行,好说歹说你不听,那我今天还就欺负你了,你能怎么着吧?!”楼宇愤愤地推了我一把,朝林海轩说道,“走了,不跟她废话。” 我见他又跟我耍大少爷脾气,抿了抿嘴,沉吟着道:“你真当我拿你没办法是吗?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楼舂,让你哥来拔了你的舌头!” “你,你敢!”楼宇一听我提他哥,直接就炸了,转过身来要抢我的手机,“别说我不让你打这个电话,就算你真跟他告状我也不怕,因为他现在根本不在杭州,你想等他来救你,不要太天真了。” 我自然不让他抢,一来二去的动静大了些,急诊室里跑过来两个护士,战战兢兢地说我们太吵了,会影响到医生做手术。我一听事关手术,自然偃旗息鼓,楼宇便趁机将我推开,站在一边燥郁地看我。 林海轩则一直斜倚在墙边看好戏,见我跟楼宇没商量出什么合理的对策,摇了摇头,二话不说地要往外走。 “位莱,我很想跟你好好谈,但你现在不冷静,只能等你想好了我们再接着说,你别怪我没风度。”楼宇一边说,一边整理皱了的领结,与我交代道,“明天胡凌羽拍完照片我们立马过来,趁这时间,仔细想想我说的话。” 说着,到底还是带着胡凌羽离开了,我在后面追了两步,见他们走的决绝,只得放弃。反正他明天还会过来,我必须要趁这段时间想个办法让他们放弃胡凌羽。 话虽然这么说,但梁焉的手术一直没有结束,我根本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在外面死等。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根本都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只要一开始想这些事情,脑子里就自动出现梁焉浑身是血地与那黑衣人打斗的场面,都快魔障了。 直到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才打开,主治医生如释重负地走了出来,看到楼宇不在,沉吟了片刻,第一件事情就是问我梁焉是怎么受的伤。 我感到奇怪,想着自然不能把黑衣人的事情说出来,就说他问这个做什么。 “病人身上多处骨骼与腑脏破裂,明显受过重击,我们是正规医院,病人的受伤经过自然是要问清楚的,如果是刀伤,需要报备之后才能进行后续治疗。”医生道,“楼总要是知道,想来也能谅解。” 我一听这个,松了口气,知道医院是怕承担社会责任,便撒谎说他因心理问题跳楼自杀,被我们给救了下来,这才躲过盘问。 那医生也就是想要了解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问清楚之后就将手术结束的梁焉从急诊室转移到了加护病房,说梁焉只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未来的48个小时都要重点看护。 有了他的交代,梁焉不一会儿就被人从急诊室推了出来,也不知道究竟受了多重的伤,浑身上下百分之八十的地方竟然都裹着绷带,就像个木乃伊一样。 医生见我表情不虞,找个借口离开了,医院病房稀缺,我报了楼宇的名字才好歹弄出一个双人间来。片刻之后,梁焉被安顿在其中一张病床上,双目紧闭着,浑身上下连着各种各样的管子,要不是他胸腹在小幅度地起伏着,我甚至以为他死了。 折腾了一宿,我也累的不行,便没管没顾地躺在另一张床上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的,一直到第二天楼宇他们过来,我才被吵醒。 睁开眼的时候胡凌羽正好从外面进来,我睡眼惺忪地看了看他,没怎么理会,清醒过来之后才觉出一阵惊悚来!因为他身上穿的衣服,正是我在周玉璞的预言里看到过的那一套! 他明显是刚从剧组过来,身上衣服还没来及换,穿的应该是游戏里“法师”的服饰,里衣是绣着麒麟的白色斜襟,外面罩着一黑色的广袖罩衫,脚上踩着云靴,长身亭立,面如玉冠,手上拿着一柄白色的拂尘,层层叠叠的服装显得他仙风道骨。 楼宇见我一脸震惊的模样,冲我脸前打了个响指,想唤回我的注意力,我讷讷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开始对着他黑色的领结发呆,他有些不满,想要跟我说话,我却没有理他,神色恍惚地站了起来。 我漠然地挪动到了梁焉床头的位置,偏头望望病床上好似木乃伊的梁焉,又扫了一眼斜倚在墙边的胡凌羽,表情逐渐黯淡了下来。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这一幕我在周玉璞的预言里看到过,当时我还怀疑梁焉那么厉害的小孩,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原来真的是因为我…… “楼宇。”我想到曾经看到过的画面,有些慌张地道,“你知道黑衣人的身份,是吗?” 楼宇原本还吊儿郎当地笑着,听见我这话却是面色一僵,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讳莫如深地看着我。 我也定定地回望着他,漠然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告诉我他是谁就行。” 第142章诡异走廊 第142章诡异走廊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楼宇咧了咧嘴,笑道,“反正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会让胡凌羽参与我们的计划,我又何必把精心谋划的策略告诉一个无心于此的人来增添不必要的烦恼呢?万一节外生枝导致任务失败,谁负这个责任?” 楼宇显然是不想告诉我黑衣人的身份,才用胡凌羽来搪塞我的——明明是他强逼着胡凌羽下水,现在却说的好像我不问这种问题,他就会放了胡凌羽一样。 “怎么?难道我同意了胡凌羽跟你们去湖南,你就会把真相告诉我吗?”我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知道我不可能拿胡凌羽来做交易的。” 楼宇听见我这么说,摇头道:“那就不能怪我咯,说到底,还是你自己不想知道。” “楼总,我能说你真的很卑鄙吗?”我走上前去拽他整洁笔挺的西装衣领,愠怒地道,“既然这样,那我今天还偏要跟你做这笔交易了!你把黑衣人的身份告诉我,我让胡凌羽跟你去湖南;你不说,就永远别想我会答应!你敢吗?” 楼宇没想到我非但不进他的套路,反而把他给套路住了,不由有些语塞。但他嘴唇张阖了几下,复又云淡风轻地笑了起来,气定神闲地反问道:“你就不怕我骗你?” “左右你一点头绪也没有,那我随便说个人名来糊弄你一下,你岂不是亏大了?”楼宇若有所指地道,“我知道你很关心事态的发展,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就算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听不懂,也不会信。” 楼宇坚定地补充道:“胡凌羽一定要跟我去湖南,而我却不能告诉你黑衣人的身份,至少现在不能。” “为什么?”我无奈地问道,“你不是想让我配合你吗?为什么又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让我知道?你能不能跟我说说看,如果你做的是对的,我绝对不会出手阻挠。” 楼宇听了,决绝地把我的手从他衣领上拽了下去,冷傲地说道:“没有为什么,你别问了,我不会说的。” “行,那我们换个话题。”我旁敲侧击地道,“你就说我认不认识他。”楼宇听了,戒备地看了我一眼,却是坦然地点了点头:“认识,但仅限于认识。” “那梁焉呢?他认不认识梁焉?”我有些迫切地又问了一句,楼宇偏头看了看病床上的梁焉,沉着脸又点了点头,之后就像是怕我猜出来似的,一个字不肯多说了。 我得了这些简单的信息,不但没有解密的兴奋,反倒有些说不出口的哀伤,因为我实在想象不出来,我认识的人里面有谁会这么狠毒,竟然支使赵雷在背地里害人!而且,既然《无量书》已经在他手上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来害我就算了,为什么对梁焉也下这么重的手! 楼宇看到我这种表情,当即就道:“我怎么说来着,就算我把事实都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这种掏心窝子的事情,知道了反而不知道,懂吗?!” “别查了。”我想到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事情,悲痛地摇头道,“楼宇,我忽然不想知道了,他想做什么都随他去,别再查下去了好不好?” 楼宇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阴鸷地反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不想查了,因为我忽然觉得这样很残忍。”我拧着眉,为难地道,“被人背叛本身就是很令人受伤的事情不是吗?如果非要把这个背叛我们的人再给揪出来,这不等于自揭伤疤吗?你,你就当我是自欺欺人也好了,反正我懒得再想这些事情,心累。” 楼宇像是很烦似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整齐笔挺的领结往外扯了扯,仰头叹了口燥郁的气。我见他这样,便想跟他说些什么来解释,但还没开口,就让他给打断了。 “你还不明白吗?《无量书》在他手上,他早就变了!”楼宇愤愤地拿手指戳着我的肩膀,“你特么维护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梁焉?他可是为了救你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我心里涌起一股极度的为难,下意识地抬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感觉有点想哭:“是,我的确对不起梁焉,但你想过没有:那个人已经变了,我们这么查下去,万一有更多的人受伤怎么办?” “虽然我们现在还没弄清他的目的,但他不一定非要害死我们的啊!”我看着楼宇愤怒的表情,有些无措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随他折腾不就行了?左右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楼宇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像是失望,像是怀疑:“行,你害怕的话可以不去,但我跟你不一样,我特么就喜欢找死。”说着,也不给我反应的机会,直接跟胡凌羽一起离开了! “你回来!”我怒气冲冲地朝他们追过去,扬声道,“事情解决了吗你就走?” 但他们根本就不理我,一个劲儿闷头往前走,尤其是楼宇,好像嫌林海轩走的不够快似的,时不时还回头来拉他!我气的够呛,眼看着他们拐了个弯儿,便加快了速度追上去。 我完全是按照他们的行迹过来的,可当拐了那个弯儿,看不见他们两人的身影不说,反而发现这条走廊其实非常奇怪——眼看着窗外艳阳高照,走廊里却非常阴暗,而我的影子则是正对着前面的,就好像正有股强光从我身后照过来一样! 奇怪了……我嘀咕了一声,抬脚朝前面走去,没成想,我刚抬脚迈进走廊里,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我猛地回头看,竟真的看到了一扇朱漆的雕花大门,十分气派,但同时也给人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我自然知道这情况不正常,便根本来不及思考太多,就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这里。 不过,就在身后那扇门关闭的同时,眼前的走廊突然变了一副场景,不再是医院清新的夏夜午后,而是潮湿阴寒的回廊,还是只有在古装剧里才会出现的那种蜿蜒秀美的长廊:入目是两排朱红的雕花圆柱,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底下则是一片琉璃的水光,片片荷叶点缀在水面上,华丽的如同水上宫殿,只是有种说不出的阴暗。 但有一点与医院的走廊相似,便是那光俱都从我身后照过来,使我的影子正对着前方,像是午夜十二点就重合在一起的指针…… 我迈出去的脚步下意识顿了顿,抑制不住地有点颤抖,不知道是该往前跑,还是该往后撤,于是就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谨慎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况,想要找出这个地方的破绽来。 然而就在我将视线探向走廊深处的时候,却明显瞧见有个一身白衣的女人正无力地垂挂在走廊的顶上,钟摆一样不停地摇晃着,在一片朱红的颜色中间显得非常刺眼。 我神色一慌,但很快镇定了下来,自然知道前方危险,不宜靠近,便想从身后那扇气派的雕花大门入手。可我还没有转身,就在地上看到一个巨大的人影正在缓缓地朝我走过来,从那服饰装扮来看,明显就是近来令我几乎生无可恋的黑衣人! “你,你想怎么样?”我回身看着他,一点点地往后退,畏惧地道,“你别过来!” 但他根本都不肯听我的,我越是这样说,他越是朝我逼近,我不由想起梁焉被裹得满脸纱布的的惨状,突觉头皮一紧,受不了地转身跑开,然而走廊里那白衣女鬼像是故意等着我似的,青白僵硬的双脚摇摆的更加厉害。 这一刻我才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前有狼群后有猛虎,果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我深知,即便再凶猛的鬼,也不如那黑衣人半点恐怖!毕竟女鬼我见得多了,如今也安安生生的,黑衣人却是见一次伤一次! 相较之下,我自然拼命地向前跑去。因为此刻的影子是向前的,所以我明显能看到黑衣人的影子正在逐渐放大,朝我笼罩而来,像是随时都能把我吞噬一样。 眼看着黑衣人的距离与我越来越近,我更是加快了速度,然而这样的话,我又不得不朝那白衣女鬼跑过去,甚至转眼就来到了她的跟前…… 白衣女鬼的身体此刻摆动得十分快速,我甚至能感到一阵令人不怎么愉快的风朝我袭来,找准了一个时机想要躲避过去。但那女鬼哪里肯让?见我跑开,直接从横梁上跳下来,挑衅似的跳到我眼前,拿她狰狞的死状来吓我。 她是上吊死的,所以脖子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勒痕,此刻有心吓我,更是把舌头死命地往外伸,眼珠外凸着,眼白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脸上全是因为窒息而导致的血点,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像撒了芝麻的饼子一样。 虽然她这副尊荣明显不符合播出标准,但比她更丑更惨绝人寰的鬼脸我见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早就不当回事了,看她还这么没脸没皮地朝我跟前凑,更是毫不留情地一拳打在了她的脸上。 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凶猛,不敢置信地瞪着我,像是在怀疑我为什么不怕她。其实我心里也没有那么坚定,可我要是还不把她放倒,黑衣人就该把我放倒了。 然而就在我潜能爆发把那白衣女鬼胖揍一顿要离开这诡异的地方时,变故骤生…… 第143章越级请命 第143章越级请命 我根本没来得及对那个白衣女鬼怎么样,她就直接尖叫了一声然后魂飞魄散了!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黑衣人已经瞬间来到了我的身后,瞧那动作,竟是想把我抱住! 当时我就震惊了,死活想不出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误会的事情,惹得他三天两头来撩我。 我虽然害怕,但见他这样也没含糊,直接一巴掌呼在他脸上,趁他偏头沉思的空档,直接闪身朝走廊深处跑了过去。我的确是要找他给梁焉报仇,但绝不是现在。 这个走廊真的很邪门,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就把我关了进来,估计又跟周玉璞的鬼蒙眼一样,是哪只恶鬼的幻境,否则不可能这么毫无痕迹地把鬼打墙藏在医院的走廊里。 厘清了它的性质,我自然就想起之前梁焉跟我说过的话,他说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要慌,蹲在地上撒泡尿,然后转身不管不顾地闷头往前跑,就能顺利化解幻境。 但这话浮现在我脑海里的一瞬间,就让我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没别的原因,纯粹恶心的。想也知道,这么奇葩的事情,正常人都干不出来,尤其我身后还跟这个对我有想法的黑衣人,要让我停下来朝他脱裤子,别幻境没化解掉,还让黑衣人会错意,那我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这法子肯定是行不通的。 可我也不能任由他一直这么阴魂不散地追着我吧,他那么凶残的一直鬼,我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逮住了,那后果肯定是我承担不了的。 我心下惴惴,想着该怎么摆脱黑衣人的觊觎,自然就没工夫看眼前的场景,只闷着头往前跑。眼看着我慌不择路地来到了走廊的尽头,只得拐弯,走廊的对面是一排古色古香的厢房,厢房前面有大概一米件见宽的过道,过道另一端连接着一个马房,马房的前面便是入口的雕花大门。 一开始我还想随便找一间厢房躲一下黑衣人,但一回身却发现黑衣人离我只有十几米的距离,我开门的功夫他就会能把我抓住,而且依他的手段,即便有门挡着,也根本拦不住他! 这么一合计,我也不敢轻举妄动,便咬着牙坚持了一会儿,想要从厢房的过道穿过马房去,再从那扇雕花大门离开。 厢房的过道跟走廊还不一样,虽然也迂回的不行,但为了方便行走,房间的排列都非常规整,拐弯几乎没有。也就是说无论我走到哪里,黑衣人都一览无余。 正式因为这样,所以他才始终都气定神闲、不疾不徐地走在我的身后,就像是在遛着我玩似的。 我让他这态度弄的心下火起,特别想回身揍他一顿,但我深知自己根本打不过他,便也只能在心底想想。毕竟之前有梁焉和楼宇一起帮我,我们才从他手里侥幸逃脱;而现在只剩我单枪匹马的一个人,当然不能自投罗网,还是走为上策吧。 不过,就在我来到厢房的尽头想要拐弯朝那扇雕花大门跑去的时候,最后一间厢房里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吸力,直接把我从门外扯了进去! 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那动作迅速而隐秘,就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听见任何声响,哪怕连关门的声音都没有。 我惊讶地回头朝对方看去,想要分辨那人是谁,刚把脸转过去,不期然却被捂住了口鼻,与此同时,一声极轻极轻的“嘘……”传到我耳边,我微微一愣,心下了然,便老老实实地靠着那人站立,焦灼地冲外面看。 透明的窗户纸上映出黑衣人高大的剪影,他显然是在找我,估计也没想到我会突然消失掉。只见他先是在门前转了好几圈,左右打量着不说,还仰头仔细嗅着什么,给我的感觉非常怪异。 黑衣人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端倪,不断地把脸往我藏身的门口递过来,片刻后,甚至察觉了什么似的,想要推门进来!但就在他把手放到门上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悉悉率率的动静,引起了黑衣人的注意。他便顾不得再离我们,而是风驰电掣地朝声源处跑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等黑衣人离开以后,我便回身去看那个救了我的人,压低声音道,“我刚才还听楼宇你没在杭州。” 身后的人确定黑衣人走远了,这才松开捂在我脸上的手,与我拉开些距离,还没说话就对我展颜笑了一记,碎玉似的白牙炫的我眼前发花。 他面对着我站着,笑容漾起的同时,艳红的光芒穿过透明的窗户纸照在他侧脸上,鼻梁高挺的弧度使他看起来有种浑然天成的威严与气场,另一边则全数隐藏在黑暗里,更衬得那面迎光的轮廓像是镀了层金色一般,完美地融合了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譬如凉薄与热忱,冷漠与慈悲。 ——他是楼舂。 “知道你身边近来不太平,所以赶过来帮你。”楼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悲悯地道,“前段时间一直在忙,让你受苦了。”说着,大手温柔地把我散落的碎发拨到耳后,顺势安慰地抚了抚我的脸颊。 我抿了抿嘴,说道:“这件事太过复杂,你不该卷进来的!” “没关系,先从这儿离开再说。”楼舂不甚在意地说着,一把牵住我的手腕,推开门的同时跟我解释道,“我听说梁焉出了事情,连忙感到医院来看,却见你被一个穿着黑衣的饿鬼给盯上,正要提醒你,却看到你神色恍惚地在原地打转,便知道你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楼舂带着我走向那雕花大门,说道:“我现在只是魂魄的状态,被困在这里也没什么,你出去之后,把我叫醒就好。” “你不能总是这样……”我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坚定地道,“不行,要走一起走,我不想欠你的。” 楼舂突然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道:“又说什么傻话,再跟我客气我可要不开心了,你跟梁焉怎么不这么见外,就拿我当外人防着,是吗?” “当然不是。”我摇了摇头,转而又坚定地道,“反正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 楼舂却是不理,修长的指尖抵在雕花大门上试探地推了两下,发现推不开,便仰头看了横梁一眼,像是有了对策一般,后退了几步站稳,这才朝我说道:“这不一样,因为我现在只是魂魄的状态,想要离开这里的方法就是被人叫醒,你一直不肯答应,是不想救我?” 我噎了一噎,明知道楼舂是在忽悠我,却根本无法反驳。楼舂也没有理会我的纠结,兀自捏出一个复杂的指决,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片刻后,那厚重的朱红大门缓缓在我面前打开,门外是我刚才经过的医院走廊。 夏日的艳阳从窗外照射到走廊里,门外人来人往的,与大门内潮湿阴寒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行了,快点出去,我在拐弯处的长椅上坐着,你要是再不去把我喊醒,肯定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了。”楼舂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而且那个黑衣人也只是暂时到别的地方去找我们,如果他回来了,我们想要离开可就难了,懂吗?” 我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实在不想把他单独留在这里,便一言不发地拽着他的胳膊想要跟他一起离开,可就在我即将把脚迈出门槛的时候,那个面目不清的黑衣人竟然像是瞬间转移了一样,募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离我只差几厘米的距离! 黑衣人冒着红光的眼睛扫向我,突然笑了起来,那声音刺耳沙哑,令人心里发慌。 他甫一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张着枯瘦的指节来抓我!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要不是楼舂从身后扯了我一把,我肯定要被他抓过去了! “躲在我身后别出来。”楼舂把我拦在身后,双手捏起指决来,语速极快地念着咒辞,“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臣伏戎羌,率宾归王!无上玉清元始天尊授命,破!” 我在一旁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之前楼舂念咒辞的时候,都是向“无上太乙XX天尊”请命的,也就是说,他在行道的时候所拜的时候道教大拿太乙真人,而今天拜的却是元始天尊,让我有些意外。 依我对道教的了解,道教传人通常要拜三清大神,所谓“三清”,分别指的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看过《封神演义》对这三位应该是十分熟悉。而楼舂行道时所拜祭的太乙真人,实则是玉清元始天尊的徒弟。 既然这样的话,就说明楼舂此次行道等于越级请命,难道是楼舂的术法有所增进了? 我心中暗自疑惑着,小心翼翼地从楼舂身后露出两只眼睛去观察那黑衣人,打眼就看到他正在奋力地抵抗楼舂的术法,显然有些不堪重负的场面。 看到他被楼舂料理成这个样子,我心中暗暗叫好,恨不得楼舂直接把他给揍死!而且我只要一想到他对梁焉做的那些事情,我就恨不得亲手扇他两巴掌!楼舂显然跟我想的差不多,对他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对了,把他斗篷揭掉,让我看看这犊子的庐山真面目!”我愤怒的道,“他敢做那些事,还怕我会发现吗?那现在就干脆把他的遮羞布给扯下来,让他没脸见人!” 楼舂闻言,眼神微眯,指决变换了一下,下一秒,黑衣人那宽大的连帽就被吹开了,没了帽檐的遮挡,他的脸就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我的面前! 可在这之前,即便想破了脑袋都不会想到,那个令我无比厌烦的黑衣人,竟然会是…… 第144章合棺同葬 第144章合棺同葬 “怎么是你?”我简直惊呆了,看着他那张脸,不可置信地道,“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楼舂这些天不在杭州,所以一直不知道黑衣人对我们究竟做过些什么缺德的事情,但见我这么惊讶,自然也就明白黑衣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多多少少也警惕了起来。 “我的小玉儿,你的表情果然跟我想像的一模一样!”周决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上露出一种十分诡异的笑容,阴测测地朝我说道,“你看起来很意外啊,难道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死掉吗?” 周决说着,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竟然把楼舂的术法破解了,不但躲过了楼舂的攻击,更是将他震的向后趔趄了几步,差点跌在我身上。 “死?哈哈我的玉儿,你忘了爸爸的本职是什么吗?”周决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你不跟我合棺同葬,我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死去呢?没了我,谁来照顾你,是不是?” 我让他这话说的一阵恶心,想到他对周玉璞做的那些缺德事儿,对这个人更是嫌弃的不行,恨不得直接打死他让他闭嘴,但依照他那逆天的力量,只有我跟楼舂在,恐怕难以与他对抗。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明白了一点,就像周决自己说的那样:能维持那么真实而强大的幻境的邪祟,怎么可能轻易丧命?我竟然以为那么轻易就能把他杀死在幻境里,着实有些天真。 不对啊!当初周玉璞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她在人王墓中得到了预测的能力,第一件事就是预测是谁杀了周决!因为她在那预言里看到是我替她报了仇,所以她才接近胡凌羽跟凌双好来引我上钩的! 而且,那天在幻境里,我明明已经把匕首刺进周决的心脏了,为什么他还是没有死? 想着想着,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容易让人遗漏的一个疑点——周玉璞说她在预言里看到是“我”杀了周决,可当时在周决的幻境中,“我”脸上正带着周玉璞的面具…… 这也就是说,如果我当时已经把周决杀死了,那周玉璞在预言里看到的画面,就应该是“周玉璞自己”杀死了周决才对! 所以,不是预言出了问题,而是周决做了别的手脚! 想通了这一点,我反倒感觉肆无忌惮了起来——既然周玉璞说周决是死在我手上的,那我还怕什么?反正结局注定了我迟早会把他杀掉,而他,根本不能拿我怎么样! 不过,他虽然不能把我怎么着,却时刻找我朋友的麻烦,所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最好是能尽快把他了结掉,而在这之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先从这里出去。 “楼舂,你没什么事情吧?”我小声跟楼舂说道,“对了,你有没有什么一招之敌的术法,教教我,我找个机会搞死他。” 我本来以为自己这话豪气干云的,会燃起楼舂的斗志才对,没想到斗志没点着,却点着他笑穴了。这么危急的时刻他竟然还能笑的出来,让站在旁边的我感到十分惊讶。 “不用你动手,放着我来。”楼舂一边牵紧了我的手,一边哭笑不得地说道,“现在不是时候,等把他搞死了,我再教你一招之敌的术法。” 他明显就是想捡我笑话看才故意这么说的,弄的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也是尴尬的要命。 周决本就对我有不正经的心思,或者说是他对记忆中的周玉璞仍然残存着某种变态的占有欲,此时看到楼舂跟我有说有笑的,当即就像是被点燃的油桶一样,眼瞧着要爆炸! “小玉儿,你告诉爸爸,他是谁?”周决的眼睛红的滴血,他愤然地指着楼舂,脸色青黑的像是能吃人,“你忘了自己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这老东西的眼睛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竟然把我当成了周玉璞,不但刨根问底地问我楼舂的身份,还一个劲儿要让我跟他回湖南,实在病得不轻。 “你别理他,等会儿我争取把他拦住,你趁机离开这里。”楼舂说道,“幻境不比别的地方,我现在也是魂魄的状态,你别跟我争了,就按我说的办,好吗?” 我还想说什么,楼舂却根本不给我犹豫的机会,念了句我听不明白的咒辞,直接从指间幻化出无数把发光的剑矢,气势如虹地朝周决攻击而去! 周决见了,却发出夸张的大笑,丝毫不把楼舂的攻击放在眼里。他本来觉得楼舂幻化出来的剑矢就是普通的小把戏,还抽空朝楼舂挑衅,不料与那剑矢对上手了才发现有多难缠,一时脸色大变,也顾不得理会其他,只专心与那些耀眼的金光缠斗起来。 “快走。”楼舂绷着脸,一副谨慎的样子,“听话,我撑不了多久的,你赶紧出去把我叫起来,只要我醒了,就能顺利离开这里,否则会一辈子困在这个幻境中!如果叫三声我还没有醒,就去找医护人员,并且打电话给楼宇。”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不虞,知道他这话不是推辞,便咬了咬牙,绕过愤怒的周决,一举从那厚重的雕花大门里跑了出去! 在我路过周决身边的时候,他还不甘心地想要分心来抓我,楼舂便趁机加大了术法的力度,令周决接连发出凄厉的叫喊,然而我根本顾不上看他到底怎么了,直接就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就和之前我被鬼蒙眼的那几次一样,我甫一出去,就没头没脑地摔在了地上,可我心里记挂着楼舂,自然不敢忘记他的交代,便连忙爬将起来,跑向他说的那个拐弯。到了地方,果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长椅上,头颈微微垂着,像是在睡觉。 “楼舂。”我走到他面前蹲下,捧起他的脸轻声喊道,“醒醒啊,快点出来。” 我一边喊着,心里一边飞快地念叨着他的生辰八字,见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急的不行,干脆伸手去拍他的脸,大喊了一声:“楼舂!” 楼舂还是没醒,我彻底慌了,四下张望了一下,想着如果找来了医护人员,我要怎么跟他们解释楼舂的情况。这个时候,我已经做好了他醒不过来的准备,但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我知道不能放弃最后一点希望,便迟疑地捧着他的脸摇晃了两下,喊道:“楼舂……” 他没醒,甚至连眼皮都没有颤动一下! 我眼眶一酸,连忙拿手机给楼宇打电话,但我的害怕地不停抖手,是以捞了几回都没能顺利把手机拿出来,好不容易划开拨号界面,连忙就要把电话给楼宇拨过去,就是这个时候,楼舂的手轻缓地覆在了我的电话上…… “吓到了?”楼舂双眼还闭着,唇角却扬了起来,说话间露出一口如玉的整齐牙齿,“真傻。” 我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反手给了他一下,哭笑不得地道:“你故意吓唬我?” “没有,刚才是真的被困住了。”楼舂睁开了眼睛,有些担忧地对我道,“我一直想问你,那到底是什么人,对你为什么是那样的态度?我这段时间不在杭州,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抿了抿嘴,沉默了下来,根本没敢把黑衣人近来的举动和楼宇的计划告诉他,因为我真的不想让他跟我一起遭罪。我已经对不起梁焉了,不能再把他也扯进这个泥潭里,黑衣人的事,越少的人知道会越好。 “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楼舂不解地道,“上次跟你一起去璇玑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有问题了,虽然我不能帮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料理好,但总比你一个人硬撑着要好吧?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我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想说我没有不相信他,但我还没开口,楼舂就又问我说:“是不是跟陆一尘有关?” “上次去璇玑村,你跟我们走散的这段时间其实是去找他了,对吗?当时在美院看到秦晋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但秦晋毕竟是人,我也就没有过多地怀疑,想不到他真的回来了。”楼舂无奈地道,“还有你的眼睛,你说是周玉璞把你眼睛给治好的,这怎么可能?周玉璞杀你都来不及,怎么会给你治眼睛?” 我生怕他继续思忖下去会追究出人王墓的线索,那就更加糟糕了!便连忙打断他的质问,焦急地撒谎道:“真的是周玉璞给我治好的,她当初引我去璇玑村的真正目的,就是想让我帮她报仇,后来我被周决困进了幻境,误打误撞把他‘杀’掉了,周玉璞见我帮了她这么大的一个忙,就把我眼睛治好了。” “那她是怎么治好你的?”楼舂有些失望地道,“你的眼睛,梁焉研究了一年多都毫无对策,周玉璞却分分钟就把你治好了,莱莱,你以为我会信吗?” 我哑然,楼舂又道:“此事暂且不谈,就说那个周决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缠着你,还接连说那么奇怪的话?” “对不起,但如果不是必要,我真的不想骗你。”我先是跟他道了歉,之后才小声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缠着我。” 顿了顿,我说道,“之前在幻境里的时候,我明明亲手把他杀了,周玉璞也跟着追进了漫天的大火里,我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会告一段落,根本想不到他竟然没死。” “我们从璇玑村出来的时候遇见了赵雷,当时没觉得有什么,时候才发现赵雷其实是那个黑衣人的手下!也就是说——我们刚出了周玉璞的圈套,连气都没喘匀乎,就又进入了周决的圈套!但我当时误以为周决死了,所以一直不自知。”我感慨地道,“也是今天你揭开了他的斗篷,我才知道近来频频找事的黑衣人,竟然会是周决!” 楼舂听我语气恹恹的,叹了口气,说道:“刚才是我语气重了,你别放在心上。周决的事情不能怪你,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这事给解决掉。” “没用的,他的能力和谋略都远在我们之上,先前梁焉就用过六爻易术,想要推算他的身份,然而根本敌不过他,所以一无所获。”我颓废地摇着头道,“能预测未来的周玉璞也早就死了,除了找周决问清楚,恐怕没有知道他为什么缠着我,又究竟想做什么。” 楼舂也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却扯了扯嘴角,说道:“不,还有一个人,恐怕能为我们所用。” “谁?”我瞪圆了眼,立即追问道,“我认识吗?” 第145章他是魔鬼 第145章他是魔鬼 楼舂点头道:“你当然认识。”顿了顿,又说道,“你仔细想想,我们身边真的没有比梁焉还厉害的人吗?” “比得过梁焉也不一定比得过周决啊。”我苦恼地说道,“我们一起去璇玑村的时候,不是也被周决折腾的很惨吗,你想想那个诡异的迷阵,周决还趁机拿这个事情威胁过我。” 梁焉沉吟了片刻,朝我说道:“你说得对,但我们可以转变思路,算不得周决的平生,总能算得到你的命运吧。” “让许倍倍帮你算一卦,看看在璇玑村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令你被周决盯上,不就好了吗?”楼舂说道,“不过,如果遇到跟周决命运相连的事情,恐怕还是没什么头绪的,但肯定会比现在两眼一抹黑的强些,你觉得呢?” 我仔细想了想他的话,只默默点头,应道:“能的话当然更好,唉,其实我之前也想过要找许倍倍,但这件事情真的太凶险了,我不想让你们搀和进来,而且……” 而且我们中间有叛徒! 后面那句话临了我也没说,转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不甚高明地引开了话题。 楼舂见我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我知道你心里的顾虑,但我们是朋友,我帮你是应该的,以后我遇上了事情,你自然也要来帮我。” “你知道我是生意人,我说句很不顺耳的实话:帮你其实是对我自己的投资!你拒绝我,对我反而是一种打击和伤害,知道吗?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有心理负担。”楼舂说着,又温柔地道,“你也不用在意任何人的评价,因为这一切都是相互的,只不过他们没有看到你对我的付出——我自己觉得你值得我投资,这就够了。” 楼舂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在闪烁,使他整个人都耀眼的如同月华极光。虽然他这话真的很市侩很不好听,好像把他对我的好都论斤卖了一样,但我心里却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只是为了让我心安理得。 “楼舂,谢谢你。”我由衷地说着,又补充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会回报你的,我保证。” 楼舂没想到我会像小孩子一样朝他发誓,不由好笑地挑了挑眉,说道:“那是!投资当然要有收益那才是合理的,不然我也太炮灰了。不瞒你说啊,这么多年了,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不过,你想怎么回报我?”楼舂故意拿话来跟我逗贫,“诶,能给我养老吗?” 我本来还沉浸在这煽情的气氛里有些感动,听见这话,登时无语了,故意道:“你想的也太远了,说不定我比你先死呢?就算我比你活的远,你这把老骨头我才懒得养。” “说翻脸就翻脸,你这誓言也太禁不起岁月的洗礼跟考量了。”楼舂哭笑不得地说道,“友谊的巨轮,也是说沉就沉。” 我比他更哭笑不得,勺了他的脑袋一下,默默地走到一边给许倍倍打电话。既然决定了要麻烦她,就必须抓紧时间,不然就腾不出时间去找胡凌羽了,他现在还被林海轩附身,一心想要去湖南,我必须得阻止他。 “倍倍,我有个事情麻烦你……”我蛮不好意思地说着,还没开口,许倍倍就张口骂了我一句说,“诶,你跟谁俩呢?你位莱什么时候学会客气两个字怎么写了?这么斯文,别是让鬼附身了吧?” 我抿了抿嘴,说道:“没跟你贫,被附身的不是我,是胡凌羽。” 接着,我就毫无保留地把胡凌羽被林海轩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没提黑衣人的事,就说上次在璇玑村遇到的邪祟近来又找我了,让她帮我算算我到底是怎么惹到上周决的。 “这么大的事情,你是怎么做到在心里憋这么长时间的?嗯?这么能憋气你特么是王八吗?”许倍倍气的不轻,一边骂我一边替我着急,“你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我心里一晃,连忙说道:“倍倍你听我说,我是真的不想让你来。上次对付梁梦秋,我就害你把《无量书》给丢了,我心里一直不好受,也正是因为不想把你卷进来才一直没有找你的,你要是真为我好,这事你就别管。” “你真这么想的?”许倍倍有些苦恼地朝我说道,“那你确定你知道了真相以后就能对付的了那邪祟吗?” 我沉默了片刻,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知道周决缠着我的目的,多少能起到点作用吧?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帮我卜一卦就好了。” “好吧,真是服了你了。”许倍倍说道,“先等我十分钟,我看看能不能行,不行我再想办法,一定把原委给你查出来。” 我自然点头答应,挂了电话之后跟楼舂回了梁焉的病房,坐在沙发上无语凝噎。过了能有十分钟,许倍倍来找我视频,我怕吵到梁焉,便出去接了。 “姐们,不是我说,你可真是够背的。”估计是卜卦的时候消耗了法力,许倍倍的脸色看起来有点白,说的话虽然大大咧咧的,但语气还是有些浮,“我粗略看了一下,知道了个大概。” 不消我多问,许倍倍就跟我解释道:“之前我们一起去璇玑村的时候,你被秦晋给推到了井里,意外获得了一颗舍利,对吗?” “没错,因为璇玑村有个非常厉害的阵法,必须要把那井里的骷髅弄碎,秦晋就把我推到了经历。但阵眼被破坏以后,村口乱坟岗的尸体都爬了出来。”我抿唇道,“那个舍利是我在骷髅里发现的,我拿着它,那些骷髅就不会靠近我。” 许倍倍点了点头,无意间挤出了好几层双下巴,她也不在意,盯着手机屏幕朝我说道:“没错,但你知道吗,周决之所以会缠着你,或者说认错人,就是因为那个舍利。” “怎么回事?”我不解地凝眉道,“你算出来了吗?” 许倍倍“嗯”了一声,说道,“那舍利其实是周玉璞的,周决杀了他之后,把她肢解了拿出去喂蛊虫,但骨头没被蛊虫吃掉,就被周决拿去火化了,剩下了这一颗舍利。” “他心里对周玉璞其实有愧疚,就留下了她的一颗头没有处理,但周玉璞彼时是璇玑村的罪人,他怕被村上的人发现,就找了另外一颗头给敲成肉泥,想要蒙混过关。然后还把这颗舍利塞到周玉璞的嘴里,将她脸皮剥下来之后,沉到了村口的水井里。” 许倍倍沉吟着说道:“周决虽然对周玉璞有愧,但他其实有一件更想做的事情——就是取缔璇玑村现有的制度,称王称霸。因为他当时被彭趾附身,对美人村的女孩子根本无法抗拒,结果这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全让周玉璞给毁了,他能不生气吗?所以就想做出些改变,最好能像之前一样,当国立璇玑中学的嚣张,令各色美人在侧。” “周玉璞告诉你说,璇玑村之所以会被屠村,是因为她在水井里下了蛊,对吧?其实根本不是这样。”许倍倍像是发现了什么秘辛一样,激动地道,“其实是周决想造反,才把周玉璞的头给丢进井里,想要改变村子的风水,导致璇玑村被屠村,然后他就可以趁机收集这些死人的生魂,用来增强自己的力量。” 我彻底呆住了,惊讶地道:“这,周决竟然这么丧心病狂,是他害死了璇玑村的人?” “没错,你之前跟我说的幻境,需要强大的力量来维持,他一介肉体凡胎,修炼个几辈子也无能为力,所以只能用些见不得光的偏门。”许倍倍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与我解释道,“就像周玉璞想增强自身的预测能力,就要四处交换别人的性命是一个道理。” 我从头把许倍倍的话捋了一遍,对周决的人品更是不敢恭维——他因为自己的私欲,杀了周玉璞不说,还拿她的遗骸来给全村的人下咒供自己驱使,最后把所有的罪名都归咎到周玉璞身上,害得她不得超生,最后魂飞魄散。这样狠毒的心思,根本不是一个人类能做出来的,他早就成了一个魔鬼! “可是,我早就把那颗舍利给了凌双了啊。”我疑惑地道,“如果他是因为那颗舍利,那他应该缠着凌双才对!” 镜头那边的许倍倍摇了摇头,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周玉璞那颗舍利的法力早就被鹿垚的那颗给吸收了,所以秦晋才能用那颗舍利融合你的血来给你治眼睛。而你给凌双的那颗,仅仅就是一颗骨头而已。” “但是我奇怪的是啊,秦晋明明说那颗舍利只管七天的效用,为什么你现在还是好好的?”许倍倍质疑地道,“因为秦晋治好你的眼睛之后,就拉着你进了周决的幻境,剩下的事情我就看不见了。” 我噎了一噎,同时也松了口气,因为如果许倍倍继续往下看的话,就是关于人王墓的事情了,陆一尘曾再三叮嘱我不要泄露人王墓的秘密,要是让许倍倍发现那就惨了。 “也没有那么玄乎的,就是后来我们进了周决的幻境,周玉璞临死的时候把她的力量用来给我治眼睛,我便好了。”我睁眼说瞎话地道,“这么说来,周决是彻彻底底把我认成了周玉璞,才会做这些事情的咯?” 许倍倍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但你要是想摆脱他的话,恐怕没那么简单。”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建议你再去湖南一趟。”许倍倍嬉皮笑脸地说道,“正好我也有点怀念那里,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趁机把年假休了,我们璇玑村再见。” 我心里咯噔一下,瞪着许倍倍道:“许小倍你敢!” “别生气嘛,大不了见面的时候多给你打两下,我不还手还不行吗?”许倍倍难得跟我正经一回,“你别拒绝我,也别觉得对不起我,真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要是都不帮你,那我不是白学了这身本事了吗?” 许倍倍瞧着镜头,认真地道,“奶奶头七的那天你是在场的,她让我一定学好《无量书》帮你把魂魄找回来,现在书丢了,找回魂魄比上天还难,我总不能连你这个人也看不住。” “你就是死,那也得死在我眼前!……”许倍倍一改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若有所指地道,“我一直以为你活的挺好的,今天看了你这段时间的经历才知道谁都不容易,但你放心,今后姐罩你。” 我差点没让她这话给说哭了,有点受不了地要把视频挂断:“你干嘛跟我说这个啊,尴尬死了。” 许倍倍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怼她,嫌弃地朝我翻了一个标准的白眼。我趁机截了张图拿来当她通讯头像,截好图发现她已经把视频挂断了,但连五秒钟都没过,她那边就给我发了个消息,却只有四个字: “小心楼舂。” 我一愣,讷讷地追问了一句:“楼舂?他怎么了?” 第146章别犯贱了 第146章别犯贱了 “具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最近和你有牵扯的一些人能力都在我之上,所以我只能算出一些你经历过的事情,还是一知半解的那种。”许倍倍与我解释道,“我只算出来你今晚会去楼舂家,但后面的事情就像是被刻意隐藏了一样,模糊不清的。” 我不由拧起了眉,担忧地开始胡思乱想,甚至怀疑楼舂可能是背叛我们的那个人! “你自己小心就好了,胡凌羽那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你也不要太紧张。”许倍倍劝我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对吧?” 我明白她的意思,回了她一个崇拜的表情,便没有继续聊下去,而是转身回了梁焉的病房。梁焉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我进来的时候看到楼舂拿毛巾给他擦手。 “说好了?”楼舂看了看我,说道,“得出结果了吗?” 我点头答应了一声,将许倍倍的话转述给他,因为我现在对他有些怀疑,所以跟他说的也都是那派不痛不痒的说辞。楼舂默默听着,也没有说什么。 “晚上你还是去我那里吧。近来发生了太多事情了,陆一尘不知去向,梁焉又是这个样子,如果周决再找来,你一个人肯定没办法应对。”楼舂说道,“刚才在幻境里,我并没有把他消灭,他能悄无声息地把幻境入口设在医院走廊里,保不齐会在别的地方做下埋伏,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还是小心为好。你觉得呢?” 我其实没什么想法,就是许倍倍跟我说的那句话让我有点纠结,是以找不到言语来跟他解释,我虽然怀疑他,但我确实还挺怕周决的,想到他就一阵鸡皮疙瘩。 “可是……”我心里还有点不安,支吾着道,“危险是不假,但让我去你家,总觉得有点不好。” 楼舂听见我这话,不由笑道:“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楼宇也在的,而且你不是还说要阻止楼宇去湖南吗?如果你连他的人都找不到,怎么劝他?” “那,那你得帮我一起劝楼宇才行啊!他想去哪儿我都不管,但不能让胡凌羽掺和进来。”我无奈地道,“楼宇有自己的想法,这本没什么不对,但周决本身就是璇玑村出来的邪祟,现在他在我们的地盘,我们都拿他没有办法,要真去了他的领土,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楼舂沉吟地抿了抿嘴,见我是真的担心,又来劝我,说楼宇也不是那种胡作非为的人,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让我不要多想。 我听出来他要帮楼宇说话,也就没再说什么,默默地陪了梁焉一会儿,见他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便先跟楼舂去了他的家,毕竟楼宇的态度非常坚决,我想把胡凌羽带走肯定要费一番功夫。 但我没想到的是,胡凌羽根本没有跟楼宇一起回来! “我弟弟呢?”见到楼宇的时候他刚洗完澡,浑身上下就围着一个浴巾,见到我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坦荡荡地露着精壮漂亮的肌肉,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我也顾不得避嫌,微微推开他往他身后张望,但没有看到胡凌羽的踪迹,不由道,“你把他藏哪儿去了?” 楼宇见我要到浴室去找,哭笑不得地揽着我的肩膀把我拖回来,胳膊上的水全沾到了我的后背上,吓了我一跳,连忙躲开了他。 “不是我说,你稍微有点女孩子的样儿行吗?”楼宇一边擦头发一边朝我道,“你觉得我能跟胡凌羽一起洗澡吗?两个大男人?天了噜,画面那么美你敢看吗?” 我一噎,刻意与他拉开距离,说道:“没跟你贫,赶紧告诉我胡凌羽在哪,不然要你好看。” “用不着你,因为小爷我现在就挺好看的。”楼宇不怎么要脸地道,“林海轩算准了你不肯罢休,所以故意跟我兵分两路。” 我见他这洋洋得意的德行,气的牙痒痒,故意泼他冷水道:“你敢让他单独离开,万一黑衣人去找他呢?要是林海轩被杀人灭口了,你牵制黑衣人的计划也就行不通了吧?” “别想从我嘴里套话——没告诉你吗?就算我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说着,把擦头发的毛巾放到一边,拿过折好的丝质睡衣旁若无人地穿起来,“我的计划很全面,也是为你好,你可以不接受,但我不会妥协。” 说话的功夫,他已经扣好了上衣的纽扣,见我一脸燥郁地看着他,不由朝我威胁道:“还不出去,是想替我穿吗?”说着,作势要把浴巾解开。 我让他说的难堪,狠狠推了他一把,烦闷地出了他的房间。 楼舂就在门口等着我,见我脸色不虞,了然地道:“他不肯松口?”顿了顿,又道,“等会儿我劝劝他吧,你别着急,先下楼吃饭。” “不了,我得去找胡凌羽。”我状似不经意地避开他,有些着急地给胡凌羽打了个电话,趁电话没接通的功夫朝他说道,“别麻烦了,他现在很危险,我找到他就带他来这儿。” 楼舂听见我这么说,又不容置喙地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这么来回折腾有意思吗?”楼宇听见我们的对话,从房间里出来,往门框上一倚,混不吝地嘲弄道,“林海轩明天早上会来这里跟我一起去湖南,你真想见他,明天早上见就是了。现在大张旗鼓地去找,你以为林海轩这么笨,会给你朝他念紧箍咒的机会?” 楼宇说了我两句,又去讽刺楼舂:“哥,我有句话很早就想告诉你了:你再怎么不辞辛苦地跟她乱跑,她也不会给你睡,所以啊,别犯贱了,啊?你知道吗?每次看你鞍前马后地围着她转我都感觉你特别傻逼,天底下没有女人了是吗?” “混账,住嘴!”楼舂回头瞪着他,不怒自威地道,“原本我以为你只是不懂事,没想到你心思这么歹毒,你知道璇玑村代表着什么吗你就把胡凌羽往那地方带,出了事情谁来负这个责任?” 楼宇冷笑了一声,却不接茬,反而说道:“我说的是实话,她跟你没缘分,你再怎么帮她,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说不定连你自己都要搭进去。” “我的事不需要你多问,你管好自己就行!”楼舂也有点生气了,拽着楼宇的衣领警告他道,“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往不该碰的地方伸手,你看我敢不敢动你。” 说完,嫌弃似的把他推开,楼宇也不怒,只轻柔地抚平衣领的褶皱,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楼舂也不再理他,说要带我出去找人,首先提议说要么去别墅里看看。我想起被挂在门头上的胡铮,也是有些担心,便点头同意。 下车前我特意往里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胡铮的踪迹,鬼属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松了口气,默默地跟在楼舂身后,一间一间地找,但始终没有发现胡凌羽,他的衣柜都还是整整齐齐的,说明他根本没有回来过。 “怎么办?”我有些焦虑地嘟囔道,“林海轩会把他带到哪里去,他不会有事吧?” 楼舂见我状态不对,便来安抚我,我坚持要找胡凌羽,楼舂解释了一堆我也不听,令楼舂颇为无奈。但就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站不稳地直往下栽! 楼舂连忙把我扶住,焦急地问我怎么回事,我晃了晃脑袋,眼前仍然是一片虚晃的白,跟喝醉了似的。 “你一定是太累了才会胡思乱想,这样,你先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再带你去找胡凌羽。”楼舂说着,扶着我进了自己的房间,说道,“我在这里陪你,等你睡醒了我们就走。” 我这个状态确实也不便离开,于是就听话地躺到床上,渐渐陷入了黑暗,我也说不好是睡了,还是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有一只手在轻柔地抚着我的脸侧,像是担心惊动我一样,动作非常小心。然而我还是感觉到了危险,瞬间恢复了意识,但没急着把眼睛睁开。 “装什么?我知道你醒了。”楼舂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却裹挟着一种粘腻的亲密,听起来有些违和,“你闭上眼睛的样子特别好看,迟迟不睁开,是想等我吻醒你吗?” 我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万想不到楼舂竟然会对我说这种话!但我又总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似的。 “你疯了?”我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把他的手打到一边,面带怒色地看着他,质疑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楼舂掀了掀嘴角,混不吝地笑道:“怎么,这话我说不得?” 一开始他明明还是在笑的,与我对视了一分钟左右,却突然喜怒无常地扣住了我的头发,强硬地把我拽到他面前,阴鸷地道,“你别忘了,我们把命都绑在一起了,这么做也是应该的吧?” 说着,就低头要来亲我! 我怒目圆睁,冒着头皮被撕掉的危险偏头躲避,楼舂却觉得很有意思似的,不但不放过我,反而更加大力地抓着我的头发,眼里冒着嗜血的光芒。我挣扎的越狠,他越是发出张狂的大笑,原本儒雅的表情全数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阴狠!就像个变态…… “你不是楼舂,你是谁?!”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打他,想要让楼舂快点醒过来,但他的力气简直逆天了一样,我刚一抬手就被他攥住了。 可能是我的挣扎起了作用,楼舂的脸色渐渐恢复成了一开始的温柔,甚至还拧着眉担忧地看着我,轻声问我怎么了,但这平静只持续了十几秒,他的表情又立马变得无比狰狞,恶魔一样捏着我的脸要来亲我! 就在他凑到我脸前的时候,我在他脸上看到了一层白雾一样的东西,渐渐化成一张人脸,就像是楼舂长了两个头一样! ——怪不得许倍倍让我小心楼舂,肯定是她没有看见楼舂被附身,所以把那邪祟看成了楼舂本人! 厘清了这一点,我愠怒地瞪着楼舂脸边的那团白雾,一边疯狂地挣扎着闪躲,一边破口大骂道,“今天你敢动我,他日定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那邪祟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得寸进尺地把我摁在了床上,狞笑道:“小玉儿,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眷恋都没有!” “妈的,是你!”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看看空无一人的别墅,更是觉得心灰意冷,难怪我会觉得楼舂的话有些熟悉,原来竟是周决在璇玑村跟我说过的那一套! 意识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我疯了似的挣扎了起来,却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掐着脖子钉在了床上,慢慢朝我俯身朝我凑过来…… 第147章你误会了 第147章你误会了 我让他掐的快要窒息,迷糊间感觉他正在撕我衣服,脑门一热,开始不要命地蹬踹他。虽然我这力气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多少起了些作用。 周决见我如此,双眼几乎红的滴血,一边掐我一边朝我俯下身来,那张狂的笑声让我打心眼里感觉到恐惧。但就在他即将碰到我的时候,动作猛然一顿,像是被打了一闷锤似的。 我意识到他这短暂的变化,抓住时机猛然将他推倒,但他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和肩膀,所以即便我有机会将他掀翻,却也没能逃离他的掌控,反而是以一种暧昧的姿势压在了他的身上! 楼舂又恢复成了他的本来面貌,茫然地看着我,迟疑地道:“莱莱,你这是……” 他话音没落,又突如其来地换上了一副狰狞的脸,怒目圆睁地大笑起来,一手将我的手箍在身后,一手按着我的后脑将我朝他按下去,做出一副我甘愿亲他的样子。 我看着楼舂的脸,虽然很帅,但我知道他其实是周决,心里自然就膈应的厉害,便死死地把脸往后仰却,避免跟他又任何的接触。 可他的力气非常大,我双手被他抓住,连个支撑点都没有,一不小心就直接就趴在了他的身上! 楼舂高挺的鼻子抵在我的颈间,温热的皮肤却让我后背发凉,而他却像是逗我玩一样,低沉地笑着,做出在我鼻间轻嗅着的动作。我一个激灵,想起那天被他摁在床上的感觉,还有被挂在门头上的胡铮。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的脸埋在他颈间,几次想往外挣脱都被他摁住,我又害怕又生气,不由一口咬在他的颈侧,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 周决却好像没感觉到疼似的,只轻笑了一声,用一种很暧昧的声音朝我说道:“那只恶鬼离开了这么多天,也算是给我们提供了机会,省的偷偷摸摸。” 我见他无感,还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更是下了力道却咬他,可他却得寸进尺地道:“咬吧,这些天我冷落了你,是我不好。但那不是因为那只恶鬼在吗?你别生气了,好吗?” “你特么是不是……”我一句话没说完,他又在我后颈拍了一下,动作明明很轻,但那力道大的险些要把我的魂魄给我拍出来! 我头晕脑胀地想要说话,却突然听到身后身后传来一个人冷若冰霜的声音,漠然地道:“你们,在做什么。” 那声音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我几乎是本能地想要转头去看,周决却再一次把我摁住,冷笑着道:“不想死就别动。” “想死的是你!”陆一尘的语气阴森的像腊月的冰河,他向来都是波澜不惊的人,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他的情绪一样,此时却明显有股怒气,分分钟能要人命的那种。 说话的功夫,他已经瞬移到了我的身后,一手攥着我的肩膀把我从床上扯下来,一举塞给一旁的胡铮,另一只手直接掐着楼舂的脖子把他拎到了半空中! 周决躲在楼舂的躯壳里,发出嚣张的大笑,像是在挑衅陆一尘一样。陆一尘眯起眼睛,手上的力道像是随时会把他掐死,但我分明看见楼舂颈侧那个白色的人脸渐渐消失了,而楼舂的表情也随之变成了茫然。 不过一瞬间,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先前的猖狂变得错愕,甚至不堪承受地拍打着陆一尘的手,想要挣脱他。我亲眼看到陆一尘的脸上因为窒息而越来越红,最后连眼睛里都是猩红的颜色! “住手!周决已经走了,他现在是楼舂。”我焦急地想要跟解释,陆一尘却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一心想要掐死楼舂!我急了,想过去阻止他,胡铮却拦着我不让我过去,我只得心力交瘁地解释道,“陆一尘,你,你误会了……” 陆一尘听见我近乎哀戚的语气,回眸瞧了我一眼,一眼就让我浑身冰冷,再说不出一个字。 “误会?”陆一尘随手将楼舂扔到一边的地上,脸色青黑的吓人,“你确定吗?趁现在说明白不是更好?省的以后偷偷摸摸。” 我被他这话给吓到了,讷讷地张了张嘴,想跟他说话,但我话都转到嘴边了,楼舂却突然像是哮喘了一样,捂着喉咙咳的天昏地暗。我见他情况不容乐观,自然想要过去看看,不料却被胡铮拦住。 “拦我做什么?这样下去他会死的!”我着急地把胡铮推开,刚想朝楼舂走过去,却又让人拽住了手腕! 手上那冰凉的温度让我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回头去看,冷不丁却对上陆一尘沉水似的眼神:“你当着我的面背叛我,还想让我饶他的命,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简直要委屈死了,心力交瘁地想要挣脱他,他不肯松手,我也生气了起来,便红着眼睛悲郁地道,“你要么不回来,一回来就欺负我。我都说了是误会你还这样,你给我时间解释了吗就说我偷偷摸摸?!” 陆一尘拧了拧眉,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拽着我的手腕让我跟他往外走,我根本就挣不脱,路过楼舂身边的时候我还着急地想要去看他的情况,气的陆一尘直接把我抱了起来,强势地带到了另一个房间。 进门之后就把我抵在了门上,却不肯让我离开,大手摁着我的后背,令我跟他严丝合缝地贴着。他比我高很多,被他这样抱在怀里,视线全都被挡住了,但我还是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真的生气了我告诉你。”我死劲伸手去推他,泪眼汪汪地道,“枉我一直等你回来救我,想不到你跟他们都一样,全是大坏蛋!我以后都不要理你了,又笨又野蛮,你凶我……” 陆一尘听见我哽咽的声音,更是凑近了我几分,不像是生气,但却一言不发,只沉默着挑起了我的下巴,让我抬眼看他。我倔强地瞥过脸去不理,他却直接埋头咬住我的唇,连个缓冲的时机都没给我,就大力地吸吮了起来! 我差点没给吓死,喉间发出错愕的惊呼,瞪大了眼睛看他,想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我根本没来及张嘴,冰凉滑腻的舌头就直接顺着我的唇缝顶了进来,舔的我头皮发麻。 “嘘……”陆一尘柔软的嘴唇紧贴着我的,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了一般,紧紧地把我抱着,一边与我唇齿相依,一边用极轻极轻的声音与我解释,“那邪祟没走,他附在楼舂身上的目的就是离间我们,刚才我是在故意演戏给他看呢。你也不想想,我会那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凶你的人吗?” 顿了顿,陆一尘又说:“不过,楼舂那段不是,因为我早就想收拾他了。” “你,那你从头到尾在逗我?!”我欲哭无泪地打他道,“你怎么能这样?好歹打声招呼行不行?没看见我都快哭了吗?!” 陆一尘的唇角向上扬了扬,自嘲地道:“虽说是演戏,但那怒气却不是假的,你不知道我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是什么心情,真的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阿莱,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等这么久。” “怎么,不是杀了我吗?”我没想到他会朝我道歉,有些错愕,但又不想把气氛弄的那么煽情,便故意拿话逗他说,“毕竟是我跟别人睡了啊……” 陆一尘听见后半句的时候脸色还是有些不自然,却是没有推翻这个前提,而是认真地朝我道:“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因为从你答应跟我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我无法推卸的责任,即便你一声不响地把我的命都拿去,我也不会舍得怪你。” “我生来便在万人之上,虽意外身死,却被闫君奉为上宾,四海八荒,我陆一尘从来没怕过任何事情,唯独怕你过得不好。”陆一尘动情地道,“你知道胡铮来找我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我从来没有过的后悔,后悔没有陪在你身边,后悔把你置于这么一个危险的境地。” 陆一尘冰凉的拇指摩挲着我的下巴,呢喃着道:“我真的错了,我跟你道歉,你不要生气,也别不理我,嗯?” “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因为我感动的连话都说不清了,便只讷讷地道,“是你先误会我,我才不理你的,你要是不生气了,我自然也没什么好作的。” 陆一尘听见我不甚自然的回答,无奈地道:“敢情我说了这么多,你都装没听见是不是?” 我没接茬,气氛沉默了下来,陆一尘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眷恋地在我唇上啄了一下,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微微垂下了头,陆一尘便挑起了我的下巴,没完没了地开始亲我。我让他缠的腿软,不由攀着他的肩头把头往后仰,哼哼唧唧地道:“别亲了,外面那么多人,嘴肿了我怎么解释?” “你想跟谁解释?”陆一尘冷脸道,“你忘了,我们之前在美院遇到的黑衣人,符箓与法器对他都没用,说明他是个人,起码躯壳是人。这样说来,楼舂被附身绝对不止一两次,他能丝毫防备都没有吗?” 我眉头一皱,讷讷地道:“你的意思是,提周决监视我们的眼线是他?” “不是。”陆一尘面沉如水地道,“虽然他是最有嫌疑的那个,但他前段时间的确在忙,根本没时间探听我们的生活,你怀疑他是幕后黑手还更有可能一点,眼线,绝不可能。” 我彻底懵了,无语地问道:“连他都排除了,谁会比他更有嫌疑?” 第148章谋良策,怨萧何(1) 第148章谋良策,怨萧何(1) “这个恐怕只有黑衣人才清楚吧。”陆一尘说道,“你也不用担心,他撑不了多久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试探地说道:“那你也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楼舂真的是因为被附身才会那样的,他是什么性格的人你也清楚。你不在的时候,他帮了我很多,一回来你就那样对人家,我觉得很不好。” “你这是在心疼他吗?”陆一尘微眯了眼睛,有些危险地道,“这样不好,那我怎么样你才觉得合适?” 这话一听就是在跟我闹别扭,我心里微讪,咳了一声,要笑不笑地道:“我自然不敢质疑君上大人的处理方式啊,您做什么都合适,什么都对!” 陆一尘让我这谄媚的样子逗得发笑,无语地在我下巴上咬了一口,也松口道:“好了,我谢谢他还不行吗?只要他对你没有别的心思,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鬼。只是……” “只是他身上有黑衣人的气息,怕是会被那邪祟利用,如非必要,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吧。”说着,又道,“这个黑衣人,无论如何是留不得了。” 我察觉到他话里的危险,想了想,把周决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包括胡凌羽被林海轩附身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陆一尘沉吟着道,“无妨,周决现在还没走,我过去会会他。” 说完便牵着我的手回了我的房间,楼舂已经缓了过来,正坐在梳妆台前面的椅子上发呆,胡铮在旁边看着他。楼舂肯定以为陆一尘家暴我了,见我跟陆一尘过来,瞬间起身,想要查探我的情况。 陆一尘却毫无预兆地伸手在半空中点了一下,下一秒,一股浓烈的黑烟自他指尖冒出,打着旋儿把楼舂包裹了起来,好似蛇缠树一般渐渐绕到他身上,尖端更是电钻一样直朝他脑门里扎去! 因为速度实在太快,不可避免地带起一阵劲风,将楼舂帅气的刘海尽数向后撕扯,露出他光洁饱满的额头。 楼舂愕然,看着我的眼神十分复杂,只一眼,便又纠结地垂下了眼睑,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但他却依旧稳稳站在那黑烟中间,而那些黑烟则像是龙卷风一般围着他呼啸。 不过,就在黑烟的尖端要扎到他脑门的时候,他突然伸出了右手,仅仅中食二指,便堪堪将那尖端架住,那疯狂钻动着的利刃就像是被掐住了七寸的蛇一样,不要命地扭动起来,转眼就消散了。 在这期间,他始终是垂着眼的,直到黑烟消散的一瞬间,他才再次把视线抬起来看我,那眼神冷漠阴鸷,像是藏了一汪波涛暗涌的大海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又是你!”楼舂的声音冷的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是你蛊惑小玉儿,是你教唆她对我这么冷漠,是你害的我们变成这样!” 楼舂每说一句,房间里的温度就降低几分,比中央空调还要好使,等他最后一句说出口,夏日的夜晚竟冷的好似寒冬腊月一般!显然是周决又借着他的躯壳在兴风作浪。 难怪陆一尘会说周决那家伙还没有走,要故意演戏给他看,原来他一直都潜伏在楼舂的身体里!刚才看他颈边那张白色的脸逐渐隐去,我还以为周决已经离开了,没想到全是他使出来的障眼法! “周决,劝你快点离开楼舂,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我借着有陆一尘在场,狐假虎威地道,“我不是周玉璞,你再老眼昏花乱说话,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周决听见我这么说,仰头发出夸张的笑声,只是他此时附在楼舂身上,即便是这样令人厌恶的动作也有种浑然天成的气场在,叫人恨不起来。 “不,我知道你是被骗的,你过来,回来我身边,我会原谅你的。”周决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哀戚,急切地劝慰着道,“不要听信别人的谗言,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最爱你的。” 如果我不清楚周决的为人,听到这话我说不定还会感动,但我不会忘周决到底是怎么对周玉璞的,口口声声说爱她,却折磨她这么多年,囚禁,出轨,直到将她杀死,最后甚至还拿她人头做蛊!这么多的事情加起来,足以证明他就是个变态无疑。 “你爱我?你忘了你是怎么对我的吗?”我见他神色恍惚,便扮作周玉璞,拿话来激他,“你忘了是谁杀了我,拿我去喂他的蛊,还剥了我的脸皮,用我的舍利去做蛊来害全村的人,给自己提供能力维持幻境?周决,你就是个丧心病狂的魔鬼!” 周决怒目圆睁,像是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似的,摇着头喃喃自问道:“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怎么可能是我做的,不是……” 他那样子看起来完全就跟疯了一样,我跟陆一尘对视一眼,也不再跟他多费口舌,见他还霸着楼舂的躯壳不出来,陆一尘毫不含糊地挥袖甩出一道黑烟,正中他的面门。 周决被打的摔倒在地,连连滚了好几个跟头,伏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好不容易咳出一口血,这才好受了一些事多,平静地俯身趴在地上,肩背微微颤动着,像是很痛苦似的。 “楼舂?……”我试探地喊了一声,发现楼舂的后背动作了一下,而等他抬起脸,表情也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和豁达,我微微松了口气,想要朝他过去,陆一尘却把我拦住了。 错愕地回头看他,却见陆一尘的视线紧紧盯着楼舂,像是在戒备,我也紧张了起来,退到他身后藏着。 楼舂茫然的表情只持续了几秒就瞬间又狰狞了起来,他望着被陆一尘拦在身后的我,仰头开始大笑,那诡异的表情让我心生恐惧,不由虚弱地质问道:“让你走你笑什么?” 我话音没落,他脸色就是一变,下一秒,一阵巨大的阴风裹挟着汹涌的寒气朝我吹了过来,撕扯着我的头发往后拽,陆一尘面色一凛,在我们身前幻化出黑气形成的屏障,挡住了那海水倒灌一般的煞气,并朝楼舂反噬过去! “楼舂少了一魂,那邪祟便借此寄居在了楼舂的身体里,恐怕是赶不走了。”陆一尘一面操纵着那些黑气,一边沉吟着道,“我只能暂时先把周决封印起来,之后再做谋划。” 说着,那些被反噬回去的煞气尽数将楼舂包裹着,陆一尘一挥手,一缕黑烟顺着楼舂的左耳钻了进去,霎时间,楼舂发出振聋发聩的嘶喊,好像有把刀在他脑子里乱绞似的,疼的他不住地挣扎,却无济于事。 过了能有一分钟,楼舂的挣扎逐渐平静了下来,双眼缓缓地闭上,像是昏迷了过去,虚软地向后倒了下去,陆一尘操纵着他周围的黑气将他平稳地放置到床上,也就随之消散了。 “现在怎么办?”我紧张地看着楼舂,但害怕陆一尘生气,还不敢轻易过去,便远远地看着他,问道,“他不会有事吧?你把周决封印起来了?” 陆一尘点头,说道:“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周决不肯出来,硬碰硬只会伤了楼舂,所以只能暂时压制他的魔性,找到你们丢失的并蒂魂,把楼舂原本的魂魄放进去来填补这个空缺,也许还有希望能把周决驱逐。” “可是,并蒂魂一点下落都没有,《无量书》又已经丢了,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到!万一周决在这期间醒了,那不是后患无穷吗?”我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陆一尘想了想,说道:“有是有,但是太冒险了。” “周决是为了找一个可供驱使的容器,才会选择楼舂来附身,因为他只是一缕游魂,连鬼都算不上,他背井离乡地设法找你,就必须借助外力。例如F座的那个用来招鬼的阵法,以及吞噬万鬼瞬间煞变的李慧敏,都是他用来助力的手段。” “但如果他不需要这个容器了,楼舂的躯壳反而会限制他,自然就没有必要再憋屈在一个人类的躯壳里。”陆一尘说道,“像我之前,为了方便我会附着在纸人的身上,但到了目的地,我会毫不犹豫地将其舍弃。” 我焦虑地抿了抿嘴,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想让他回璇玑村吗?” “所以我说非常冒险。那里毕竟是他的根据地,我们把他带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陆一尘沉吟着与我解释,“而且他当初制造的幻境是跟人王墓连在一起的,如果他利用人王墓的力量来对付我们,后果不堪设想。当然,他也不一定有那么大的本事。” “怎么会这么麻烦?”我偏头看了楼舂一眼,拧眉道,“如果两种方法都不做,由着他这么下去呢?” 陆一尘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我,说道:“不仅有随时爆发的危险,而且会渐渐消磨楼舂的魂魄,到时候楼舂会被周决彻底取代。” “这自然不行。”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是跟楼宇商量一下吧。” 说着,我给楼宇打了个电话,我刚把事情一说,楼宇就炸毛道:“早让你安安分分的你不听,非要害几个人给你垫背才好,你要是一早就答应,能出这么多的事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有些惊慌地道,“你早就知道楼舂被周决附身了吗?那你,你为什么非得把话说的那么模棱两可?直接告诉我不行吗?” 楼宇冷笑了一声,说道:“告诉你了你也不明白,包括现在,你依然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你说都不跟我说,成天一副你智商低听不懂的做派,你让我上哪儿猜你的心思去?”我让他这话说的火起,质问道,“我忍你很久了,问你最后一句,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第149章谋良策,怨萧何(2) 第149章谋良策,怨萧何(2) 楼宇听见我的责问,却是冷笑了一声,漠然地道:“我的计划,只会告诉我的盟友,而你明显不具备这个资格。所以你问再多遍都没用,我绝不会把目的告诉一个愚蠢而且听不进任何劝诫的人!” “起先我以为你翻不出什么风浪,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如果你再继续这么作死下去,我会考虑把将你人道毁灭的议题提上日程,我不是在吓唬你。”楼宇有些严肃地道,“本来我看在楼舂和胡凌羽的面子上,一再忍让你,而你却接连挑战我的底线,这根本怪不得我,因为我真的忍你很久了!” 我让他这长篇大论说的难堪,想反驳,但我心里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我的坚持,着实破坏了他的计划。 “我承认,楼舂这事是我做的不好,可你也不能全怪我吧?”我讷讷地道,“我早就问过你到底想做什么,你非死鸭子嘴硬得连钳子都撬不开,屁都不放一个就想让我自动自发地明白你的计划,你自己觉着这情况靠谱吗?” 楼宇在那边冷笑了一声,说道:“不怪你?黑衣人的出现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吗?楼舂被附身是一次两次吗?那么多的疑点连在一起,你能连个皮毛都看不出来我也真是要服了!本来我还觉得你挺聪明的,现在看来简直笨到姥姥家了!” “你怎么不说是你城府太深想法太多啊!”我被他骂的狗血淋头的,当即就跟他吵了起来,“一边瞒着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一边又想让全天下的人都清楚你的计划而给你让路,我就不明白了,你那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我跟你说你这样是要被遣送回精神病院的!” 我拿话挤兑他,同时按照他的提示将近来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别说,还真叫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不由激动地说道:“我明白了!你,你的计划肯定是跟楼舂有关系,之所以不肯告诉我,其实是想瞒着他!” “一定是这样!”我恍然大悟地道,“你明明早就知道了楼舂有问题,却一直按而不发,你要么是想利用楼舂来害我,要么就是想把他扳倒!所以即便你知道楼舂有问题,今天也没有拦着他跟我出来找胡凌羽,我说的对吗?!” 我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没听见他的回答,便只当他是默认,于是又道:“楼宇,算我求你了,你就把事情都告诉我吧!反正事到如今大家都不能置身事外,你继续瞒着也没什么意义,是不是?” 楼宇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甚至以为他把电话挂掉了,傻乎乎地“喂”了好几声,他那边才接话道:“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 “我,我知道了以后就能配合你的计划了啊!”我无语地道,“你让我安安分分的,可我看着朋友们以身犯险,我怎么可能会老实?你现在有时间在这训我,不如把事情都告诉我,我就算再笨,也不至于上赶着去破坏你的计划!不是会少走很多弯路吗?” 楼宇又沉默了,像是在下一个艰难的决定,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你说的也在理,说就说吧。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把真相告诉你以后,你要是还给我坏事,我可就真不客气了!” 我自然满口答应,楼宇便没有再为难我,清了清嗓子,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我说了。 “我发现楼舂不对劲的时候,他刚跟你们一块儿从湖南回来,所以我几乎可以肯定,你们湖南之行一定出了问题。”楼宇条理清晰地道,“但当时并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情,我便没有太过在意。” 楼宇回忆道:“直到后来我看到黑衣人,又听见你跟梁焉的对话,一经调查,发现那个黑衣人果然是楼舂扮作的。” “你,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惊奇地道,“不愧是亲兄弟啊,他裹的那么严实,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楼宇啧了一声,嫌弃地道:“要么说你傻呢?楼舂从湖南回来就出了事,而当时一起去湖南的人里面,你、梁焉、许倍倍,哪一个有黑衣人那么高大的身材?这特么用脚趾头思考也知道是楼舂了好吗?!” “还有,梁焉出事的那天晚上,我为什么深更半夜到你们那个凶宅去救你?”楼宇恨铁不成钢地道,“遇到事情都不知道贯彻一下,那么明显的破绽也看不出来,你跟梁焉都是猪脑子!” 我让他说的语塞,尴尬地咳了一声,没好意思接话。 “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我一直怀疑是楼舂自己黑化了,直到附在楼舂身上的邪祟渐渐暴露,我才知道楼舂的处境有多么危险。”楼宇说道,“那邪祟先是不顾家族的反对硬是投了一个度假村,之后还秘密赞助了一个十八线小导演拍的小破电影。” “但我只稍微一查,便得知那度假村恰好在湖南的一个小山坳里,由一个叫池瑞勋的纨绔子弟开发的。因为这次投资耗费很大,池瑞勋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棒槌,所以楼舂一说要投资,董事会一个赞成的人没有,可他却异常地坚持,我便知道这事要完。” 楼宇既然决定要把事情跟我说明白,自然就没有瞒着我的必要,便打开话匣子似的接连说道:“我自然不能眼看着楼舂出事,瞧出不对劲之后就一直暗中关注着他的动向。果不其然,楼舂暗地里投资的电影不过几天,就接连发生命案,楼舂的行踪也飘忽不定,这一切都验证了我的想法。” “眼看着事态渐渐失控,我必须要找些法子来应对,便在赵雷身边安插了些人手,想要用来辖制楼舂,胡凌羽就是其中之一。而在这过程中碰巧遇到了怨气横生的林海轩,便想法子给利用了起来。” 顿了顿,楼舂凌厉地道:“这件事,胡凌羽是知情人,因为他知道那邪祟的真正目的其实在你身上,所以甘愿帮这个忙。” 说到这里,楼宇恨铁不成钢地骂我道:“你自己看看,别人都已经把路给铺到你脚底下去了,就你还傻兮兮地把垫脚的砖瓦都往出撇——你愚笨的程度简直是活久见的典型!” “原来,是这样啊……” 我尴尬地笑着,好不容易才理清他话里传达的意思,正想要狡辩,楼宇却又朝我说道:“你当初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让你去赵雷的那个剧组,还怀疑是有人要害你?唉,依你的智商,一定想不到,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推手其实是我吧?!” 我的确懵逼了——幕后推手是他?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楼宇气定神闲地朝我解释道:“你一直问我为什么要让胡凌羽去演古岑这个角色,以为我是想害胡凌羽,其实我一开始真的没想让胡凌羽涉险——从头到尾,我想留在剧组的人,就只有你而已!” “因为我现在要对付的人是楼舂,而楼舂最看重的人,无疑就是你!”楼舂一字一顿地朝我道,“所以我才绞尽脑汁地想把你弄进去,目的是想要用你来控制楼舂。” 楼宇顿了顿,又道:“也是前几天,你死活要离开剧组,我眼看着留不住你了,这才把胡凌羽也送进剧组去,目的是用来牵制你!” “现在知道了吗?”楼宇颇有些无可奈何地道,“我不是要害你,也不是要害胡凌羽,我下那么大一盘棋,就是想护着楼舂别让他出事!” 说完这句,楼宇就没有继续说了,像是再给我时间思考,停了好一会儿才又道:“我想用你牵制楼舂,你要走,我必须想个办法牵制住你,便只好把胡凌羽给拖下水。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放任他在剧组里不管,尤其当你看到了林海轩的杀人视频之后更不会把胡凌羽独自滞留在那样一个危险的环境里。” “本以为抓住你们各自的软肋就能把局势控制住,但没想到啊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楼宇郁卒地说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恐怕这就是命吧。” 我完全听懵了,难怪楼宇之前一直不肯告诉我,说我听不懂,的确,如果不是今晚陆一尘回来,周决的事情暴露,我绝对无法想象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刚从璇玑村出来的时候,我虽然知道有人刻意想让我进去剧组,但我只怀疑有人要害我,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其实是要保护别人!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楼宇究竟有多明智——因为我本就是个藏不住事情的人,情商低演技差,把秘密搁在我身上肯定会坏事!虽然现在的情况也很糟糕,但起码有陆一尘在,可以暂时把他制住,不至于让形式失控。 唉,楼宇本想让我来牵制楼舂,不料却也正是我亲手毁了他的计划,正是印证了他说的那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你一直在问我为什么要带胡凌羽去湖南,我虽然也想跟你解释,但这件事情太复杂了。这样,我只管跟你说,你先听着,之后有哪里不懂的你就问我。”楼宇柔声说着,突然问我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他要跟我说那么久远的事情,有些茫然。 “原话我记不清了,大概意思就是让你离楼舂远一点,因为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看出来楼舂得在你身上栽跟头!”楼宇说着,叹息道,“楼舂这个人吧,什么都好,就是对人对事都太认真了。” 楼宇虽然比楼舂年幼,但对人对事却更有自己独特的看法:“他的魂魄跟你绑在了一起,他一定就死心眼地认为他该跟你在一起,这本来是好事,但我看你根本一点喜欢他的意思都没有,便门儿清地知道:你跟他之间,注定是不公平的!” “除了这个,还因为你他跟你都缺了个魂魄,所以撞邪的几率比普通人高很多,也不合适在一起。”楼宇没听见我接茬,便继续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我把你给绑了!为的就是找出并蒂魂的下落,但你当时好像并不知道魂魄这回事。” 楼宇回忆着,有些好笑地道:“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我找你的魂魄并不是想要做什么坏事,而是想尽快填上楼舂魂魄的坑,省的以后厄运缠身。” “但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虽然一直在暗中搜寻并蒂魂的下落,却始终一无所获,这才导致了今天这个不可收拾的局面。楼舂魂魄缺失的地方被周决给占了,想用武力把他赶出来肯定是不行的,只能智取。” “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么多的,怕你那脑子承受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但这么长时间都是我替他扛着,我也有点累了。”顿了顿,我仍没有说话,楼宇便又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你让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我就说了,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见他把话题丢到我身上,便将陆一尘说的话给他复述了一边,说道:“现在除了找回并蒂魂,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到周决原本的地方去,把他的魂魄给引出来,让他主动放弃楼舂。” “嗯,这也正是我坚持让胡凌羽去湖南的真正目的。”楼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是想故伎重施,引导你跟我们一起去湖南。虽然我不知道你跟那个邪祟有什么纠葛,但它肯定更愿意在自己的地盘捕猎,自然就会跟着一起去,到时候楼舂的躯壳就没了意义。可你却只是一心要劝胡凌羽别去,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楼宇说着,又担心地道:“不过,我们此刻到璇玑村去,风险其实是很大的,那地方虽然是池瑞勋在建设,但毕竟是周决主动投资的,他本来就是那个地方的邪祟,现在又想方设法地召集那么多人到那边去,难保不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我也是为这件事情而纠结,因为那邪祟的武力值实在是太丧病了。”我无可奈何地道,“梁焉那么厉害的人,几分钟的时间就被他给伤的那么重,可想而知他有多逆天。” 楼宇也沉了脸,极有忧患意识地道:“没错,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别到时候虽然放弃了楼舂的躯壳,但是却把我们连锅端了,得不偿失。” 我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看着眼前晕厥的楼舂,又想起裹满纱布的梁焉,还想到周玉璞的预言,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烫热的戾气来,因为我知道自己一定会杀了周决,虽然过程艰难些,但最后赢的一定是我们! “不管周决有什么阴谋,我们都一定要过去,以前是我不懂,所以想法设法地躲避,但真正强大的人从来都是直面问题的,所以我这次不要再躲了。”我坚定地道,“为了楼舂、为了梁焉,必须深入虎穴,搞死那个卖草药的!” 楼宇听见我的话,松了口气似的,说道:“这样最好,那明天早上我到你家去接你,跟剧组一起去璇玑村。” “度假村已经基本成型了,我会另外安排,到了那里之后,有怨的抱怨,有仇的报仇。”说到这,楼宇顿了一顿,警告地朝我道,“但你得沉得住气才行,凡事听我指挥,切不可轻举妄动!” 我慎重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却还有一点不明白,不由问道:“对了,那个池瑞勋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他是怎么发现璇玑村的?” 第150章书在我这 第150章书在我这 “璇玑村深处群山腹地,消息闭塞,五十年前又已经被屠村了,外界根本没有丝毫关于村子的信息,如果不是周玉璞引我去,我怎么也不会知道湖南竟然会有这么个地方。”我不解地道,“但池瑞勋一个大少爷,他是怎么知道那里是个鬼村,还要到那儿去建度假村的?这实在太奇怪了,而且说不通!” 楼宇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顿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跟池瑞勋也不是太熟,这件事又是周决单方面在经营,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你怀疑的点却是对的!由于要维持度假村的建设,周决跟池瑞勋一直都有在接触,因此池瑞勋对周决的真实身份有多少了解我们不得而知。”楼宇说道,“周决现在已经被封印起来了,如果他是周决的手下,那我们的处境无疑又危险了几分。”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与身边的陆一尘对视了一样,彼此心照不宣。 楼宇只知道附在楼舂身上的那个邪祟叫周决,却并不知道周决的过往,自然也就不清楚璇玑村的幻境和迷阵,而楼舂之前能把我从幻境里救出来,则说明他是知道的,现在我只是拿不准他究竟有没有窥探到人王墓的信息。 “楼宇,我还有一个事情想要问你,就是今早我在病房里说我不想继续查的时候,你大发雷霆说《无量书》被黑衣人给拿走了,既然你早就知道那个黑衣人就是楼舂,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无量书》现在就在楼舂的手里?” 我原本以为楼宇会不想告诉我,但他却十分坦然地道:“没有啊,《无量书》在我这儿。” “在你那里?”我下意识地偏头去看陆一尘,想要让他跟我一起分辨楼宇这话的真假,却又听楼宇说道,“我见楼舂情绪不对,所以暂代他保管。你放心吧,书在保险柜里锁着呢,丢不了。” 一时我也分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便试探地道:“你偷过去的?” “你这话说的不对了吧?什么叫偷啊,我虽然把书拿到了手里,但我却一页都没翻,纯粹就是为了阻止楼舂修习禁术。”楼宇说道,“你也知道,这种书非常邪乎的,万一走火入魔了,那后果可不堪设想,所以万不能让他再接触到,我就给锁起来了啊。” 我听他这话,拧眉,问道:“他没找你要?” “要也不能给他,他现在被周决附身,等于一只脚已经踏进悬崖了,况且,如果书上的术法被周决看到了,那后果肯定相当可怕。”楼宇在电话那边说道,“为了避免灾难的出现,把书锁起来是最好的办法!希望你看问题客观一点,别把这事告诉楼舂,毕竟他已经不是他了。” 我质疑地将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笨想让他把书还给许倍倍,但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因为从他那句“要也不能给”来看,他留着书怕是还有别的目的。 “怎么办,我要把这事告诉许倍倍吗?”挂了电话,我为难地问陆一尘道,“梁焉之前跟我说过,他不是道家弟子,拿了《无量书》也没什么用处,所以排除了他的嫌疑,但现在看来恐怕两说。” 我越想越是不解,便道:“可他不能修习术法,拿了书也没什么用处啊!他到底是敌是友?” “他跟我们玩手段,我们也可以跟他玩。”陆一尘丝毫不把楼宇的威胁看在眼里,抚着我的头发,解释道,“他肯定是怕你不帮他救楼舂,所以才接二连三地设法想要拖你下水。” 陆一尘气定神闲地道:“但到了湖南,事情可就不会由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他想灭掉周决,还得倚仗你,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用不了多久,他必定会主动提出来把《无量书》作为筹码,早晚是要交还出来的。” “那就好。《无量书》是许奶奶留给许倍倍的遗物,也是许家的传世之宝,当初因为救我而弄丢了,所以我无论如何要帮她找回来,况且,我还指望着书上的秘法把我的并蒂魂给招回来呢。” 我说着,不由有些担忧地道:“书上记载着许多禁术,除了许家人,也就只有身为许奶奶师叔的梁焉能毫无压力地翻看,否则一定会被书上的戾气给侵染,也不知道楼舂把书拿走之后究竟看了没有。” “说到这个事情,我确实得长点心了,不然总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这次要不是楼宇主动坦白,我真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引我到剧组去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他!”我心力交瘁地道,“那家伙实在是太腹黑了,一个人在背地里搞了那么多事,城府太深,不得不防。” 陆一尘没接话,神色有些严谨,我摸了摸他的脸,问他乘风界水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陆一尘笑了笑让我不要担心,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再离开我了。 我目光灼灼地点了点头,双手圈在他的腰侧把他抱紧,下巴也垫在他肩膀上。本来我是很放松的,但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楼舂正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眉头又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无量书》是在梁梦秋谋害我的时候丢失的,到现在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了,也不知道楼舂到底有没有看那本书。听楼宇的意思,楼舂眼下并不知道《无量书》现在在楼宇手里,所以我绝不能直接找他问,只能装作不知道,否则肯定还要多生事端。 “行了,明天要出发去湖南,你该休息了。”陆一尘顺着我的视线朝楼舂看了过去,有些吃味地道,“他暂时不会有事的,你赶紧去睡吧,让胡铮看着他。” 说着,对胡铮扬了扬下巴,示意胡铮照顾好楼舂,然后就不容置喙地带着我到别的房间去了。 我一开始在纠结这些有的没的,等回了房间只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就没功夫再想其他了,毕竟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我还蛮想他的。尤其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微弱的床头灯,那气氛无形中就暧昧了不少。 我洗好澡坐在床上等着他,怎么着都感觉别扭,脸上也红彤彤的。 “怎么了,你不舒服?”陆一尘从浴室出来就关心地问道:“没什么事吧,我看看。”说着,沁凉的手在我额头上抹了一下,疑惑地道,“没烧啊,脸怎么这么红?” 我更是害羞,脸都要埋到胸口了,含糊其辞地道:“天热的啊。” “哦,明白了。”陆一尘若有所指地扫了眼开到21度的空调,促狭地道,“是挺热的,那早点睡吧。”话虽然这么说,他却一点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一边擦头发一边凑近了我,眼里的情绪叫我心慌。 陆一尘显然是在故意欺负我,我都往床里面挪了好些地方,他还是一个劲儿往前移,我越往后退他越是得寸进尺,甚至还屈起一条腿垫在床上,宽大的臂膀把我整个罩住,一点点地倾身过来,作势要把我往床上压。 我看着他近乎完美的脸,心跳的厉害,却不好意思地道:“你,你不是说要早点睡吗?” 我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支吾道:“既然要休息了,那你,你这是做什么?”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跳要从嘴里蹦出来似的,脸更红了。 不料陆一尘却轻笑了一声,说道:“拿个东西而已,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又偏头看看他的手,发现他的确是在拿东西,心里一慌,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进去!卧槽还能更丢人一点吗?我一脸冷漠地在心里骂自己昏庸无度,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那感觉就跟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似的,躁动的心跳“次啦”一声被熄了个透彻,甚至还能看见焦黑的灰烬和浓密的白烟…… 这人生大起大落的酸爽简直令人难以自持! “我,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我脸上更热,但已经不是害羞的了,“你拿东西就拿东西,离我这么近干什么?起开!” “你看什么?”我恼羞成怒地道,“快点让开,我要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陆一尘却跟没听见似的,只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片刻后,才动作轻柔地将找东西的那只手移到我脸前来,让我瞧见他拿在手上的那把带鞘的匕首。 我让自己这行为吓得不轻,反应过来之后更是害羞得根本不敢看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冷不丁在他脸上瞧见了促狭的笑意,不由心里一凉,愤愤地将头撇过去,一个人在那生闷气。 那匕首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的,因为我一点都不懂,所以还以为是铁,但那刀鞘却不似死物那般冰凉刺骨,反而有种温厚的感觉。尽管陆一尘的力道很轻,但那匕首自带着重量感,严丝合缝地贴着我的皮肉,让我有种说不出的压迫。 “再问你一遍,想不想要?” 第151章主题鬼屋 第151章主题鬼屋 陆一尘宽大的后背挡住了床头灯的光,使他的五官微微隐在黑暗当中,但不难分辨出他此时眼角眉梢仍都噙着笑意。而他就像是刻意逗我似的,说话的时候,那下滑的匕首便停在了我心窝的地方,若有似无地在皮肤上蹭了一下。 我穿着系带的睡裙,他此番动作便将那斜襟微微拨开了一点,空调的冷气直接贴上了我的皮肤,叫我无意识地打了个冷战,说不好是冷还是爽。 “你指的是什么?”我觉得羞赧极了,知道他在逗我,便故意迎上他的目光,反问道,“要什么你都给?” 陆一尘知道这是我的演技又上线了,好笑似的扬了扬唇角,颊边的酒窝都显了出来,更衬得他眉目深邃,俊美宛若天神。 他却并没有被我的话所吸引,垂下眼睑去看手里的匕首,我喘了口烫热的气,也下意思地去看,打眼就那只玄黑的匕首被一双修长白嫩的手捏着,灵巧地拨开了我的睡衣,恶作剧似的顺着襟领探了进来…… 那温厚的温度贴在我皮肉上缓缓移动的时候,强烈的反差让我觉得自己要完…… “当然,本来就是要给你的。”陆一尘的声音变的很飘渺,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在说,言语间那匕首也越探越深,他的手也就理所当然地伸进了我的衣服里,逐渐滑到我的后背。 刀鞘那温厚的温度在我后背流连着,上面繁复的纹路与镶嵌着的宝石硌的我有点疼,便不自觉地躲了一下。陆一尘半搂着我,胳膊肘稍微一用力,斜襟式的睡衣便被他剥落,露出大半个光裸的肩背。 “匕首我要,其他的我不要。”我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努力把脸转到一边。 我瞧不见陆一尘的脸,只感觉到那只横在我后背的匕首鞘正轻缓地向腰间滑去,下一秒,陆一尘似笑非笑地在我颈侧落下一吻,旋即上移,在我嘴角啄了一下,不怀好意地道:“本来就只有匕首,你以为还有什么?” 这话说的我跟生吞了土豪茶叶蛋似的,险些把自己给噎死。 我算是看透了,在这种事情上我永远没有他那么气定神闲、理所当然,几句话说出来都已经羞耻的不行了,他还能从善如流地与我调笑。 “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嘟囔了一声,反手将那匕首攥住,拿到手里仔细端详着,想要把话题引开,“哪来的?” 陆一尘自然知道我的心思,也不跟我闹了,翻身躺在我的旁边,大手牵着我的手腕,大拇指随意地在腕侧轻轻摩挲,带出一阵挠心的痒:“是周玉璞用来杀周决的那把,给你防身用。” 说着,捞着我的腰把我抱紧,若有所指地问道:“困了吗?” 他低沉喑哑的声音就在我耳边,低音炮一般,穿透力十足的尾音让我几乎头皮发麻,脑中那最后一点理智也崩断了,不受控制地转过头去与他对视。 冷不丁在他眼中看到平静却深邃的情绪,心中自然生出些祥和的柔顺感,暖暖的感觉非常充实。 “是啊,困了,平时这个点儿我早就睡了。”我侧身与他面对着面,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一边凑过去咬他的唇,故作不知地问,“今天要早睡吗?” 陆一尘觉得好笑,却也不拆穿,任由我着魔似的吻着他,扶着我的后背若有似无地摩挲,片刻后,忍不了似的攥着我的腰让我跨坐在他身上,手从衣摆下伸进来,戏谑地道:“你确定撩了我还能早睡?” 我伏在他胸口微微气喘,手里还攥着那把带鞘的匕首,听了这话便将匕首搁到床头柜上,腾开双手去扯他的衣服,无语地道:“别废话了,弄的我挺有罪恶感的。”手摸到他紧实的胸肌,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陆一尘哭笑不得地摁住我的手,那眼神看得我一愣,正要问他怎么了,却瞬间被他翻身压住,危险地在我耳边说道:“你这是在找死。” 我本来还莫名其妙的,直到看见外面天都快亮了,他还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这才真正体会到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开始后悔我到底为什么要招惹他,这体力简直让人想跟他同归于尽!…… 本来楼宇说好了要早上过来接我的,但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还没有见到他的人。我还以为自己又坏了事,瞬间清醒了过来,一手揉腰,一手有些慌乱地想打电话问一下。结果刚把手机拿到手,陆一尘就从外面走了进来,问我给谁打电话。 我见他的发型又变成了短发,身上的衣服也是帅气的休闲装,迟疑了几秒,也顾不得打电话了,讷讷地问他怎么回事。 “此去湖南凶险万分,我附在纸人上跟你一起去,他们多少会顾忌一些。”陆一尘坐到床边来盯着我看,解释道,“楼宇先前打电话来催,我让他跟胡凌羽先走了。”顿了顿,又道,“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我摇了摇头,说道:“车上再睡吧。楼舂呢,他怎么样?” “还没醒,他的魂魄受到了周决煞气的影响,肯定要养几天才会好的,别担心。”陆一尘与我道,“我让胡铮照看他,不会有事的,你先起床,吃了饭我们再走,天黑之前到璇玑村就行。” 我自然答应,洗了个澡,被陆一尘逼着吃了点东西,拿了简单的行李跟在陆一尘身后预备去往湖南,胡铮背着双目紧闭的楼舂跟在我们身后,我时不时回头看他,有些心虚。 “咱们开车去吗?”我转移注意力地问陆一尘,陆一尘却道,“开车太慢了,咱们飞过去。”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跟着哦了一声,就没有再理会了,结果出了门才发现门前的空地上停了一辆直升飞机,不少邻居都出来看,弄的我一脸蒙圈。 “你先上去,我跟鬼属交代点事情。”陆一尘说着,转身回去,我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正好这时候胡铮将楼舂背上来,我遂迎上去照看。 不一会儿陆一尘回来,胡铮便进了驾驶室,片刻后,螺旋桨发出呼啸的轰鸣,拔地而起,苍鹰一样冲入云霄。因为螺旋桨实在是太吵了,说话必须用吼的才能听见,一开始出于新奇,我叽叽喳喳地贴着陆一尘的耳朵说了半天,没过多久就觉得我嗓子有点受不了,只得闭了嘴,偏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好在飞机速度快些,三四个小时就到了,胡铮将飞机降落在村口处空旷的地方,打开舱门,楼宇跟胡凌羽便从村子里走了过来。 我见到胡凌羽,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将一个行李包塞给他,里面是他的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林海轩遂朝我笑笑,客客气气的。楼宇则没工夫理我,见到我们下来就焦急地询问楼舂的情况。 陆一尘现在附在纸人的身上,用的还是秦晋的身份,所以楼宇能够看见他,见楼宇着急,便往机舱里扬了扬下巴,示意楼舂在机舱里面。 楼宇里面的朝他点了点头,连忙走到舱门处,朝里面找寻楼舂的身影。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打眼就瞧见楼舂双目紧闭地躺在座椅上休息,安静的叫人心慌。楼宇自然比我还要担心,看到楼舂的瞬间,眸光便沉了下来,捏在舱门上的手也逐渐收紧了力道,却是没说什么,只是帮胡铮把楼舂背起来,若无其事地引着我们进村。 现在的璇玑村和我们之前看到的荒村已经大大不一样了,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以往那些败破的房屋全被拆了,取而代之的是焕然一新的西式洋楼,虽然还没有彻底完工,但已经有了奢华荼蘼的雏形。 楼宇见我惊讶地看着这里,便与我解释说池瑞勋是想把这里建成了一个综合的度假娱乐场所,吃喝玩乐一应俱全的那种。另外因为这里是在一个山坳里,环境十分清幽,除了各式球场、汤池等休闲场所,最具特色的是一间间的主题鬼屋。 “鬼屋?”我听了楼宇的介绍,有些意外地道,“池瑞勋到底想做什么,在这种地方建鬼屋?” 楼宇看了看我身边的陆一尘,我知道他戒心重,便故作神秘地让林海轩把陆一尘和胡铮先离开,转过身的时候对陆一尘眨巴了一下眼睛,示意我留下来套话。陆一尘微微点头,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池瑞勋是生意人,他看重的反而就是这地方的邪气!”楼宇说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多着呢,别的不说,就说赵雷的电影吧。他之所以让赵雷过来拍电影,一、是周决在暗中操控,二、则是因为影视能带给他足够的利润。” 楼宇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仔细与我解释道:“科技革命带来的是网络的便利,在全民混迹网络的时代,你知道舆论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吗?” “国人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爱跟风,有一个人说这东西好,大家可能还不信,有十个人、一百个人,那情况就大大的不同了。所谓水军,指的是在网路上一边倒地引导舆论的那些人,你觉得这个村子里有鬼,而他恰恰需要的就是你这种言论。” 楼宇似笑非笑地道:“在全世界范围内,不乏对鬼神之说保持敬畏的国家,但我们国家近年来的文化产业里坚决抵制鬼神之论,这也就造成了一定的盲区。” “而就跟从众心理一样,国人不可避免地有种逆反心理,‘越抵制,越追捧’这种言论你必定是听过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池瑞勋在网上将这个度假村的通稿发出去,请大家来这里‘见鬼’,你想想,全国近7亿网民,这可全都是潜在的客户源。” “所以他根本不怕别人说,或者他根本就不怕这里有鬼!”楼宇给我科普道,“如果客户到了这儿,真的见鬼了,可以说是贴切主题,如果没看见,直接响应政策说世上没有鬼,怎么看都是他占理。” 楼宇简要地与我科普了一番,接连又道:“话说回电影的事情,现在有不少借助电影、小说、段子打广告的成功案例,而池瑞勋打的正是这样的算盘。” “真正成功的广告,是让别人看不出来这是个广告。所以,即便没有周决在背后引导,池瑞勋也想要赵雷过来这里取景,毕竟在这个度假村还是个雏形的时候就能借着电影先火一把,日后吹起牛来也有的是素材。” 听他这么解释,心下了然,却又道:“可这地方毕竟是真的有鬼,万一有人在这里出了实情,那又怎么算?”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池瑞勋有别的应对办法吧,不是很懂他。”楼宇耸了耸肩,说道,“对了,他今天下午也会过来,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他是来给电影做监制的,我想办法安排你当他的秘书,这段时间你就盯着他的动向,省得他背着我们作妖,再酿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 我一听就慌了,瞠口结舌地道:“这怎么行?我最不会说谎了,你让我去潜伏,那肯定会露馅的啊!” 第152章恐怖故事 第152章恐怖故事 “怎么不行?”楼宇不容置喙地道,“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老大不乐意地嘟囔道:“这话怎么说,如果只是为了监视池瑞勋的动向,你不是更合适吗?楼舂是度假村的开发者,你又是他弟弟,楼舂昏迷,由你代劳,这理由多合理啊?” “你又跟我轴是吧?”楼宇敲了我的脑袋一下,龇着牙道,“不是说好了听我安排的吗?楼舂跟秦晋都在这儿,我还能害你不成?” 见我仍然不信他,便一甩手,打发我似的,说道:“三言两语跟你说不清,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就行,反正等你看到他你就知道为什么一定让你去了。” 我揉着脑袋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实在想不通他在预谋着什么幺蛾子。 “看什么看?都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还想置身事外吗?”楼宇见我表情不虞,拉下脸严肃地说我道,“你可以拒绝,但拒绝之前想想楼舂为什么会被周决盯上,再想想胡凌羽为什么甘愿被林海轩附身!” 我一噎,为难地把头低下,临了也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的确,他们都是因为我才对邪祟做了不同程度的妥协,如果这种时候我还找借口推脱,那我也太不是东西了。 “你跟秦晋是情侣吧?”楼宇突然朝我说道,“那你回去跟他商量商量,在池瑞勋的事情上让他配合一下。” 我一听这话就瞬间炸毛了,惊愕地道:“你到底想怎么着啊,为什么还要让他配合?卧槽你不会是想让我去那什么他吧?我告诉你啊我可是正经人,职场潜规则我不接受的啊!” “你乐意接受不接受,反正我把这事告诉你了,只要你别给我出乱子就行,别的我不管你。”楼宇说道,“行了行了,回去吧,我去看看楼舂。” 说着,又朝我道:“楼舂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周决从他身体里出来的时候他会有什么举动吗?事先说明白我也好未雨绸缪。” 我无辜地摇了摇头,只将陆一尘早上跟我说的那番话复述给他听:“周决的魂魄是秦晋封起来的,有他在,楼舂就肯定不会出事,你只要照看好楼舂跟胡凌羽安全就行。” “对了,说到胡凌羽,林海轩究竟怎么想的,如果他要杀赵雷,趁周决没出现的时候无疑是最好的时机。”我道,“等周决出现的话情况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楼宇沉吟了几秒,却是道:“鬼杀了人就没办法投胎了,这是因果报应,杀人的业孽足以抵消他一生所积累的福祉,所以他不能杀人。当日刘适也是李慧敏动手杀他的,跟他没什么直接联系。” “那林海轩究竟想怎么报复赵雷?”我有些不赞成地道,“我本来还以为能速战速决,现在你说要把战线拉长,无疑于增加了我们的危险。” 楼宇听我这么说,嘲讽地看了我一眼,冷笑道:“怎么,怕了?那你回去啊。” “你!……”我让他噎的不轻,也不想跟他吵架,便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了,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到底还是气不过,反驳道,“我就是怕啊,周决那么厉害,现在又是在他家门口,我不能怕吗?” 楼宇侧目瞥了我一眼,蔑视地道:“既来之,则安之。我最讨厌你这种都已经决定要做了,还特么墨墨迹迹、瞻前顾后蠢货!做事情能不能干脆一点——都已经上了贼船了,那就破釜沉舟、一站到底不行吗?” 我让他说的难堪,却无法反驳,有点想走,楼宇还不让,一副要把我说服气的架势。 “赵雷毁了林海轩最重要的东西,林海轩要报仇,也要与其平分秋色才行。”楼宇说道,“虽说赵雷当时是受了彭距的影响,但他对电影的执念也远超常人。” 我到这儿,就隐约知道林海轩想做什么了,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杀了他,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耐心一些,这里有各种难得的因素能够利用。”楼宇说着,眼神环顾四周,君临天下一般冷声道,“赵雷不是想要功成名就吗?我偏偏要让他身败名裂!” 我瞧着他气场天成的侧脸,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他跟楼舂完全是两种人,如果是楼舂,他绝对不会同意林海轩这么做,但这也是赵雷应得的下场,谁让他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害死了林海轩呢? “好吧,之前是我错了。”我懒得再跟他纠缠,服软地道,“是我没出息,我保证以后不会这么怂,绝对在坚持自身行为准则与科学发展的同时服从你的安排。” 楼宇意外地挑了挑眉,背着手看了我一眼,别说,还真跟王孙瞧着小宫女似的。我这想法一出,他就傲然一笑,朝我一挥手,说道:“嗯,跪安吧。” 我白了他一眼,推开他走了,结果没走两步他又跟了上来。我还以为他是来找我的,就回头问他干嘛,他却只无语地偏头看了看我,说道:“我哥在这边你说我干嘛?” 我撇了撇嘴,想换个方向,临了又让他给薅了回来,说道:“往那儿闯呢,你的住处也在这个方向。”顿了顿,又拿手压着我的后颈威胁我道,“告诉你啊,这个地方还邪乎着呢,如非必要不能乱闯,懂不懂?” “现在就先这样,等会儿找两个同事过来跟你一起熟悉环境,省的你因为无知又闹妖。”说着,手上推了我一下,弄的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委委屈屈地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总是揍我,虽然不是很疼吧,但心理上还是有点适应不了,于是就总刻意跟他拉开距离,每次都没走两步就又被他捏着袖子给扯回去。 好不容易到了他安排的套房,我以为能摆脱他了,结果他非说要进去看看楼舂,进门的时候还故意来挤我,也是幼稚的不行。 “怎么这副表情?”陆一尘见我进门,伸手来让我到他跟前去坐,我远远地牵住他的手,低头委屈地去看他,陆一尘遂了然地朝我笑了笑,扬声道,“楼总,大楼总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将他跟我们安排在一个地方,恐怕有点不妥。” 楼宇本来想去楼舂房间看他的,听见这话,回头看了眼陆一尘,嘴唇张阖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 不料话转到嘴边却突然一顿,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笑着道:“秦先生说的是,是我疏忽了。封印的事情还要倚仗您,我现在就另外给您安排住处,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陆一尘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没有接话,楼宇便也没说什么,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片刻后,楼宇没回来,却有几个剧组的工作人员找到了我们这里,说是楼宇让他来带我们去新的住处,这几个人我都见过,孙田也在里面,看到我还很惊奇,问我怎么跟楼总还认识的。我有点尴尬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安顿好之后,孙田说要带我们去参观村子,我想问问陆一尘的意见,陆一尘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我便也同意了下来,与陆一尘一道儿跟着孙田出去。 因为时间太短,度假村现在还只是个雏形,孙田手上拿了张地图,一点点地指着上面的内容跟我们解说。末了,手指一点村子最东边的一片房子,说全村最值得去的地方就在那里。 我好奇地问那是什么地方,孙田神秘兮兮地告诉我那一排都是主题鬼屋,孙田说着,跟我解释了一下这个池瑞勋建这个度假村的初衷,说这个度假村在一开始选址跟主题定位的时候,就是想围绕自古都极富争议的鬼神之论来展开的。 “在国内,丧葬跟鬼神的一些习俗都已经被渐渐地取缔了,一是因为上面不允许,二则是因为民众嫌麻烦,一些习俗能省就省,尤其是国内的丧葬文化,比如烧纸、祭拜什么的,更是被称之为‘陋习’。” “虽然民众在骨子里依旧对鬼神之说有着本能的恐惧,但表面上都或多或少地用一些障眼法来遮掩,所以这个度假村在国内还是首例。”孙田对这个度假村的模式显然是赞成的,赞不绝口地道,“也算是种特色了吧。” 介绍完了背景,又与我说道:“鬼屋现在还没有对外开放,照理说是没有演员的,也就说里面还没有鬼,但是因为池总今天要来,所以就临时安排了几个演员进去,咱们这算是沾了光了。诶,这都是楼总跟我说的,他让我带你过去看看。” “真要去啊?”我跟陆一尘对视了一眼,心说平时躲着鬼都来不及,你们还上赶着想去经历那种恐怖的气氛,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孙田一副兴致勃勃地道:“去看看嘛,反正都是演员假扮的,又不是真的有鬼。” “你怎么知道没有?你是无神论者?”我故意反问道,“万一有鬼混进了演员里面,你怎么办?” 孙田听了,却噗嗤一笑,说道:“你别逗了,人家鬼也是有尊严的好吗,以为什么地方都愿意来啊?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界儿,没有灵气没有煞气,平常时候更是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什么鬼会这么想不开来这里修行?” 我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心里其实要笑死了。孙田见我沉默,还以为我被说动了,兴致勃勃地率先往那一排建筑群走过去,那模样跟进游乐场闲逛似的。但这地方可比游乐场恐怖多了。 路上孙田又跟我科普了一下,说这个度假村的鬼屋一共四个主题:医院、校园、蜡像馆、殡仪馆。其中最可怕的是殡仪馆,说那个氛围特别可怕,并提议我们由简入深,把四个主题都逛了。 我其实有点想拒绝,但想起楼宇先前对我的交代,到底还是跟着去了。因为楼宇三番五次地让我尽量配合他的工作,估计让孙田带我去找鬼也是其中一项吧。 我原本以为,四个主题鬼屋就是四间房子,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根本不是。因为这个村子还蛮大的,有足够的空间用来发挥,所以每个主题都非常贴近生活,比如医院主题的鬼屋就是一所废弃的医院,楼房与医疗设施一应俱全,跟真实的医院也没差多少。校园也是这样,我甚至发现它正是国立璇玑中学的翻修版! 这池瑞勋真的下了大手笔在做这个啊!我越看越心惊,不难发现这里每个主题的细节都非常精致。尤其建筑的表面刻意做旧而泼满了干涸的血迹跟碎尸块等东西,外面还用铁丝网给拦着,弄的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每个主题也都配了一个恐怖而令人唏嘘的故事,氛围和环境的塑造可圈可点。 医院和校园两个主题是临着的,建筑风格有点像,光是从外面看着就有种阴森森的感觉,也说不好是真的煞气环绕,还是他们场景建设的本事厉害。 门外有保安和工作人员在那里将讲解个鬼屋的设定和背景,而且会根据对恐怖级别的不同需求给予不同的补给,例如手电筒或者蜡烛之类的。 孙田其实也很紧张,两次参观都选择了手电筒,进去之后,发现里面都非常非常的静,时不时就猛地给加个音效什么的,比如滴答滴答的水龙头滴水声,或者是若有似无的哭腔,总体来说非常惊悚。 而且里面那些穿着白衣演员经常在一个出乎意料的地方突然冒出来,张牙舞爪地吓人。 妆化得也就一般,真正吓人的是他们那咋呼的动静,两间逛下来我其实还好,毕竟真鬼都不知道见了多少,这种鬼屋对我来说完全就是在搞笑。 我跟陆一尘一路都非常淡定,反而是一开始坚持要来参观的孙田却吓得腿软似的,走路都得扶着墙。 “怎么样,你没事吧?”我见他这样,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幸灾乐祸地问道,“挺老吓人的,要不我们还是别逛了吧。” 孙田却还不乐意,坚持道:“我、我还想再玩一个,这种吓的人心脏病都出来的经历简直太爽了!” 我不是很懂他这个想法,想劝他走但他不听,便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与陆一尘手牵手走在他身后,由着他谨小慎微地四下打量,一副又怕又好奇的样子。 蜡像馆主题的鬼屋也和之前那两个差不多,但故事背景有所不同,算是前面两间的升级版——医院和鬼屋都说是出了杀人狂魔,把病人和学生杀了之后魂魄禁锢在原地,而蜡像馆的故事却更加阴森恐怖,情节和任务也更加曲折。 说是在一个小镇上,三个兄弟经营着一家蜡像馆,因为三个兄弟都各自有着残疾,他们便被小镇上的人排斥、欺辱,镇民纷纷以其为乐。 直到有一天,最常欺负他的那个人失踪了,与此同时,蜡像馆里多了一具蜡像……小镇上的人便开始寻找那个失踪的人,在寻找的过程中,又接连失踪了好几个人,而每次一少人,蜡像馆的蜡像就会增加一具,起先还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对,直到小镇上来了一个外人…… 那人刚到小镇上的时候并没有人在意他,可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却疯了一般敲响了镇长家的门,含糊不清地说着自己的惊悚遭遇,简单来说就是他差点被蜡像馆的三兄弟给做成了蜡像! 镇长联想到近来镇民失踪的时间,怒不可遏地带着人过去将那三兄弟抓起来,将其中几句蜡像剥开一看,发现里面竟然全都是活人!失踪的几个人赫然也在其中! 而因为蜡的温度太高,等他们将蜡像剥开的时候,那些尸体的皮肉全都被粘在了蜡上,看起来就像是被煮熟的人型肉丸…… 我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十分惊悚,便让孙田不要再说了,但孙田却说这个故事非常新颖,坚持要念给我听。我满不在乎地道:“肯定是那三兄弟一怒之下把全镇的人都杀了吧,这不是老套路吗?” “当然不止这么简单!”孙田神秘地一笑,与我说道,“小镇上的人自然就以为那三兄弟是杀人狂魔,便将他们三个架在火上给活活烧死了。” 我一愣,心说果然是城里人的套路更深,便问道:“死了?那,那后来呢?” 第153章活见鬼了 第153章活见鬼了 镇民本以为将他们三兄弟杀死之后,镇子就会恢复平静,可自那以后,村子里每天都会失踪三个人,而镇上的那家蜡像馆,每天都会有三具新鲜出炉的蜡像…… 我听孙田做作地跟我读着宣传册上面的故事,有些无语地斜眼看他,偏偏他还想跟我卖关子,我便直接把那宣传册抢到手里来,一目十行地朝下看。 上面写道:镇民们以为是那三兄弟的鬼魂作祟,想到以往对那三兄弟的欺辱,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一天就轮到自己了。镇长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一怒之下便联合镇民将那家蜡像馆也付之一炬! 可不但没有得到解决,而且开始变本加厉地死人。人数也有一开始的三个,变得以家庭为单位。地点也不仅仅局限在蜡像馆,而是随时随地都有人失踪,失踪之后一到两天,就会原地多处一具栩栩如生的蜡像……那些人除了已经死了,表情和动态都跟活人一般无二,就像一件真正技艺高超的艺术品那样! 渐渐的,小镇上几乎一半的人,都被变成了蜡像!可镇子上的人却始终都没有弄明白究竟是谁在暗中操作这恐怖的杀人案件,只能任由着他们赖以生存的小镇子逐渐沦为地狱一般的鬼城! 镇民们无法,只得准备搬离小镇,可每个即将离开的人,都会被制作成蜡像送回来,而那些人的表情,无一例外全像是见了鬼一般。 我看到这里,脑子里也出现了一幅幅画面,后背发凉的同时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因为我看到这里,最大的嫌疑就是那三兄弟,可是三兄弟早就已经死了!在我沉浸在剧情中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那宣传册上阴森的配图,咽了咽口水,尽量不去看那一具具栩栩如生的蜡像,硬着头皮往下看去。 宣传册上说那凶手的手段极为高明,全镇子的人与之抗争都没能找出他的下落,直到镇子上只剩下最后九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之前下令烧死那三兄弟的镇长,但他已经被恐惧折磨的不成样子了,成天疯疯癫癫地胡言乱语。因为实在无处可逃,他们九个人便压抑地躲在镇子上唯一的教堂里,像真主祷告希望能够躲避恶魔的追击,但每次祷告都会被镇长的疯话给打断。 在镇长又一次哭嚎着打断他们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站出来怒斥了镇长一顿,说是因为他下令把那三兄弟给烧死,那三兄弟化成了恶魔前来找他们索命,才害死了全镇的人。 可是镇长已经彻底疯了,见到他这么凶恶的态度,原本神志不清的人突然拔地而起,野兽一样冲向那人,竟然这么活生生地咬断了他的气管!而在场的人为了救那男人,失手将镇长也给打死了…… 余下的七个人就开始推卸责任,到后来,竟然自相残杀而死,只有一个人,从头到尾没有参与进去,而是躲了起来,等小镇最后六个人也死了之后,那个人才露出诡异的笑容,将他们也都做成了蜡像。 “这也太凶残了吧!”孙田感叹一声,又把宣传册给抢了回去,说道,“给我们的任务,就是让我们找出这个人是谁。”说着,孙田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兴奋地道,“这个好玩啊!不过,如果找不出来会怎么样?” 工作人员说道:“找出来凶手之后,随时可以离开蜡像小镇,找不出来的话,要在里面度过三个小时,另外,每隔十分钟,镇子里就会有一具蜡像变成鬼,变成鬼的蜡像会对玩家进行抓捕,被抓到的玩家,会代替该蜡像的位置,直至游戏结束。” “凶手是人吗?”孙田挑着眉问道,“会不会是那三兄弟化做厉鬼来报仇的?”工作人员笑着摇了摇头,孙田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作死地道:“给我根蜡烛就行。” “你疯了啊!”我把他往旁边拽了拽,说道,“你没听这条件有多恐怖吗?胆子够大的啊你!我告诉你啊,我可不跟你一样,你要蜡烛吧,我要手电筒。” 我说着,想找工作人员要手电筒,她却道:“不好意思,您的朋友率先选择了蜡烛。”说着,递了三根蜡烛和三只特殊功能的手表过来。 我:“……” 孙田尴尬地朝我笑了笑,接过蜡烛和手表就转身走了,我跟陆一尘只好跟上他,往那个临时搭建的小镇走去。 “任务上说让我们找到凶手,我想了一下,镇子这么大,凶手在作案的时候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而最主要的线索,肯定是在那个教堂,因为凶手就在那里。” 说着,孙田看中了一家饭店,说看里面人挺多的,估计会有线索。但我跟陆一尘不想进去,便在外面等他,没成想孙田刚进去,就发出了一声尖叫! 我跟陆一尘对视了一眼,连忙推门进去找他,却见孙田被吓得坐在了地上,惊恐地看着满屋子的“人”。 我进去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虽说店里面坐着的只是一些蜡像,但那蜡像实在太过真实了,连脸上的汗毛都清清楚楚的,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人坐在里面吃饭一样! “这,这也太下本儿了吧?”我有些惊讶地环顾着四周,觉得就光这些蜡像都得花不少的成本来准备,便道,“每个人的表情细节都不一样,如果真的全镇的人都被弄成了蜡像,那得花多少钱啊!” 陆一尘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四周,没有说话,孙田抹了把脸上的汗,从地上站了起来,说道:“快走吧,快走吧在,这地方好邪乎。” 说着,就把我们一起往外拽,出门前我手上戴着的表突然发出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同时感到一阵阴风自身后吹了过来,我微微一怔,下意识朝里面看了一眼,隐约发现一个人影从后厨的位置跑了过去! 我一激动,差点没嚎出来,但也知道不能打草惊蛇,便指着那个人影消失的方向,小声问道:“那边有人,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孙田有点不敢去,我便道:“不是你说要完成任务的吗?万一是凶手呢?”说着,我跟陆一尘朝后厨走过去,孙田害怕地四处张望了两下,慌忙追了上来。 “是不是你看错了?”孙田谨小慎微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颤着声音道,“我怎么没看到有人?” 我见他这样,不由说道:“这就是个游戏,你怕什么?又不是真的有杀人狂魔!” 孙田微微一愣,转而松了口气地说道:“没错没错,是我太紧张了,竟然真的以为自己卷入了这个恐怖的小镇里,生怕会被那些蜡像给捉到。”说着,孙田突然疑惑地道,“诶?你看到的那个人影会不会是变成鬼的蜡像啊,来捉我们的?” 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个规则,正要答话,冰箱后面却倏地窜出来了一个人影,张牙舞爪地朝孙田抓了过来!孙田一开始并未察觉,陆一尘拽了他一把,才避免被他抓到! 孙田让那面目扭曲的男人吓得哇哇大叫,慌忙往我身后躲,我不得已,拽着他从饭店跑出去,并在陆一尘甩开他出来的时候将门给锁上了。 那蜡像被我关在了饭馆里面,见我们要走,开始疯狂地拍门,癫狂了一般,演技也是够浮夸的。 “刚才那位其实是演员吧?”孙田拍着心口后怕地道,“不然怎么会突然跑过来拦我们?我说哪来那么多栩栩如生的蜡像,原来是演员化妆的!唉,是人就行,妈的可吓死我了。” 我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被困在蜡像馆的演员,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宣传上面说凶手镇上仅剩的人是在教堂里进行了最后的厮杀,就说明凶手肯定也在其中,我看咱们还是直接去教堂那边找吧。”孙田建议道,“省得再耽误时间,毕竟每过十分钟就会多一个鬼出来,到时候我们得被困在这里那可就惨了。” 说着,开始兀自研究起宣传册后面的地图,带着我们往教堂的方向去,陆一尘与我走在后面,小声地提醒我道:“仔细跟在我身边,这地方没那么简单。” “怎么了?”我微微一愣,想不到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是楼宇一个劲儿想让我过来这里参观的吗?之前我跟他都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他总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地害我才对,便道,“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吗?” 陆一尘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能肯定,总之不要离我太远。” 顿了顿,又道:“这里现在还在试营业阶段,也就是说很多bug他们都还没有发现。而我们之前过来的时候,这个小镇还没有盖起来,这些蜡像全都是临时从外面调来的,说不定有什么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隐藏危机。” “其实我也感觉有些奇怪,这些蜡像未免也太真实了,而且,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从哪儿准备那么多蜡像过来啊?”我顺着他的话茬儿说道,“但我又没看出来这儿有什么邪气,总之奇怪的很。” 我跟陆一尘在这儿说话,孙田一个人走在前面,可能觉得有些阴森吧,不乐意地回头看着我们道:“咱们得快点,不然会出现更多的鬼,到时候做任务就难了。” 刚好我跟陆一尘也把事情都说的差不多了,听见他这话,便没有再讨论下去,而是默默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孙田有些怨怼地看了看我们,那眼神可怜兮兮的,明显在怪我们虐狗:“咱们三个还是尽量在一块儿为好,这里真不愧是排名第二的鬼屋,着实有点可怕,尤其这个气氛,竟然真的跟一个魔鬼小镇一样,乱吓人的。” 说着,孙田指了指宣传册上的地图,又看了看面前一个竖着十字架的西式二层小楼,说道:“应该就是这里吧。”说着,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里面非常的黑,估计是做过特殊的处理,因为这个教堂几乎是这个副本里最重要的一个场景,所以一定要做的很真实才行。这个时候其实刚刚下午四点多,但教堂里却像是没开灯的深夜一样,透着一股阴冷和诡异。 孙田保持着开门的动作僵在了我们面前,好一会儿才默默地转过身来,拿出了三个蜡烛,说道:“呃……我们一人一支啊。” “我不要,这玩意儿拿着更烧心。”我推了孙田的手一下,补刀说,“你没吃股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跑啊?那些恐怖片里的主角打着蜡烛往前走的时候,你见过什么清新脱俗的情节吗?” 孙田噎了一噎,想把蜡烛给陆一尘,但见到陆一尘冷若冰霜的脸色,手都伸出去了又默默收了回来,最后自己随便点了一根。 不过,他刚把蜡烛点燃,一阵阴风就吹了过来,差点把蜡烛吹灭。孙田连忙用手捂住那可怜的烛光,小心翼翼地走进教堂里,妄图挡风。 无尽的黑暗被烛光拉扯出了破绽,孙田捂着光,站在真主雕像的正对面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天花板上有个巨大的水晶灯,也顾不得蜡烛了,暗搓搓地摸到墙边,想把开关打开,然而刚把手伸到开关上的时候却“嗷”一声喊了出来! 我紧张地看过去,赫然发现开关那里竟站着一个人影,还以为有“鬼”追到这里来了,便连忙跑过去想要把孙田救下来。但我刚迈了两步,孙田就已经将灯给打开了,亮白的光驱散黑暗,我这才发现那儿站着的其实是一只蜡像。 真人比例的蜡像穿着一身西装,右手高高扬起,手中捏着一把匕首,正面目狰狞地要将匕首刺下来,不过他并不是刺向孙田的,因为那蜡像旁边还站着一个青年,正拿着一根麻绳绕在他的脖颈处,显然是要把他勒死! 我惊讶地四处打量着,看到几对形态各异的死人,显然正是宣传册上面所描述的那个场景! 这个教堂的场景做的非常写实——大门正对面是神圣的真主雕像,面前有一个案台,上面放着两瓶假花和一本《圣经》,案台前面是两排红色的绒布座椅,是给前来祷告的人准备的。 但此时教堂里却一点圣洁的气氛都没有,反而充斥着满满的阴森和恐怖!教堂里只有八个人,被两两组队做出相互厮杀的动作。 其中,在真主雕像的正前面,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正掐着一个高大的年轻人,面目狰狞地想要致他于死地!那年轻人便死死地瞪着眼睛,脖颈几乎少了半个,明显是被那花白头发的男人咬掉的,因为他的嘴里还咬着一块红色的人肉,而他的后脑明显受到过重击,像是一颗破碎的西瓜一样,染满了模糊的鲜血。 顺着他后脑的伤口往旁边看去,打眼就发现在他不远的地方,一根染血的棒球棍掉落在地上,令一端被一个高瘦的中年人抓在手里,但那中年人也浑身失血地趴在了地上,显然也已经死了!明显是那中年人杀了他,转而又被别人杀死……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根本想不到宣传册上面说的“自相残杀”而死会是这样一副混乱惊悚的场面,这哪里是教堂,根本就是地狱! “怎么会是这样?”我想不明白地看了看陆一尘,陆一尘以为我是害怕,安慰地摸了摸我的头,我却道,“杀死他们的凶手会是谁?” 我想了想,拿过孙田手里的宣传册,说道:“不对,你们看啊——这个故事的架构虽然庞大,但提及的人物其实只有三个:一、三兄弟;二、镇长;三、举报三兄弟的外人。” “工作人员说不是鬼怪作乱,而三兄弟和镇长都已经死了,所以我猜凶手就是这个‘外人’,你们觉得呢?” 孙田沉默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地道:“没错啊!还是你聪明!”他丝毫不走心地称赞了我一句,接着就提出了疑惑,“可我们要去哪里找他呢?” “人物卡上面写着‘找凶手’,应该不是推测凶手那么简单,应该是让我们把凶手给找出来。”孙田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贱嗖嗖地去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说道,“哥们儿,能给剧个透吗?我跟你说我们也算是这个游戏的开发人员,大家都是同行,你们又是试营业,随便让我们过了就好了嘛。” 问了半天,那人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孙田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一个劲儿去拍他的脸,他也毫无反应。 我在一旁看着,有些尴尬,便让孙田赶紧住手,不要打扰别人工作,结果孙田却像突然回过味儿了似的,眯着眼睛仔细地摸了摸那人的脸,手在那皮肤上划了两下之后却突然惊叫了一声,继而猛地朝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他,他没有温度的!”孙田惊慌地道,“他真的是个蜡像,不是演员!” 孙田这话音刚落,我们所佩戴的手表上面就发出了长长的怪叫,显示第二个十分钟到了……而几乎是这声音一响,孙田拍过的那具蜡像就发出了“嗬嗬”的吸气声,像是丧尸复活了一样!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眼看着那蜡像僵硬地活动了一下手脚,就示威地朝我们看了过来! “妈呀,怎么动了!”孙田吓得直往我身后躲,惊慌地道,“到底是人还是鬼啊,我刚才摸他的脸,分明就是蜡!活见鬼了,这蜡像怎么会动?!” 第154章入戏太深 第154章入戏太深 都已经这样了,谁还顾得上做任务啊?我一看那蜡像要朝我们冲过来,连忙就说道:“不行,这儿实在太危险,必须快点离开才行。”说着,就向后撤了几步想要从正门出去。 但我刚一转身,却突然从看到透明的门外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应该是这个人物设置的“凶手”!生怕他趁机作妖,我着急地啐了句国骂,更加匆忙地朝他跑了去——如果我们抓到了凶手,就可以结束游戏。 然而根本没等我跑到门口,那黑影就直接把教堂的门给锁上了! “妈呀,这,这是什么破游戏?有这么玩的吗?”孙田见那凶手断了我们的后路,早就彻底后悔了,慌张地过来拍门,喊道,“有人吗?谁特么锁门干什么?!” 我扯了他一把,冷静地道:“没用的,这绝对不是任务安排,你是遇到鬼了。” 孙田一脸懵逼地看着我,嚎道:“开什么玩笑?!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啊怪的,我不信,我现在就给工作人员打电话。”说着,就把手机拿了出来,但却根本没有信号。 “随便你,但我警告你啊,给我小心点,不要被他抓到。”我告诫孙田,“这个游戏已经不受控制了,被蜡像抓到绝不只是代替他的位置那么简单!” 孙田还是不相信,想要跟我理论,那蜡像却已经径直来到了我们的眼前!我双眼一眯,推了孙田一把,让他离这蜡像远点,同时闪身到一边,避过了他的攻击。然而正堪堪躲过,那蜡像却又不依不饶地朝我扑了上来! “用火!”陆一尘抱着我转了两圈,把我从蜡像手里救下来,转而一脚踹在那蜡像的胸前,朝孙田说道,“你不是有蜡烛吗?点起来,他本身是蜡,自然怕火。” 孙田不敢不听,点燃了蜡烛横在胸前,那蜡像果然就不敢靠近他了。 “现在怎么办?”我望着跟孙田对峙的蜡像,凝眉道,“这蜡像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被附身了吗?还是受到了什么其他影响?” 陆一尘还没来及回答,那蜡像就听见了我的声音,也不跟孙田较劲了,转而又朝我这边冲来,张牙舞爪地要来抓我!陆一尘嫌他烦,直接一脚踢在他脖颈上!随着他的动作,我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那蜡像的头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从断口可以看出蜡像的身体里面全是空的,说明他真的都是单纯的蜡像!而且我也没有在他身体里看到有魂魄之类的东西,那这蜡像到底是怎么移动的?! 孙田看到这个场面,早就吓得捂着脸瘫在了地上,把蜡烛高高举起,差点把头发都给烧了。 好在那蜡像没了脑袋就看不见东西,只知道一个劲儿在我们的面前徘徊着,横冲直撞的,就跟丧尸一样! “会不会是周决醒了,指使这些蜡像来杀我们的?”我朝陆一尘问道,“池瑞勋胆子再大,也不可能用这种东西来跟消费者玩,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看着那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的蜡像,我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无语地说道:“幸好这只是试营业,如果真的正式营业了,让那些来旅游的人怎么玩儿?这是诚心要逼死人的节奏!” “要是周决的意思反倒好了,起码目标明确。”陆一尘说道,“我原本想要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再做打算的,现在看来,要立马给周决解开封印才行,因为只有把封印解开了,他才会离开楼舂的躯壳,这恐怕也是他对我们的警示。” 说着,陆一尘再次一脚踹上那个蜡像的胸口!只听“啪嗒”一声,那蜡像的胸腔便被他给踩成了碎块,张着手脚在地上扑腾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孙田被这动静吓得浑然一抖,空气中立马浮起了一股头发烧焦了的味道。我好笑地朝他看过去,发现他的刘海缺了一块儿。 孙田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说道:“妈蛋的真有鬼啊!不玩了,太毁三观了。” 说着,就羞愤地想要拽门离开,但大门已经被锁住了,饶是他又薅又踹的,也根本撼动不了分毫,不由又开始泄气,一副被吓怕了的样子。 “找找有没有其他的出口吧。”陆一尘牵了我的手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教堂,并没有发现别的出口,但是在放着圣经的桌案前面发现了一口棺材。 这个游戏是以西方国家为背景的,所以棺材也跟国内的很不一样,非常的扁平,而且有棱有角的,中间刻着一个十字架,仿佛里面正躺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孙田见我们围着棺材看,里面凑过来左右打量着,十分好奇的样子。 “这儿的门显然是那个凶手给锁上的。”我对棺材没什么兴趣,便看着那大门说道,“这地方本来就邪气,一定是那些蜡像被运过来之后,沾染上了邪气,以为自己真的是这个镇子的人,换句话说就是入戏太深。” 我担忧地道:“要真是这样,这个主题就不能玩了——蜡像有了自主意识,作为‘凶手’的蜡像自然就会认为自己的任务是杀了所有人,行动起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没错没错,这太可怕了!”孙田泄气地说道,“回去一定要找楼总反应!唉,如果我们还回得去的话……” 我瞪了他一眼,让他不要乱说。孙田有点尴尬地撇了撇嘴,不自然地伸手摸了面前的棺材一把。他本是想掩饰尴尬的,不料竟像是触发了机关一样,让那棺材猛地从里面弹开了! “卧槽什么鬼?”孙田吓了一大跳,摔在地上,两只眼睛铜铃似的瞪着那棺材,结果那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我也愕然地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不但那棺材没有底子,而且底部还联通着一个地道,地道里灯火通明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怎么办,要进去吗?”我看着陆一尘,喃喃地道,“不知道能不能从这儿出去。” 陆一尘紧紧牵着我的手,说道:“我下去看看。”说着,手臂在棺材板上一撑,人就跳了下去。我在上面看着他,发现那地道并不深,陆一尘将近一米九,进去之后还得微微弯腰。 “下来吧。”陆一尘说着,伸手要接我。孙田手里还紧紧捏着熄灭了的蜡烛,听见陆一尘的话,就有些迟疑地看着我,像是要求我不要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似的。 我有些好笑地回看他,笑道:“干嘛,你怕啊?” 孙田抿了抿嘴,没好意思说话,我便哭笑不得地道:“那你先下去,别不好意思。” “真,真哒?”孙田觉得我特别不可思议似的,用一种崇拜的眼光看着我,得得瑟瑟地道,“那,那我不客气了啊!”说着,学着陆一尘的样子往下翻。 本来陆一尘要在地下接着我的,见到是他往下跳,就臭着张脸直接走开了,孙田看着那结实的地面,吓得“嗷”一嗓子喊了出来,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好几下,结果还是直接摔在了地上!估计是摔疼了,唉声叹气了好半天也不愿意从地上爬起来。 “你还要赖到什么时候去?”我好笑地朝他喊道,“我跳了啊!砸着你可别怪我!” 孙田苦着脸抬头看了我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翻身滚到了一边歇着。我便顺势坐到了棺材板上,想要往下跳,不过,就在我即将跳下去和陆一尘他们汇合的时候,身后却突然袭来了一股冷气…… 不待我回头看,我的脖子就被什么僵硬的冷物给勒住了死死往后拖! 我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死命地去掰那只勒着我脖子的手,掰不开就咬,没成想却啃了一嘴恶心的蜡!艰难地回头去看,然而却冷不丁眼前一黑,就像前几次被困入死境的时候一样! 随着我的眼睛被蒙住,眼前那棺材形成的入口就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地方。可怕的是,我的面前竟然站满了神态各异的蜡人,少说也有百来个! “你们想做什么?”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我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而是想要跟他们谈条件,便朝他们问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找个能听懂人话的来!” 然而他们根本不理会我的话,只狞笑着缓缓朝我走来,那眼神就像是野兽盯着猎物一样!而随着他们的靠近,他们的身体一点点地消失,渐渐变成了一具具白骨架子! 妈的这不是周决的属下吗?我心里嘀咕着,那天把璇玑村的阵眼破坏了之后,那些骨头架子从坟里爬了出来,后来我们忙着离开,那些东西就不知去向了,原来全都附在了蜡像里面! 难怪那些蜡像能够移动! “完了完了,这么多白骨架子构成的幻境,轻易恐怕离不开。”我心里知道坏了事,自然知道继续呆在这里支只会出事,便连忙转身要跑,可我的背后也都围满了骨头架子,就像那天他们从坟里爬出来把我围在井里一样! 我攥紧了拳头,眼看着那些白骨精渐渐朝我围过来,无措地甩着手想把他们都给赶跑,但我的手刚刚扬起来,就被别人给拽住了!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朝旁边看去,发现那人竟是陆一尘! “别慌,是我。”陆一尘见我脸色不虞,连忙把我抱在怀里,安慰我说,“刚才那些东西趁虚而入,已经让我赶走了,我现在就带你从这儿出去,你别怕。” 我的下巴垫在陆一尘的肩上,茫然地看了下四周,发现那些白骨架子真的没了,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陆一尘便带着我重新进到那个棺材联通的地道里。 “刚刚怎么回事啊?这里已经够恐怖的了,你能别吓唬我了吗?”孙田刚才没上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下来就看到他躲在一边,牢牢地捏着蜡烛朝我抱怨道,“看不出来,你长的文文静静的,内心这么强大重口味!” 我莫名其妙地挑了挑眉头,却见陆一尘脸色不虞地朝我摇了摇头,显然是让我不要再孙田面前多说。我心下了然,遂压下了心中疑虑,随便找个理由把孙田敷衍了。 “走吧。”陆一尘这回不敢松开我了,搂着我的肩膀带着我往前走,生怕再出什么变故。 这个地道果然能通到教堂外面,走了差不多五分钟,我们就离开了那个恐怖的地方,来到了小镇的主路上,但这个主题鬼屋规则上说的任务我们一个都没有完成,工作人员肯定不会主动放我们出去。 但我们要是直接跟他说这个鬼屋的蜡像会动估计她们也不会相信,所以我们想要离开这里,估计只能硬闯了。 本来都做好了要跟工作人员撕逼的准备了,不料刚从教堂出去,我就见对面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显然也是来玩的。 我心里惦记着刚才的事情,看到这几个人过来作死,就想要提醒他们。 正想过去说,却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赵雷,心里一膈应,我硬是拽着陆一尘要从反方向离开,因为我不信赵雷不知道这里面的破事儿,他的人品真的太一眼难尽了,如果可以,我一辈子都不想跟他说话! 但到底还是没躲掉,因为赵雷看到了我跟孙田,还故作热情地喊我们过去。 我无法,只好跟孙田朝他打了声招呼,看都没看其他人。因为我知道,能让赵雷亲自接待的人身份肯定都不一般,跟我们肯定也说不到一起去。 想着,我礼貌地要和他们告辞,赵雷却没听见似的,向一旁的几个人说道:“这两位是剧组的剪辑师,这是秦先生,先前他救过我的命!”顿了顿,又向我们说道,“这是李秘书,这是池总,咱们之所以能来这么讲究的地方拍戏,纯粹是借了两位的光。” 我这会儿才抬眼看了看赵雷身后的两个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费这么大劲把我们叫过来呢,原来是想借我俩小屁民来拍马屁的!他都已经这样说了,我总部还至于不识趣,便当即便笑着朝他们问好。 李秘书我是见过的,就是那次我从璇玑村出去的时候,站在村口跟赵雷说话的那个人。池总说的应该是池瑞勋,因为楼舂跟我提过他,所以我就多看了两眼。 起先还没觉得有什么,结果越看越眼熟,总觉得这人我肯定再哪见过,但具体却想不起来。 赵雷的目的达成,随便跟我们聊了两句就想打发我们离开,可是,就在我们要走的时候,那个池瑞勋却突然开口问我是不是去过那个教堂。 我讷讷地点头说:“是啊,刚从里面出来。” 我原以为他只是随口一问,所以我也就随口答应了一声,结果我这话一出,池瑞勋就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说听说那里面特别恐怖,想让我们再跟他进去一趟,反正我们看过了也不觉得害怕,就当是给他壮胆了。 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的,让有些微低怔愣,顺带着也多看了他两眼。 盯着他那有些熟悉的眉眼,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本能地把眉头皱了起来——我想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他了! 是那张学生证! 之前我们查林海轩的时候,被赵雷误导,梁焉找他叔叔要到了一张五十年前的学生证,怀疑陈杭是杀死刘适的凶手……我一开始没放在心上,直到现在才突然发现,池瑞勋的长相跟陈杭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相似度能有百分之九十! 可池瑞勋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怎么会跟一个五十年前就死了的人长得这么像?! 第155章降不住他 第155章降不住他 陆一尘见我脸色奇怪,便温声来问我怎么了。因为梁焉跟我发现陈杭的时候,他正在乘风界水,所以根本不知道陈杭的事情。 我有些忧心地对上他的视线,摇了摇头,想说一时半会儿的也解释不清,怕他不明白,便牵起了他的手,偷偷捏了一下他的手心,示意等会儿在朝他解释。 池瑞勋不知道是什么心思,再三邀请我们跟他一起结盟做任务,我跟孙田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推脱,但也没有答应,所以气氛便有些沉默。赵雷见状警告地咳了两声,示意我们赶紧同意。 我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楼宇之前跟我说过的计划,他说要想办法把我安排到池瑞勋身边给他当助理,必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完成。配上这个前提,眼下池瑞勋的邀请无异于是个非常好的时机。 我思忖再三,又看了看陆一尘的脸色,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可行,我也就不再估计,欣然应允了下来。 赵雷这才露出了假惺惺的笑容,招呼我们赶紧做任务。我瞧着赵雷殷勤的背影,觉着他应该没有必要来坑自己老板,便将悬着的心稍微放下,默默地打量起这个精致的小镇来。 “诶,刚才那事要不要告诉他们啊?”孙田磨磨蹭蹭地走在我旁边,小声地道,“那可是大老板啊,万一跟那凶手迎面碰上了,咱们怎么办?” 我牵着陆一尘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也有点拿不定注意。陆一尘见我纠结,就朝我说道:“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有我在,你不用顾忌那么多。” “那就先别说。”我仰头跟陆一尘对视着,看着他好看的眉眼,心里甜甜蜜蜜的。 孙田有些不理解,想要反驳,我便说道:“我们来这个鬼屋是有任务的,对吧,但现在的任务我们一个都没有完成,想出去估计也难——你总不能跟工作人员说这里闹鬼没法做任务,是吧?当然啦,你要真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们池总都来了,我们说有鬼而直接离开也不合适。” “跟工作人员说不行,跟池瑞勋说更不行。你想啊:这里毕竟是池瑞勋的地盘,你直接跟他挑明这里有鬼,就等于跟他说他隔壁邻居姓王是一个道理,都是打脸用的!”我朝孙田解释道“他信不信不是重点,关键是他心里肯定不高兴。” 我瞥着孙田苦大仇深的脸,更是危言耸听地道:“你看见咱们导演对他那态度了吗?你要是当着导演的面让投资方不高兴了,你还想不想在电影圈混下去了?” “那,那怎么办?”孙田懵逼了,颇有些焦躁地道,“那也不能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啊,那不是傻逼吗?你们两个变态不怕,我可受不了那惊吓!不行不行,我必须得先走,实在没有理由,我就说我岳母生孩子难产大出血,要见我最后一面!” 我让他这话逗得直想笑,不由勺了他脑袋一下,吐槽道:“你怎么这么怂啊,劝你干脆改名叫孙从心算了!你直接走有用吗?脑残是不是——直接走肯定不如跟池瑞勋结盟好使啊!” “你想啊,我们就不动声色地跟着特么,没遇到鬼那皆大欢喜,毕竟大老板的时间就是金钱,让他在这困三个小时肯定不可能,到时候找工作人员刷脸那不分分钟就出去了吗?”我劝孙田道,“要是真的遇见鬼了,那更好,让他们大老板亲自体验一下,那效果比你上赶着告诉他强去不知道多少倍。懂吗你?” 孙田让我唬的一愣一愣的,看着我好半天没说出来话,过了挺长时间,才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真是高啊这手段!佩服佩服,心服口服!” 我听着他不是很走心的奉承,心里高兴坏了,因为我最近一直跟楼宇、陆一尘他们这种人精儿在一块,那智商被反衬的跟头猪一样,成天被人说我笨,今天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 感觉到陆一尘握着我的手有点紧,我噙着笑回头与他对视了一眼,见陆一尘也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得意地朝他扬了扬下巴,让他好好听听别人是怎么夸我的。 陆一尘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但那眼神宠溺的不行,瞧得我心里猫抓似的痒。 孙田看到我俩在这含情脉脉地对视,感觉跟受了虐待一样,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地默默走到了前面。 “秦先生,你们之前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赵雷见我们一直在后面嘀咕,有点不高兴地转过身来想招呼我们过去,但又不好明说,便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语气来问,“任务上说要找到凶手,秦先生本事高些,有线索吗?” 陆一尘不太想理他,面沉如水地说了句没什么特别的发现,只是教堂里有些阴森,让他们小心点。 赵雷在陆一尘这儿讨了个没趣,还是池瑞勋主动往回走了两步,跟我们站到了一起。我见他们都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不好还像之前一样,便准备跟他们一同前往。 不过,就在我们要一块儿往前走的时候,楼宇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本来还疑惑楼宇为什么说了要把我安排到池瑞勋身边,结果却没有跟他们一起过来,正想隐晦地朝他问,就让楼宇气急败坏的吼声给打断了。 “你们干什么去了,电话为什么打不通?”楼宇显然非常着急,态度十分不好,我也没在意,刚想跟他解释,他又慌张地道,“赶紧把秦晋叫回来,楼舂醒了,但是出了点问题,我一个人根本应付不了!” 我想到楼舂被附身以后那丧心病狂的样子,心下慌乱,也顾不得要从池瑞勋那儿套话了,直接找借口就辞别了几人,跟陆一尘一块儿朝入口那里跑去。 事出紧急,楼宇已经跟工作人员说明了我们有急事要去出去,让他们不要阻拦。 楼家人是这个度假村的幕后老板他们是心知肚明的,楼宇的话自然十分管用,我们到门口的时候工作人员还朝我们道歉来着。我根本没心情跟他们客气,直接把装备交还给他们之后就出了这个恐怖的蜡像小镇。 孙田在教堂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世界观冲击,正愁怎么摆脱池瑞勋他们,听见我要走,便欢欢喜喜地跟我们一起出来了。出来之后他才看出来我是真的遇上了事情,不由无措起来。 我余光瞥见他的脸色,找个借口让他离开。 孙田的脸色有点不自然,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跟我保证说绝不会把教堂里的事情说出去。见他也是个明白人,我心里松了口气,便也不再理会他,跟陆一尘往楼舂休息的地方赶过去。 陆一尘带着我朝前走,只是来到了楼舂休息的那栋楼前面,都还没进去,就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煞气!那种体验像是被阴冷的蛇给裹住了一样,从心里到皮肤都毛毛糙糙的难受…… 我担忧地抿起嘴唇,面露难色,陆一尘就比我冷静多了,时不时地来我的肩膀让我别担心。 “之前你的判断是正确的。”陆一尘说道,“那些蜡人应当就是周决派来对我们的警告,现在不得不将他的封印解开了。等会儿解印的时候,你切记躲在我身后,防止突发事件。” 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答应,郑重地朝他点头,牵着他的手一同走了进去。 楼舂的房间在三楼,我才刚到楼下,就听见了楼舂不太正常的嘶吼,仿佛他正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这让我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更是加快了脚步朝楼上跑去。 陆一尘怕我这么冒冒失失的再闯出什么祸来,便始终控制着我的速度。我虽然担心,但一想到周决的厉害,也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默默地跟在陆一尘的身后。 须臾,我们来到了楼舂的房间门口,房门反常地开着,楼宇焦躁的声音传来,并着一股浓烈的煞气,让我没来由的感到后背发寒。 “楼宇,你怎么样?”我推开门走进去,试探地喊了一声,“到底怎么回事,楼舂他……” 话说到一半,我就顿住了,因为我彻底看着了眼前的景象,吓得跟生吞了土豪茶叶蛋一样,回不过神来——难怪电话里的楼宇会那么慌乱,因为楼舂的情况真的是太糟糕了! 我将门打开的时候,正艰难地把双目赤红的楼舂往床上摁,但却根本不敌楼舂凶狠的力气,撑不了几秒就被楼舂给推开了,可他却丝毫没有放弃,锲而不舍地又过去阻止发疯似的楼舂。 真正让我惊讶的是楼舂,如果不是他身上还穿着楼舂的衣服,我根本就认不出来他! ——因为他浑身上下的血管不知为何全数鼓胀了起来,夸张地横亘在皮肤上,隐约还能看到血液流动的轨迹,仿佛他每一寸皮肤都爬满了圆润的蚯蚓似的,甚至让他看起来比平时还要高壮一些! 他的皮肤非常的白,此时被那狰狞的血管撑着,好像随时都会爆炸一样,叫人不忍直视!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楼宇回头朝我大吼了一声,一边说,一边找东西要把楼舂给捆起来,然而楼舂已经彻底被周决控制了神志,一直在疯狂地挣扎着,捆不住不说,粗糙的绳子还磨得他皮肤不停地往外渗血。 我神色一慌,下意识想要冲上去,却让陆一尘给拦在了身后:“别过去,危险。”陆一尘说着,修长好看的手结了个剑指,利落地指挥着一缕黑气向楼舂那边游龙一般腾飞而去,朝我交代道,“我现在就把周决的封印解开,周决一旦离开他的身体,我会争取把他封印,不免又是一场恶战,你千万仔细些。” “楼宇,回来,你降不住他的。”陆一尘跟我说完,见楼宇还在周决身边,警告地道,“我现在要解开周决的封印了,你别在那里碍事。” 说着,剑指微动,那游龙一般的黑气便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顺着楼舂的身体盘旋而上,尖锐的一端渐渐向他的额头探去。 原本还仰头嘶吼的楼舂在这一刻就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渐渐平静了下来,睡着了似的躺在床上。 那黑气如鱼得水似的,加快了游动的速度,像昨天封印周决的时候那样,试探地将尖端在楼舂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敲门似的撞击了几下。 楼宇看不见飘渺灵动的黑气,见楼舂这样,还以为他已经好了,便也不听陆一尘的话,依然在楼舂身边守着。 “楼宇,你回来,你在那儿只会妨碍秦晋的!” 我担忧地朝楼宇说着,他听见了之后就回头看了我一眼,只是随意的一瞥,并没有什么情绪。我拿不准他的心思,也怕他妨碍到陆一尘,便朝他招手让他过来。 但就在他犹豫地要朝我走过来的时候,双目紧闭的楼舂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哥,你醒了?”楼宇有些激动,试探地问了一句,再次坐回到床边。他以为楼舂醒了过来,但楼舂却根本没有睁开眼睛,我不明就里,便朝陆一尘看去。 却见他眉头紧皱,目光炯炯地盯着楼舂与楼宇交握的手,气氛非常紧张。 我不敢说话打扰他,便着急地让楼宇赶紧离开那里,万一周决的魂魄从楼舂的躯壳里出来,那他离周决那么近,不是找死吗? 然而我根本没来及说话,那缠绕在楼舂身上的黑烟已经探进了楼舂的额头里,浮萍一般摇晃了两下,瞬间便将一个亮晶晶的丝状物从楼舂的额头里扯了出来! 那东西离了楼舂的身体之后,原本双目紧闭的楼舂猛然睁开了双眼,双目赤红地瞪着面前的楼宇。 楼宇让楼舂吓了一跳,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向后撤了两步要躲开,但楼舂却死死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嘴边还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实在替楼宇捏了把汗,见他躲不开,便偏头看着陆一尘,将希望寄托到了他的身上。陆一尘面沉如水,见状也是直皱眉,却并未有丝毫的慌乱,气定神闲地挥出一团黑气将楼宇罩住,保护罩一般将他拢在里面。 躺在床上的楼舂见此,唇边掀起一抹怪异的笑,像是在嘲讽我们一样,让我知道他现在根本不是楼舂,而是周决! 我这想法刚出,一道亮白的人影渐渐从他身体里浮现出来,正是令我们十分头疼的周决!周决的视线紧紧地盯着我们这边,就像我们之前推算的那样,缓缓地从楼舂的躯壳里离开了…… 我在陆一尘身后紧张看着,正要松口气,却看到那万恶的魂魄又径直朝毫无防备的楼宇撞了过去! 第156章留个记号 第156章留个记号 “住手!”我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下意识地喊出了声,想要阻止他——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他从楼舂身体里逼出来,要是他再夺舍到楼宇身上去,那不是白费功夫吗?! 但周决又怎么会听我的?我这话一说,那亮白的魂魄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挑衅似的加快了速度,眨眼便来到了楼宇的面前! 我恨的牙痒痒,却根本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楼宇虽然看不见鬼,但多少也能感觉到一些不对劲,尤其周决都已经探到他眼前了,那阴冷的煞气连我都能感觉到,更遑论他离的这么近了。 不过他毕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想办法要挣脱楼舂的手,因为他并不知道周决的魂魄已经从楼舂的躯壳里出来了,所以还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楼舂在操控,挣扎的力道不自觉大了些,然而楼舂却依旧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别动!”眼看着周决的手掌已经顺着保护罩的外围探了进去,陆一尘警告地对楼宇说着,同时剑指微动,又朝周决挥出一道黑气。 周决原本还想快速突破拢在楼宇身上的保护罩,眼看着那保护罩像水面一样被周决撕开一道涟漪,陆一尘挥出的那缕黑气自然不敢耽误,当即羽箭一般射向周决伸出去的手臂! 一开始,周决还不当回事,直到那黑色的利剑扎进他的胳膊,他才意识到威力有多强,妄图回击,但已经来不及了——那黑气形成的利箭接触到周决两百的魂魄之后,唰然飞散成无数蝴蝶一般的飞虫,顺着周决的手臂往他的四肢百骸飞散而去,瞬间就将他包围了! 周决在那黑气中发出痛苦的嘶吼,楼舂终于虚软地倒在了床上,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 黑气幻化成的飞虫一点点地侵入到周决亮白的魂魄中,在他经络之下逐渐形成一股游龙似的气柱,绕着周决的魂魄盘旋而上,显然是想要像之前那样将他封印! 周决察觉陆一尘的意图,自然不能善罢甘休,立即开始疯狂地挣动,但他大势已去,挣扎也没什么用处,只能任由那黑气的尖端在他脑门上敲门似的轻叩而无能为力。 不过,就在那气柱即将侵入他的脑门将他逆天的魂魄封印的时候,窗外突然阴风大作了起来,我觉得怪异,视线还没有移过去,窗外便瞬间跃进来一股狰狞的煞气,三两下裹住了周决,就想把他救走! 陆一尘自然不让,变换剑指想要阻止那团煞气,而那煞气却不管不顾地四散开来,形成一个球型,将周决的魂魄包裹起来,一边将那气泡般的球体送出窗外,一边留下来用自身的煞气挡住陆一尘,竟是用命将周决给救了出去! 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陆一尘连忙挥出一缕黑气去追赶周决,同时将那缕煞气的元神抓到了跟前,煞气在强大的威压面前自然不敢造次,逐渐现出了原形,我这才发现她竟然是李慧敏! 可周决已经在她的帮助下已经逃了!……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我有些愠怒地朝李慧敏说道,“你这是在帮周决害人明白吗?恶鬼害人可是大罪,你不怕永不超生吗?” 李慧敏显然已经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只嚣张地冲着我们嘶吼,一副要和我们拼命的样子。陆一尘见她这样,也是有些无奈,却并没有为难她,而是念了个往生咒将她超度了。 “现在怎么办?”我有些担忧地道,“谁也没想到会突然杀出个李慧敏,现在周决走了,以后肯定还会出来作妖,胡凌羽那边的事情没解决,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离开这里,总不能就这么等着他来害我们吧?” 陆一尘揉了揉鼻根,说道:“怕是只能等了。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心里虽然知道他肯定会保证我的安全,但还是本能地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由看着周决离开的方向发呆。 “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没事了吧?”楼宇有些紧张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我偏头看过去,见楼舂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脸色非常苍白,看起来很没精神。 陆一尘拨出一团黑气绕在他身上,对楼宇说道:“他没事,但是身体还有点虚弱,需要静养,你不要在这里妨碍他。先各自回去休息,明天再来吧。” 说话间,那灵动的黑气已经飘到了楼舂的身边,却不像之前那么气势汹汹的,反而像宠物一样,温柔地蹭了蹭楼舂的脸,继而缓慢地绕到了楼舂的胳膊上。 “只是个记号而已,不用理会。”陆一尘跟楼舂解释道,“你魂魄缺失才会被周决利用,留个记号在你身上,那邪祟再来的话我会有所察觉,也好先做防范。” 楼舂听着,顺势看了一眼绕在胳膊上的黑气,朝陆一尘点了点头表示谢过。 我在一旁看着他,目光有些担忧,正要与他说话,他便先朝我笑了,柔声说道:“我被周决附身的时候,你吓坏了吧?对不起,不但没帮你找到胡凌羽,而且给你添了不小的麻烦,让你不得不来这个地方,是我的过错。” “这怎么能怪你呢?”我安抚他道,“都是周决那个大坏蛋的错,不怪你。因为就算你没被周决附身,我也是要过来的,况且之前你陪我来这里治脸的时候,不也是什么都没说吗?就当你对我的投资有了收益呗。” 楼舂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微微愣了几秒,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却是没有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朝楼宇说道:“我有点累了,你替我好好谢谢秦先生。” 说完,又礼貌地朝我跟陆一尘点了点头,默默地躺回去休息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神色有点落寞,但又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惹得他不开心,便疑惑地跟陆一尘对视了一眼,陆一尘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表现出来。 楼宇丝毫没有察觉我们之间的暗涌,还沉浸在楼舂醒过来的喜悦当中,笑逐颜开地让我们移驾别处。我和陆一尘也就跟着他一块出去了。到了外面,楼宇果然照楼舂交代的那样,郑重地对陆一尘表示了感谢。 陆一尘对这些繁文缛节向来没什么耐心,况且这次并没有把周决给彻底解决掉,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我怕楼宇难看,就主动接过话茬儿说这都是小事,楼舂也经常帮我什么的,让他别挂心。 楼宇笑了笑,果然不再坚持了。但他刚刚停顿了几秒,就又臭不要脸地对陆一尘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让秦先生帮一下,但不好意思开口。” 我见楼宇这家伙没完没了的,怕陆一尘不耐烦,就无语地道:“哎呀你就别整这些虚的了,你什么德行我不清楚怎么着,有话就赶紧说!” 楼宇瞥了一眼,也没跟我客气,当即就把想让我给池瑞勋的意愿给表达了一下。我在一旁听着,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陆一尘发火。 但陆一尘始终面沉如水的,听他说完,丝毫表情都没有,只漠然地看着他,却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我有点紧张地观察着他的神色,他便像察觉我的紧张似的,安抚地捏了我的手心,反倒来问我说:“你想去吗?” 这话说的我一愣,茫然地“啊?”了一声,有点没弄懂他的意思。 “你要是想去做的话,我就答应。”陆一尘抬起我的手,温柔地在我手背上亲了一下,说道,“你要是不想,我直接把他踹出去。” 楼宇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是无语地“啧”了一声,嫌我们当他面秀恩爱。其实不怪他受不了,陆一尘这温柔令我自己都有点猝不及防,还没回答就先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脸,有些扭捏。 陆一尘觉得好笑,就低头看着我。 “啧,差不多行了啊,没完了是吧?!”楼宇见我这德行,翻了个白眼,催促道,“之前咱们不都说好了的吗,这么快就反悔,你让胡凌羽怎么办。” 我瞪了他一眼,接过话茬儿说道:“我没有要反悔。既然说好了我肯定就会答应,但我告诉你啊,我可是为了胡凌羽才参与你们的计划的,少给我安一些乱七八糟的帽子。” 楼宇这才满意地笑笑,假模假势地朝陆一尘拱了拱手,说道:“如此,就先谢过秦先生了。” 陆一尘也没理他,牵着我的手要离开。正要走,我的电话就响了,是许倍倍打来问我在哪儿,说是要来跟我会合,我这才想起来她说要跟我在这儿见面来的,便差使楼宇去帮我接人。 楼宇也没说什么,默默地去接了。 许倍倍来了之后,先是四下打量了一番,好像对这地方还挺感兴趣的,都快天黑了还想让我带她出去逛逛,我想到白天发生的恐怖事件,岔开话题说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尽快告诉她,这才勉强把她体内作死的洪荒之力给克制住。 我确实有很多事情要跟她讨论一下,毕竟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出了很多乱子,环环相扣的,中间一旦断了一环,就很有可能一叶障目,看不清事情的发展。 许倍倍人聪明,保不齐发散一下思维就能给我出个靠谱的主意呢。 想着,我就把情况都跟她说明白了,但唯独《无量书》的下落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第157章打开方式 第157章打开方式 毕竟眼下情况很不乐观,周决的事还没有解决,要是许倍倍跟楼宇再闹起内讧,那对我们来说无异于是雪上加霜!而且楼宇藏着《无量书》的目的我根本就不清楚,万一他有别的用途,我现在要是把事情告诉许倍倍,肯定又要坏他的事。 “你想什么呢?”许倍倍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来笑话我道,“要说前段时间你频频走神那我还能理解,毕竟你那会儿又失恋有毁容的,现在你男朋友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还魂不守舍的?” 我总不好把我心底的犹豫告诉她,就撒谎说是因为楼宇让我给池瑞勋当助理我紧张,白白让她笑话了一顿。 其实我这话也不算假,毕竟池瑞勋的长相在那里摆着,让我想对他放心都难。可眼下梁焉也不在,我一不会算卦二没有证据,根本证明不了他跟陈杭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担心归担心,楼宇的办事效率向来不是我们能比的,说安排我去池瑞勋当助理,转天就逼着我走马上任了,我都还没反应过来,池瑞勋就找我说有任务交给我做。 这个时候我已经将陈杭的事情都跟陆一尘说了,陆一尘自然也知道此事蹊跷,所以早早地就对池瑞勋就有了戒备,更是不放心我单独出任务,便从躯壳里出来要跟我一起过去。 池瑞勋交给我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活计,毕竟李助理也跟他一块儿来了,机密要务肯定也轮不到我,说是任务,不过是让我监审赵雷的拍戏进度而已。 说起赵雷的戏,就不得不提起林海轩。林海轩无疑是个好的演员,会演也敢演,如果他不出事,假以时日他一定会火,现在落得这下场,实在是令人唏嘘。 虽然他是借居在胡凌羽的身体里,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戏感,我不过是在一旁围观了一会儿,就瞧得胆战心惊的。总觉得他用胡凌羽的身体来演这部戏,是胡凌羽占了他便宜! 在场有眼睛的人对他的评价都非常的高,总是找各种借口来奉承他,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跟他单独谈话,还得偷偷摸摸的,其实我主要是想来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动手,不然总在胡凌羽身体里呆着也不像话。楼舂那么强大的人,被周决附身之后还要静养呢,何况胡凌羽这弱鸡。 但林海轩显然另有打算,听了我的问题,却不明说,只是笑我道:“你先把池瑞勋的事情整明白再说吧,没事这么爱操心。”一句话说的我还问无言以对。 林海轩话糙理不糙,池瑞勋也是要重点监视的对象,毕竟我跟林海轩还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对话,跟池瑞勋却永远说不到一块儿去,保不齐哪天一言不合就反目成仇了,所以弄明白池瑞勋的立场才是当务之急! 在片场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来的,我想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找了个借口到了池瑞勋的办公室,准备忽悠他,从他嘴里套话。起码看看他跟周决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万一他跟周决是一伙儿的,也好早做防备。 “池瑞勋绝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云淡风轻,对他,必须小心谨慎。”陆一尘交代我道,“周决虽然受了伤,但依他的性格绝不会沉寂太久,很快他就会再出来对付我们。所以趁他现在没出来,必须逐个击破,否则等周决卷土重来,就要腹背受敌了。” 我心下了然,郑重地点了点头,跟陆一尘一块儿来到了池瑞勋在璇玑村的办公室。 池瑞勋知道我要来,于是没有关门。他的办公室格局有些奇特,办公桌是正对着门口的,所以我刚一到门口,就看到他面对着窗户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但那周身总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冷静气场,没来由地让我有点紧张,深怕他看出破绽来。 事到临头,我小心地松开陆一尘牵在一起的手,正要跟他一块儿进去,陆一尘却突然把我拽到了一边,冷声说道:“他办公室里有封印,跟之前在F座的封印是同一种。” “那你不能进去吗?”我诧异地道,“那,那他跟周决真的是一伙的?” 陆一尘表情有些严肃:“不是不能进去,而是那封印非常古怪,鬼物碰到会魔化。就像李慧敏那样,如非特殊情况还是不进去为好。” 我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压低声音道:“那你就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就出来。”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池瑞勋笑盈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李助理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汇报,怎么,是片场出了问题?” 我听见池瑞勋催我进去,踮脚在陆一尘唇上轻吻了一下,示意他不要担心,转而硬着头皮进了他的办公室。 “说吧,是什么事情那么重要。”池瑞勋笑道,“我本来想晚点过去找你的,没想到你这么着急,正好我的事情也处理完了,你但说无妨。” 我瞧着他的脸色,心说我哪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汇报啊? 可我人都在这儿了,没个正当理由确实说不过去,就装出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将赵雷这个人从里到外都吐槽了一顿,话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除了掩盖我的心虚,还是想趁机试探一下他对赵雷的态度。 “赵雷这个人的脾气向来就是这样的,你不必放在心上。”池瑞勋从窗前转过身来面对着我,笑道,“他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并没有恶意。” 池瑞勋三言两语就给我打发了,我心下有数,知道他跟赵雷目前还不错,便没有继续在这上面纠结,而是转开话题问他们昨天蜡像馆之行怎么样。我就不信那些蜡像只害我们,不害他。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地方做恐怖主题的度假村吗?”池瑞勋却不正面回答,只是问我说,“之前不少人都说这个村子闹鬼,是极凶煞的地方,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执行了,你晓不晓得为什么?” 他这话说的我莫名其妙的,下意识地回头看看守在门外的陆一尘,陆一尘朝我点了点头,我便支吾着道:“您的心思,哪是我们这等平凡人能够揣测的。” 池瑞勋听了我这话,仰头笑了起来,之后就来问我有没有听过璇玑村的传说。 我几次都差点在这个地方丧命,对璇玑村自然是了解的,但为了套他的话,就只能说我之前根本没听过这地方,因为在地图上都找不到这么一个村子,所以不知道。 “的确,导航都查不到的地方,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池瑞勋好笑地摇了摇头,转而就跟我说起璇玑村的往事,说璇玑村又叫美人村,里面的女子个个都是极为难得的美女,但后来受到了诅咒,所有的美人都会一夕变老,从此,美人村再无美人。 这事我早就听烂了,但眼下不知道他的用意,就做出一副瞠口结舌的表情来,浮夸地道:“还有这种事?也太离奇了吧!为什么会是这样?” “你是不是因为这个传说才要投资这个度假村的?”我装作不明白地道,“但我们过来这几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个传说能给度假村起到加持的作用吗?” 池瑞勋听了我这话,回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却道:“我要说我建这个度假村不是为了赚钱,你信吗?” 我有点懵,心里登时有上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不由在心里大肆吐槽道:不是为了赚钱你费这么大人力物力,还请人来拍电影给你做宣传,你是闲的蛋疼没处花钱吗?! “我就知道你不信,我跟别人说,别人也都不信,毕竟这么大规模的度假村,要真是没个好的钱景儿,谁也不傻。”池瑞勋说着,笑了笑,又道,“现在跟你说这话你肯定以为我矫情,但我真的不是为了钱。” 我没好意思接茬儿,盯着池瑞勋看了一会儿,他突然问我说道:“你信不信重生转世?” 这话更是没头没脑的,听的我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不懂他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便什么都没说。 之前偶遇的时候觉着他这人还成,没什么架子,现在看来,何止没架子啊,连脑子也不怎么有!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啊,整个一大奇葩! “我信的。”顿了顿,我还是回答了他,因为这话让我想起了陆一尘。 他之所以来找我,不就是因为我曾经是他的爱人吗?于是更加肯定地道:“人都说这事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但古人诚不欺我嘛——毕竟鬼神之说自古以来就比较全面,与佛神道教一样,肯定有人信。” 池瑞勋听了我的回答,又笑了起来,像是很开心似的,说道:“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我欣赏你。” 我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想再从他口中套话,但总感觉他看我的眼神不太对,一时心里有些忌惮,人就怂了,所以就随便说了几句,结果什么都没问出来,干脆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池瑞勋也没阻拦我,只让我再替他好好监审剧组进度。 “刚才我们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吧?”出了办公室我就跟陆一尘把这事说了,“他问我信不信重生转世干什么?太奇怪了,尤其之前他还说不是为了钱才投的这个度假村,莫非他前世是璇玑村的人,现在有钱了要回来建设家乡?” 我发散思维道:“那也不对啊!他跟陈杭长得那么像,要转世也是陈杭的转世!” “陈杭五十年前意外身亡,而五十年前这个村子刚好被屠村,应该跟他没什么关系才对。”我越想越觉得没谱儿,“再说了,那陈杭是杭州人,怎么着也不应该跟湖南的璇玑村有关系,你觉得呢?” “不错,你很聪明。”陆一尘说着,在我太阳穴那儿亲了一下,接茬道,“但你发现没有,你们刚才说话的时候,他其实也在套你的话,目的性非常明显。” 我更苦恼了,感觉像陷入了一个怪圈,刚从一个坑里出来,连下就跌进了另一个坑,永远也没法平静似的。便无语地把脸往陆一尘怀里拱,跟他撒娇道:“那怎么办,为什么就这么多人惦记我呢,我又不是唐僧肉。” “不想受制于人,就只能主动出击。”陆一尘道,“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有的是办法——不管池瑞勋想做什么,保护好你总不会有错的!” 我听了这话,依然不是很开心,只是悠悠地叹了口气,喟然道:“唉,还好身边有你这个神通广大的鬼君大人,不然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才是我今生最难过去的那道坎儿!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栽你这儿了。” “那你怎么谢我?”陆一尘从善如流地要朝我耍流氓,“我都快被你忽视成背景板了。” 我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还真是挺贴切的,也就没有答话,而是一个人在那儿笑了半天。陆一尘见我又跟他犯混,惩罚我似的,搂着我的腰转了两圈,把我抵在了墙上。 正好我们走到了一个拐角处,周围没多少人,陆一尘高大的身影挡在我身前,夏日的阳光都被他阻隔了,我隐在阴影里,瞧着他好看的眉眼,有点激动也有点害羞。 “你干嘛,大白天的。”我有些扭捏地道,“不要乱来啊,会被发现的,这里还有很多鬼呢,你想被围观……唔唔!” 陆一尘不理我乱七八糟的话,直接就亲了上来,唇舌直驱而入,我慌忙闭上眼睛,感受他有些粗野的啃咬。 “你话真多。”短暂的停顿,陆一尘一边轻吻着我的唇,一边呢喃地道,“想靠说话来引起我的注意你就太天真了,因为我每次看到你嘴巴一张一合的,就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我让他这危险的语气吓着了,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瓮里瓮气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这对你高冷的形象有多么大的损害你知道吗?” “不知道。”陆一尘有些无赖地道,“我只知道你的嘴唇很软,你的舌尖更软……” 他这句话没说完,我就受不了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唇,脸红的跟煮熟的螃蟹一样。瞪着他,甚至忘记了怎么思考——我的陆一尘怎么可能这么流氓?! 我这想法刚一出,就感觉手心被他轻轻吻了一下,吓得我险些没兜住甩他一个巴掌,连忙把手从他脸上拿下来,害怕地横在了胸前,一脸惊慌地看着他。 陆一尘还是往日那副面沉如水的表情,但那眼神却比平时热烈不知道多少倍,我心里没来由地一个激灵,心说别是受到了池瑞勋办公室法印的影响,妈的失控了吧?一定是我打开他的方式不对! 正要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我跟见到了救命恩人似的,连忙接了起来,这才发现对方是赵雷。我以为他是怪我去跟池瑞勋告状,结果他只是让我回去剪片子。 还非得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虽然池总那边给我派了任务,但我毕竟还是签在他手底下的剪辑师。况且,胡凌羽第一次演戏,交给别人剪我肯定不能放心,所以让我赶紧回去。 我巴不得他把古岑的部分交给我,便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一句别的话都没有。 “哥你听到了吗?我现在有正事要忙……”挂了电话,我瞧着陆一尘狂野的眼神,竟然不敢把话说的太直接,只是说道,“晚上,晚上再说,好不好?” 陆一尘见我竟然吓成这个怂样,哭笑不得地扯了扯嘴角,在我唇边又亲了一下,无奈地道:“唉,就让我尽职尽责地当一块背景板吧。” “你,你不是说要设法防止池瑞勋害我要反客为主吗?”我特别害怕他突然反悔,便想给他找点事做,于是就夸张地说道,“这地方前有狼后有虎的我都要怕死了,你赶紧想办法把池瑞勋给除掉,否则我喘气都喘不安稳,好可怕啊!” 陆一尘彻底无奈了,摸摸我的头,说道:“那我现在就去部属,你别慌,剪片子的时候让许倍倍去陪你?” 我自然答应,连忙当着他的面儿打电话给许倍倍,让她到剪辑室等我,陆一尘这才放心,送我过去之后就转身离开去防范池瑞勋了。 许倍倍虽然知道我是做电影的,但一直没有见过我的工作状态,现在有这个机会,自然不肯放过,扒在我办公桌前问这问那的,时不时还被胡凌羽帅一脸。 “卧槽你弟弟真长大了啊,以前都没觉得他这么有魅力。”许倍倍捧着脸对着电脑屏幕花痴地道,“前段时间看还是小屁孩呢,现在就已经有男人的样子了,唉,岁月是把雕塑刀啊!” 我心说快得了吧,他现在依然是个小屁孩。 因为胡凌羽的躯壳是林海轩在管理,他演技本来就好,加上古岑这个角色又非常好塑造,所以演起来真的特别带劲,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一股浓烈的鲜肉味道,把我都帅的一愣一愣的。 虽然我知道那是林海轩演的,但毕竟是胡凌羽的脸,让我总下意识地觉得这人是我弟弟,心里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与有荣焉,剪辑的时候也更加专心。 因为度假村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能建好,投入使用之前又必须要做好宣传,所以这个电影的时间就比较紧张,即便只拍了一天,剪辑量仍然非常大。 许倍倍等的着急,没一会儿就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中间陆一尘来看过一次,见没有什么异样,就又让我给赶走了。 一直忙到晚上,我还没弄好,赵雷那边又催得急,我就寻思着加会班把它弄完,于是就一直没回去。 我不好让许倍倍陪我在这干耗,就说让她先回去。但许倍倍怕我出问题,坚决不肯走。我看她困得那个样子,于心不忍,就说要不跟我去洗把脸歇一会儿,等会儿让秦晋来把她换回去,许倍倍睡眼朦胧地点了点头,跟我一块到厕所洗脸。 这个楼是新建的,里面一些设施还不是很完善,厕所只有几个简陋的隔间,洗手池前的镜子都还没装,但对于新楼来说也算不错了。 我比许倍倍先从隔间出来,有些疲惫地过去往脸上撩水。 刚弯腰,我就觉得身后有股冷气……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太熟悉了,当即便站直了想要回头去看!但我还没转过去,就听见许倍倍惊呼着说她来姨妈了,问我有没有姨妈巾给她用。 正好我也快到日子了,所以准备了几个在包里,听到她这话就说让她等等,我回剪辑室给她拿。许倍倍答应下来,在隔间里唉声叹气地让我快点。 这个时候我发现身后那股冷气又没了,四下打量了一下,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便松了口气,再次弯下腰接水想要洗脸。 不料我刚接了捧水要往脸上敷,那股阴冷的气息竟然又阴魂不散地贴到了我的身后! 我大惊,下意识地撤了手,撑在洗手池上想要转身躲开,但那东西却突然控住了我的后脑,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我,就径直把我的脸往洗手池里摁! 第158章死于话多 第158章死于话多 洗手池里原本是没有水的,可不知道怎么的,我的脸甫一被他摁倒水池里,感觉像是坠进了大海似的,登时被呛得眼泪鼻涕全流了出来!我奋力地挣扎,却根本撼动不了颈后那惊人的力道,甚至呼救都实现不了,因为我刚一张嘴,那腥臭的污水就直往我喉咙里灌…… 当时我就感觉鼻子和脑子都像被成千上万跟针扎一样酸痛难忍,从小到大没有捱过这么惊悚的罪,竟难受的眼前一黑,就那么直接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我貌似听见许倍倍的催促声,但那窒息的感觉实在太汹涌,我根本来不及留给她什么线索,就彻底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恍惚察觉到自己正处在一个虚空之所,那感觉就像是飘在半空似的,仿佛周围的一切都离我很远,只有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灯塔一般指引着我。 我以为自己睁开了眼睛,但除了眼前那道白光,我竟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下意识地朝那白光的尽头走过去。然而那光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任我怎么追赶都到不了! 迷迷瞪瞪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帖子,说那些经历过病危又被抢救回来的人,都多多少少有过我现在的经历——他们会在一片虚空中看到一个通道,通道的尽头有着极其耀眼的白光,他们会本能地冲着白光疯狂地奔跑,可就在他们即将到达的时候,总是会被某种无法言说的力道给拉了回去。 这种现象在医学上被称为濒死现象! “难道我要死了吗?”我浑然一惊,求生的意念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跳动了起来,那力道竟仿佛摧枯拉朽似的,令我本能地抽搐了一下四肢,原本木然的感官这才终于回到了我的四肢百骸。 活过来的感觉令我险些热泪盈眶,微微松了口气,却仍感觉到有一阵刺眼的光芒正对着我,照的我眼睛疼! 我下意识地想把眼睛睁开,刚掀起一条缝儿,强烈的光就险些闪瞎了我的狗眼,只得匆忙将眼睛闭紧,但那没有流下来的眼泪就被那白光刺激地尽数滚落。 睁眼的时间虽然短,我却依然瞧清了眼前正对着我的白光其实是盏手术灯。 “这是哪里……”恐惧令我下意识地想要大声呼救,然而我的喉间却像是堵着一团棉花似的,只能发出粘腻的咕噜声,我慌了,开始挣扎地喃喃自语,“有人在吗?陆一尘、倍倍?!” 没人理我,可能是我的声音太小了。 随着这几声徒劳的呐喊,我的意识也逐渐清醒了过来,陡然发现自己这行为非常不明智——万一捉我的人就在附近,那我岂不是暴露了?完了,大意了!这么想着,我强迫着自己放松身体,妄图装睡来骗过凶手。 可我刚把眼睛闭上,就听见右手边的位置传来一声轻笑,像是在看好戏似的,令我本能地提高了警惕。 “终于醒了,睡得好吗?”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我非常熟悉,但这一时半会儿的我还偏偏就想不起来他是谁,这猪脑子也真是没谁了! 他也是够可以的,就在我旁边我竟然根本没有察觉到那儿还有个活人。卧槽,难不成不是活人?我胡思乱想着,一边拧着眉头妄图躲过那灯光的摧残,一边眯着眼睛想去看他到底是谁,但也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我竟然虚弱的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 那人像是看出来我在极力忍受那灯光似的,居然好心地将灯光往别处移动了一些。我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移动起来,但他站在灯后面,完全藏在了死角,令我看不清他的身份。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理解地质问道,“我碍着你的路了吗?” 那人又是一笑,却是伸手来掰我的下巴。动作间,人也微微凑近了些许,视线像是有实质似的,牢牢地锁着我。 我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瞅着他的脸从黑暗逐渐过渡到灯光下,却看见他居然穿着一身医用的无菌服,浑身上下都包的严严实实的,只露了一双眼睛出来,我到底还是没有看到他的脸,也是够够的。 估计他是担心我认出他来,跟我说话的时候还刻意掐着我的下巴将我的脸转到一边去了,确定我看不到他之后才朝我说道:“你没有碍着我的路,相反的,我恰恰是因为你,才走上了这条路!” 虽然他极力隐藏,但我还是认出了他的声音,不由疑惑地眯起眼睛,试探地问道:“你是……池瑞勋?!”他并没有回答我,但手上的力道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你是不是疯了?”我想着他刚才对我说的话,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惹上了这号人物,不由大惊失色,极力想把脸转过脸,但他却强硬地掐着我的下巴不准我看他! 我的脸贴在冰凉的铁床上,这才看清自己被现在正被捆在一个手术台上,这件房应该很大,但四周都非常的黑,房间里除了那盏手术灯,就只剩手术台边的一个三层的医用推车,上面全是注射器、手术刀等足以致命的医用工具! “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已经认出你了,你身上那特殊的气息,我死都忘不了,你还要跟我装到什么时候?”池瑞勋咬着牙,愤然地质问我道,“你到底是不想认我,还是真的把我忘了?” 我却根本不明白他说什么! 他在我的记忆当中,唯一留下的印象就是梁焉找给我看的那张学生证,因为他那张脸,让我从一开始就对他产生了怀疑。不过,虽然那张学生证上面明确记载了陈杭的信息,可是陈杭五十年前就已经被人害了,我们查了半天也没得出他和眼前的池瑞勋之间的猫腻儿。 而且,就算陈杭跟池瑞勋有什么不得不提的关系,但他妈的关我毛事啊! 这人是疯的不成?!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艰难地摆着头想要挣脱,颇有些无奈地问他,“什么气息不气息的,你是高高在上的大总裁,我就是个普通人,我们之前根本就没见过好吗?!况且我为什么要故意装作不认识你?你这两个假设根本都不成立,你赶紧放了我吧,说不定你压根儿就抓错了人!” 我这话一说出口,还没等池瑞勋有所表示呢,我自己就突然一怔,顿时想起来之前他在办公室问我的那模棱两可的话:他问我信不信重生转世,我说信,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卧槽难不成他跟陆一尘一样,跟我的前世有过纠葛?! 不对啊!如果他也是前世追来的,陆一尘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我也真是日了太阳了,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前世情缘什么的不要太狗血好不好? “没见过,好一个没见过!”池瑞勋听了我这话,怒极反笑,更是加重了掐在我下巴上的力道,疼的我直皱眉,却又听他说的,“你既然没见过我,为什么接二连三地来套我的话?” 原来他早就察觉了我的意图!妈的,这一个个的都精通天了,简直让人怀疑人生。 “我怀疑你有问题,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这不行吗?”我无语地道,“本来我还当是自己想多了,现在看来,绝对是你心里有鬼!” 池瑞勋狞笑了起来,突然松开了我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道:“的确,我是有事情瞒着你,但我是不是心里有鬼,你迟早会明白的。” “别迟早让我明白啊,你今天把我抓过来,不就是想跟我摊牌吗?”我故意拿话刺激他,“劝你趁这个机会就跟我开诚布公、坦白从宽,省的我突然被人救走了,你还得费劲抓我一次。” 池瑞勋跟听笑话似的,仰头笑了两声,却瞬间又换上了一副阴笑的语气,拿指背轻轻刮了一下我的脸,若有所指地问我道:“人都说邪不胜正,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没成想他会突然岔开话题说这个,正想跟他说点心灵鸡汤,妄图把他感化,结果就听见他有些冰冷的声音愤愤地朝我说道:“因为反派通常死于话多!” “无论是电影、电视剧还是什么小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剧情里面,眼看着反派要把事情办成了,非特么在那解释一大堆,死活要拖延到主角的队友来把人救走才开心,要我说丫的解释个JB啊!”池瑞勋冷笑着道,“你别以为耍点小聪明我就会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我只会告诉你:你想得美!” 我一噎,盯着他道:“那你,那你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怎么着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我偏不!你能拿我怎么样?”池瑞勋冷笑着道,“反正等我的事情做完,你就会想起来一切,根本不用我多费口舌与你解释,何必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说着,他缓缓地从一旁的推车上拿出了一支注射器和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玻璃药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气定神闲地将里面透明的液体吸到了注射器里。 注射器尖细的针头让我头皮发麻,偏偏池瑞勋还示威一般,将针头竖向半空,轻缓地将里面的空气给挤了出去。我看着这一幕,总觉得阴森而且变态,下意识地想要逃脱,但我浑身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看着池瑞勋拿着那恐怖的凶器挑衅似的朝我走过来! “你,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啊!”我气若游丝地说道,“有话好好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好好谈谈。” 池瑞勋却根本不听我的,反而故意将口罩摘下来,让我看清他此时阴狠的表情。我真的被他吓到了,因为他此时的模样简直像极了电影里演的变态杀人狂,甚至比鬼怪更令人恐惧! 我还想跟他说些什么,劝他打消这个不成熟的念头,他却坚决地举着注射器来到了我的身边,随着他的靠近,他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也慢慢出现在手术灯的光晕下,更衬得那笑容凶狠犹如恶鬼! “你今天敢动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虚张声势地道,“你可要想好了!” 池瑞勋却根本不将我的威胁放在眼里,反而饶有兴趣地道:“我想的很好,也想的很久,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弃?”说着,还来劝我说,“你也不要再挣扎了,没用的,你看看这里,咱们现在可是在医院主题的鬼屋里面,你说,这大半夜的,谁敢来这里救你?” 我心下一片冰凉,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却根本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眼看着他微微倾下腰身,狞笑着用镊子夹起一颗医用棉球,轻柔地在我太阳穴的位置消毒。 当时我就炸毛了,谁小时候没打过针啊,谁不知道打针之前要消毒啊,他现在给我太阳穴的位置消毒,必然是要将那要打进我脑子里的! 妈的智障,这么长的针头直接奔着脑子打下去,我不死也非得脑残了不可啊! 酒精将我额上的冷汗一一抹开,那沁凉的温度让我如坠冰窟,我疯了似的挣扎,池瑞勋却强硬地掐着我的下颌不准我乱动。 我挣脱不开,只不甘心地转着眼睛去观察池瑞勋,却正好看到尖锐的针头径直朝我太阳穴扎来的画面! 第159章打脸爽吗 第159章打脸爽吗 都已经到了这么危急的时刻了,我本以为自己此番必死无疑,可我也不知道是命好,还是人品赞,总能在最不经意的时候逢凶化吉! ——我感觉到太阳穴处的皮肤一痛,就像被蚂蚁蛰了一下似的,显然是那针头扎进我皮肤里!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却突然有一团浓烈的黑气挡在了我的脸前,令那尖锐的针头再也扎不下去!竟从池瑞勋手下把我给救了回来! 我心中激昂,极想看清救我的人是谁,然而下一秒,我却听见了我最为恐惧的声音! “你敢弄伤我的小玉儿,我要你的命!”周决阴冷的声音在池瑞勋身后响起,我根本都没反应过来,池瑞勋就被一股蛮力扯的摔在了一边。 那注射器没人拿着,就摔在了地上,我只听见一声闷响,是针头断了。 虽然周决从池瑞勋那个变态的手底下把我救了下来,但我对他则更是害怕,拜他往日的变态所赐,我心说妈的还不如让我被针扎呢,起码池瑞勋没有要我死的心思! 池瑞勋从头到尾都没说我一个不是,他给我打那针好像是为了让我想起什么来,还说是因为我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他心里一定有着什么不可言说的故事,短时间内断不会害我性命。 不过现在周决来了,就算池瑞勋想跟我交代他绑架我的目的,周决恐怕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我看着摔在一边的池瑞勋,不想他在我这么不明不白的情况下死掉,如果他死了,我就永远不能知道陈杭的秘密了! 于是故意可怜兮兮地让周决先救我,好歹给池瑞勋拖延点时间。周决听见我的话,竟亲自飘了过来,将我周身的束缚绳索解开,然后就想把我带走。 我心里怕的要死,面上却还必须表现的云淡风轻的,直到走到池瑞勋身边的时候,我才装作恍然大悟地道:“池瑞勋,我只问你,我跟你无怨无仇,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我?” “我害你?”池瑞勋听见我的质问,竟然有些受伤似的,用一副难过的眼神把我看着,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倚靠着墙一脸悲苦地道,“我怎么会害你,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他这话一说,我就可以肯定他是认错人了!因为我根本就没见过他,从一开始就死活要来问我他是谁,我他—妈怎么知道?个神经病!我这不知道又替谁背了锅,也是冤得不行!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跟我打哑谜?”我无语地道,“你现在不说,以后更没机会,你到底有没有事,墨墨迹迹的有意思吗?” 池瑞勋噎了噎,却是漠然地看了看一旁的周决,冷声道:“周叔叔,你认得我吗?” “你,你看得见他?!”我将目光在他一人一鬼身上逡巡,心说他既然能看见周决,自然也就知道当初跟他合作的楼舂是被周决附身了的,那他为什么还要跟楼舂合伙做这门生意?这不是找死吗?! 池瑞勋见我用一副不理解的眼神看他,便自嘲地掀了掀嘴角,落寞地垂下了头,朝我说道:“你果然还是要选择他吗?五十年了,我用了五十年找到你,竟还是和当初一样的结果吗?” “既然这样,你当初为什么要招惹我?”池瑞勋说着,突然仰头愤然地朝我吼道,“我从始自终都把你当作我的一切,最后甚至把命都给你了,你却只是为了刺激他!周玉璞,你对得起我吗?” 我彻底懵逼了,愣愣地低头看他,茫然地道:“你,你叫我什么?”说着,我又无语地道,“不是,你认错了,我不是周玉璞!” 这时候我才恍然明白他的所作所为,原来他是奔着周玉璞来的!难怪他会说建这个度假村是因为什么不靠谱的前生转世,还非要说什么我认不认得他的那些话,原来他跟周决一样,把我给认错了! ——都是那该死的舍利惹得祸事,不对,应该说都是周决那厮埋下的祸根! 周决生前做的那么绝,害的周玉璞死后都不能安生,这种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不过,池瑞勋跟周玉璞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对她有这么深的执念?还说什么把命都给她了? “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你小子!”周决冷笑着道,“怎么,在我手里死上瘾了?一次嫌不够,重生之后还想来一次?好啊,我今天成全你!” 说着,手掌心冒出一团黑气想把池瑞勋杀死!我急忙阻止,朝周决问道:“他到底是谁?” “还能是谁,你的好学长啊!”周决阴阳怪气地道,“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吗?他这样子,可跟我当年杀死他的时候一模一样,也是这么弱鸡地躺着,我只一脚,就踹断了他的颈骨,直接就死在了我的眼前。” 周决得意地说着,还要伸脚去踹池瑞勋的后颈,那凶残的模样令我眉心一跳,下意识地推了周决一把,让他那一脚偏离了力道,同时猛然朝池瑞勋吼道:“你还不快走愣在这儿等死吗?” 池瑞勋不相信我会救他似的,有些茫然地看着我,我恨铁不成钢地朝他说道:“周玉璞没有要害你,也不是为了刺激周决,她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的,只不过这个魔鬼剥夺了她的一切,她巴不得周决死,但最后却也死在了他的手底下!” “周玉璞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过。”我替那个可怜的女人辩解道,“虽然我不是周玉璞,但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周玉璞恨透了周决,绝不是诚心想害你的!你别犯轴了,赶快走吧,去找秦晋来救我!” 我话都没说完,周决就已经气急败坏地扯着我的胳膊要把我带走,我死活挣不开,被周决拖着走了好一段路,感觉脚后跟都磨破了。但我生怕这么耽搁下去,他会回去害池瑞勋,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池瑞勋却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甚至有些不甘地想要来把我捉回去,结果连周决一招都对付不了,气的我想朝他破口大骂,却让周决给捂住了嘴,径直将我朝医院的大门外拖拽。 “你这一次又一次地当着我的面儿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真当我不敢杀你?”周决冷笑着道,“还是你以为你对我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小玉儿,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傻?” 我甩着头妄图挣脱他的手,愤然地道:“说一万遍我不是周玉璞你还来招惹我,你确定是我傻不是你疯了?是!周玉璞对你确实没那么重要,但你这些年来活的很煎熬吧?周玉璞是不是经常回来找你?你见没见过她哭着要你偿命?!” “煎熬?怎么,你以为我会愧疚?”周决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仰头笑道,“我周决怎么会有那种心思?实话告诉你吧,你死多少次都跟我无关——我找你来,是为了人王墓!” 周决见我目瞪口呆的模样,冷笑道:“没想到吧?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璇玑村这么多年前全靠人王墓的力量维系,后来我吸收了全村的魂力,勉强在人王墓上面构建出幻境,却被你跟那该死的冥府鬼君给炸了,你以为我会这么善罢甘休?” “你身上的确有周玉璞的气息,但你以为我会跟池瑞勋一样,老眼昏花到分不出真假吗?”周决越说越得意,到最后,甚至贴着我的耳边说道,“对了,你不是一直怀疑,你们中间是谁出卖了你们,把你们的动向卖给我的吗?” 周决讳莫如深地道:“一开始你们怀疑楼舂,后来怀疑赵雷,我告诉你,其实根本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 “因为你的眼睛,是周玉璞的,而周玉璞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甚至能直接透过你的眼睛,看到我想看到的一切!”周决道,“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拿了那枚舍利,我也没有那么顺利把你们都引过来。而在这过程中,最值得一说的就是那个楼舂,他对你的好,连我都要羡慕了啊!” 我让他的话惊的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我一直寻找的叛徒竟然是我自己,这未免太荒唐了些!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慌乱地问道,“你对楼舂做了什么?” 周决得意地一笑,回答道:“可不是我对他做了什么,是他自己主动送上门求我放过你,我被他的真心感动,就勉为其难利用一下咯。” “你们炸了我的幻境进入人王墓的时候,我虚弱逃窜,正好遇见了他,他能掐会算,得知我会对你不利,竟主动跟我谈条件,说如果我愿意息事宁人,他愿意给我提供修行之所。我假意答应,恢复力量之后就附在了他的躯壳之内!这可怪不得我,与虎谋皮,本身就是有风险的,对不对?” 周决炫耀地道:“你知道他为什么终日躲着你吗?因为他生怕自己失控,会伤了你。事实上他无时无刻不在暗中关注着你的动向,不然,我也做不到那么神出鬼没不是?” “你卑鄙!”我气的眼前发黑,挣扎着想要逃离他,想到楼舂之前那个落寞的样子,心里像是针扎一样难受,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他对我的好都是投资……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竟然牺牲了这么多,而我也在不知道的时候,无形中伤他那么深! “怎么,心疼了?”周决见我眼圈都红了,掐着我的脸,冷笑着道,“你说你这是什么眼光?看上的男人一个不如一个,当年的陈杭是个弱鸡,现在的楼舂是个只会帮倒忙添乱的愣头青,那冥府鬼君更是冷心冷面捂不热的活阎罗,那里能比得上我一分?” 他这话说的实在自恋,但我此时却根本拿不出话来反驳,毕竟受制于人,逞这些口舌之快也没什么意义,而且我的确有点慌,因为陆一尘说去布防,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不说话?无言以对了是吗?”周决好笑地道,“没关系,你现在认清这个事实也不晚,毕竟当年我也是这样把你从陈杭手里给抢回来的,大不了再重复一次,有什么难?” 他这不要脸的话刚一说完,天空中就下雨似的,落下无数黑气形成的利剑,密集仿佛天罗地网,对着周决兜头洒下!与此同时,我们身后传来楼舂铿锵有力的唱诺,下一秒,漆黑的夜空瞬间金光大盛,一道由符箓形成的阵法雷霆万钧地向周决身后袭来! 眼看着那阵法要钉入周决的后背,周决却搂着我转了个圈,妄图那我当挡箭牌! 我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伸手捞起一张符箓就朝周决脑门上贴了过去!周决没想到我会突然来这一手,竟让我一击得中! 周决先是被额头上的触感弄的一愣,几秒以后才反映过来,登时像是被泼了化尸水一般仰头痛叫起来,双手无措地伸过去抓挠,再顾不得控制我,甚至慌乱地推了我一把,想要将我甩开。 我却不走,只默默地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绝狠地要朝他的心窝扎去! 周决虽然被楼舂的符咒分心,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察觉到我的目的,瞬间在手上聚集了一团黑气,毫不留情地要朝我打来! 可是,就在那黑气即将打中我的时候,我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层透明的保护罩,将那黑气尽数吸收了。在黑气罩住我的同时,我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下一秒就已经被拥在了陆一尘稳健的怀抱里! 陆一尘低头与我对视了一眼,安抚地对我展颜一笑,那炫丽如烟火似的华美笑容瞬间驱散了我心中的阴霾,不由地也朝他一笑,转而主动抱紧了他。 陆一尘见我无碍,便专心开始收拾周决。那漫天的黑色利剑便是他的手笔,一开始他顾忌着我在周决旁边,不好下手,此时便毫无保留地催动着那些黑色利剑尽数扎向周决。 周决防备不及,被射中胳膊,再要反抗,那些利剑却变换成了一张巨大的织网,将周决兜头罩了起来,竟然直接将他活捉了! “反派死于话多,池瑞勋这话果然不假。”我垂眸看着被困在织网里的周决,幸灾乐祸地道,“你说谁抵不过你一分?周老师,打脸的感觉爽不爽?” 第160章恼无情,误终身(1) 第160章恼无情,误终身(1) 陆一尘微微错身挡在我的身前,面沉如水地看着他,眼神既冷漠又悲悯,像在瞧一个不懂事的熊孩子,那泰然自若的模样真是帅的没边儿了!我藏在他身后,目光灼灼地瞧着他近乎完美的侧脸,少女心简直要爆棚! “现在看来,倒真是我眼光出了错,唉,小玉儿长大喽,能耐了也大了不少。”周决丝毫没有阶下囚的自觉,咧着嘴笑道,“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做什么都像在欺负你。” 他这样子凭地惹人生厌,我居高临下地瞥着他,正要说话,对面的楼舂却道:“别跟他废话了,先收了他再说。”说着,手上桃木剑微动,凌空洒出一把符箓,口中念念有词,想要将周决诛伏。 那符箓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尽数贴到了周决的身上,周决被困在网中,想要挣扎,却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符箓逐渐嵌进他的肉里,受不了地发出撕心的叫喊,像是濒死的野兽。 我瞧得心惊,下意识往陆一尘身后缩了缩,从指缝里眯眼看着周决的情况。 周决眼下都已经是这德行了,我本以为他肯定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但周决这祸害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楼舂也跟着开始难受了起来,像是受到了反噬一般。 “楼舂,你这样不行的,快点收手!”我看着他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的样子,不由大惊,想要过去他那边帮忙,许倍倍却伸手拦了我一下,估计是看我什么都不懂,怕我受伤。 我感激地朝她看去,她却明白了我的心思,安抚地朝我点了点头,转而去到了楼舂的身边,硬是收了他的桃木剑,担忧地朝他道:“你没事吧,怎,怎么会这样?” 不止她心里有疑问,我们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楼舂会突然受到反噬,俱都紧张了起来,一边戒备着周决,一边操心着楼舂。 楼舂身体本来就没有好,此时受到反噬,更是不堪重负,许倍倍扶不住他,他便虚软地往地上栽。楼宇看不见周决,所以反应就比我们都要慢半拍,但他也看出来楼舂的情况不对,便连忙过去搀着他,一边脸茫然地将目光在我们之前逡巡,一时间气氛严肃的不像话。 “融魂。”陆一尘看着楼舂这副模样,说道,“你跟周决达成了某种协议吧?” 楼舂原本垂着眼,此时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神色竟然有些慌张,我以为他要跟我解释什么,但却好半天都没说出来一句话,就像是有什么事情不想我知道似的。 “真是场好戏啊!”周决趴伏在网中,嘎嘎地笑道,“楼舂小儿,我早跟你说过的:与虎谋皮,总要付出代价——现在你行迹暴露,且看他们饶得饶不得你!” 陆一尘闻言,也瞧了眼楼舂,可惜地道:“糊涂。” “周决,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我比不了陆一尘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登时就有些愤怒地怪罪周决道,“你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反抗的资本,我告诉你,你要么把楼舂给我治好,要么,我杀了你!” 对面的楼舂听见了我的话,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却是眸色微紧,一副不忍心的模样,顿了顿,他才说道:“没用的,已经治不好了。” “你之前与鹿垚相处过,应该知道融魂的定义吧?利用秘法将游魂与躯壳融在一起,不死不灭!”楼舂落寞地看着我,说道,“莱莱,其实你早就知道《无量书》是被我拿回去了,对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扶着他手臂的许倍倍一愣,拧眉看向他,显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拿走《无量书》。但顿了顿,却什么都没有说,只讳莫如深地看了我一眼。 她是《无量书》的主人,知道楼舂做了这样的事情,心里却并没有怪他,我不由松了一口气。 “梁梦秋绑架了许倍倍之后就把书抢了过来,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但那招魂之法却深深地震撼了我——我在那阵法里感觉到一种力量。”楼舂落寞地喟叹道,“一种,我可望不可及的力量,权利的力量。” 楼舂说着说着,好像是不忍看我似的,悄无声息地将脸撇到了一边,平静地说道:“从你被陆一尘带去乘风界水,到你梁梦秋招魂,我无时无刻不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你可能不知道,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在心底发誓要让你过的好。” “我想照顾你,想让你永远不受任何人的威胁,想你绝不再患得患失,想你只看的到我,想成为你真正上的灵魂伴侣!”楼舂的语气平静到甚至有些漠然,他顿了一顿,才又看着我的眼睛,自嘲地笑道,“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在并蒂魂被梁梦秋派人抽走的时候,你就注定不会属于我了。” 所有人都因为他的告白而沉默了下来,我站在他不远的对面,隔着一个煞风景的周决遥遥地看着他,为他心疼得眼圈通红——我从来没有想过,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一个人,对我好到这种地步! 我何德何能值得他这样为我着想?从他到乘风界水救我,到刚才把我从周决手里抢下来,一次又一次,无论我遇到了多么险恶的危难,他总会第一个陪在我身边,尽他所能来给我最好的保护。甚至他此番遭逢大难,都是因为想给我更好的生活。 然而,这样一个人,我却注定要对不起他!…… “楼舂……”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滚落了下来,心里有无数的话想对他说,却都欲言又止,因为我知道,在他为我所做的一切面前,任何语言都是苍白而且无力的。 陆一尘站在我身边,看着动容的我,却并没有表现出不悦,我知道他这是在给我时间和空间处理自己的个人情感,是他的大度。 他见我跟楼舂仍在相顾无言,知道我暂时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解决眼下的情况,便沉吟着揽了揽我的肩膀,对楼舂说道:“你为了阿莱才被动至此,我心下感激,自然有的是办法救你。” “这话是什么意思?报偿吗?”伏在织网中的周决听了我们的话,当即哈哈大笑地讽刺道,“楼舂啊楼舂,你听见了没有,鬼君大人要救你性命了,你还不赶紧跪下磕头谢恩!” 周决显然是在刻意激化我们之间的矛盾,他说着,还拿目光死死地盯着我,转而用一种更加恶毒的语气阴冷地道:“楼舂,你还不明白吗?你几乎倾尽所有而做的一切,别人一句话就能给你打发了!” “你放在心尖上去疼的人,根本连多看你一眼都不屑!”周决冷笑着刺激楼舂道,“你看你活的多失败,恐怕你就算是死了,他们也只会笑你是个自作多情的傻瓜!” 楼舂听了这话,原本就没什么精神的双眼逐渐开始失焦,他失望地摇摆着头,倔强而微弱地问我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一直以来,全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我望着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因为我早就跟他摊牌说过了我们之间的情况,我深知不爱他就不能耽误他的道理,但看见他惨白的脸色,这老生常谈的话又让我怎么说的出口? “周决你个王八蛋给我闭嘴!”我吼了周决一句,继而惊慌地朝楼舂解释道,“楼舂,你不要听他乱说,我从来没有忽略过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是最清楚我的想法吗?我们之前早就说过的啊,你在我心里也是很重要的人……” 我想起跟他往日阳光帅气的模样,再看看他如今这副脸色,难受的直往下掉眼泪,不由哽咽地朝他哭道:“是我对不起你,你可以怪我恨我,但千万不要上了周决的当!” “哦?真的吗?既然他对你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那你愿意抛弃陆一尘,跟他在一起吗?”周决唯恐天下不乱地挑事儿道,“小玉儿,你想想楼舂为你付出了多少,你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他,你良心让狗吃了?” 陆一尘原本只面沉如水地站着,听见他这话却再也不跟他客气,直接一个剑指朝他挥去,指挥着那张紧罩在周决身上的大网,想要让他彻底闭嘴! 眼看着那织网渐渐缩小,继而紧紧地贴在周决的魂魄之上,仿佛随时都能将他切成碎片! 周决仰头发出疯狂的嘶喊,显然正在经受着难以承受的痛苦,果然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挑拨我们了。我瞧着解恨,却更为担心楼舂,见周决现在没有那美国时间来理我,便从陆一尘身边离开去找楼舂。 还没走到楼舂身边,楼宇就敌意地推了我一把,冷声道:“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谁让你过来的,回去!” “我,我是来道歉的。”我眼圈酸涩地看着虚弱的楼舂,想跟他说话,楼宇却不耐烦地又推了我一把,冷声警告我道:“谁要你道歉了!怎么,你认为我哥对你好是错的?还是说你道了歉之后就会跟他在一起?” 我哑口无言,楼宇便讽刺地说道:“你这样,不过是图个自己安心罢了,对我哥来说,一点卵用都没有!没有意义的行为,不如不做,滚。” 楼宇这话说的难听,但其实在理。 就算楼舂真的接受了我的歉意,那又能怎么样?我永远不能给他回应,他的善良和慈悲就永远会付之东流——我欠他的,根本还不清。 其实我心里实在为楼舂不平,他那么好的人,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怎么就非要在我这棵歪脖树上吊死呢? 许倍倍站在楼舂旁边,不忍地看着我,想要来安慰我,楼宇却瞪着她说道:“你也走,谁要你们这些人假惺惺的扶持,都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许倍倍无辜躺枪,张了张嘴想要争辩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拽了我的胳膊要把我拉走。 但就在我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楼舂却轻轻牵住了我的衣摆,想让我不要走。 他这细微的动作,让我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可我心里记着楼宇的话,万不敢再招惹他给他希望——我欠他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耽误他! 于是狠心地拂开了他虚弱的力道,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楼舂在我身后失望地说着,“即使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也依然像周决所说的那样,连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莱莱,你好狠的心。” 我背对着他流泪,心里想说我不是,但我知道不能说,于是就当没有听见似的,漠然地往前走。 可是,就是在我要离开他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身后亮起一束耀眼的金光!而随着楼舂铿锵有力的咒辞,那被陆一尘困住的周决居然再次发出了阴冷的大笑! 我心中惊愕,连忙回头去看,却见原本已经嵌进周决魂魄里的织网赫然被楼舂的符咒割断了大半——却是楼舂因为我的举动而临时反水,居然不要命地想要把周决给放出来! 第161章恼无情,误终身(2) 第161章恼无情,误终身(2) 这一变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我看着爆涨的煞气,心里一片冰凉。许倍倍怕我受到波及,忙不迭地将我拨到身后挡着,我透过她瘦弱的肩膀遥望着逐渐撕破织网的周决,心急如焚。 陆一尘自然不让周决这么轻易逃脱,再次挥出漫天的利剑朝周决疾射而去,想要直接将他毙命,然而楼舂却朝天空洒出了一把符箓,显然是要跟陆一尘对着来! 因为《无量书》他的术法精进了不少,那些黄纸红字的符箓在他的控制下规整地拦在了周决的上空,我正觉得怪异,那些符箓就逐渐形成一个阵法,居然将那些黑气全数吸收了! 我难以想象刚才还虚弱无力的楼舂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不由瞪大了眼睛看他,楼舂却掀起一边嘴角阴鸷地笑着,一边利用符咒对付陆一尘,一边缓缓朝周决身边移动。 那笑容绝不是楼舂该有的,他显然又让周决给利用了! 或许不该这样说,因为周决早已经融了一魂在楼舂的魂魄里,他刚才说那些话,无疑是想要刺激楼舂,从而让他留在楼舂躯壳里的魂魄占据主导,好全然控制楼舂! 可恨他说的那些简直等于掐住了楼舂的死穴,竟然真的让他把阴谋得逞了! “楼宇,你快点拦住楼舂,他已经被周决给控制了!”许倍倍见势头不对,便朝楼宇吼了一句,转而想过去帮忙,但根本没容得她施展《无量书》上面的术法,我的眼前就突然白光一闪,转瞬间,周决便已经附在了楼舂的躯壳之内! 陆一尘见此,第一时间用黑气将楼舂给困住,大手一伸,便直接将楼舂给拽到了跟前!陆一尘面沉如水,他右手狠狠地地掐住楼舂的脖子,修长的指尖在他额前蜻蜓点水似的一指,楼舂的额头登时泛起一阵白光,涟漪一般向外泛开。陆一尘的指尖径直探进去,想要将周决的魂魄给拎出来。 楼舂却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叫喊,脸色白的宛若厉鬼,仿佛随时都会丧生一般! 我瞧得心惊,许倍倍却道:“他的魂魄跟周决的融在了一起,你这样生拿,会损伤楼舂的魂魄,就算现在能把周决的残魂抽走,可楼舂必定非傻即伤,此举断不可为!” “我向你保证不会。”陆一尘稳重地说着,他现在还附在秦晋的躯壳里,是以在场的人都能听见他的话,“融魂虽然难办,但这世上还没有我救不回来的魂魄。” 许倍倍自然信得过他,听见他这话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但楼宇却丝毫不愿意这样冒险,不仅不信,反而紧张地去到了两人的跟前,强硬地要把楼舂从陆一尘手底下救回来。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我就不信你会那么好心救你的情敌!”说着,楼宇出拳打向陆一尘,陆一尘却不理他,只用黑气形成一层保护罩,挡住了楼宇,继而专心地要将周决的魂魄抽出来。 楼舂发出更加凄厉的喊声,无法承受似的开始挣扎,但他被陆一尘掐着脖颈,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楼宇见他哥哥受苦,瞬间急红了眼,不管不顾地迎空洒出一把黄豆,继而双手结成剑指,对着陆一尘的方向咬牙怒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他这一招我见识过好几次,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果然,下一秒,原本空旷的医院门口就猛然出现了百来只阴兵,俱都穿着漆黑的铠甲,整整齐齐地站在一起,竟给我一种兵临城下的危机感! “楼宇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我焦头烂额地朝楼宇吼道,“你这样是在害楼舂你知不知道?” 楼宇却是不管,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陆一尘,挑衅一般变换着剑指,催促着阴兵去将楼舂从陆一尘手里抢下来。但他不知道陆一尘本是鬼君,那些阴兵看到陆一尘,不但不动手伤他,反而臣服地跪拜下来。 “怎么会这样,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楼宇气急败坏地去踹那些阴兵,“起来啊,你们跪他干什么,我让你们杀了他!”那些阴兵本就是因为黄豆里的灵气才暂时听命于他,被他踹倒后就直接消失了。 楼宇撒疯似的将他们一个个都踹倒在地,可那些阴兵就是不敢对陆一尘动手,眼看着陆一尘从楼舂额前扯出一道亮白的线来,楼宇急火攻心,竟然直接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凌空画了个我看不懂的符咒,继而将那泛着红光的血符朝陆一尘推了过去! 我本以为陆一尘依旧不将他这手段放在眼里的,但那血符才看看来到陆一尘近前,就已经灼的他不得不闪身躲避,可即便他反应迅速,他掐着楼舂的那条胳膊依然被那血符烫的掉了一层皮! “这什么鬼?楼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我看着他们的境况,瞠口结舌地朝许倍倍道,“这个楼宇,先前不是挺聪明的吗,这个时候来作什么死?有这么逆天的术法,拿来对付周决多好,妈的智障!” 许倍倍依旧挡在我身前,沉着地与我解释道:“这是《无量书》里的术法,楼宇实在太糊涂了!” 我暂时根本没功夫思考许倍倍话里的深意,因为陆一尘的附着的纸人严重受损,所以不得不将其丢弃,可是就在他从躯壳中离开的时候,楼舂却趁机躲过了他的桎梏,竟在楼宇的掩护下逃了! “楼宇,当初让我们来璇玑村救楼舂可是你的主意,现在这种时候你却把他放走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有些愤怒地说着,“你说你拿走《无量书》的时候没有私心,那你刚才用的术法是什么?” 楼宇毕竟只是个普通人,那血符消耗太大,楼舂刚一走,他就虚脱似的倒在了地上。我隔着一段距离遥遥地看着他,气的直想过去踹他两脚! 但根本没等我有所行动,身后却突然伸出来一直钳子似的手,锁住了我的喉咙把我往后面拖去!这变故实在太过突然,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我甚至连尖叫一声都来不及,就直接被他抗在了肩上。 陆一尘想来救我,但下一秒眼前的场景就募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医院主题的恐怖鬼屋,而是在国立璇玑中学的楼顶,也就是人王墓的入口处! “你放开我!”我对他又踢又打,好一会儿,他才不耐烦地冷哼了一声,扔垃圾似的将我撇了在楼顶上! 我摔得七荤八素的,却不敢在他身边带着,于是仓皇地朝后退了几步,戒备而心疼地看着楼舂,几乎是哀求着说道:“楼舂,你快醒醒吧,否则你永远都会被周决控制!” 然而,现在说这种话已经太晚了,楼舂不仅对我视若无睹,而且还兀自变换着手诀,口中念念有词的,显然没在做什么好事。我分不清眼下这是现实还是幻境,只看着楼舂迎风而立的高大背影,心里一片冰凉。 “楼舂,你忘了我们曾经说过的话吗?”我心痛地道,“你怎么能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 楼舂不理我,我便兀自望着他飞扬的衣袂,狠声道:“楼舂,眼下周决势颓,我们本来可以了却这桩祸事,现在却因为你而彻底反转了你知不知道?!” “我不能让周决再造成威胁,必须亲手杀了他,而这一切的决定权都在你的手里!楼舂,你绝不能被自己的心魔所占领!”我眼眶猩红地道,“那是你的躯壳,无论你生我的气也好,想跟我同归于尽也罢,都应该由你自己动手才对,周决这个侵略者凭什么驱使你?我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吧,楼舂!” 我这话说完,惊喜地看到楼舂的身形顿了顿,像是听进去我的话似的!我便加快速度地跟他说更多的话,想把他叫醒,因为我看的出来楼舂也正努力着想要把周决的意识给压下去。 不过,周决的力量比他强些,我的话虽然对他有所影响,令他念咒的动作有些缓慢,但却还没有到彻底动摇他的地步。 我一开始只耐心地劝楼舂快点醒过来,结果却不经意地听到楼下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像是山体滑坡了似的,我惊愕地将目光转过去查探,却见经过改建的小广场正在剧烈地晃动,就跟地震一样!而随着地面的摇晃,广场是的地板也渐渐从地面浮起,继而开始层层皲裂,好似良久不曾下过雨的地面。 “楼舂,住手,你不能任由周决利用你的躯壳为所欲为!”我惊慌地喊着楼舂的名字,想要过去阻止他,但他周身暴涨的煞气却让我根本接近不了。 楼舂显然能够听见我的话,因为我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纠结,显然是正在跟体内周决的魂魄对抗着。 过了一会儿,我渐渐感觉到他周身的煞气消弭了一些,便想要默默靠近,好将他从顶楼的边缘带回来。但就在我一把抱住他的腰将他往后拖的时候,盛怒的陆一尘恰好赶了过来。 陆一尘见到我跟楼舂在顶楼的边缘纠缠,自然以为是楼舂要对我不利,当即就要过来救我。他的气场太强,此时又担心着我的安危,对楼舂的威胁无疑是巨大的! 故而,原本有所动摇的楼舂察觉到危机,不由再次提高了警惕,当即变换了神色,掐着我的脖子站在顶楼的边缘,挑衅地看着陆一尘。 “你敢向前一步,我现在就弄死她。”楼舂冷笑着说道,“上次败在你手里,是我疏忽大意,这一次,我就算是死,也得拉两个垫背的!” 说着,竟不管不顾地要抱着我往下跳! 陆一尘双眼危险地眯起,瞬间移动到我们跟前,想要把我抢回去!可周决仿佛等的就是这一刻,待陆一尘接近,却并不急着与我跳楼,却率先从楼舂的躯壳里出来,撞向陆一尘的同时也顺势狠狠推了楼舂一把,一石二鸟地将我们从顶楼推了下去! 失重的感觉袭来,风声在我耳边疯狂地呼啸,我下意识地回头,打眼就看见陆一尘有些慌乱的脸,那是我第一次在鬼君大人脸上看到那种表情,心里竟无端有些痛楚。 周决仿佛已经魔怔了,他一心想拖我给他垫背,眼见着计谋即将得逞,不由夸张地大笑着,拦着陆一尘不让他来救我。 我便隔着这段越来越远的距离遥遥地看他,朝他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如果即刻就是我的死期,我希望他能记住我最美的样子,然后很快忘记我。 陆一尘的脸随着下落的速度渐渐淡出了我的视线,而楼舂却渐渐清醒了过来,他意识到眼下的状况,有些惊讶地盯着我看,眼里有浓的化不开的歉疚和难过,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搂紧了我,像是要把我揉进他血肉里。 “楼舂,你看啊,我他妈都陪你一起死了,你总不该还要质疑我对你的情谊了吧?”我收回目光,瞧着他略显无神的眼睛,语重心长地道,“我对你虽然不是那种喜欢,但哪怕今天跟你死在一起,我也并不后悔——你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 说着,我也朝他一笑,将额头抵着他的胸膛,认真地道:“楼舂,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真的要谢谢你。” “不,莱莱,是我该对你说声对不起。”楼舂渐渐红了眼眶,半晌,我听见他有些哽咽的声音,朝我说道,“请原谅我这种方式爱你,虽然微不足道,但这已经是我力所能及的,最好的事情了。” 我被他这怪异的语气说的一愣,便惊异地抬头去看他,却正好瞧见楼舂晶莹滚烫的泪珠! “楼舂……”我讷讷地喊着他的名字,想要让他别那么说,但我根本还没开口,楼舂就冲着顶楼大声吼道,“陆一尘,今天我把莱莱交给你,如果以后你敢让她受半点苦楚,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正待求证,楼舂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进而默默地收回了搂着我的手,结了个剑指,却是引来一股沁凉的气浪,自我们中间唰然膨胀开来,弹簧一样将我推回了顶楼…… 这变故太突然,我根本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渐渐与楼舂拉开了距离。 我眼睁睁地看着不断下坠的楼舂,伸手想要把他抓住,但我们之间却犹如隔了千山万水一般,无法接近。我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英俊帅气的脸,却也只能这么看着,任由他仓皇地摔在龟裂的地面上! 血,汩汩地从楼舂身下流了出来,逐渐濡湿了地砖的裂缝。而楼舂,则无力地躺在地上,像一个千疮百孔的假人。 我被那气浪安全送到楼顶,却疯了一般爬到边缘去查看楼舂的情况,可他已经安详地闭上了眼睛……而直到这一刻,他的嘴角都始终挂着一抹笑意,仿佛——得偿所愿! 我跪伏在楼顶,眼睁睁地瞧着那流淌着的鲜血,眼眶也仿佛染血一般的猩红。但我没有哭,也没有发疯地喊叫,尽管我的世界已经天崩地催,尽管我脑中正轰鸣作响,我的表情却异常地平静。 右手下意识地摸向绑在小腿处的匕首,我偏头看向一旁仍与陆一尘缠斗着的周决,恨得险些咬碎了压根。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靠近周决身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躲过他势如破竹的攻击的,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膝盖正死死抵着周决的心口,而我手中的匕首,早已扎进了他的心窝! 周玉璞一语成谶,我以一人之力,亲手将周决这丧心病狂的魔鬼诛伏!但我却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 陆一尘像是被我吓到了似的,直到周决的魂魄彻底在我眼前消散,他才如梦初醒似的,将我紧紧地拥在怀里。我的下巴垫在他的肩头,眺望着前方破晓的鱼肚白,神经质地呢喃道:“楼舂,楼舂……” 直至此时,楼宇跟许倍倍才匆忙赶到,而我听见不远处传来楼宇悲恸如困兽的嘶吼,心脏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掐了一下似的,酸疼难忍。 “快!他还有气息,你别在这发疯了赶紧送医院去!”许倍倍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不由泪流满面地四下寻找着我的身影,绝望地哭道,“莱莱,你他妈的死哪去了!” 陆一尘带着我从顶楼跃下,我却腿软的根本站不住,陆一尘连忙召来胡铮,让他把直升机开过来,要送我跟楼舂去医院。胡铮效率极高地将我们送上了直升机,在飞机上的时候,楼舂依然双目紧闭地躺在我们对面,可我看着他苍白的脸,却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慌。 因为楼舂伤势严重,胡铮不敢走远,便将直升机开到了长沙的第一医院,拿枪指着外科主任的头硬逼着他给楼舂做了场紧急手术,我们便安静地在外面等着手术结果。 楼宇想尽量表现的轻松一点,示意一直在不停地制造出各种不同程度的动静,仿佛只要我们表现的开心,楼舂的情况就会有感应地好转似的。 天终于亮了,被威胁着的主治医生终于推门出来,将目光在我们身上逡巡了一圈,小心斟酌着道:“病人伤情太重,腰椎1、2节爆裂型折断,以后怕是……要下肢瘫痪的。眼下我们只能尽量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其他方面,真的已经尽力了。” 这话犹如平地一声雷,但引来的却是死一般的沉默,刚才还闹腾不休的楼宇此时却像是被抽调支柱的木偶,只垂眸看着地面,仿佛哑了一般。 每一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表现着各自的伤怀,像极了穷途末路的囚徒。 我在无边的寂静里听见水滴落在地板砸上的响动,一滴一滴,好像敲在了我的心上。我偏头看向楼宇,却见那个嚣张跋扈、吊儿郎当的楼宇,眼下正兀自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平静而孤独地默默流泪。 医生见我们是这个反应,不好再说什么,只同情地叹了口气,将诊断书塞到我手里之后就默默地转身走开了。 我颤抖着手捧着那张印着黑字的白纸,在看到医生手写的“终生瘫痪”四个字的时候,终于再也忍不住喷薄的情绪,冲着急诊室的方向嚎啕大哭了起来。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早已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楼宇听见我哭,这才回过神来似的,疯狂地叫嚣着要杀了我,却被许倍倍一巴掌打的口鼻蹿血。 许倍倍说这是楼舂的命,怪不得我,然而我的脑中却始终充斥着楼舂不断下坠的画面,已经成了新的梦魇。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甚至想让许倍倍别拦着他,直接杀了我给楼舂偿命算了,可我刚一站起来,却没来由地眼前一黑,紧接着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已经又到了晚上,楼宇跟许倍倍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陆一尘紧握着我的手,安静在病床边守着我。他见我醒了,便温柔地来抚摸我的额头,轻声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心下抑郁,偏过头去不愿说话。陆一尘默默地等了我一会儿,我感觉到他有些焦虑地捏了捏我的手心,那情绪感染了我,我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便偏头朝他看去。陆一尘对上我的视线,微微抿了抿嘴,强颜欢喜地对我说了一句令我终生难忘的话。 “阿莱,你怀孕了。” 心怀大爱堕为魔,蒙尘玉璞落成决。 疼盈痛满一涅盘,三途恶鬼亦佛陀。 楼宇峥嵘束高阁,梦枕黄粱焉南柯? 舂心错付君莫笑,他朝凌羽向天歌! 第162章怀了鬼胎 第162章怀了鬼胎 陆一尘刚把话说出口的时候,我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甚至还挑着眉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傻逼似的反问道:“你说什么?我怎么来着?” “阿莱,你怀了我的孩子。”陆一尘的语气有些复杂,他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握着我青白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一下,“两个月零三天,九周,应该是我回乘风界水的前一晚……” 我听到他的话,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那天晚上发生过什么,霎时间,一系列不可描述的画面长翅膀似的飞进了我的脑子了,令我的脸“唰”的一下,红的通透。 “怀了啊!”刚开始还抑郁的心情,突然来了个托马斯全旋似的大反转,我激动地低头去看自己平坦的肚皮,甚至有些结巴,“我,我要当妈了吗?这,这,我天这就是中奖的感觉吗?” 因为我姨妈来的一直不是很准,所以包里经常备着姨妈巾,这次我也只是以为跟平时一样呢,想不到竟然是怀孕了才一直没有来!妈呀,这就是怀孕吗?我竟然怀孕了哈哈哈,诶不对,怎么也没见我吐呢? 我自己在这胡思乱想着,冷不丁却看到陆一尘的表情貌似不是很高兴,想到他刚才那个略有些僵硬的笑,不由问道:“怎么了,看你这表情,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陆一尘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我,那眼神前所未有的复杂。 我其实就是故意这么一说,但见他的脸色一点回温的迹象都没有,心里霎时“咯噔”一声,跟淋了冻雨的火苗似的,感觉有点难受,便夸张地戳着自己的心口跟他强调道:“这可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们俩的的!他姓陆!” 陆一尘见我又开始激动,不由将神色温柔了下来,却是跟我说道:“我当然比任何人都要高兴,但这孩子不能留,你忘了——他是鬼胎。” 卧槽还真是!登时我就傻逼了,第一次怀孕,光他妈顾着高兴了,怎么就忘了孩他爹是只鬼呢?不过,跟鬼都能怀上孩子,我也是牛逼! 我心里虽然这么想,实际上差点没让他这话噎死,所以只可怜地望着他的眼睛,想跟他说这孩子什么样儿我都不嫌弃,但嘴唇翕动了几下,临了也没说出一句像样的话来,便逃避地将视线转开,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楼舂刚刚被诊断为终生瘫痪,我转头就怀了个留不住的孩子,恐怕是我的报应吧。 “阿莱,你不要这样。”陆一尘对我这种冷暴力全然没有办法,只是朝我说道,“你知道今天自己为什么会晕倒吗?这孩子现在才两个月,就已经开始逐渐蚕食你的身体了,以后大了更是无法控制,我不能让你为我受这样的苦。” 我感觉到有点心累,便道:“怎么叫为你受苦,孩子给你生的不是给我生的是吧?” “总之这个隐患不能留。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安排人给你引产。”陆一尘用一种平静的语气与我说道,“阿莱,孩子我们以后会有,但不是现在。” 我眼圈瞬间红了,转头看着他,没来由地想哭:“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狠心?明天就引产,你怎么不现在就让人来给我把孩子打掉啊!这是我们俩的孩子,是我的骨肉!你能不能别这么混蛋?” “乖,你现在身体不好,拖一天就会被他削弱一天,我是为你好。”陆一尘见我这样,他的表情也不好看,可是对我的眼泪却没什么对策,便俯身要来安抚地亲亲我,却让我躲开了。 他也不强求,只是温柔地抹掉我脸上的眼泪,温柔而霸道地与我说道:“除了我,谁也不能让你受苦,即便你心里怪我,这个孩子也不能留下。” 我气愤地拿眼神去瞪他,陆一尘也是无奈,但还是叫了胡铮进来,让他去安排明天的流产手术。我心如死灰,难过地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一边抚摸着依旧平坦的肚皮,歉疚地说对不起这个宝宝,一边咬着被角气陆一尘心狠。 须臾,我感觉到床微微陷下去一点,下一秒,一双宽厚的臂膀小心地把我抱紧。 我知道那是陆一尘,也知道他是想安慰我。他平常发号施令惯了,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已经是他最温柔的劝慰。 “别哭了。”陆一尘的大手将我的被子掀开,默默地把我的眼泪都擦干净,心疼地说道,“你是我唯一爱的人,我当然也想要你给我生孩子,可是,这孩子真的会影响你的身体,我不想将来面对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趁他现在还没有意识,也让他解脱吧,好不好?” 我知道他是打定主意不要这个孩子,便不再表现出伤怀的模样,即便我的感觉就像是正有把刀在我心里翻来覆去地抽绞一样难受。陆一尘见我不说话,更加抱紧了我,仿佛只要这样,我就能体会到他的心意。 过了没一会儿,许倍倍进来了,看到我们对虾似的抱在一起,还有点不好意思,故意咳了一声,想把我们都惊醒,不料我只是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很快又躺下了。 胡铮这个时候也讷讷地跑进来,跟陆一尘告罪说没拦住许倍倍,陆一尘挥了挥手说没事,优雅地从床上下去,把空间让给我跟许倍倍,毕竟我们姐妹说话,他在也不好。 要是以往,我肯定会被他这体贴的行为所感动,现在却一丝波澜也没有。 “你们怎么回事啊,吵架了?”许倍倍人精儿似的,一眼就看明白了我们之间的问题,八卦地道,“肯定是你又作妖了对吧?秦晋对你多好啊,你还瞎在这拿乔。” 我瞪了她一眼,心说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啊,你就觉得我不对,胳膊肘往外拐! “一天天的能不能别瞎说话?我问你,楼舂那边怎么样了?”我谨慎地往外面看了一眼,见门关着,便试探地道,“刚才你去哪里了,医生有没有说我为什么会昏倒?” 我故意跟许倍倍说的很大声,事实上却拿起手机偷偷给许倍倍发微信。 许倍倍正要跟我解释我的问题,下一秒却看到我给她发的信息,不由疑惑地扬了扬手机,示意我解释为什么这样做。我小心地竖起食指挡在唇边,继续给她发微信,让她继续跟我扯淡。 我跟她毕竟十几年交情了,那默契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别看许倍倍这人平时咋呼了一点,但其实她非常聪明,学了《无量书》之后更跟开了挂似的,我稍微朝她眨眨眼她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也故意一边大声说着无关痛痒的话来扰乱视听,一边跟我用微信聊的风生水起。 “哎呀,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情呢!”许倍倍一边说还一边朝我眨眼,“楼舂那个情况你是知道的,这么大事楼宇不可能瞒着家里,就打电话跟楼董事说了一下,楼董自然暴怒,命令楼宇赶紧把人带回去,说要给楼舂安排到国外更先进的医院去治疗。” 许倍倍瞧着我的脸色,继续道:“楼董事下午派了飞机过来,楼舂现在已经被转移到温哥华去了,据说那边有个什么专家,专门治疗这个的。” “莱莱,咱们一定一定要往好处想,现在医疗技术那么先进,楼舂绝不会有事的,嗯?”许倍倍捏着我的手,劝我道,“况且楼舂的伤真的跟你没有关系,要怪就怪周决的心魔和楼舂的私欲,弄成今天这个局面,只能说造化弄人,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好不好?” 我听她这话,心里虽然有数,但眼圈却依旧渐渐红了,许倍倍见我要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伸手捧住我的脸,轻轻摇晃了两下,撒娇似的说道:“你答应我,保证不为这事自责,快点答应。” “你干啥?以为自个儿是林志玲啊,我告诉你啊,这语气,林志玲是嗲,你做起来那是爹,赶紧高抬贵手放过我吧爹。”我故意引开话题道,“所以你刚才就是去楼宇那边帮忙了?” 说着,我给她发了条微信,上面只有两个字:“救我。” 许倍倍浑身一震,惊愕地仰头看着我,正要问我怎么回事,门就被人敲响了,许倍倍风声鹤唳地转头朝门的方向看去,问是谁在敲门,陆一尘沉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是我。” 紧接着,独立病房的门被推开,长身玉立的陆一尘出现在了门口,那宛若天神的容颜和君临天下的气场让我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我见他进来,自然不好再跟许倍倍聊天,就把手机屏熄了,默默地放到了枕头旁边。许倍倍心下虽然有疑问,但见到我们这个状况,也知道不适合再交流,说了句让我好好养伤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说了什么?”陆一尘在一旁给我削苹果,没话找话地朝我道,“楼舂一事,我会给他足够的补偿,你不必担心。” 我听见他有些不自然的语气,心里有些不忍,但一想到他要把我们的孩子给打掉,我就又气他,心里也纠结的不行,可是,为了能让我的计划顺利执行,我到底还是没有表现出不对来。 “你别削了,我不吃苹果,我要吃橘子,酸的。我还想吃这边的麻小,特别辣的那种。”我故意道,“酸儿辣女,我这又想吃酸的又想吃辣的,说不定怀的是双胞胎呢。” 陆一尘本来都要笑了,听到第二句的时候表情又有些僵硬,最后还是将那个不太明显的笑展现了出来,忍不住凑过来亲了我一下,妥协地道:“我让胡铮去买。” “我不要胡铮买的,我就要你买。”我故意任性地道,“你知道的,怀孕的时候就会特别馋嘴,我明天就不是孕妇了,你就迁就我一下,让我体验一回准妈妈的感觉,我就体验一下,好不好?” 陆一尘见我说的可怜,温柔地朝我笑了一下,将削了一半的苹果放到床头柜上,本来想伸手将我散落的头发挂到耳朵上的,但想到自己手上有苹果汁,手都伸到我脸侧了,又收了回去,只安慰地在我嘴边亲了一下,默默地出门去了。 之前在璇玑村的时候,他附着的躯壳被楼宇的术法给毁了,所以他现在是魂魄的状态,我都不知道他这一只鬼要怎么帮我买那些东西,但我必须把他支开。 陆一尘一离开,我就给许倍倍发了微信,让她赶紧把我带走! 许倍倍也不多问,说了声“好”,继而就往我的病房赶了过来,但过了一会儿却又给我发微信说胡铮在外面守着。我沉吟片刻,只好让她赶紧到检查室外面等我。 消息一发出去,我就故意把头发给扯乱,疯狂地摁床头的铃铛不说,还躺在床上奋力地嘶喊了起来,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胡铮果然中计,连忙推门进来问我怎么了,我一个劲儿摇头,使劲喊疼,胡铮拿不定主意,连忙去叫医生过来。我入院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眼下却喊成这样,医生也不能断定我是怎么了,便要将我推进检查室,我在进检查室之前,拽住胡铮的手要死要活地喊陆一尘的名字。 “我现在就去把君上找来,您再忍忍!”胡铮急的满头是汗,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地对我道,“要坚强!” 他一走许倍倍就来了,我心下好笑,生龙活虎地从病床上爬了下来,在一众医生瞠口结舌的注目下跟许倍倍一块跑了…… 第163章为情所苦 第163章为情所苦 当时从璇玑村出来的时候太着急,我的全部身家就是一身衣服和一只手机。本来打算就这么不要了的,但是机智的许倍倍却提前帮我拿了出来! “这么危急的时刻你怎么想起来这些东西的?”我简直服了,瞠口结舌地接过来,傻逼呵呵地问道,“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许倍倍让我这一脸无辜小百花的样子给整懵了,瞪着大眼睛无语地问我道,“你问我,我问谁啊?要逃跑的人可是你,你自己心里都没有一个大致的蓝图跟方向吗?” 我霎时感受到了出租车司机略带惊恐眼神,就跟看黑社会似的,有点好奇又不敢看的那种眼神,弄的我一愣,不由低头打量一下自己现在这个穿着病号服还披头散发的造型,再一联想许倍倍刚才那句话,瞬间理解了司机师傅心中的忧郁,便道:“这么突然我哪想到那么多啊?师傅,你之间带我们去火车站吧。” “到底怎么回事?”许倍倍拧着眉纠结地看着我,小声道,“我告诉你我这个可是拼了全力来跟你胡闹的,要被秦晋抓住了,我管你用什么方法可必须保证留我个活口啊!” 她这话一出口,我感觉出租车司机看我的眼神更加惊恐了,好像认定了我是个黑社会似的,虎躯一震,连带着油门都踩的比刚才带劲了些,我一噎,当即捏了捏许倍倍的胳膊,示意她别瞎说话。 许倍倍这才意识到,四下打量了一下,机智地拿出手机给我发信息,我就半推半就地跟她说了怀了鬼胎但孩他爹不想要的事情。过程中把陆一尘的身份也一并告诉了她,但刻意隐瞒了陆一尘的鬼君地位,只说陆一尘是只鬼,他怕孩子对我身体有影响。 “客观上来说,我其实支持他的作法。”许倍倍也犯了难,“但是主观上来想,我必须是支持你的。” 我让她这个天秤座弄的彻底没脾气了,就摆了摆手拒绝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靠在座椅上发呆,脑子里想的其实还是陆一尘。 唉,一想到他,我丝毫逃跑成功的喜悦瞬间就没了,只剩下无尽的担忧。 我知道他回来以后肯定会生气,但我没有办法,因为我想要这个孩子。 一想到他是我跟陆一尘的孩子,我就打心眼里喜欢!陆一尘不想要,我就自己把他养大,就算他是鬼胎我也要把他生下来,无论他是什么样子我都不嫌弃。 我越想越难受,想来我跟陆一尘在一起后还是头一次产生这么大的分歧,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我暂时还真是不知道……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为我改变主意,孩子毕竟也是他的,他总不会那么狠心,硬把我抓回去流产吧? “啧啧,你都怀孕了,我还是个单身狗,这个世界太残忍了。”许倍倍瘫着瘫着,突然贼忒忒地问我说,“诶,你说句公道话,那个的时候到底爽不爽?” 我瞬间一脸懵逼地看着她,黑人问号地想她问的问题是我想的那个吗?不能吧,我的朋友怎么可能这么污! “不说算了,我问你个正经的问题。”许倍倍坐得笔直,瞧着我颇有些严肃地道,“你确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爹不喜欢你也生?”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许倍倍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打定主意了似的,重新往座椅上一瘫,说道:“那等此件事了,我不回上海了,到杭州陪你吧。” “真的啊!”我激动地追问了一句,彻底安心了,要是许倍倍在杭州陪我的话,陆一尘就算想把我抓去流产,也要先过了许倍倍这关!虽然他可能不会做这么极端的事情,但有许倍倍在肯定是个保障。 别看许倍倍这人挺糙的,她照顾我的时候可细心了,而且,只有她能把我的魂魄给招回来,到时候把《无量书》拿回来也方便。 许倍倍也是这么想的,有些愁苦地道:“也不知道楼宇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今天我没想起来找他,不过吧,就算我想起来了,我肯定也开不了那个口——楼舂伤势那么严重,我得多禽兽才能好意思在这当口问他讨债啊是不是?” 司机师傅看我们的眼神又变了,估计是彻头彻尾地误会了我们!我生怕他等我们下车的时候再把我给举报了,便在他路过一个大型商场的时候叫停,拽着许倍倍逃似的下了车。 找了个洗手间把衣服换回来,许倍倍以为我是怕被陆一尘找到,就说要另外打车去火车站,我却阻止她说我没有身份证,咱们商量好一个地方,然后坐客车去。 许倍倍说要么先跟她去上海把工作交接一下,正好可以躲一下神通广大的陆一尘。 我正要同意,电话却响了,我一看是赵雷,还有点怔愣,突然想起来胡凌羽被我们留在璇玑村!现在那边一个人都没有,要是他真跟赵雷和池瑞勋他们开闹,不一定能扛得住,便担心地接了起来。 赵雷却没说别的话,只问我楼舂的伤怎么样了,我分辨不出他的心思,便说我不是很清楚,因为楼宇把他送到国外去了。赵雷沉吟了片刻,又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我支吾了一下,突然灵光一闪,让他明天十点的时候派人到湘潭汽车站接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朝许倍倍解释道,“璇玑村那么落后,就算我被陆一尘找到,他也不忍心把我怎么样。” 许倍倍一想也是,便买了第二天早上七点去湘潭的客车票,然后领我就近开了个小旅馆。我最近有点嗜睡,九点不到我就睡着了,夜里的时候我听见稀稀疏疏的声音,想要起来看,但总觉得浑身没力气,不多时,更是有只手罩在我额头上轻轻揉了两下,我便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五点多的时候许倍倍把我叫了起来,吃早饭的时候我问她昨晚是不是出了什么奇怪的声音,许倍倍支支吾吾的,我还要再问,她就愤愤地说道:“小旅馆隔音不好,你说什么奇怪的声音?一个个的,成吨的狗粮往我身上砸,好玩是不是?” 我看她青黑的眼圈,没忍住笑了出来,对她深表同情。 昨晚那只手……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我心里想着,也就没再往心里去。之后我们就上了开往湘潭的大巴,十点的时候我们坐上了赵雷派来的车,但我万万没想到开车的人竟然是池瑞勋! 看清来人的时候我的的确确吓了一跳,几乎是一下子就想到前天晚上那根差点就扎我脑子里去的针头,自然心有余悸,本能地就想下车。 “怕了?”池瑞勋看到我这副表情,好笑地说道,“我来跟你道歉的。” 许倍倍还不知道我们的情况,便有些戒备地看着池瑞勋,池瑞勋便又跟我们解释道:“你应该知道我跟周玉璞的事了吧?前世我被周决害死,以为她也跟我一样投胎转世了,于是一直在找她。” “因为你身上有周玉璞的气息,让我以为你是她的转世,所以就绑架了你想让你想起我们之前的事情来,直到把周决引来,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池瑞勋与我说道,“我本来就是为了找周玉璞才建的那个度假村,当时我不知道楼舂被附身,所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跟许倍倍都沉吟着不说话,池瑞勋又便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看在大家都为情所苦的份上。” “只要你不是成心想要害我,我也犯不着上纲上线的,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我说道,“周玉璞的事情我也有所了解,她的确说过她有个男朋友,不过,她告诉我那人是她的学长。而且,我在赵雷那里听过你,却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版本。” 池瑞勋笑了笑,说道:“赵雷有时候连我都骗,跟你说的话怎么可能都是真的?” “我原本是杭州美院的外聘学生,在入职的第二年暑假,我带着班上的学生们到湖南凤凰来写生,正好碰到了同来游玩的周玉璞,我对她一见钟情,之后就特地考了她们学校的研究生,对外说是为了更好的教书育人,实际上就是想泡她。” 池瑞勋说着,神色暗淡下来:“我只是没有想到,周玉璞那么善良可爱的一个人,身上竟背负着那样的罪恶。” 我没好意思接话,池瑞勋也就没再说什么,只默默地载着我跟许倍倍回了璇玑村,送我们回房间的时候又告诉我说周决已经被我彻底杀死了,而随着他被消灭,原本璇玑村的一些邪物也都被清除了去,尤其那些蜡像!还说那根本就是他故意用来考验我的,把我气的够呛。 “对了,秦先生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进门之前,池瑞勋没忍住问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天秦先生跟楼总是早就在那边部属好的,只等周决过去自投罗网。” 这事许倍倍清楚,便点了点头,说她原本在厕所里等我,过了好半天也没见我回去,就有些着急了,急忙找陆一尘,陆一尘却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在这过程中楼舂会被周决利用。 “他还有事情。”我尴尬地笑道,“我也是因为工作才回来的。” 池瑞勋见我神色不好,便没有再说什么,把我们送到房间以后就离开了。许倍倍原本有自己的房间,但她不放心我,晚上就跟我住在一块儿。 后来林海轩来找我,我有点担心地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动手,他颇为沉得住气的不肯跟我说,我见他不愿意放过胡凌羽,实在没办法,就让他至少先回家给胡凌羽填了志愿再过来,怎么说也不能耽误了大事。林海轩也明白其中利害,跟赵雷请了三天的假。 之后他回来,义正言辞地告诉我说给胡凌羽报了浙大的传媒方向,将来主修影视艺术。我盯着他看,问他是胡凌羽要选的这个专业,还是他自己选的,林海轩笑笑,说将来胡凌羽会感谢他的。 我心说感谢个屁,娱乐圈是那么好混的吗?但也没办法,毕竟志愿已经填了。 他离开的这三天里我把古岑现有的资源都剪好了,赵雷对我剪得内容非常满意,现在手上没资源,我就又闲了下来。许倍倍也没什么事,就跟我在度假村里闲逛,几天下来,我就开始担心陆一尘为什么不来找我,是不是生我的气所以不要我了? 每当这时候我就有点后悔这么贸然跑出来,许倍倍不知道我的心思,每天都跟池瑞勋嘻嘻哈哈的,闹的我更没心情。 这天,池瑞勋说看出来我不开心,非要带我跟许倍倍去野餐,我寻思着大热天有什么好野餐的就不想去,偏偏许倍倍对此颇为感兴趣,又不好跟池瑞勋单独出去,就想拉我作陪。 我见她单身这么多年确实辛苦,就半推半就地同意了下来。 池瑞勋又带了三个在等戏的演员,正好三男三女,一行人带着烧烤的工具到了璇玑村不远处的一个河边,其中一个男演员叫陈数,就是这个电影的男主角,长得真的很帅,高大干净不说,那眼神跟带钩子似的,看我一眼就跟被浇了化尸水似的,骨头都要融了。 因为他曾经参加过为期三个月的真人秀,所以对这种野外生存非常有经验,听说我们要来野餐,更是连帐篷都准备好了,到了河边就三下五除二地撑了起来,瞧着面前山清水秀的景色,提议大家把这次野餐延长到明天。 看的出来这几个都是会玩的,听见陈数这么说,接二连三地积极响应,我跟许倍倍就算不情愿,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这么舍命陪君子地留下来了。 我们差不多是下午四点多出来的,因为这个时候天气不是很热,所以刚吃完烧烤天就黑的差不多了,在场的人里除了我跟许倍倍两个土鳖其他的人都很爱玩,见天色晚了,就顺势点起了篝火。 说实话,篝火旁坐着一应帅哥美女,这场面就算什么都不说就已经足够令人莫名开心了,我坐在他们中间,确实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但我一个孕妇,很快就困了,其他人还在那聊的风生水起的,尤其是陈数,看得出来就数他会来事儿,话题都是围绕他展开的。他也确实有成为中心的资本,我听他们聊了一会儿,本来想忍忍算了的,后来实在扛不住就开始频频打呵欠。 池瑞勋瞧见了,就让我先去睡觉,我也没有多说什么,问他们我睡哪个帐篷。 其实我挺纠结的,因为这里面的帐篷有三个,我们又正好是三男三女,如果我和许倍倍睡一个的话,肯定要有一个姑娘落单,要是三个人一起睡的话,帐篷又太小了。 陈数突然朝我眨了眨眼,有点调皮地说道:“三个还不够你选的吗?你喜欢哪个就睡哪个,我们都可以的。” 这话我听着没什么,但在场的几个人都若有所指地笑了起来,弄的我还挺尴尬的,就随便指了最靠近湖边的那个,说道,朝倍倍挑了挑下巴,说道:“那我不客气了,我跟倍倍选这个,可以吗?” “这个离湖太近了,对你们女孩儿不好,你在另外的两个里面选吧。”陈数朝我笑的天真纯粹的,“看你精神不好,早点睡,湖边湿气重,你别感冒了。”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开始嗷嗷地开始起哄,说陈数玩的一手好套路什么的。我有点尴尬,朝陈数笑了笑就钻进了离湖最远的那个帐篷。过了没一会儿,许倍倍也进帐篷来了。 我还疑惑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散了,许倍倍却说道:“是这样的,因为咱们人数不好分帐篷,张灵一个女孩子总不能跟他们男生挤,他们就决定说等会儿让人轮流守夜,这样就不会有人落单了,你先睡,轮到你守夜的时候我来叫你。” 他们都已经定下了,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便点头同意,翻了个身想要睡,心里其实有点后悔跟他们一块出来玩了。 许倍倍说完就默默地出去了,我睡的迷迷瞪瞪的时候,感觉又有人进来,起先我以为是许倍倍,就没打算理,结果那人进来以后却直接从我身后抱住了我,还将下巴垫在了我的额头上,一副抱布娃娃的架势。 然而那长手长脚的怀抱根本就不可能是许倍倍! 第164章男神吃醋 第164章男神吃醋 我有点害怕了,想要回头看看那人是谁,却感觉有只手在我额头上温柔地揉了揉,随着他的动作,我就像在酒店那个时候一样,渐渐的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许倍倍把我叫了起来,我迷迷瞪瞪的,还有点起床气,正想朝她发火呢,转头就看见陈数那张帅气非常的脸出现在了帐篷外面,阳光帅气地朝我笑道:“叫了那么多遍才醒,你睡的可真够沉的,简直就跟头小猪一样。” 我有点尴尬,看了许倍倍一眼,她一脸促狭地朝我笑,说道:“你呀,快起来吧,轮到你跟陈男神守夜了。”说着,还朝我挤了挤眼睛,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这个孕妇,大半夜的还把我叫起来。 话虽然这么说,但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既然商量好了要轮流守夜,我也不好搞特殊化,便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就从帐篷里出来。 陈数正在跟池瑞勋说话,看到我出来,就朝我招招手让我坐到篝火边上。 这会儿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许倍倍让我两个小时以后叫她起来换班,我默默点头,本来我觉得也没什么,可看到陈数的时候心里就没底了——两个小时以后换班,也就是说我要跟陈数单独相处两个小时。 其实我心里有点方。 从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这种男神类的人物,因为他们走哪儿都被人捧着,心高气傲惯了,总觉得有点不好相处。加上我又困,所以就一直坐在一边没说话。没睡好的时候我浑身都不自在,尤其还胃疼,于是就把下巴垫在膝盖上准备默默地打个盹儿。 “喝点水吧。”陈数见我这样子,礼貌地递了瓶矿泉水给我,“瞧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内敛地跟他说我没事,把水接过来喝了点,表情还是有点尴尬。陈数笑了笑,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问我对他有没有印象,还说之前就见过我。 “你可能不知道吧,两年前在湖州的地铁上,我给你拍过一张照片。”说着,陈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手机里的一张照片递给我看,我本来没当回事,渐渐的却有点不好意思。 照片上的人的确是我,背景也确实是在地铁上,那次貌似是我去南浔找梁焉的时候,因为是冬天,我穿的有点厚,还戴着一个暗色的围巾,正微微倚着车窗睡觉。我平时也经常自拍,但没有一张能给我这种感觉的。 怎么说呢,照片的角度和构图都特别好,虽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背景,但反而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切感,尤其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我五官特别深邃,清新的都有点过分了。 “好看吗?”陈数说着,见我点头,又道,“我之前是省摄影协会的,那个时候正好是我大三的寒假,在家被亲戚说烦了,就打算趁着年关人不多的时候去古镇看看,顺便沿途拍点东西。” 我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他,心说怪不得拍的那么好。没有一个人不喜欢美的东西,而在这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这么上镜的时候。 “因为年初的时候省里要办一场摄影展,让每个人至少交出两份摄影作品,那会儿我拍了很多,但我最满意的还是这张,可能跟人有关。”陈数说着,笑了起来,有些调皮地说道,“不过,后来我还是没把这张照片交出去展览,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愣了愣,讷讷地接口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看见啊。”陈数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说道,“你不知道吗?别人都说不能露富,也就是说越宝贝的东西,越是要藏起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我,让我想忽略都难,所以便抬头看他,不解地问道:“你一直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你好看。”陈数说着,大长腿一伸,从篝火对面走到我身边坐下,抖开叠在一边的毯子披到我身上,说道,“晚上蚊子多,你小心点,这种在野外的蚊子都很毒的。” 说着,在篝火旁边点了一盘蚊香,我盯着那盘蚊香愣了愣,诧异地道:“你连蚊香都带了啊?”这人未免也太细心了,简直跟他的长相严重不符。 “之前我参加过真人秀,你不知道,那些制度都可变态了,幕后什么情况都有可能遇到的,所以要多做点准备。”说着,又将视线粘在了我的身上,笑着道,“胡凌羽是你的弟弟吗?” 我点了点头,他又说:“你俩长得有点像,但性格不像,胡凌羽太高冷了,还是你这样好些。”我心说胡凌羽那弱鸡还高冷,你是没见过真高冷的。 这想法一出,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既然能在心底默默地跟他聊起来,就说明我其实很愿意跟他谈话,我原本以为陈数长这么好看应该很难相处才对,没想到还挺会聊天的! 因为守夜也没什么事做,陈数就一直在找话题跟我聊天,看的出来他非常的细心,很会照顾别人情绪,说的话也都非常有意思,毕竟是混娱乐圈的,智商跟情商都非常高,相比之下胡凌羽可就差远了。 反正胡凌羽志愿填的电影方向,以后也要混圈,不如趁陈数现在还没大红,赶紧跟他多聊聊,以后说不定给胡凌羽抱个大腿、炒个CP什么的,多少能走的顺一点。 这么想着,我便心安理得地跟他聊了起来,后来陈数说要把那张照片发给我,就顺道儿我交换了联系方式。 在我把联系方式给陈数的时候我还在心里想:我这个当姐的,可真是为了胡凌羽那小崽子操碎了心啊,希望他以后别跟他爸一样想法子坑我就行。 “对了,你是九几年的?”陈数一边刷着我的朋友圈的动态,一边问我道,“你既然是赵导挖过来的,应该毕业了吧,可我看你还像个学生。” 因为是闲聊嘛,我也就没瞒他,直接跟他说我虽然是96年的,但已经毕业好几年了。陈数听了,挑了挑眉,说道:“我比你年长,快喊声哥哥来听。” 我一脸黑人问号地看着他,正要委婉拒绝,就突然感觉到一阵邪风对着我们吹了过来,面前的篝火受到鼓舞似的,一时间火光大盛,差点没把我头发给燎了! 陈数跟我都是一脸怔愣,转而心有余悸地离篝火远了一些。 “刚才怎么回事?”陈数手搭在我胳膊上,他其实是想帮我把毯子拢好,但还没动手呢,就跟被烫了一下似的,急忙把手缩了回去,还一个劲儿地甩,白皙的手背红了一大片。 我惊讶地四下打量了一番,正要安慰陈数,余光就瞥见一个人影从我面前飘过,带起阵阵阴风……我还以为是遇上邪祟了,便正襟危坐了起来。 “估计是被虫咬了。”陈数搓了搓手背红肿的部分,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故意撒娇道,“好疼啊,会不会是什么毒虫?”他本来长得就干净,大眼睛水汪汪的,这么一看我,我也不好装没听见,就礼貌地说道:“给我看看。” 说着,我把手伸了出去,想让他把手背搁我手上,陈数露出一副阴谋得逞似的笑,修长的手径直往我手心里送,结果刚递到一半,我就听见“啪”的一声,像是竹板打在肉上的动静。 “卧槽,疼疼疼疼!……” 随着刚才那声脆响,陈数一张阳光鲜肉的脸整个皱到了一起,双手交握着抵在腿上,显然疼的不行。我有点着急了,忙想要去扶他,结果手还没碰到他的衣角呢,就被一阵无形的空气给打到了一边! 我一怔,这时候才发现几天不见的陆一尘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我的身边,大手还箍在我手腕上!而刚才那阵“空气”,显然是他的杰作。 “你干嘛?”我看见他,心脏猛地一紧,却是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冷脸朝他问了出来。话一出口才想起来陈数根本看不见陆一尘,我这么直接问出来,估计他得误会。 陆一尘见我这横眉冷对的表情,登时也警告地瞪了我一眼,语气不善地道:“这话应该是我来问吧?你要干嘛?” “我没干嘛啊……”在一旁的陈数疼的满头大汗,却还满脸无辜地仰头看着我,疑惑地朝我说着,显然是以为我刚才那句话是在问他。 我有点无奈地扶了扶额,随即朝陈数摆了摆手,掩饰地笑道:“没有没有,刚才是口误,我其实是想问你怎么了,对,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疼成这样?”一边说着,我一边横着眼睛瞪陆一尘,模样挑衅。 “我哪儿知道啊?就跟被砍了一刀似的!你们天天喊剁手都没剁成,今天我可体验了一把。”陈数自嘲地说着,应该是不太疼了,便又看着我说道,“诶?我刚才是想给你披毯子才被咬的,虫子不会在你身上吧?要真这样那可就坏了,你先不要动,小心别被咬了。”说着,便顺势倾身过来想看看我胳膊上有没有虫子。 我就在他对面,他这么往我跟前凑,脸几乎贴到了我脸上,我感觉有点不适应,正想往后扯,陆一尘就拿着我的手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陈数:“……” 我:“!!” “你干嘛?”陈数的俊脸立马红肿了起来,不由委屈地看着我,可怜兮兮地道,“好端端的干嘛打我,还这么用力,肯定肿了,这让我明天怎么拍戏?” 我简直要冤死了好吗?!侧身狠狠地瞪着陆一尘,下意识地想过去看看陈数的脸,因为我知道陆一尘刚才那一下打的很刁钻,虽然我手不是很疼,但陈数的反应显然不像是装的。 “不准去。”陆一尘在一旁冷哼道,“你碰到他哪儿,我就剁了他那儿,不信你试试。” 我有些不能理解地看着陆一尘,见到他一脸的认真和倨傲,心里忽然涌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鬼君大人别是吃醋了吧?!我有点不敢相信地去瞥他的脸色,越看越觉得他在生气,不由地就有点想笑,但碍于陈数在场,憋的我差点闪着舌头。 陆一尘见我神色有异,不由瞪了我一眼,扬着下巴倨傲的道:“你笑什么?” 我急忙咳了两声,跟没听见他的话似的,正襟危坐着捧了陈数了左脸打量,还用一副心疼的语气问他疼不疼,连声跟他道歉说自己刚才手抽了。 陈数被我这反复无常的态度弄的莫名其妙的,陆一尘的脸则越来越黑。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想笑。 因为孩子的事情,我跟陆一尘虽然没吵架,但隔阂到底还是出现了——我见不得他要拿掉孩子,他肯定也气我就这么离开了他!但他这几天不来找我,我心里又非常想他,而且很怕他会生气。现在看到他还肯为我吃醋,说明事情就没有那么严重,哄一哄还是能够和好如初的。 “你还敢笑,知道我有多担心吗?”陆一尘板着张脸,冷声道,“逃跑就算了,他又是个什么东西?” 陆一尘平时就爱冷着脸,现在更是黑的不行,见我在笑,大手捏着我的肩头好拉开我跟陈数之间的距离,转而泄愤似的掐着我两边脸颊,眯着眼睛危险地朝我道:“还怀着孕呢就在这跟我勾搭小男孩,有点有妇之夫的觉悟没有?” 他的手特别大,有力地挤压着我脸上的肉,我的嘴唇就跟小鸡嘴似的向前嘟了起来,冷不丁瞧着跟鸡妖一样。 陈数看不见陆一尘,还以为我是故意在跟他做鬼脸,表情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简直精彩纷呈,肯定以为我刚才那巴掌是故意打他的了,不由有些怨念地看着我。 我心下冤枉,便想要跟他道歉,可我还没张口说话,陆一尘便就着我撅嘴的姿势直接亲了上来!那疾风骤雨的样子像是惩罚我似的。 我的脸腾的就红了,尤其察觉到陈数在看我,心里更是惴惴不安,生怕他把我误会成神经病。 “还有心情想别的,位莱你真的可以。”见我不专心,陆一尘更是生气,大手晃着我的脸,问我道,“要是我不来,你今天准备怎么着啊?” 我见他这副样子,心中其实特别想笑,因为在这之前,陆一尘始终都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我还以为什么都动摇不了的他的情绪呢!结果今天我就跟小鲜肉谈个话就把他介意成这个样子,所以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无辜躺枪的陈数见我打了他就算了,还朝他做鬼脸,俊帅的脸当时变得铁青,时不时拿一副“这人有病,病得不轻。”的眼神看着我,显然以为我是故意的。 我无奈地想着这样下去不仅组不成CP抱不成陈数这条粗大腿,说不定还会被当成神经病给拉黑掉!便抵着唇轻轻咳了两声,一边握紧了陆一尘的手,一边朝陈数道歉说:“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 陈数这回也不说没关系了,肿着半边脸无语地看着我,像是在判断我的居心。 碰巧这个时候换班的时间到了,池瑞勋老神在在地从帐篷里出来,看见陆一尘的时候本能地一顿,随即反应了过来,若无其事地对着我跟陈数笑着道:“你俩在这罚站呢是吧?” 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说道:“行了,叫许倍倍起来,该她开工了。” 我一听这话,连忙逃也似的拽着陆一尘跑开了。陆一尘却有些不爽地将我的手从他胳膊上撸下来,瞥了我一眼,落寞地走向一边,一副不愿意理我的样子。 他这动作又傲娇又高冷,我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哄他,便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可怜兮兮地瞧着他的背影,心里疑惑地猜测陆一尘是不是真的在生气。 结果没过多久他就又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个食盒,不情不愿地朝我脸前一递,虽然依旧板着张脸,但我却觉得他这模样比平时更勾人,有种禁欲的冷艳感觉。 我傻眼了,看看那精美的食盒,又看看陆一尘的脸,没好意思动手拿,陆一尘便又将食盒往我面前推了推,我的视线被他帅气的模样吸引,便有些讷讷地接了过来。 “这什么?”我把胶着的目光从陆一尘完美的五官上撕下来,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食盒,瞧见里面盛着的东西时,我先是一愣,转而就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哭了出来。 ——满满一屉鲜红诱人的小龙虾,甚至还袅袅地冒着热气…… “你不是说想吃吗?为什么不等我买回来就走了?”陆一尘语气非常平静,丝毫指责的意思都没有,却让我打心眼里开始后悔,“我怕路边摊不干净,特意到五星的海鲜店买的,你尝尝。” 我闻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眼泪却抑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陆一尘默默地走到我的跟前,捧着我的脸给我擦干净,叹息着道:“都是要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一言不合竟然就把我丢下,怎么,你是打算以后都不见我了吗?” “当然不是!”我连忙接话道,“其实我最舍不下的人就是你,可我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陆一尘本来温温柔柔地给我擦眼泪来着,听见我的话却突然屈起手指在我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道:“什么叫没有办法?你不能跟我商量吗?” “这事有商量的余地吗?”我瞪着眼睛瞧他,“还不是你把事情做的那么绝,医生都给我找好了,我不走能行吗?” 陆一尘噎了噎,却是心疼地把我抱在了怀里,没有再说话,我知道他心里还是不赞成我把孩子生下来,但又怕我伤心,所以才闭口不言。 “你赢了。”陆一尘无奈地道,“我本来打算找到你之后先家暴一顿给个教训再说的,但见到你跟别人言笑晏晏,我什么计划都没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杀了那人的心都有——论心狠我比不了你,只要你不要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你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我想不到他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心里又酸又暖,不由将额头抵在他的胸膛,眷恋地蹭了蹭,怀里依然抱着那个食盒,脑子里想的却是不久以后我大着肚子的场景,只觉得又陌生又温馨。 不过,就在我沉浸在这难得的温情中的时候,旁边的帐篷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同时还夹着一股浓重的腐臭向我这边飘过来! 我抬头跟陆一尘对视了一眼,急忙将食盒重新盖好,抱着小龙虾跟抱宝贝似的往声源处赶去。 那声音离我们不远,显然是从我之前睡觉的帐篷里传出来的,听声音像是电影里演女二的张灵,因为现在那个帐篷里就她一个人在睡。 可是,好端端的怎么会尖叫起来呢?尤其那腐臭的味道更是来的突然,也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东西! 第165章死人脑袋 第165章死人脑袋 这个时候许倍倍跟池瑞勋已经在外面了,所以比我们先赶过去,张灵那声尖叫喊的极富艺术性,所以我到那帐篷前面的时候,陈数和另一个叫罗洋的演员也都已经围在那里了。 一见到这个场面,我就放了心,把食盒塞到陆一尘怀里让他抱着,还不许他跟过来,生怕被别人抢了。 “我都没感觉到有阴气,肯定就没什么事,这个你先拿着,等会儿我再吃。”说着,我便朝帐篷那里赶了过去,还不忘回头交代说,“不要被别人发现了啊,毕竟你专程给我买的,我可舍不得给别人。” 弄的陆一尘十分无语,在原地摇着头无奈地笑。 许倍倍和池瑞勋都比我要厉害,所以等我到了那帐篷的时候,事情已经解决了,站在人群外面,我看到张灵正靠在许倍倍身上抹眼泪,陈数在旁边一边给她的小腿抹药,一边轻声安慰她,那温柔的模样真的没谁了。 察觉我的视线,陈数抬头看了我一眼,与我点了点头,那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跟拍电影一样,弄的我还挺不好意思,便引开话题问张灵怎么了。 “自己看不见啊。”张灵梨花带雨地哭着,闻言,瞥了我一眼,嘟囔道,“你刚才跑哪里去了,是不是知道这边有蛇才故意离开的?” 我一脸黑人问号地看着她,心说这小姑娘是不是宫廷剧拍多了?自己被蛇咬了还抱怨我没挡在她前面!妈的怪我咯? 话虽然这么说,但也不知道那蛇有没有毒,有毒的话这一时半会的还真没法去医院。我正在这里替她担心,余光却瞥见一只花斑蛇的蛇头就停在我耳朵旁边! 我吓得嗷一声喊了出来,下意识往一旁跌去,幸好池瑞勋在旁边及时把我扶住了,否则这么摔下去我肯定流产不可!不过,我在这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却有人夸张地笑了起来! “罗洋你没事吧?怎么能拿那东西吓人呢?摔着莱莱怎么办?”许倍倍瞪着眼睛和他吵架,倚在她身上的张灵却悠悠地道,“摔一下能怎么着?我挨了一口都没死呢,宫斗剧看多了啊皮这么脆?” WTF?! 许倍倍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乐意地把她推给了陈数,站到了我的身边扶着我,顺势还瞪了罗洋一眼。 罗洋是个香港人,今年也才二十多岁,还是赵雷特意挖过来的,因为后面周一和古岑偷渡的戏,需要一个香港人,便重金挖的罗洋。他长得就一副香港人的长相,个子不是很高,但非常有性格,平时特别爱恶作剧。最近他正在追求张灵,刚才估计是看张灵对我不爽,所以故意吓我给她出气吧。 哼,拿蛇来吓唬我是吧?可以,这很见面礼,等会我不礼尚往来地放几只小鬼到你床头,都显得我没有待客之道! “就是嘛,不过就是一条菜花蛇而已,唔毒的,小时候我们经常弄来吃蛇肉,香港遍地都是这种蛇做成的小吃。”罗洋说着,还把那蛇头往我面前送了送,促狭地笑道,“灵儿别生气,哥哥吃了他给你泄愤。” 那蛇头离我不过几厘米的距离,我下意识地往旁边让,却发现那本来紧闭的蛇眼竟然突然一瞬间就睁开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把脸埋到了许倍倍的怀里,脑中却始终循环播放这刚才看到的那双冰冷,嗜血,残忍的眼神…… 刚才那个蛇的眼神绝对不是我的幻觉,它真的睁开眼睛瞪了我一眼!那样恶毒,残忍的视线,仿佛下一秒就要探起身子咬我一口似的,我绝对不可能看错! 罗洋见我被吓到,更是哈哈哈大笑了起来,转而却毫不在意的捞起那条大蛇,摸出一把锋利的刀子,一刀将那个蛇头砍掉了!蛇头咕噜噜地从滚落在地,沾上了一层沙子。 就是这个时候,从蛇七寸的位置陡然腾起了一股血红的光芒,渐渐形成了一条大蛇的模样,瞬间拔地而起地朝我扑了过来!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许倍倍毅然挡在我身前,竖起右手地中食二指,猛然朝那蛇头中间的位置点了下去!蛇头被中伤,趴在地上疯狂地扭动了起来…… 罗洋看不见蛇魂,还在笑话我们怎么这么没出息,被一条蛇吓成这样,但殊不知我们要是把自己看到的一切说给他听,非吓死他不可! 但是没人又这个心情跟他理论,因为这个蛇魂显然不好对付,就连池瑞勋也提高了警惕。他有着陈杭的记忆,所以能看到鬼,但他其实和我一样,并不会什么术法,所以只能白白担心罢了,好在许倍倍艺高人胆大,一人之力对付那蛇魂也并没有吃亏。 不过,就在我以为许倍倍会赢得时候,那蛇突然愤怒地缠在了许倍倍的脖子上,竟然想把她勒死!许倍倍一时不察,被缠住,我惊慌地过去帮她,却自有一股黑气从不远的地方激射而来,牢牢地钉在了蛇魂的七寸! 那摄魂浑然一僵,竟然仰头嘶叫了起来,不过,只片刻功夫,就“唰”的一下,化成了灰飞,飘散在风中了。 我连忙心有余悸地过去扶住许倍倍,带着她回到了我们的帐篷。 许倍倍虚脱似的躺在帐篷里,无语地道:“真后悔跟罗洋那个智障一起出来,不过,好在蛇魂已经除了,刚才那团黑气,是陆一尘吧?” 我点了点头,许倍倍却像是得了什么保证似的,满意地叹了口气,显然对陆一尘十分放心。许倍倍歇了一会儿,池瑞勋关心地过来问她有没有事,并邀请我们出去商量一下对策。一开始提出守夜的人就是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但没想到真的出了事,所以就更加重视了起来。 而在我们谈话的时候,罗洋就美滋滋地在河边剥蛇,准备煮蛇肉,我就一直坐在一边冷眼瞧他。池瑞勋看见我异常的沉默,便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啊,我感觉胃有点疼。”我说着,下意识地想从这里离开,便假意说道,“我包里有药,去找一下,没事。” 其实我是想找陆一尘跟我说一下这个情况,因为刚才那个蛇的眼神真的很恐怖。没一会儿,陆一尘也进到了帐篷里,我后怕地偎在他怀里,问他道:“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看到了那条蛇的眼神,真的非常可怕,好端端的,蛇怎么钻到帐篷里来,还咬了张灵一口?” 陆一尘安抚地拍了拍我的后背,朝我解释道:“你听说过,七月蛇拦路,八月蛇上树吗?” 我垂眼思忖了一会儿,不确定道:“我老家那边有句俚语,和你说的这意思有点像,就是说拦路蛇和上树的蛇都不能捉,因为它是要化蛟,蛇下海也不能捉,因为它要腾龙!难道这个传说是真的?” “不错,蛇拦路化蛟,蛇下海腾龙。那蛇本想走个过场,从张灵那边飘过去就算了,结果张灵大喊大叫惊动了它……”陆一尘与我解释道,“而且那个香港人导致它化蛟失败不说,还剥皮吃肉——蛇灵定然是不能饶了他的。” 我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解地问道:“可刚才那个蛇魂不是刚才已经被你打散了吗?” 陆一尘摇了摇头,把我脸边的碎发挂到耳朵上,轻声道:“哪里有那么简单?我虽然灭掉了它的元神,但是天道轮回,有些事情早就注定的,罗洋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晚也注定是个不眠夜。” “这怎么办?!”我激动地道,“不行,我得去阻止他们!” 话没落我就出去了,结果我刚出去,就发现罗洋已经围在铁锅旁边,正在把我们白天用剩下的烤肉调料往锅里撒,而周围则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肉香——我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 “罗洋,现在大半夜的,你也不怕发胖。”我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说道,“你在电影里的角色可是个瘦高个儿,你忘了吗?减肥可是很辛苦的。” 罗洋抬头看了我一眼,满不在乎地道:“没关系的啦,我只是尝尝鲜味,并不多吃,而且蛇肉不发胖的,最适合你们女孩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池瑞勋和张灵陈数他们都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不是玩手机就是在聊天,而许倍倍不情不愿地给张灵查看小腿上的伤口,池瑞勋在检查今晚要住的帐篷,陈数则在帐篷旁边喷洒着什么东西,估计是防虫用的,所以就只剩下罗洋在铁锅面前蹲着捞蛇肉,我想要阻止也来不及。 罗洋见我面色僵硬地站在那里,还一脸热情的招手道:“是不是猴猴香啊?九龙那边的土著就钟意这一类的生猛海鲜啦!所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而龙蛇不分家,所以你们应该知道蛇肉有多好吃了吧?怕咩啊,长虫罢了,洒洒水啦……” “莱莱,他们都惊蛇唔敢吃,你要不要来试一下喔?”罗洋一边搅拌着锅里的蛇肉一边解释道,“唔事的,又唔毒,真的好香啊!灵儿,这畜生刚才咬了你一口,你就不想报仇哇?赶快啦,尝一尝的嘛。” 张灵登时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瑟缩在许倍倍身边,可怜兮兮地揉着脚,显然不是很能理解罗洋的观点。 别说她理解不了,我也不是很懂他,他一口港普本身就听的不是很懂,但是看他的动作也能大概推断出是让我们过去吃一下。 以前听说广东香港那边的人什么都吃,我还不相信,今天一见果然涨见识!不过,这蛇凶险万分,我得想个办法让他保命才行。 我就这么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他,默默地想着对策,但就在这个时候,本来筷子还在锅里捞蛇肉的罗洋吓得大叫一声! 我们旁边的几个都奇怪的看着他,我紧张的问道:“怎么了?蛇肉有问题吗?” 罗洋听见我这话,更是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吓得后退了两步,眼珠子瞪大,死死的盯着那个锅里面,好像那锅里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样。 我们几个发现不对劲,便都纷纷围了过去,罗洋的脸已经吓得一片苍白,颤抖道:“刚刚……刚刚我在这个锅里面捞到了一个死人的骷髅脑袋哇!” “什么!骷髅脑袋?!”我探过身子抓起勺子就小心翼翼的在汤锅里面搅拌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死人脑袋,只不过捞到了另外一样东西! 竟是一颗完整的蛇头! 那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个锅里面的,因为被煮过的关系,蛇眼已经被滚烫的汤汁给烫成了白色,而那蛇皮却依旧是黑的。蛇信子微微从他浓白的蛇唇里耷拉下来,眼下已经被煮成了酱色,僵硬的模样像是在威胁地朝我们吐信子一样! ——明明那蛇头已经完全的死透了,可是我就是觉得它是在死死的瞪着我! 第166章罗洋失踪 第166章罗洋失踪 之前罗洋吓我的时候还能说我是多想,现在却明确地感觉到了那股从后背渐渐往上爬的阴气!就像瞬间掉进冰窟里似的,从头到脚地冷。陆一尘的话瞬间在脑海中响了起来,我甚至觉得四面八方都是这东西的眼睛,正在肆无忌惮地窥视着我们! 我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手一抖,连勺子带那蛇头一块儿掉在了地上。在帐篷旁边洒药的陈数也走了过来,见状急忙把药粉洒到了蛇头上盖住,不满地道:“罗洋你脑残啊,吃肉就吃肉,把蛇头丢进去干嘛?” 众人见状,也都一脸菜色地看着罗洋,而此时明明吓得脸色苍白的罗洋却嘿嘿的笑了笑,声音古怪道:“洒洒水啦,我还不是看现场气氛太沉闷了,逗你们一个嗨森啦!小事情啦,哈哈,看看你们的脸色,都被我吓傻了吧?!” “幼稚。”张灵翻了个白眼,不满地道,“不跟你在这发疯,我睡了,轮到我守夜的时候喊我。” 众人这才都松了口气,接二连三地走开了。 我没反应过来似的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看着地上的那颗蛇头,心说这真的是罗洋给我开的玩笑吗?为什么我感觉一股阴冷的寒意使劲的往我后背上面爬?!仿佛之前看到的那双冰冷嗜血的蛇眼正在摸个阴暗的角落静静的注视着我们。 “没事吧?”陈数朝我伸出一只手,想把我拉起来,下巴朝罗洋的方向扬了扬,说道,“你别理他,他这人就是恶趣味。地上不干净,快起来吧。” 说着,伸手想把我拉起来,我正想把手递给他,却看到一旁陆一尘冷冰冰的眼神,登时改了个方向,将手撑在地上默默地爬了起来,笑着跟陈数道谢。 陈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转身回了帐篷里。 这段时间轮到许倍倍跟池瑞勋守夜,再过两个小时就是罗洋跟张灵,不过……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罗洋,总觉得他现在的表情非常不对劲,但要说哪里有问题我又说不出来。 “时候不早了,赶紧睡觉。”陆一尘将手放在我后颈上,把我往帐篷的方向带,张灵已经睡在了里面,我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就像一开始商量好的那样,睡在了张灵的旁边,陆一尘在帐篷外没有进来。 张灵还没有睡着,她跟我也不太熟,所以就一直在那玩手机。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说道:“诶,亲爱的,等会儿我要去守夜,怕吵醒你,我还是去隔壁那个空帐篷去睡吧,你晚安啊,么么哒。” 话还没说完她就扭身出去了,我盯着她的背影瞧了瞧,也没有留她。 她既然离开了,陆一尘也就没有避嫌的必要,所以就默默地躺在了我的旁边,长手长脚地把我禁锢在了他冰冷的怀里。见我在黑暗中还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便微微一笑,吻了吻我的唇。 “睡吧。”陆一尘说道,“你现在怀着宝宝,要注意身体才行,听话。” 说着,他冰凉的大手在我额头上轻轻地揉了揉,随着他的动作,我的感觉就像在酒店的那几次一样,眼皮一点点地发沉,继而渐渐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帐篷外面的大叫声给惊醒了! 眼睛刚睁开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哪儿,只下意识地偏头去找陆一尘,却看到了猛然惊醒的许倍倍! 我让她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下了一跳,便保持着偏头的动势木然地看着她,直到她闪身出去,我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便也动作飞快的爬出了帐篷。 出了帐篷我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艳红的朝霞挂在天边,帐篷对面的篝火已经熄了,木材上面挂着些露水…… 但现在根本不是欣赏这些的时候,因为那惊恐的尖叫还在持续,我风声鹤唳地顺着那声音看过去,打眼就瞧见池瑞勋、陈数他们则都围在了中间的那顶帐篷前面。 我便也急忙朝那帐篷走去,走了两步才发现空气中竟然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浓重的臭气! 我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地朝那帐篷看过去,登时便发现张灵正衣衫不整地瘫坐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浓黑的血液和一种类似泥浆之类的脏污,那前所未有的臭气就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出了什么事了?”我见她这个模样,紧张地朝她问道,“你们不是在守夜吗?到底遭遇了什么,罗洋呢?” 我这话一说,众人才反应过来罗洋不见了!四下张望了两下,却根本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不但如此,中间的那个帐篷里面还残留着大量的鲜血! 这些血液一直从帐篷里面蔓延到外面,跟地上略有些干燥的黄土混在一起,一直延伸到了附近山坡的小路上,显然是被什么给拖拽过去的!地上血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场的人里,除了陈数和张灵,其他人对这种灵异事件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陈数和张灵毕竟是头一次见,难免激动了一些,一时间气氛非常微妙。 ——张灵吓傻了似的在那儿疯叫,手上不停地揉搓着身上的泥浆,一副逼死洁癖症的样子;陈数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瞪大了眼睛盯着那血帐篷,配上左脸被我抽出来的痕迹,看起来十分凄惨。 “怎么回事?罗洋人呢?”陈数抖着声音道,“昨天罗洋最后一个守夜,之后一直没回帐篷,难道他是在中间这顶帐篷里面睡的?” 他这话一说,原本正在尖叫着的张灵突然浑身一僵,像被掐住了脖子似的,那些因恐惧的尖叫全数堵在了嗓子眼里…… 但眼下的情况太过混乱,所以除了我暂时没有人注意她的不对劲。 我瞧她反应奇怪,便眯着眼睛暗自打量了她一会儿,但见她揉搓着胳膊的手死死地扣进了自己的胳膊里,眼神也在不停地闪躲着,神色慌张的样子显然是有事瞒着我们! “到底怎么回事?”陈数拧着眉,强势地问道,“张灵,昨晚你跟罗洋一起守夜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是这么个模样,罗洋呢?” 张灵神色一慌,指尖发白地捏着自己细瘦的胳膊,见我们将视线都投向她,登时难以忍受似的,把脸埋在膝盖里哭了起来。 “你,你别哭啊,先把话说清楚。”陈数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办法,便放轻了声音去哄她,“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罗洋找到,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哥哥们说一说,好吗?” 张灵听见这话,哭的更惨了,而且只一个劲儿地摇头。 “行了陈数,你别逼她。”池瑞勋毕竟比我们大几岁,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摇头说道:“早上我是第一个醒过来的,当时就觉得有一大股血腥味,但没听见罗洋和灵儿的提醒,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急忙出来查看,一来却发现中间这个帐篷里全是血,而灵儿正这副样子躺在地上……” 池瑞勋与我们解释道:“我自然过来查看灵儿的情况,发现她只是晕过去了,便把她叫醒,她惊慌之下尖叫出声,所以就把你们都吵了起来。” “既然是这样,那大家就千万别慌,先在这附近找找看。”许倍倍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指地说道,“说不定罗洋只是暂时离开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池瑞勋默默地蹲在了地上,用手指沾了沾地上的血迹,放在鼻端闻了闻,从来都稳重自持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第167章血迹追凶 第167章血迹追凶 “没用的,这是人的血。”池瑞勋拧着眉头,担忧地顺着血液在地上留下的痕迹一路看过去,沉吟着道,“先顺着血迹找一下,看看有什么发现。” 我们一行五个人,加上陆一尘一共有六个,张灵的腿昨天被蛇咬了还没好,现在几乎整条小腿都青掉了,加上那浑身的泥浆和血腥臭气,根本就是个移动的人形靶子,加上她精神不好,所以万不能让她跟我们一起冒险,但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肯定不能让她自己留在这荒郊野外,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让许倍倍留下来陪她。 许倍倍其实不怎么乐意,但也没有办法,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把罗洋带走的,万一那邪祟趁我们走了之后回来袭击张灵,张灵一个女孩子肯定躲不过。 商量妥当之后,我们四个便一同出发了,因为帐篷里面的血迹一直延伸了很远,我们便顺着这些血迹沿路开始找,血迹大概有二十厘米左右的宽度,一开始的痕迹虽然歪歪扭扭的,但是明显能看出来经过拖拽,到后来就成了一滴一滴,像是悬空滴在地上一样。 我们一路走着看着,都觉得十分奇怪,但一时半会儿地根本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现在的情况显示罗洋明显是出了事情,所以我们几个人的情绪都非常不好,根本没有多少人说话,陈数更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般,惨白着脸跟在后面。 “你能不能问问你男朋友这是怎么回事?”池瑞勋能看见陆一尘,便小声朝我道,“他应该不用睡觉的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让他帮帮我们,行不行?” 我下意识地朝陆一尘看了一眼,陆一尘闭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用我们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帮你们找,但你们别跟着我。” 池瑞勋听见了,感激地朝我笑了笑,装作不经意地说道:“位莱,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太危险了,你不应该去,到时候有什么事情我们还得分心保护你,这样吧,你回去陪许倍倍她们,我们两个去找就好。” 听见他这话,我就知道池总演技又上线了,便若有所思地答应了下来,让他们千万要小心。池瑞勋沉重地点了点头,带着满面愁容的陈数随便往一个方向走开了。 “你为什么不让他们跟着啊?”我不解地问道,“他们有什么不对劲的吗?对了,刚才他们人都在我不好意思问你,昨晚上你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张灵今早那个样子,绝对是有问题,而且昨晚上她也很奇怪,明明我们就是为了不让人落单才提出守夜这个决定的,但是她却美滋滋地提出要到中间的那个帐篷去睡。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对我有意见不愿意和我睡一起呢! “在你睡着之后我也就离开了。”陆一尘与我解释道,“胡铮的车就停在一公里以外的地方,你们中间好几个人都能看见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许倍倍回来的时候我就走了。” 这下我彻底犯难了,更是抓心挠肝地想知道昨晚的事情,但现在肯定不是时候,只能先把罗洋找到,其余的等回去再说。想着,我便跟陆一尘顺着血迹继续找。 池瑞勋也是会选地方,这里虽然山清水秀的,但是地形确实有些复杂,我们住的地方是一个下坡,那血液便从下坡一路延伸到了山上,我们自然也就一路一路往山上爬,不过,就在我们来到半山腰的时候,那作为关键线索的血迹就消失了。 “怎么没了,难道是血流干了?”我担心地朝陆一尘问道,“这下怎么办?罗洋是不是已经……” 陆一尘四下打量了一下,不多时便勾了勾嘴角,指着我身后的一棵松树说道:“这一路走来血迹都非常明显,说明凶手并没有隐藏行踪的意思,说不定是故意引我们来这里的。你看。” 我顺着他视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登时发现一旁的松树上面沾着几滴暗红色的血液,下意识跟陆一尘对视了一眼,猜想着很有可能罗洋被挟持的时候经过了这里。 “走吧,罗洋应该是失血过多,所以线索没那么明显了。”陆一尘说道,“但仔细看的话,应该能在地上找到。”我暗自点头,暗搓搓地在地上找寻着有没有什么血迹。 不多时,我们竟然误打误撞地一片荒草从当中发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山洞,而我们找寻了半天的血迹到了这里就彻底消失了,说明罗洋肯定是被拖进了这个山洞里面! 我看着陆一尘问他怎么办,陆一尘没有说什么,面沉如水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山洞的入口,若有所思地吩咐我道:“我先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暂时别轻举妄动。” 我听话惯了,下意识就想点头,但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特别的荒凉,虽然现在天已经亮了,但是这毕竟是在深山老林里,而且我总觉得要起雾似的,光是看着就有种恐怖片的前奏,所以万不敢一个人在这儿呆着,便狡辩说我舍不得离开他。 “跟你在一起,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有你保护我,我要是自己待着,来个洪水猛兽我可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不行不行。”我耍赖地说着,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松开。 陆一尘无奈地摸了摸我的头,估计也不放心把我一个人丢下,便带着我一起走了进去。 湖南多山,这山在外面看着不陡不峭的,顶多算个土堆,进来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就是有点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点光都没有。而且我们刚一走进去,就唰唰地飞出去好多只黑色的蝙蝠,我平时好看些美剧,知道蝙蝠是吸血鬼的原身,所以觉得特别邪门,不由后怕地抓着陆一尘的衣角亦步亦趋地紧贴着他。 陆一尘觉得好笑,便大大方方地握住了我的手,还让我小心脚下不要被绊倒,弄的跟来旅游的一样,也是够够的。 其实之前在外面我就闻到这里有一股有碍健康和谐的气味,到了里面才发现味道更是夸张。我们刚走了几步,就闻见了一股浓重到前所未有的臭气,竟然跟之前张灵身上的泥浆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这里有关。 因为实在是太臭了,而且很腥,让人忍不住往尸臭上面怀疑。我既怕黑,又不免想到这地方可能有死人,心里更是没底,抓着陆一尘的衣角也根本不敢放,小心翼翼地问陆一尘有没有闻见什么气味,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死物,否则根本不可能臭的这么天怒人怨! 陆一尘说的确有股腐烂的气味,所以我们要更加小心,我自然点头,默默地跟着陆一尘往前走。走了一会儿,不难发现这个洞穴很大,我和陆一尘走了很久居然都没有走到尽头。 而且我总是觉得黑暗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我们,时不时还能听见某种沙沙的爬动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一样,但是动作速度非常快!一开始听着明明在左边,结果一眨眼转到了右边,再竖耳去听,却觉得又消失不见了。 “你,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我紧张的扯了扯陆一尘的衣服,让他仔细听。 陆一尘默默地点了点头,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握着我的手更是加大了力道,还不忘回头嘱咐我道:“这里阴气冲天,你要小心,不管看到什么碰到什么都不要离开我。” 这话说完,他突然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直贴身放好的匕首递给了我,我一看,发现是之前我用来杀周决的那只,逃跑的时候落在医院了,没想到现在又回到了我手里。 “这匕首能够撕裂魂魄,妖魔都怕它,你拿着肯定有用。”陆一尘有些无奈地道,“千万拿好了,再丢了我可不给你捡回来。” 我想到前些时候做的事情,心虚地抿了抿嘴,陆一尘便没有再说什么,带着我继续往洞穴里面探去。可是走了没有多久我就发现洞里面突然刮起了一股大风! 这风来得毫无理由,因为这个地窖除了我们刚才进来的入口就没有其他出口了,怎么可能会刮来这么大的风?我不由提高了警惕,下意识地朝风的方向看了过去,可是这个时候,陆一尘却突然冷声朝那风源问道:“是谁?” 说着,就放开了我的手自己追了过去,我的速度根本赶不上他,脑子里一瞬间就懵了,只听到脚步声根本就看不见人!陆一尘一走我瞬间就没有了支撑,只好慌张地喊着他的名字,想要确定他的方位,接连喊了几声他都毫无反应。 我着急的摸出自己的手机,用那淡蓝色的屏幕光亮照亮了我这个地方,有了光才发现这个洞穴十分的宽,而且越往里面走我就能够闻到一股煤味,混合着那腐烂的味道十分的刺鼻,我喊了几声陆一尘都没有反应。 嘶嘶嘶…… 我突然听到一丝奇怪的声音,知道这地方不是我该来的,便想要往回跑,到洞口去联络许倍倍他们,结果没有跑几步我就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圆柱形的东西,那东西惯性地向后一滚,我便本能地向前趴了下去,摔倒之前我极力护住自己的肚子,尽量侧身往下倒,孩子现在才两个月,可禁不住这样的折腾。 肩膀着地的一瞬间就陷进了湿软的泥土里,登时沾了一身带着臭气的淤泥,状态估计比张灵也好不到哪去了,我有些狼狈地将手撑在地上想要起来,却感觉自己的双手好像是陷进了在了什么东西上一样,黏糊糊的。同时一大股恶心的味道扑鼻而来,我匆忙的捡起丢在地上的手机一照,顿时吓得我魂飞魄散! 在光的照应下,我才看清楚那将我绊倒在地上的分明是一个人的大腿! 本来我的神经就已经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了,瞧见这场面头皮登时一麻,但我见多了这种场面,所以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了这条大腿,结果却发现这条大腿十分的冰冷,而且已经在腐烂了,刚才我闻道的臭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我恶心地撇了撇嘴,后退了两步要走,结果没走几步就差点又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低头一看发现竟然又是一具尸体! 饶是我见多了死人跟长相不符合播出标准的鬼,这个时候也吓得开始浑身发冷了,因为我渐渐发现我的脚下竟然全都是尸体!也就是说这地窖根本就是一个弃尸坑! 而且,这些尸体的摆放方式非常地奇怪,我用手机照了一下,发现他们的身高和体重都差不多,此刻正被头脸朝下地摆成了一个十分均匀的圆圈,而圆圈中间还刻意留了个一米见宽的圆孔,圆孔里面有很多浓稠的液体,而我就站在这些液体中间,大概到我膝盖的位置。 这么多的尸体,难保这山洞里面没有邪祟,陆一尘刚才去追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又和这些尸体有没有关系?我胡乱猜测着,一动也不敢动的站在这个水洼里面,只觉得尸臭前所未有的浓郁! 我下意识地拿手机照了一下这个水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些水竟然全是黑色的,就像是浓墨似的黑,我脑中没来由地闪过一阵光,瞬间明白了这水洼里的水全是从旁边那些尸体里面流出来的尸水! 卧槽要不要这么恶心?! 这个时候我才稍微找到了一点怀孕的感觉,因为我真的很想吐!但这四周都是尸体,我打扰到他们已经不好了,要是还吐在他们身上,万一其中一个徘徊不去,我这不是找死吗? 所以只能极力忍着那种难受的感觉,胡乱扒拉着周围的尸体一步步的从水洼里面爬了上去,但就在我即将要从这尸坑里爬出去的时候,我面前有具尸体竟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要不是这尸臭味和腐烂的感觉,我一定会以为是别人在搞恶作剧吓我,此刻,我只知道特么我又撞鬼了!脑中一热,我不由加快了爬动的速度,想要从旁边绕过去,但那尸体铁了心要跟我作对,无论我移动到哪个方向,他都能准确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挡住我的去路。 我根本不敢看这玩意儿,但想着他应该怕光,便拿手机的手电筒去照他的眼睛,但就在我以为他会后退的时候,那尸体却猛然向我飞了过来!没错就是飞了过来! 他的速度太快,我一时闪躲不及被他抓住了肩膀,顿时吓得大叫起来,以为他要来杀我我,忙不迭拿手去推他。以我这么多次被鬼掐的经验,我以为那诈尸的尸体应该很难对付才对,但那尸体却根本没有任何动作,被我轻轻一推就摔在了旁边,一动不动地趴着,根本就是具真正的死尸!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再也不敢在这地方呆了,所以连忙起身要爬出去,但就在我准备踩着这些尸体过去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快速的靠近了我,险些将我撞到…… 那种阴冷跟遇鬼时候的寒气还不一样,但也肯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所以我还是下意识地闪身躲开,到底没能出了那尸水形成的坑。 尸水阴寒的感觉让我两腿僵硬,我下意识地将手机的光向前照去,却发现面前盘了一条直径半米粗的大蛇,刚才就是这畜生将那尸体抛过来吓唬我的! 第168章以人养蛇 第168章以人养蛇 看到这东西的一瞬间我就彻底惊呆了,因为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种级别的大蛇! 东北的蛇其实蛮多的,尤其是农村,下雨天的时候经常能看见,别看我平时看到手指粗细的小蛇都能吓得披头散发的,现在见到这家伙,心里的震惊却多了害怕。 小时候我还没懂事那会儿,并不觉得蛇这东西有多吓人,反而还挺感兴趣的,有一段时间央视经常播一个关于蛇的纪录片,我跟胡凌羽经常看,所以在看到这大蛇的瞬间我就判断它应该是条水蟒。蟒蛇虽然没有毒,但是体型巨大,一般都生活在水边,身上并没有花哨的纹路,只是单纯的黑色。 不过,虽然蟒蛇的体型都很很大,但像眼前这么逆天的还真是非常少见,除非是热带雨林里的特殊品种。而且它刚才还知道利用死人来吓唬我,说明它已经有了思考的能力,没准比我还聪明呢。 妈的别是成精了吧?! 我心里胡乱地猜测着,因为蛇这种东西非常的邪乎,在我们东北流传着的狐黄白柳灰五大家仙其中就有蛇这一属性的。这几个类型的动物本身就很有灵性,机缘之下比一般的动物更容易成为地仙,而在这几种幸运的动物里,蛇的路子则比其他几种还要宽广。 ——其他的动物努力个几千年通常只能混个地仙,而蛇要是修炼久了,飞升化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之前罗洋害死的那条蛇,不就差一点就化成蛟了吗? 眼前这条蛇长得这么大,肯定活了很久,说不定很快就要飞升了! 不过,眼下这个山洞的阴气那么重,对它的飞升肯定没有好处,说不定还会有损它的阴德,天劫的时候被劈的魂飞魄散都有可能。它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完全等于自毁前程? 而且正在修炼的动物是不可以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的,而它现在却这么针对我,一定是这个山洞里有什么它必须守护着的东西! 难不成是宝藏? 天地良心,我对宝藏可真是不感兴趣,相比之下还是我的小命比较重要!想着,我便朝那蟒蛇说道:“途径贵宝地,无意冒犯,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我竟然跟一条蛇对话了起来,也是够蠢的,但见它的眼神清明炯然,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显然是能听懂我在说什么,所以心里多少也有了些安慰,讷讷地朝那蛇笑了笑,示意我是好人。 估计是听明白了我没有恶意,那蛇便没有来伤害我,只是堵在路中间吐着信子老神在在地看着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 现在我是在它的地盘,没它的同意自然不敢离开,所以就在一旁焦灼地看着它,也是怂的不行。 开玩笑,它的蛇脸可比我的头还大!光是这么看着,那视觉冲击力就够强了,我甚至总感觉这东西一口就能将我吞下去!我能在它面前保持站立,没腿一软给它跪了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吗? 不过,既然已经跟它说了要离开这里,我这么耽搁下去也不是事情,所以我刚一把话说完,便暗搓搓地将后背紧贴着山洞的石壁,想要越过它离开这里,但它的眼神始终盯着我看,还时不时地对我吐信子,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让我走。 我心里打着鼓,生怕我走到半茬儿的时候它会冲上来咬我一口或者用身体把我绕起来给勒死!不能怪我有被害妄想症,毕竟《狂蟒之灾》都是这么演的。不过,看它这么一副成熟稳重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应该不会跟我为难,所以到底还是坚定了自己的内心,默默地蹭着石墙准备离开。 那蛇显然并没有要为难我的样子,见我走了,只是将蛇头送到我脸前朝我吐了吐信子,转而又跟没看见似的,兀自游向了山洞里面。我稍微松了口气,更是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可是,就在我即将从洞口出去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人躺在了大蛇的旁边,身上全都是血! “救,救我……”那人气若游丝地说着,妄图朝我伸手,“位莱,我,救我!” 我一听这辨识度极高的港普,瞬间明白了这个人显然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罗洋!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是这么一副遭逢大难的样子?难道是这条蛇把他带进来的?我瞬间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圆形的尸堆,还有尸堆中间那及膝的黑色尸水,脑子一懵,有点不明白状况——难道那些人都是被这个大蛇给弄过来的吗? “嘘……”我竖起食指挡在嘴边示意罗洋不要说话,要是惊动了那条蛇,别说带他走了,我都不一定能走掉! 但罗洋显然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了,而且因为他一直在流血,估计脑子供血也比平时少一些,思路跟不上吧,见我竖着食指,还以为我是要把他抛下,一时神色慌张起来,挣扎着想要来拽我。 我彻底服了这香港佬的智商,知道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顺着他的意思朝他走了过去,伸手想要把他拽起来。虽然我这个小身板能不能带走他一个一米八多的大高个还是个问题,但现在必须把他安抚住,不能任由他这么咋呼下去,惊动了大蛇可就糟了! 不过,就在我的手即将抓住他的胳膊时,那大蛇突然回过头来阴鸷地看了我一眼,那眼里的情绪分明是在警告我多管闲事!我瞬间僵住,怯怯地看着那大蛇,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那大蛇见我还保持着一开始的动作,甚至还示威地朝我吐了吐信子,示意我赶紧滚。 我急忙把手收回来,怯怯地看着那大蛇狭长的眼睛,想不到我们刚才那么小声的嘟囔,还是让它给听见了。也是,动物的感知能力一般都比人要灵敏,何况这蛇已经长了这么大,肯定已经活了好多年,我这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人家? “不!唔舍下我!”罗洋见我怂了,更是慌张,接连来求我别走,弄的好像我要这么走了就不是人似的,一时间还真不好把他一个人丢下。想了想,还是心里一横,拽着他的手臂将他架起来。 他人高马大的,又失血过多,几乎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差点没扛住摔在地上,我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让就这么离开我良心上又过不去。 毕竟刚才那些摞在一起的死人,身高体型都跟罗洋差不多,那大蛇费尽周折地把罗洋拖过来,又没有要吃他的的意思,难保不是用来巩固那个尸堆的!如果我把他丢在这里,罗洋必死无疑! 但我连扶他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要是带他走,没走几步就会被大蛇追上,说不定连我都会被它给生吞活剥,所以直接带他离开也不行。 “怎么办?”我在焦急地问着自己,心慌意乱地大声喊着陆一尘的名字,空旷的山洞里登时向起了我的回声,一圈又一圈地震着我的耳膜,也不知道陆一尘能不能听见。 不过,这个时候我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办法!直接把罗洋放在了地上,然后兀自挡在他的身前,把陆一尘之前交给我的匕首拿出来,敌视地指向那条大蛇。 我不能走,也不能留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原地等陆一尘过来。 “陆一尘你在哪?!”我望着那大蛇阴鸷的眼神,总觉得它因为我这动作而生气了,所以让它吓得连喊着陆一尘的声音也多了几分颤抖,“你再不回来我可就得交代在这了!” 我这句喊的声音有点大,估计那大蛇嫌我吵,遂警告地张着嘴朝我吼了吼。它离我不远,一张嘴,那嘴里的腥臭气息就径直扑面而来,差点没把我熏死,这个时候我真特别想给它来颗口香糖去去味儿。 但它显然没那个自觉,依然继续朝我释放生化武器。 刚才我被困在尸水里都忍住了没吐,这个时候却有点架不住,当即躬下了身子大吐特吐起来。我这一弯腰,身后的罗洋就又暴露在了它的视线里,大蛇当机立断地将尾巴一甩,狠狠地朝罗洋砸过来!也不知道是想把他砸死,还是想裹住他把他带走。 我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心下一紧,下意识地挥着匕首替罗洋挡了一下。而令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么轻而易举地一抬手,竟然直接把它的尾巴给削掉了一截! 看着那血流如注还不停在地上扭动的蛇尾,我的头皮一层一层地往外泛麻,意识到自己可能干了点不是很明智的事情。 妈的它不会一怒之下冲过来把我生吞了吧! 我这想法一出,发现那大蛇的吼声更加严厉了一些,显然是跟我结下仇了,我心中惴惴,捏着手臂的手登时就有些发颤。 那大蛇却不肯罢休,疼地扭动了片刻之后就径自将蛇头往后撤去,我脑子一片空白地看着它的动作,还以为它突然想通了要离开这里,却见那巨大的蛇头越抬越高,最后那五米多高的巨蟒竟然直直站在了我的面前! 完了完了,触了逆鳞,不死估计也要脱层皮! 我傻眼地看着那蛇缓缓站立,而在蛇头碰到山洞顶端的时候,突然朝我俯冲了过来!那嘴巴张的大大的,我甚至能看清它粉白的喉管,深渊一般像是能把人直接吸进去! 即便我手上拿着一柄妖魔皆惧的匕首,也难以撼动这样的庞然大物,不由吓得抱头尖叫了起来,身后的罗洋更是哀嚎一声之后就直接晕了过去…… 大蛇振聋发聩的嘶吼响彻山洞,但预期的黑暗和疼痛却并没有袭来,那大蛇的声音却反而由一开始的嚣张转变成了痛苦的哀鸣。 我不由睁大了眼睛去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高大伟岸的背影! 他挡在我身前,操纵着黑气去打那条大蛇,我的视线顺着他的动势一路上爬,登时便看到大蛇头颈相连的地方被一股黑气裹住,那里正是蛇的七寸命脉,一条蛇但凡被人掐住七寸,也就注定了没有还手的余地! 它刚才险些把我吃了,陆一尘自然不会放过它这个隐患,便操纵着那黑气慢慢探入蛇鳞之下,剥鱼似的想要将它杀死。那条大蛇登时就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嘶吼,震得整个山洞都在晃悠,像是发生了地震一样。 我只觉得脑子都被吵疼了,所以下意识地抱住了耳朵,视线却还是锁定在那条大蛇身上。下一秒,我亲眼看见那侵入到蛇鳞之下的黑气硬生生将它的蛇胆给挖了出来! 蛇胆被取出来的一瞬间,空气里就弥漫了一股清苦的气味,夹着一丝腥气,让我又有点想吐。而那条蛇就像被抽取了骨头一样,颓软地垂下了头,尽管柔软的蛇身还在痛苦地扭动,但显然气数已尽了。 陆一尘见它构不成威胁了,便帅气地收回了黑气,任那奄奄一息的大蛇倒在了地上。我瞧着那大蛇血流如注的断尾,无端觉得它有点可怜——这么大的体型,显然已经活了很多年,本来应该有个很好的前程的,偏偏自作孽不可活地为祸人间,今天遇到了陆一尘,也只能说它活该! “没事了,你别怕。”陆一尘见我傻乎乎的样子,还以为我是被吓得,当即捧着我的脸安慰着我,解释道,“我没走远,听见你的声音就回来了,还好你没有受伤,刚才是不是吓坏了?” 我抿了抿嘴,狡辩地道:“我哪有那么皮脆?多少魑魅魍魉手底下滚过来的,一条大蛇怕什么,你看它的尾巴还是我给削掉的呢。” 其实刚才我心里已经吓成狗了,但怕他担心,我必须得装作无所不能的样子才行。 陆一尘也没有拆穿我,只赞许地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看着一旁晕过去的罗洋,说道:“他受伤太重,把这蛇胆给他吃下去,也许能救他一命,不过,到底能不能康复,还得看他的命。” 说着,陆一尘扶着罗洋的后颈让他靠在山洞的石壁上,然后将那蛇胆递到了他的嘴边。那蛇胆起码有成年男子的拳头那么大,罗洋肯定咽不下去。陆一尘就直接挤破了蛇胆让罗洋喝胆汁。 那绿绿的胆汁直接灌进了罗洋的嘴里,我光在一旁看着就觉得喉头发紧,罗洋更是被苦的直接醒了过来,转而又被苦的晕了过去。 我瞧得心惊,眼看着陆一尘将蛇胆都给他喂下了,这才松了口气,拿出手机给池瑞勋打电话,让他带陈数过来把罗洋给带回去。为了避免麻烦,我跟陆一尘就按照一开始跟池瑞勋商量的那样,袅悄地回了营地。 路上的时候我问陆一尘那会在山洞里究竟看到了什么东西,陆一尘却摇了摇头,说他隐约看到了一个小孩子的身影,追到山洞尽头却根本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而他之所以耽误了那么久,是因为他在山洞尽头发现了一件有些奇怪的东西,不由多看了两眼! “是蛇蛋,而且跟洞中间的那个尸堆摆放的样式完全相同!”陆一尘见我不明所以,就沉声解释道,“这其实是一种古老的风水阵,能把那些人的局在山洞里,专门用来供养那些蛇蛋,等那些小蛇孵化出来,等于直接开了灵智,会跟人一样有思绪和意识。” 我彻底惊呆了,以人魂来养蛇,这阵法也太毒了吧?! “谁会做这种事情啊?太缺德了吧?”我愤懑地道,“人重要还是蛇重要?何况他养那么开了灵智的蛇能用来干什么?” 第169章是个怪物 第169章是个怪物 陆一尘见我忿忿不平的样子,好笑地拍了拍我的头,说道:“对于想利用蛇来实现某种利益的人来说,当然是蛇心比人心更容易操控,就比如刚才被我杀死的那条大蛇,已经成功开了灵智,明明知道这样做会有损它的阴德,却还死心塌地的替他把罗洋叼到洞里。” “到底是谁别有用心我不感兴趣,如果不是今天你遇到了危险,我也不会杀那条大蛇。”陆一尘估计是担心我害怕,便朝我解释道,“那条蛇活了近百年,说不定会有个很好的前程,可惜它跟错了人。” 我想了想,总觉得陆一尘话里有话,怕说的不对,所以就没好意思接他这茬儿。陆一尘也不跟我多说,带着我往帐篷的方向走去,和许倍倍张灵汇合,不然等会儿池瑞勋和陈数回去该不好交代了。 “诶!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我有些慌张地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山洞,说道,“我们让池瑞勋来带罗洋回去,要是山洞的主人回来了可怎么办?那不等于让池瑞勋往火坑里跳吗?” 我焦急地要往回跑,陆一尘却拦住我说:“你放心吧,尸阵已经被我们破坏,那些蛇成不了气候的,摆下风水阵的人也一定会遭到反噬,自身都难保,所以短时间内绝对不敢露面。” 说着,怕我不相信,又说道:“而且,我已经将那山洞打通了,里面阴魂皆已散去,只是那么多的尸体有些不好办。那些尸体的死亡时间绝对没有超过一个星期,这么摆放着的原因,除了用来滋养山洞里的蛇胆,那及膝的尸水也是有用处的,但现在他应该不敢回来取了。”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一想到自己趴在那汪尸水里的情形就觉得后怕,还有点犯恶心。陆一尘瞧见我这样子,还以为我是孕吐,不由担心地朝我看来,目光有些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生怕他心里有芥蒂又拿孩子说事,便竭力引开话题问他那些尸体要怎么处理。陆一尘看出了我的心思,但也没有拆穿,沉吟着说道:“那么多的尸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条大蛇目标太大肯定走不了太远,应该是这附近村子的村民,但这么大规模的屠杀竟然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动静,恐怕有些麻烦,不如让池瑞勋联系警方处理吧。” 的确,那尸堆里起码有一百多人,要真都是这一个星期里死的,那么密集的死亡范围,却连一丝风声都没有,明摆着是有问题,我现在有孕在身,还是别搀和了,交给警察来处理吧。 池瑞勋这种做生意的,在警察局肯定有人,这里又是他的地盘,让他出面消灾应该不难。 想着,我自然答应,跟陆一尘一同回了我们安营扎寨的地方,我到河边的时候,张灵已经睡着了,之前又惊又吓的遭了不少的罪,晚上又基本等于没合眼,不困才怪了。而许倍倍就一个人坐在帐篷的阴凉底下玩手机,估计是嫌弃张灵,不愿意跟她一个帐篷。 见我回来,她也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朝陆一尘点了点头,然后问我跟陆一尘查出什么来了。 一时半会的我没跟她解释,而是勾着腰看了张灵一眼,发现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侧躺在帐篷里蜷着,睡相有点可怜,中间那辆满是鲜血的帐篷已经被许倍倍处理了,但我还是能闻见一股尸臭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你刚才幸亏没去我告诉你。”我拽着许倍倍的手,小声地把刚才在山洞里遇到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她听了之后也觉得恶寒不已,抱着我的胳膊抖了一下,然后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小声朝我抱怨道,“不过,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跟你一块去山洞里跟蛇一块玩。” 我挑了挑眉,正要问为什么,许倍倍就指着帐篷里的张灵,小声说道:“这祖宗,太难伺候了。” “关键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个劲儿往我身上腻,别是喜欢我吧?”许倍倍说着,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否则非缠着我干什么,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她。” 我耸了耸肩,说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她喜欢陈数,但陈数就是一个中央空调,对谁都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昨天晚上我跟陈数一起守夜,她瞧着不开心,处处针对我不说,还让罗洋拿蛇来吓唬我。” “你原本是我的朋友,她腻着你,我不就形单影只无人问津了吗?”我说道,“要我说啊,她就是个小女孩,想得到别人的关注而已,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许倍倍听了我的解释,嫌弃地横了我一眼,又促狭地去看我旁边的陆一尘,说道:“你恐怕是巴不得她腻着我吧?唉,我这个电灯泡呦。” “你这话说的可冤枉我啊,我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吗?”我好笑地拍了她一下,转移话题道,“你刚才有没有趁机问张灵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早上她那个样子,可真把我吓坏了。” 许倍倍愣了愣,摇头道:“你也没给我留任务啊,我这智商哪想得到要从她嘴里套话什么的——事情过了就过了呗,人没事还不行?管她是怎么弄成那样的,说不定是梦游掉河里给蹭上的呢!” “拉倒吧,梦游掉河里那还不淹死?”我和她逗了句贫,接着就又解释道:“要么说你心大呢,她身上的泥浆带着一股尸臭的味道你总不会没有闻见吧?” 我问许倍倍:“什么样的泥浆会带着尸臭?而且,昨晚上是她们两个一起守夜的,为什么那条蛇只带走了罗洋,她却毫发无伤呢?” “啊!这倒是啊。”许倍倍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拉着我往前走了两步,好离帐篷远些,跟说小话似的来问我到底有什么想法。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我没有,她还不相信,问我是不是早觉得张灵有问题了。 我思忖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也只是看出来有点不对劲而已,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只能等她醒来的时候问问她了。不过,她把我当成假想敌,肯定不会告诉我,所以只能你去问她。但你最好是找个没人的僻静地方套她的话,尤其不要当着陈数的面儿问她这些,不然她会以为你在故意给她难堪的。” “我敢肯定,昨晚上发生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余光瞥着张灵露在帐篷外面那截雪白的脚踝,小声说道,“就是个小女孩,也不知道赵雷从哪里找来的。” 许倍倍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没搭腔,而是来夸我说:“还是你考虑的周到,这是传说中的高情商吗?” “那是!”我得意地甩了甩头发,本来想再装逼一会儿的,结果肚子却突然疼了起来!那中感觉真是说不出的难受,像是有刀在扎我的肚脐一样,有种整个人都漏气了的错觉! 我受不了地捂着肚脐,下意识地蜷缩在了一起,忍不住地发出了接连的痛呼声。 许倍倍吓坏了,立马过来扶住我的肩膀,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浑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似的,烂泥似的倒在她身上,意识也一点点开始涣散…… 但就在我感觉自己要晕过去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臂膀直接把我抱了起来。接着人就飞快地向前移动着,许倍倍在我身后喊着我的名字追了两步,但很快她的声音就没了,估计是没追上。 我躺在陆一尘怀里,感觉好受了一些,不由抬头去看陆一尘,却见他下颌紧绷,是个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 “怎么了?”我虚弱地问着,话音刚落,陆一尘就带我来到了一辆悍马的旁边,打开后座的门让我躺在后排的座位上。我感觉肚子还是疼,不由咬着牙把脸转到了一边,抱着依旧平坦的腰腹强忍着。 陆一尘的大手放到了我肚脐的位置,轻缓地揉着,心疼地道:“不用忍,我知道你疼。” “其实,其实也还好。”我疼的嘴唇发颤,脊椎跟冻住了似的僵硬的不行,却强颜欢笑地道,“也没有那么疼。”说着,我又怀疑地道:“不对啊,我为什么会肚子疼,不是要流产了吧?” 陆一尘罩在我肚腹上的手顿了顿,沉吟着说道:“不是,是这孩子要成型了。” “鬼胎一旦成型,就算以后想把他打掉也没那么容易,所以当初我才会那么着急地给你安排手术。”陆一尘扶着我的后脑,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把我看着,点漆一般的瞳孔里满是暗涌的情绪,“阿莱,你也感受到那被蚕食的痛了,现在,你告诉我,还要不要生下他?” 我望进他的眼睛里,在那里看到了我苍白如纸的脸,竟然险些没认出自己来! 愣了愣,我这才明白陆一尘为什么不想我把他生下来——孩子现在才两个月大,光是成型就让我遭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可想而知他要是以后长大了我得遭多大的罪! 陆一尘的大手还搁在我的肚子上,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竟让我没那么难受了。 “生孩子本身就要受罪的。”我故意曲解他话里的意思,佯装开玩笑第道,“你说,你到底是不想要孩子,还是不想跟我在一起,难道你担心我会用这个孩子套住你吗?” 陆一尘并不理我的玩笑,反而有些严肃地跟我说道:“阿莱,你就没有想过,他可能是个怪物吗?” 我脑中一懵,彻底愣住了——是啊,这个孩子,他可是个鬼胎! “我想了很久,还是不能让你生下他。”陆一尘说着,低头在我额上轻柔地落下一吻,呢喃似的说道,“阿莱,你不要怪我……” 第170章百兽朝拜 第170章百兽朝拜 陆一尘原本为了安慰我而放在我肚子上的大手此时却开始渐渐变冷,他明明没有用力,可我感觉到一种钻心的痛袭向了我的四肢百骸,不由愕然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要那么对我! “不要,好疼!”我竭力把自己往后缩,妄图躲开他的手,但车里的空间就那么大,很快我的后背就贴在了座椅上,避无可避间,更是感觉到陆一尘的冰冷的大手更加紧密地贴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疼的说不出话,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却见陆一尘白净修长的手此时被一股黑气笼罩着,渐渐的,那写黑气就丝缕一般渗到了我的皮肤里,随着黑气的增加,我的肚子里面也跟被刀绞一样,疼的我满头大汗,受不了地在后座上不停翻滚了起来。 “不可以,你不能这么狠心,他也是你的孩子!”看着他冷硬如石的脸,我不争气地哭了出来,大吼着道,“如果你敢动他,我以后都不会原谅你。虎毒不食子,陆一尘你这根本不是为我好!” 陆一尘的手顿了顿,不忍心地看了我一眼,唇,温柔地落在我的眼角处,吻干了那儿的眼泪。但我的眼眶却更加酸涩,因为我心里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他是为我好,他怕我受不了这样的疼,怕我被这孩子影响。 可我就是不甘心让这个孩子这么离开我,他还没有看看这个世界呢! “我求求你,你不要杀他。”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了他的脖子,伏在他肩上大哭道,“你就当是我在求你了好不好?放过他吧,你这个样子我特别害怕!” 陆一尘的指尖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发,在我耳边温柔地说道:“不怕,很快的。” 他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一阵蚀骨的疼,疼的我都有点麻木了,只知道有源源不断的黑气进入我的皮肤,让我感觉好像正泡在冷水里一样,浑身都不是滋味。 我疼的没了力气,虚脱地躺回了座椅上,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四肢百骸突然一僵,紧接着,就好像不受控制了一般,猛然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陆一尘,接着竟然猛地伸手推向了他! 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原本虚软无力的手突然像是带上了雷霆万钧的力道,速度快地甚至带起了一阵破空之声,隐约还能看见上面裹了一层黑气! 难道我是被陆一尘给传染了吗?我心里想着,眼看着手掌要击中陆一尘的肩头,陆一尘微微侧身躲开,我的手掌瞬间拍在了一旁的车门上,竟然将悍马的铁门给拍了一个手掌印出来! 陆一尘瞧见我这个样子,双眼微眯,有些危险地要伸手来抓我,我看见他的脸色,想要解释什么,却突然觉得脑中一痛,紧接着竟然从座椅上弹了起来,直接撞在了另一侧车门上。 后背好像断了似的传来一阵剧痛,我的五官皱在了一起,下意识地想要把身体蜷缩在一起,下一秒却不受控制地扑向了陆一尘。 “孽畜!”陆一尘的视线冷冷地瞥着我的肚子,语气毫无波澜,“还不快点束手伏诛,免得受罪。”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肚子,不期然吓了一跳,明明前一分钟还平坦紧实的小腹现在鼓得跟个球一样,把我的衣服都撑了起来。隐约还能从肚皮上看到一张人脸,仿佛雕刻在我的肚皮上似的,往外突出着,嘴边还带着笑! “这,这是怎么了?”我后怕地开口问着,自己的声音却好像在砂纸上磨过一样,粗噶难听的要命。而下一秒,那难以忍受的疼痛又回来了,原本紧贴在车门上的后背也像是失去了力道一般,使我径直朝车里栽。 我本能地抱紧还在不断起鼓的肚皮,生怕会摔到肚子里的孩子,可根本没等我落地,就又有一股力量拖着我,使我跌落到了座椅上,我面目扭曲地抱着肚皮,手心能明确地感受到它正在不停地膨胀。 不由将视线看向陆一尘,还以为这一切都是他的手笔,心里也开始害怕了,可怜兮兮地朝他撒娇,妄图让他不要再这么折磨我,但他却不为所动地重新将手心贴在了我的肚皮上。 一瞬间,我真的有种肚皮都要爆炸的感觉,看向陆一尘的眼光也多了些怨怼,可陆一尘却解释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肚子里的鬼胎在跟他抗衡,让我务必忍一忍,现在不把他扼杀,将后患无穷。 我疼的几乎神志不清了,听见陆一尘的解释,也知道这个鬼胎真的不能留,刚两个月就那么能作妖,要是生下来,非得扒开我的肚皮往外爬不可! “可是我真的好疼啊,你把我打晕吧。”我哭喊地说着,“它还在变大,这样下去我的肚皮非得破掉不可。” 我浑身大汗像是被水洗过一样,陆一尘还不能直接用黑气把它杀死,说这样我会受不了,也有可能会死在他的手底下,我心力交瘁地看着他,差点没口不择言地说我不想活了。 “宝宝,是妈妈对不起你。”我想着自己身为一个母亲,现在却要把它弄死,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罪恶感,不由一边忍痛一边喊道,“你折磨我也是应该的……” 话音刚落,我就听见车窗外面传来碰的一声巨响,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样,我不由偏头去看,却对上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什么东西?”我生无可恋地问着,那东西却渐渐后退,让我看清楚那是一条腰身足有一米多粗的大蛇! 陆一尘自然也看到了,却是顾不上理会他,只专心来驱逐这个孩子,可是那大蛇却疯了似的,不停用他的蛇头来撞我们的车,悍马本身块头儿就大,却仍然让他撞的不停摇晃。 好像是在故意干扰陆一尘,不让他继续似的。不但如此,我甚至还能听到很多悉悉率率的声音,像是很多种动物的叫声! 肚子越来越疼,我伸手去摸,明显感觉到肚子上凸起的那张人脸在不停地扭动,像是很痛苦一样,而随着他的动作,外面那些虎啸猿啼的叫声也越来越大。 那个大蛇撞击车的力道也越来越重,钢化玻璃的车窗都让他给撞出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痕,我愈发觉得惊悚,不由抬眼去看,车身却再一次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同时一声清透悠长的狼嚎声在我们车顶响了起来! 狼,狼嚎?! 这动静可把我给吓坏了,这深山老林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狼?可我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那震人心魄的声音。我愕然将目光移向车外,却看到了车外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蛇和各种各样的野兽,竟然将我们的车给包围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说着,推了推陆一尘,说道,“你,你去看看。” 陆一尘面沉如水,用黑气将我的肚子笼罩起来,然后推开了那扇被我拍出手印的车门。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就惊呆了——外面竟然真的围满了各种各样的生猛野兽,尤其是正对着我的方向,有一群狼正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那些野兽看到陆一尘出去,都有些害怕地后退了几步,然而却并没有离开,反而全都开始吼叫了起来,像是有话要跟我们说似的。车窗外的大蛇也停止了撞击,一双狭长的蛇眼微眯着朝我看来,我甚至在它眼里看到了一丝哀求。 肚子的疼痛在一点点减轻,那种要爆炸的感觉逐渐消失了,我觉得不可思议,便将目光看向陆一尘,谨慎地朝他问道:“它们,它们是来阻止我们打掉这个孩子的吗?” “罢了。”陆一尘的视线盯着那些动物,半晌,我才听见他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或许,是他跟我们有缘吧。” 陆一尘回到我的身边,挥手将笼在我肚子上的黑气驱散,深深地瞧了肚子上面的人脸一眼,叹了口气。 他修长的指尖试探地伸向了肚皮上凸起的人脸,那小不点儿竟然主动凑过去在他指尖吻了一下,然后讨好地将脸颊在他手上蹭了蹭。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刚才被折磨的痛苦好像也就这么消散了似的。 “还笑。”陆一尘有些心疼地将我散落在脸边的头发都拨开,无奈地道,“如果你那天没有逃跑,今天也不用受这样的罪了。” 我心虚地咳了咳,学着刚才那小家伙的样子,主动将脸凑过去在他手上蹭了蹭,说道:“如果我不跑,又怎么知道我们的孩子这么厉害呢?百兽参拜的待遇,谁有?” “把你能的。”陆一尘捏了捏我的鼻子,大手再次抚上了他的肚皮,忧心地说道,“刚才我传输过去杀他的阴气,全被他吸收了。” 陆一尘说着,摇了摇头:“你刚才之所以突然爆发,正是因为他利用了我的力量从而反噬给你。他才两个月大,就已经能召唤百兽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如我所言,这个孩子,根本就是个怪物。” “那,那……”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肚皮上的那张模糊的人脸,嗫嚅着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普通的孩子一样吗?” 陆一尘沉吟下来,拇指在那张脸的嘴角抹了一下,说道:“他既已成型,打掉他就难了,只能静观其变吧,只希望你不要受太多的苦。”末了又朝我说道,“现在还疼吗?” “还好。”我说着,手在肚皮上摸了摸,感觉它又一点点地消了下去,这才松了口气,幸好他消下去了,不然我顶着个大肚子,怎么跟人解释啊? 我在座椅上瘫着,视线透过那蛛网一般的车窗玻璃看进了外面那条大蛇的眼睛里,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朝陆一尘问道:“怎么又有一条大蛇?我们这次是跟蛇杠上了吗?” 外面的其他动物见到陆一尘没有对孩子怎么样,早就默默地走了,只有那条大蛇还滞留在车窗前看着我们,也是执着的够可以的。而他好像能听懂我的话似的,见我看向它,便微微凑过来,蛇唇在车窗上轻轻碰了碰。 我跟陆一尘对视了一眼,陆一尘便将打开了车门,那大蛇趁机将蛇头探进了车里,狭长的蛇眼微微打量了一下我的肚子,接着,谨慎地一吐蛇信子,竟是将一块鲜红的血玉吐到了我的肚子上! 这,这是什么情况? 我错愕地看着那条大蛇的眼睛,整个人都僵住了。 第171章张灵疯了 第171章张灵疯了 那条大蛇显然跟之前那两条一样,已经开过灵智了,因为我明显觉得它的眼睛里有一种非常人性化的情绪,尤其当那双狭长的蛇眼微眯着朝我看来的时候,那神色真的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似的。 我不解地看向陆一尘,却见他也在看着那条大蛇,面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它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们?”我默默地牵住陆一尘的手,问道,“我竟然从它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温柔,是我的错觉吗?” 陆一尘回握住我的手,将目光移回到我肚子上的那块血玉上,含糊地答了一句道:“或许吧。”说着,他又看了那大蛇一眼,问道,“玉是送给这个孩子的吗?” 那条大蛇像是听明白了他的话似的,吐了吐信子,庞大的蛇头轻轻一点,继而微微闭上了眼睛,做出一个臣服的姿势,将蛇头在我的肚子上蹭了蹭,狭长的蛇眼里尽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替他收下,你自去吧。”陆一尘面沉如水地对那大蛇道,“以后我不会再动这个孩子,你也不要再来了。” 大蛇闻言,像是明白了陆一尘对他的拒绝一般,沉着地吐了吐信子,朝我跟陆一尘微微一颔首,随即便将那巨大的蛇头自车里退了出去,转而悠闲地游走了,我的视线一直盯着它后背规整的花纹,而它也像察觉了我的视线似的,还回过头来看了看我。 陆一尘像是非常抵触那蛇一样,默默地挡住我的视线,示意我不要再看:“蛇这种生物阴险邪佞,如非必要,还是不要理会的好。” “话虽然这么说,但这条蛇也太奇怪了。”我疑惑地道,“而且,之前死在我们手上的那两只,显然都是开过灵智的,刚才这条尤其明显,这实在太不正常,难道湖南这个地方有这么多的蛇吗?我以前怎么没有感觉到?” 陆一尘听见我的疑惑,朝我解释道:“湘西白苗一派是巫蛊嫡传,蛇蝎毒虫自是不缺,这个地方离璇玑村不远,这底下想必也是人王墓的范畴,受到人王墓的灵气影响,难免孕育出一些超人的生物,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毕竟它们可都是冲着这个孩子来的我现在竟然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直接把他给流掉。你,你会不会怪我?”我拧眉说道,“我实在想不通,就算他是鬼胎,那是我们俩的孩子啊。怎么,怎么会有这么逆天的能力,竟能受百兽的参拜?” 我想起刚才那个场面,又道:“还有,刚才那么多的动物,到底是奔着这个孩子来的,还是那条大蛇召唤来的?这件事情太诡异了,这个孩子……也太诡异了。” 陆一尘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更是平静,见我实在想不开,便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既然流不掉,那就生下来吧。管他是妖邪还是怪物,现在起,他只能是我陆一尘的儿子!” 说着,陆一尘将那块血玉从我的肚子上拿起,沉吟着打量了起来。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那玉的玉质极为清透,水头极好,虽然猩红似血,我却能透过它看到陆一尘掌心的指纹,当真是一点杂质都没有,跟陆一尘亮白的掌心衬在一起,反而更像是一滴凝固了的血珠。 而那玉的形状也很奇怪,只有乒乓球的大小,手镯不像手镯,戒指不是戒指,总体呈现的是一种蛇形环绕在一起的状态,蛇眼的位置留了一个用来穿绳的小孔。 “决。”陆一尘看了一眼,将那血玉放到我的手心,说道,“这种形状的玉器,在古代称之为决,本身的作用是射箭的时候戴在拇指上保护拇指免得受伤,但这个形状又不方便经常戴着,所以就要用绳索穿起来,渐渐的,就和玉佩的功能差不多,只是个摆设。”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问道:“那条蛇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送给我们的孩子?这难道是什么信物吗?你看这玉还是个蛇的形状。” “这个目前还无从判断。”陆一尘说道,“但这玉绝不可能是那条蛇的,所以,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我听了这话,没来由地肉一紧,下意识地双手抱着肚子,心说要害就害我,别害我小孩。陆一尘见我紧张的模样,捏了捏我的手心,温声来安慰我。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的地方就传来了许倍倍的声音,我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发现肚子已经完全变回了一开始的平坦状态,这才松了口气,应了许倍倍一声,小心地将玉决装进了衣服的口袋里。 许倍倍着急忙慌地跑过来,确认我没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还是忍不住担忧地问我道:“刚才到底怎么回事,真是吓死我了。” “没事,怀孕嘛,总会出点小状况的,现在已经好了。”我笑着安慰她说,“还让你专门跑过来,真是太对不起你了,我发誓下次绝不会这样。” 许倍倍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说道:“别人怀孕顶多头晕想吐吃不下饭,你这倒好,命都下去了半条,牛逼大发了简直,你这怀的估计也不是孩子,是祖宗吧?” “说什么傻话。”我笑了笑,作势要揍她,许倍倍往旁边躲了躲,目光突然在陆一尘身上停顿了下来。 许倍倍盯着陆一尘瞧了一会儿,突然来者不善地说道:“我听莱莱说,你不准她生这个孩子?怎么,想当负心汉啊?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你要是敢对不起莱莱,我跟你死磕到底!” 我想起刚才那个凶残的场面,知道我跟许倍倍都误会陆一尘了,这个鬼胎真的不好生,但我难得见到有人敢跟陆一尘这么说话,此刻只觉得觉得好笑,便没有阻止。毕竟倍倍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要是看到陆一尘对我不好,肯定是要不高兴的。 “前些时候是有些误会,现在已经解决了。”陆一尘照顾我的面子,对许倍倍的态度还算好,“我替阿莱谢谢你的警告,也认真地回答你一句,我不会对不起她,请你放心。” 许倍倍估计没见过陆一尘这种气质的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便故作大气地一挥手,说道:“算你识相,以后看你表现了。” “好了好了,你快点上来吧,别站在底下了。”我把许倍倍拽了上来,说道,“咱们得回去了,张灵一个人在帐篷里睡觉,陈数回去了不好解释。” 许倍倍这才恍然大悟地点头,催促让陆一尘快点开车回去。 陆一尘从车载储物柜里翻出一个折叠好的纸人,附上去之后,开车载着我跟许倍倍回到了营地,这时候池瑞勋还没有回来,但是张灵已经醒了,有点焦虑地四处找人,见到许倍倍之后嘴一撇就要哭。 许倍倍不解地挑了挑眉,下意识地朝我看来,我却只好无奈地朝她耸肩,因为我现在也看不懂张灵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她为什么这么黏着许倍倍。 “你去哪里了?”张灵哭唧唧地朝许倍倍道,“我醒来发现没人,你知道我多害怕吗?” 许倍倍急忙道歉,说是陆一尘过来找我们,所以过去接人了,让她不要慌张,然后就招呼她赶快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 张灵这才止了井喷式的情绪,撅着嘴回帐篷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在我们差不多把东西都收拾好了的时候,池瑞勋和陈数才终于将罗洋给带了回来。 在场除了我跟陆一尘,都被罗洋浑身是血的样子给惊呆了,尤其是张灵,在看到罗洋的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直往后退了好几步,还险些摔在地上。 “没事吧?”陈数关心地问着她,“灵儿脸色也不好,你们赶紧都到医院看看去,罗洋现在虽然还有呼吸,但显然不能再耽搁了。” 众人自然同意,便匆忙收拾了一下,开着两辆车去了医院,院方看到罗洋的样子都给吓了一跳,说失血到这个程度还有呼吸简直就是奇迹,然后就开始盘问我们他到底是怎么伤的。 因为罗洋的肚子上有两个特别大的伤口,显然是之前大蛇把他叼走的时候牙齿在他的肚子上面留下的,但我们要是这么说,医生估计也不会相信,所以就忽悠他们说是施工的时候从高空摔下来,被钢筋给刺穿的。 医生也没有仔细追究,匆忙给安排了手术,陈数和许倍倍陪着张灵去挂皮肤科,我们几个就在外面默默等着。 池瑞勋之前被陆一尘打过一次,所以对他印象很深,这会儿跟我们在一起还有点不自在,但他大场面见多了,掩饰的很好,玲珑八面地朝陆一尘道谢。 我在一旁默默看着,对池瑞勋又有点改观,他这个人我说不好,因为我总觉得他有股非常特别的气质,别看他其貌不扬的,但是特别能顶事儿。 “陈数那边不会露馅的吧?”我谨慎地问了一句,“你们应该看到那条大蛇了?怎么,他就没问你什么?” 池瑞勋听见我这话,眉头一拧,说道:“什么,什么大蛇?” “你们去山洞里的时候,没有看到一条很大的蛇吗?已经死掉了的,但是……”我说着,突然一愣,转了话题道,“不对,这个不是重点,我就是想问你们到了山洞那会儿,看到了什么没有?” 池瑞勋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几眼,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跟陈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罗洋躺在泥潭里,周围都是血,还有拖拽的痕迹,但是你说的大蛇什么的,我们没看见。” 末了,又说道:“而且,因为那山洞里面实在太臭了,我跟陈数就没进去,背着罗洋就从山洞里出来了。”说着,不解地来问我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僵了一僵,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告诉他。就在我纠结的时候,陆一尘已经解决了我的苦恼,他隐瞒了大蛇的事情,而是说道:“你们幸好没有进去,那山洞里面全是死人,进去之后反倒不好说了。”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陆一尘跟我商量的事情,连忙将山洞里的尸堆的情况跟池瑞勋说了一遍,问他能不能利用警方的势力将这件事情给解决掉。 池瑞勋听了之后震惊不已,当即就打电话联系起警力,我跟陆一尘对视了一眼,心下奇怪那条死掉的大蛇被什么人给弄走了。 可是,就在我想把心里的疑惑跟陆一尘说出来的时候,许倍倍突然惊慌地朝我们跑了过来,着急地说道:“不好了,张灵,张灵她疯了!” “你说什么?疯了!”我腾的一声从长椅上站起来,忙不迭地跟许倍倍往张灵的病房里赶去,想要看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疯就疯了?” 第172章被动表白 第172章被动表白 许倍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要带我过去看看。陆一尘怕出问题,便又将魂魄从纸人身上离开,率先赶了过去。 我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纸做的躯壳和真人也没什么区别,就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起来就好像睡着了一样,这才放心地离开。 许倍倍边跑边跟我们解释道:“我们担心之前咬伤张灵的那条蛇有问题,就带张灵去打血清,但医生说她没有中毒,不过身上起了些皮疹,所以让我们去挂皮肤科。 “皮肤科那边说是过敏,测了过敏源是火炭,本来我们都以为没事,但就在医生拿了注射器要给她挂水的时候,张灵突然大吼大叫了起来,死活不让医生给她扎针。”许倍倍想到那个场面,还是不能平静,“一开始我们还以为她只是普通的抗拒,可是后来她把陈数的手都给咬伤了,还一个劲儿要朝外面跑。” 许倍倍无奈地道:“好几个医生都摁不住她,我们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陈数就让我来把你们都叫过去。” “会不会是被附身了?”我焦心地道,“毕竟医院这种地方,每天迎来送往的,那么多的魂魄,被夺舍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许倍倍的眉头拧了拧,无奈道:“我并没有看到,但难保不是被障住了眼睛,还是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吧。” 我点头,更是加快了步子往张灵所在的病房过去,因为张灵是个小有名气的公众人物,所以院方给她安排了一间比较隐蔽的单间病房,本意是怕她受到骚扰,现在却成了我们的阻碍,幸好陆一尘已经率先过去了。 “灵儿!”我听见不远处传来陈数惊慌的大喊,瞬间提高了警惕,跟许倍倍他们一同跑过去,刚进门,就感觉到一阵凌冽的煞气扑面而来,现在明明是夏天,可我却被冻的一个哆嗦。 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便四下寻找陆一尘的身影,但一直没有找到。正惊慌地要问陈数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就听见被窗帘隔住的阳台处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动静,遂连忙跑了过去。 窗帘一拉开,我就看到了跟一团黑气缠斗在一起的陆一尘,心下一慌,正想过去帮忙,却又被陈数怪异的动静给吸引了注意。我循声看去,却见陈数半个身子都探到了阳台的护栏外面,双手向下伸着,好像正在抓住什么东西一样! 我看了眼陆一尘那边,发现是他占了上风,便放心地朝陈数那边跑过去,低头一看,我却惊呆了——我说怎么陈数是这样一个姿势,原来是张灵想不开要跳楼!陈数不让,此时正死死拽着她的手腕想要把她拉上来。 “张灵,你,你别乱来!”我看着她脚底下的高空,恐高地感到一阵眩晕,天了噜这地方可是13楼,这要是掉下去了,非得碎成拼图不可! 但张灵却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她不但不感激陈数要救她,反而疯了似的死命挣扎着,那模样根本就是一心求死。她丝绸一般的长发烈烈迎风,呼啸着打在我脸上,明明是大夏天,但那冰凉的触感冻的我一个哆嗦。 “张灵你冷静,别激动,有话我们好好说。”我无措地喊着,“池瑞勋你快点报警啊!许倍倍,来帮忙。” 我焦心地看着张灵,她现在真的就像疯了一样,不让我们救她不说,还神志不清地去咬自己的胳膊,好像是觉得只要把胳膊给咬断,陈数就不能再抓她似的! “不,不要抓我,不关我的事啊不要抓我!”张灵胡言乱语地哭喊着道,“蛇,有蛇啊,救命,从头到尾不关我的事,不是我!” 我瞧得心惊,觉得张灵这狂热的模样实在太不正常了,她之前明明还好好的,突然变成这样,肯定跟那团黑气有关。说着,我下意识地朝陆一尘那边看过去,不期然在那团黑气当中瞧见了一条大蛇的形状,心中瞬间明了。 之前池瑞勋说他们没有看见那条大蛇,想必是让人给弄走了,现在蛇灵出现在这里,中间肯定另有隐情——显然,这次郊游,我们肯定是惹了不该惹的东西。 而张灵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绝对是因为她在守夜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所以那凶手只会蛇灵过来把张灵解决掉! 这个张灵也真是的,如果早将昨晚发生的一切告诉我们,怎么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的意外,今天要不是许倍倍和陈数在,张灵怕是有几条命都不够那条蛇灵折腾的! 想着,我也顾不上张灵的心思了,也弯腰抓住了张灵的手,想要把她从阳台上拽回来,但她却根本不听,只一个劲儿地摇头,想要躲开我们。池瑞勋刚才报了警,警方很快在底下充起了气垫床,这样就算张灵此刻掉下去,多少能缓冲一下,不至于当场死亡。 但毕竟是13楼,如果能够后避免她,当然是不跳的好。 我们在这边忙活着,陆一尘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振聋发聩的蛇鸣,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当即只觉得有一团黑气朝我们的方向窜了过来,陆一尘神色一凛,伸手一抓,那团黑气就被他抓了回去,擒在手中动弹不得。 张灵还在大喊大叫,我给陆一尘使了个眼色,陆一尘于是挥出一团黑气将张灵从阳台下面给拖了上来。她上来的时候还在那里挣扎个不停,把陈数的手腕给咬的鲜血直流。 我见她这个不消停的样子,没来由的一股火气冲上心头,当即扇了她一个巴掌,将她呼的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你打她干嘛?”陈数还来指责我,“她本身就神志不清,要真的打出个好歹来,怪谁?” 我是看在张灵一直闹他才出手这么做的,不料反倒要被他骂,也是无辜的不行,不由瞪着眼睛瞧他,张了张嘴,临了却什么都没说。陈数还以为我是心虚,便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过去要把张灵扶起来,小声地问她有没有事。 一开始张灵不理他,过了几秒钟,才恍然回过神来似的,嘤了一声,如泣如诉地哭了出来,再抬头的时候满脸都是血!她的视线现在我们中间巡视了一下,看到我的时候没来由的一愣,接着就大哭了起来,像是我的对她怎么样了似的。 陈数以为她是被我打怕了,不由横了我一眼,还失望地摇了摇头,之后又换上温柔体贴的语气,将张灵扶到了一边的病床上,问她到底是怎么了。 张灵不由又难过起来,把脸埋在枕头里面哭,一句话也不肯说。 许倍倍想起来之前跟我商量好的对策,当即体贴地说道:“她现在刚刚平静下来,还是不要逼她了。”说着,又道,“让医生给做个全面检查,那个什么,男神你别在这杵着了,你的手最好是能包扎一下。” 陈数沉吟着点了点头,说了句没事,但也同意了许倍倍的提议,跟我们一起默默地离开了张灵的病房,只留许倍倍一个人在那陪着张灵。 我件事情差不多解决了,便默默地朝陆一尘走过去。 蛇灵已经被陆一尘团成一团给吃掉了,此时见我过来,便投以一个放心的眼神,说要去把躯壳拿过来,让我在这儿等一会儿,我点头应下,干脆坐到走廊的长椅上等他。 陈数的手一直在流血,但他却怎么都不肯去包扎,只是在我对面那条长椅上坐着,眼神盯着地上,也不怎么说话。 我劝他最好去包扎一下,毕竟回去之后他还要拍戏,留疤就不好了,不料陈数却瞬间被激怒了似的,横了我一眼,冷声问我道:“你明明有男朋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话说的我一愣,想起来刚才陆一尘是附在纸人的身上开车把我们载来的,他应该是看见陆一尘的躯壳,所以知道了陆一尘的存在。但就算知道我有男朋友,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莫名其妙啊简直! 我心里无语地想道,我有没有男朋友我告诉你干什么?何况你也没有问我啊! “骗子!”陈数有些孩子气地朝我说道,“我喜欢你那么久,你怎么可以喜欢除我以外的人?简直,简直太过分了!” 我直接就懵逼了,我不过就是陪朋友来看个病而已,今天是什么日子啊,都这样了也能让我收获一波表白,这晴天霹雳简直来的猝不及防好吗? 男神你怎么了,男神你不是被张灵给咬出狂犬病来了吧?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陆一尘的声音突兀地在面前响起,我浑然一僵,猛地朝声源处看去,瞧见他一脸好整以暇地往这边走,竟然没来由地有些心虚,下意识地从长椅上站了起来,瞧着陆一尘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 池瑞勋本来只是在一边看好戏的,见这话竟然让陆一尘听了去,不由惊慌起来,连忙替陈数引开话题道:“秦先生,刚才多亏了你帮忙啊!” “不足挂齿。”陆一尘嘴边难得地带了几分笑意,瞧着陈数,就跟看小孩子似的,故意道:“阿莱,你不给我介绍一下?” 陈数完全没有想到他这样的表现给我添了多大的麻烦,反而叫嚣似的朝陆一尘说道:“别装!我知道你都听到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莱莱的男朋友你就占了先机,我早在你之前就见过她了,从今天开始,我要跟你公平竞争!是男人你就别怂,看到最后莱莱会选择谁!” “别,别闹!”我说话的声音都哆嗦了,生怕陆一尘一个气恼再当场捏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不由走到陆一尘跟前,小媳妇似的拽着他的手,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你别生气,他就是一小孩儿,我跟他没关系。” 陈数见我俩在这嘀嘀咕咕的,还以为是陆一尘为难我,当即伸手要过来把我拎到一边去,还嚣张地道:“莱莱你别怕他,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我,我没怕。”我让陈数拽的一个趔趄,才将将站稳,就听见陈数分不清是故意还是真情的声音,温柔地朝我说道,“什么你没怕,他刚过来的时候,你脸都吓白了,别以为我没看见。” 末了,还说:“他是不是对你不好?那正好,你们现在就分手,我喜欢你,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没有,这个真没有!”我连忙摆手,主动说道,“秦晋他对我很好,真的,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但我真的没有那种意思,我不会离开秦晋的,你,我谢过你的好意了。” 陈数听了我的话,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我以为他是觉得被我这话掉面子所以生气了,可没成想下一秒他却对着陆一尘的方向,冷声说道:“一定是他逼你这么说的对不对,这家伙冷心冷面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可能会对你好?你说实话,我一定帮你!” 我瞧着他认真的表情,也是无语透顶了,之前只觉得他是个中央空调,没看出来他还是个死脑筋的中央空调,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他都听不懂,我也真是日了狗了! “呵,还有心情日狗。”我不小心把心里话嘟囔了出来,连下就听见陆一尘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冷笑道,“怀着孕还敢给我乱勾搭,你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哄我吗?” 我浑然一僵,瞧在陈数眼里更是陆一尘威胁我的证据,当即就要发难,但就在这个时候,许倍倍突然从病房里走了出来,面色难看地对我道:“莱莱,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我瞧着她的脸色,知道应该是关于张灵的,便也顾不上其他,几步朝许倍倍走了过去,到她跟前之后又小心地问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张灵跟你说了?” 第173章另有目的 第173章另有目的 许倍倍点了点头,坦白道:“说了,但这事吧,有点不好办。” “什么意思?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难得见许倍倍露出这样苦恼的神色,一时反而觉得有些好笑,正想再问,许倍倍却道,“你跟我来这边,我悄悄跟你说。” 我一见许倍倍这么扭捏,心里就没底了,便依言跟她走到了一旁的角落里,也是满脸担心地瞧着她。 “张灵说,说她好像是被,被那个了……”许倍倍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我,见我同样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她,好半天才试探地问我一句,“你明白了吗?” 我挑了挑眉,有些不解地问道:“所以,是我想的那个吗?” 许倍倍沉重地点了点头,跟我解释道:“我一开始问的时候,她只是哭,后来看瞒不下去了才跟我解释的,她不说还好,一说真把我都吓了一跳。” “昨晚上你不是不舒服先去睡觉了吗?然后我们几个就在那聊天。”许倍倍跟我还原当时的场景,说道,“因为那个陈数对你有意思,所以就总是往你那个帐篷里看,罗洋跟他关系还好,瞧出来他心神不宁的,就给他出馊主意,说提出要人守夜。” 许倍倍说着,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毕竟我们是六个人一起出去的,他们想单独做什么也不好,这样两两配合,不就能把想要的组合凑到一起了吗?” “我跟池瑞勋都没那个意思,所以池瑞勋就主动说要跟我一组,我就同意了。”说着,又道,“因为罗洋对张灵也有点不正经的想法,所以他们俩就一组去了,本来张灵想跟陈数一起的,但陈数总是看着你那边,她自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女孩子脸皮薄也不好说什么,最后就这么分组了。” 说着,又道:“而且那个守夜的次序也是他们刻意安排的——你身体不舒服,本身就在睡觉,把你叫醒之后你还能再睡四个小时。第三组也是可以先睡四个小时,只有我跟池瑞勋苦逼,几乎等于一夜没睡。”说着,还打了个呵欠。 “本来我只想得到这一层,可是今天张灵跟我说了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才知道我还是太天真了一点。”许倍倍说道,“你守夜之后回了帐篷里,张灵不是又出来了吗?除了陈数的原因,还因为她要到另一个帐篷里去等罗洋。” 许倍倍说着,脸上出现一抹可疑的红晕,看的我莫名其妙的,不由撞了一下她的肩膀,问她脸红个什么劲儿,她才扭捏地道:“听不懂拉倒。” 我一仔细想想她话里的意思,脸色也是有点难看,原来张灵表面上对罗洋爱答不理的,实际上却就在跟男神陈数两帐篷相隔的地方,跟罗洋滚了? 卧槽,玩的也是有点大啊! “张灵和罗洋是第三拨守夜的人,我那会儿已经快困死了,回去倒头就睡,相信其他人也跟我差不多。”许倍倍与我说道,“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懂的,但是她说罗洋当时特别不对劲,说他,就是,说他那方面有点凶猛,我当时听的还怪不好意思的,但是很快我就没那个心思了。” 许倍倍卖了个关子,又继续跟我说道:“她说当时就感觉罗洋身上有点凉,虽说不至于跟抱着冰块一样,但总觉得温度很低,一开始她以为是野外的夏天就这样。而且他根本也没时间多想,因为她很快就晕了过去。” “差不多天亮的时候,张灵说她被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腥臭气息给熏的受不了,不由睁开眼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可打眼却瞧见满帐篷的泥浆和鲜血。她起先还以为是做梦,可是,她又觉得那个地方也火辣辣的疼,她这才认识到不对劲。”许倍倍说着,拧了拧眉。 估计是觉得那场面有点辣眼睛,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朝我说道:“她连忙穿了衣服起来,不由发现衣服上也都是鲜血和泥浆,那场面,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帐篷里爬过一样!” “她想到昨晚上咬她的那条蛇,不由惊声尖叫起来,然后我们就都被吵醒了。”许倍倍说着,瞧了我一眼,“她告诉我说,当时我们在讨论罗洋的去向时,她心里就已经开始害怕了,因为那个血都已经干涸在地上,显然发生了很久,可她一个多小时前还跟罗洋那个过……” 我不由惊呆了,瞪大了眼睛问道:“卧槽,你的意思是,跟她滚帐篷的那个,不是罗洋?” “何止不是罗洋,是不是人都不一定呢。”许倍倍无语地说道,“所以她才一直表现的很焦虑,尤其当他们把罗洋找回来以后,她瞧着罗洋伤的那个样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观点,一时就有点想不开。”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脑中回忆起她看到罗洋的那个场面,瞧着确实挺崩溃的,原来是因为这个。 “刚才她病房里的蛇灵你看到了吗?”我问许倍倍,“张灵之所以会毫无预兆地疯了,就是跟那个蛇灵有关,她有没有跟你说那个蛇灵对她做了什么?” 许倍倍摇了摇头,说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情呢,我一开始出来找你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有任何异常,也是回去的时候才看到陆一尘跟一团黑气打斗在一起。后来我旁敲侧击地问张灵,她只说当时她感觉到有人拽着她的脚要把她往楼下推,但陈数是怎么抓住她的,我们又是怎么赶过去救她的,她根本都不知道。” “这可真是奇了大怪,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我心里嘀咕着,“会不会跟山洞里的那个术士有关?可他这么做的目的在哪里——摆尸阵来给蛇开灵智与对张灵下手,这两个件事明明毫无关联……” 许倍倍见我若有所思,便来问我在想什么,我没把这心思跟她明说,只说是觉得奇怪,担心我们又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心里犯愁罢了。 “其实我心里也挺没个底的,咱们这条线拉的太长了。”许倍倍说道,“当初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明明是为了解决掉周决,可惜花的代价太大,把我们聚在一起的楼宇也直接跑路了,留下这个烂摊子,实在难弄。” 我明白许倍倍的意思,也跟着上火起来,一面担心楼舂的伤势,一面操心自己的近况。 其实我极想离开这个地方,但是林海轩又拖着胡凌羽的躯壳不肯走,非要把这个电影给拍完,而辖制林海轩的楼宇,又因为楼舂的伤而彻底选择了退出。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说的就是我们现在的状态,完全等于是所有人都被赵雷给局限在了这个阴邪的地方! 这样也就罢了,偏偏我又怀了个逆天的鬼胎,现在貌似又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实在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灵身体上没事吧?如果没事,我们还是尽快回去的好。”我说着,许倍倍回答我说大碍没有,但是要留院观察。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最后朝许倍倍道:“咱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到现在,所有事情都可以说是因为赵雷而起的。我得回去找他,还有林海轩那个家伙,一定要让他赶快把胡凌羽给我放了——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许倍倍也同意我的观点,原本预备跟我们一起回去的,但我怕张灵这边会出状况,就拜托她留在这里陪着张灵,等我把胡凌羽带回来,就跟她一起回去,许倍倍想了想,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如此,我便匆匆忙忙地跟陆一尘他们回了璇玑村,秘密找林海轩商量对策,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朝赵雷动手,可我没想到,林海轩到现在都丝毫要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心力交瘁地问他,“为什么你非要用胡凌羽的躯壳?你实话说,你屡次出尔反尔,是不是另有目的?” 第174章心衰猝死 第174章心衰猝死 林海轩听了我的问责,不但一定心虚的感觉都没有,反而一脸高深莫测地朝我冷笑着道:“你知道人世间最令人痛苦的不可抗力是什么吗?”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对他这副样子没什么办法,便一脸无奈地问道,“我问你什么时候放了胡凌羽的躯壳,你能不能别跟我答非所问?” 林海轩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道:“所谓的不可抗力,无非天灾人祸、生老病死。那你知不知道比这些更痛苦的事情又是什么?” 我见他一副哀戚的神色,一时竟不敢答话,便强撑着听他继续说道:“比这些更痛苦的,无非是死在离梦想最近的地方!明明往前一步就是天堂,然而偏偏永远都差了这一步……相信我,但凡是有关梦想的死亡,绝对会让人感受到加倍的不甘心和绝望!”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再给我点时间。”林海轩说着,叹了口气,继续与我说道,“请你相信我,我并没有别的目的,我只是想让赵雷死的在惨一点!” 他现在正附在胡凌羽的身上,这么说话的时候,自然就给我一种是胡凌羽要害人的错觉。尤其是他那标志性的冷笑,简直让我不寒而栗。 “这个电影之所以这么赶,是因为赵雷想参加十月份的木棉奖电影节评选。”林海轩说着,心照不宣地停顿了一会儿,转而微笑着与我道,“我要让他在亲眼看见自己的梦碎在自己眼前,就像当初他对我一样。” 我简直要服了他了,心说你怎么样我管不着你别坑我弟弟行吗?但他死活占着胡凌羽的躯壳不出来,我也不能强逼他出来,如果把他惹急了,我们谁都捞不着好,楼舂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你说的我都理解,但你总不能让我一直这么等下去吧?我不管你怎么说,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我也漠然地道,“九月份胡凌羽要入学,这么长的时间,应该够你利用的了吧?” 林海轩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说道:“用不着到九月,电影拍完我就能可以离开,但十月份的颁奖典礼我会回来一次,到时候你不能拦我。” “你就这么肯定这个电影会拿奖?”我不解地说道,“这个电影顶多是题材新颖、内容敏感了一些,上半年的电影那么多,赵雷不过是个新人导演,十月份的木棉奖未必就是他离梦想最近的地方吧?” 林海轩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到时候就知道了。” “行吧行吧,管不了你。”我见他这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也懒得跟他掰扯,便甩了甩手,说道,“你说的,拍完电影就让胡凌羽走。当然,如果这个电影入围了木棉奖,那胡凌羽作为主演肯定是要参加的颁奖仪式的,到时候我不会拦你,但如果没入围,那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我说着,又担心地道:“而且你要保证,绝不能陷胡凌羽与不利,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你不能反悔。” “那是自然。”林海轩说着,朝我伸出了一只手,我审视了他一会儿,不情不愿地跟他击了个掌,算是简要地达成了协议,但心里其实仍然不是特别相信他,所以就找陆一尘商量,陆一尘说这并不难,到时候他秘密在林海轩身上做点手脚,如果他对胡凌羽不利,直接就能灭了他。 我这才放下心来,转而又自嘲地说道:“现在说这些还很多余,毕竟我们都是新人,木棉奖又是全国范围内最权威的电影奖项之一,我们一点优势都没有,不见得林海轩就有这个机会,对不对?” “不管会不会得奖,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陆一尘朝我说道,“不过,你既然答应了林海轩的要求,是不是就想要等电影拍完再离开这里了?” 我苦恼地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也想走,但我总不能把胡凌羽单独留在这里吧?那样实在是太危险了,我还是在这等他一起走吧,反正这个电影应该也快拍完了。” 说着,我又着急忙慌地回片场去找赵雷问这个电影的进度。 因为之前池瑞勋给过我特权,所以赵雷也不好瞒我,事无巨细地跟我报备了一边,说最近的速度很快,十来天就能拍完,后期可以带回杭州剪,因为这个地方的一些设备跟不上。 这安排正中了我的下怀,便默默忍下心中的顾虑,打电话给许倍倍说了这件事情,让她她尽快把张灵给带回来,许倍倍无奈答应。好在张灵并没有事,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回来拍戏了,之后的十几天里也没见她有什么异常。 罗洋吃了那个大蛇的蛇胆,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内脏破碎非常严重,必须要好好养着,所以剧组不得不临时换了个演员,为此赵雷给赔了一大笔的钱,但总算没有耽误电影的进度。 半个月以后,电影圆满杀青,但赵雷估计是心里有鬼,也是连杀青宴都没吃就跑了! 赵雷走了以后,林海轩也从胡凌羽的躯壳中离开,胡凌羽被他讹了快一个月,林海轩离开之后,他就生了场大病,连着烧了一个多星期,那脸色苍白的样子跟吸了毒似的。 我瞧着不放心,也没敢耽搁,辞别了池瑞勋,就与许倍倍和陆一尘直接去了上海。许倍倍早就跟公司那边辞职了,这次也只是回去搬家而已,加上胡凌羽的身体实在是虚弱的厉害,所以就让他在长海医院住了几天。 这期间,许倍倍就领着我们在上海玩,一直到赵雷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做剪辑,我们这才不得不回杭州。赵雷在杭州有个工作室,孙田他们也都在这个工作室里,我跟他玩的还算熟悉,所以也不觉得无聊。 只是赵雷一天到晚的不见人,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好在合作的同事都是些老手,剪辑起来也不是很麻烦,半个月以后,影片的整体后期也全都完成了。 赵雷看了成片的效果之后表示非常满意,连下就跟池瑞勋那边联系,商量推广、宣发的事情,我跟赵雷的联系自然就因为这个电影的后期制作完成而彻底结束了。 直至此时,我才彻底地松了口气,收到了赵雷的尾款之后更是高兴,在家坐吃等死了个把月,脸都吃圆了。胡凌羽也是养了好长时间才恢复了一些,但还是有些虚弱,给人一种身体不好的样子,所以经常去医院跟梁焉作伴。 之前周决附在了楼舂的身上,差点没把梁焉给打死,那小孩伤到了筋骨,到现在都还在医院里住着,不过已经好多了,再隔一段时间估计就能出院。我每周都要去做一次产检,然后就顺便在医院里看看他,每次都能把他感动的够呛,说他伤的值什么的,弄的我心里特别愧疚。 差不多在八月份的时候,我就在网路上看到了电影和度假村的捆绑宣传,那广告文案写的一套一套的,让我看了直想笑。而在这期间最让我受不了的事情就是赵雷总想带胡凌羽走穴,说胡凌羽现在人气高的不行,要带着他给剧组长脸,顺便也给胡凌羽提高一下曝光率。 我觉得这根本就是瞎扯淡,就都给推了,但没想到现在的网民都爱神秘,越不给看反而越想看,弄到后来网上全是胡凌羽的照片和谣传。加上他之前给一款知名网游拍过人设照片,曝光率更是频繁! ——这小孩竟然不声不响地就红了! 我觉得实在不可思议,很多人穷极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胡凌羽竟然这么轻易就获得了,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胡凌羽自己也没想到,每次赵雷要带他宣传,他都特别抵触。 而令我们更想不到的是,赵雷这个新人导演拍的电影,竟然挤掉了同行很多老艺术家的心血,在十月份的时候竟然真的提名了木棉奖! 举办方通知我说要我去领奖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因为其中竟然也有我的提名! “是不是弄错了啊?”我接到请柬的时候还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因为给我的提名是最佳剪辑奖,这个奖项是单向的,也就说跟这个电影关系不大,完全是颁给我的!虽然只是提名,但已经足够让人惊喜了。 举办方反复强调没弄错,我这才将信将疑地答应下来,忐忑地跟赵雷联系了一下,在木棉电影节举办的那天连同导演和陈数、张灵他们一同出席了。 因为林海轩说好了在电影节那天要回来一趟,所以当天肯定会出事,陆一尘不放心我们,便坚决陪我们一起去,但却不是用魂魄的状态,而是附在了纸人上面,以秦晋的身份陪着我。 我头一回出席这么高端的场合,心里惴惴的,总怕会出错,尤其我知道林海轩可能会出来闹事,更是担心不已,好在有陆一尘安慰我,多少给了我一些底气。 赵雷这个电影总共提名了两个奖项,一个是最佳新人导演奖,一个是最佳剪辑奖,都是比较靠后公布的。我最近生活习惯有点松散,镜头拍到我的时候我还在打呵欠,陆一尘笑着在我的肩头捏了捏,提醒了我一句,我这才知道已经开始颁我的部分了,当时就吓了一跳,连忙将嘴巴闭上。 好在举办方照顾我,多给了我几个镜头,总算是圆了过去,不至于特别丢人,但奖项最终没有颁给我,而是给了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艺术家,这样反而让我放了心,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 最佳新人导演奖倒是颁给了赵雷,但我最怕的反而是他能得奖,他上台领奖的时候我彻底精神了,四下寻找着林海轩的身份。因为胡凌羽跟陈数他们坐在演员那边,没跟我在一起,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瞪着他的背影不敢分心。 陆一尘却说他早在林海轩身上做了部属,确定他不敢对胡凌羽怎么样,让我放心。还说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林海轩的存在,或许他根本就没来! 我惴惴不安地打量着胡凌羽那边,却突然听到领奖台上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抬头一看,却见赵雷胖胖的身子正躺在地上,浑身抽搐了起来,那眼神还死死地盯着颁奖嘉宾手里的奖杯!但却根本没有能力爬起来,只能拼命地在地上挣扎着,眼角撕裂一般的红,整体看起来就像一只被剥了皮的毛毛虫,实在有些膈应人。 “我要让他在亲眼看见自己的梦碎在自己眼前,就像当初他对我一样!”林海轩的话还在我耳边回荡着,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骚乱,心里却反而有种“终于”的感慨。 林海轩报了仇,这下应该彻底放心去往生了吧?我心里想着,目光定格在前排的胡凌羽身上,正想过去找他,却看到有一个人影飘到了他的身边…… 起先我以为是林海轩,仔细一看却发现根本就不是,反而是另一只鬼! 第175章一饮一啄 第175章一饮一啄 这个时候,颁奖台因为赵雷的情况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估计从来没有锅任何一届颁奖典礼的直播能出现获奖人太激动而当场口吐白沫的! 所幸在场的都是些明星大腕儿,心里素质都非常好,见到这个场面也没有丝毫地慌乱,只是拧眉瞧着台上,尴尬的气氛使空气都要凝结了……这种时候最考验主持人的应变能力,所幸主持人经验老道,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面站到台前控场,一面指挥着安保人员和工作人员过来把赵雷带下去治疗。 我根本无心理会主持人是怎么机智地化解这场突发情况的,此时满心都放在胡凌羽身边的那只鬼身上,见那只鬼竟然要往胡凌羽身边凑,不由站了起来,想往胡凌羽身边过去救他。 陆一尘却突然拉住了我,估计是怕我有危险所以不想靠近,继而就是直接替我出手了——只一个弹指,我就看见一团黑气呼啸着朝那只鬼袭了过去,瞬间贴到了那只鬼的后脖子上! 那只鬼吃痛,猛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后脖颈,惊愕地回头朝我们的方向看了来,随着他的动作,我自然瞧见了他的脸,赫然发现这鬼竟然是被林海轩杀死的那个刘适! 我甚至还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他时的场景,那个肠穿肚烂的样子现在想来还是让我一阵肉疼。 “他怎么会在这儿?”我有些惊恐地问着陆一尘,“他不是早就死了吗?一直不肯出现,难道就是在等着今天?可是,林海轩那个家伙呢!他不是说要亲手对付赵雷吗,怎么会没来?” 太多的疑问,我想除了当事人根本就没办法跟我们解释吧,不由地就想找那刘适过来问话,但刘适却像是知道了我的心思似的,竟然直接就要逃走! 陆一尘自然不能轻易放他离开,用一团黑气罩住胡凌羽的同时,就朝他追了过去,他是用魂魄去追的,所以躯壳便留在座位上,好像还在看颁奖仪式一样。 我发现有不少摄像机在拍,所以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原地等陆一尘,而就在主持人将现场气氛平息下去的时候,场内竟然又乱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不少权威人士都开始生气了,“这次木棉奖是怎么弄的,什么阿猫阿狗都开门放进来,就这么缺预算费吗?” 说着,还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估计是把我们当成了花钱买奖的人。不过也怪不得别人这么想,因为赵雷在领奖台休克的举动无疑丢人丢到了姥姥家!他们本身就都带了点看笑话的意思,此时见赵雷一而再再而三第发疯,瞧我的眼神自然就多了些傲慢。 我明明感受到了,却不敢表现出来,反而要朝他们赔笑。也不自觉地冲着骚乱的中心看去,却发现是赵雷从担架上滚了下来,连滚带爬地要朝领奖台上去,却又像是被某种力量禁锢住了而无法动弹似的,只能在担架上嘶吼着,那癫狂的模样着实有些吓人。 在场的人都鄙视地嗤笑了出来,赵雷则更像是受了刺激似的,愈发疯狂地想要朝领奖台上去,然而他实在无法挣脱,不由仰头大吼了一声,继而就像是抽去了主心骨一样,直挺挺地仰面倒在了地上! 医护人员一开始只忙着摁住他不让他破坏气氛,此时却均是一愣,继而齐刷刷地蹲在他身旁对他施以急救,但几次简要的心脏复苏术之后,却只无奈地摇了摇头。 举办方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脸凝重地走了过来,跟那医生耳语了几句,脸上流露出一股为难的神色,拿着对讲机说了些什么,不多时,便有人将赵雷重新抬上了担架。 这个时候,我看到赵雷的身体逐渐飘出两股亮白的魂魄来,正是赵雷和林海轩!那两缕魂魄缠斗在一起忽上忽下地飞腾着,几番打斗之后,林海轩将赵雷的魂魄吃拆如腹,之后就若有所指地看向我的方向。 我怔愣地看着他,却见他促狭地朝我眨了眨眼睛,继而就径自朝胡凌羽的方向移动过去。他自然见到胡凌羽周身绕了一股黑气,本没有放在心上,可当他伸手划拉几下却都没有弄开那黑气的之后,就又不甘心地朝我走了过来。 “你,你想做什么?”我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质问他,“你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要隐藏什么用刘适来对付我们?林海轩,我都这么信任你了,想不到你这么阴险。” 林海轩冷笑一声,说道:“你信任我?你信任我会让鬼君大人在我魂魄上动手脚吗?我要是不找刘适过来掩饰,恐怕你们早就察觉到我的存在了!依照你的性格,你会让我那么容易地杀死赵雷?” 说着,他像是很讨厌我似的,悠悠地与我道:“不过你也不用激怒我,因为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毕竟现在赵雷已经死了,你们并没有影响到我的计划,这很好。我本想附在胡凌羽身上离开,但你却出尔反尔,那我就借鬼君大人躯壳一用,效果也是一样的。” “你敢!”我朝他瞪眼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让刘适来真的只是帮忙的吗?那你为什么要让刘适站在胡凌羽身后,还作势要害他?!你根本就是想引开陆一尘,以为我不知道?” 林海轩意外地挑了挑眉,反问道:“你既然知道,还不是上了当?”说着,竟然伸出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说道,“既然知道,那就别墨迹了,赶紧过去帮我把那层黑气给戳破。”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放弃,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要胡凌羽的躯壳,对吧?”我冷笑了一声,讽刺道,“你做梦,有本事你杀了我啊,看陆一尘回来你怎么交代。” 林海轩掐着我的下巴阴鸷地道:“好,那我就杀了你,反正只要有躯壳,男女都一样。”说着,掐在我脸上的手默默下移,然后直接圈住了我的脖子就要动手掐我。 但就在他要使力的时候,一股力道突然从我的身后袭来,将他顶的飞了出去,撞在一旁的墙上,发出一阵闷响,不过除我之外并没有别人听到。 “你胆子不小。”陆一尘把他从墙边扔回了我的脚边,踹了他一下,说道,“口味也很重,竟然男女不忌。” 林海轩没想到他会忽然回来,伏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他,想问他明明被刘适引出去了,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陆一尘看了他一眼,悠悠地道:“你都能想出来这是调虎离山计,我会想不到?” “放任你杀害赵雷已是慈悲,不料你竟然执迷不悟,还想要害人。”陆一尘摇着头失望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如此,便怪不得我了。” 林海轩有些不服气地大吼了起来,但陆一尘根本没有给他继续争辩的机会,大手一伸,直接将林海轩的魂魄抓到了手里,形成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保鲜膜似的圆球,却没有吃,而是收在了袖口里,说要带回地府审判,让他受到应受的惩罚。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陆一尘若有所指地对我说道,“有因必有果,他本不该死在赵雷手下,所以我才容忍他来找赵雷报仇,了却赵雷的恶因,但他不该害刘适也不该来害你。” 我看着他有些冷漠的脸,心里却逐渐明白了他的慈悲——他是想过要给林海轩机会的。 “我没事的。”我牵住他的手,小声说道,“他根本就不敢害我,就是故意吓我,想让我把保护罩给破坏掉而已,你那边怎么样,刘适呢?” 陆一尘回了躯壳当中,答道:“让胡铮带回去往生了,算起来,他死的也很无辜。” 我点了点头,松了口气,叹道:“这下应该全都解决了吧?把我们引到璇玑村的几个罪魁祸首都已经光荣了,应该就不会再出什么问题才对。”说着,我又焦心地道,“唉,只是不知道胡凌羽这小崽子红的这么突然到底是不是件好事。”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主持人挺喜庆地说颁奖典礼正式结束,接下来是酒会。 坐在这老半天了就等她这句话呢,当即便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席,但我才刚站起来,身后就有个人叫住了我,我回头一看,发现竟是我刚毕业时合作的那位大导演! 大导演之前那部电影斩获了五项大奖、三项提名,几乎国内的所有电影节都被他跑遍了,这次举办方也是看在那部电影的份儿上才给我这项提名的,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了他。而他不但记得我一个小小的剪辑师,而且还主动来找我聊天,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他先是礼貌地问了陆一尘的身份,我说是我老公,叫秦晋,他便朝陆一尘微微颔首,喊了声秦先生,然后就做出一副说正事的表情,看着我笑了起来,弄的我心里毛毛的。 “小位,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你这个姓氏少见的很。”大导演说起话来一副领导的架势,“之前我们有过合作,不过我听说你眼睛除了些问题,现在看来,怕是当年用来搪塞我的借口吧?” 我一听这话,哪里还敢怠慢,急忙朝他解释当时的情况,说我也是刚好没多久,大导演也没有为难我,只是说:“其实今年我并没有什么作品,但却依旧应邀来参加这次颁奖典礼,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大导演见我怔愣,笑了笑,说道:“我是看了提名的名单,专程来找你的!” “小位,你入行也有些时间了,有些规律怕是我不说你也知道,电影的名声我拿的那些奖自然能为我证道,现在缺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说着,压低了声音与我透露道,“最近我接了一个根据网络小说改编的IP剧,校园风,你有没有兴趣再重新体验一下学生时代的生活?” 说到这里我才明白,原来是想找我做生意的!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陆一尘,见他没有反对,便委婉地说道:“当然想啦,但是我最近怀孕了,要静养,您也知道,剧组里面就属后期和场务最累,我怕是无法胜任。” “啧,我挑的是剪辑师,又不是挑苦力,哪有你说的那么辛苦?”大导演有些慈祥地笑道,“而且我这剧里正好差个男二没定角儿呢,你要是来给我剪辑,这个角色就给你弟弟,那演技我也看到了,没话说。” 我一愣,心里就有点动摇了,甚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胡凌羽的方向,见他依然被那股黑气笼罩着,周围尽是在恭维他的人。 他本就长得高大帅气,此时在一堆素人中间,更是脱颖而出,像是会发光那般耀眼!我瞧着他,脑中也自然而然地浮现起刚才颁奖时他在大荧幕上那帅气的没边儿的样子。 心一横,我鬼使神差地说道:“承蒙您愿意提携,这是胡凌羽的荣幸,我替他答应了。” “诶!这才像话嘛。”大导演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那明天你带着你弟弟到公司去看看剧本,咱们把合同签了,十一月的时候就开拍。” 说着,递给我一张名片,又朝陆一尘点了点头,这便走开了。我目送他离开,视线自然而然地转到了那张名片上,却见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不过,的确要比任何多余的前缀都能代表他的身份。 我小心地接了,又回头看看胡凌羽,不止一次地感叹这小子命可真好。 “他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我接了单才想起来这茬儿,便问陆一尘道,“之前他片场出过事,这次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啊,为了胡凌羽的前途,我不管了。” 陆一尘有些无奈,说道:“反正你都已经接了,就不要再多想,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我点了点头,心说有了陆一尘在,我还怕什么妖魔鬼怪啊,简直比恶灵退散符还好使!陆一尘知道我把他当移动驱鬼符来看,只觉得好笑,拿手来揉我的头,跟逗小猫崽儿似的。 这本来就是挺平常的一个动作,没想到却让我因此火了一把,也是够意外的! ——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在颁奖典礼上打呵欠的画面给截成动图不说,还给发到了网上!再加上陆一尘全程都在对我动手动脚,不是捏我肩膀就是摸我的头发,竟然一下子引起了全民热议,说我跟陆一尘是什么霸道总裁和傻白甜的组合,虽然恶俗但是少女心都酥爆了之类的。 后来又扒出了我是胡凌羽的姐姐,这下更不得了,弄的我微博一夜之间涨了十多万的粉,一堆人私信我说是我弟媳妇,说要到我家来给胡凌羽生猴子,幸福来的实在让人猝不及防。 我直让这些言论弄的心力交瘁,吓的我第二天带胡凌羽去大导演公司的时候不得不戴着口罩跟墨镜,生怕被别人给认出来。大导演的公司在浙商财富中心,离胡凌羽上学的紫金港校区不远,我先带他去公司看了剧本,觉得没什么问题,就顺利地签了合同,然后就想着顺道把他送回去。 学校里边不让开车,我跟胡凌羽便只好下来,由着陆一尘则去找停车位。现在正好是国庆节放假还没开学,人不多,我跟胡凌羽也就没多想,摘了口罩要进校园。 不过,就在我们要进去的时候,里面突然冲出来一个穿着白裙子的长发姑娘,没头没脑地径直撞在了我的身上! 第176章过分辣眼 第176章过分辣眼 我被她撞的一个踉跄,胡凌羽急忙扶住我,因为我怀孕的关系,胡凌羽自然就有些紧张,瞪着眼睛要骂那个妹子,她却恰好在这个时候抬头看了我们一眼。 一抬头我就愣住了——这姑娘,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胡凌羽却根本没get到这姑娘的美貌,还要找她理论,让我给拍到一边去了,不但没怪她,反而问她哪儿撞疼了没有,弄的胡凌羽瞠口结舌地看我,估计以为我吃错药了。 “没事没事。”那女孩显得有些慌张,见我朝她笑,急忙朝我道歉,然后忙不迭地跑了。 胡凌羽显然不能理解我,拧着眉问我道:“你没问题吧?被别人撞了还笑,神经了你?”说着,又紧张地打量着我,关切地问道,“你撞着哪儿没?” “我哪这么皮脆?”我反驳了一句,低头拍了拍鞋子上被猜出的灰,这时候才忽然一愣,不由僵硬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傻眼地道,“我,我钱包呢?” 胡凌羽大眼睛一立,朝之前那个漂亮女生消失的方向,无语地道:“肯定是刚才那个小贼给顺走了!” “这,她怎么这样啊?”我苦逼兮兮地顺着胡凌羽的视线看过去,哪儿还有见得着人影啊,不由垮着脸苦大仇深地道,“城里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胡凌羽恨铁不成钢地推了我的脑袋一下,冷嘲热讽地道:“农村路也滑,人心更复杂。就凭你这个智商,基本上也告别套路别人的可能了,长点心吧你。” 我烦躁地翻了个白眼,心说还好钱包里没有什么重要的证件,也就几张银行卡和现金之类的,身份证和驾照都没在里面,而且现在买什么东西都可以网上支付,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没事,你快点回去吧。”说着,我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说道,“现在不还没开学呢吗,你要不要再到我那里住几天?” 胡凌羽冲我摆了摆手,说道,“你跟姐夫成天秀恩爱,我懒得看你,还不如回学校呢,我们寝室有个哥们儿没回家,我想趁明天跟他去爬北高峰,你啊,就回去好好养着吧,啊?” “行行行,那你快滚吧,真是孩子大了不由娘。”说着,我朝他喊了一句,“往家打电话的时候嘴巴严实点啊,别让你二姑知道我怀孕的事,不然家里人该跟着担心了。” 胡凌羽不怀好意地朝我笑了笑,说道:“唉,孩子大了,不由娘啊!” 我一噎,实在没好意思接话,因为我实在不敢把我这段时间的经历跟家里人说,我妈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也只是挑些好事跟她讲讲,所以她到现在都以为我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 之前我跟楼舂的事情她倒是还惦记着,一直挂心着我们家欠楼舂三百万,交代我说别不当回事,说是挣钱要给我还债。每次家里人说这话我都听不是滋味的,我想告诉她那些钱我已经还了,但又不敢说我是怎么还上那么多钱的。 这次怀孕,我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生怕家里人逼我结婚,或者逼我回去养胎什么的,陆一尘的躯壳再真实,他也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鬼,我实在不敢把他往家领。 唉,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陆一尘停好车回来,见我在门口杵着没进去,胡凌羽还没在我身边,便来问我怎么回事,我恹恹地回答说刚才被人套路了,心情不好忽然不想送他了,弄的陆一尘有些无语,捏了捏我的后颈问我要不要去玩。我说有点累想回家睡觉,陆一尘便知道了我是真的心情不好,于是依言将我带了回去。 许倍倍最近下班早,在家做好了饭,招呼我过去吃。我随便吃了点,许倍倍就说她工作的地方离这里有点远,上下班不方便,所以重新找了个房子,但是她没时间去看,让我帮忙看看去。 我有点舍不得她,但听她这么说还是答应了下来。她上班的地方在滨江区,找的房子也在那边,离垃圾街很近。 垃圾街是杭州著名的小吃一条街,原名其实叫明德路,因为卖的都是臭豆腐、烤猪蹄这种垃圾食品,所以被附近的学生戏称为“垃圾街”。 我刚来杭州的时候在那边住过一阵子,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逛吃逛吃一遍,此时一听许倍倍说起来,就开始想那个地方的小吃,尤其里面的铁板豆腐。所以第二天一早就跟陆一尘一起去了那边,预备看了房子之后就去垃圾街扫荡。 到了许倍倍给我说的小区,我给那房主打了电话,可她却说她现在并不在家! 我正要问她什么时候会回来,她却大大方方地跟我说道:“我房门钥匙就放在门口的地毯下面,你过去看就行了,房子是精装修,但是没人住,所以不怕丢东西。” 这姑娘也太心大了吧?我心里想着,正要再说,她那边就着急忙慌地把电话给挂了。 我把这情况跟陆一尘转述了一遍,陆一尘扬了扬下巴,说道:“先去看看,不行再找别的,许倍倍看起来还挺着急要搬走的。” “你从哪里听出来她着急要搬走的?”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却有点心虚地咳了咳,欲盖弥彰地回头来问我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我觉着他可疑的很,便问道,“你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陆一尘连忙把头转过去,盯着眼前的路面,一本正经地说道:“没有啊。” “没有,你这个表情一看就很可疑,怎么可能没有?”我拿手掐他的下巴,让他转过脸来看我。 陆一尘觉得无奈,便把车停在路边,认认真真地盯着我瞧,那眼神里带着小火苗,看得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正想把他下巴松开,他却主动捏住了我的手,还暗示地捏了捏。 “干什么你?”我把手往外抽,嫌弃地道,“我告诉你,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许倍倍要搬走这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陆一尘本来还不想说,听见我这么追问,没绷住笑出了声,“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是她自己看到了一些辣眼睛的画面,觉得不好意思,估计是怕影响我们。” “什么辣眼睛的画面?”我无语地问道,“我现在还怀着孕呢,能跟你做什么辣眼睛的事情。” 陆一尘也不解释,就默默地盯着我看,眼里的情绪逐渐堆积,让我有种皮肉一紧的感觉。这带着钩子的视线我实在太熟悉了,仿佛一不小心能把人魂都给吸走似的,哪是我能招架的了的? 连忙想要把视线转开,陆一尘却不让,大手捧着我的脸,压低了声音来问我:“自我们上次分开,已经两个多月了,你就不想我吗?”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显然不是“想他”那么简单。 “你天天在我眼前晃,我有什么好想你的?”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暗自把他的手从我脸上扯下去,嘟囔道,“那,那你也不能盼着倍倍走啊,她对我多好你也不是没看见,在家里住两天怎么了?” 陆一尘冤枉地道:“你误会了,是她自己要走的。” “为什么?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想到要走?”我不相信,便继续问道,“那你说,她到底看到了什么辣眼睛的画面?是不是你故意在别人面前做什么的?” 陆一尘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引开话题说道:“晚上回去再说吧,既然跟别人说好了,还是先过去看看比较好。” “你肯定是故意的。”我瞪了他一眼,拿出手机想给许倍倍发信息,但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斟酌了半天,便试探地跟她说了一下房主的情况,然后若有所指地道,“这几天在家里住的还习惯吗?” 许倍倍跟我玩的好,一听我这么问,立马就知道了我的意思,当即回了我一条语音,控诉道:“你家陆一尘根本就是个变态!” 我一愣,还以为陆一尘对她怎么样了,正要问,许倍倍那边就噼里啪啦地给我打了一长串文字过来,我看完了之后也是羞的险些钻到地缝里去了。 “——前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想找你看看我新买的衣服,一进门就看到陆一尘,他,他偷亲你!!” 最后那三个大大的感叹号也是惊的我手一抖,险些没把手机给扔了!我最近嗜睡,十点多我肯定已经睡着了,要是许倍倍看见陆一尘在亲我,那就真的是偷亲…… 我的妈啊!鬼君大人您能有点节操吗?孕妇都不放过也是够够的! “这还不算啊啊啊!!”许倍倍给我发了个掀桌子的表情过来,我几乎能想到她咆哮的样子,“我真的是无心的,但我分明看见他亲你的时候手还伸进了你衣服里,在!摸!你!的!胸!” 我登时就有点后悔找许倍倍聊天了,这么毫无顾忌地跟我讨论这种辣眼睛的话题真的好吗?尤其罪魁祸首就坐在我的旁边,那存在感简直让人合不拢腿好吗? “莱莱,我到现在都依然觉得我的眼睛受到了摧残——陆一尘见到我推门,自然就不好继续,可他不仅一丝慌乱都没有,而且还不慌不忙地拉开了你们之间的距离,这不是重点,重点我亲眼看见他把舌头从你嘴里撤出来,还,还特么留恋地在你嘴上裹了一下!卧槽我要死了嗷嗷嗷!” 许倍倍说着,发了罗志祥那张“悲伤到呕吐”的表情给我,附上一句:“看那熟练的程度和被发现之后的冷静态度来看,这种事情绝对已经被他暗自演练过很多次了——空窗二十多年的单身狗表示受到了暴击!过分辣眼不解释。” 天地良心,我才是受到了暴击的那个好不好? 老司机陆一尘还淡定地在旁边开车,我瞥了他一眼,心力交瘁地瘫在了座椅上,心累地想撞墙,因为我根本想不到陆一尘竟然是这样的鬼君大人,偷亲什么的不要太闷骚好吗?! “你脸红什么,空调不够凉吗?”我在这泪眼朦胧地胡思乱想着,陆一尘已经把车开到了楼下,见我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便理所当然地关系道,“是不是发烧了?” 说着,还想凑过来试我额头的温度,吓得我连忙往后倚在车门上,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没事,你先别跟我说话,我冷静冷静。” 陆一尘嘴角轻扬,也微微倚在车门上,但笑不语地朝我看,那体态跟表情简直像在拍杂志,爆表的荷尔蒙充斥着车厢,我的心更慌的不行,干脆欲盖弥彰地要下车去看房子。 还没把车门打开呢,就被陆一尘拽回去给压在了座椅上!我仰躺着,视线落在他近在咫尺的脸上,那感觉就跟被大灰狼盯上了似的,心慌的不行。 “你,你想怎么样?”我结结巴巴地道,“你儿子在这看着你呢,少乱来。” “接下来的镜头就要申请家长陪同的权限了,批准吗?”陆一尘说这话的时候还板着张脸,一本正经地撩我,“其中一位家长已批准,您的答复呢?” 我几时见过他这样啊,登时就扛不住了,两手圈住他的脖子,破釜沉舟似的凑过去要亲他,他却恶意地笑了一声,偏了偏脸,我的吻便落在了他的侧脸上。 我气的在他侧脸上咬了一口,不由嗔怪地道:“花样那么多,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家长。” 第177章此处大凶 第177章此处大凶 陆一尘先是愣了愣,转而有些无奈地把脸埋在了我的颈间,叹气道:“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哪种眼神?”我让他这近乎撒娇的语气苏的受不了,便拿手去摸他后颈的短发,好笑地问道,“不是你主动撩我的吗,现在怎么还怪上我了?” 陆一尘偏头在我脖子上亲了一下,我觉得痒,往旁边躲了躲,陆一尘也没有追来,只是将下巴垫在我肩上,瓮里瓮气地道:“你变了,以前的你绝不会用这种求肏的眼神来看我。” “你,你少乱讲!”我脸红的跟开灯似的,抚着他后颈的手也改成了拍,恼羞成怒地道,“我才没有,你快起来,不跟你玩了。” 陆一尘好笑地在我脖根儿啃了一口,赖着不想起来,我难得见他这么黏糊的动静,心里喜欢的不得了,但是怕再这么墨迹下去我会把持不了他,我现在怀着孕,又不能那个,撩起火来要是不负责灭,多少有点坑。 “快点儿,都跟别人说好要看房子的,虽然主人不在,但我们也不能这么嚣张。”我推了他两下,哄道,“而且现在是在车里啊,影响多不好,小区保安一会儿来敲窗户了!” 我话音刚落,车窗还真就被人给敲响了! 陆一尘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现在正趴在我身上,笑的时候,胸腔的震动极其强烈,我心下发颤,好容易才保持理智,把被他弄歪了的内衣矫正,没来由地有种被人捉—奸的慌乱感,也是醉醉。 “你还笑!”我怨念地瞪了他一眼,说完之后自己也笑了起来。 窗外的人还锲而不舍地在提醒着我们,我跟陆一尘相互整理了一下,故作镇定地把车窗摇了下来。外面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得十分高大,穿着一身黑色的特勤制服,正一本正经地瞧着我们。因为他实在是太高了,想要跟我们对视就不得不弯下腰,却更给我一种压迫感。 “两位上午好,您的车在这停了很久,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男人说话的时候有点台湾腔,“我是小区保安,这是我的工作证,请问两位是业主还是租户?” 我对着工作证看了一眼,瞧见楚澜两个字,下意识地挑了挑眉,心说这保安小哥的名字还挺好听的。 “都不是,我们是来看房子的。”我笑着说道,继而将房主的电话找出来给他看,并说了房间地址。楚澜查了一下电话本,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给两位登记一下,祝两位看房愉快。” 说完这句话,他还礼貌地朝我们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很有意思,歪着一边嘴角,有点坏坏的感觉,牙齿很整齐,鼻梁更是又高又挺,虽然不至于帅的让人合不拢腿,却有种很耐看的味道。 奇怪,太奇怪了。我就着半开的车窗去看他的背影,打眼就瞧见他制服的后背贴了张黑色的名牌,上面写着“特勤”两个字,那背影笔挺、高大,脚下轻盈,走路生风,就像是一把行走的利剑,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不该是个保安那么简单。 “走这么远了,还看?”陆一尘冷哼一声,率先推开车门下了车,挤兑我道,“眼里还有我吗?” 我噗嗤一声笑倒在座椅上,想到一开始那场面,更是停不下来地大笑出声。陆一尘觉得无语,走到我的座位旁边,打开了车门,靠在车旁默默地看着我笑,板着张脸,瞧着跟生气了似的。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笑的浑身没劲,脚步虚浮地从车上下来,指尖捧着他的下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哄道,“以后我坚决不这样了,咱们赶紧去看房子吧,然后去垃圾街吃东西,我快饿死了。” 陆一尘面沉如水地哼了一声,搂着我的肩膀把我往前带,一副占有欲爆棚的样子。 我无奈地笑笑,由着他把我带去了约好的房间,这个小区的环境非常不错,电梯修的特别好,我一进去就没见过世面似地“哇”了一声,觉得很满意。一路上到七楼,发现这一层只有两户,许倍倍约好的那间是在右手边,我四下打量了一下,更是觉得这地方不错,也不知道许倍倍是从哪里找到的。 到了房门口,我在地毯下面翻出了房间钥匙,打开门之后正要开门,陆一尘却拉住了我,说道:“超过三天没人住的房子,进门之前要先敲三下。” 说着,在房门上轻轻扣了扣,眼睛看着我,又扣了扣。我站在旁边一脸崇拜地瞧着他笑,陆一尘没理我,敲了三下之后兀自将门推开,扫视了一圈才让我进去。 “没什么问题吧?”我跟在他身后打量着这个房间,频频点头道,“这应该是最近才装修的吧?屋里还有甲醛的味道呢。”说着,我把鼻子捂住,故意摇头跟他卖萌说:“太不适合我这个孕妇啦!” 陆一尘没接我的茬儿,将各个房间的门和灯都一齐打开,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支烟来,兀自点了,却不抽,只是虚虚地叼在嘴边。 他点烟的时候本能地眼睛微眯,原本有些冷漠的表情此时就有些软化,看起来有种撩人的痞气,瞧得我心里又酥又软,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还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心里没来由地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这烟是什么形态的?”陆一尘说着,见我一副少女捧心的样子不答话,“啧”了一声,将烟夹在手上,转而来推我的脑袋,“想谁呢?” 我让他推的往后踉跄了一下,登时就受不了我自己了,心说咱们鬼君大人狂炫酷霸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怎么还能在他身上犯花痴呢?还能不能行了? “想你呗。”我笑了笑,随即又把嘴给闭上了,不用看也知道我刚才那笑有多鸡贼,于是只干咳一声,问道,“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陆一尘狠狠地裹了一口烟,两颊随着他的动作深深地陷下去,微微眯起的眼睛使他鸦羽般的睫毛看起来更加乌黑浓密,我还没来及觉得心跳加速,他又随意挑着眼角瞧了我一眼,转而将口中的烟雾均匀地吁了出来。 他深邃迷人的五官隐在浓白的烟雾后面,看上去竟有些光怪陆离的模糊,我打眼瞧去,只能看见他高挺的眉骨与颊边的酒窝,瞧起来冷漠而甜腻。 心脏的地方没来由地震动了一下——以前我只知道他帅气如天神,此时却觉得他魅惑如妖邪。 “没事。”陆一尘三两口抽完,抬眸瞧我一眼,说道,“你现在怀孕,本不该在你面前抽烟的,但这地方没有香火,只能拿烟来代替了。” 说着,陆一尘又与我解释道:“踏进一处没人住的房子时,如果房子里没开过火,先点根香,若是烟雾直上直下,就说明房间没什么问题,要是烟雾飘渺不成型或者香烛长短不一,则说明此处大凶,不宜住人。” “那你刚才点的那根烟有什么问题吗?”我明白了陆一尘的用意,也勉强将自己从刚才那个养眼的画面里摘出来,问道,“这个房子到底怎么样?” 陆一尘将烟头从窗外弹出去,沉吟着道:“房子本身没问题,只是这家具摆放的位置不对。” “怎么个不对的法子?”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问道,“你是说内风水吗?家具摆放位置,在风水上也是有讲究的吧?能改吗?” 陆一尘点了点头,说道:“改是能改,但这房主为什么要在这房子里摆风水阵,你不觉得奇怪吗?” “对啊,房主是想要害人吗?”我奇怪地道,“不能吧?如果租客死在了她的房子里,她也难辞其咎不是吗?就算追究不到她身上,这房子也是不好继续租的吧,多晦气啊。” 陆一尘却摇了摇头,跟我解释道:“你错了,这房子里的风水阵并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化煞。”陆一尘说着,招呼我到窗户边上去站着,推开落地窗指着对面那一栋说道,“瞧见13楼那户人家没有?” “我去,那什么东西?”我愕然地凑过去看,立马瞧见陆一尘所指的那面墙上嵌着一面镜子似的东西,现在正艳阳高照的,我打眼瞧过去,差点没把我眼睛给闪瞎了!不由无语地道,“那家业主有病啊,怎么没人投诉?” 陆一尘笑了笑,说道:“投诉也没用,这东西是琉璃照壁,直接修在墙上的,不是镜子。古人认为自己家房子里可能会有鬼来袭,所以经常会修建照壁用来阻隔,是风水上的一种独特建筑,现在很少有人修了。” “修建照壁本不是什么奇事,关键是那户业主比较缺德,把照壁修在墙壁上,阴邪煞气会直接反射到别处,虽然化解了本身的劫难,却对别的业主有所危害,这在风水上叫反光煞。”陆一尘说着,回头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说道,“这个房子少说四五年了,但里面的装修确实是全新的,跟反光煞绝对脱不了干系。” 我彻底惊呆了,讷讷地问道:“那,那现在怎么办?” “这栋房子没什么事情,因为这家具摆放的位置正形成了一个风水局,能成功将煞气化解,一定是个高人摆的。”陆一尘赞许地点了点头,又说道,“但隔壁那家业主就不一定能逃过这一劫了。” 陆一尘说着,视线往那边看了过去,与我说道:“因为隔壁那栋房子,刚好和那照壁形成了75度角,恰恰处在了奇门的死门位置,业主常年受到反光煞的影响,非死即伤,绝对没那么轻易化解。” “那这房子还租不租?”我彻底没了主意,不由朝陆一尘问道,“你的意思是隔壁比较危险,这间房子其实没什么事?那要不,我们去隔壁看看?要是隔壁没什么事情的话,这边应该就没问题吧?” 陆一尘沉吟着,点头说了句如此也好,我便跟他一同去到了隔壁。 站在门外的时候,我听见房间里好像有争吵的声音,跟陆一尘对视了一眼,拿手指了指门,示意我要敲门了。陆一尘稳重地朝我点了点头,我便鼓起勇气摁响了门铃。 摁了两遍,没人来开门,我心下焦灼,便踮起脚顺着猫眼往里面看。 因为我刚才分明听到里面有人吵架,估计是那业主不想开门而已,所以就想看看怎么回事,要是没人我也犯不着在别人门口傻站着,可当我把眼睛贴上去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片浓稠的红色,心里还想着他家猫眼是不是坏了。 我本来没当回事,直到那红色一点点地褪开,露出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 这什么鬼?我拧着眉,没觉出来那东西是什么,直到它微微转动了一下,我这才意识到,我竟然从猫眼里看到了一只猩红的眼球! 第178章厉鬼红衣 第178章厉鬼红衣 我仓促地惊呼了一声,险些没给吓流产了!虽然现在是白天,但走廊里却非常的阴暗,估计是受了那风水阵的影响。本来我真没把那风水阵当回事,此时看到这东西却不得不提高警惕。 而且我刚才看到的那个分明就是人的眼珠子,特么的还会动,也不知道里面是怎么个情况。 最最关键的是——猫眼的可视范围就那么大一点,我这么瞧上去的时候,那视觉冲击简直了!比上学的时候在后门瞧见班主任还叫人心慌! “血,里面全是血!”我惊慌地往后撤了一步,撞在陆一尘怀里,陆一尘揽着我的腰,我便指着猫眼磕磕巴巴地跟他说到,“估计里面不安生。” 陆一尘的眉头拧了起来,瞧着我说道:“别慌,刚才不是听到争吵声了吗?咱们进去看看。” 我一听他这么说,咽了口唾沫,却仍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去拍门。这一层就两户人家,旁边那户还没人,里面的人估计是不想给我开门,所以我敲了半天也都没个人来理我。 “怎么办?”我瞧着陆一尘,陆一尘却漫不经心地道,“我先进去看看,要是没事我就给你开门。” 我讷讷地点了点头,正想问他要怎么给我开门,就看见陆一尘老神在在地背着手从面前这扇门板穿过去了! 看着完好无损的门板,我一脸懵逼地站在门口,半响都有种没回过神的感觉——天了噜鬼君大人就是不同凡响! 不过,他直接这么穿墙进去了那我咋办?我特么可不会穿墙啊! 我这想法一出,就见门把手悄无声息地从转动了起来,转而被人从里面给打开了一条缝隙。我心里一喜,连忙拉开门板想要往里进。 本来我心里还记挂着那个血红色的眼球,知道里面肯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但一想反正有陆一尘,他现在一家老小全都在我一个人身上呢,可不得把我照顾好了?这么一想,我也就没了顾忌,直接溜了进去。 但我才刚刚进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一双冰冷的手从身后捂住了口鼻!我瞬间紧张地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不过我还没来及动作,脑袋就被人拍了一下,陆一尘的声音也在我身后响了起来:“你别动,是我。” 鬼君大人你这是想要妻离子散是吧?我心里腹诽着,却也安静了下来,陆一尘见我乖乖的没动,满意的勾了勾唇,然后直接拎着我的衣领提着我就慢慢的走向了卧室。 我想到刚才在猫眼里瞧见的红色眼珠子,哪里还敢轻举妄动?见他这么大大咧咧的,登时把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不过,这感觉真特么刺激! 估计是我们来到了房间里的原因,之前那若有若无的争吵声竟然又响了起来,还伴随着低声的哭泣声和尖叫。 我一听有女人的哭声,不由就挑了挑眉,不解地发散着脑洞,寻思着这得是什么动静啊?怎么越听越觉得有点少儿不宜呢? 我脑子里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一出现,陆一尘就适时地瞪了我一眼,示意我正经一点,别胡思乱想。我暗自好笑,心里的紧张也被冲散了一些。不过,当我被陆一尘拎着走到卧室的时候,原本放下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甚至险些没兜住嚎一嗓子! 即便我见多了恐怖的景象,此时也是惊讶的合不拢腿,不对,合不拢嘴,因为我正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孩儿被勒住脖子掉在了天花板上的吊灯上!而她的对面,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鬼正悬浮在半空中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 刚才我听见的那争吵的声音,就是那女鬼一边掐她一边在疯狂地骂着什么“小三、该死”之类的。 那个女孩也不甘心地挣扎着,光裸的脚后跟时不时踢在墙壁,发出咚咚的声音,白嫩的脚后跟此时已经被撞的血肉模糊。 我吓得不轻,连忙对那女鬼喊道:“孽畜,见到爸爸还不停手!” 那红衣女鬼听见我的喊声,不由将目光恶狠狠地朝我撇了过来,但陆一尘就挡在我身前,那女鬼的眼神没个准备就跟陆一尘冷冷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她像是突然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害怕地松了手。 但那个女孩却挣扎地更加厉害了,因为她正被人用碎花的床单给掉在了天花板的吊灯上面,就算那女鬼不掐她,她也会被勒死! 眼看着那个女孩被勒的面部充血、眼球外翻,我也顾不着害怕了,见那红衣女鬼收了手,自然就想要救人。可那红衣女鬼在一旁虎视眈眈,我当然就不敢上前,虽然最近也是遇见过不少鬼了,但是鬼的杀伤力我也清楚的很,所以一时半会儿愣在原地。 而且那跟床单也不知道是被系在哪里的,我根本连个头都找不到,又不会上天,所以只能在原地干着急,不由就想向陆一尘求救。但陆一尘看那女孩的眼神冷漠的要命,估计是懒得帮她。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红衣女鬼沙哑着嗓子吼道,“我们进水不犯河水,这个贱人害我惨死,我自然不能放过她!天道轮回,就算你是地府神官也阻止不了我!” 陆一尘听她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挑了挑眉,接着轻松一笑,说:“没想到你有点见识,但你既然知道天道轮回,就也应该明白这轮回两个字的含义,她害了你,自有人给她惩罚,你现在不过是厉鬼一只,根本没有资格来害她。” “我管不了那么多!”红衣女鬼尖叫一声,打断了陆一尘的话,说道,“你要是敢拦我,连你一起杀!” 话音刚落,那红衣女鬼便伸出白骨一般的爪子朝着陆一尘扑了过来,表情凶狠,褐色的指甲直直的抓向陆一尘的脸上! 一开始我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看热闹,被陆一尘巧妙地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当下是个什么状况,恍然回过神来,这才赶紧朝那个被吊在灯上的女孩儿跑过去。 我踩在床垫上想把她弄下来,但却只能抱住她的腿,还被她慌不择路地给踢了好几脚,因为位置的关系,这丫脚脚都往我胸上踹!气的我一口咬在她的腿上算作惩罚,之后就把她往上面举。 那姑娘估计知道我是在救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也不再疯了,伸着手自己将绕在脖子上的床单解开,跟我双双跌倒在床上,妈的还把我压在身底下。别看她瘦不拉几的,冷不丁从天上掉下来,就算是仙女也能把人给压死。 我差点就让她给压死了,好容易把她推开透口气,刚把脸从那姑娘身底下摘出来,却发现自己的鼻间离红衣女鬼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了! “妈蛋她是什么时候凑过来的,我回头的幅度再大点我俩直接能亲上!”我死劲往那姑娘身底下躲,见陆一尘把拽着那女鬼的脚把她甩饼一样给扔在了墙上抠都抠不下来,不由泄愤地大吼道,“陆一尘你干什么吃的?吓流产了你可得赔我儿子!” 我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话音没落呢,那姑娘就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不停的喊着:“好痛!好痛啊,我的孩子,孩子……” “卧槽不是吧?!”我简直要服了我自己了,心说这个妹子也是倒霉催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那个女鬼,关键肚子里还有一个,被这么一顿折腾,肯定邪气入体,孩子不会保不住了吧? 我心里突然有种感同身受的着急,那感觉跟我被陆一尘要挟要拿掉孩子那次还不一样,好歹那时候我孩子他爹还陪在我身边呢,这姑娘倒好,长得水水灵灵的,年纪也不大,这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呢,现在除了这事,也只能自己生扛着。 “你,你没事吧?”我急得不行,一边安慰她,一边朝陆一尘那里看去,心里巴不得他快点打完,我们好带着这姑娘去医院。 但见此时那红衣女鬼正和陆一尘斗得不可开交,虽然我不懂,但是从小鬼片也没有少看,据说穿着红衣服死去的人死后都会变成厉鬼,十分难对付,虽然陆一尘牛的一逼,此时也被那红衣女鬼给缠住了。 我在一边看着他们打斗,越瞧心里越慌,因为眼下陆一尘的表现明显不是他的全部实力,我甚至都没看到他出手。 这是咋回事啊,这女鬼跟他有一段儿?两鬼认识,所以陆一尘这是给她放水呢? 我心里胡乱猜测着,更是看到红衣女鬼嚣张地绕到了陆一尘身后,一双白骨般的爪子疯狂的撕扯着陆一尘,她每次一抓,陆一尘的身上就会飘出一股黑烟,我正着急陆一尘干嘛不还手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有一个全身乌青的小孩正死死地陆一尘的双脚,难怪他动弹不得! “你,你腿上!”我着急地指着那熊孩子想让陆一尘注意,“有个小孩,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我话音刚落,那浑身乌青的像刚从石灰缸里出来的松花蛋一般颜色的熊孩子就跟受了多大诋毁似的,猛地抬头看了我一眼。 就一眼,我立马就跟被点了穴似的,浑身一愣,感觉有盆冰水冲着我的天灵盖只浇到脚底板,让我狠狠打了个哆嗦。因为我赫然发现那小孩的眼睛里没有白眼仁,浓黑的一片跟盛了两泡墨水一样,趁着他的肤色,那模样别提多瘆人了。 陆一尘却不着急,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淡淡道:“这婴灵的确可怜,但也不是你为祸人间的借口。” 说着,我只瞧见他身形一晃,还没反应过来,陆一尘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而那红衣女鬼却凄厉地叫喊了一声,接着就跟跑气了的皮球似的,在屋子里面疯狂的撞击着,而那黑色的小鬼被陆一尘提在了手中,一双戾气的大眼死死的瞪着陆一尘。 那红衣女鬼见到那松花蛋似的熊孩子被陆一尘控制住了,心里着急,瞬间转移方向朝着陆一尘撞来,周身的煞气爆长,显然是拼尽了全身的戾气! 那汹涌的煞气令陆一尘也不敢怠慢,不由分心去阻挡那厉鬼的攻击,手上自然就是一松,而那被抓住的小鬼瞬时尖叫一声,从被撞破的玻璃中逃了出去。 女鬼见状,发出阴冷瘆人的大笑,但根本没笑多长时间,就让陆一尘给吃进肚子里了。囤积在房间里的煞气顷刻间被驱散,我甚至觉得气温都回升了几度。 “你没事吧?天呐,刚才那女鬼好厉害,还有逃跑的那个小的,长得跟《咒怨》里那小鬼贼似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我想起刚才那小鬼被抓住时红衣女鬼紧张的样子,不由问道,“他是红衣女鬼的儿子吗?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陆一尘解释说:“是只婴灵。”陆一尘显然没想跟我多解释,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将目光投向了昏死在一旁的苦主。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由一愣,指着那女孩的脸诧异地道:“这不是偷我钱包那小女贼吗?!” “住这么好的房子还用得着偷别人钱包?”我整个懵逼了,无语地道,“她到底是干什么的呀,刚才那个女鬼为什么这么恨她?” 第179章造福人类 第179章造福人类 陆一尘根本就不知道我钱包被人偷了,现在这个女孩又昏死了过去,自然就没人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在她边上站了一会儿,我始终沉浸在那个红衣女鬼带来的惊悚中没出来,脑洞还不受控制地幻想了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全是关于红衣厉鬼和这个女孩的纠葛,不由心下惴惴,跟陆一尘简单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要带这个女孩去医院。 路上的时候我跟陆一尘说了之前我送胡凌羽回学校的时候被一个长得倍儿好看的妹子撞了一下,转头就发现钱包没了,所以断定是被那个姑娘给拿走了。本来以为找不回来,没想到会在今天遇上她。 其实一直到现在我心里都还有着那个疑问,就是这个女孩看起来明明不像缺钱的姑娘,住的房子还那么好,为什么要偷我的钱?而且她貌似还是学生,也不知道怀的是谁的孩子。 陆一尘对这些八卦不是很感兴趣,见到我真的在为这事烦恼,就从后视镜里瞥了那女孩一眼,说道:“等她醒了问她就是了。”我一想也对,便不再费心思考。 一路上我也在观察的情况,不难发现她情况好像还挺严重的,估计真是孩子出了问题,白色的裙摆都让血给染红了,我见事态不妙,跟陆一尘就没走远,开车就近找了一家医院说赶紧给她看看。院方瞧见这个情况也比较担心,立马就给安排了手术。 我跟陆一尘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我才突然想起来许倍倍让我给她看房子的事,所以就趁这段时间给许倍倍打了个电话,把这情况跟她说了,问她还要不要租那个房子。 许倍倍也是有点纠结,说她要再跟那房主谈谈。 “还谈个鬼啊!”我瞪着眼睛道,“要我说那房主绝对有问题,你是没去看,她房里那些全都是新装修的,就是为了化解对面那盏琉璃照壁给带来的反光煞。” 说着,我又将隔壁那红衣厉鬼的事情跟她强调了一遍:“那个姑娘也不知道在里面住了多久,又是遇鬼又是流产的,那鬼还是一大一小的组合套娃,你住到他们隔壁,就算自己不遭难,你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吗?” “你要是出手相救,倒霉的会是谁?”我不赞同地劝说道,“再说了,在凶煞之地住着,迟早会影响你以后的运势,要我说那地方就别考虑了,好房子那么多,住哪儿不是住?” 许倍倍见我这么反对,沉吟了片刻,却没底气地嘟囔道:“你不知道,那儿的房租真特别便宜。” “便宜就更有问题了啊!”我更加反对地说道,“便宜没好货好吗姐姐,你看啊,那房子里面的装修是全新的,我进去的时候让那屋里的甲醛气味给呛着了,再说那地段,还有那小区的环境,那么好的一个地方,要是没有什么猫腻怎么可能便宜租给你?” 我本来是想劝她取消租在那儿的念头的,结果许倍倍却跟我来了一句:“怎么办,我听你这么一说就更想租了。” 一句话差点没把我堵死,气的我简直想改行当租房中介算了,我都这么诋毁那房子了,还能卖得出去我也真是服了自己。 “是这样,你说在那房子的对面看到有反光煞的风水局是吗?”许倍倍想了一会儿,与我说道,“那咱们把那琉璃照壁给破解了,隔壁安全了,我不也就安全了吗?” 我愣了愣觉得也不是不可以,但转念一想,又是道:“哪儿这么容易?陆一尘说房子里的风水局绝对是个高人摆的,如果那个琉璃照壁能破解的话,人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在家里折腾呢,直接破壁消灾不是造福人类了吗?” 许倍倍沉默了一会儿,才纠结地道:“说的也是啊,那我还是另外找吧,我这个学艺不精的半吊子,其实最怕这种事情了,操心劳力不说,一言不合就要命,实在怕了。” 我听她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赞同地说道:“就是嘛,你是不知道那个走廊多阴森,我还在她家猫眼里看到了一只红眼珠子,把我给吓得呀!” 说着,我突然一愣,讷讷地挂了电话,然后对陆一尘说道:“你刚开始进门的时候,那红衣女鬼就是在卧室的吗?” “怎么?”陆一尘见我这个表情,登时明白了我的意思,沉吟着说道,“你的怀疑是对的,那房子里除了红衣女鬼和那个婴灵,还有一只鬼,只不过一直没露面,让我们给忽略了。” 我懊恼地拍了拍脑门,说道:“也不知道那只鬼在红衣厉鬼和受害者之间扮演了什么角色。这样不行,得赶紧问问那个女孩,也好想个对策。” “虽然这事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但我在猫眼里看到的那只鬼却不一定会这么想。”我有些担忧地道,“万一它也想那个女孩死,我们把她从红衣厉鬼手底下救出来,还带来医院,无疑是站在了它的对立面,所以这事恐怕没那么轻易解决。” 说着,我摇了摇头,盖棺定论地道:“这个房子许倍倍不能租,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了,刚才许倍倍跟我说要到那个琉璃照壁的户主家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我跟陆一尘说道,“如果我们把那个反光煞给破解了,这一切是不是就解决了?” 陆一尘沉吟着点了点头,说道:“照理说是这样,但风水局一向没那么好破解。” “在山洞里的时候,我们破解风水局的代价是杀了一条大蛇。”陆一尘与我解释道,“可你想想房子里的情况,如果那琉璃照壁是针对房子里的人才搭建的,难不成要把人给杀掉吗?” 我一听这话,立马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也懂了陆一尘的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能把女孩救下来已是万幸,如非必要,还是不要去招惹那反光煞的主人为好。 “那现在怕是只能等女孩醒过来,才能知道她被红衣厉鬼缠上的真相了。”我说着,叹了口气,又道,“她偷了我的钱,我还想办法给她消灾,唉,我真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傻白甜了。” 陆一尘让我这话给逗笑了,摸了摸我的头,说道:“嗯,是挺甜的。” “咱能不能别一言不合就开车?我就客气一下,你还真接茬儿?”我满脸通红地嘟囔道,“真当自己是霸道总裁了是不是?” 陆一尘也不知道想起来什么,故意收了笑容,转而一本正经地摸着我的脸说道:“喜欢吗?”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受不了地拂开他的手,求他赶紧收了神通,这霸道的样子险些没把我吓死。陆一尘本来就是在逗我玩,见我这个反应,笑了笑,问我还要不要到垃圾街吃东西,我这才想起来我们的初衷,连忙跟值班护士交代了一声,忙不迭地跟陆一尘去了小吃街。 本来我心里还挺没底的,担心吃那些会对孩子不好,结果陆一尘却说:“他不是一般的孩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顾虑。”我想起陆一尘说这个孩子一旦成型就打不掉了,心里顿时有了底,也就不再担心了。 把想吃的东西都尝了一遍,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因为不知道那个女孩的情况,所以我们也不敢耽误太久,就直接回了医院。 开始的时候,我跟陆一尘还是到之前的走廊去等手术结果,但是到了之后才发现手术室的们已经打开了。我挑了挑眉,忙过去看,发现只有几个护士在里面收拾卫生,里面还残留着血腥气和消毒水的味道。 “这,之前在这儿手术的病人呢?一个受伤了的孕妇。”我指着手术床惊讶地问道,“她现在在哪个病房?” 几个护士面面相觑着,其中一个说道:“不知道啊,上一场手术室是卢医生做的,不过病人并不是受伤的孕妇,而是一位做顺产的产妇,现在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产妇在7楼。” “不对,她刚怀上,没到生孩子的时候。”我跟陆一尘对视了一眼,他锁眉想了一会儿,明白了什么似的,但却没有明说,只是礼貌地朝护士道谢,转而牵着我的手将我从手术室里带了出去。 手术室的护士在尖叫,说陆一尘帅的没边儿了,我跟陆一尘都当没听见,走到了一个拐弯儿,陆一尘才说道:“怕是已经跑了。” 我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直到他带着我到了卢医生的办公室里,一问,才知道那个女孩竟然跟我当初在长沙的时候一样,装病让医生带她去手术,结果半路上就给丫逃了!当时我光顾着给许倍倍打电话,也没注意,一直到现在才知道。 “真是,大意了。”我无奈地道,“可我们又没有要对她怎么样,你说她跑什么?” 陆一尘没回答,摸了摸我的后颈肉示意我别那么生气,之后就又道:“她不需要帮忙,不管她便是。” “对!没错,帮她又费事又辛苦,还不知道领情。”我撇着嘴气呼呼地道,“什么人呀?又偷我钱包又中途落跑的,真把我当傻白甜耍是吧?”我越想越气,不由道:“不行,我得落井下石一把,趁她现在身体虚弱,我非要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陆一尘被我这样子逗笑了,也不劝我,反倒把车开到了她们家楼下去说要帮我报仇,不过,那狡猾的小女贼没找到,我们反倒在她家门口遇到了那个叫楚澜的保安。 “两位谈好房子了吗?”楚澜还是一口软糯的台湾腔,薄薄的单眼皮注视着我们,指着那小女贼家的门板问我们道,“冒昧问一句,两位租下的是这间?” 我想也没想地点了点头。 毕竟我们之前进了这个房间,这走廊里都有监控,我们之前的举动说不定已经被他看见了。 “那就好。”楚澜咳了一声,有些欲言又止地道,“这话我本来不该说的,但是看两位都是好人,怕你们上当,多嘴一句——隔壁那间房子能不租就千万不要租,因为啊,那房子里死过人,是间凶宅!” 我猛地回忆起那个红衣厉鬼来,吓得心跳加速,面上却装作不信地道:“真的假的,你可别逗我,我这人胆小。”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心里其实不是特别相信他,因为他所说的凶宅,恰恰是许倍倍要租的那间。可那个房间里的风水阵不是能够将反光煞给化解吗?怎么还会死人?我心里有着太多的疑问,本来想找那个姑娘问清楚的,没成想居然让她给跑了! 肯定是因为心虚才跑的。不过,她有什么事情那么神秘,宁愿冒着被鬼追的危险也不愿意告诉我们? 第180章死状差评 第180章死状差评 我这想法刚一出,面前这小哥就跟我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其实,这两间房子的业主是一对姐妹,只不过住在隔壁的姐姐白小雨被人在家中谋杀,当时这个事情还上了新闻的。”说着,丝毫不顾我的震惊,又道,“之后,这房子就到了妹妹白小若的手上,白小若前段时间装修的时候惹得其他业主投诉过,我们上来调解,得知白小若想将房子装修以后租出去。” 楚澜状似不经意第与我们解释道:“当时我们都在讨论她为什么租房子还要装修,没想到是给自己住的。” 说着,楚澜又补充道:“之前在楼下的时候我就想提醒你们的,但当时我对讲机在身上,不好直接说,见到你们没租那间我就放心了。”这话说完,又礼貌地朝我们笑了笑,拿着一堆报表离开了。 我一边盯着他伟岸的背影瞧,一边用胳膊肘碰了碰陆一尘的腰,小声问道:“他什么意思?” “随便听听,不能全信。”陆一尘说着,掀起一边嘴角冷笑了一下,又搂着我的肩膀把我往回带,说道,“白小若不在,暂时先离开这里。” 听他这么说,我只好先跟着他一块回了家。晚上许倍倍下班回来跟我谈起这个事情,我又把楚澜的话给她复述了一边,她听了之后也选择了妥协,后来还是让莫渠给她找了房子,就在她公司附近,我去看过,见没什么问题,这才放心让她搬走。 许倍倍搬家那天是星期六,我带着胡凌羽和刚出院的梁焉到她家去暖房,陆一尘和忙前忙后的莫渠也都在,正好也能算是给梁焉接风了,但他还没好全乎,胳膊还吊着绷带,好多东西都不能吃。 我们几个就逗他,说要不要找个人来照顾他,就算不能照顾他一辈子,照顾一晚上应该不成问题。小伙子到底还是年轻,面红耳赤地表示拒绝,衬着一头卷毛,更是萌的不要不要的。 本来我们打算留在许倍倍家里过夜的,但是我七点多的时候接到大导演的电话,让我明天带着胡凌羽进组熟悉角色。我一看时间这么匆忙,哪里还顾得上玩,连忙回去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进组。当晚胡凌羽喝的有点醉,我就没让他跟着。梁焉又因为腿脚不方便而懒得走,所以他们两个就留在了许倍倍的家里。 也不知道他们后来喝了多久,我第二天来带胡凌羽的时候他都还没有醒。可今天是胡凌羽第一次进组见人,我怕去太晚了别人会不高兴,只好连拖带拽地将他从床上扯了起来,瞧着他那懒散的样子,恨不得泼他一盆水帮他清醒清醒。 胡凌羽在收拾自己的时候,梁焉被我们吵醒了,顶着一头放飞自我的卷毛从房间里晃出来,睡眼惺忪的看着我们,异色的瞳孔里闪着茫然的神色:“干嘛呀你们这是?” “抓壮丁,你想去玩吗?”我坐在许倍倍家客厅的沙发上,逗他,“别说,你挂着绷带的样子还颇有点像小说里的不良少年,就是传说中的校霸。” 梁焉咧嘴笑了笑,显得那张娃娃脸又可爱了几分,瞬间神采飞扬地说道:“行啊,顺道去给看看风水。” “我倒没想到这一层上来。”我笑着道,“那咱们到了之后,你就说自个儿是胡凌羽的助理,不然保安不让进。我呢,就说是胡凌羽的经纪人,你也别拆穿我。” 梁焉转着眼睛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连点头说:“可以,这很装逼,这很娱乐圈。” 我无语地跟他贫了两句,又开始催胡凌羽。胡凌羽其实也挺重视这次机会的,捯饬了好半天,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我随便看了一眼,只觉得小伙儿又帅出了新高度,我欣慰地勺了他一下,连忙带着走了。 胡凌羽先前拍赵雷的那部电影,一是受了威胁,二是有林海轩帮他演,虽然让他火了一把,但其实算不得他自己的成绩,现在他在浙大上学,多少对这个行业也有了些了解,这个电影可能会让他真正入行。 他自己心里也有数,跟大导演交谈的过程中表现非常出色,看得出来大导演对他挺满意,事后还偷偷跟我说胡凌羽其实是这个电影最合适的人选!我心里松了口气,知道已经成功了大半。 这次胡凌羽合作的全都是一线明星,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对胡凌羽来说都是一次难得而宝贵的人生经验,这也是我当初连剧本都没看就答应大导演的原因。 大导演的戏习惯拍到一半再做剪辑,所以我暂时没什么事情,但这不代表我能离开剧组。 因为胡凌羽现在还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小新人,在这么多大咖里面必须步步为营,否则一不小心得罪了谁,以后的路可就难走了,所以我得留下来教他处理一些人情世故。而且胡凌羽现在没签公司,我就面前算是他半个经纪人,虽然他现在还是个学生,但毕竟是混圈的,基本的配置还是要有。 陆一尘最近又开始忙了,隔几个小时就要消失一次,估计是乘风界水那边又有事情。所幸梁焉觉得剧组好玩,手好了之后就死皮赖脸地要给胡凌羽当助理,是以每次胡凌羽拍戏或者上课的时候,我就跟梁焉在一旁打牌,也不至于太无聊。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半个月,直到一天晚上,制片人和几位投资商要请几位主演聚餐,胡凌羽身为男二肯定要出席的,这类的聚餐性质都非常私人,就算我是胡凌羽的经纪人也不好同去,所以就跟梁焉在车上等胡凌羽。 梁焉最近打腻了扑克,非让我跟他开黑玩手游,我拗不过他,只得跟他联机去虐别人。好容易捱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女主角王荟婕的助理偷偷给我打电话说胡凌羽喝多了,怕胡凌羽这耿直boy被制片人占便宜,让我赶紧把他接回来。 我心下着急,生怕去晚了,但又不好表现的太有目的性,所以就先不动声色地给胡凌羽打了个电话,同时让梁焉去接人,自己则默默地在车里等。 聚餐的地点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过了好一会儿两人还没回来,我等的有点困,就倚在副驾驶上睡着了,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听见有人敲窗户,以为是梁焉回来了,自然就偏头去看。 结果发现外面根本没人! 我的眉头拧了起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伸长了脖颈冲着车窗外打量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这车明明就是梁焉的,要是他回来了,怎么会不进来而在那敲窗户呢? 这么一想,还以为自己是做梦了,就换了个睡姿,侧倚在座位上准备继续睡。可就在我翻身的时候,我余光瞥见驾驶座上坐了一个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叫我?”我嘟囔了一声,转身面向驾驶座,迷迷瞪瞪地问道,“胡凌羽呢?” 话说一半,我就顿住了,因为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车里没开灯,很黑,我只能透过校园的路灯依稀看到驾驶座的人穿着身白衣服,好像还是长头发。 “梁焉什么时候换了衣服了吗?或者在我睡着的时候有别人上车来了?”我心里怀疑着,还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默默地摁亮了手机屏幕,打算借此偷看一眼。 手机屏幕的亮光驱散了一些黑暗,我能清楚地看到挨着我坐在驾驶座的人真的穿着一声白衣服,而且正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儿,坐姿标准而僵硬,显出几分不正常来。 下意识地偏头去看,却发现那人也在看着我,可是,映入我眼帘的根本就不是梁焉那个可爱的娃娃脸,而是一个青白着脸皮、披头散发的女鬼! 睡眼朦胧的时候陡然看到这样一副尊荣,我心里猛然一顿,下意识弹了一下,后背撞在了车门上,令我昏沉的脑袋有了几分清醒。 女鬼瞧见我这样,像是很得意似的,咧着嘴朝我笑了笑。 我本来还挺害怕的,见她这样心里反倒轻松了很多,对着她这张满是槽点的脸,我甚至忍不住想骂她两句,心里还蔑视地想着:“啧啧,笑个鬼啊你,以为自己很恐怖吗?虽然事实会让你尴尬,但宝宝你真是比我之前看过的那些女鬼差远了!” 其实她并没有多么清新脱俗,只是我先前见多了各种死法的鬼,她这满脸青白的样子虽然瘆人,但连点血迹都没有简直差评!久病成医的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甚至还有心情从她脸上碎裂的伤痕来判断她是怎么死的。 女鬼见我这样,觉得受到侮辱似的,笑容一变,张大了嘴朝我吼了一嗓子,那嘴里满是细小的獠牙,层层叠叠地排列在一起,原本就碎裂的脸更是开始变形,下一秒竟然分裂成了好几个部分! 每一部分的中间都长着一张满是獠牙的嘴,底下连着血管,那血管分明会动,是以使她看起来就像个树精一样,挥舞着满头的长满獠牙的嘴示威地冲着我叫嚣! “卧槽,寄生兽啊!”我让眼前那好几张嘴给惊到了,后背紧贴在车门上,下意识地去抠门把,想要逃走。 但她却好像察觉了我的意图似的,脑子上分裂出来的部分纷纷朝我袭来,却并不是来杀我,而是齐刷刷地钉在了我身后的车门上,我偏头看了一眼,发现车门都被刺穿了! 我这个时候再开门,哪里还打得开? 儿臂粗的血管把我困在中间,像极了某种新颖的壁咚姿势,但我却丝毫没有被撩的激动,因为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车里,熏得我几欲作呕。我这个时候才开始慌乱,心说我不该看不起她,否则她也不会故意卖弄自己的能力来吓唬我。 女鬼再次张着嘴朝我吼叫,我吓得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越来越近的寒气,又瞬间睁开了眼,这个时候女鬼的鼻尖离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我让她这副对不起党和人民的尊荣吓得头皮发麻,没忍住一边拿巴掌呼她的脸,一边仰着脖子哀嚎。 “你长成这样还出来吓人你爹妈知道吗?”我又无奈又紧张,手摁着她的脸使劲把她往外推,“还特么有脸凑我这么近,滚犊子行吗?” 女鬼显然没想到我这么生猛,一脸懵逼地朝我看,我便趁这功夫拔出了绑在腿上的匕首,唰唰几下把她钉在车门上的血管给割断了!女鬼受到重创一般,发出疯狂而凄厉的叫喊,分裂出来的部分重新回到了脑袋上,组成了更加恐怖的面貌。 我没工夫理她,开了车门就要跑。但那女鬼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阴魂不散地来追我,我慌不择路,只能往人最多的教学楼跑过去。 不过,就在我跑到东区教学楼准备借助学生的阳气吓走女鬼的时候,一个黑影猝不及防地从天而降,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猛然摔落在我的脚边,要不是我命大肯定要被砸个正着! 可就算如此,我仍是被溅了一身温热浓腥的血液! 第181章生浮死休 第181章生浮死休 我惊恐万状地看着摔在面前的身体,几乎可以断定她救不活了。因为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她浑身都血淋淋的,半张脸已经被摔烂了。一只眼球滚落在我的脚边,另一只完好的眼球还盯死死的着我的方向。 我头皮一炸,下意识地朝那人看了过去,她似乎还没有死透,看见我们石化了一般立在她面前,便伸出手颤巍巍地朝我抓来,摔烂的嘴巴裂开一个诡异的弧度,艰难说道:“救我,救……” 一句话没说完,她就突然没气了,而随着力量的流失,她原本就被摔得残破的脑袋再一次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一下,霎时间,白色的脑浆豆腐花一样喷溅开来。而且,随着她的死亡,一大滩黑色的血迹顺着她的尸体往外流淌开来,将我的白色帆布鞋都染成了红色。 我整个人都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双腿软的跟面条一样。我想有所反应,我起码应该逃走,可是我却根本连动都动不了。我见过了不少人的死状,很多学校也都有跳楼的列子,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别人死在我的面前! 那种视觉上的震撼,精神上的冲击,一般人都承受不了。即便我刚才还嘲笑那个女鬼一点都不恐怖,此时仍是被吓得屁滚尿流,支撑不住地瘫坐在了地上,脑子里全是那人的惨样,因为她不是一个女鬼,而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摔落在我面前,要我救她,可我根本无能为力! 这样的感觉太折磨人了,我痛苦地闭上眼,感觉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我开始耳鸣,世界像是个不倒翁一样,在我眼前不住地摇晃。 我最终还是没忍住,侧身吐了起来。 那个女鬼还站在我的身后阴冷地看着我,可是却并没有趁着档口扑上来要我的命,反而只是怜悯地看着面前的女尸,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没有动作。 我顾不上理会她,惊声尖叫着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但现在已经很晚了,教学楼里根本就没有人,我的声音除了惊起停在路边树上的鸟儿之外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 不过,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束手电筒的光从教学楼上照了下来,遂急忙抬头去看,那束光却像是有感应似的,猛然打到了我的脸上。 刺眼的光扎进我的瞳孔,我的意识突然变成了一片混沌的浓白,紧接着就彻底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里了,梁焉正坐在床边打游戏,噼里啪啦的特效声吵得我脑仁疼,偏偏那小卷毛还不自觉,抱着手机跟个网瘾少年似的。 我艰难地咳嗽了一声妄图引起他的注意,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似的,瞪着两只颜色不一样的眼睛朝我看,还迷茫地朝我眨了两下眼睛。瞧见他这天然呆的样子我就说不出的无奈,正要说话,他却竖起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随即横着大拇指朝病房外面比了两下。 “怎么?”我朝他做着口型,“做贼呐?” 梁焉的娃娃脸上扯开一个笑容,将手机递给我示意我替他玩,自己却默默地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做出一个教科书般的偷听姿势。 我知道他是为了混淆视听,好给偷听作掩护,便依言用没什么力气的指尖默默地敲击着手机屏幕,勉强替他打完这局。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梁焉听见了些什么,突然飞快地跑了过来,夺下我的手机坐在床边,还摆着手示意我赶紧装睡。我见他这么鬼鬼祟祟的,也没时间找他要解释,只连忙闭上眼。 游戏的特效声音还在继续,同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片刻后,我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说道:“梁焉,你懂不懂事,游戏给我关了!” “大叔,管闲事死的快,没听过啊?”梁焉混不吝地顶嘴道,“你不是想让她快点醒过来吗?我告诉你她可爱玩这游戏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保不齐心痒难耐起来就要跟我开黑呢,我这可是在帮你哟。” 那人吁了口忍耐的气,警告道:“放屁!你别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你别忘了,局里关于你的案底可是一大堆呢。” “是,我哪儿敢不听孟局长您的话啊。”梁焉讽刺地道,“您有权有钱的,捏死我一个诈骗犯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是小人错了,这就给你道歉行不行?” 孟局长用一副被气的不轻的声音叹了口浊长的气,听那动静是要揍梁焉,但陆一尘在旁边冷漠地咳了一声,孟局长的气焰就低了下来。停顿了片刻,也不再理会梁焉,而是朝陆一尘道:“案子的基本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了,但一些细节问题还需要位莱做个详细的记录,届时希望您能配合。” 我听见陆一尘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孟局长又客气地寒暄了几句,然后两人就默默地离开了。 房门关上之后我把眼睛睁开,见梁焉还贴着门板在偷听,不由有些无语,盯着他的后背没说话,梁焉察觉我的视线,回过头来看我,郁闷地说道:“fuck,一大早的怎么就遇上他呢,太TM晦气了!” “到底怎么回事,鬼鬼祟祟的。”我见他不再避讳,便朝他问道,“我听见你喊那人孟局长,怎么,他是孟浮休吗?” 梁焉诧异地朝我挑了挑眉,揉了揉一头不成形的小卷毛,重新坐到床边,说道:“咋?你还认识他啊?”顿了顿,又道,“我告诉你啊,别瞧他长的人模狗样一脸正气的,手段可阴毒着呢,我被他坑了好多次。” “见过一面,了解的不多。”我朝他解释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钱唐惨死的案子,当时我被人怀疑,是楼舂找了他来给我解围,但我自始至终只知道他叫孟浮休,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梁焉听了我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就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用一种半是怀念半是喟然的语气说道:“他原来不叫这名字,是后来我爷爷给改的。” “浮休——取自《庄子·外篇》:圣人之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静而与阴同德,动而与阳同波。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不思虑,不豫谋。虚无恬淡,乃合天德。”梁焉朝我解释道,“生,就好比浮萍一般飘然于世,死,权当是休息一样归于平静。世事不必太过计较,生死不必刻意为之,恬淡豁达,泰然自若,无为而治,乃是天道。” 我听着他的解释,渐渐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平和,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样。可能因为梁焉本身就是吃这碗饭的吧,他对生死和世事都有着独特的理解和掌握,这话一说出来,我瞬间觉得他特别的超脱! “那你的意思是,孟浮休跟你是亲戚?”我让一个更重要的事情给吸引了注意力,岔开话题道,“但是我看你们感情好像很不好的样子啊?” 上一秒还圣人似的跟我讲经论道的小卷毛,下一秒就皱着娃娃脸说道:“谁和他是亲戚?只不过是他之前在国外学犯罪心理的时候在我家里住过几天,我爷爷帮了他一次,他就死活要认我爷爷当师傅,我爷爷才懒得理他。后来我爷爷去世了,他非得要当我监护人,其实他就是想利用我的能力给他查案,虚伪!” 我想起之前在警局和他为数不多的交流,没有接话,只是说道:“那他来这里干什么?” “对,卧槽我差点忘了正事。”梁焉一拍光洁漂亮的脑门,与我说道,“昨天晚上,我去接胡凌羽,你TM跑什么?还晕在了尸体旁边,后来我接了胡凌羽那醉鬼回来,找不见你人险些没急死!也是警察把电话打到了胡凌羽的手机上,我这才知道你被带来医院了。” 我也想起来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场面了,脸色不由有些难堪,下意识地问道:“那姑娘呢?” “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来,你觉得还能有好吗?”梁焉遗憾地摇了摇头,只对我说了两个字,“死了。” 我有些呼吸困难,连忙又问道:“那凶手呢?” 梁焉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朝我瞪眼睛,压低声音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来问我道:“哪有什么凶手?她不是跳楼自杀的吗?” “不对。”我摇了摇头,脑子里瞬间闪现出昨天晚上看到的画面——身穿白衣的女孩趴在地上,艰难地朝我伸着手要我救她,而漆黑的夜色里,有人拿手电筒往下照,手电筒的聚光力极强,我不可能看错,女孩根本就不想死,当时楼上还有人…… 梁焉起先不相信,说校方明确说了那姑娘是自杀!我坚决否认,把这结论说给梁焉听,梁焉越听脸色越差,听到最后,更是紧张地问道:“你,你说你抬头的时候那光打在你脸上了?” “坏了,这次的案子如果真是他杀,凶手瞧见了你的脸,肯定要来找你的啊!”梁焉也没了主意,只结结巴巴地来问我道,“那,你看到他的脸了吗?” 我一愣,随即摇头。梁焉则发出为难的叹息声。 “幸好我机智,没让孟浮休知道你已经醒了,否则肯定不能安生。”梁焉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我告诉你,如果警方来问你当晚的情况,你千万不要说你看到了别人,就说你不知道。” 我诧异地抬头看他,拧着眉不解地问他:“为什么?你不信任他们吗?” 第182章自相矛盾 第182章自相矛盾 “你是不是傻?警—察是用来信任的吗?”梁焉朝我翻了个白眼,“如果你贸然把这事情说了,肯定要添麻烦的——案子是不是他杀暂且不论,万一孟浮休他们让你描述凶犯特征,你拿什么来搪塞?届时就算孟浮休想帮你,也没个头绪,反倒打草惊蛇。” 梁焉说道:“你别不信,依照警方办事的尿性,受害者信息和他们对凶犯的怀疑绝对一早就泄露出去了,但凡敢杀人的匪徒,反侦察的能力也是一流,躲开他们的排查范围非常简单。” “况且此次案件是发生在学校里的,学校里多少人你知道吗?”梁焉道,“等警方找到嫌疑人的时候不知道猴年马月了,要是他真的想要杀你灭口,咱们根本防不胜防!所以你听我的准没错。” 我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他的观点是对的,便点了点头,转而问他有没有看到一个长得跟寄生兽一样的白衣女鬼。 梁焉以为我是被吓傻了,拍了拍我的脑门,笑道:“陆一尘算吗?我进门的时候看到他的脸色黑的跟煤球似的,关了灯估计就找不到人。” 我没心情跟他贫,分神想了想昨晚的事情,总觉得漏掉了什么。 “也不知道那女鬼为什么来找我。”我嘟囔着,抬头又只看到梁焉那一头凌乱的卷毛,便问他,“孟浮休既然怀疑是自杀,为什么还要来调查?他不是局长吗?这么普通的案子还能轮得到他出手?” 梁焉头也不抬,一边低头打游戏一边瓮里瓮气地朝我说道:“不知道啊,估计是想找借口见见你吧。你之前不是说楼舂引荐你们认识的吗?楼舂受伤出国,外界都不晓得原因,可能他也只是担心,所以来探听一下情况。” “不过我劝你别跟他说太多。”梁焉说道,“没看见陆一尘脸色不好吗?显然是不愿意孟浮休来找你,但孟浮休其人,最擅长的就是冠冕堂皇、以权谋私。” 我挑了挑眉,好笑地道:“不至于吧?” 人都说相由心生,毕竟孟浮休长得那么正气,人品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梁焉对他有这么深的成见,恐怕是误会了什么。但我不清楚里面的细节,不好贸然调解,就没替孟浮休说话,而是问胡凌羽的情况。 “胡少爷好着呢。”梁焉笑道,“昨天我到饭店的时候他正嗨的要命,哪里用得着你操心?昨天晚上在这陪了你一会儿,后来让陆一尘赶走了,今早我把他送到片场才过来的,你不用着急啊,估计他等会儿就得打电话来问你的情况了。” 果然,他话音没落,胡凌羽的电话就打来了,梁焉正跟人拼到关键的时候,冷不丁被打断,有些不乐意地瞪大了两只颜色不一的眼睛,直接挂了电话让我给他回过去。 我无语地摇了摇,到底还是怕胡凌羽担心,给他打了一个。 胡凌羽听见我的声音,知道我没事,便跟我贫了几句,临了说道:“对了,姐,等会儿我有节思修课,但我现在走不开,你让梁焉去给我答到,思修老师可严格了,逃课会被挂的,让他一定去啊。” 挂了电话我把这事跟梁焉说了,梁焉见我不像有事的样子,非让我也跟着一起去,我挑衅地看着他,说只要陆一尘同意我就没意见,梁焉神秘一笑,说他肯定会同意。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我拿话挤兑他,“为什么非要我去,我一个病号,你忍心让我奔波劳累?还有良心没有?” 梁焉收了游戏,有些严肃地说道:“不想去学校,你想上天不想?” 顿了顿,又朝我说道:“你现在明面上是胡凌羽的经纪人,要在学校照顾他,之后还得在剧组剪片子,肯定要经常去学校的。而你口中的凶手也在暗处潜伏着,敌暗我明,现在的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不去勘测一下情况,你能安心?” “何况胡凌羽现在风头大盛,虽然剧组做了保密协议,但每天还是有很多学生过去围观,万一凶手也混在里面,像之前林海轩那样先拿他开刀然后牵制你,你能怎么办?” 说着,梁焉伸手在我脸上拍了两下,故作高深地道:“年轻人,不要总想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凡事还是掌握主动权比较有意思,好好跟小爷学学。” 他笑的样子格外欠扁,我偏头要去咬他的手,吓的他急忙缩回来,把手蜷起来放在胸前,看了我两眼,出去找陆一尘商量事情了。 不多时,两人一块回来了,陆一尘有些担心地看着我,那眼里还有愧疚。我心里欢喜,便张着胳膊要他抱,等他凑过来,我又用手抚平他的眉心,示意他别担心,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 “带我去学校吗?”我不想他费神,便主动说道,“咱们快点去吧,我想重温一下大学课堂,再体验一把学霸的快感。”说着,我理了理他的发型和衣服,说道,“不行不行,你这么帅肯定会引起别人注意的,等会儿把躯壳留在车里吧。” 陆一尘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抱着我去办出院手续,梁焉这个单身狗被虐的不轻,只得默默地跟在我们身后,垂头丧气的,小卷毛往下耷拉着。 胡凌羽说的思修课在上午第四节,还有一个小时就要上课了,我们只好赶过去,好容易找到了胡凌羽的上课的教室,深吸了一口气才踏进门去。尽管陆一尘现在是魂魄的状态,别人看不见他,我跟梁焉进去之后也仍然引来了一大批人的围观,还有好多人拦着我想要我的签名,实在让我受宠若惊,一直闹到上课才平静下来。 思修课算是公共必修课,基本上都是好几个系一起上的,胡凌羽现在也算小半个明星了,系里的人都非常关注他的动向,上课的时候前排的几个小姑娘频频转头来看我们,老师提醒了好几次,还喊她们起来回答问题,才勉强扼制住了他们的好奇。 看得出来他们确实都很怕思修老师,埋着头专心地做着笔记,跟我记忆中的大学课堂相去甚远。上了小半节课,也顺利地答了到,没有被老师发现异样,我跟梁焉便齐齐松了口气,然后就开始放飞自我。 梁焉让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打听那个凶犯的事情,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时机,我便写了张小纸条交给前面的一个女生,让她加我的微信说我有事情问她,女孩兴奋地回头朝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很快就加了。 “姐姐好,我是胡凌羽的同班同学,叫赵玫!”赵玫乖巧地说着,还发了一个卖萌的表情,“胡凌羽今天怎么没有来,是拍戏太忙了吗?” 我跟梁焉对视了一眼,很快回答了她的问题,然后就将话题往最近的命案上面引,但我一开始问这个,对面就沉默了,好久都没有回。我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赵玫跟同桌正襟危坐地面面相觑着,像是有些害怕的样子。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我试探地问道,“实不相瞒,因为我们的电影要在这里拍一段时间,有些东西还是了解清楚比较好,这也算是电影内部的事情,我是不会往外说的。” 赵玫听见我这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似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发现她哭了,眼眶通红不说,泪水也爬满了她清秀的脸,她的同桌也是一样,俱都一脸伤心地看着我。 我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还要再问,赵玫却开口朝我说道:“死的那个女孩,是我的室友。” 她本来还要再说,思修老师却警示地看了我们一眼,我们不敢再多交流,约好了下课之后一起吃饭。下课之后我请她们到校外的咖啡厅叙话,这个时候她们才将自己所知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我们。 “昨天死的那个女孩叫白小若,是文学系的系花。”赵玫有些伤感地朝我解释道,“因为文学系的女生比较多,她们的学生宿舍又是四人间,刚好就多出来一个人,所以白小若就被分到了我们的寝室。起先我们都不愿意和她说话,后来才知道她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白小若……这名字好熟悉。我在脑中搜刮着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愣了愣,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之前要租房子给许倍倍的那个业主吗?! 我跟旁边的陆一尘对视了一眼,表情有些激动,陆一尘了然地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冷静点。 红衣女鬼和那个婴灵的模样在我脑中浮现,我根本冷静不了,我清楚地记得楚澜跟我们说的话:那两件房子的业主是一对姐妹,姐姐叫白小雨,被人谋杀死在家里,妹妹叫白小若,前段时间装修过房子…… 所以也就是说——昨天从楼上摔下来死在我面前的姑娘,就是那个偷我钱包、被红衣厉鬼谋害,差点流产,最后在我们面前跑掉的那个小女贼?! 这世界还能再巧一点吗?! 两个女孩见我怔愣,不由喊了我两声,我连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她们,让她们继续说。 “虽然后来几个室友之间的感情变的和睦了,但我们却越来越觉得白小若很奇怪——她经常夜不归宿,宿管阿姨也拿她没有办法,起先我们都以为她有男朋友,然而她始终都说自己是单身,而且……”说到这里,赵玫脸红了红,接着才又吞吞吐吐地道,“而且她经常换男朋友,学校就有流言说她是做那个的。” 赵玫说不下去了,另一个女孩刘文静补充道:“起先我们都不信,她明明是个很单纯的姑娘!因为她是文学系的,说话做事都非常有气质,我们经常能看到她的文章在各大自媒体上面发布。” 刘文静赞不绝口地道:“她还出过书,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呢!”说着,刘文静把她的微博找出来给我看,粉丝数量显示是十五万,首页都是些段子和自拍,底下回复和转发频率也都很高,确实能算得上是网红。 “她的成绩也特别好,几乎每年都能拿到省政府奖学金(八千),而她每次拿到奖学金之后就会请我们吃饭,总之是个很好的姑娘。”刘文静说着,又红了眼圈,“谁也没想到她会跳楼。” 太多的谜点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判断,她们口中的白小若,跟我知道的真的是一个人吗? 我知道的白小若狡猾、鸡贼、狠毒而且私生活混乱,但她的同学却说她纯洁、善良、知性而且非常有气质,这个白小若是人格分裂吗? 而且,如果她是个网红,出过书、每年都拿八千块的奖学金,经常换男朋友,照理说应该不缺钱才对,可是她却出去卖,还偷我的钱包!如果说她缺钱,但她名下却有两栋房产……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对了,她怀的孩子是谁的?! 第183章连环命案 第183章连环命案 我本想直接朝这两个女孩子问白小若怀孕的事情的,但根本没等我把话问出口,坐在我身边的陆一尘就突然捏住了我的手,讳莫如深地对我摇了摇头,那意思明显是让我不要说。 “她们并不认识真正的白小若,说了反而引人注意。”陆一尘与我解释着,又道,“问问白小雨的事情。” 我恍然大悟,钦佩地看了陆一尘一眼,斟酌了一下语言,就又开始忽悠面前这俩小姑娘了。 之前楚澜跟我说白小雨被人在家里谋杀了,其他的我们却根本不清楚,她们跟白小若关系那么好,兴许知道些内幕呢?想着,我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白小若出事到现在,都还没人去认领尸首,我听说她有个姐姐,你们知道她姐姐的下落吗?” “白小若的姐姐半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刘文静果然上当,有些黯然地说道,“小若真是个可怜的女孩,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意外离开了,她跟我们说她是被年长十岁的姐姐带大的,可小雨姐半年前却被歹人害死在了家里,死的时候还怀着七个月的身孕。” 赵玫听了刘文静的话,也补充道:“没错,这件事情当时还上了新闻,因为凶手的作案手段极其残忍,好像是故意挑孕妇下手的!小雨姐怀孕七个月,强行剖腹产的话孩子说不定能活,可凶手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事先给她喝了堕胎药!医院抢救了好几个小时,仍是一尸两命,而凶手到现在都没有抓到。” “这件事情对小若的打击很大,小雨姐的葬礼之后,她失踪了半个月,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们担心她的心里状况,一直都非常关注她,而白小若怕我们担心,屡次发誓说她绝不会想不开。”刘文静同情地道,“这才刚刚过去半年,她到底还是食言了。” 说着,两个女孩齐齐哭了出来。 “别难过了,天堂没有痛苦和别离,白小若会在那里得到她失去的一切。”我劝慰她们道,“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过得那么艰难。” 看得出来她们真的很伤心,哭了一会儿,又朝我说道:“其实我早该意识到白小若的心理变化的,因为在一个月前,心理学专业有个女生也出事了,一开始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是出了命案,所以就过去看热闹,瞧见满屋子的血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不迭地退出来,但那件事情还是给很多人都留下了阴影。” “小若的表情就很不对劲,我以为她被吓到,心里非常愧疚,但后来她的精神状态一直都很好,渐渐的,我就忘了,没想到最终还是出了事情。”赵玫愧疚地道,“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恐怕就不会出那么多事了。” 我让她哭的烦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能发现个鬼,人家白小若活的风生水起的根本就不想死好吗? “别难过了,白小若会理解你的。这样吧,我们不要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你跟我说说那个心理学专业的女生是怎么回事。”我劝诫地道,“当时我不在杭州,所以不清楚,你们能跟我说说吗?” 赵玫拿手帕将眼泪抹了,勉强镇定下来,与我说道:“也是自杀。因为心理学的女生宿舍就在我们楼下那一层,所以出事那天我跟白小若才一起去了现场。但我们当时太害怕,看了一眼就跑走了,所以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多数结论都是听说的,不知道准不准确。” “我跟白小若通常都起的很早,那天差不多是早上七点吧,我们准备去食堂吃早饭,刚出门就听见楼下洗衣房特别吵,我还以为是有人打架,就想去看热闹。”赵玫回忆道,“当时就见洗衣房门口堵了很多人,但没人说是出了什么事,好多人都跟我们一样,看一眼就逃了。” 赵玫说道:“也是等我们挤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满室都是红色的血!滴答滴答的声音一直在响,像水龙头漏水了一样。然后我就看到一个女生躺在洗衣机上,像是睡着了,可当我看到她僵直的手腕,才发现她哪里是睡着了,分明是被割腕死了!” “我吓坏了,顾不上再看,连忙扯着怔愣的白小若离开了洗衣房。刚到楼下,警察就赶过来封锁了现场。”赵玫回忆着道,“后来,我听说她是被人强迫了,而且还怀了孕!” 说到这里,刘文静接过话茬,说道:“对对对。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学心理学的人本身都多少有着一定的心理疾病,越是学的深入,心魔就越难以战胜,这事放在普通人的身上尚且令人难以接受,加上那个女生心境本身就不好,所以一时想不开,拿刮眉刀割了腕。” 梁焉本来兴致缺缺的,听到这里却突然挑了挑眉,说道:“诶,你们知不知道强迫她的是什么人?” “这个……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赵玫跟刘文静对视了一眼,摇头道,“毕竟死者为大,这么不光彩的事情,我们哪好意思乱说,所以就没有仔细问。” 梁焉点了点头,也装模作样地安慰了几句,然后就巧妙地找借口把几个人给送走了。之后,我们几个上车整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陆一尘也回到了躯壳当中,听我跟梁焉在那里口若悬河地说着。 “怪不得孟浮休要来找你问话,原来并不单是打听楼舂那么简单。”梁焉推测着,“一个月内接连死了两个女生,内情肯定没那么简单。而孟浮休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要见你的,这个老狐狸,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我转着眼睛想了想,道:“要不然我们找孟浮休交换一下各自掌握的情报吧?孟浮休一定很感兴趣,同样的,如果他在查这个案子,我们也能从他那里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梁焉死活不同意我去找他,只说道:“我们自己也能查,根本不用找他。” 说着,就强硬地给我梳理手上现有的一些已知条件,认真严肃的样子跟他以往的松散大相径庭。我心下好笑,暗暗打定主意——如果下次他再作妖,我就找孟浮休,梁焉为了避免见他,肯定会乖乖听话。 “现在最重要的一个共同点,你听出来是什么了吗?”梁焉异色的瞳孔直视着我,见我一脸促狭地看着他,不由板着脸“啧”了一声,嫌弃地道,“你能不能严肃点?” 我立马收了笑容,梁焉便得意地与我说道:“现在已知了三个死者,她们的共同特点,都是未婚先孕!” 梁焉对我展开了肆无忌惮的嘲讽,一边对镜子整理自己的发型,一边说道:“你只听那两个女生说白小雨怀孕七个月却离奇死在家中,孩子没救回来,你听她们说男人的事了吗?” “我在美国的时候也学过一点心理学——人正在伤心难过,说话肯定会有遗漏。”梁焉将她们遗漏的部分补充了出来,“如果白小雨是正常婚姻,她的丈夫就是头号嫌疑人,因为凶手跟死者绝对关系匪浅,否则根本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把堕胎药给白小雨喝下去!” “但她们却根本没提嫌疑的事,只一言概括说凶手没抓到,所以,白小雨肯定没结婚!”说着,梁焉停顿了一下,拿胳膊肘碰了碰我的座椅,小声问道,“诶,有人说白小若是出来卖的,你怎么看?” 我做出一副尴尬的表情,摇头表示我不好说,因为白小若偷过我的东西,所以我对她印象不是很好,这种时候做出的结论肯定有失偏颇,最好还是不要发表意见。 “什么都不说这怎么查?”梁焉见我不配合,脾气又上来了,白了我一眼,兀自分析道,“案件的重点人物是白小若,我们只要弄清楚白小若是被谁杀死的,动机是什么,一切就都能找到答案了。” 说着,梁焉冲我扬了扬下巴,大爷似的支使我道:“你再把昨晚遇鬼的情况详细说一下。” 我老大不乐意地泛着眼睛回忆了一会儿,事无巨细地又说了一遍。梁焉听了,胸有成竹地打了个响指,得意地说道:“事情有突破口了!” “让你跟我学你还不乐意,我聪明起来简直自己都怕!——昨晚你遇到的那个女鬼显然是来找你帮忙的,这都看不出来。”梁焉柯南附体一样,头头是道地说,“你想想,她从头至尾都没有要杀你,对你变身只是为了吓唬你好让你逃跑——她其实是想引导你去案发现场。”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跟他唱反调道:“有根据吗你就这么说?你是猛鬼代言人啊?那女鬼跟白小若什么关系你知道吗?死活把我往案发现场引导她图什么?” “谁说她跟白小若有关系了?你们女人就爱发散思维去曲解别人意思。”梁焉眼睛一瞪,解释道,“她跟凶手有关系不行吗?她引导你过去,一定是她知道凶手又要作案了,所以找你过去给自己伸冤,一直以来你遇到的案例还少吗?” 我一想也是,没怎么挣扎就接受了他的观点,无语地道:“行了行了算你厉害,那你的突破口到底是什么?” “招魂啊。”梁焉理所当然地道,“你不是加了那两个女生的微信吗?晚上你到她们寝室去睡。”说着,冲我笑了笑,“你放心,我跟陆一尘会事先在她们寝室楼里潜伏好的,只要那女鬼敢来,我就能把她给捉住!” 他说的轻松,感情不要他去当人肉靶子! “不好吧,女生寝室本来阳火就低,你让我过去那里招魂,这跟把我往火坑里推有什么区别?”我无语地道,“何况那里全是学生,要真是招来了恶鬼,伤了人可怎么办?就算你在屋顶守着,那你能跑的比鬼快吗?” 说着,我看了看陆一尘,妄图找个同盟,便拽了他的手,撒娇道:“你肯定不会同意的对不对?” “诶诶这还有个未成年人呢啊!你俩说话就说话,怎么还牵上手了?!”梁焉见我搬出陆一尘,连忙打断我们之间的交流,贫嘴地道,“为了党和人民有什么不能牺牲的?不就是招魂吗看给你怂的。” 我心说你一个资本主义浸淫多年的ABC,好意思提党和人民? “看透了,关键时刻还得我出手。”梁焉见我不肯妥协,故作为难地哀叹了一声,转而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来,装模作样地道,“既然这样,看来我只能用那一招了!” 我挑了挑眉,心说你这神棍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第184章笔仙惊魂 第184章笔仙惊魂 梁焉看出我对他的不信任,讳莫如深地笑了笑,说道:“你现在别多问,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那表情说不出地欠扁,陆一尘没揍他可以说完全是给我面子。 到了晚上,他又鬼鬼祟祟地让我们在学校附近等他,说他要去准备点什么东西。我跟陆一尘就在学校外面闲逛,弥补了我没在学校谈过恋爱的遗憾。 校园门口的路边全是一人合抱的梧桐树,眼下已经是秋天了,蒲扇大的梧桐叶铺了一道儿,非常的有感觉。 走了一会儿,我突然觉得陆一尘的头发有些长了,心血来潮地道:“要不我们去做头发吧?” “我可以陪你去,但我的头发没必要做造型。”陆一尘显然没有这个打算,还朝我说道,“你要是觉得这个发型不好看,让莫渠重新做一个就是了。” 这话说的简直毁我三观,感情莫渠什么都能干啊,雕塑服装精通就算了,还能给人剪头发,闲的没事就自己扎个纸人玩,永远都有人陪永远不孤单,也是牛逼的不要不要的。 “我不是想看你换发型,我是想看你剪头发。”我牵着他的手撒娇,“去吧,就一回,你要是不喜欢就让莫渠重新做一个躯壳。” 陆一尘拿我没办法,被我带进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理发店,说是一起做头发,但到了店里之后我反而没了心情,一心想看着陆一尘,所以就在一边盯着他看。 他原来的发型也很好看,所以理发师也没有大修,只是剪短了一点,把他光洁饱满的额头露了出来。陆一尘全程板着张脸,素来以爱查户口著称的理发师在他这里也歇了业,专心剪头发,一个字都不敢多说。效率飞快地剪了一个全新的造型出来。 我在镜子里看陆一尘的眼睛,对他这张脸更是五迷三道。 “怎么沉着脸啊,不高兴吗?”出了理发店,我一直盯着他的侧脸看,“你不喜欢这个新发型吗?但是超可爱啊,超!” 陆一尘利落的眉峰一挑,低下头有些威胁地朝我说道:“你拿可爱两个字来形容我吗?” 我顺势踮着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捧着他的脸,目光灼灼地说道:“是啊,尤其你脸上还有个酒窝,简直萌炸了,真的!没想到你露额头这么好看,不然早让莫渠把你鬓角都推平了。唉,下回买几本时尚造型的书给他看。” 陆一尘估计是不满意自己的新发型,但见我这么喜欢,也就没说什么,趁着夜色把我抵在粗壮的梧桐树干上面,缠绵地吻我。之前给许倍倍租房子的时候他就已经表示过自己对这方面的不满了,但我们最近都忙,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弥补。 不过,就在陆一尘的舌尖温柔地顶开我的牙关准备加深这个吻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眼的灯光,直接打在了我们身上。 现在刚刚晚上八点多,正是学生们活动频繁的时候,这样的举动无疑将我们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陆一尘有些生气地回头看那罪魁祸首。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灯光原来是越野车的大灯,此时斜着停在路中央,就是故意来照我们的。 “这人有病吧?!”我咬牙骂了一句,那车主估计也知道我们生气了,默默地熄了大灯,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一双穿着高跟鞋的脚,脚面莹白干净,就是尺码有点大,往上是一段儿裹着黑丝的大长腿,我瞠口结舌地看过去,心说我也没招过这么风情万种的女人啊,难不成是情敌? 想着,我偏头朝陆一尘看了一眼,结果发现他也是一脸的冷漠。 我们呆愣的时候,那人已经关上了车门,我再次看过去,见那长发飘飘的高个子穿着一条黑色紧身的齐臀礼服,腿上裹着黑丝,妆容精致身材火爆,简直就是美女中的极品。 “完了。”我心里想着,这种人要是我的情敌,那我真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那美女走到了我的身边来,见我呆愣,得意地笑了笑,直接在我肩头拍了一下,自来熟地道:“看什么看,有那么美吗?” “你谁啊?”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望着她的眼睛才发现了不对劲,这大美妞竟然有着一双鸳鸯眼!卧槽有生之年我还能见到另外一个两只瞳孔颜色不一样的人!真该让梁焉也来看看。 陆一尘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震惊,反而冷冷地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准备?” “啊!不错吧?你不放心让位莱去招魂,那我只能跟她一起去了啊。听说女生宿舍的宿管都特别凶,坚决不让男生进去,所以我才想了这个招儿。你看我弄成这样,谁认得出来我是个男的?”说着,又拍了我一下,与我说道,“愣着干嘛,走吧?” 我彻底傻逼了,指着“她”的脸,惊讶道:“你,你是梁焉,你疯了啊,穿成这样是想勾引谁?还有,你哪儿弄来的这身行头,卧槽还黑丝,看不出来你是这么闷骚的人!” 想不到小伙子你够拼的啊! “别废话了赶紧走吧。”梁焉有点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说道,“你跟那几个女孩说了吗?” 我这才想起来他说让我晚上到赵玫他们宿舍去招魂的事,原本我还有些不情愿,但是看他都已经为党和人民牺牲到这个地步了,我再推辞也不像话,所以就跟那几个女生商量了一下,而她们显然非常欢迎我们过去。 既然那边已经同意了,梁焉就跟我们部署了一下,让陆一尘到顶楼去守着,他跟我在房间里负责招魂。于是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跟梁焉拎了一大堆零食,到了赵玫她们的寝室,说要带她们玩笔仙。 其实一开始说要玩笔仙的时候我是拒绝的,毕竟胡凌羽因为玩笔仙被周玉璞盯上的事情刚过去没多久,但是梁焉说这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而且有他和陆一尘在,保证不会出事,让我只管放心。 “我为了混进女生宿舍都牺牲成这个样子了,你好意思不配合吗?”一句话,就把我的顾虑给堵了回去,不但积极配合他的观点,还要配合他的行动,成功地忽悠到赵玫跟他搭档。 天地良心,本来我没准备坑她们的,但梁焉却怎么都不准我上手,说如果那只鬼太厉害,他被缠住了的话,我勉强还能抵一阵子,不至于两个都交待在这儿,尤其宿舍里还有三个女生,虽说陆一尘在顶楼守着,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自然用意他的观点,就跟宿舍里的人问谁想玩,她们宿舍是四人寝室,现在只剩下三个,除了之前我们见过的刘文静和赵玫,还有一个叫吴丽丽的女生。 刘文静和吴丽丽都是那种娇小可爱型的,看别人玩儿都害怕,何况亲自上阵了。赵玫见有点冷场,就主动提出来说她要玩,梁焉便招呼她坐到自己对面,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纸,一张裹着红线的铅笔,和一个陶瓷的油碟来,尽数铺在桌子上,转而拿出一个香水瓶似的瓶子,在油碟中倒了点透明的液体。 我在一旁有些新奇地看着,感觉梁焉这一票玩的好像有点大。其实笔仙这玩意怎么说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起来的,反正一直到现在,江湖中都还流行着关于笔仙的传说。 各个地方的玩法都不太一样,比如在我们那块,玩之前要先在一张大白纸的上下两端写上“是”和“否”,左右则写“男”和“女”。然后两个人用右手虎口交握着,中间夹着一直笔,由其中一个人念咒语。 笔仙来时,两人手里握着的那只笔会自己动。笔动了,就可以和他聊天,随便说点什么都行,不过一般也就问他是男是女什么的,聊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找他问问题。 如果答案是对的,他就会在“是”字上画圈,如果不是,则会在“否”字上画圈,笔仙聪明着呢。 不过,我们那边请笔仙最多只能问三个问题,问完就得赶紧给送走!而请笔仙有诸多禁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没送走笔仙之前,千万不能放下笔,不然就有可能会出现像胡凌羽那样的情况,被鬼缠着要寿命,或者比那个还要惨。 不过,杭州的玩法跟东北明显不一样,而且梁焉请笔仙的目的是真的要招鬼,还是很有针对性地要找我遇到的那只鬼,所以就比较正式一点。 梁焉也没跟我们解释,哄着赵玫跟他一块划破自己的食指,各自滴了一滴血在哪个装了一层透明液体的陶碗里。接着,两人的右手虎口朝上地握着那只铅笔,然后缓缓地将铅笔抵到那张写了字的白纸上,轻轻地画起了圈,一面画,梁焉一面念道:“笔仙大人,请你快快来,笔仙大人,请你快快来。” 当初胡凌羽玩笔仙招来周玉璞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我心里没底,反应自然就紧张了一些,而寝室里的其他女生也都没见过这阵仗,一时是又好奇又害怕,都紧盯着两人的手,房间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笔仙大人,请你快快来……”梁焉还在念着通俗易懂的咒语,而随着咒语次数的增多,他们原本随意圈画的圆竟然越来越规整,渐渐的,就好像是圆规画出来的一样! 气温越来越低,我深知这代表着什么,不由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们交握的手,好似被扼住了咽喉一般。 刘文静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害怕地滚到床上把自己捂在了被子里,吴丽丽则娇气地凑到了我的身边使劲挤我,仿佛这样能暖和点似的。而我则我紧紧抓着棉被,眼睛死死盯在赵玫和梁焉的手上。 不停画圈的笔突然停了下来,稳稳地立在了纸上,我浑然一惊,梁焉却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正要朝我笑,一只带血的鬼爪就突然握在了她们交握的手上!带着那只笔在纸上来回划圈。 梁焉脸色一变,谨慎地对赵玫说道:“来了,你别松手,否则会有大灾难!” 赵玫让这气氛吓得脸色发白,但所幸她看不见鬼魂,否则哪里还有闲心在这坐着,早吓跑了!而我瞧着面前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只觉得两腿发软。 我想问问梁焉现在该怎么办,他把鬼招来了,应该有对策才对,但梁焉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异色的瞳孔惊愕地瞪着面前的笔,右手艰难地维持着一开始的动作,脸上的血色也渐渐褪下去,像是很不舒服似的。 “梁焉,你怎么了?”我这话一问出口,就看到赵玫的脚下全是猩红的血,都是从白小若那边流过去的!赵玫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似的,自个儿也吓得够呛,回头看看我和刘文静,又看看她面前的梁焉,浑身抖得跟开了震动模式的手机一样,直打摆子。 突然,一滴血从第三只手上滑下,滴在了白纸上。赵玫本就害怕,这会再也抗不住了,嗷一下大叫出声,本能地就使劲儿把手给抽了回去! 随着这动作,立在两人虎口间的笔,也发出“啪嗒”一声,直接倒在了桌子上!…… 第185章坠楼摔死 第185章坠楼摔死 我彻底懵逼了,梁焉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捏起桌子上的瓷碗直接往女鬼的脸上一泼,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把符箓,想往女鬼脑门上贴。她现在穿着女装,站起来之后那大长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傻站着干嘛?带着她们走!”梁焉吼了我一嗓子,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招呼着赵玫她们三个,却不好直接告诉她们鬼来了,只是让她们先跟我出来一下。 不过,赵玫刚才分明看到了滴在纸上的血珠,吓得不成样子,我跟刘文静和吴丽丽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她还不动,我回头来看她,发现女鬼染着血的手已经拢到她脖子上,明摆着要去掐她! 哎呦喂,这败家娘们儿! 我心里哀嚎一声,冲过去想把她扯到我的身边,女鬼却突然改道朝我冲了过来!扑面而来的冷风让我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我急忙闪身躲避,梁焉便趁这个时候打了一道符在她身上。 女鬼吃痛,回身与梁焉打斗起来,我拽着赵玫要往外面去,赵玫却苦着脸道:“不,不行,我腿软了……” “你们两个先走!”我冲着刘文静和吴丽丽喊着,背起赵玫就往外面跑,刘文静和吴丽丽也不敢耽搁,一边哭着,一边相携着跑了出去。我在她们两个后面跟着,指挥着她们往楼下逃。 陆一尘已经赶了过来,要跟梁焉去对付被招来的女鬼。 刘文静和吴丽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我背着腿软的赵玫,也没有独自离开,而是来到了我的身边,几个人一块搀着赵玫。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学生基本上都已经休息了,我们几个在走廊里跑动着,不少人都开门出来让我们小声一点,刘文静和吴丽丽脸皮薄,也不好意思再哭,气氛一时沉寂了下来。 不过,就在我们来到三楼拐弯的时候,寝室楼的灯突然灭了个干净,陡然袭来的黑暗让几个女生撕声大叫,旁边的寝室又传来咒骂的声音,我们才渐渐消停了下来。 “十点半了,寝室惯常熄灯。”赵玫气若游丝地说着,“别,别在这愣着啊,当时心理学专业的女生就是死在旁边这间洗衣房的。” 一句话就把刘文静给吓哭了。 我心里也是咯噔一声,勉强说道:“对,不能在这愣着,你们别怕,现在咱们去楼下找宿管,阿姨们火气都旺,跟她们在一块儿会没事的。” 几人自然同意,纷纷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想要朝楼下走,不过,就在手电筒的光亮起的一瞬间,我的余光就瞥见洗衣房门口好像站着一个人。 眼皮一跳,我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什么都没有…… 我四下打量了一会儿,见洗衣房门口依然空荡荡一片,这才松了口气,扶着赵玫就要继续走,但就在我要下楼的时候,后背却突然传来一阵强势的力道,明显想要把我往楼下推! “你在找什么,是找我吗?”身后的赵玫阴测测地笑了起来,“你不是想见我吗,我来了你为什么要躲?” 我扶着楼梯勉强站稳,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赵玫,手机的光正好打在她脸上,让我一眼就瞧见她后背正趴着一个鲜血淋漓、碎肉横飞的人,那人浑身都泛着一股不正常的死气,脑袋被分成了好几瓣,正是之前出现在我车上的那个女鬼! “赵玫!”我担忧地喊着她的名字,想要冲过去把她救下来,但我还没来得及动作,身后那人便操控着那寄生兽似的脑门朝我攻击而来。 我仓皇躲避,双手分别抓住她脖子跟脑袋连在一起的血管,女鬼疼的大叫,更是张着嘴要来咬我,我偏头躲避,用力将她的脑袋往墙上摔,女鬼又疼又气,不得不舍弃了赵玫,直接跳到了我的面前,张牙舞爪地想要把我弄死! 也就是在她朝我扑过来的一瞬间,眼前的景象忽然变了,不是阴冷黑暗的寝室楼道,而是一个混沌寂静的阶梯教室,那个女鬼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惊慌无措地站在阶梯教室中间,感觉一股冷气紧紧地向我追来,连忙蹲下了身体,躲藏在阶梯教室的作为后面,一点点地朝门边挪动。我从座位的空隙里看到那个女鬼青黑色的小腿,知道她正在找我,心里膈应的不行,便紧紧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 好不容易挪到了讲台处,我更不敢大意,谨慎地盯着那截青黑的小腿,生怕她会朝我朝我的位置冲过来,可她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垂下了头! 不期然对上她的视线,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突如其来地席卷了我,我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不由大叫了一声,冲向门外。那女鬼的眼神太可怕了,通红鼓胀,好像随时要将我千刀万剐一样,更可怕的是她那阴测测的笑,简直跗骨之蛆一般,粘在我脑子里,让人后背发麻。 而就在我即将离开这栋楼的时候,那个姿势僵硬,血肉模糊的女鬼却突然出现在门口,直挺挺地站着,分裂成好几瓣的脑袋已经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猝不及防地想要顿住脚,却已经来不及了,脑袋底下连着的血管直接绕在了我的脖子上,像是要嵌进我皮肤里似的,逐渐开始收紧。不过,就在我感觉自己要被她勒死的时候,她像扔东西似的把我甩到了一旁,我的后背狠狠地砸在粗砺的破旧墙面上,瞬间感觉到火烧一般的疼。 我虚脱地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惊惶地望着她,感觉呼吸都艰难了起来。 女鬼只见她操着扭曲的手脚体态僵硬地朝我走了过来。继而在我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冰冷的鬼手拽住了我的左脚踝,把我往朝教室大开的窗边拖了过去…… 我的后背在地板上磨的生疼,我却根本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很快,我感觉到一阵呼啸的风声朝我吹了过来,我昏昏沉沉的,尚不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直到她拎着我的衣领将我拽了起来,竟是将我上半身都推出窗户外面去! 狂放的风刮的我面颊生疼,也令我稍微清醒了一些,不由地便睁开眼去看,却兀地瞧见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 这对原本就恐高的我来说简直是修罗地狱,我发出惊恐的尖叫声,腿都吓的绵软了——这个女鬼,竟然想把我从窗户上推下去摔死! 我本来就恐高,这个时候更是害怕,开始疯狂地挣扎,但又怎么会是那女鬼的对手?只不过一瞬间,我就像是一块破布一样,从窗户上跌落了下去…… 梁焉和陆一尘都在寝室里对付那个女鬼,所以根本没有人来救我,我绝望地闭上眼,感觉呼啸的风声更加狂放凛冽了,我的长发在风中肆意地飞舞张扬,打在我脸上,鞭子一样的疼,并着无限下坠的失重,这一切都让我有种只求速死的冲动。 就在我以为我会就这样摔死的时候,一双稳健的臂膀把我托了起来。虽然这个怀抱仍是冰冷的,但对此时的我来说却是那样的充满力量跟安全感! 我痴痴地望着他刚毅的下颌弧度和他嫣红莹润的唇,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依恋地把脸在他胸前磨蹭着:“陆一尘……”我呢喃似的喊他的名字,有些委屈地道,“她欺负我。” 陆一尘嫣红饱满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低头看着我的眼睛,温柔地说道:“没事,我帮你欺负回来。” 他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我们来到了一个平台上,陆一尘将我放了下来。经过刚才的一番惊吓,我的腿早就软的跟面条一样,根本就站不住。 于是陆一尘就没把我放开,有力的胳膊圈在我的腰上,半扶着我站在他身边。 我这个时候才看清,原来我们来到的地方是一个楼顶的天台,之前在宿舍的时候明明是夜晚,现在却已经天亮了,不过始终是一种灰蒙蒙的状态,让我想起了“乘风界水”的天空。 “这是哪里?”我虚虚地靠着陆一尘宽厚的胸膛,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陆一尘知道我害怕,圈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安慰地道:“别怕,再等一等。” 我刚想问他等什么,可还没等我把说出口,一个血肉模糊的长发女鬼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张着十几厘米长的黑色指甲要来抓我! 我惊惶地大叫着,向后跌去,却又冷不丁瞧见她一双通红鼓涨,布满血丝的眼睛,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别看。”陆一尘捂住我的眼睛,抱着我移到旁边。下一秒,我感到一阵浓郁的血腥臭扑鼻而来,伴着一股阴冷的风,冻的我一个哆嗦。陆一尘此时却忽然放开了我! 我害怕地想要挽留,却发现他是去收拾那个女鬼了,这才安静下来,站在一旁焦急地看着。 他先是跟那女鬼拉开了一些距离,而后双手结了个奇怪的印记。他迎风而立,衣袂和发丝猎猎飘扬,隐约感觉一股气流正渐渐向他聚拢,渐渐的,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气墙。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更强烈的劲风拔地而起,卷向那个女鬼,而那个女鬼便像是受了重创一般,浑身冒出无数的黑烟,仰着头凄厉地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 那个女鬼自知要败给陆一尘,便聪明地不与他多做缠斗,挣扎着就想要逃走,但陆一尘却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可是,就在他们打的无比胶着的时候,那女鬼却突然不顾一切地朝我扑了过来! 她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球,雷霆万钧地朝我砸来,我甚至能闻到逐渐朝我靠近的血腥气,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眼看着要扎进我的胸膛。 我听见陆一尘喊着我的名字,叫我小心,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那女鬼丑陋的鬼脸就已经近在咫尺!死亡的恐惧令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然而,却并没有等来预期的疼痛。 疑惑地睁开眼去看,却发现陆一尘正挡在我身前,竟是用他自己的身体,生生地替我挡下了那女鬼的攻击! 我大惊,看到他原本就苍白的皮肤此时更是白的像纸一样,我的心像是被千斤重的大锤砸了一下似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陆一尘却没有功夫理我,他显然是受了伤,正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却狠狠地掐在了女鬼的脖子上! “大家都是鬼,我原本也没有想要赶尽杀绝。”陆一尘的声音冷极了,即便受了伤,依然不减他的王者气度。他盯着那个女鬼,缓缓地道:“你不该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她是我的人……明白吗?” 女鬼周身不断地冒出黑烟,听见陆一尘的话,喉间发出一种绝望的嘶吼,陆一尘却对此不为所动,手上一用力,瞬间将那个女鬼捏碎了! 一股阴冷的气浪直奔我面门吹来,掀起了我的头发。我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却无意地发现陆一尘的脚已经变成了透明的颜色,他明明站在天台上,此时却像浮在半空中似的。 “傻瓜,你怎么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来挡,你是想让我愧疚死吗?!”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哭着爬到他的面前,心疼地道,“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你不要吓唬我。” 我原本以为陆一尘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鬼,应该没有任何力量能威胁到他才对,可我捧着他的脸问他怎么样的时候,却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他虽然还是平时见到的那副模样,但是皮肤却已然白的发青,原本饱满艳红的嘴唇一丝血色都没有,甚至开始发白干裂。本就深邃的眼窝此时更是深深地陷了下去,眼底还浮着一层青黑的颜色,整体浮现出一种令人心碎的死气。 更可怕的是,他心脏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空洞了一块,血液汩汩正地流出来,将他的衣服染得鲜红。 第186章早就死了 第186章早就死了 “怎么会这样?陆一尘……你的心脏去那儿了,你不会有事吧?!”我心里难受的要命,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陆一尘却丝毫没有怪我,反而将我从地上扶起来。他怕我担心,便温声与我解释道:“我被那女鬼伤到,暂时无法维持正常的容貌了,现在是我离世之时的模样,等伤养好了自然就会恢复的。你别怕,我不会有事。” “别哭了,我没有骗你。”陆一尘见我哭个不停,打趣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才一直哭的?是了,本来发型就不好看,眼下又变成了这副脸色,你铁定要不喜欢的。”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里更难受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为了不让他担心难受,我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两下模糊的眼睛,朝他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抱住他说道:“怎么会呢,鬼君大人你是天下第一大帅比!你怎么样我都不嫌弃,还有你的发型非常好看,真的!” 陆一尘看着我笑了笑,说道:“那就好。那快别哭了,先离开这个幻境再说,不然该引起别人怀疑了。” 我点头答应下来,正要问他怎么回去,陆一尘却忽然推了我一把,我兀自往楼下摔去,失重的感觉瞬间席卷了我。陆一尘那张绝美的容颜离我越来越远,但他显然不是要害我,因为下一秒我就感觉到有人十分用力地在掐我的人中,疼的我一个激灵,猛然瞪大了眼睛,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掐我的人正是穿着女装的梁焉,他的头套已经被摘掉了,可想而知刚才的斗争有多凶残。他显然不会戴假发,小卷毛被胡乱地塞在发网里,上面被扯破了两块,所以就露出来两撮头发不羁地翘着,乍一看特别像铁臂阿童木。 我心下好笑,但他不知道我醒了过来,还在使劲掐我的人中。我疼的要命,便恨恨地拍开他的手,又是笑又是骂地让他离我远点。 “梁大师,这,莱莱姐不会傻了吧?”赵玫在一旁担忧地道,“怎么又哭又笑的?看起来太不对劲了吧?” 梁焉有点相信她的判断似的,伸手在我脸上掐了一把,试探地道:“认识我是谁吗?”我哭笑不得地要去揪他放飞的头发,说道:“你是铁臂阿童木吗?” “木你个头。”梁焉不满地拍了我的脑袋一下,说道,“让你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看到站在他身后的陆一尘,便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正在宿舍楼梯间,面前是一扇打开的窗户。正要问怎么回事,刘文静就说道:“莱莱姐你没事吧,刚才真的吓死我们了,一开始跑的好好的,谁知道你竟然推开了走廊的窗户要跳下去,要不是梁焉拦住你,你肯定也要出事了。” 梁焉在我身后咳了一声,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说道:“好了好了,今晚就是一个试探,逗你们玩呢,赶快回去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说着,也不管她们的怀疑,胡搅蛮缠地把她们三个送了回去。 几个女孩子见到了刚才的景象,虽说没有亲眼看到鬼,但都有些不放心,梁焉便在门窗上都贴满了符纸,好不容易才把她们安抚好,差不多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寝室楼都快关门了,她们才同意放我们离开。 梁焉穿了一晚上的高跟鞋,到车上就给脱了,双腿分开坐在椅子上的时候,黑丝上面全是破洞,露出他莹白的大腿肉,那姿势简直格外辣眼睛。 我扔给他一件外套让他赶紧穿好,否则车窗外经过的人瞧见他这个样子非把他当成妖孽给抓起来不可! “那个女鬼已经被陆一尘给杀死了,你后来找到线索了吗?”我跟陆一尘坐在后座,陆一尘的脸色好了一些,我心疼地看着他,没等他回答,就又问梁焉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他。 梁焉从后视镜里面看着我们,说:“这有什么难的,你亲他一下。” “你没事吧?我没跟你闹,你好歹一代宗师能不能正经一点?”我从他身后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是不是不想好了?快点给我想招。” 梁焉无辜地道:“我也没跟你贫呐,我是说真的,因为你是人,身上有阳气,喂他阳气或者给他点血喝都行。那相比之下不是亲一下更容易解决吗?不是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泼辣,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我讪讪地笑了笑,听一旁的陆一尘心情很好地问我说:“你来我来?” “还,还是你来吧。”我不好意思地捂着脸,听见陆一尘的轻笑,不多时,冰凉的手指抵在我的下巴上,轻柔地抬起了我的脸,柔软的唇落在我的嘴角,转而移到了我的唇上。 这次的感觉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尽管陆一尘明明很轻很轻地在吻我,但我却有种被抽了魂的感觉,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到最后险些晕了过去!我知道这是陆一尘在吸我的阳气,不过这都是我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提供给他的,只要他能好好的,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我说你俩也悠着点,陆尘君你瞧着她点,别吸太多等会儿两个人一块挂了。”梁焉为我俩简直操碎了心,一直在那儿提醒着我们。 陆一尘心里也有数,在我感到昏昏沉沉的时候,吻在我唇角的力道再次变得轻柔。我听见梁焉的叹气声,大概觉得我们又在虐他了,泄愤似的将车开的特别快,到了家门口的时候,陆一尘有些不舍地亲了亲我的额头,这才放开了我。 “今晚我不回去了,有事商量。”梁焉熟门熟路地往客厅的沙发上一瘫,一副没骨头的样子,指挥我给他倒杯水,我正要给他倒,陆一尘就在他对面不声不响地瞪了他一眼。 梁焉一个激灵,连忙从沙发上弹起来,说道:“我来我来,哪敢麻烦您老啊是不是?”接着便屁颠屁颠地跑开了,还体贴地给我也倒了一杯。结果陆一尘却以我不能喝凉的给拿走了,弄的他满脸遗憾地摇头,肯定在想什么鬼点子。 “你要商量什么事情啊,现在都这么晚了。”我呵欠连天的倚着陆一尘的肩膀,困倦地道,“别光顾着喝水,说事儿。” 梁焉便说道:“还不是白小若和那个女鬼的事情。”顿了顿,连下就又跟我说道,“我们之前的推论是没错的。你今天没发现吗?那个寄生兽似的女鬼跟白小若已经组成了同盟。” “我的本意是招寄生兽过来,结果来的却是白小若,当然也可能因为我们是在白小若的寝室里招魂的,但后来你们在走廊上被寄生兽拦住的事情恰恰印证了我的观点。”梁焉说着,从随身的手包里面拿出一只瓷白的瓶子来,说道,“白小若被我封在这只瓶子里了。” 我瞪大了眼睛朝那小瓶子看去,并没有觉出什么特别,又听梁焉说道:“寄生兽已经被陆尘君给了解了,想要查清那人的身份,就只能让白小若出来问话了。” “不是吧,又要找鬼啊?”我一听这话就无奈,想我们一直以来与鬼谋皮,哪一次讨着好了梁焉这么有自信的人,在宿舍的时候不差点也没圆回来吗?现在陆一尘又受了伤,把白小若放出来肯定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但梁焉却劝我道:“白小若之前在宿舍里被我跟陆尘君伤到了,现在就算她想逃也没有办法。”我起先不相信,还专门看了看陆一尘的脸色,见他沉吟着点了点头,就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也就没再说什么。 经得同意之后,梁焉就一边念咒,一边将瓶子上面的木塞给拔了。 霎时间,一股浓烈的白眼从瓶子里袅袅地飘了出来并逐渐在空中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我粗粗瞥了一眼,见白小若还是那个血肉模糊的样子,不由大惊,捂着眼睛躲在陆一尘的身后。 “换个模样。”我听见陆一尘命令地朝白小若道,“我知道你的力量能够做到,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白小若有些委屈地哼了哼,陆一尘便拍了拍我的头发示意我睁开眼,应该是白小若妥协了。果然,白小若又恢复了第一次见她时那绝美的样子,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 我想起在校门口那惊艳的一瞥,再一联系眼下的情景,登时就有点不是滋味,想问的话也不太好说出口了。 “你的钱包还在我家里,里面的钱我已经花完了,银行卡没动。”白小若说着,顿了顿,又有些伤心地道,“不过你现在去找应该已经没了,我的房产和财物找不到继承人,或冻结或充公,自然也就没你的份儿了。” 我有些诧异她竟然这么坦然地跟我说起了这件事,便问道:“你为什么要偷我的东西,你的样子,应该不缺钱才对啊。” “谁说我不缺钱了,我不是有孩子要养活吗?”白小若理所当然地道,“家里的房子死了人,我万不敢再住,就想要搬出去,这些都要钱。但我没想到,我还没筹够钱呢,姐姐就找来了。唉,那天要不是你们帮我,我早就死了。” 我一愣,讷讷地问道:“你说那个带着小孩子的红衣女鬼是你姐姐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红衣厉鬼在我们赶过去的时候,说她是被白小若害死的,所以才要杀她。我还以为是她的仇家,没想到却是她的亲姐姐白小雨! 如果红衣女鬼是白小雨,那个婴灵又是怎么回事?起先我以为它是红衣女鬼的儿子,可白小雨死的时候怀胎七个月,总不至于半年过去就长这么快吧?! 第187章烂在家里 第187章烂在家里 “既然你知道是我们救了你,你就不该继续瞒着我们。”我佯装生气地道,“你还不准备坦白吗?那个房子明明就有问题,你为什么还要租给别人?如果去看房子的不是我们,岂不是要有很多无辜的人遭殃?” 白小若为难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都说了啊……我着急用钱嘛。”顿了顿,又说,“况且我姐姐只是恨我,跟那些租客又没什么关系,不会害人的。” “那你到底做了什么,让白小雨这么恨你?”我试探地道,“我们刚进你房间的时候,听见白小雨说你害死了她,事到如今,你最好给我们说清楚,还有那个小孩子是怎么一回事。” 那松花蛋似的小鬼逃出去到现在都没有线索,如果它跟白小雨是一伙儿的,背后憋大招害我们怎么办? 白小若一开始还想隐瞒,守在一旁的梁焉瞧见了,就威胁地朝她冷笑,那模样又痞又横,加上他一头不良少年似的卷发,瞧着跟随时能扑上来揍自己一顿似的。白小若让他瞧得害怕,根本没等我们再次追问,就支支吾吾地把情况给说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情况,私人恩怨吧。”白小若绝美的小脸有些扭捏,怯生生地看着我,说道,“我不想让她和姐夫结婚,所以就给她下了堕胎药,为了不让她求救还特意把房间门窗都给关了,但没想到后来有人入室抢劫,她跑不出去,又疯狂地挣扎,最后被歹徒给杀害了。” 白小若说这些的时候,表情非常的平静,可能由于她自身也已经成了鬼,所以对生死看的比较淡,不但不难过,反而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做的性质有多么恶劣。 “你不想你姐姐跟你姐夫结婚?”我捕捉到了话里的重点,不敢相信地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姐姐都怀孕了,他们就应该是相爱的,你这样破坏别人,就不觉得心里有愧吗?难道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我想起刘文静说学校的人都知道她出去卖,当时我还抱着怀疑的态度,现在却不得不开始相信了——只是为了不想让她跟姐夫结婚,就给自己怀孕的亲姐姐下堕胎药,这姑娘的三观简直崩坏到炸裂! “姐夫的身份不一般,姐姐跟他结婚的话一辈子都毁了。”白小若叹气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真的是在救她。起初她怀孕的时候我就想让她把孩子打掉,但她不听,我只好出此下策,她是我亲姐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 白小若的表情有了一丝波动,应该是想到了白小雨死去时候的样子,情绪低落了下来。 “她死的时候家里被弄的一团乱,我不敢进去收拾,就找人过来装修,但是装修队说他们总会遇到灵异事件,那个时候我真的吓坏了,我知道是姐姐对我有气,所以就找了个风水师父来看。”白小若回忆着道“风水师替我摆了个阵法,说最好要保持房间的流动性,那意思就是让我租给别人。” 说到这里,我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她不是诚心要害人就好。 “堕胎药你是怎么弄到手的?”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便皱眉道,“这种药,市面上都是没有的吧,你说你是为了白小雨好,可你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药就给她吃,你想过她吗?” 白小若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怎么没想过?就是因为顾及她的身体我才买的堕胎药,否则我直接把她绑去医院打胎了!那药是我专门找医生求的,顺道还预约了专家去给她调理身体……如果不是那个杀人犯,姐姐根本不会死,反而会离开那个渣男,开始新的生活。” 我实在无法理解她的逻辑,便不在这上面纠缠,而是问她知不知道那个小鬼是怎么回事,白小若却道:“不清楚,谁知道是不是她变成鬼以后收养的流浪儿呢。” “她就是这个样子,总该捡一些垃圾回家,流浪猫流浪狗,最后捡了个人回去,被搞大肚子还不舍得打胎,弄到七个月才知道人家结了婚有孩子,她这个牺牲一切的反倒成了小三。”末了,白小若说道,“我不想她死,但不后悔让她打胎。” 她的表情有些伤感,转了话题说道:“其实我想过要把命赔给她,但我发现自己也怀孕了,所以……我只能对不起她了。” “你的孩子又是谁的?”我看了看梁焉和陆一尘,因为他们都是男的,我顾及着白小若的颜面,没好问的太直接,便道,“其实我们找你,是想问清楚那天把你推下楼的人是谁,我相信你也很想将他绳之以法吧?” 白小若愣了愣,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们信吗?” “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那人害的你死的这么惨,你还要帮他不成?”我感到无法理解,“当初你装病也要逃离我们的视线,不就是想要保全你的孩子吗?现在不仅孩子没了,自己也落得这样的下场,你就不恨他?” 白小若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显出几分为难来:“我恨,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包括这孩子是谁的,我都不是很清楚。” 这回轮到我噎住了,梁焉一副瞠口结舌的样子看着她,显然也没想到她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一个姑娘,竟然真的跟传闻中的一样,自甘堕落。 “我一天起码要接三个客人,虽然范围基本能固定,但也不是那么好查的。”白小若见到我们有些尴尬的表情,好笑地吹了吹指甲,说道,“后面还有更劲爆的,要继续听吗?” 梁焉轻咳了一声,掩饰地说道:“陆尘君,你跟我来一下。”那蹩脚的借口明显是想把陆一尘支开,给白小若留点面子。虽然她已经死了,但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这么难堪的事情,他们还是不要听的好。陆一尘伸手在我肩头按了按,示意我不要担心,然后就跟梁焉一起出去了。 “真羡慕你。”白小若看着梁焉和陆一尘的背影,艳羡地道,“有这样的朋友和男朋友,你前生一定做了很多好事吧?” 我没有说话,白小若继续说道:“不像我,遇到的全是些渣男。之前我就一直怀疑,是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那么恶心,直到今天看到你身边的这两个,我才知道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只是我遇不到而已。” “你可能不理解,为什么我住着好房子,上着好大学,有着一张不错的脸,明明好好学习就够了,为什么要去做鸡。”白小若说着,自嘲地笑了一声,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白小若就像个邻家女孩一样,跟我说起来她的故事:“高中的时候,我暗恋了我的语文老师,我觉得他特别有才华,很文艺,他对我也特别好,因为我父母很早就走了,他那温柔的照料让我一度以为我们是真爱,但他却在一次外出参赛的时候把我强—奸了。之后他给了我三千块钱,让我别把事情说出去。” “我万分难过地同意了下来,但这事情却让随行的教导主任发现了……”白小若说到这里,像是被哽住了喉头一样,停顿了下来,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你能想象吗?我才18岁,却让两个男人当玩物一样威胁了两年。这期间,每次他们一有事情麻烦校长或者比自己更高级别的老师,我就会被当成贡品……” 白小若嘴角始终带着嘲讽的笑:“一开始我想尽办法逃避,但总会被他们以各种龌龊的手段逼退。而且事后他们都会给我钱,有时几千,有时几百,时间长了,我竟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后来到了我快毕业的时候,我用在老师中间无往不利的人脉,获得了一个报送的名额,不然以我的成绩,怎么能上那么好的大学?”白小若说着,哀怨地叹息了一声,又道,“我以为自己会摆脱之前那些恶心的往事,开始新的生活,直到我发现一个以前‘服务’过的老师其实是心理学专业的教授。” 白小若跟我解释道:“老师们都有固定的圈子,我上的高中跟这所大学之间一直有着联系,所以经常介绍一些不认识的老师过来……你相信我,如果我知道等待我的大学生活会是这样,我死也不要来这所大学,但如果我能未卜先知,也就不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了。” “之后的事情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其实是顺理成章的,只不过这次的对象不仅限于老师,还有一些富豪和身份特殊的人。”白小若说道,“他是教心理学的,掌控人心不过是最简单的伎俩。还记得那个在洗衣房自杀的女生吗?她也怀孕了,怀的是他的孩子。” 我已经全然傻掉了,根本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恶心的事情! 一开始我对白小若的堕落还有些鄙夷,现在则只剩下同情了,生活对她太不公平,她没有父母,唯一的姐姐只比自己大几岁,想要摆脱两个掌握着自己前途和命运的老师,无疑非常难。 光是听着,我都觉得揪心的要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又是怎么云淡风轻地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的。 “你不用同情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我也想过要反抗,但换来的下场非常惨,那时候我就想着,认命吧,虽然活的恶心一点,但总不至于艰难的让我时刻想去死。”白小若说道,“后来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在室友中间竭力保持着清纯积极的形象,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又多么肮脏。” 我受不了地捂嘴哭了起来,我想说她并不恶心,恶心的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看你,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住。不过正因为这样,你应该嘴能理解我为什么会选择认命了吧?”白小若说道,“后来,为了方便我们做事,老师就将我们介绍去了一家夜总会,里面基本上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白小若像是被我逗笑了似的,发出清脆的笑声,好一会儿才跟我说道:“心理学专业那个女生死后,夜总会就开始人心惶惶了起来。但他们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所以没人知道这背后有着怎么样的龌龊,大家都只当她是单纯的自杀。” “我一直有记账的习惯,每次我接待了一个人,就会记在账本上。”白小若见我还在哭,便伸出冰凉的手帮我抹了抹眼泪,指甲刮的我有些疼,“我生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所以就想把孩子的父亲找出来。并不是要找他们负责,我只是想提醒他们一下,别等我哪天烂在家里都没有人知道。” 白小若想了想,又说道:“我怀孕两个月,于是我就把两个月前接待过的客人约了出来。担心他们会对我不利,所以约他们在学校的画室见面,因为学校人多,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肯定不会跟我撕破脸。” “我把怀孕的事情说了以后,那些垃圾没有一个人承认。他们不是要给我钱,就是否认说不是他们的,最后全都不欢而散。我冷眼看着他们的反应,答应去打胎,因此搜刮了好几万块钱。”白小若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我本来以为这样他们就不会为难我了,谁成想到了夜晚,竟有人从身后将我推了下去!” 我悲悯地看着她,问道:“所以,你自己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吗?” “具体是谁我不清楚,但一定就在我约的几个人当中。可那天我太郁闷了,都是按照账本上记载的联系方式约的,一时半会儿的我也说不出来都有哪些人。”白小若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道,“不过,那本账就在夜总会更衣室的储物柜里,如果拿到那个账本,自然就能锁定凶手的范围。” 第188章出卖灵魂 第188章出卖灵魂 “那你的意思是愿意带我们去夜总会找账本吗?”我狐疑地看着她,“你确定凶手会在那几个人当中?你在学校没有另外的仇家吗?” 白小若摇摇头,说道:“除了他,就是那几个人了。” “他是谁?”我捕捉到了她话里的信息,追问道,“你在夜总会的工作是那个老师介绍的,他的身份你可以告诉我吗?” 白小若一开始始终低着头,听见我这话却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因为你想去夜总会,只能通过他,否则即便进去了,也会被赶出来。” “那你说的那个老师到底是谁?你觉得他和你约出来的那几个男生,谁的嫌疑更大?”我追问了一句,“昨天帮你的女鬼,就是死在洗衣房的同学吧?你出事之前她去找我了,估计是想让我救你,但我当时没弄明白她的意思,赶过去的时候你已经出事了,你们之前认识吗?” 白小若听见我这么说,落寞地笑了笑,说道:“不认识吧,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帮我,那么多活人都想让我死,她一个死人能改变什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奇怪,让我产生了几分戒备。 “我,我可以把梁焉他们叫进来一块儿商量吗?”我尴尬地咧了咧嘴,说道,“我一个人没办法单独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白小若微微颔首,我出门便把陆一尘和梁焉都喊了进来。 他们两个非常有意思,估计是怕我有危险吧,门神一样杵在门边,看到我还竖起食指放在嘴巴上,示意我不要露馅。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见我跟白小若的话,就简单地把情况复述了一遍。 但没说白小若坎坷的身世,只说白小若有一个账本在夜总会的更衣室,要我们去拿过来。 “这有什么难的。”梁焉已经趁刚才的功夫换回了男装,这会儿就一边说话一边推开门走了进去,大言不惭地道,“说吧,哪个夜总会,这里的夜总会就没有小爷我不知道的。” 我惊讶地挑了挑眉,心说你成天“未成年、未成年”地形容自己,想不到竟比我们这里面所有人都会浪!陆一尘显然和我一个想法,面瘫着脸坐在一边,嘲弄地看着梁焉。 “别不信啊!”梁焉最不喜欢别人怀疑他的能力,大刀阔斧地坐在椅子上,在自己瘦长的大腿上拍了一把,说道:“我跟你们说啊,你们知道这夜总会开张,最先要找的是什么人吗?” 我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道:“找,找小姐?” “你那脑子会转圈儿吗?”梁焉老大不乐意地朝我嚷嚷,“要是这么简单的问题我还会要你去猜?你好歹换个思路,往意想不到的答案上面想想!” 我嘴角抽了一下,说道:“哦,不找小姐难道找外星人啊。” “真服了你了,你那智商我拒绝跟你对话。”梁焉整个无奈了,摆了摆手,故作高深地解释道,“是要找风水师好吗?——女人本身阳气就弱,又是专门做夜晚生意的,更是容易聚阴。虽说夜总会的主要客户是男人,但重酒色财气的男人阳气都污浊不堪,两相刑克,轻则生意失败,重则家破人亡!” “这么严重?”我愣了一下,问他道,“但你说的得是那种大型的会所吧,如果是不对外公开的私密场合,你又怎么会知道?” 梁焉把双腿交叠在一起,得意道:“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生活节奏那么快,谁有空挨处打听谁家开业谁家倒闭?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来找我看风水,这是因为我广告做的好吗?并不是,而是因为现在无论做什么生意,都离不开一个‘圈’字。” “演员有娱乐圈,网红有网红圈,咱们做术士的,当然也要团结一气啦!万一那天遇上个棘手的邪祟,拉帮结派也要搞死它。”梁焉解释道,“而在我们那个圈子里,全是杭州有名的风水师,别说什么夜总会开业了,流浪猫生崽儿我分分钟都能给你查出来。” 说着,打开了一个手机软件,说是他们圈子的专用沟通渠道,不对外的。我悄声看了一眼,发现和QQ差不多,不过因为梁焉的手机是美版的系统,软件名都是英语,所以我也看不明白那软件名究竟叫什么。 梁焉为了显摆,刻意找白小若要了夜总会的名字,然后在类似空间里发布了一则中英文双语的“通缉令”,他中文字认得不多,好几个错别字,有的还用拼音代替,很快就引来一堆人的谴责。梁焉浑然不觉地把那些人都拖进了一个群里面,挨个问,但没有一个人知道白小若说的那个夜总会。 “小哥,打脸疼吗?”我倚着陆一尘笑的前仰后合,“你不说流浪猫生崽儿都能知道吗,你们这个群里是不是一天到晚的只管流浪猫生崽儿,别的都不问啊。” 梁焉的卷毛都气直了,异色的瞳孔瞪着我,勉强挽尊道:“今天太晚了,厉害的术士都睡了好吗?谁像你这么闲,没事让我查什么流浪猫生崽儿,浮躁!肤浅!” 这下连陆一尘都被他逗笑了。 “别强撑了,还是找白小若问清楚吧。”我说着,想到白小若之前说的话,便又问道,“你说的那个老师,究竟是谁,还有我们通过什么方法才能那个夜总会,你一定都知道的吧。” 白小若一脸痴迷地看着梁焉,我话都说完了,她还没有回过神来,看的我一愣一愣的。 “问你话呢你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你要的答案啊?”梁焉混不吝地道,“告儿你啊,别想那些没用的招数,落我们手上算你倒霉,不想说也得说,否则别怪我心狠。” 我不忍卒睹地瞧他朝白小若撂狠话,心里惋惜地想着:“这小子真傻假傻,女孩这么看你的时候,就是个蠢货也能感受到浓浓的爱意了吧?还这么说人家,真是活该单身,注孤生了简直。” “不会的,能在你身边,怎么会是倒霉呢?要不是你把我抓回来,我一直都会是只孤魂野鬼,但现在……我明明觉得好温暖。”白小若着,逐渐往梁焉那边挪,边挪边柔声与他说道,“我感激你都来不及,所以,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那声音甜腻的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受不了地往陆一尘怀里缩,白小若还在那娇娇俏俏地说道:“小帅哥,你有什么想问我的,我全都告诉你啊。” 说着,还想伸手去摸梁焉的胸肌,梁焉瞧着她葱白似的指尖,终于察觉到不对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小若。白小若挪近他一分,他就往旁边躲开一分,两个人就跟演喜剧一样,逗得我直发笑。 梁焉听见我这边的动静,如临大敌地跑到了陆一尘旁边坐着,甩锅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是她要问你问题,你缠着我干吗?” “行了白小若,别逗他了,快点把情况跟我们说一下,等我们找到凶手,也好送你投胎。”我话里有话地提醒道,“你现在才刚刚离世,一切还有办法挽回,等过了头七,事情就不好解决了。” 白小若听懂了我的话,遗憾地看了梁焉一眼,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告诉你们。” “那个老师姓解(xie谢),叫解放,是心理学的教授,他跟各大高中都有合作,经常给毕业生做考前辅导。”白小若跟我们简单介绍了一下那个人,“所以夜总会里有很多高中生,当然,最多的是他的学生。” 白小若说着,又朝梁焉看去,依旧含情脉脉地道:“他选人也是有条件的,除了漂亮,还必须有特色。” “我建议你们先去听他的选修课,之后你们可以表现出很崇拜的样子,让他给你们做心理辅导,辅导的过程中他会利用催眠或者其他手段把你们给……”说到这里,白小若咳了一声,继续说道,“这个部分我会帮你们,保管不会露出破绽,相信不出三天,他就会把你们介绍过去了。” 她这话一说,陆一尘就拒绝道:“不行,换一个。” “我也不赞成,大姐现在怀着孕呢,不能让她以身犯险,而且勾引人这种事她不会,你看她那样儿。”梁焉随时不忘挤兑我,“再说了,从你说的潜伏到后面埋伏,时间太长了,谁有空这么折腾?你换个快的。” 白小若想了想,说道:“那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因为她也想把解放那个衣冠禽兽个除掉,所以没等我们多问,白小若就将她指定的计划告诉了我们,相比牵一个来说,这个办法无疑合理了很多,于是,第二天晚上我们就行动了起来。 昨天夜里我让陆一尘折腾到半夜,两只手好像肌肉拉伤了似的,一直酸着,等解放出来的档口我就干脆瘫在座椅上,一面监视一面养神,陆一尘则坐在我旁边的驾驶座上,时不时逗我两下。 我感觉自己跟他养的小宠物似的,不乐意地拿手去推他,正闹着呢,门口出来了一辆白色的宝马车,扫了眼车牌儿,发现正是解放的车,便提醒陆一尘跟了上去。 解放肯定是要带人去那个夜总会,因为明显能看出来他一路上走的特别谨慎,明明只要二十分钟的路程,他绕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尽管他跟躲狗仔一样小心,但依旧没有发现我们,所以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们顺利地跟着解放的车来到了一个高档的大厦前。 在门口等电梯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大厦的格局分布图,发现这里多数都是办公区,绝对谁都想不到这么素净的地方里面会有个经营皮肉生意的夜总会。 解放先我们一步进了电梯,白小若在一旁提醒着我们,说一定要跟梁焉先说好,引起骚乱把解放给困住,我们才能趁机混进去。我便连忙给他发了条信息,但梁焉没回。 我本来还有点担心,而等电梯门一打开,梁焉捏着嗓子的哭喊声就瞬间传到了我们的耳朵里——这是我们的计划,让梁焉扮成这里面的小姑娘,在门口哭喊堵住解放,我们趁机从旁边溜进去。 梁焉特别有做演员的天赋,把个被逼良为娼的少女形象刻画的入木三分,一直在那说他不要出卖灵魂。 “你出卖的是肉体,和灵魂没有关系,你的灵魂依旧纯净善良,你依旧是世界上最美的人。”解放温柔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这绝不是什么肮脏的交易,而是世上最圣洁的仪式,宝贝你怎么忘了?要不要我找人提醒你一下?” 我让他这温柔的恐吓给唬的一身鸡皮疙瘩,不寒而栗地看了梁焉一眼,见他一身女装被几个彪形大汉驾着,精致的妆都哭花了,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别说,他演的还挺像。”我担心地看着梁焉,生怕他怯场,但他虽然喊的跟杀猪一样,可那嘴角却明明是上扬着的,而且还趁别人不注意朝我眨了眨眼睛。我这才放下了心,调侃道,“看他玩的那么high,我们慢点出来也行,给他争取点时间让他过过戏瘾嘛。” 白小若正色道:“别说胡话了,快点行动吧,让人发现了谁都讨不了好。” 其实我也就是说说,听到她的提醒,便顺着她的指使往金碧辉煌的夜总会里走,不过,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发出了一阵尖锐的警报声! 我浑身一僵,感觉到四面八方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第189章被人救了 第189章被人救了 为了方便混进去,我穿的非常暴露,总体比昨晚上的梁焉还夸张,这会儿被人当猴子似的一围观,我心里瞬间就没底了,而且白小若也没说这个会所的门是自动的,有人经过还会响,这下不是害我吗? “别慌,之前这门一直没问题,不一定是你的问题。”白小若提醒了我一句,转身替我挡下那些审视的目光,霸气地说道,“既然是我带你来的,一定让你安全离开,这些人敢动你,我绝饶不了他们。” 不止是白小若是这么认为的,陆一尘在那些人转头看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表现出不高兴了,我用余光都能看见他周身全是爆长的黑烟,像是随时能把他们给就地正法一样,带着摄人的威力。 解放在他的影响下打了个哆嗦,第一个朝我问道:“那边的,怎么回事?” 我皮肉一紧,虽然心里也想着让自己别慌,但面对着这么多穷凶极恶的衣冠禽兽,我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不害怕——他们比鬼怪可狠多了。 “微微,微微你救我!”梁焉见这个势头不对,直接朝我喊道,“我不要做了,你跟解老师说说让我走吧。” 我对梁焉真是彻底服气了,看来关键时刻还得靠他,瞧着话说的,简直完美!我一听他连路都给我铺好了,便顺势做出一脸为难的模样,不情不愿地说道:“亲爱的,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跟着解老师有什么不好的?” 解放满脸疑惑地看着我,我生怕他引起他的注意,立马开始头脑风暴,想着有什么好办法能快点从这里脱身。于是就给梁焉使眼色,说要带他去休息,并好好劝劝他。 梁焉跟我一唱一和的,眼看着我俩要从众人眼皮子底下离开了,解放却突然叫住了我,说道:“慢着,我对你们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你们是哪个班的?” 我直接懵了,下意识地就想胡诌,陆一尘见我神色紧张,已经做好了要教解放做人的准备,气氛登时变得紧张起来。解放见我久久不说话,冷笑了一声,微微抬起了右手,看那意思是想让保镖们把我们带下去。 不过,就在他即将发号施令的时候,会所里面突然走出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该怎么形容这个女人呢?她的上身穿着华贵的白色貂绒大衣,里面仅穿了一件齐臀的紧身红裙,露出两条修长的大白腿,脚上穿着一双黑色长靴,自信而高傲,整个人给我一种跟贵气的感觉。 “这两个姑娘是我带来的。” 女人红唇微启,不紧不慢地说着,说话间,颠倒众生的笑容也渐渐浮现在她脸上。发现我正在看她,上挑的凤眼也在我身上停顿了一下,我登时就跟被摄魂了一样,感觉浑身发麻,她觉得好笑似的,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拿莹白的素手拍了拍我的肩。 我的视线在她精致美艳的妆容上面停留片刻,确定我不认识她——她为什么要帮我们? “这两个姑娘来了一个星期,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但看解哥最近挺忙的,一拖再拖,就到今天了。”她娉娉婷婷地笑道,“之所以不敢回答您的话,因为她们压根儿不是学生,只不过听了您几节课,崇拜的紧。” 解放阴沉着脸,明显是生气了,但却估计那女人的面子似的,始终没说话。 “茗熙,你这事办的不妥。”解放眼神在我们身上扫了扫,冷笑着道,“你想培养新人我不反对,但一个星期了你都不跟我说,胆子忒大了吧?” 那个叫茗熙的女人笑了笑,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转身到我跟前,抬手就要扇我的脸! 我完全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有些愣神,等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被陆一尘给抓住了!我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地去看茗熙,生怕她发现陆一尘的存在之后会做出什么计划外的举动,但她的脸色并没有丝毫异常,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陆一尘。 而陆一尘也在看着她,那眼神给我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明明很平静,却好像蕴含着无尽暗涌的情绪一般,像是警告,像是试探。 这是什么个情况?难道茗熙不仅能看见陆一尘,还和他认识吗? 一种诡异的沉寂在他们两个中间蔓延,令我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我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便装作害怕地偏头去躲。 下一秒,下巴被人强硬地扳了起来,我抬头,瞬间看见茗熙美艳无双的脸。 “瞧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断定了我会心疼你是吧?”茗熙尖利的指甲抵在我下巴上,说话的声音明明很轻柔,却让我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恐惧。 “还不给我滚进去,在这里丢人现眼。”茗熙大力甩开我的下巴,训斥地说道,“再忘记带门卡以后就不要来了!” 我松了口气,知道她是在帮我,便感激地朝她道了谢,扶着梁焉忙不迭地进去了夜总会的门,茗熙在我们身后跟解放赔不是,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陆一尘正站在原地看着她,目光前所未有的深邃。 心中疑惑更盛,我盯着陆一尘的背影仔仔细细地看,陆一尘都没有回头。 我本来还想再观察一下,却突然察觉到解放别有用心的视线正紧紧地锁在我身上,我跟被烫了一下似的,急忙回过头来,默不作声地顺着白小若的指引去了她说的那个更衣室。 “刚才那妹子谁啊?”一到没人的地方,梁焉就不装了,大刀阔斧地坐在更衣室的座椅上,朝我问道,“那长相那气质,卧槽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方呢?” 我想起刚才茗熙跟我说话时的模样,也有些惊讶和疑惑,但我同样不清楚她的身份,就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诶,你说她会不会也是被骗来这里的?我们要不要想法子把她也给救出去啊?”我问梁焉,“人家刚才帮了我们这么大忙,没有她我们也进不来这里,而且就依解放那个变态的个性,我们要是暴露了,他指不定要怎么针对我们呢。” 梁焉沉默着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想多了吧?”一旁的白小若怨念兮兮地望着梁焉,冷哼道,“能不能别看到漂亮女的就没有原则地体谅她们?大家都是出来卖的,谁比谁高贵?” 白小若若有所指地说着,绝美的脸上有些扭曲:“何况那可是柳茗熙!你们是不清楚,我刚来夜总会的时候她就在这里,我们这些女孩全归她管。你们只看到她替你们解围,没看过她狠的时候。我警告你们,这个女人能不惹就别惹,否则,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一愣,有些不理解地看着她,想象不到柳茗熙狠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白小若也没多跟我说什么,而是让我快点把账本拿出来。 “密码多少?”我着急忙慌地找到白小若的柜子,输了一遍密码,发现根本就不对,便回头对她说道,“你是不是记错了,不对啊!” 白小若面色一慌,说道:“糟了,那有可能是被人给换过了,但这密码我没有告诉别人!” “怎么总在紧要关头掉链子?”梁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我给挤到了一边,说道,“早就告诉你们了吧,关键时刻还得靠我,都给我边儿去。” 说着,从自己头发上拔下一根黑色的发卡,折了个九曲十八弯的弧度之后就去别柜门的锁。 “因为这个夜总会的特殊性,里面的姑娘都要时刻保持伪装,这边更衣室的柜子做的特别大,整个人藏进去都行。”白小若在一旁解释道,“而且因为来这儿的学生都非常穷,保不齐有人会手脚不干净,所以锁都是特制的密码锁,那效果跟保险箱也差不多了。” 我越听越着急,也不知道梁焉能不能弄开。 而且,就在梁焉费劲巴拉地别锁的时候,我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嘈杂脚步声! “梁焉你行不行,弄不开我们就先躲一下,别被人堵在这里。”我有些着急地说道,“你没听见吗?有人朝这边来了,能不能再快点?” 白小若也是慌的不行,听见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就默默地飘出去查看情况。 梁焉就在一旁小声嘟囔道:“我最忌讳别人问我行不行,虽然我未成年,但怎么可能不行呢?”话音刚落,我就听见咔哒一声,紧接着,衣柜的门被梁焉打开,柜子里面的景象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快点,是解放过来了。”同时,白小若紧张地说着,“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显然是来找你们的。” 我一听这话,也顾不得夸梁焉精明能干了,连忙从柜子里拿了白小若说的那个本子,一把塞到梁焉手里,说道:“你拿着这个躲起来,我跟白小若把他们引出去,然后你就趁机逃跑。” 梁焉起先还有些不乐意,但脚步声越来越近,也顾不得我们商量,我又一再催他,他只好照做,老老实实地躲在衣柜里。 一开始,我还想试着逃跑的,但我出门的时候他们刚好进来,我差点撞到解放的身上! 我紧张地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有些慌乱,解放看见了,反而笑着朝我道:“听茗熙说,你跟雪儿认识?而且还是她介绍进来的?雪儿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雪儿就是在洗衣房自杀的女生!”白小若在一边朝我解释道,“他这是来套你话呢,你说不认识就行了。” 我听了她的指示,微笑了一下,说道:“解老师,您是不是记错了?我才来一个星期而已。其实,雪儿姐自杀的事情我是前些天才听说的,您放心,我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 “不会添麻烦?”解放冷笑了一声,看着我道,“你倒是聪明。” 我以为他信了我的话,没有再怀疑我了,谁料他下一秒就掐着我的下巴把我抵到身后那一排储物柜上,阴狠地道:“鬼都招来了,还说不会给我添麻烦!你以为找茗熙当挡箭牌我就看不出来了?简直找死!” 他这话说的我整个人都是一木,下意识地朝白小若看过去,却见她早已经被解放随行的两个人用保鲜膜给裹了起来! 见我朝她看去,一双大眼睛绝望地看着我,眼里甚至流出了两行血泪,明显是想朝我说话,可嘴却被保鲜膜封着,是以连丝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放开她!”我大叫着冲过去,却被解放抵着肩膀给推回储物柜上,撞的我后背发麻。 解放粗粝的指头猥琐地摩挲着我的脸颊,见我露出惊慌的神色,便冷笑着来问我:“还有一个呢?躲到哪里去了?” 第190章红绳阵法 第190章红绳阵法 冷汗瞬间就顺着我的额头流了下来,我知道万不能让这变—态发现梁焉,便将后背死死抵在储物柜的门上。 偏偏梁焉不明白我的苦心,还一个劲儿地推门想要出来帮我,储物柜的门时不时撞着我的后背,我疼的脸色变了又变。我既担心梁焉被发现,又操心着白小若的情况,便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倚在储物柜上,一边往白小若的方向看过去。 转眼就看见白小若就像是被泼了硫酸一样,不住地开始冒烟,甚至还有血水顺着她的脚往下流……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有备而来,还不赶紧放开我!”我气的眼睛都红了,朝他吼道,“劝你趁早放开她,否则惊动了门外那只鬼,一定要你好看!” 解放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得意地一笑,说道:“他现在自身都难保,哪还有心情救你?” “你什么意思?”我想起进门之前陆一尘奇怪的神色,不由惊慌了起来,推着解放的肩膀想要挣脱他的桎梏,也好离开这里去帮陆一尘。但解放却故意逗我似的,恶意地把我往柜门上面抵。 我觉得恶心,屈起膝盖狠狠地顶在他腿间! 他痛的面目扭曲,反射性地弯下腰想要缓解疼痛,我便趁机拿起一边的拖把用力打在他头上,有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他瞬间虚软地倒在一边,但却愤怒地对另外两个人说要他们弄死我。 “来啊!”我挥舞着拖把朝那两个人打去,瞪着眼睛吓2唬他们,“我可有精神病史,杀人都不犯法,你们敢过来试试!” 说着,我欺身到白小若身前,一边提防着那两个人,一边去扯她脸上的保鲜膜。 而没了我的阻拦,梁焉就不嫌事大地从柜子里跑了出来,想要来救我,他跳下来的时候右脚跟碰巧踩在了解放的手上。他再瘦也有一米八几的个子,此时又是跳下来的,那力道自然不轻,我光是看着都觉得皮肉一紧。 解放瞬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梁焉却死劲在那爪子上碾了碾脚跟,还泄愤地踢了他的肚子一脚。 那两个帮忙的人起初见到衣柜里跳出一个人来还挺惊讶的,不过再一看梁焉穿着女装,整个一娇滴滴萌妹子,便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还猥琐地朝他笑了两声,旋即却被梁焉揍的跟两个孙子似的。 “看不出来你还有两下子的!”我在一旁给他鼓掌,梁焉则闷骚地撩了一把变成双辫的假发,得意道,“那是自然,刚才我躲起来,那纯粹是蓄势待发,还敢嫌弃我长得柔弱,要是没我,你俩今天都得交待在这儿。” 我立马识趣儿地将他夸得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梁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朝着白小若施了个咒,化解了裹在她身上的保鲜膜,然后就催我道:“这几个败类应该就快恢复了,咱们快点离开这里吧,等他们叫人来就晚了。” “没错,尤其刚才他还说什么陆一尘自身都难保之类的,我要过去看看。”我边说边往外跑去,“这个解放不简单,他们这个夜总会也不知道是什么性质的,那个柳茗熙明显就能看见陆一尘,这次是我们大意了,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不料却反坠入了别人的圈套。” 梁焉若有所指地看了白小若一眼,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出去再仔细梳理。” 我沉吟着点了点头,直奔夜总会的门口跑去,没走几步,电话却突然响了,我一看竟然是孟浮休,便接了起来。 “你在哪儿?和梁焉在一起吗?”一接通孟浮休就朝我说道,“针对白小若跳楼一案,我有些细节想要咨询你,你现在有空吗?” 我一听他要问我案子的事,便下意识朝梁焉看去,因为他之前交代过我不要将白小若是他杀的事情说出去,所以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我们已经找到了白小若所说的笔记本,相信很快就能锁定凶手的身份。 但找到凶手之后呢? ——好像还是要交给警方来处理。 接通电话的第一时间我就跟梁焉使了个眼色,梁焉很了解孟浮休,登时就猜出来他的用意,却是摇着头朝我小声道:“什么都别说。”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笑着跟孟浮休说道:“孟局长,现在太晚了,我第二天还要工作,这个案子的确比较重要,您放心我肯定尽力配合,但今天实在不是时候,不如明天到学校再说?” “既然你坚持,那也只好这样了。”孟浮休若有所指地说着,“明天上午十点,我到学校找你,方便吗?” 我现在只想快点把电话挂掉,所以就同意了下来,但就在我答应他的一瞬间,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痛呼,并着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吓得我浑身一震。 “什么声音,你到底在……” 没等孟浮休把话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一路冲到声源处。只见夜总会的大厅里有七八个人,组成了一个圆圈,将陆一尘围在了中间。他们每个人的两只手上都分别拽着一跟红绳,红绳缠绕的位置非常规整。 ——中心缠在陆一尘腰上,红绳的两端交错着,总体形成了一个网状的圆形。 陆一尘被围在中间,周身黑气爆长,眼里隐藏的火焰图案又浮现了出来。刚才那动静就是有人被他的黑气伤到,从而摔在一旁的玻璃灯饰上面发出来的。 我这才明白解放所说的自身难保是什么意思,登时要朝他冲了过去,梁焉也咒骂了一声,想要去救陆一尘,但他们人实在太多了,一共八个人,站的位置也是严格根据八卦的方位来站的。 这个阵法非常霸道,因为我明显觉得陆一尘的脸色又差了几分,他本就受了伤,这个阵法对他来说并不轻松。 “蠢货。”在我疯狂地去攻击那些人,但却抗衡不了他们半分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冷傲的声音,“你这样不仅救不了他,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柳茗熙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只打火机,点火之后往就近的红绳上面一放,火舌瞬间窜到了陆一尘身边,连带着其余的红绳也争相燃烧了起来! 阵法被除,陆一尘很快就从阵法中脱身出来,而那些人也害怕引火烧身,就全都扔了红绳,忙不迭地去拿消防栓想要灭火。 我们几个便趁机离开了。 柳茗熙起先跟我们一块儿走的,但到门口的时候她却突然停住,莹润的素手在我后背推了一把,说道:“你们快走,我拦着他们。”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我有些惊讶地道,“你今天帮了我们,解放能饶了你?” 柳茗熙丝毫不理会我的好心,冷笑了一声,理都不理我,反而对陆一尘说道:“如果你有心,以后就多去看看我。” “你们……”我看了看陆一尘平井无波的脸,又瞅了瞅柳茗熙绝美的面容,脑子里浆糊似的一团乱,“你们真的认识啊!” 我哪里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只傻乎乎将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柳茗熙就是在这个时候再次贴近了我,她比我高一些,便俯视着我,有些挑衅地道:“我跟他的事,你没资格知道。” 说完,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直接转身回去了。 我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堵得要命,不高兴地朝陆一尘看去,却发现陆一尘也在定定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虽然他的表情和眼神都很平静,但却让我更加不舒服了。 “走了走了,都在这杵着干什么,等人来抓啊!”梁焉瞧出来我们之间不对劲,讪笑着拽了拽我的袖口,缓和气氛道,“几位大爷,人都走远了,咱们避开这茬儿再说别的行吗?” 我横了陆一尘一眼,冷着脸转身走开,结果高跟鞋太高了,没走几步,身子就本能地一歪。眼看着要摔倒在地,好在陆一尘及时搂住了我的腰,才避免我摔个狗啃泥。 “怎么不小心些?”陆一尘扶着我站稳,说道,“直接脱了吧,看着碍眼。” 我想到柳茗熙穿起高跟鞋那骄傲的女王样,再一联想自己这傻不拉唧的德行,心里酸的要命,故意挣开他的怀抱,生气地道:“嫌我碍眼你去看别人啊,我就这么不小心,关你什么事?” 说着,我尽力保持平衡走到了车旁边,故意避开副驾驶,坐到了宽大的后座。梁焉跟白小若都讪讪的,显然是看出来我心情不好,所以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梁焉本来想坐到后座的,开车门的时候却让陆一尘给瞪了一眼,梁焉瞬间会意,傻笑着道:“没有的事儿,我给您开车门呢,今天我来开车,哈哈我来开。”说着,还招呼白小若说,“小若,你到坐副驾驶来呗。” 白小若巴不得能跟他在一块儿,一听他这么说,立马笑的跟朵花似的,心满意足地蹭到了副驾驶。 我却故意往车门上倚,尽量与陆一尘拉开距离,陆一尘瞧出我有情绪了,但却没有跟我解释什么,而是想要伸手来牵我的手,不过让我给躲开了。 “梁焉,让你收起来的账本儿呢,我看看。”我故意将两手都伸到梁焉那边,“明天孟浮休要找我说事儿,我们还是趁今天把凶手的范围锁定,斟酌一下到底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吧。” 我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白小若那边的气温降低了几分,不由偏头看了她一眼,但没发现什么异常,也就没有在意。 梁焉从后视镜里瞥陆一尘的脸色,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后视镜,却对上了陆一尘有些冷漠的眼神。我抿了抿嘴,催了梁焉一遍,梁焉没辙,不得不苦大仇深地把账本给了我。 我直接翻到最后一张,看到用黑色水笔工整地写了五六个人的名字和对应的联系方式,虽然光靠这些还不能判断到底谁是凶手,但好在能把范围缩小。我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把账本还给了梁焉。 “其实我真不建议你把咱们的事情告诉孟浮休,我告诉你他就是个伪君子。”梁焉劝我道,“明天我混进警卫室看看能不能骗到监控,你随机应变就行,我总觉得他发现了什么,不然也不会那么着急要见你。” 我点头答应了下来,心累地躺在座椅上装睡,我能感觉到陆一尘身上的温度越来越冷,但我却什么都没说。直到下车的时候,梁焉惊呼地说道:“卧槽!陆尘君你怎么了,脸上这么难看!” 第191章因我而死 第191章因我而死 我听见这话,登时就惊慌地朝陆一尘看过去,打眼瞧见陆一尘的脸色又变成了之前受伤时候的苍白,虽然没有现出原形,但仍让我心里一揪。 “大姐你瞧见他这样心里挺欢喜的是吗?别傻站着了快点帮忙啊祖宗!”梁焉无语地推了我一把,那意思是让我上前去把陆一尘扶起来,见我杵在原地不动,不由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不能理解地道,“大姐你是不是也伤的不轻啊?瞅你这么不对劲呢?!” 梁焉说着,见我还轴在原地,便不耐烦地把我拨到一边,弯腰想自己去扶陆一尘。 陆一尘却轻描淡写地把他推开了。 只拿那双点漆似的眼瞳来看我,用一种十分粘腻的眼神把我看着,像是期许,像是服软。那情绪令我再清楚不过,他明显是想让我过去。 但我这时候还生着气,便咬了咬牙,示威地转身要走…… 结果高跟鞋却又不争气地狠狠一崴! 我下意识地“嗷”了一声,本能地往旁边载去,吓得眼睛都瞪圆了。 陆一尘这次没能来扶我,反倒是被站在我身边的梁焉用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给提溜了起来,拽着我的胳膊让我站直了,然后也不顾陆一尘青黑的脸色,硬是将他从车里架了出来,带着往回走。 我跟白小若跟在他们身后,眼瞧着梁焉走的不太顺利的背影,心里又开始泛酸。 “闹什么呀,哪个男人还没点过去式?”白小若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要是你,我才不闹呢,我非得对他往死里好,好歹也要把那妖艳贱货给比下去,让他知道知道,只有我跟他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至于回头草什么的,让他连想都不敢想。” 我诧异地抬头看着她,心里怀疑这话的真假性,白小若一见我这个眼神,好笑地说道:“放心吧,妹妹我经历过的男人,比你来姨妈的次数都多,听我的准没错。” “难道我就不该生气吗?”我囧囧有神的同时又有些委屈,“我跟他孩子连都有了,却让别人说没资格知道他跟她的事,那女人是哪根葱啊要这么怼我?而且你看他什么态度,他都不解释解释,甚至都没否认。” 白小若哼笑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反倒替陆一尘平反:“姐们儿,你也得给人解释的机会啊,你看他那脸色,都要归西了!诶,你能别在这档口为难别人吗?我瞧着都特别不忍心。这么好的老公,不要的话你给我好不好?” “想要你就拿去,我才不稀罕。”我嘴上说着,却难过地垂着脑袋,用手抚着依旧扁平的肚皮,在心里跟宝宝诉苦。 白小若好笑地摇了摇头,逗我说:“行啊,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趁人之危的机会。”说着,兀自朝梁焉离开的方向飘了过去,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身后。 我心情不好,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一边朝家门口走去,但就在我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后袭来一阵阴冷的风,就跟有人在我脖子后面吹凉气似的。 这感觉我再熟悉不过,登时迷了眼睛顿在原地,找机会想转身去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跑来送死。 “咯咯咯……” 一阵小孩子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冷着张脸转身朝声源处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尽管如此,那笑声却始终源源不断地传到我耳朵里,吵得我脑仁都要炸了。 “哪里来的小鬼,给我滚出来!”我生气地说着,但那声音却只是笑,既不答话,也没有照我的命令出现在我面前。我遂后背靠在门板上,戒备地四下打量,那声音却突然停止了。 就是这个时候,紧贴在我后背的门板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我好悬没直接仰过去。 “大姐,你这又是被谁罚站呢?”梁焉混不吝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身后,颇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你这是干什么啊,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别说你家鬼夫君了,就连我也烦你们女人动不动就冷暴力这一套。” 我登时不乐意了,朝他瞪眼睛道:“你看没看清楚这事到底谁不对,怎么一个两个全来说我?” “行行行,我不掺合你们还不行吗?”梁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朝我说道,“是,我知道,柳茗熙样样比你强你生气嘛,这都是人之常情,但你要吃醋你去挤兑柳茗熙行不行,跟陆一尘闹什么呀?瞅你那点出息,就会窝里横。” 我一听这话更炸了,拿手指戳他垂在肩膀上的辫子,咬牙道:“你说谁样样比我强?我看你皮挺痒痒的。” “啧,我说的是实话好不好?”梁焉一边躲一边顺势把我往房里带,还嬉皮笑脸地朝我说,“陆一尘伤的不轻呢,可惨了,你好歹去看看。” 我心里又是一揪,便没再跟他贫,而是拽着他的辫子把高跟鞋脱掉,之后也没空管他被我弄的跟鸟窝似的发型了,一瘸一拐地朝陆一尘躺着的房间走去。 陆一尘脸色比在车上的时候好了许多,但跟之前简直不能比。 他的躯壳已经丢在了旁边,此时一头乌黑的长发海藻一般铺在床上,趁着苍白的脸色,竟然有几分脆弱的感觉,虽然看书的侧脸依旧有种浑然天成的霸气,但就是让我本能地开始心疼起来。 妈的,我一听是太爱他了! “别生气了。”陆一尘见我进来,便将书放下了,目光灼灼地朝我看来,眼里的火焰纹耀熠熠生辉,“我跟她之前的确认识,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愫。” 我嘟着嘴站在他床边,垂着眼不愿意看他,陆一尘见了,叹了口无可奈何的气,悄然朝我伸出手来。 他的手非常好看,指节修长细瘦,手型近乎完美,因为受伤影响了气色,所以手心泛着一丝病态的暗黄,我垂眸,瞧了一眼他掌心纵横的纹路,莫名有些委屈,撒娇似的把手递了过去。 陆一尘拉着我坐到床边,大手在我后背轻抚,深邃黝黑的瞳仁锁在我脸上:“我并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但她前生亦因我而死,坟墓离我不远,她让我多去看看她,不过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而我确实对她有所亏欠。” “所以你就对她的话不予反驳吗?”我把手往外挣,嘟囔道,“算了,你还是别告诉我了,我根本没资格知道你们的事情。” 陆一尘听见我的话,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来捏我的鼻子,哄道:“这么大的醋味,谁家醋坛子翻了?” 我瞪他,陆一尘愈发笑话我:“喜欢我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怎的一直否认?” “这位先生,你有点自恋。”我终于把手挣开,还想刻意拉远跟他的距离,“要不是看在宝宝的份儿上,我早就抛弃你了我告诉你。” 陆一尘苍白的脸上又漾出一抹笑容,用力把我拉到他跟前,手臂强势地圈住我的腰,我推他,他就装咳嗽,一个劲儿抱着我不让我乱动。 末了,还把脸贴到我肚子上,严肃地对我的肚子说道:“儿子,来跟你老爸问好。” 我再大的气也消了,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反问他:“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你对她态度这么冷淡,她一生气再不来找你了可怎么办?” “肯定不是女儿。”陆一尘说着,抬眼看我,“我前世今生的爱人都只有你一个,怎么可能会有别的选项?” 我让他这认真的语气弄的愣住,又开始不好意思了。 “别再生我的气了。”陆一尘复又贴近我的肚子,大手在上面轻轻抚摸着,依旧严肃地道,“儿子,老爸都要抛弃了,你还不快点帮忙哄哄我老婆。” 陆一尘一定是吃错药了! 我心里想着,他不是冷漠禁欲那一挂的吗?“我老婆”三个字是怎么脱口而出的?! “你,不准跟宝宝告状!”我推开他,面红耳赤地狡辩道,“别以为搬救兵我就能原谅你,我还没消气呢!你自己好好在这里反省吧!我不理你了!”说着,我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梁焉跟白小若都在客厅坐着,见我脸红的跟只煮熟的虾似的,就不怀好意地朝我笑。 我也没脸跟他们说什么了,兀自跑进之前住的客房,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强迫自己赶快入睡。 但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开始回忆起陆一尘低沉清冽的嗓音,尤其“我老婆”三个字,更跟魔咒一样绕梁不去,越想越让我觉得性感得让人合不拢腿。 卧槽,我怎么是这样的人! 我对自己简直服气了,不就是个男人吗?不就是说两句肉麻话哄了我一下吗?妈的跟他俩的孩子都快出生了,我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还是这么不禁撩?! 不应该!简直太不应该啦! 我正抱着被子在这三省吾身呢,手机却突然响了,我一看是梁焉,心里还想着这家伙有没有事情啊,明明就在外面,还给我打电话干嘛。 接起来才发现对面竟然是陆一尘略显喑哑的声音:“老婆,我一个人睡不着,你过来陪我睡吧。” 第192章装神弄鬼 第192章装神弄鬼 我最近虽然没少跟他一起睡,但被这么直接说出来还是第头一回,登时令我脸红的简直几乎原地爆炸,不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瓮里瓮气地拒绝道:“少装,以为我不知道你压根用不着睡觉的吗?叫我过去不过就是想睡我,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别给我打电话了,我要睡觉。”我呢喃似的对着电话说着,掀开被子往门外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动静,这才放心地说道,“下次不要再拿未成年人的手机来跟我撩骚,你这流氓。” 陆一尘笑了一声,说道:“你是我老婆,睡你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我让他这话吓得险些没手一抖把电话扔出去,但还是果断地给挂断了,心说陆一尘别是伤到脑子了吧,怎么变得这么色气满满了?啧,还是之前冷漠的样子比较顺眼。 不过,这可能是他哄我的方式吧,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跟他闹别扭。 本来还想趁机整治一下他的狗脾气,可一见他伤的那么可怜我又不忍心,还想着反正他也服软了,这么揭过去就算了,再有下次绝不姑息! 唉,我怎么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我肯定是世界上虽好的女朋友! 躲在被窝里胡乱夸了自己一顿,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到一旁的床垫猛地陷了下去,那感觉就想哟苏很忙东西突然跳到了我的床上一样,令我从梦中惊醒了。 房间里阴冷的温度让我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有些无措地四下打量着。立马就看到白小若背对着我蹲在床上,身上还穿着跳楼那天的白裙子。 我望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跟平时有点不一样,那姿势太过豪迈了,依白小若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而且她周身都萦绕着一股浓烈的煞气,倒像是我之前见过的厉鬼。 “小若,你,你干嘛呢?”我试探地问道,“我都睡着了,你是有事情吗?” 她也不回答我的话,手上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东西,我隐约听见哗啦哗啦的翻书声,干脆坐起来想要看看她在干什么,她却突然回头瞪了我一眼,吓得我浑身一僵,倚在床头没再乱动。 白小若在我睡着的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盛满了鲜血,看向我的时候还正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先在溜尖的下颌聚集成一个豆大的血团,转而滴落在我的床上,瞬间晕出一片血光来。 本来我还想仔细问她到底想干什么的,这会儿却跟噎住了一样,哽着嗓子动也不敢动——我怎么就忘了,即便她先前表现的再友好,她也是只鬼啊! “你想把凶手交给那些警察?”白小若语气危险地问我,那声音跟被火烧过一样,又粗又哑,像铁锹在地上割出来的动静一样,刺耳的要命,“你想阻止我报仇,是不是?” 我无言以对地看着她,其实我心里的确想过等找到凶手以后我就告诉孟浮休让他把人抓起来,但白小若这意思明显是不想让我这么做。 “怎么会呢!”我一本正经地撒谎,“我为什么要饶了他们?那些衣冠禽兽,死一万次也是最有应得!” 白小若一听我这么说,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但仍然不是很好看,还来逼问我说道:“那你会不会帮我?你带我找回这个本子,不就是想抓到凶手吗?不如我们合作?” 其实我根本没想自己抓凶手,我找账本也只是怕凶手害我而想要先发制人罢了,她这话一说,我尴尬的同时还有点害怕,尤其担心她让我跟她一块儿杀人什么的,我可不想淌这趟浑水。 但白小若铁了心要拉我垫背,红着眼睛凑到我跟前,献宝似的小声跟我说:“我已经查到凶手是谁了,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我?”我慌张地道,“不好吧,我什么都不懂,去了肯定要坏你的事情。”说完这话我又问她:“凶手在本子上面吗?你是怎么查到的?” 白小若有些不信任地往后退了退,改成面对着我蹲在床尾的动作,审视地看着我。 我生怕她觉出我的恐惧,所以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白小若看了我一会儿,才说道:“我趁你睡着的功夫去了这些人的家里,他们的手机上都有聊天记录,所以他们什么时候离开学校的,之后又去做了什么事情,我很容易就查到了。” “我发现凶手并不在他们中间,然后就想到了一个人。”白小若说着,叹了口怨怼的气,咬牙说道,“即便我跟那些人说我怀孕了,他们也没有杀我的必要,唯独那个人,他怕我说出他的秘密,所以势必要杀我灭口。” 我了然地问道:“那个人是解放吗?” 白小若点了点头,看着我道:“我预备趁他病要他命——昨天你伤了他,今天去复仇无疑是最好的时机,不然,等他恢复过来,你就是下一个我。” 我艰难地咽了下喉咙,心里却并不赞同她的观点,因为只要我把事情和孟浮休说了,解放就能被第一时间被逮捕,就算找不到证据起诉他杀人,也能通过夜总会来吊销他的教授资格,让他身败名裂! 但白小若不仅想要他身败名裂,他毁了白小若的一生,最后还残忍地把她杀害,她当然不能轻饶他。 “你不想?啊,对了,你当然不想,毕竟杀人可是要坐牢的。”白小若的脸色冷了下来,房间里的气温也降低了些许,“但没有你的合作,根本接近不了解放。” 我登时瞪大了眼睛看她,想朝她问为什么,昨天我们都打成那样了,她从哪里看出来我可以接近解放的? “有我的合作也不一定能成吧?”我支吾着道,“解放看到了我的脸,肯定能够认得我的,咱们这么贸然过去复仇,肯定是要出事的啊!” 白小若却根本不理会我的顾虑,狞笑着道:“没关系,你只要把你的躯壳给我,之后怎么做,都是我的事,保证不让你费心。” 话刚说完,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猛然在我面前放大,我整个人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力道给摁在了床上! “你,你别冲动,事情都进展到这个地步了,你何必那么沉不住气?”我拿手推她的肩膀,劝诫道,“我们一定帮你报仇,你再忍耐几天事情一定就会有转机的!” 白小若扳着我的肩膀我把我转过来,整个贴到我的后背。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脚跟下面穿了过去,疼的我面目扭曲地想要痛呼出声,白小若却用她满是鲜血的手捂着我的嘴,贴在我耳边冷声说道:“转机就是我会亲手杀了他!” 我被她捂着嘴,连反驳都做不到,轻易就被她附身了。 “因为解放家里有很多驱鬼的东西,我动不了他,所以只能借你的躯壳一用。你也不用怕,杀个人而已,很快的,而且我会像解放一样,找个监控死角把他弄死,绝不会让你受到牵连。”白小若贴在我耳边说着,“梁焉他们都睡着了,你家亡夫又伤的那么重,现在根本没人会来救你,你老实一点,免得受苦。” 我白小若驱使着离开了房间,不受控制的感觉实在太早,叫人简直连哭都哭不出来,我登时就特别后悔没听陆一尘的话去跟他一起睡,那样的话,白小若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造次,但现在说这些也太晚了。 说起来,我对白小若真是彻底服气了,难道长得漂亮的人都没脑子吗?都跟她说了我们有了证据很快就能让解放生不如死了,她却还是上赶着作死,也真是够够的好吗? 这家伙别真用我的躯壳去杀人吧? 我心里担心的要死,竭力将自己的身体往后缩,用生命在跟她抗衡,然而却根本不是白小若的对手,轻易就被她带着出了房门。 不过,就在白小若驱使着我的躯壳悄无声息地离开别墅的时候,我之前在门口听见的那阵笑声又响了起来! “咯咯咯……” 那声音清透高昂,趁着四下无人,平白有种空灵的感觉,回音绕耳不绝,跟恐怖片音效里的笑声简直一模没有二样,而且那银色一听就是幼童才能发出来的,是以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可之前我就已经查探过了,别墅门口根本没有见到什么幼童,两样出来叫我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那这声音究竟是哪里发出来的? “真是巧了,两个都在这里。”就在我悄无声息地找寻那小孩的下落时,他竟然开口说话了!但一句话没说全乎就又开始咯咯笑。 白小若见到这动静也惊慌了起来,愤怒地吼道:“什么东西在这儿装神弄鬼,还不快点出来!” 她这话一说完,我眼前的场景就突然变了! 这感觉实在太熟悉——我分明又是被带进了某人的死境!与此同时,白小若也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影响,从我的躯壳中脱离了出去。 我跌坐在地上,目光逡巡着这个地方,耳边却听见白小若惊恐的尖叫! 拧眉朝她的方向看过去,却见她面前躺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尸,女尸下半身的衣服尽数被血染成一种沉重的黑色,她的肚子高高耸起,显然是怀孕了,而她的腰侧此时正插着一把匕首,匕首锋利的白刃已经尽数没入那人的身体里,就算人能活,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白小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儿正跪在地上看着那尸体疯狂地叫喊着,显得痛不欲生。我勾着脖子看了那女尸的脸,这才认出来她竟然是已经被陆一尘收服了的白小雨。 这熊孩子跟白小雨什么关系,把我们带来她的死境干嘛?眼前这白小若究竟是鬼魂,还是当时留下来的幻境? 我正疑惑地努力分辨着,身后却又响起了那熊孩子清脆的笑声,并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让我感到头皮发麻。这声音和在外面听起来还不一样,好像有了实体似的,显然就在我的身后! “你特么到底是什么鬼?”我嘟囔了一句,心里愤愤的,却不敢回头去看他,只好暗搓搓地缓缓转身,想要瞧明白那阵笑声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但对方根本没给我缓冲的机会,就火箭炮似的径直冲到了我的面前,一双满是黑眼仁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里面蕴含着无比怨毒的情绪,就好像我杀了他父母刨了他祖坟一样。 我下意识地把脑袋往后仰,好容易才看清楚这熊孩子的真面貌,而我没想到他竟是我们捉红衣女鬼那天,从窗户里逃跑的那个松花蛋似的小鬼! 第193章婴灵胎煞 第193章婴灵胎煞 “白小雨已经死了,你也想重蹈覆辙是不是?”我狠声说着,把手抵在他头顶将他往后推,因为我听说人手心的阳火比较重,这么直接拍在那小鬼头上,说不定能伤到他。 但那小鬼却丝毫不在意的举动,我越是推他,他反而越是张着嘴朝我怒吼,那模样简直恐怖的不行了,那双没有眼白的鬼眼也愈发怨恨地看着我,仿佛随时能扑上来把我咬死似的! “你杀了我妈妈,是你杀了我妈妈,我要给她报仇,你去死,去死!” 那小鬼却阴惨惨的看着我,黑色的眼瞳里突然流出了无数鲜红的血液,一直愤怒地说着让我去死。每次张嘴说话的时候都露出一口畸形的牙齿,而且还散发着一阵无尽的恶臭,熏得我头晕脑胀,正要躲开,却看到他那嘴里不停地有蛆虫爬出来,差点就要掉在我脸上了! 我恶心的不行,推不开他,就干脆用脑袋朝他额前撞去。本来我也是无意之举,没想到那小鬼登时像是被火箭炮打中了似的,哇的一声大叫,从我身上弹了出去! “你,这是你自找的!”我看着他吧唧一声摔在地上,还有点不忍心,那种感觉跟我欺负了小孩子似的,但如果我不对付他,极有可能被他杀死在这里。 我狡辩似的说了一句,然后就飞快地跑了。 但这死境的门怎么都拉不开,我突然想起来以前经历过的几次死境,瞬时伸手向背后抓去,想要把正在鬼蒙眼的小鬼给扯下来,可我一伸手,指尖就传来一阵剧痛,显然是让那孙子给咬了! 疼痛让我有些退却,也不敢贸然去拽他,只下意识地跟面前的门死磕。 死境的门和记忆中的差不多,我又是怒骂又是狂踹,好不容易才给打开,然而我才刚离开那个满是血腥气的房间,就看到漆黑无尽的走廊里站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挡住了我的去路,显然是那只小鬼故意在这等着我呢! “你,你怎么样才肯放过我?”我望着他一步步地后退,小鬼一双血红色的眼球却死死的盯着我。 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一把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复杂心情,早知道当初就不赶尽杀绝了,现在人家儿子找来了,我束手就擒吧,不甘心,我奋起反击吧,不合适。 ——虽然我们杀那女鬼的初衷是为了救人,但命案就是命案。 “放过你,你做梦!”那小鬼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我在十八层地狱里煎熬了几百年,好不容易换来了投胎的机会,却让白小若那个贱女人给破坏了,我不该恨她吗?” 小鬼的声音又突然变得粗噶无比:“你知不知道婴灵被捉回地府是什么下场?你知不知道永不超生是什么定义?我万不想回地府,所以跟妈妈一起吸食反光煞的怨气,因为这样能让我用另一种方式长大,可就连这苟延残喘的方式都让你们给破坏了!” “我不过是想再活一世,不过是想赎清前世的罪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让我如愿?” 小鬼愤怒地说着,换上了一副尖锐痛苦的哭腔,听起来格外的凄惨:“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白小若虽然死了,但也难消我心头之恨!我要让她灰飞烟灭,也要拿你的血来修我的道!” 说着,又朝我扑了过来! 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我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了,因为他在白小雨肚子里的时候明明是不足月的婴儿,为什么变成鬼之后却是八九岁的模样,原来是利用了反光煞的怨气来扩充自己,从而像普通孩子那样慢慢长大,只是没等他这个目标实现,就被我跟陆一尘给扼杀了。 原本我对他还挺厌恶的,听了这席话却只觉得他很可怜。 他都在十八层地狱等了好几百年了,好不容易赎清了满身的罪孽,有机会重新当人,满心欢喜的投生到一个孕妇的身上,不曾想却这么倒霉,十月还没满就被打掉了,这放谁身上谁能忍的了? 但我再同情他,也不好把自个儿的命交给他玩,此刻见他朝我扑过来,转头就朝走廊的另一面跑去,可这小鬼却飞快地追了上来,一把抱住我的腿,张开血淋淋的大嘴一口咬在了我的腿上,顿时我大腿上的一块肉被他狠狠的撕了下来。 剧痛袭来,我惊恐的大叫着,不停地蹬着腿想把他甩开,可他却跟长在了我腿上一样,我怎么都甩不开,那小鬼见了我这惊慌的样子,还示威地舔了舔鲜红的嘴唇,得意的嘿嘿一笑。 随着他可怕的笑容,他红色的眼眶流出一圈又一圈鲜红的血水,我拼命要躲,拿手去打他,他却伸手朝我的胳膊上面一抓,顿时被他硬生生扯下来一大块皮肉! 我疼的眼前发黑,冷汗蒙了满脑袋,而且还感觉有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我的伤口冲向了四肢百骸!我擦,难道是传说中的阴气入体吗?我吓得要命,不停地用手去打那小鬼,小鬼却愈发残暴地咬我。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被那小鬼这么生吃了的时候,身后突然袭来一股强悍的力道,龙卷风似的把我裹在了中间。 我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异样,那小鬼却像是受到重创一样,发出凄厉的大喊,被直接拍飞了很远,但他很快又爬了起来,躲在走廊旁边忌惮地看着我,或者说看着我的身后。 “快点离开这里。”白小若在我耳边说道,“你先去找解放,等我料理完跟他的恩怨就过去跟你汇合。我警告你:哪怕我今天没去成,解放的事情你别想推却!也不要妄想把他的事情告诉警察,不然我缠你到死!” 我觉得她这么为难我也挺没道理的,挤兑我的时候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才得罪这怨气冲天的小鬼的?帮她那么多临了还要被她威胁,当我冤大头啊! “你们一个都别想走!”那小鬼阴冷地说着,浓黑流血的双眼突然变成了血红色,探照灯似的望着我们的方向,狞笑着道,“刚刚我还想着要找你,你就自己出来送死了!贱人,你害得我永不超生,我定让你灰飞烟灭!” 说着,就猛地朝白小若冲了过来,霎时间,走廊里飞沙走石地刮起了强劲的阴风,我让沙土迷了眼睛,下意识地将手横在眼前去挡,渐渐的却感觉好像没那么冷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把手拿下来,面前的场景又一次换了,梁焉跟陆一尘出现在我眼前,我急忙跑到他们身边,说是白小若救了我。 “白小若说让我先去找解放,然后她跟我汇合,我们现在怎么办?”我没辙了,询问地看向陆一尘,“我们要去吗?那个小鬼是白小雨的孩子,因为吸食了煞气所以才长得那么大,我担心白小若不是他的对手。” 陆一尘沉吟着点了点头,说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必须要去了。” “没错,白小若当时说那小鬼可能是捡来的,我还没当真,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才知道他早已不是婴灵那么简单了。”梁焉接过话茬跟我解释道:“能自己吸食怨气而长大的婴灵,应该被称为‘煞胎’。” 梁焉说着,拈起手指开始计算着什么,手指越动,他的脸色就越难看,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煞胎不同婴灵还有机会重新投生,因为它的怨气实在是太大了!尤其他们能吸取凡人的血气充当营养,如同寻常儿童一般的长大,等他长到成年的时候便可由鬼成妖,为祸一方!” “现在这个鬼胎已经八岁了,说不好已经害了多少人,当初他们杀白小若,一定也是想要取她的血气当作营养。”说着,梁焉又道,“我还是听我爷爷说起过,说这种煞胎形成的几率一般很低,非得是生前作恶多端的凶煞之人,再投胎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其余的亡魂,即便没被生下来,回到地府之后也能够重新投胎。” 梁焉垮着脸道:“而凶煞之人所形成的胎儿因为前生杀戮太多,死后又受尽折磨,本身就带着怨气,消弭罪孽之后才得到这难得的机会,所以一经滑胎,便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白小若一定不是他的对手,但她跟你说好了会到解放那儿,就一定会去,咱们先赶过去看看情况。”梁焉说着,招呼我上车,并递给了我一张折好的符,让我贴身收好,交代道,“陆一尘今天状态不对,你别给他添乱。” 我点了点头,跟陆一尘坐在后座。 “让你陪我睡你不愿意。”陆一尘捏着我的手,戏谑地道,“以后还敢离开我吗?” 我撇了撇嘴,小声嘟囔说:“天要下雨,鬼要报仇,不是今天也是明天,什么叫不肯陪你睡就出事?鬼君大人你也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吧,自恋。” “嗯,是我不对,以后不管你想不想,都要跟我睡。”陆一尘若有所指地说着,“我的老婆,我能做主。” 看着他霸道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别甜蜜,不过还是挤兑他道:“谁跟你说的?真当自己霸道总裁啊你!”但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我的心情。 “行了行了,别在这辣眼睛了。”梁焉又开始吐槽道,“有时间在这腻歪,不如趁机休息一下,等会还有一场恶战呢,真受不了你们俩。” 我吐了吐舌头,将脑袋倚在陆一尘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车子停在了一栋大厦前面,陆一尘把我叫了起来,梁焉就朝我们解释道:“这一整栋楼都是解放机的,楼下是办公和健身的地方,住的房间应该在第八层,我们上去看看。” 说着,就要带我下车,不过,我们才刚一打开车门,白小若就被人自大厦里给扔了下来,好死不死地正砸在我们的车顶上,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没有实体,我们的车都能被她砸出一个大坑来! 我顺着白小若掉下来的轨迹往上看,打眼就瞧见解放正在八楼的落地窗前往下看,脸上还带着无比诡异的笑容,挑衅一般地看着我们。 “快,解放被那小鬼附身了,大厦里全是防鬼的法器,我根本进不去。”白小若说着,默默地站到了我的身后。 所有人都忙着防备解放而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等我有所反应的时候,她的双手又已经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明显是要故伎重施地附在我身上! 第194章乱葬坟地 第194章乱葬坟地 梁焉和陆一尘见到她这么放肆,连忙就想要来阻止她,可就在这个时候,楼上的解放突然跳了下来,以一个十分偶像剧的姿势降落在我们的车顶上,登时把厚重的越野车砸出一个大坑来,隐约还能听见刺啦刺啦的电流声,知道的以为他是在装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超级赛亚人呢。 “这傻逼疯了吗?!”我一边躲着白小若,一边看不过眼地去骂解放,“八楼都敢跳,真当自己被鬼附身了就死不了吗?!” 我话音刚落,听见白小若在身后冷笑了一声,讽刺道:“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忧国忧民的本事我只服你。” 白小若有心情跟我开玩笑,我却没心思听,因为我明显感觉到我的脚后跟像是被刀扎了似的,疼的我眼前发黑,连思考的能力都没了。 在这之前我虽然听别人说被鬼附身的人走路的时候脚跟是翘起来的,但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明白,原来是邪祟怕自己被人的阳气给顶出去,就必须要将自己的脚挤到人的脚后跟,因为那个地方的阳气最弱,把脚塞进去之后就不会轻易离开人的躯壳。 以前只当奇闻轶事看,现在我也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才知道到底有多疼。 本来梁焉和陆一尘反应过来之后就要来救我,但解放的突然出现阻止了他们!因为那孙子被胎煞附体之后简直战斗力爆棚,身上还带着许多避鬼的东西,陆一尘本来就受了伤,此时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只能靠梁焉来跟他抗衡。 可怜梁焉一边挨着解放的打,还要一边朝我提醒道:“位莱,符!” 我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艰难地伸手去把他之前给我的符咒拿了出来,反手就给贴到了白小若的脑袋上,她登时发出凄厉的大喊,并着一股刺啦刺啦的声音,我闻到一股焦臭的味道。 “快点离开这里!”梁焉拦着那丧心病狂的解放,催我快走。因为我们的车已经损坏的不成样子了,所以我只能小跑着要离开,而我刚要走,白小若却又阴魂不散地拦在了我的面前。 我简直要被她给气死了,直接一巴掌扇到她血呼啦差的脸上,骂道:“你傻逼是不是,你不是要杀解放吗,解放明明都在这了,你非得跟我死磕个什么劲儿?有本事你今天别让我帮忙你自己把解放弄死!” “如果我不用你的身体就根本接近不了他,你让我怎么报仇?”白小若的语气也变得阴鸷了起来,“不是你说会帮我的吗,现在为什么要反悔?” 我更生气了,狠狠拍了一下她额头上的符咒,泄愤地咆哮道:“我凭什么帮你,一开始要不是因为救你,我也不会被那小鬼盯上,你还不知足,难道我不帮你你就有理由来害我吗?这是谁家的道理!” “我不管!”白小若朝我吼了一声,要冲过来附我的身,却让陆一尘挥手给扫出去老远,她伤的不轻似的,趴在地上一时还站不起来,只忌惮地看着陆一尘。 陆一尘也不说话,只冷冷地望了她一眼,就吓得她浑然一抖,默默地低下了头,估计这时候才想起来她面前站着的这位到底是谁。 梁焉看到陆一尘受了伤也完全能应付眼前的情况,便专心开始对付解放,但普通的法器对他根本不管用,所以梁焉就着急上火地让我去他的车里给他拿那双红筷子。 我之前见识过那双筷子的威力,自然不敢耽搁,连忙听话地钻进了那辆瘪皮柿子一般的越野车里,照着他的吩咐往车载储物柜里乱翻。 不过,就在我把那双筷子找出来要出去递给梁焉的时候,驾驶座突然窜上来一个人,打了火就要带我离开! “这儿苍蝇太多了,我们去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你说好不好?”解放阴冷地说着,“你不是要我放过你吗?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你替我办好了,我就放了你。” 我看着他的脸,根本分辨不出他到底是解放还是那个松花蛋似的小鬼,趁他没开车的时候打开车门就要跳车,因为我看见陆一尘在旁边张开双臂作势要接住我,所以就算我这么跳下去也不会摔到。 然而,眼看着我离陆一尘的怀抱只差几厘米了,万恶的解放却突然拽着我卫衣的帽子把我扯了回去!同时一踩油门就把车开走了! 车门没有关紧,在极速的前进过程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解放死死地把我摁在仪表台上,顺势将车门给关紧。车内温度骤降,我颓然地趴在仪表盘上,从后视镜里看到陆一尘也在看我。 他并没有着急追来,而是将妄图逃走的白小若抓回来吃掉了! 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的脸色恢复了许多,心下松了口气,知道他一定不会丢下我,所以在后视镜里对着他笑了笑,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看见。 “看来你还挺享受这个过程的嘛。”解放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刺耳,他说这话的时候,牙齿紧紧地抿在一起,好像很恨我似的,我莫名其妙的同时心里很怕,便微微偏头想要看他。 转头却看到他的脸色极为难看,苍白里带着病态的青色,也跟那个小鬼差不多,乍一看起来跟个松花蛋似的。 “你,你怎么了?”我试探地问着,“刚才你不是想杀我吗?现在又想带我去哪里?” 解放本来还好好的,听见我朝他问问题,就好像触了他的逆鳞似的,暴怒地垂了一下方向盘,转而用一种怨毒的眼神把我看着,吼道:“这么着急想死吗?” 说着,开车的右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把我从座椅上面拎了起来,用一种粗噶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偏不让你如愿,因为你对我还有别的用处。” 我被掐的两眼通红,难受地看着他,想问他到底想做什么,但他却根本没给我这个机会,直接把我掐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解放和那个小鬼已经不知去向了,只有越野车的大灯照在我的身上,刺的我睁不开眼。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地上的露水浸湿了我的衣服,让我从骨子里感到一股阴冷,下意识从地上跳了起来,四下打量着眼前的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却差点没把我吓死——解放竟然把我丢在了一片坟地! 也不知道这是哪里,除了越野车灯的照射范围,其他的地方都伸手不见五指,这种暗无天日一般的孤独令我无比恐惧,我怕的厉害,不住地往车边缩。 我以为车里没人,来到车窗之后里面却突然伸出来一只石膏一般青白的手,抓着我的胳膊要把我往里拖! 疼痛袭来,我大叫了一声,直往后躲,但面前的乱坟岗却突然刮起了一阵巨大的阴风,裹挟着一股恶臭,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而在这股恶臭中间,无数个身穿白衣的鬼魅从坟地里面飘出来,张牙舞爪地要来抓我。 我根本想不通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解放不是要杀我吗?他把我丢在这个鬼地方是什么意思? 然而根本容不得我多想,那些邪祟就来到了我的跟前,枯枝似的鬼手拽着我的脚踝把我往坟地里拽去,我不停地蹬踹着,但他们实在太多了,我躲开一只,就会有另外的鬼前赴后继地代替。 渐渐的,我发现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的肚子! 我细思级恐,极力想要躲开这些鬼,可他们铁了心要把我的肚子划开似的,一只只鬼手全往我的肚子上面摁,须臾的功夫,我就感觉有无数的阴气顺着我的肚脐侵入了我的身体里,肚子瞬时疼的要命。 那是一种根本无法忍受的疼,比痛经还要糟心十倍! 我不由瞪大了眼睛喘息着,目光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些身穿白衣的魑魅魍魉。正因为如此,我意外地看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站了一个人。 那人上身穿着一身白色的貂绒大衣,里面裹了一件桃红色的亮色齐臀连衣裙,光着两条白净的大长腿,脚上一双长靴分外亮眼。 ——是柳茗熙! 她怎么会在这里?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张着手想让她救我。 然而她却丝毫愿意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抱着胳膊看好戏似的朝我冷笑,好像巴不得我快点死似的! 第195章属唐僧的 第195章属唐僧的 我看到她那笑容的一瞬间,她也看到了我,见我一副惊呆了的表情,更是笑魇如花地朝我做了一个口型。我离她不远,她又正好站在灯光底下,所以我瞬间便分辨出来,她说的是:“去死吧,贱人!” 那怨毒的眼神和动作迅速传到我的视网膜,我一边竭力躲避着那些挖我肚子的鬼手,一边震惊地望着她,根本想不到她竟是这样的人! 而我自问没有得罪过她,她为什么要这么恨我? 当然没人告诉我答案,我的眼前除了她就是那些从坟地里飘过来的鬼魅,而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只只鬼手全部用力地摁在了我的肚子上,像是想把我压扁一样。 宝宝才两个月,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经受住这么凶残的打压! “放开我,滚开,都滚!”我慌张地蹬踹着那些鬼,其余根本想不到更为合理的对策,梁焉给我的符已经用掉了,现在我只是赤手空拳的一个人,根本避无可避。我心里其实捏着股劲儿,因为我跟他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这些东西为什么要那么坏?平白无故地来害我的孩子。 就在我疼的以为自己的肚子要被划开的时候,解放突然从不远的地方跑了出来,三下五除二地将那些怨魂都给吃了,我看到这一幕还不敢相信——解放这是在帮我? “解放,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把她带过来的,眼看着要拿出她肚子里的鬼胎了,你这个时候来来坏我好事?”柳茗熙美眸眯起,冷声对解放道,“哦对了,她的肚子现在可是个极好的东西,莫非你也想要?” 我根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听这意思,是柳茗熙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指使那些鬼来害我的? 妈的丧尽天良啊简直,好端端的要我的孩子干什么?我可从来没有侵害过她的利益,这究竟得有多恨我,才会连我刚怀了几个月的孩子都不放过?! “怎么?许你利用鬼胎复活,不准我借用她肚子投胎?”附在解放身上的胎煞讽刺地说道,“你现在能走能跳的,何必拘泥于一个身份呢,你变成人的话最多也就活个一百年,哪儿划算了?” 解放说着,手在我肚子上方顺时针画了两下,那无边无际的疼痛竟然缓解了很多。 “你不像我,如果我不借她的肚子,就只有堕入十八层地狱一条路可以走。”解放看着美艳的柳茗熙,笑道,“你就当是行行好,把她让给我吧!而且你的目的我清楚的很,不就是想重回陆一尘的身边吗?你放心,而等我顺利生下来,她也就活不久了,一举两得,不是吗?” 柳茗熙慵懒地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笑道:“可惜,你所谓的‘好处’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况且我想弄死她还不简单,要你在这邀功。” “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柳茗熙向来不是什么好人,让我给你行行好?对不起,只能说你找错人了。”柳茗熙说着,一步一步地朝我们走了过来,“不过,看在你把她带过来的份儿上,我勉强杀了你,也免得你到地府去受阿鼻拔舌的苦,你觉得怎么样?” 随着她高跟鞋声音的临近,我的鸡皮疙瘩也一点点地爬上了后背,这个柳茗熙可真是坏透了! 陆一尘虽然心狠,但好歹讲道义,遇到有苦衷的邪祟还会给他们超度,可眼前这个女人根本一点道理也不讲,死活要剥我的肚子就算了,别人帮了她她反倒要杀人家,还一副姐大发慈悲为你好的态度,简直变态啊卧槽。 “你们两个在这你争我抢的,考虑过我的意见没有?”我捂着肚子往车旁边挪,想要找个东西支撑一下自己,好让我显得有底气一点,“这可是我的孩子,凭什么你们一句话就要拿走?” 柳茗熙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仰着脸笑了好一会儿,末了,跟我说道:“怎么,听你这意思是想要我事先给你打声招呼?” “你这脑子,陆大哥是怎么忍过来的?”柳茗熙嫌弃地看着我,讽刺地道,“你想要交代是吧?好,你听好了,我特么看见你就想把你剥皮拆骨,要不是当初碍着陆大哥在,你早死了一万次了,还跟你打招呼,我没直接杀了你这贱人已经算跟你客气了!” 柳茗熙嘴上跟装了机关枪似的,狠声说道:“我要是你,我根本用不着别人说就直接一头撞死在豆腐上,你看看你那张脸,又土又丑,哪点比得上我?” “前世你进不了陆府的门,今生一样想都别想!有我在一天,你这种碍人眼的苍蝇就别想活的好,我警告你,识相的趁早把你肚子里的孩子交出来然后自尽,否则动起手来别怪我心狠!” 我彻底被她骂傻了,长这么大还没人在我面前这么嚣张过,这姑娘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以为自己是鬼就高人一等,张口闭口的让我死,她当自个是阎王老子吗?! 还有她说什么陆府的门……难道前世就跟我认识? 是了,之前陆一尘说她之前是因为陆一尘而死,所以对她有所愧疚,但是陆一尘明明说跟她没关系啊,怎么柳茗熙表现的这么激动而且这么恨我,究竟是柳茗熙自作多情还是陆一尘在骗我? “我想你误会了。”我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冷笑了一声,说道,“第一,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进陆府的门,因为一直都是陆一尘追的我,第二,我和孩子你最好都别动,不怕陆一尘扇死你你就试试看。” 解放在一旁看着我们这样,便顺势挤兑她道:“柳茗熙,好歹你也是名门闺秀,出口成脏的不合适吧,何况别人恋爱谈的好好的,你非横插一脚是怎么回事?” “你放屁!”柳茗熙脸都气红了,指着解放道,“陆一尘怎么会真心和她这个贱人在一起?”说着,就大步朝我走了过来,那意思明显是要揍我。 解放自己也想借助我的肚子投胎,所以对于她的举动本能地抵制,刚才两鬼商量的时候没谈妥,这会儿打起来也不奇怪,我倚靠着车前盖儿隔山观虎斗,捂着肚子疼的面目扭曲。 这么疼肯定是因为阴气入体了,解放刚才明明能把我治好,却故意留了一手,显然是怕我跑了!妈的,这帮孙子没一个是好的! 当初陆一尘说要把这个孩子给打掉,他担心的是这个孩子会对我身体不利,想不到现在又多了一项麻烦。——解放说柳茗熙想用我的孩子来使自己复活,这是真的假的? 万一鬼胎真的能让鬼复活,那我岂不是成了唐僧肉一般的存在?难不成以后还遇上很多这么坑爹的事情吗? 真是卧了大槽了我也!就不说远的吧,眼下他们两个都想要我死,无论谁输谁赢对我都没有好处,所以我得想办法逃脱他们的控制才行。 但眼下我的肚子疼的要命,根本就站不起来!而且柳茗熙显然察觉了我的意图,一边跟解放打斗着一边分神来观察我的动向,生怕我跑了没人给她当免费药引子似的。 我的确想跑,但刚扶着车前盖站起来,就腿一软又往地下栽。 解放现在想利用我的孩子转生,所以特别怕我出事,我刚一要摔倒,他就忙不迭地过来扶着我了,那小心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真担心我呢。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但还是忌惮他,所以就将手搁在解放肩膀上想把他往外推,但我刚一在他的搀扶下站稳,就看到柳茗熙张牙舞爪地要过来偷袭他!于是便顺势改变了手上的力道,把他往一侧推去,好躲开柳茗熙的攻击。 由于惯性,我还是摔在了地上,那一瞬间,我感觉肚子里好像装了无数的冰块一样,冻的我浑身发冷,腰酸的简直不想是我自己的! 肚子已经疼的没了知觉,我正要从地上爬起来,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气! 下意识地垂下目光,却见我身底下的黄土都被我的血给染成了红色,但是在夜色的映衬下,红色有些失真,只能看到一块一块的好像黑斑似的东西,简直触目惊心! “不,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摸了满手的血,那种生命逐渐流失的感觉令我本能地感到恐惧,我惊慌地看着面前打斗的两只鬼,拜托他们能发发慈悲。 然而他们根本无动于衷。 解放本来想趁我肚子里的鬼胎还没有意识的时候附在他身上,日后也好跟着一起被生下来,但现在见我快要流产了,知道他的办法行不通,便发狠似的要找柳茗熙算账,完全不想理会我的死活。 我怕的哭了出来,之前好多次被鬼追杀险些死去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哭过,这一刻却觉得无比的悲恸,这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命,我万不想他出事,但现在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无能为力。 不过,就在我以为事情不再有转机的时候,突然发现黑暗中有很多绿油油的圆圈,仔细一看竟然全是动物的眼睛! 这情况和之前在湖南那次一模一样,上次陆一尘想杀死这个孩子,却惹来百兽朝拜,这次又是这样,它们是来挽留这个孩子的,还是来救我的? 我激动地瞪大了双眼,朝黑暗中看去,几乎一眼就看见了那条巨大的蛇!但它却没有直接来救我,而是朝着解放和柳茗熙冲了过去,那凶狠的样子显然是要给我报仇。 柳茗熙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有些微的愣神,解放便趁着这个时候对她展开疯狂的攻击,接连得手了好几招,柳茗熙吃痛,却并不恋战,而是默默地躲到了一边。 她这个行为极其明智,因为她一走开,那个大蛇就对解放进行了惨无人道的鞭笞,而解放那些招数对大蛇根本都不管用,不一会儿就被大蛇整个给吞掉了! 柳茗熙也被大蛇这凶残的模样给吓到了,犹豫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想要逃跑,不过,就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陆一尘和梁焉适时地赶了过来。 我本来以为柳茗熙的死期到了,但这个牛逼的柳茗熙看到陆一尘过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不跑了,反而直接扑到了我的身前! 巧的是,那条大蛇将解放吃了之后就想过来对付柳茗熙,可柳茗熙这会儿却正背对着我张开胳膊,做出一副保护我的动作,一边拦着大蛇,一边吼道:“走开,有我在你别想伤害她!” 我在她身后一脸傻逼的表情,心说这碧池闹什么妖呢?刚才不还恨我恨得咬牙切齿的吗,这会怎么又对我爱得深沉了? 第196章我回来了 第196章我回来了 梁焉不认识大蛇,见到这个情况,还真以为是大蛇要害我,登时爆喝一声就朝我们冲了过来,但被大蛇吼了一嗓子之后又怂了,只倔强地张开双臂拦在我跟柳茗熙的身前,说道:“快走!陆一尘你快带她们走!” “对它不用那么紧张,它帮过我们。”陆一尘说着,走到我身边来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声音轻的我都快听不见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没关系,我知道你会来的。” 陆一尘将脸埋在我的脖颈里,我听见他的有些颤抖的气息说着:“没事了,我这就带你回家。” “回家恐怕不行。”我自嘲地笑道,“我流了很多血啊,要先去医院,你得快点带我去,不然咱们宝宝就危险了,我肚子疼,疼的要命。” 陆一尘腮边鼓动了两下,好一会儿,才艰难地道:“好,我这就带你去,你不会有事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袖子上也全都是血,恐怕他也不相信我会平安无事吧? 我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柳茗熙,见她楚楚可怜地缩在哪里,一副受到了惊吓的表情,梁焉起初还戒备地盯着大蛇看,听见陆一尘的话以后就过去安慰她,柳茗熙就顺势跟梁焉撒娇。 大蛇看不过去地要去咬她,梁焉又英勇地拦在她身前。 而这个时候柳茗熙躲在梁焉身后用一副阴谋得逞的表情来看着我笑,那笑容简直比刀子还刺眼,我想到刚才受到的疼痛,想着如果那条大蛇没来我跟孩子恐怕都已经被她给害死了! 我心里有气,所以就想跟陆一尘告状说我这个样子全是柳茗熙害的——她想把我的孩子剥出来,还想要我死。而我则想让陆一尘快点杀了她。 但陆一尘却在这个时候微微侧头朝梁焉说道:“梁焉,你把柳姑娘也带着,她为了保护阿莱,应该也受伤了。” 我完全没有想到陆一尘会这么说,一时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你说她保护我,她才没有保护我,陆一尘,她明明……” “莱莱姑娘,我知道你怨我,之前在夜总会门口我对你的态度不好,其实我一直很后悔,所以今天才想来跟你道歉的。”柳茗熙打断我的话,吸着鼻子要哭不哭地道,“因为替你们打了掩护,解放一直怪我,我怕他在背后黑我,所以一直监视着他,知道他对你不利,我立马就赶过来了。” 柳茗熙娇滴滴地说着,好悬没给我哭一鼻子:“可是,可是我到底还是来的太晚了,你都被解放打伤了我才过来,确实没有保护好你。我本来想跟你赔罪的,但恐怕又给你留下了坏印象吧……” “你,你胡说!”我对这个人已经彻底服气了,本来我想跟她对质,但肚子疼的我实在忍受不了,神志都不清醒了,何况跟她理论,所以只抓着陆一尘的胳膊,情绪激动而气若游丝地道,“疼,我肚子好疼,不要让柳茗熙,不要让她……” 我想说不要让柳茗熙跟我一起,她绝对会害我。我明明说的是实话,柳茗熙的脸色却突然变得很不好看,像是我侮辱了她似的,微微低着头往梁焉肩上靠,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 “陆大哥,我的车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我还是,我还是不跟你们一起了吧。”柳茗熙红着眼睛,故作姿态地道,“我怕会,会影响莱莱的心情。” 陆一尘在我喊疼的时候就已经大步地离开了那个地方,是梁焉那个不明事理的犊子在那劝她说:“唉,你就别客气了,位大姐她也不是那个意思,她平时很好说话的,估计疼的狠了。” “你也别去你的车上了,陆一尘现在不能开车,你一个人开车我又不放心。”梁焉一边提防着大蛇,一边劝柳茗熙,“看这畜生还虎视眈眈地看着你呢,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走啊。赶紧别墨迹了,位莱的情况没法等咱们。” 说着,到底还是把她带上了他们另外开来的一辆车。 陆一尘抱着我坐在后座,不停亲吻我的额头、脸颊,想要安慰我,但我疼的神志不清,连跟他说一句我没事都做不到。而且这个时候柳茗熙一直从后视镜里看着我,那眼神又讽刺又怨毒,好像她才是人生赢家,我不过是个蝼蚁草芥一样,气的我两眼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其实我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冲动,但我头一次遇到这么表里不一的女人,背地里明目张胆地害我,在人前却装作白莲花一样无辜可怜,简直是精神分裂的典型,尤其看到不明所以的观众被她蒙蔽的时候,我就特别想撕裂她伪善的面具。 但一时半会儿的我却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来充实自己的言论,这也是我为什么那么生气的主要原因。 我真是被她给气到了,就连昏迷的时候也一直在和她打架,不过就算在我的梦里,我也从头输到了结尾,简直都要有阴影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跟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似的,虚弱的不像样,陆一尘无比心疼地看着我,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而且自打我醒了他的目光就始终盯在我脸上,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孩子没了?”我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肚子,依旧平坦,所以我也分不清楚孩子到底有没有事,看到陆一尘的脸我就更慌了,拽着他的手问我到底怎么了。 陆一尘却一把将我抱紧了怀里,久久都不放开。 他这反应真把我吓到了,我把脸埋在他胸口就开始哭,陆一尘这会儿才如梦初醒地道:“孩子保住了,茗熙给你输了些阳气。” “你说谁?”我瞬间抬起头来,不高兴地道,“你知不知道就是她……” 话还没说完,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我下意识地偏头看过去,打眼就看到柳茗熙穿着病号服站在外面,脸色苍白的跟多小白花似的,好像风一吹就能摔倒一样,也不知道那天在夜总会门口要扇我耳光的大姐大,和昨晚那个要挖我肚子的恶婆娘都是谁。 “莱莱,你醒了!” 柳茗熙跟见了亲妈似的,激动地要朝我走过来,但快到我床边的时候却左脚踩右脚差点摔倒,陆一尘就好心地上去扶了她一把,结果这个碧池竟然直接往陆一尘的怀里连钻了好几下,把脸贴在他的胸膛示威地看着我。 我都快气炸了,怒瞪着她,她却摇摇摆摆地朝我走过来,苦大仇深地道:“莱莱你终于醒了,我怕我那点微薄的阳气不够,可担心了呢。” “真是谢谢你了啊。”我咬牙切齿地道,“多亏你昨晚及时赶到,不然我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柳茗熙却听不懂似的,反倒得意地朝我笑了笑,一边拿手来掐我的腿,一边推辞道:“哪里的话,你不知道我们前世多么要好,当年你先走一步,我跟陆大哥实在伤心欲绝,现在我们三个又团聚了,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你说呢?” 我疼的说不出话,只说我要下床去厕所,好不着痕迹地躲开她。 陆一尘显然感觉到了我奇怪的态度,锁在我身上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探究,我张开双手要他抱,柳茗熙却趁机挤到我身边,说道:“哎呀,你一个大男人,多不方便啊,我帮莱莱就好了。” 说着,就要把我往床底下推! 我吓得死死抓住床板,生怕这么摔下去再造成二次伤害。好在陆一尘察觉到了不对劲,直接将柳茗熙扯开,警告她道:“不用麻烦你,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没什么不方便。” 陆一尘的声音冷的像块冰,抱我的动作却分外温柔。 我感动的要命,窝在陆一尘的怀里,学着柳茗熙那个贱嗖嗖的样子挑衅地朝她笑,看到柳茗熙佯装出来的和善瞬间瓦解,别提我多开心了。 “这样就开心了?”陆一尘知道我不想上厕所,就让我坐在洗手台上,手撑着我耳朵边的墙,做出一个亲密的壁咚姿势,微微低头看我,柔声问我道,“怎么,你瞧她不顺眼?”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有些委屈地道:“没有不顺眼,是她欺负我。” 陆一尘挑了挑眉,显然是想要问我怎么回事,我自然也就要和他说命,但还没来及开口,电话却突然响了,柳茗熙在外面甜腻腻地叫我去接电话,我一阵恶寒,扬声说麻烦她帮我拿进来。 我以为是剧组打过来的,拿过手机才发现竟然是楼舂! 自从那件事以后他就没有联系我,我虽然担心他的情况却根本没脸给他打电话,现在看到他主动联系,我好悬没激动疯了,手忙脚乱地接起来,抖着声音“喂?”了一声。 楼舂一开始也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相顾无言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带着笑的声音说:“莱莱,我回来了。” 第197章那小子吧 第197章那小子吧 我先是一愣,转而便感到一种莫名的难过与欣慰交错的情绪,仿佛眼前的一切都离我远去了,只有当初令人悲痛的回忆和电话那边楼舂平静的声音。我激动的两手颤动,连手里的电话都快拿不动了。 “怎么,很意外吗?”楼舂笑了一声,语气还似平常那么温柔,“我好想你,什么时候见一面吧?” 我这才如梦初醒似的,被他从那难以言说的情绪中拉回到了现实中来,感受到陆一尘的目光,我与他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好啊,你说地方,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那就这个周末,我让楼宇去接你,我现在,不方便外出,可以邀请你来我家里吗?”楼舂说道,“我父母也一直很想见见你。” 我原本想也没想就要答应的,但这会儿听见他说他父母也在,登时就有点语塞了——好端端的,我见他父母做什么?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这是楼舂回来之后第一次约我见面,我刚才还说了让他决定时间和地方,这会儿再反悔好像也不像话,而且楼舂说他不方便出来,想来是还没有完全康复。 当初要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从楼上摔下去,虽然有周决在其中作祟,但免不了我的责任,他的要求我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楼舂显然很高兴,说道:“那好,这么久没见了,照理说不该约在家里,但我父母非常担心我,不愿意我这个时候外出,我又实在太想见你了,只好委屈你。你放心,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也知道我跟你的事情,你不用紧张的。” 说着,楼舂又道,“那么,明天见了。”我在这边笑了一下,点头道:“好的,明天见。” 原本我以为他这句话说完就会把电话挂断的,可他却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他不结束通话我也不好意思挂断,所以就这么举着电话等着他说话,但他也没有继续跟我说话,就这样沉默着。 他平稳的呼吸从对面传来,好像就响在我耳边。 我感觉到有些烫手,试探地“喂?”了好几声,楼舂才如梦初醒地说道:“抱歉,有点走神,先挂了吧,明天再说。” “是,还有什么事情吗?”我小心地问着,虽然我之前对楼舂也算不上很了解,但这样的他还是有点奇怪了,所以就以为他还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事情,可他却只是跟我说道:“没有,我只是想多听听你的声音而已。” 这下轮到我彻底沉默了,心跟被揪起来一块似的,难受的要命。 “明天见面再说吧。”楼舂那边叹了口若有似无的气,对我说道,“我在家里等你。” 我嗯了一声,沉吟着挂了电话,然后就看到陆一尘冷着张脸在面前看我,虽然他总冷着脸,但我就是看出来他生气了。刚才我俩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吧?我突然感到一阵心虚,尴尬地朝他笑了笑。 “楼家那小子吧。”陆一尘惜字如金地查岗道,“说了什么?” 我回忆着自己刚才对楼舂的态度,有些不敢看陆一尘的表情,怕他会生气,所以就微微垂下了眼睑,任命地把楼舂约我在家里见面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陆一尘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你确定这不是见家长的意思?”陆一尘捏着我的下巴让我抬眼看他,“你竟然还答应了!” 我一阵语塞,小声嘟囔道:“楼舂不方便出来,他的腿……” 说到这,我猛然一顿,脑子里突然出现了楼舂倒在血泊里的画面、楼宇对我的指责以及诊断书上面那四个沉重的四个大字——终生瘫痪。 眼眶无法控制地开始发酸,我哽咽地道:“当初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他救我,我现在正埋在黄土下发烂呢!现在他要我去见他一面,我怎么就不能答应了?” “你现在能因为他的腿答应去见他,以后他就能用他的腿要你做更过分的事。”陆一尘危险地眯起眼睛,严肃地说道,“愧疚,是掌控一个人最好的武器。” 我红着眼睛,有些质疑地看着陆一尘,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觉得楼舂要和我见面的要求过分了,还是说我记着他对我救命的恩情过分了?”我反问道,“那你对柳茗熙是什么感情,她对你也有恩,你对她也愧疚,你会因为愧疚而做出什么所谓‘过分’的事情吗?” 陆一尘没有再说话,但他看我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而平静,我知道,他这是在生我的气。 “柳茗熙的人品有待考证,但楼舂不是那样的人。”我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倔强来,故意对他说道,“我想不到你心里是这样揣测我跟楼舂的,我对你很失望。” 这是我第一次站在主动的立场去要求陆一尘,以前我总是仰望着他,觉得他什么都帅,什么都好,就连吃醋也是因为爱我,所以从来没跟他闹过,但这一次我是真的很难过,一面为楼舂不值,一面替自己悲伤。 我其实也不想跟他吵架,直到这一刻我依然很崇拜他,爱他爱到骨子里,然而我不可否认楼舂对我的好的确是我穷极一生也无法偿还的。 陆一尘如果始终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并一直对他抱有敌意,这将是横亘在我们之间最大的鸿沟! 哪怕今天我们争吵的对象是任何微不足道的人,我都会选择让步,选择妥协,可今天令陆一尘不满的是楼舂,是那个会牺牲自己的性命来保全我的人。 陆一尘说的没错——愧疚,是掌控一个人最好的武器! “为了一个外人,你这么跟我吵架?”陆一尘捏在我下巴上的力道逐渐加深,“这样就让你失望了,那我先跟你道歉,因为我恐怕会做让你更失望的事。”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陆一尘却一言不发地吻上了我的唇,同时夺去了我的手机! 只听耳边响起“咔吧”一声巨响,并着一股浓烈的电路烧焦的气味,像是发生了爆炸似的,我慌乱地四下打量着,发现是他徒手把我的手机给捏碎了! 那一刻我真说不好是气的还是吓的,脑子都懵了,那可是我的手机好吗?!里面那么多客户信息,还有游戏小说漫画电视剧,这大哥一言不合就给废了,闹的哪一出啊? 我这半条命都是手机给的,另外半条是WiFi给的,现在他竟然把我手机给折了! “你,唔……你疯了?!”我完全不理解他这是什么路数,不由将手撑在他的肩膀把他往外推,同时偏头躲避他狂野的亲吻,怒火也越烧越旺,见推不开他,便拼命去拍他的肩膀,然而我的手都拍疼了,他还是牢牢地锁着我,一边啃咬我的嘴,一边来扯我的衣服。 我简直都服气了,片刻不停地使劲挣扎着,不敢相信他竟然想用这种方法来教训我。 “放开我!”我更加难过了,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苦情剧的女主角,虽然陆一尘帅的惨绝人寰,我又心无旁骛地爱着他,但这不代表我能接受被他强啪啊!而且还是出于这么一言难尽的理由。 我干脆哭了出来,不管不顾地大吼道:“你还想再强—奸我一次吗?!” 陆一尘终于停下了动作,虽然我的衣服已经被他撕的差不多了,虽然他的左手正严丝合缝地握着我右边的胸,并捏的我很疼,但见我是这个反应,还是跟泼了盆冷水似的,有种颓然的泄气感。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间竟有些心疼。因为即便我一直记着这件不甚愉快的经历,但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在意,刚才喊出那句话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出口我就后悔了。 可说出口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事已至此,只能看他怎么理解了。 “你赢了。”陆一尘将额头抵在我的颈窝间,沉默地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轻缓地帮我把散落的衣服穿好,一下一下地吻去我的眼泪,心平气和地道,“我很遗憾给你留下了那样的记忆,但我不后悔——如果我不强势一点,你永远不会属于我。” 陆一尘温柔而残忍地说道:“阿莱,你记住,我不介意你恨我,但受不了你离开。我说过,如果你喜欢楼舂,我就杀了他,我说到做到。” “我没有要离开你。”我感到前所未有的伤心,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你想想我们中间经历过多少,我对你的爱你还不清楚吗?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可现在就因为这一点芝麻大的小事,你跟我发这么大的脾气,你还说我要离开你,我看是你嫌弃了我才对。” 我越说越伤心,眼泪把我的视线晕的模糊,他完美的脸也被泪水冲刷成一种不清晰的白,我感到陌生而慌乱。 “你让我不要跟楼舂见面,让我不要对楼舂感到愧疚,可你也不想一想,人家为我差点连命都没了,我能心安理得地躲着不见他?”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跟他解释清楚,“何况楼舂要是没那个意思呢?我们这么揣测别人,对的起他吗?” 陆一尘叹了口气,大手捧着我的脸,与我说道:“以往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情况,我逼过你吗?” “我没有诋毁他的意思,但这次跟以前任何时候都不一样。”陆一尘擦干净我脸上的泪水,解释道,“也正因为我了解你才不想你去见他——你现在就这么难过,等你看到他你会更受不了,万一以后你把迁就他当成你的责任,那我怎么办?” 我茫然望着他,无法理解他的患得患失,只是保证道:“不会这样的,楼舂绝不可能借机讹我,我见他一面就回来。何况你老婆也不是天仙,真的没那么多人惦记的,你就放心好了。” “总之不许你去。”陆一尘的态度说不出的严厉。 说着,又强势地补充道:“一开始我就说过会给他补偿,就算他真的终身瘫痪,我也有办法治好他,他的命都是我捡回来的,救他并不难。所以根本不需要你介入,等着我给你消息就行。” “我不答应,你这样太不尊重人了。”我见他这样,又要跟他急。 他却冷笑了一声,一边温柔地拿手背摩挲着我的面颊,一边呢喃似的与我说道:“对于跟我抢老婆的人,没必要尊重。” 说着,也不理我无奈的脸色,直接把我抱了出去。 柳茗熙一直在外面,显然能听出来我们才吵架,却装作没事人似的,还故意体贴地问我:“莱莱你眼睛怎么红了,累了吗?” 我看见她就烦,白了她一眼翻身背对着她,却正好对上了陆一尘沉吟着的冷脸。 怎么办,好像更烦了。 就在我准备转身平躺着谁也不看的时候,陆一尘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了起来:“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说着,还对柳茗熙说道,“茗熙,我送你回去。”柳茗熙听见这话开心的跟朵花似的,连装都不装了,鄙视地蔑了我一眼,扭着腰就跟在了陆一尘的身后。 我简直都要气炸了,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出去,立马捶着被子跳下了床,准备趁他们离开之后就逃走。 现在我肚子已经完全不疼了,孩子肯定也就没什么事,所以根本没必要住院。关键我手机让陆一尘给捏碎了,明天楼舂要是找不到我,肯定以为我是故意不见他,我万不想伤他的心,所以不得不想个办法去见他。 然而等我收拾好东西要开溜的时候,却发现病房的门被人锁上了!而我不可能有钥匙…… 可以,这很陆一尘! 但陆一尘你给我等着,我这次不跟你闹到底我管你叫爸爸! 第198章冥鬼胎,治百病(1) 第198章冥鬼胎,治百病(1)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下的情况,手机没了,门又被锁了,我根本连离开这儿都做不到,怎么跟他斗啊!想到这我就生气,陆一尘也太过分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狠呢? 颓然地坐在床上,我百无聊赖地盯着门把手,想着要是能用意念把它解锁多好啊,但想也知道是白日做梦。不过,我现在是在医院,医院最不缺的就是人好吗?而且每隔两个小时就会有护士来查房,就算我这间病房没安排护士,总要有人从这里经过的吧? 想着,我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脚步声,打算人来了我就喊她给我开门。 等了没一会儿,我还真听见了有人往这边走的动静,但这脚步声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一声重,一声轻,听着像是个腿脚不好的。我第一反应觉得他八成是个病友,所以就没吭声,然而那脚步声延伸到我病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我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见他真待着没走,不仅疑惑地将眼睛贴在侧边的门缝上,想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不敢还没等我看清楚情况,外面的人就先敲了我的门。 既然敲门了,那就应该是来找我的吧?我心里猜测着,又寻思我也不认识腿脚不好的人啊,谁会来找我? “谁啊?”我试探着问了一声,“你找谁的?” 外面的人不说话,却又接连敲了好几下,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咄在门板上似的,沉闷的响声让我有种很烦躁的感觉,这人腿不好耳朵也不好吗?就不能回答了问题再敲吗? “你到底找谁?”我又问了一遍,结果那人还是敲个不停。 我无语了,再次将眼睛贴到门缝上想看看怎么回事,刚凑上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我明显闻见了一阵浓重的血腥气,熏得我头脑发晕,差点直接厥过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又看到了一幕令我终生难忘的场面——有一只血呼啦茬的眼睛正贴着门缝瞪着我! 我依稀能看到他的嘴角正在微微上扬着,带着嗜血的弧度,仿佛能随时扑上来咬死我似的! “找到你了……”那怪物说着,开始桀桀地怪笑起来。 我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抱紧了自己的包,眼看着那怪物把门撞的砰砰直响,我吓得要命,连忙四下打量着想要找什么东西防身。而病房里最硬实的物件就是床旁边的吊瓶架,那是实心的铁棍,上面还有弯钩,用来防身最好不过。 门板显然撑不了多久就要被他撞坏了,我现在想走,他这举动说不定在一定程度上能算得上是在帮我。 我心里想着,连忙跑到床边,将包背在身上就开始哼哧瘪肚地去拽吊瓶架。可能是为了方便医疗,吊瓶架跟病房的铁床是绑在一起的,不过上面有专门的卡口,拔起来虽然费劲,但也不至于没有希望。 外面那怪物不停地撞门,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他的举动或者过来阻止他,我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功夫细想,将那吊瓶架拔下来之后就藏到了门旁边的墙上,屏住了呼吸等他进门。 那怪物浑然不知我在里面埋伏他,一边狂妄地笑着,一边狠狠踹门,没一会儿,门锁跟墙壁门椽连接的那块就被踹坏了,白色的房门嘭的一声摔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摄人的巨响。 “找到你了……”那怪物口齿不清地说着,怪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我瞬间闻到一股夹着尸臭的血腥味,“找到你了桀桀桀!” 我被那恶臭熏得愣了两秒,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连忙扛着吊瓶架往他脑袋上狠狠砸去! 怪物浑然不觉,被我敲中后脑,却丝毫不觉得疼似的,还是冷笑着,却默默地转过身来看我,嘴里依然重复着这刚才那句话:“找到你了……” “找你妹啊有完没完!”我发狠地又举着沉重的铁棍去砸他。 然而这下却没有那么顺利了,因为那怪物在铁棍即将落在他头上的时候将其稳稳地抓在了手里,还示威地朝我笑着,要扯着铁棍把我往他跟前带。 我吓得立马松开了手,忙不迭从打开的门外跑了出去,医院的走廊空旷而阴森,我却不敢停下来,疯狂地沿着走廊去找电梯的位置。因为我刚醒过来没多久,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几楼,到了电梯口才知道是在十三层。 电梯现在在一楼,我焦急地摁了两下,想要快点离开这里,可电梯升上来起码要三分钟,而那个怪物很快就要追上我了。 我一咬牙,也不敢等电梯了,沿路跑到安全出口就要走楼梯下去。我边走边喊着救命,可一连跑下去好几个楼层,却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找到你了……找到你了哈哈哈!”身后那怪物一刻也不肯停歇地追着我,我心下害怕,又不知道眼前这是什么情况,只知道拼命往楼下跑去。 这时候我就更气陆一尘了,妈蛋的谁让他把我手机弄坏了的,现在真遇上事儿了,连个求救的媒介都没有,只能这么两眼一抹黑地在这等死! 十三楼那么高的楼梯,我跑了一半就筋疲力尽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我生怕这样会被追上,所以想随便找个房间躲起来跟他周旋一下,于是就停在了五楼没往下跑。 进到走廊的瞬间我就将门给销上了,倚在门口大力地喘息了一会儿,不敢耽搁地想要找个房间躲着。 但就在我起身要走的时候,赫然看见那个瘸腿红眼的怪物就在离我五米远的位置,正咧着嘴冲着我怪笑,一张嘴就满口的血,吃缝里还粘哒哒地垂着生白的碎肉,好像能随时往下滴血似的。 我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身后被销上了的门,简直欲哭无泪。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我特么这简直是作死界的典范啊! 看着他逐渐靠近,我感到一阵阵腿软,也说不好是刚才跑楼梯累的,还是被他这副尊荣给吓的,但现在这么坐以待毙的也不合适,我总得想点什么办法绝地反击。可这走廊里什么都没有,我总不能用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跟他硬拼吧,那我还不如在这等死呢,估计还能死的好看点。 “你,你找我干什么?”我听他总说找到我了,找到我了,妈的我又不认识他,找我作死啊! 那怪物一听我朝他问话,又开始桀桀地笑,说道:“冥鬼胎,治百病。” 敢情又是冲着我肚子里的孩子来的!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肚皮,心说怪不得那个胎煞和柳茗熙都要来打我孩子的主意,原来鬼胎的胎盘可以治百病。 “你做梦,我告诉你,你胆敢伤害我和孩子,孩子的父亲不会放过你的!”我谨慎地从地上站起来,将后背倚在安全出口的铁皮门上,色厉内荏地说道,“而且你都这个德行了,肯定没救了,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怪物再次笑了起来,却不再跟我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朝我扑将过来,想要把我擒住。 我自然不能让他就这么得逞,一弯腰躲过他恶心的爪子,径直向另一面的楼梯口跑过去,可我根本没走几步,他就一把薅着我的头发将我扯的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疼疼疼,要死了。”我捂着腰在地上滚了两圈,见他真的停下了动作,又发狠地抬脚去踹他。 那怪物让我一脚踢中了脑袋,一时有些懵了,坐在地上晃了晃脑袋。我哪里还有功夫看他,连忙卯着劲儿跑开。怪物见我跑了,竟也不着急,反而坐在地上开始怪笑。 我只觉得那声音刺耳难听,连忙捂住耳朵,推开了另一边楼梯口的门,看也不看就要往下冲,可没走几步就闻到了一阵浓重的血腥味,熏得我脑子一痛,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看前面…… 根本没等我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我的脖子就让人掐住了! 窒息的感觉瞬间传来,我惊恐地看着那个怪物,猛地想起来他妈的能够瞬移。心里直骂自己点儿背,但也没办法,就算我不跑,估计也是同样的下场。 怪物见我受困,又高兴地笑了起来,黑色的血液从他的嘴里滴下来,掉在他的衣服上,一时间空气里尸臭的味道更浓,我头脑发晕,也不知道是被他掐的,还是被熏得。 我感觉到他的爪子放在了我的肚子上,而且不断用力地往下按,尖利的指甲切入了我的皮肤里,疼的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竟然想用爪子生生把我的孩子给剥出来,妈的就不能买把刀让我死的文雅一点吗? 起先我还能挣扎着对他又踢又打,被他掐了一会儿就渐渐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飘飘忽忽的感觉跟要升天似的。肚子也越来越疼,那种阴气入体的感觉又出现了。 可能他也烦一直这么举着我这个大活人,挺老重的,见我没了战斗能力,就直接把我扔到了楼梯里面,我虚弱地躺在地上,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不过,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不远处的电梯门开了,而且有一个长身玉立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个地方不是古怪的没有任何人吗,他是谁? 我心里刚有了这个疑问,我就听见蹲在我旁边要剥我肚子的怪物突然对着他大吼了一声,那吼声浑厚有力,虎啸龙吟一般中气十足,但那明显的敌对态度还是泄露了他心里的紧张。 怪物在怕这个人! 我瞬间精神了,眯缝的眼睛也瞪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个朝我们这边走过来的人,耳边听着怪物那戒备的警告声音,知道我这下估计是有救了。 那个人个子很高,起码能有一米九,肩膀特别宽,但也依稀能看见嶙峋的骨骼走向,显然非常瘦。现在走廊里很黑,他又背着光,所以一时半会的我还真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只差不多分辨出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连体帆布衣服,那款式乍一看挺潮的,仔细一琢磨好像是汽修或者保安的制服。 因为腿太长,显得裤子有些短了,露出一小截脚踝来,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干净的一尘不染。 我身旁的怪物早就吓得不敢攻击我了,只越过了我蹲在地上朝他怒吼。我的视线被那怪物挡住,不由偏了偏脑袋,继续打量着他。因为视线发生了偏移,所以我第一眼瞧见的是他手里拎着一根四十厘米左右的黑色警棍。 微微拧眉,我突然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他像是也感知了我的情绪似的,把警棍搭在了肩膀上,大长腿风风火火地往我这边迈。那动静不像是在古怪的空间里打怪,倒像是在走T台。 一个矫情与帅气相辅相成的独特存在。 我给他下了定义,眼看着他那双黑色的帆布鞋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近,我面前蹲着的怪物不乐意了,嗷一嗓子喊出来,直接冲着他就扑了过去! “小心!”我下意识地提醒着他。 话音还没落,他抗在肩膀上的那根黑色警棍便以一个利落的弧度从他的肩膀上移开,转而朝着怪物扑来的方向狠狠轮了过去! 他的胳膊长而有力,抡圆了的时候有种特别的力与美,我的眼睛越瞪越大,一错不错地看着他手里的警棍结结实实地跟那怪物的脸撞在一起,心里为那怪物道了句同情。 怪物被打中的时候还不可置信,下意识地蜷起了身子想要反击,然而没等他开始动手,浑身就跟被点了火的炮仗一样,直接炸了! 没错,就是炸了,轰的一声,散成了细碎的粉末,烟花似的在走廊的半空喷发开来。 我瞧着这一切,比刚才被打中的怪物还感到不可思议——这就完事了?追了我半天吓得我半死的怪物,他一招就给人磨成了粉末!! 这人到底谁啊! 我简直都要吓死了,一脸懵逼地瞧着他朝我慢慢走过来,脑子里全成了空白。 “你没事吧?”那人用黑色的警棍拨了一下我的脖颈,好像在确认我死没死似的,见我好像没什么大事,就又说,“地上凉,你还是先起来吧,那个食婴鬼已经被我消灭了。” 标准的台湾腔让我浑身一激灵,瞬间想起来这人为什么这么眼熟了——他分明是白小若小区的那个保安啊!劝我别租白小若房子的那个保安! 妈的,保安! 这个世界怎么了,是不是除了我所有人都是高逼格的捉鬼大师啊?!不对不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当初白小雨和白小若的事情肯定是他故意透露给我们的,现在白小若已经死了,他,他来找我干什么?! 第199章冥鬼胎,治百病(2) 第199章冥鬼胎,治百病(2) “楚澜?”我一脸黑人问号地说道,“你,你不上班来这儿干啥?”冷不丁来这一手挺吓人的好吗! 高瘦的大个子听见我这话,挑起唇角微微一笑,说道:“你别误会,我是来追杀这只食婴鬼的。食婴鬼,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吃婴儿的邪祟。但这只比较特殊——他除了会吃新生婴儿的阳气,还会吸取那些胎腹子的魂气,导致婴儿胎死腹中或者流产,我默默地追杀了他一个月,这会儿终于把他了结掉了。” “你别告诉我你根本不是保安啊。”我傻不愣登地道,“你,你在那个小区潜伏这么久,是为了捉一只邪祟吗?”这毅力也真没谁了! 我听他说起这个食婴鬼的时候,突然想到当初进去白小若房间之前,也在猫眼里看到了一只血红的眼睛。而且陆一尘清理掉白小雨化成的红衣厉鬼之后,也说那里有两只鬼,但另外一只始终都没有出现。 现在听到楚澜这么说,我才恍然大悟——那只红眼睛想必也是那个食婴鬼的! 楚澜点了点头,算作回答。见我还躺在地上,便礼貌地朝我伸出来一只手,他的手大的有点不正常,指关节十分突出,手指却很细,显得有些不协调,而且手心全都是厚厚的老茧,就像常年从事辛苦工作的人一样。 可他看起来也没比我大多少,莫非是从小就受苦吗? 我心里疑惑地猜测着,谨慎地将手递了过去,楚澜轻松地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说道:“算是你说的那样吧,不过,除了埋伏,我确实需要一份工作。” “这事还得从我爷爷哪辈儿开始说起,我就长话短说吧:你可能不知道,在建国以前,大陆的术士多如牛毛,我祖父就是其中之一,正因为如此,文—革的时候也成了主要的迫害对象,那时候,他的很多同行都被折磨致死,祖父心灰意冷,最终受他朋友的邀请移台定居。” 楚澜没有避讳地跟我解释历史遗留问题:“我从小就听祖辈讲大陆的风土人情,那些光怪陆离的怪事令我十分向往,所以就在大学毕业之后做了一名背包客,过来游玩。” 说着,楚澜松开我的手,指了指我胳膊上的灰尘,示意我掸掉,见我没动手,眉头就紧紧拧着,嘴也抿成了一跳直线,好像那团灰是什么要命的东西似的。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把灰拍干净,他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了吗?”我还以为是灰尘有问题,便担忧地问他,结果他却说道,“没事,白衣服上面落着灰点子,我看着不舒服。” 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心说大哥那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灰尘好吗?我都没在意你那么激动,强迫症啊你! “抱歉,你可以不用理会我。”楚澜敏锐地感知了我的情绪,看那样子就知道经常被别人嫌弃,所以才一眼就看出来我的心思了。 刚才看他走路的样子就觉得他矫情的不行,现在一瞧更是不假,不过他可能就属于那种非常精细的人吧,强迫症也好,洁癖也罢,也正是他区别于我们的特征。不过我有一点很奇怪,既然他这么讲究,那他是怎么背着包游了大半个中国的,不得把自己恶心死啊? 这么想着,我半是好奇,半是礼貌地问他都去了那些地方,又是怎么想到来杭州给人当保安的。 “我先从台湾飞到了广州,在广州玩了十天就坐火车去了黑龙江,之后我从长白山到了西藏,顺着西藏南下青海,这期间,我见过最早的太阳,最美的星空,最蓝的海,还有最淳朴的人心。” 楚澜显然没有意识到我在腹诽他,不打哏地说道:“我花了一年领略贫瘠的单纯,不由地有些怀念富饶的热闹,所以开始从银川沿着西安一路向东,在这之前先是在重庆住了三个月,然后辗转到了杭州,准备接下来去南京和湖南,但我刚出了杭州机场行李就被人偷了。” “我所有的东西都在那个包里,丢了之后我连回台湾的钱都没了,所以就打算找个工作挣点儿路费。而之所以选择去那个小区当保安,是因为那地方有很多的邪祟在作怪,我一边捉鬼一边上班,已经有半年多了。” 楚澜朝我解释道:“我是在白小雨死后的一个星期过去那里的。当时就感到小区里有一股浓重的煞气,压顶黑云似的盘旋在小区的上空消散不掉,我知道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所以就准备潜伏了进去。” “刚进去就得知一个星期前这里刚死了人,一尸两命,那个人就是白小雨。”楚澜现在想起这事来眉头还下意识地皱着,“这事蹊跷,我自然要过去查探,于是,不多时便让我发现了导致凶案的主要原因。” 我听他这么说,不由眉毛一挑,说道:“你所说的原因,是不是房间对面的琉璃照壁?” “你知道?”楚澜见我准确地说了出来,也有些惊讶,不过,没等我解释,他自己就点头说道,“是了,你能被食婴鬼拖来这个地方,自然因为他对你有所防备,你必然有你的过人之处,而且你怀了鬼胎,体质早就跟一般人不一样了。” 楚澜替我解释了一遍,然后点头道:“不错,就是那面琉璃照壁,这在风水上叫反光煞,乃是极阴毒的邪法,白小雨被那煞气克死也不奇怪。” “我心中大觉惋惜,如果我早来一点,说不定能阻止。”楚澜说道,“虽然白小雨已经死了,但是她的妹妹白小若还在这个小区里住着,我怕她也出事,所以就乔装成了一个假模假式的道长,改变了她房间的内风水,帮了她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我激动了,惊讶道:“改变白小若房间风水的高人,是你?” “什么高人,这种雕虫小技不值一提的。”楚澜谦虚地摆摆手,腼腆地笑了笑,又道,“内风水的确起了一定的作用,加上我外力驱逐,小区的煞气总算散了一些,但白小若那间房子的气场依然非常凶煞,难以住人。” 楚澜说着,看了看我,笑着道:“你还记得我们刚见面时候的场景吗?” 我当然记得,那个时候陆一尘正把我压在车里准备“开车”,刚要动手车窗就被人敲响了,也是刺激的不要不要的,后来我们看房子的时候他又冒了出来,说什么那间房子古怪不能住人,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有所图谋,现在才知道他说的竟然是真的。 “煞气和白小若的孩子引来了食婴鬼,那邪祟时刻跟着白小若,一会儿也不肯离开,我不好当着白小若的面治他,所以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直到那天你来看房子。”楚澜跟我说道,“你怀的是鬼胎,作用比普通婴儿强出百倍,那食婴鬼野心勃勃,自然就盯上你了。” 楚澜道:“因为你是懂这个的,即便我在你面前杀了他,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于是便和那食婴鬼一样,也在暗中观察着你的动向,直至今天将他彻底解决。” “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希望你不要责怪我冒失。”楚澜将他这个视角看到的事情都跟我说了一遍,转而歉意地道,“希望你不要责怪我冒失,我不肯明目张胆地寻求合作,一时因为你丈夫,二是怕露馅。” 我见他竟然认真地在跟我道歉,不由笑道:“这有什么的,要不是你一直跟着我,我今天估计就得被食婴鬼给杀死了。” “对了,你既然知道白小雨出事的原因是那个琉璃照壁,就没有采取什么别的行动吗?”我疑惑地道,“陆一尘跟我一直怀疑那个琉璃照壁的户主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那边能不能看到那个户主的信息,我们合作一下,应该能查出他的身份。” 楚澜听了我的话,点头说道,浓重的台湾口音听起来有种很特别的温和之感:“我早就查过了,但奇怪的是那间房子里并没有人住,家具都落灰了,物业单贴了一门板。之后我想办法调了户主的资料,也并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除了知道户主的名字叫梁梦秋,就没有其他的收获了。” “你,你说户主叫什么?”我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记错了,不由拔高了声音,问道,“那几个字是怎么写的?” 楚澜显然不理解我为什么那么激动,将梁梦秋三个字分开跟我说了一遍,然后也深感意外地来问我道:“怎么,你知道这个人?” “我当然知道!”天,我根本想不到过了这么久竟然还能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梁梦秋啊,那个差点把我摁死在南山公墓上的最早一批的大boss!“他死了快两年了,他弟弟跟我很熟,但我一直没听他说过这边还有一套房产。估计他弟弟也不知道,不然那间房子肯定会被当作遗产转移给他的弟弟继承。” 梁梦秋死的那会儿正是陆一尘出事的时候,当时我心理不太好,梁焉怕我出事,成天跟我形影不离的,当时我记得他的律师朋友来找他商量过遗产的事情,就比如逆旅悲尘的归属权什么的。 虽然梁焉从来没跟我详细说过,但梁焉家肯定很有钱,他的爷爷也是因为文—革浩劫离开国土的,那个时候,没点手腕家底的,根本连跨省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是出国了!所以他的爷爷去世以后,留下大笔的遗产就都由他们兄弟继承,而梁梦秋死后,那些遗产又再次全数移交给了梁焉。 当时我就在他家,梁焉也简单地跟我提了提,而我并没听过里面有房产之类的,因为梁梦秋先前一直住在楼舂的家里,根本没必要另外买套房子。现在楚澜却说那个琉璃照壁是梁梦秋的手笔……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能不能详细跟我说一下这个人?”楚澜一听我知道梁梦秋,顿时激动了,说道,“这么长时间总算有点线索了,方便告诉我情况吗?” 我想了想,就挑一些可能会有用的跟他说了,主要就是梁梦秋的身份和他的本领。 “既然是同行,那建造一个照壁来预防邪祟也就不奇怪了。”楚澜听了之后,松了口气似的,说道:“你既然知道照壁,显然也明白照壁的性质,他一个常年驱鬼的,戒心肯定重,不想住的地方阴气过盛,用照壁转移一下也不足为奇。” 楚澜说着,又想了想才继续道:“至于为什么偏偏对准了白小若家。啧,可能是她们两个倒霉吧,毕竟照壁这种直上直下的东西,针对性本来就很固定。” “会是这样的吗?”我心里保持着疑问,但是没有明说,准备回去问问梁焉,他是梁梦秋的亲弟弟,这件事情他由最先知情权,而在经得他的统一之前,我还是不要贸然行动的好。 想着,我便沉默了下来,顿了顿,我才想起什么似的朝楚澜问道:“对了,这儿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连一个人都没看见?” 第200章信任危机 第200章信任危机 楚澜正要和我说明白,整个空间却突然抖了一下,猛地一来就跟地震了似的,我匆忙扶住了墙,勉强站稳之后去问楚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澜安抚地朝我笑笑,说是食婴鬼制造的幻境被别人发现了,正在外力破坏。并且让我不要担心,说既然在破坏幻境,显然就是来救我的。 “阿莱。”果然,下一秒我就听见了陆一尘焦急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没一个字都被空旷的走廊扩展出无数的回音,“回答我,阿莱,你在哪里。” 我并没有依言回答,而是转着眼睛示意楚澜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楚澜在我身后张望了两下,说道:“你丈夫没有人类那么重的阳气,你被困在这儿的时候他是看不见你的,但如果你答应他的呼唤,他就能找到你的位置。这和赶夜路的时候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不可以随便答应是一个原理。” 楚澜解释了几句,见整栋楼还在不正常地颤动,便张了张口想要答应,可就在他即将喊出声的时候,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说道:“不行,你别说。” “别说什么?”楚澜对我这样的行为非常不理解,想来他之前在小区里看见我们的时候,我们还非常的恩爱现在我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行踪,显然不对劲,“他不是你丈夫吗?” 我听着一口一个丈夫,有些不习惯,便无所谓地挥手道:“你就别问了,总之现在不能让他找到我。” “对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朝楚澜说道,“我现在不想见他,你把我送去别的地方行吗?不要让陆一尘发现,之后我自己会回来的。” 楚澜意外地一挑眉,说道:“你想去哪儿?”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其实是灵魂出窍的状态,那食婴鬼想要吞噬鬼胎的魂魄,所以只能将你的魂魄先勾出来。”楚澜跟我解释道,“之前在病房里,如果你不往外跑,它反倒拿你没有办法,因为你一直都会在躯壳里,就算他想吸取你的力量,也要日积月累的蚕食。” 我有些懵了,不由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算从这里出去,也只是回到我的躯壳,还是会被他发现咯?” “这是自然,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你只有在他身边才是绝对安全的,如果不是必要,劝你还是回去的好。”楚澜冷静地劝我,一口台湾腔温和而冷静,“你看他那么紧张你,你不回去的话他肯定也会着急的。” 我脑中瞬间浮现起陆一尘拧着眉头的样子,眼眶一酸,倔强地道:“不行,我现在不能回去,明天我有事,回去之后就出不来了。” “什么事情要灵魂出窍去办?”楚澜更加不解了,摇了摇头,还是来劝我说,“你现在还带着个鬼胎的魂魄出去的话很危险的。你还是好好想想吧,肯定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我坚决地道:“不行,我真的不能回去,你把我的魂魄带出去,其余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就好了。” 楚澜有些迟疑,但是见到我一副铁了心的表情,便无所谓地点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你坚持这么做,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你一自己出去实在太危险了,我不放心,还是送你过去比较好。” 说着,楚澜拿出一个五六厘米高的白瓷瓶子,对我说道:“我先把你装在这个瓶子里,你只说你要去什么地方,出了幻境我就带你去。” 我感激地点了点头,把逆旅悲尘的地址跟他说了一边,让他带我去找梁焉,并保证会将梁梦秋的事情弄清楚了告诉他,作为此次带我出去的交换。梁焉还不知道楼舂回来了,也不知道柳茗熙要杀我的事情,他向来嫉恶如仇,如果知道了真相,一定不会上柳茗熙的当。 楚澜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一听我要去找梁梦秋的弟弟,瞬间满意地笑笑,说道:“放心吧,你只管附到这个瓶子里,其他的我会替你解决。” 我得了保证,也就没有耽搁,找他说的方法附在了那个白瓷瓶子上面。别看这瓶子外表就那么一点点,里面的空间其实有无限大! 梁焉也常用这种瓶子或者酒坛来装邪祟,我之前只觉得新鲜,今天自己也体验了一把,才知道其实挺有意思的。楚澜在瓶口塞了一个红封的木塞,把我装在衣服兜里揣着,一阵剧烈的颠簸以后,我听见楚澜在跟什么人说话,好像是有人把楚澜喊了起来,让他仔细些,别睡着之后着凉了。 楚澜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礼貌地朝那人笑笑,我知道这就算顺利出来了。不过,就在他要带着我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从身后飘了过来,瞬间提高了警惕。 “我的人呢。”陆一尘冷漠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开门见山地问道,“把人交出来,别逼我动手。” 我紧张的不行,楚澜却用一副颇为无辜的语气说道:“这位先生,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也交不出你要的人来,我今天是来看朋友的,她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躲过一劫,我很开心,希望先生不要影响我的心情。” “如果我非要影响呢?”陆一尘也有些生气了,我明显感觉周围的气温下降了几分,之后又听见陆一尘鄙夷地道,“楚澜,你马甲掉了。” 我一噎,感觉严肃的气氛瞬间幻灭了,陆一尘这千年老司机还知道马甲呢,简直了不起!不过眼下的气氛并不适合搞笑,因为陆一尘既然认出了楚澜的身份,我们想要顺利离开就难了。 不过,就在楚澜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了莫渠的声音,先是在不远处喊了一声老板,然后就貌似走到了陆一尘的身边,和他耳语了几句。 那声音很小,我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但随即却听见陆一尘朝楚澜了一句“误会了。”就转身回了病房,并没有继续和我们为难。我心里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有些奇怪。 刚才陆一尘明明说的很明确了,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呢? “没事了,别担心,我先带你离开这里。”楚澜也是松了口气,加快了离开的脚步,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他突然朝我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擅自离开,但我劝你尽快回去。” 楚澜的声音有些严肃:“医院这种地方,迎来送往的,每天都会有很多魂魄在那里转来转去,你把空着的躯壳放在那里,实在不是个明智的行为。” “你也看到陆一尘那个气场了,应该没有哪个小鬼那么胆大,敢附到我的身上去。”我不以为意地道,“就算真的被附身了,梁焉也会帮我的。” 楚澜听见我这么回答,便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带着我去了逆旅悲尘,路上他并没有怎么说话,到了店铺门口,才说了一句:“店里没人。” “你照着木牌上的电话给他打一个,让他赶紧回来。” 毕竟在这里玩了一年多,我对梁焉的店面已经十分熟悉了,知道他会在玻璃门的把手上挂一个精致的木牌子,正面手写着“营业中”的字样,底下是一串号码,是梁焉自己的,有急事的话可以拨打。 楚澜“嗯”了一声算作答应,之后就告诉我梁焉说他很快回来,而且毫无怨言地在原地跟我一起等他的回来。我心里无比感激,如果不是他把我送来,我既不知道他的去向,又没有手机可以询问,一缕游魂在这儿飘荡,保不齐会出什么岔子。 “谢谢啊。”我朝他说着,“你帮了我两次,我都记着的。” 对此楚澜只是笑笑,若有所指地道:“没什么,既然是出来游历的,还是多点经验比较好,所以我一直不会拒绝任何体验的机会,生活嘛,就是要积极主动。” 尽管如此,我还是得好好谢谢他,等此件事了,就送他回台湾吧,如果他愿意的话。 我心里默默盘算着怎么感谢楚澜这救命恩人,不一会儿,梁焉也回来了,他没见过楚澜,客气地将楚澜请进了店里,让他仔细说说情况。楚澜也没废话,把装着我的瓶子拿了出来,拔开红封,让我从里面出来。 梁焉起先以为是楚澜捉来跟他探讨的邪祟,一看到这“邪祟”长的跟我一样还吓了一跳,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之后,发现真的是我本人的魂魄,瞬间激动了,把我扯到一边,问道:“你,你怎么回事?死了?” “你才死了呢!”我白了他一眼,朝楚澜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然后朝梁焉说道,“楼舂回来了,要见我,你想办法安排一下,别让陆一尘知道。” 梁焉登时就开始摇头,说道:“大姐你可饶了我吧,让我公开跟陆一尘作对你这不等于害我吗?我这小命还想多留两年呢!不过我听你这意思,陆一尘不想让你见楼舂?不是,姐你这意图有些明显啊,越不让你见他你越是想方设法地出来,连灵魂出窍这招都想出来了,我服气。” “你帮不帮!”我掐了他一把,说道,“不帮我找别人了。” 梁焉的视线跟我一齐移到了楚澜的身上,心照不宣地打量着他,过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帮,我肯定帮。”说着,拿出手机说,“等会我啊,我给楼宇打个电话问问。” 我没有怀疑,由着他过去打电话了,只听他压低声音嘟囔了几句什么,显然不想让我知道。 “行,我等你过来。”梁焉的表情有些奇怪,最后说了一句,“快点儿啊,等会儿走了不好找回来。” 我正疑惑着他跟楼宇说什么不好招回来,楚澜就默默地来到了我的身边,抓着我的手腕,小声道:“快走,他在跟你丈夫通风报信,要把你捉回去。” 不是吧!我诧异地看向梁焉,他见到我的眼神,本能地一怔,明显是做贼心虚怕事迹败露! 第201章西施脑子 第201章西施脑子 “枉我这么信任你,梁焉,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我生气地道,“你刚才到底在跟谁打电话?” 梁焉转了转眼睛,瞬间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楼宇啊,打之前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你看啊,现在你要见楼舂,还说不想让陆一尘知道,那我只能让楼宇过来接你呗,有问题吗?” “你撒谎。”我瞪着眼睛道,“跟楼宇说话用的着那么鬼鬼祟祟的吗?” 梁焉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他那边,见我怒气冲冲地站着不动,干脆自己朝我走了过来,搂着我的肩膀把我带的离楚澜远了一些,然后小声跟我说道:“你是不是傻,既然都看出来我不对劲了,怎么还那么咋呼?生怕别人不知道怎么的!” “你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了一句,“我既然瞧出不对了我肯定要问你啊,不然等着你坑我?” 梁焉登时呲牙咧嘴的,拿一副你丫智障的表情看着我,说道:“谁要坑你了啊,你有什么好坑的,都说一孕傻三年,这话真不假。” 我正要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旁边的楚澜就若有所指地轻咳了一声,朝我说道:“位莱,我有事要走了,你跟我一起去吗?” 梁焉既然已经通知了陆一尘,我肯定不能继续在这儿呆着,便推开了梁焉,想要跟楚澜离开。梁焉却突然转了转眼睛,混不吝地道:“这大半夜的,你们俩一起走,我总觉得有问题,为了避嫌,还是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出点什么事情我还能帮忙,陆一尘那边也好解释。” 我没想到梁焉还能这么无赖,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就要走,梁焉却拽着我不让我离开,在我眼里更是心虚的表现,再一联想他刚才那通电话,我更是觉得这小孩有问题,登时怒道:“我们有问题,我看你还不正常呢!” “这话说的没良心了啊,我担心你还成了我的不对?”梁焉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混不吝地道,“你认识我多还是认识他久,他说话你就信,我为你好你就不听,这么伤我的心你觉得合适吗?” 我无语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吼道:“疯了吧你,谁打电话泄露我的行踪的?” “啧,我说我找的是楼宇你还不相信。”梁焉耙了耙他的小卷毛,老大不乐意地拿出手机找出通话记录给我看,还一副有理的样子,险些把手机怼我脸上,“你看我最新通话记录的名字是谁,啊,是谁?陆一尘都没有手机我怎么给他打电话,侬西施脑子伐特了?!” 我惊讶地看了他的手机一眼,发现还真是打给楼宇的!那楚澜为什么要说是给陆一尘打的电话?我疑惑地看了楚澜一眼,他察觉我的眼神,面色沉了沉,竟然悄无声息地走到梁焉身后在梁焉后颈披了一掌,直接把他给打晕了! “你,你干什么?!”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做,往后退了一步,问他为什么撒谎,他却道,“来不及解释了,你跟我先离开这里。” 话还没说完就擒住了我的后颈就要把我往外扯,之前见他手的骨节长得不正常,想不到力气大的也不太正常,一爪子上来差点没把我脑袋拧掉。我现在虽然是魂魄的状态,但被他捏了一下也难受的要命,头晕眼花的看不清楚状况,但明显能感觉到他正扯着我往外走。 不过,就在他要打开门的时候,门板突然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阴冷的气息瞬间席卷了我,我打了个激灵,混沌的脑袋也清醒了一些,看着冷这张脸站在我面前的陆一尘,我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我到底被他抓住了,喜的是被他抓住比被楚澜带走强。 楚澜之前在那个食婴鬼的幻境里明明还是一副为我好的表情,还劝我不要离开陆一尘,否则会很危险,怎么转脸就成了现在这副满是阴谋的样子。 “玩够了吗?”陆一尘的声音冷冷的,“让我担心就这么好玩?” 我一噎,没有答话,陆一尘便没有再理我,而是将视线瞥向了楚澜,楚澜眉心拧起,放开了我就对陆一尘出手,陆一尘却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摔在了一旁的墙上。 楚澜显然被撞的不轻,从墙上滑下来,坐在地上拼命地咳嗽着,陆一尘却还是不满意,挥出一团黑气打向他。楚澜已经,连忙捏了个剑指,瞬间像是在自己面前形成了一道气墙似的,将那些黑气尽数吸收了。 陆一尘却再次向他挥出无数的煞气,击破了他的防御,并牢笼一般将他困在了中间,楚澜登时拧眉痛呼起来,显得非常难过似的。 “我给过你机会,你自己不珍惜,别怪我欺负你。”陆一尘说着,顺手朝梁焉挥了挥,昏死在地上的梁焉便悠悠转醒了,见到陆一尘的时候还一愣,说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说完,就惊讶地来看我的脸色,一副无辜的样子地朝我张嘴,看那样子是想朝我说陆一尘不是他叫来的,“大姐,这……”嘟囔了两句,梁焉忽然话锋一转,鸡贼地朝陆一尘说道,“陆尘君,发生了什么呀这是?我刚才晕过去了,那个楚澜呢。” 他其实早就看到了,这么说完全是想要洗脱自己的嫌疑,所以说完就装作才看到楚澜已经被困住了的样子,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呦了一声,说道:“让你刚才朝我放冷箭,这下报应了吧?” “行了,别装了。”陆一尘无情地拆穿道,“我就是提醒你,以后别什么忙都帮她。” 梁焉哑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凌乱的小卷毛,说道:“不是我说至于吗?这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吧,你看你们两个,陆尘君你原本挺大度的一个人啊,这回怎么这么霸道。” “没错没错!梁焉你给我评评理,这明明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是他非要弄的这么严重。”我想起陆一尘生气的样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还是朝梁焉告状,“而且你不知道他和那个柳茗熙才过分呢,柳茗熙欺负我他也不管,现在却来双标我,我真的好委屈啊。” 陆一尘见我跟梁焉一唱一和的,脸色更黑了几分,不由招手把我带到了他的面前,大力地搂着我的肩膀,低头朝我说道:“你觉得委屈,找我说还不够?” “呃……我确实,也不敢评鬼君大人的理,你们夫妻间的私事,我不好过问,不好过问。”梁焉笑了两声,一边摆手一边往后退,说道,“大姐啊,你看外人还是信不得的对不对?要不你就跟陆尘君回去吧。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 我一看连梁焉都不帮我了,更是生气,想要挣脱了陆一尘离开,陆一尘却道:“别闹了,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有不长眼的小鬼占了你的躯壳?” “遇到事情不知道跟我商量就知道自作主张,万一我没有发觉那是邪祟,而把它当成了你,你怎么办,当一辈子游魂野鬼吗?”陆一尘难得跟我说这么多话,“我的话不听,去信别人的谎,你也非常让我失望。” 怪不得陆一尘在听见莫渠的话之后就没有拦着我了,想必是我的躯壳里附上了别的邪祟,莫渠以为我醒了才把他叫回去的。 虽然是我不占理,但我本来就跟他堵着气,见他还凶我,一时更加委屈,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狡辩道:“要不是你把我锁起来我会逃吗?你知不知道你去送柳茗熙的时候有食婴鬼要吃我们的孩子!我不跑,我不跑你想让我在病房里等死是不是?” 陆一尘没在说话了,只是有些发怒地看着我,估计也后悔把我一个人丢下。 “两位两位,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别吵架啊是不是。”梁焉挤到我们两个之间,把我们往两边推开,劝道,“要不,要不先处置了楚澜再说?” 他的话让我们都有些冷静了,都一脸不虞地刻意转开了脑袋,两人都不太高兴。梁焉见我们没有再吵,松了口气似的笑了两声,然后就朝楚澜问道:“从头到尾你就没安好心吧,说,你想把莱莱带到哪里去?” 楚澜咬牙忍受着痛苦,听见梁焉的话,倔强地将脑袋撇到了一边,显然是嘴硬不想跟我们说实话。 “其实,一开始是楚澜救了我。”我见他脸都白了,想让陆一尘别这么折磨他,但又不好意思开口,便怯怯地看了陆一尘一眼,说道,“白小若房间的内风水是他调整的,也是他把我从食婴鬼手底下救了出来,他好像,没想害我来着。” 梁焉意外地挑了挑眉,正要再问,房间的大门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击了一下! 我们现在是在店铺的里间,逆旅悲尘的店门虽然是钢化玻璃,但为了衬托店铺的格调,玻璃门里面还有一层类似古装剧里的那种木雕门,所以我们并看不到外面是什么东西在捣乱。 陆一尘跟我对视了一眼,虽然还有些尴尬,但是脸上的怒气却消散无踪,俱都看向了门口。因为那动静太大了,听起来跟爆破似的,梁焉一时半会的还不敢出去,便看向了摄像头的显示器,这一看不得了,外面发疯的竟然是一直帮我留住孩子的大蛇! “它,它怎么追来的?”昨晚我们追杀解放的时候见过这条蛇,大蛇连人带魂生吞掉解放的行为给了他难以磨灭的印象,此时见到他用蛇身撞自家的们,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法力强盛,面对这种神兽却毫无办法。 我从显示器里跟那大蛇绿油油的眼睛对视了一眼,说道:“它没有恶意。” 说着,我便朝门边走了过去,陆一尘不放心,也追了上来,要牵我的手,我故意做出抬手开门的动作,躲开了他示好的举动。虽然我没有看陆一尘的脸色,但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温下降了些。 木雕门不过是个摆设,很容易就推开了,那大蛇见到我平安出现,便停下了撞门的动作,安静地立在门口,一边吐着猩红的信子,一边将蛇头凑近了玻璃门,将嘴唇抵在了门上。 “我没事。”我将手贴在它蛇唇的位置,笑着说道,“谢谢你。” 大蛇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察觉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继而又开始了撞门的举动。我百思不得其解,拧眉看着他,四下打量着,想要找出令大蛇躁动的原因,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是要我出去吗?”我问了一句,也不理陆一尘的神色,就要往外走,陆一尘却突然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强势地抱着我,我推了两下,没挣开,只得跟他一起开了门。 出来之后大蛇果然平静多了,但反应还是很不对劲,到后来更是绕到了我的身后,拿巨大的蛇头抵着我的后背把我往前推。蛇的温度很低,抵在我后背上的时候我一阵难受,便不解地回头看他,心里也有点害怕了。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金乌,停下。你吓到莱莱了。” “你,你,这大蛇是你的?!”我错愕地看向声源处,有点不敢相信,一直帮我的大蛇竟然会听命于他,这实在出乎了我的意料。 陆一尘拦在我肩头的手戒备地紧了又紧,而那人也渐渐从不远处的阴影底下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不意外,却让我红了眼睛…… 第202章大蛇尸阵 第202章大蛇尸阵 “好久不见了。”楼舂尚隐在房屋形成的阴影之中,令我只能听到一丝带着笑意的声音,“想不到回来以后,见你一面成了这么艰难的事情。” 我有些羞愧地垂下了头,却正对上他的视线。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情绪,原本的楼舂非常高大,我跟他说话都要仰着脖子,然而现在却全然颠倒了过来。我的心紧紧地揪着,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讷然地望着坐在轮椅上的他,感到非常难堪。 楼舂却和我恰恰相反,他坐在轮椅上,看我的时候会微微扬起下巴,虽然无意,却仍显出几分压迫的疏离。他的头发长了些,刘海遮住了眉毛,远远地望向我的时候那双眼睛会不自觉地眯着,月牙一般,让人以为他在笑。 往日那个外向的冷漠而慈悲的楼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倨傲而温和的内敛,依旧充满矛盾,也依旧矛盾得富有张力——虽然变了,但他还是那个楼舂。 “陆尘君,我们也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吧?”楼舂的语气很平静,略微带着些笑意。 我有些紧张地朝声源看去,瞧见他被楼宇推着从阴影中走出来,转而一点一点地融入到眼前的光明之中。然而路灯的光芒有些昏暗,照在他原本就过分白皙的脸庞,更将他显出几分病容。 不敢,即便他此时面色苍白,还坐着轮椅,那周身的气场也丝毫不弱,较离开之前反而多了份从容也淡定。 他坐着我们站着,行为学上说,坐着的人会给站着的人压力,我觉得这言论绝对是有科学根据的,因为我此刻真就觉得有种泰山压顶的不适感,楼舂越是靠近,我越是觉得慌张和焦虑。 在此之前,我心里一直感到无尽的愧疚与自责,因为我深以为自己已经毁掉了那个鲜衣怒马的翩翩少年,早已成了不折不扣的罪人,然而此时此刻楼舂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依旧风光,依旧体面,没有丝毫的狼狈与落魄,亦没有半分怨怼与指责。 ——我跟陆一尘,我们都想错了。 “楼舂,你怎么也来了?”我有些木讷地问道,“不是说好了明天我去见你的吗?” 他还没回答,楼宇就在后面阴阳怪气地说道:“等你来找我们,等的到吗?嘿,不是我说你,既然都已经是魂魄的状态了,直接去找我不行吗?能想到先梁焉再找我这么迂回的办法,在我记忆力你真是第一个。” “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里,我手机……”我想说我手机坏了也没办法给他打电话,但顾及着这是我跟陆一尘的家务事,便没好意思继续说,而是转了话题朝楼宇呛道,“即便我是魂魄的状态,没去过的地方我也去不了啊。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不挤兑人你不舒服是不是?” 楼宇掀着嘴角冷笑了一声,正要来说我,楼舂却道:“梁焉给楼宇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他旁边,所以就一起过来了,除了来见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我问道,“对了,我正要说呢,这条大蛇,它,它怎么会听你的话?” 楼舂依言朝我看来,说道:“说来话长,等会儿我会详细跟你解释,现在你告诉我楚澜在哪里。”他说着,示意楼宇推着他继续走,楼宇默契地推着他朝逆旅悲尘走去。 到我身边的时候,楼舂突然握住了轮椅的轱辘,前进的轮子立马停在了我的面前,楼舂仰头看着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口整齐如玉的白牙晃眼的很。 我也心惊胆战地朝他一笑,就见他朝着我的方向张开了修长的双臂,那意思是想让我拥抱他。 陆一尘始终没有说话,但是他握在我肩头的力气大的我本能地拧了眉。我却没有理他,故作镇定地弯下腰抱住了楼舂的肩膀,小声地说道:“欢迎回来。” 本来只是一个礼节型的拥抱,说了这句话之后我就想要撤回来,然而楼舂却收紧了双臂,兀自抱住了我,力气大的我直接趴在了他的轮椅上。 楼舂却丝毫不在意,双手拍了拍我的后背,说道:“我真的很想你。” 我眼眶一酸,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我也很挂念你。” 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人扯着胳膊给拎到一边去了。楼舂像是有所准备似的,我一被拉起来,就见他似笑非笑地盯着陆一尘看,那眼神明明没有什么别样的情绪,却本能地让我觉得他是在挑衅。 “楼舂刚好,你再把人压坏了。”陆一尘丝毫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反而体贴地道,“外面风这么大,有什么话还是进屋说吧。” 说着,也不理楼舂,拽着我就朝逆旅悲尘的店铺走去。 我在这期间回头看了楼舂一眼,发现他正倚靠在轮椅上,微微扬着下巴用一种志在必得的眼神看着陆一尘,虽然表情仍然平静温和,但我却从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敌意,一时有些发怔。 楼舂轻易就察觉了我的视线,便将目光移到我的身上,朝我漾开一个笑容。 我有些尴尬地咧咧嘴,正要回以笑容,楼宇却突然瞪了我一眼,我莫名其妙地对上他的目光,他又突然转开了脸。 “怎么了?”陆一尘偏头来看我,脸色和语气都还算正常,“闹别扭可以,别把命搭上。” 陆一尘话里有话,而那涵义也不言而喻,无非就是劝我忌惮着点楼舂,我本来还觉得他危言耸听,但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个眼神,心里还开始犯突突,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我们离店门口不远,几步就走到了,梁焉在门边守着我们,看到楼舂也有些激动,上前跟他拥抱了一下,被楼宇给挤兑了一顿也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地去搂他的肩膀。其乐融融地往里走。 进门之后,楼宇先是将楼舂安置好,给他整理了一下盖在膝盖上的毛毯,然后才四下打量了起来,看到被黑气困在门边的楚澜,眸色暗了暗,冷笑着道:“你也有今天,阶下囚的滋味好受吗?” 楚澜听见这话,悠悠地看了楼宇一眼,脸色立马变了,原本就因痛苦而发白的脸此刻更是弥漫着一种不正常的青色,我好担心他一不小心就这么把自己给吓死。 “你,你怎么在这里?!”楚澜吓得不轻,不断地把自己往后缩,害怕地道,“不可能,你不是已经……” 楼宇冷哼了一声,反问道:“是啊楚澜,我不是已经被囚禁了起来永世不得超生了吗?怎么还好好的在这?你觉得很不可思议吧?” “那个阵法没起作用?”楚澜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即便他脑袋上还流着冷汗,但说出口的话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慌张了,“我不服,那七煞凝魂阵那么厉害,我还留了玄乌在那里护法,你怎么可能逃过一劫?” 楼宇见他这副样子,很开心似的,朝我这边看过来,说道:“你问他们。” 我完全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这之前我根本都不认识楚澜啊,而且楚澜不是说一直四处游历吗?他跟楼宇一个富家子能有什么渊源? “别装傻,你们在湖南的事情池瑞勋都告诉我了。”楼宇不耐烦地看着我道,“到现在你该不会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吧?” 我还是不明白,朝陆一尘看去,陆一尘便提醒我道:“尸阵,大蛇。” “不会吧!”我恍然大悟,望着楚澜说道:“在湖南的时候我们去野炊,遇上了一条大蛇,把我们的一个伙伴给拖走了,到现在他都还在医院里,那条大蛇和你有关?” 楚澜眯着眼睛阴鸷地看了我一眼,身高腿长的高个子坐在地上,却只占了不大的地方。我想象不到那么残忍的阵法竟然出自他的手笔,也想不到他是怎么心平气和地跟我说他见过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只想做一个自由的人时是什么想法。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十分不解,把人堆在一起让尸水囤成一个水汪这么阴毒的手法,他究竟是怎么想到,又怎么做到的。都说相由心生,他明明长得那么阳光大气,怎么会是那么狠心的人。 楼宇混不吝地解释道:“我长得帅,他嫉妒我。” 我一阵恶寒,正要再问,楚澜却突然咆哮着朝楼宇吼道:“你闭嘴!如果不是你,予钦也不会死!她为你付出了性命,你却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人,我就是要你死,我就是要你永不超生,你最好不要让我活着出去,否则我在世上一天,你就别想过一分钟好日子。” “等等,你,你说谁?予钦是谁?”我下意识地问着,总觉得这么名字很熟悉,但真要我说,我又根本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楚澜一听到这个名字被别人说出来,里面就绷直了后背,有些愤怒地道:“谁允许你这么喊她了?!” “予钦啊,刘予钦,我不知道第多少任前前前前女友,你之前还在她剧组打过杂的,这么快就忘了?”楚澜越是不让我们说这个名字,楼宇就越是故意很大声地提醒他,“后来‘意外’去世了,原因你比我还清楚呢。” 我脑子里一懵,终于想起这个予钦是谁了…… 第203章影后自杀 第203章影后自杀 事情还得从我刚遇到陆一尘的时候说起,那会儿正赶上过年的档口儿,我去找梁焉帮忙,结果在地铁站目睹了一场命案。命案的受害者跟我在一个剧组,是个当红的女明星,名字叫做钟晴。 我们原本并不认识,但因为她死前看到了我,所以就来找我想让我替她报仇。而那女鬼报仇的对象正是跟她同剧组的女演员,当时的影后刘予钦。 一开始,我只以为她们就是普通的女演员撕逼,后来的调查才发现原来她们竟然是一对同性—恋人,而刘予钦害怕钟晴将她们的事情公诸于众会影响自己的前途,所以给钟晴下了降头术,将她推给了一个恶心的富商,之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死后都不得安生。 时隔两年,我早就忘了这件事情,今天要不是楼宇提起来,说不定我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这个人。而刘予钦的下场我的确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她是我亲手送进监狱的! 钟晴当时已经是鬼魂的状态,我怕她受到惩罚,故而利用网络让她获得了应有的下场。后来钟晴给了我两百万,虽然我知道不该要,但我当时欠了楼舂的三百万急着还,犹豫一番之后到底还是收下了。 我明明记得我当时只是将一些刘予钦的黑料给了那些大V让他们爆料,还了钟晴清白的同时将刘予钦拉下水,而后来警方找到了刘予钦陷害钟晴的证据,正式将她抓捕。后面我就没有继续关注,不过,虽然刘予钦被捉,但钟晴毕竟是意外死在南浔的,所以最后刘予钦并没有判刑,只是被公司雪藏,没过多久就悄无声息地退圈了。 为什么楚澜却说她是为了楼宇而死的呢?难道就因为楼宇跟她交往过吗?可天地良心,刘予钦是个蕾丝啊,她跟楼宇在一起根本就是幌子。一个为了利益能把自己爱人推向火坑的人,她会真的爱楼宇吗? 我不信。 尽管我看的门儿清,楚澜却依旧身在围城,他坚信刘予钦一因为楼宇把她甩了之后伤心难过才想不开自杀的。 “你说刘予钦是自杀?”我问道,“你跟影后很熟吗?她后来去了哪里?”因为楚澜不让我说刘予钦的全名,我只好说了个代指,尽管我已经体贴成这样了,楚澜却仍然不满意,好像我说了关于刘予钦的话题就是侮辱了她一样,弄的我满脸尴尬。 楼宇也被他这磨磨唧唧的模样惹烦了,朝他瞪眼睛吼道:“少他妈废话,问你你就说,非等小爷朝你动手才开心是吧?我告诉你,刘予钦在我这儿早就翻篇了,她的死更是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八百年前的事情现在还翻出来说,妈的这锅我可不背!” “听你这意思是因为刘予钦才来找我麻烦的?我特么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弄半天因为一个女人。”楼宇烦躁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刘予钦是什么人都没弄清楚就替她报仇,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蠢?” 楚澜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依然不服气地道:“予钦是什么人我比你这个混蛋清楚,当初你看她人红钱多跟她在一起,后来她被雪藏了,你就一脚把她踹开,楼宇,你该庆幸我只是个赶尸匠,否则你早死了几万次了!” “我还得谢谢您手下留情了呗!”楼宇气结,“行,你行,硬气是吧,我今天就他妈废了你,看你以后还指什么横!”说着,楼宇随手摘下门后面挂着的棒球棍,雷厉风行地朝楚澜走去,显然是要揍他。 但楚澜的周围有陆一尘制造出来的黑气拦着,楼宇一时难以接近他,就癫狂地对着房间里面乱砸一通! “楼宇。”楼舂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个样子,不满地说他道,“你这是做什么,疯了不成?”原本楼宇最听楼舂的话,然而此时楼舂不怒自威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引起楼宇的注意,依旧将棒球棍往那黑气形成的壁垒上面狠狠砸去,发出巨大的响声。 楼宇的样子确实有些失控,我看不下去地“诶”了一声,想伸手拽他,陆一尘却拦住了我,说道:“他被楚澜影响了,你拦不住。”说着,也不多做解释,直接让梁焉去弄童子尿来。 梁焉满口答应了下来,这原本挺令人紧张的一个时期,梁焉却嘻嘻哈哈地笑了两声,幸灾乐祸地道:“有人要喝尿咯!”说着,飞快地往店里面走去,显然是找童子尿去了。 我听着梁焉这语出惊人的话,拽了拽陆一尘的衣袖,不解地问着:“楼宇他怎么了?” 陆一尘听见我的声音,便微微低头来看我,见我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他,竟然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正要问他做什么叹气,他又很快将视线别开了,还故意若无其事地朝我解释道:“楚澜是赶尸匠,能控制人的魂魄,楼宇情绪不稳,被他控魂了,目的嘛,无非是想让楼宇把气墙砸开,也好逃开我的禁锢圈子。” 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望着他的侧脸,一时也忘了之前跟他的争吵和不愉快。 陆一尘见我这个样子,没忍住地小声朝我说道:“以后你别随便相信别人了行不行?你被他几句话拐走了,我很担心也很难过。”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似之前那么冷漠,看着我的时候隐约还有些委屈在里面,应该是不生气了。我见他这样,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回答道:“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被拐走了,我又不是不回去。” “万一呢?”陆一尘一改往日的坚决,有些焦虑地道,“我承受不起失去你的打击,所以我宁愿把你关起来也不让你离开,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嫉妒也行,总之我看不得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这话说的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好像我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而且现在楼舂就在我们不远的地方沉默着,虽然他不一定能听见我们的说话内容,但我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不想让他知道我跟陆一尘在闹别扭。 “突然间的你说这个干嘛?”我有些扭捏地说着,“等回去,回去之后我跟你好好谈,好吗?” 陆一尘见我又要逃避,吁了口无可奈何的气,大手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道:“别紧张,我不会再朝你发脾气了,你也不要再防贼似的防着我了行吗?我爱你。” 我已经彻底不会思考了,心说陆一尘最近怎么了,这么严肃的场合告什么白啊摔! 本来我还挺意外的,红着张脸看他,正要说点什么回应一下,余光就看见一旁惨白着脸的楼舂,想说的话突然就顿住了,僵硬再了原地,原本正常而温馨的话都如鲠在喉。 ——恐怕陆一尘也在和楼舂暗中较劲吧,如果不是为了让楼舂难受,他可能并不会这么平静温柔。 “我没有防着你,之所以跟楚澜出来,一大部分原因是食婴鬼,而且楚澜也没有骗我。”刚才那点粉红泡泡一颗颗全炸了个干净,我默默地转开了视线,跟陆一尘说道,“他甚至还告诉我,让我快点回去,否则躯壳可能会被野魂占领……如果他诚心骗我,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说着,我朝楚澜那边看了一眼,见他目光空洞地坐在墙边,又说道,“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们发现那个尸阵的时候,楼宇已经出国好一段时间了,如果他的魂魄真的被困住,在医院跟我叫嚣的人是谁,陪楼舂出国的人又是谁?”说着,我看向楼宇那边,见他依然疯了似的在那儿砸墙,可楚澜却只是目光空洞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楚澜。”我愈发觉得不对劲,便喊了他的名字一声,朝他问道,“之前你跟我说,打算在杭州玩一段时间就去湖南或者上海,可你明明都已经在那里杀了一百多个人了……所以,你为什么要骗我?”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用这种谈心的语气跟他说话。 然而在我心里,我真的没有吧楚澜当成一个穷凶极恶的赶尸匠,以为我觉得或许有苦衷,虽然在他跟楼宇的争吵里已经对此供认不讳,但我却莫名地相信他。 “让开让开,童子尿来了!”就在气氛沉寂下来的时候,梁焉突然风风火火地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盆子,远远就能闻见一股不方便描述的味道。 我立马捏着鼻子往一边飘了飘,梁焉见前面没人挡着,便喊了一声楼宇的名字。楼宇依言回过头来,猩红着眼睛正要发火,梁焉就顺势将那一盆明黄的液体兜头泼了他一头一脸!…… “卧槽,这什么东西?”楼宇瞬间就回神了,皱着眉头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见梁焉手里端着个盆子,便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手笔,所以愤愤地拿手里的棒球棍去扔他,怒道,“你有病啊,好端端的往我身上泼什么乱七八糟的?” 梁焉闪身躲开棒球棍,闻言哈哈大笑道:“没什么没什么,你刚才被控魂了,我救你来着!” 楼宇不相信,还要不依不饶,楼舂却制止了他,让他别再废话了,赶紧找楚澜问清楚,免得夜长梦多。楼宇听见这话,悠悠地看了我跟陆一尘一眼,欲言又止的,最终也没有跟我们说什么,只转身到楚澜面前,逼问他为什么要害自己。 楚澜正低着头,我以为他还会像之前一样闭口不言,但没想到他竟然非常顺利地将前因后果都说了:“我跟予钦从小就认识,她来大陆发展的时候我以为她会有一个好的结果,谁知道后来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当时予钦的情况非常不好,酗酒,疯狂购物,钱都花的差不多了,落魄的不行。”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每天都跟我说她的前任多么多么无耻,多么多么不好,影响她的前途,害的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楚澜说着,看了楼宇一眼,“光看外表,我怎么都想不到你竟是这么恶心的人。” 楼宇瞬间冷笑了一声,说道:“她说的是她前任,她指名道姓说是我害的她了?” “这……”楚澜愣了愣,随即又道,“不是你还能有谁?你别在这里狡辩,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承认我想杀你,但你毕竟没死,你想报警抓我也可以,但你有证据证明那些尸体是我杀的吗?即便我进去了,不久以后也会安然无恙地出来。” 楚澜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今天落在你的手上算我倒霉,但我知道你们不会这么傻,单单来找我问罪。你们的目的我清楚的很,只要你不为难我,我很乐意帮忙。” “怎么,你还想跟我们谈条件?”楼宇听了这话,讽刺地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单单来捉你归案的,别把我们想的跟你一样好吗?” 楚澜也针锋相对地道:“你们跟我当然不一样,你们更狠,也更善于潜伏。” 说着,楚澜若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嘲弄,玩味,也有些许的愧疚和为难,但是志在必得,就好像在看一个即将被推上祭台的可怜人。 楼宇的表情瞬间紧绷起来,拳头也握紧了,警告地看着楚澜,像是担心楚澜说出什么似的。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我不满地说道,“楼宇,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之前梁焉给你打的那通电话就是让你来捉楚澜的吧?” 我还记得梁焉说你们快点来,等他走了再找回来就难了。当时我以为是在说我,现在想来怕是在说楚澜。可他找楚澜到底什么事?只是为了兴师问罪吗?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楼宇也平安无事,现在才来算账,不像是楼宇的风格。 “楼宇你别忘了,我当然有资格跟你谈条件。”楚澜说着,转过脸去看着楼舂,有些阴鸷地笑道,“他的腿就是我最好的筹码。如果不想让你哥坐一辈子轮椅,就把尸阵的事情给忘了。” 楼宇脸色一变,我也震惊地看向了楚澜,问他:“你,你真的能治好楼舂?” 第204章神荼郁垒 第204章神荼郁垒 我话还没说完,陆一尘就突然搂住了我的肩膀,大手不着痕迹地在我肩头捏了一下,示意我别自乱阵脚。我登时就跟被蛰了一下似的,猛地回过神来,知道差点上了他的当。 楚澜的确有跟我们谈条件的资本——那件事情之后,楼舂的腿几乎就成了我们所有人的心病,我更是无时无刻都处在紧张的状态,现在听见楚澜这么说,第一反应就是想问他怎么样才肯帮忙。 “吹牛呢吧!”我欲盖弥彰地道,“别说你空口无凭,就算你真能治好我也不能安心用你。一言不合就摆下尸阵想害别人永世不得超生的人,我怎么相信你?” 说着,我不理他怪异的神色,兀自说道:“何况我也不是没办法治好楼舂,你口中的资本,对于我们来说实在一钱不值。” “我知道你说的方法,楼舂现在少了一魂,想让他重新站起来,无非就是植魂嘛。”楚澜讽刺地笑了一声,说道:“但问题是植进去的魂魄从哪里弄?原本的魂魄找得到还好,一直找不到的话,难道随便抓个孤身野鬼装进去吗?一个人的魂魄何其重要,容得这么摆弄来摆弄去?” 楚澜说着,又道:“我的方法却和他有着本质的不同,我是赶尸匠,他就是具烂肉我也能让他活过来,你信不信?” 这下我彻底没话说了,生怕再说出什么不利的话来,索性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楚澜见我不搭腔,艰难地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对着陆一尘说道:“把这东西移开。”仍然是一口台湾腔,却没有了当初那种温和的感觉。 陆一尘却将用更多的黑气来回应他,隐隐还能看见道道亮紫的闪电横亘其中,楚澜一开始还能咬牙忍受的疼痛爆涨了数十倍,使他痛苦地仰头嘶吼了起来。 “看清楚眼下的形势了吗?”楼宇抱着胳膊幸灾乐祸地道,“你一穷二白的,连人身自由都没有就想来威胁我们,真把自己当盘菜呢?” 楚澜愤愤地看了他一眼,艰难地说道:“楼宇!你现在得意,别等我把你的阴谋说出来,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吗?你留着金乌的意图用的着我来提醒你?” 说着,再一次若有所指地朝我看来。 我察觉到这里面的猫腻,疑惑地看向楼宇,却见楼宇有些僵硬地站着,拳头下意识地攥紧,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觉出不对来,便朝他问道:“其实我也正想问呢,楼宇,那条大蛇跟你们到底有什么联系,它一次又一次地帮我,我还以为……” 话说到这儿就没再继续往下说了,因为每次孩子有事,大蛇都会出来帮忙,自然就以为这是孩子的功德,没想到也是楼舂的交代。 “你以为什么?”楼宇见我支吾的模样,讽刺地笑道,“以为自己吉人天相所以才回回都能逢凶化吉是吗?嘁,要不是出国前我哥拜托金乌看着你,你以为它惜的理会你的死活?” 说着,又对我解释道:“我刚到璇玑村没多久就被他盯上了,那个山洞里面全是些蛇卵,目的是以人魂来养蛇魂,而那些魂魄被困在山洞之后就会受到蛇魂的影响,如非用另外的阵法引导,否则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离开山洞,变成跟地缚灵差不多的野鬼,永世不能超生。” “你们找到山洞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因为尸阵要108具成年男子的魂魄才能将功效发挥到最好,少了一个我,那条大蛇才把那个小演员拖过去的。”楼宇说道,“当然,这些我都是听池瑞勋说的,他并不知道我魂魄被困的事情,只说你们野炊的时候遇到了意外,还说你们杀了一条蛇。” 说着,楼宇又道:“山洞里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无辜的,这家伙杀我的第一时间就和我说了,他有强迫症,为了使尸阵看起来整齐美观,所以找的其他人身高体型都跟我差不多。” 我想到山洞里的场景,本能地皱起了眉头。楼宇说的不错,用来摆尸阵的尸体身形确实都差不多,而且之前在食婴鬼的幻境里,楚澜的反应也确实符合强迫症的特征。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觉得他很坏,到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当初我跟陆一尘看到山洞里面密密麻麻的蛇卵,都以为阵法的主人是想养出一批有灵智的蛇来,没想到除了这个原因,竟然还是为了害人,简直细思级恐。 “被你们杀掉的那条大蛇名字叫玄乌,原本跟金乌一样,都是楚澜的,但金乌在得知他要做这个阵法来害人的时候就不帮他了,而是选择把我救走。”楼宇说道,“楚澜,连冷血动物都明白的道理,你却不懂,真是白白披了一张人模狗样的皮。” 我也冷冷地看着楚澜,没有在再他开脱了,这样的人,我倒希望楼宇不要放过他才好,警方查了那么长时间没有找到凶手,不知道楼宇有没有证据。 “托金乌的福,我已经知道怎么治好楼舂的腿了。”楼宇居高临下地看着疼的在地上翻滚的楚澜,说道,“之所以到现在都还留你一名,恰恰是因为你的职业,既然你心里也有这个意愿,那我就满足你,只要你跟我们一起找到神荼郁垒墓,我就把尸阵的事情给忘了。” 楚澜一听这话,连打滚都顾不上了,伏在地上装死,陆一尘见他不肯配合,直接大手一挥将黑气给撤除了,壁垒被消除,楼宇直接走过去将他从地上拎起来,楚澜却像是虚脱了一般丝毫没有还手的能力。 “你还不想答应是不是?”楼宇泄愤地狠狠打了他一拳,恐吓道,“你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别说你杀了那么多人,就算你两袖清风,我也能让你横着出来,你不是自信吗,要不要试试?” 楚澜被他拽着,牙缝里全是鲜血,却依然不停地在笑,楼宇气闷,再次一拳打在他脸上,楚澜被迫偏过头去,嘴角都破了,他不羁地用舌头顶顶右腮,突然收了笑,转而猛地拿额头磕在了楼宇的鼻子上。 楼宇瞬间闷哼了一声,跌坐到地上,松开了对他的桎梏,大力地拿手捂着鼻子,疼的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我看你也挺自信的,今天就给你上一课——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楚澜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抬脚就要踢楼宇的头!旁边的陆一尘见了,打了个响指,一缕黑气就冲过去裹住了他的脚踝把他掀翻在地,这才避免了楼宇被爆头的凶残场面。 楼宇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仓皇地抬起头,目露凶光地瞪着楚澜,我看到楼宇的指缝里全是血,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他鼻子被人割掉了! 楚澜还挺不服气的,结了个剑指要来攻击陆一尘,但他哪里是陆一尘的对手,分分钟就被陆一尘给制住了。我躲在陆一尘身后,觉得这小哥其实挺励志的,都这个样子了还不肯就范!明明是他自己说只要放了他就帮我们治好楼舂的,现在却又死活不愿意了,也真是心似海底针。 我猜测他一开始肯定没有真心想帮我们,可能只是为了周旋,或者找了理由糊弄我们一下,但他没想到楼宇已经知道了治好楼舂的方法,此番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他费尽心思挖下的坑,结果把自己给埋了。 “一群人欺负我一个,算什么本事?”楚澜惨白着脸大字型瘫在地上,不停地喘息着,叫嚣着说道,“你们这么逼我,又是威逼又是恐吓的,我傻逼了才会帮你们。” 折腾那么半天梁焉也看不下去了,异色的瞳孔闪着无语的神色:“墨墨迹迹的有劲没劲?非得是他才能找到那什么墓吗?如果是个赶尸匠就可以的话,那还留着他过年啊!要我说,直接腿打断,扔山沟里,不消得你逼他,自己爬也要爬去你说的那个地方。” “我看这个办法好。”楼宇阴测测地说着,将手从鼻子上面拿下来,我看到他的鼻子上面全是血,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但他却毫不在意地捏了捏就放下了手,拾起掉在地上的棒球棍,在楚澜的大腿外侧碰了碰。 我看到楚澜吓得冷汗都流出来了。 “哥们,你可想好了。”楼宇说着,做出打高尔夫球的动作,显然是要照梁焉说的那样,把他的腿给敲断。 楚澜惊恐地看着他,嘴唇颤抖着,明显在害怕,但是他可能又觉得楼宇下不来手,所以一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瞪着楼宇看。 “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楼宇说着,手里的棒球棍潇洒地抡了一个漂亮的圆,径直砸在了楚澜的右边大腿上,毫不留情! 隔得老远,我都能听到那清晰的闷响声,夹杂着楚澜瞬间拔地而起的惨叫,交织成一阵令人心惊胆战的动静,吓得我紧紧抓住了陆一尘的胳膊,往他身后躲。 陆一尘则不赞同楼宇的做法似的,皱着眉头,把我抱进了怀里,大手捂着我的耳朵。 尽管如此,不多时我仍然听见楚澜用匆忙而带着恐惧的语气大声说着:“我带,我答应带你们去,别打了,快带我看医生,我的腿,我的腿!……” “行了行了,叫唤什么。”梁焉说着,拿着一块毛巾走过去怼在楼宇脸上让他擦擦脸,然后才费劲巴拉地把楚澜扶起来,让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楚澜苦大仇深地看着自己瞬间肿起的腿,还不敢乱碰,一张帅气的脸皱成了苦瓜。 “还说我残忍,你们才是披着人皮的畜生呢。”楚澜呲牙咧嘴地说着,显然不服气,“还不带我去医院,真想等我腿瘸了跟你们抢资源是吗?我告诉你们,神荼郁垒墓虽然是死的,可她的肚子……” 说到一半,楼宇突然狠狠在他的伤口上踹了一脚!打断道:“费什么话,死不了你的!” 楚澜疼的生理泪水都流出来了,可怜兮兮地咬着拳头把脑袋往椅背上磕,显然是疼的受不了了,我在一旁看着觉得挺惨的,就说道:“要不先去医院吧,我的躯壳还在医院放着呢,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说这个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看一旁的楼舂,他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见我看他,便又朝我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说道:“好,你先回去,今天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其实我也很高兴,最重要的是你平安无事。”我也笑了,走到他的轮椅旁边,看着和楚澜打骂的楼宇,抿了抿嘴,说道,“楼舂,我跟你们一起去找那个墓吧。” 楼舂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像是想要说什么来拒绝我,一旁的楼宇却阴阳怪气地道:“大楼总,你可别犯傻,今儿这情况,她必须跟着,想赖也不行。” 说着,还搡了我一把,说道:“听见了吗你?”那凶恶的态度被楼舂训斥了一顿,他却根本不在意,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帮楼舂推着轮椅,还指桑骂槐地说道:“你心疼她有什么用,你指望我们两个跟那个小土匪去帮你把腿治好?这么美的梦上哪儿做去?” 楼舂没说话,我跟在他们身后挺不好意思的,也就没搭腔。 因为楚澜一直在那叫嚣个不停,说自己废了就不带他们去找墓了,催我们快点送他去医院,楼舂身体不好,出来这一趟家里人已经很不满了,也一直催他回去,也就没跟我们去医院。但是临走之前交代了说等楚澜这土匪的石膏打好了我们就动身,我跟梁焉都没意见,陆一尘有些无奈,最终也没说什么。 路上的时候我们跟楚澜打听了一下,得知楼宇所说的墓叫神荼郁垒墓,神荼郁垒是神话故事里的两个门神,相传他们所在的度朔山上有一棵巨大的桃树,桃树旁边有一眼温泉,那温泉水能让人脱胎换骨。 但是度朔山上有座鬼门,正是神荼郁垒所看守的地方,寻常人根本进不去,不过楚澜身为赶尸匠,能用特殊的方法帮助我们进入鬼门,找到那眼神奇的温泉,楼舂的腿就有救了。 而等我问到特殊的方法是什么的时候,他却闭口不言,估计是看家的功夫,怕别人偷师所以不说吧。 因为受了伤,楚澜说话的时候就断断续续的,我听着闹心,所幸没再问,梁焉也懒得听他的痛呼,直接拿毛巾把他嘴给堵上了,我粗略看了一眼,发现还是楼宇拿来擦鼻血的那块毛巾,不由小小地恶寒了一下。 平安无事地开到了医院,我回了自己的躯壳里,梁焉则带着楚澜去打石膏。 我躺在床上,一睁眼就看到陆一尘有些担心地看着我,眉头深锁的模样让我有些心疼,不由后悔跟他闹的这么不好看,便撒娇地去抱他的腰,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对不起。”我小声说道,“你还生气吗?” 陆一尘摸摸我的头发,回答道:“还有点,你亲我一下看看。” 我想也没想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乖顺的不得了:“这样就不生气了吗?”我问着,心里酸酸甜甜的,不由仰头认真地看着他,对上他眼神的时候也有些悸动,便又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无比纯洁地问道,“买一送一,够不够?” “还差点。”陆一尘拿额头抵着我的前额,说道,“你喊我声好听的。” 我有些好笑地咧了咧嘴,他听见我的笑声便一言不发地贴过来,直接吻住了我的唇,舌头也顺势伸了进来,滑腻柔软的感觉令我后背一软,搂在他腰上的手也收紧了。 “喊啊,快点。”陆一尘一边吻着我,一边诱哄地说着,“你哄哄我,我就不生气了。” 我觉得他这个样子也挺新鲜的,便故意往后躲开他的亲吻,呢喃似地问他道:“你想听我喊你什么好听的?” “喊老公。”陆一尘紧紧地抱住我,唇也贴了上来,一本正经地道,“或者喊爸爸。” 我脸腾地红了,一边仰着头躲他一边抗议地道:“你从哪里学来这么污的想法?我才不喊呢!流氓。你放开我,我要去看看楚澜怎么样了。” “你真的不考虑用这种简单快捷的方式哄我?”陆一尘危险地问着,直接就翻身压到了我的身上,在我唇上亲了一下就直接来剥我一副,“既然如此,那就换一种方式吧。” 我吓得瞪圆了眼睛捂着胸口,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道:“你,你想干嘛?” “让你……以身抵债!”陆一尘似笑非笑地说着,暴风雨一般猛烈的亲吻也依言落到了我的唇齿间…… 第205章婴灵缠身 第205章婴灵缠身 我觉得有点慌,手在床上撑了一下,结果立马听到咯吱一声响,在静谧的病房显得非常突兀。尽管陆一尘离我很近,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还是弥漫不去。 “在这里不好吧?”我推了推他的肩膀,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总感觉这里阴森森的,没什么情绪。” 陆一尘觉得我这话好笑地扬了扬嘴角,跟我说道:“怕了吧,怕了就乖乖听话。” 我想起他刚才让我喊的称呼,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好意思喊出口,只说:“你不喜欢我喊你名字吗?可是我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啊。” “没有老公好听。”陆一尘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就当我改名字了,配合配合。”说着,又黏黏腻腻地吻了上来。 我让他亲的手足无措,不由打断道:“好了好了,你等一下,我酝酿酝酿。” “老,老……”我看着陆一尘湿润的瞳孔,咬了咬嘴唇,把心一横,做任务似的,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那两个字。 “老公!” 声音我自己听了都觉得都觉得不太自然,便说道:“太奇怪了,我不要这样。” 陆一尘却因为我那类似嘟囔的声音而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抱着我疾风骤雨地亲个没完。我很少见到他这么失控的样子,连带着我也有点悸动,搂在他腰上的手也加大了力道。 “以后就这样称呼我,知道吗?”陆一尘好半天才松开我的桎梏,将额头紧紧抵着我的,“这才是夫妻的正确打开方式。” 我有点脸红,听见他又在我耳边说道:“再喊一声。” 他的嗓音就跟有魔力似的,我咬了咬唇,乖顺地又喊了一声:“老公。” “乖。”陆一尘抱着我缠绵都在我的唇上亲了亲,好一会儿,才不舍得地说道,“你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楚澜那边怎么样了,如果他腿没废掉,我们明天出发去找度朔山。” 我点点头答应了下来,翻身到床上躺着,准备等他看了楚澜就跟他一起回家。 折腾了一整天,我非常累,很快就陷入了睡眠,但根本没睡多久,我被一阵小孩子的笑声给吵醒了。我还记得这个声音,当初那松花蛋的似的小孩子就是这么笑的,可他不是附在解放的身上被金乌给吃了吗? 怎么我又听见了? 我微微睁开眼,四下打量了一下,迷迷瞪瞪的以为我在做梦,因为我要跟陆一尘一起回家,所以陆一尘走的时候并没有关灯,可现在病房里却是乌漆嘛黑的,只有外面隐隐透进来一丝月光,但也微弱的形同虚弱。 “陆一尘?”我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默默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推门出去看。 医院的走廊倒是开着灯,我记得楚澜是腿骨折了,肯定要看骨科的,但我又不知道在哪里,所以就想着要下去找前台护士问问。但我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了一阵很奇怪的声音,很清脆,带着明显的跳跃性,一声接着一声——明显是弹珠掉在瓷砖上的声音。 其实住楼房的多多少少都会在夜晚听到弹珠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猛地落在地上的动静,之前电视节目还做过科普,说着可能是楼层之间的微生物孢子在繁殖带来的动静。 我起先没当真,也信了电视里面专家的话,可我没走了几步,那弹珠声音却接二连三地一直在响。死一般寂静的走廊,周围的病房门都被紧紧的关得严实,我目光扫过一个个门牌号,那弹珠清脆的声音依旧清晰的在我的耳边响起,让我有一种抓心挠肝的烦躁感觉。 我双眸喷火,看着那个病房的门板想道:哪个孙子半夜玩弹珠,我抓到他一定要他好看! 想着,我瞬间忘了自己原本是想要干什么的,只顺着那声音一路跟过去,离声源也越来越近,终于,我在一扇病房门前停下了,这扇门比起之前的病房显得十分的破旧,那种感觉十分的违和,冷不丁的跟池瑞勋建的那个度假村还有点像,破的跟间鬼屋一样——弹珠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这会儿我突然感到一阵害怕,顿住了脚不想进去了,但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了一个孩子的笑声,清脆悦耳,好像很开心似的,明显是从这件房子里传出来的! 那种愤怒的感觉又回来了,我感到无比地生气,猛地推开门就冲了进去,结果却发现这里面是一间十分破旧的医疗室,里面根本没有人。 这个医疗室显然很久没有用过了,地上厚厚的灰尘不知道积了多久,我一踩下去,就映出一个明显的脚印。 我心里一阵恶寒,连忙后退了出来,这个时候却看到破旧的手术台上有一大滩干涸了的血迹,厚厚的一层血块和灰尘堆在了一起,显得十分的恶心,地上还堆着一大堆沾满了鲜血的碎布条。 像是刚做完手术一样。 “有人吗?”我冷声喊着,突然看到手术室中间的挂帘后面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同时弹珠的声音也想了起来! 那声音就像砸在了我脑子里似的,让我有种本能的烦躁,眼睛都气红了,猛地走了进去,一把掀开这手术台后边的一个挂帘,结果却依然没有看到那个黑影,反而发现了一个装满了鲜血的浴缸! 里面红彤彤的血液上面漂浮着不知名的白色物体,一截一截的肠子就飘在了那浴缸的表面,浴缸壁上是青黑色的青苔,而乳白色的蛆虫从哪浴缸的边缘上爬了出来…… 一股浓烈的腥臭充斥着我的鼻腔,我有些后怕的后退一步。 霎时却看到那浴缸里面的血液突然波动了一下,下一秒,无数鲜红的血液就从那浴缸里面缓缓的流了出来,几乎是瞬间就流到了我的脚边,而那淌在地上的血液渐渐的幻化成为了一只血红色的手,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吓得脑子一懵,下意识地在那血手上踩了一脚,手化成血水,喷溅在地上,我挣脱之后就猛地朝外跑。 就在这时,刚才我一直追寻的那颗弹珠掉在地上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连着那小孩子的笑声一起,被这空旷陈旧的手术室扩大了无数倍,不停地在我耳边回响,似乎是有个小孩在我的背后拿着弹珠在玩,丢下,又一次的捡起来,不停的重复着。 我觉得自己的神经都已经高度紧绷,胸口剧烈的跳动,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那些流到地上的血再一次聚齐到了一起,从我的小腿处缓缓的爬了上来…… 一股冰凉的气息猛然贴到了我的身后,我咬着牙齿猛地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一切,愤怒地吼道:“别玩了,再玩我发火了!” 身后打弹珠的声音戛然而止,不过我身前的那只血手却并没有停止,它从我的小腿处一路攀爬到了我的脖子上,接着整个房间里面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尖笑声。 这声音来自四面八方,似乎是故意要贯穿我的耳膜,让我神经崩溃一样。 我感觉心里有一把火再烧,气的我强行的挣脱开掐着我脖子的那双血手,捡起放在手术台上面一个沾满了血污的手术刀,冲动的提着它就往哪浴缸走去,那尖笑声已经在我的耳边,可是我却不为所动。 用力的挥舞着手术刀就往哪浴缸里面的血水打去,手术刀虽然放了很久,但依旧锋利,血池里漂浮的肠子被割断,流出了更恶心的黑色物质,我却丝毫不觉得恐惧,只出离的愤怒,不管那恶心的气味,一个劲儿疯狂地敲打着血池。 血水溅出一米多高,顷刻便将那白色的墙壁染得血红,鲜血从哪墙壁上滴落下来,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小孩形状。那小孩血色影子站在墙里面,似乎正瞪着眼睛看着我,可是此刻我已经被气昏了头,手上的刀一下又一下的划拉着那浴缸里面的血水,丝毫不害怕鲜血沾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弹珠的声音源源不断地在我的耳边响起,比我的心跳还快。 这个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后刮来了一阵幽幽的冷风,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握着手术刀的手紧了紧,回头对着身后的空气狠狠一划! 可是我的身后根本就没有任何人…… 我警惕的瞪着面前,却在地上发现自己的背后冒出了一个黑色的影子,窗户外边撒进来的月光中正好让我看到了那黑影正举着一根警棍想往我的脑袋敲下来,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握着手术刀反手就一挥,顿时一股血水瞬间溅到了墙上,原来不知道何时那浴缸里面的血水渐渐幻化成了一个小孩的模型,我这一刀将他刚刚化好的形状瞬间给打散了! 我以为这样就解决了,可下一秒却突然听到了耳边传来的小孩哭泣声,流落在地上的鲜血瞬间化为了两只青黑的手掌,抓住我的手腕就往哪一池子血水的浴缸里面拖去! 那力道突然,我被拽的趴在地上,肚子狠狠地磕了一下,我心里咯噔一声,生怕我就这么流产了,但东西根本没给我多少担心的时间,直接拽着我的双脚往后拖去,我趴在地上,肚子在粗噶的地面上摩擦,疼的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仓皇地伸出手像要抓住什么东西,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自己掉进那个刚血水里面。 无尽的挣扎当中,我死死的伸手抓住那手术台的一只脚,因为这个手术台比较大,那两只血水虽然使劲的将我往浴缸里面拖,但是却不能将我挪动分毫。 即便如此,肚子摩擦在地上让我十分的担心,生怕肚子里的宝宝出事。 就在我挣扎不下之间,那双血手似乎也意料到这样下去我根本就不会被它拖走,于是它立马转移了思路,那两手血手逐渐开始融化,不多时,就变成了一个血红色棉被的样式,一点点的,从我的脚开始将我慢慢包裹在了血水里面。 浴缸里面的鲜血也有意识师地缓缓流了出来,全都融入了我的身体表面,我瞬间感觉自己全身都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疼痛难忍。 我咬着牙,那小孩子的怪笑声依旧在我的耳边响起,像是很乐意看到我这个样子似的。 而那些血水渐渐的蔓延到了我的手臂,前胸,脖子,开始接近了我的嘴巴,我本以为自己今天就要挂了,却没有想到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瓷器破裂的声音。 身上缠着我的血水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生命力,哗的一下统统泼在了地上,将这个手术室的地面全都给染红了! 那阵始终回荡在我耳边的笑声也瞬间消失,我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四下打量着发生了什么情况,打眼就看到打开的窗户边上正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他皮肤雪白,额头上有一滴红痔。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坐在窗台上的,虽然年纪不大,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股帅气,他手里还捏着一块石头,见我看向他,嘴角扬起一个奇怪的笑,一下子将那石头对着我的脑袋扔了过来。 我吓得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抱住自己的脑袋,心想要是被这块石头砸到,我一定得脑袋开花! 可是意料中的脑袋开花并没有发生,过了一会儿,我讷讷地抬头,看到那个小男孩在窗台站了起来,对着我冷冷的勾了勾唇角,似乎是在嘲笑一般,然后身体一跳就从窗台外面的窗户里面跳下去了。 而我背后再次传来的碎裂声让我突然惊醒的回头,赫然发现那双血手想将我拖入的浴缸此刻已经被裂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血正汩汩地往外流淌,不要钱似的,而刚才那个小男孩手里面的石头正躺在我的脚边。 难道那个孩子不是想害我,而是他救了我吗?! 我心下大惊,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那只盛满鲜血的浴缸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了,而那血池里面的血液一百边往外淌一边开始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翻腾的模样像是烧好的沸水似的,时不时还夹着婴儿凄厉的哭声,听的我头皮发麻。 正要逃跑,却又看到那些血泡一点点地炸开,里面伸出了许多的小手! 密密麻麻的,他们挣扎着,哭泣着,就像那浓稠的血液里正有无数个小孩即将溺死似的,我觉得自己周身阴冷,只想要跑。整个屋子里面都是刺鼻的血腥味,我受不了地冲出了那个屋子。 我的衣服上面全是血,提醒着我刚才那根本就不是梦,浓重的血腥味如跗骨之蛆一般黏在我的身上,我回忆着刚才的一切,惊恐地大口的喘气着,神色枉然地来到了走廊里面。 人来人往的走廊里瞬间想起层层叠叠的尖叫,他们看着我,像看一个怪物。 我也害怕吓着他们,低头加快脚步往之前的病房赶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现在走廊里这么多人,为什么我刚出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而且刚才那阵火气来的也太突然了,我自问不是一个脾气火爆的人,可为什么刚才我会那么冲动,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么想着,眼前的景象突然一变,那些惊恐地看着我的医生和护士突然大吼大叫了起来,那声音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发出来的,就想好莱坞大片里丧尸的吼声一样!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吓傻了,讷讷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自我催眠道,“这是邪祟的幻境,没事的,都是假的!” 可心底同时有另一种声音响了起来:如果眼下的是幻境,刚才那又是什么情况? 就在我无比疑惑的时候,陆一尘温润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了起来,一声一声跟叫魂似的,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到狞笑着的陆一尘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 一瞬间,周围的风声和场景迅速的从我的视线里,我像是飞起来了似的,急速地后退、下坠,最终猛地倒在了病床上,失重的感觉让我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阿莱,看着我。”陆一尘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却不敢睁开眼,生怕他再毫无预兆地打我一拳。 陆一尘却焦急地道:“怎么还不醒?难道已经死在梦境里了?” 第206章我的全部 第206章我的全部 “你说谁死了?”我生怕一睁开眼睛又看到什么可怕的场面,所以就故意闭着眼睛,有些委屈地朝他质问道,“刚才在梦里你是不是打我来着?” 陆一尘听见我的话,用一种类似责怪的语气朝我说道:“醒了怎么不把眼睛睁开?吓到我了你知不知道!” “我才是那个被吓到的好吗?”我狡辩了一句,默默地把眼睛睁开。 到现在为止我的脑子里还充斥着刚才那恐怖的梦境,生怕他会跟梦里一样再揍我一拳,因此有些犹豫。然而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除了陆一尘担心的眼神之外我就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很好地把责怪的情绪都压了下去,估计是怕我会害怕。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陆一辰无奈的说道,“你自己又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梦,让我给你背锅。” 这话一出,我几乎瞬间就想到梦中那个装满血的浴缸,那些令人作呕的血气,还有那些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小手,突然就有点想吐。 “卧槽别提了。”我伏在床边干呕了两下,艰难地冲他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那梦境太真实了,现在想来我还是觉得恐怖,你知道吗?就发生在这个医院里,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又灵魂出窍了。但灵魂出窍我哪能这么快回来?所以我估计就是一个普通的噩梦吧。” 说着,我跟他解释道:“梦的还挺像大片儿的,而且当梦里所有人都变成了僵尸要来杀我的时候,我听见了你的声音,叫魂似的喊我,然而我刚一回头,就被你打了一拳!” “真的,我现在还疼呢!”我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被打痛的左脸,嚷嚷道,“你说你是不是趁机家暴我了!” 陆一尘觉得好笑似的摸了摸我的脑袋,摇头道:“我只是用了一张能把你从梦境中唤醒的符箓,不晓得原来还有这样的功能。” “老公的话你不信吗?”陆一尘低头在我因郁闷而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说道,“我怎么舍得打你。” 我斜眼看他,不相信的道:“既然这样,你那么紧张干嘛?” “真是个小傻子。”提到这个陆一尘的脸色沉了下来,严肃地跟我说道,“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梦,你的魂魄在梦里被人带走了,我生怕你像遇到楚澜那次一样,我怎么都叫不醒。” 我被陆一尘担忧的眼神吓到,不想再讨论这么悲伤的话题,便打趣道:“世界上还有您怕的东西呢!” “怎么没有?我最怕的不就是你吗?”陆一尘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放轻了声音说道,“怕你伤心,怕你难受,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你,又怕你不要。” 这下我真的没话说了,呆呆地看着他花瓣似的嘴唇,觉得心跳的很厉害。 “好了,已经都没事了,我们回家吧。”陆一尘伸手在我脸上抹了一把,见我呆呆的样子,不由吓唬我道,“怎么,你还舍不得走?” 我吓得忙不迭跳下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我一刻都不想在这呆了,咱们赶快走吧,那个东西太可怕了。”说着,我突然想到了很严重的一点,不由跟陆一尘道,“你说我又是灵魂出窍,难道医院真有这么个地方吗?” “不行,陆一尘,我突然觉得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得把那个房间找出来才行。”我有些担心地说着,“如果我梦见的都是真的,留着这么一个小鬼在这里,不是后患无穷吗?” 陆一尘沉默地看着我,我弄不懂他的心思,便劝道:“我看到那个引我过去的小孩子了,他极有可能跟白小雨的孩子一样,想借我的肚子投胎,如果我们不把他找出来,医院里肯定有其他人要遭殃的!” “而且那个浴缸里面全是一些小手小脚,怨气极重,差点就把我拖了进去,难保不是犯了什么忌讳。”我回忆着当时的场面,有些后怕地道,“如果任由那些东西这么闹下去,这个医院非得出大事不可。趁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我们把这事解决掉吧。” 陆一尘看着我,表情有些严肃,说道:“你确定要这么做?找到之后你又能怎么样?” “那也不能任由他们这么害人吧!”我还是有些担心,便任性地说道,“你不跟我去,我找梁焉跟我一块儿,他可比你古道热肠多了。” 见他脸色不好,我又改口道:“原本我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现在我也怀了孩子,能体会到那种做母亲的心情,那个手术室里那么多婴灵,这一定不是偶然现象。” “既然你知道这不是偶然现象,能不能就别那么冲动地往别人枪口上撞?”陆一尘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些婴灵不长眼,连你都敢动,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但不是现在。” 说着,陆一尘把我整个抱了起来,说道:“现在,你先跟我回家。” “为什么那么着急催我回去?你是不是又有事瞒着我?”我搂着陆一尘的脖子质问着,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禁跟他说道,“都已经这么晚了,有人给我办出院手续吗?反正钱已经交了,要不然就明天再走吧?” 陆一尘抱着我往外走,朝我说道:“我们想出院还要经过别人同意吗?”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陆一尘与我对视了一眼,有些嫌弃地说着,我一听他这话,着急了,于是跟他呛声说,“自己不还是一样,戏也挺多的,为什么偏来说我,你说你为什么那么着急回去?” 陆一尘听了我的说,突然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很暧昧的语气跟我说道:“不是你说在医院你说没情绪的吗?我只好换一个让你有情绪的地方呗!” “你,你怎么能这样?”我整个无语了,推着他的肩膀想要从他怀里下来,“你现在怎么一天到晚这么没有正形?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能想点别的事情吗?” 陆一尘故意做出狞笑的表情,恐吓我道:“不想操老婆的男人,不是出轨就是不举。你该庆幸我成天想这些才对。” “我庆幸个大头鬼,你放我下来,我才不要给你这个小黄人一起回家!”我心里怕怕的,“我还怀着宝宝呢,你就不能稍微收敛一点吗?” 陆一尘竟然一副认真的语气跟我说道:“我真的已经收敛很多了。” “你……我才不要跟你说话!”我气的去捂他的嘴,“我告诉你回家也不行,万一流产了怎么办。你说,你是不是还惦记着要把我孩子打掉的事情,你怎么能这个样子?” 陆一尘见我这个样子,突然就露出了笑容,朝我说道:“傻不傻,怀孕超过三个月就没那么容易流掉,也是可以开车的。说的好像我想要你是多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难道你不想我吗?我们已经快三个月没有做过了。” “胡说,明明前两天我还帮你……”我下意识地顿住了话头,试探地改口问道,“超过三个月就可以?” 陆一尘在我唇上亲了一下,轻声说道:“书上说可以做,但要注意姿势,和力度。” 力度两个字他可以加重了声音,像是在暗示什么似的,听的我脸红心跳的差点就冒烟了,抿了抿嘴,蚊子似的咕哝道:“那,那咱们回家吧。” “回家干嘛?”陆一尘刻意拿我说过的话来逗我,“反正都已经交了钱了,要不在这住吧?” 我气的在他脖根上咬了一口,惹来一阵轻笑,那戏谑的语气更让我脸红的像煮熟的虾,把脸埋在他脖子里不愿意抬起来,任由他抱着我往前走。 “最近我好像胖了。”我有点害羞,便把额头抵在他颈窝,瓮里瓮气地找话道,“你觉得我重了吗?” 陆一尘有力的手臂拖着我的后背和大腿,闻言将我往上颠了颠,吓得我立马搂紧了他的脖子,更是把脸埋住不敢抬起来,救命稻草似地搂着他。 “一家老小都在你身上,能不重吗?”陆一尘打趣我道,“你可是我的全部啊。” 我忍住上扬的嘴角,嗔了他一句:“谁是你一家老小。”陆一尘将下巴垫在我头顶上,听见我这话有低头在我发旋处亲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地抱着我走下楼。 现在的时间已经在凌晨两点左右,虽然没人会这个时候来办出院,但值班的前台护士肯定是要有的,毕竟有些急诊必须要晚上办理住院,但我们到前台的时候,却发现那儿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人。 “没人,那我们直接走吧。”我往前台看了一眼,奇怪地道,“不应该的啊,护士怎么说也要值班的吧?” 陆一尘没回答,抱着我走过去了一点,不期然在办公桌的旁边发现了一小滩浓稠的鲜血! 但是血迹旁边空空如也,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这……要不要找人来看看?”我四下打量了片刻,没发现周围有人,陆一尘就说,“不急,我们先去找医院的保安。”说着,抱着我往医院门口走。 他现在正附在莫渠所扎的纸人上面,所以保安能够看见他,我们喊了保安之后,他们也提高了警惕,说要调取监控来查,问我们能不能等一会儿再离开。 我跟陆一尘对视了一眼,陆一尘无奈地道:“让你多事,今晚开不了车了。” “攒着下次一起开。”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道,“那我们还回咱们之前的病房吧,有事也好商量。”陆一尘将我这想法跟保安说了,保安非常不好意思,留了联系方式之后让我们请便。 我跟陆一尘只好回了病房,相拥着躺在窄小的病床上,我怕他暴走,便没话找话地跟他说道:“对了,楚澜怎么样,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东海?” “楼宇下手太狠,楚澜的腿最少要先养一个星期,不然真的有可能废掉。”陆一尘大手盖在我的后背上,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楼舂身体还很虚弱,暂时没法离开杭州,计划延后了。” 陆一尘不乐意提楼舂,我识相地没有再问,把脸埋在他怀里就准备睡觉,但我刚闭上眼睛,之前在梦里听见的弹珠声音又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你听见了吗?”我警惕地睁开眼睛,瞬间没了困意,“就,就是这个声音,梦里我被这声音指引着找到那间废弃的手术室的!” 陆一尘见我慌张,便来安慰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跟过去看看。” “混元珠呢?”陆一尘说着,食指勾着我的领口,拉开一条缝隙,把挂在我脖子上的混元珠拿在了手里,对着那珠子念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接着就还给了我,说道,“戴好。” 我疑惑地瞟了一眼混元珠,问他刚才念的是什么,陆一尘没有详细解释,只说是梵文,然后就跟我说道:“一开始混元珠没开光,作用顶多能给你治眼睛,现在那些鬼怪就不敢靠近你了。” “大蛇给你的玉决呢?”陆一尘说着,宽大的手掌伸到了我面前,“给我。” 我伸手在衣服兜里找了找,递到他手心搁着,瞧着那晶莹水润的玉质,不解地问道:“你要这干嘛?” “你先别管。”陆一尘说着,将玉决套在了自己大拇指上面,令我惊奇的是,这玉决的大小跟他契合的好像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东西一样,不由说道,“还挺合适的。” 陆一尘也转着手指打量了一下,最终放弃评价,只说道:“你先躺到床上,我把你的魂魄摘出来。” “有混元珠护着,邪祟不敢过来。”说着,弯腰吻在我的唇上,狠狠地朝我吹了一口气,霎那间,我感觉自己被一阵大风给刮起了似的,感觉自己不停地上升,又狠狠地下坠,失重的感觉不好受,就在我受不了地要尖叫的时候,陆一尘一把抱住了我。 安全着陆的我死死地搂着陆一尘的脖子,陆一尘用额头轻轻撞了一下我的,把我放在了地上,说道:“走吧,动静小一点。”说着,又将莫渠召唤了出来,让他守着我们的躯壳,这才安心地开门出去。 弹珠声音还在继续,跟昨晚的一样,先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继而高高弹起来,不多时又落在地上,如此三四声以后就会发出在地上连续不断地滚动的声音,最后猛地停止,紧接着又再次重复弹跳的动静,就像有个小孩在不停地扔它似的。 “今天怎么走了这么久都还没到?”走了十多分钟还没有找到那个房间,眼看着我们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我说道,“不会是在楼上吧?但我记得我并没有上过楼啊。” 陆一尘没搭腔,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旁边往外看了一眼,之后就朝我招了招手,我正想问怎么回事,他就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拉着我靠在了墙壁的拐角处。 我们的后背刚贴到墙上,一阵刺眼的光芒就穿过窗户投射了进来。 “声音的确不在这,而在隔壁那栋楼里面。”陆一尘在我耳边小声说道,“白天我留意了一下,那边是精神科,跟这栋楼虽然临近,但中间有一道电网隔着,轻易过不去。” 身侧那道光还在肆意地扫射着,像是在检查有没有人,这两栋楼之间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我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对方会察觉。 “因为心理、精神方面的治疗医生都有义务保密,所以那栋楼几乎是封闭的,但这和精神病院还不一样。”陆一尘跟我解释道,“精神病院基本上是半关押一些精神病人,普通精神科的病人情况比较轻,照理说不应该用铁丝网拦着。” 我转着眼睛朝他看去,了然地道:“那肯定就是有问题了呗。” “也不一定这么说,过去看看。”说着,陆一尘扯着我就往光源处跃了过去,我瞪大了眼睛心说这不是找死吗?但到了对面我才想起来,我现在是魂魄的状态,他们根本看不见我。 说来奇怪,就在我们来到这栋楼的时候,那恼人的弹珠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我戒备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拿着手电筒乱照的人穿着一身白大褂,脸上戴着口罩,像是很紧张似的,摇晃着手里的手电筒,应该是在检查着周围有没有人。他的同伴不耐烦地说了一声:“本来没人的,你这么照下去再引起别人的注意。” 那人恍然回过神来似的,连忙关了手电筒,咳了一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人来了就开始。”同伴说着,不慌不忙地给自己戴手套,笑容可掬地道,“你不用这么紧张,这件事是上面吩咐的,我们只管照做,死了也没人追究,你刚毕业,拿来练手正好。”说着,拍了拍小年轻的肩膀。 本来人家是想安慰他,结果小年轻太紧张了,戴手套的那人拍了他一下反倒把他吓了一跳。小年轻尴尬地笑了两声,正要掩饰,旁边的电梯就被人打开了,两个全副武装的医生推着一个打架床走了出来。 小年轻听见声音便回头看了一眼,见到两人的时候差点没腿一软摔倒在地!几个医生见他反应这么大,都笑话他说他胆子小,一时间几人的气氛还挺融洽的。 我觉得奇怪,便也不自觉地朝那担架床看去,一开始并没有觉出什么异常,只看到担架床上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腹部高高隆起,像是怀孕了。 也是,连夜被人推过来,应该是快生了吧? 我心里猜测着,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这位产妇显然平静地有些过分了! 通常情况下,担心影响胎儿的健康,生孩子的时候是不会给产妇打麻醉的,产妇在生之前也要经历很久的镇痛,然而眼前这个女人不但没有叫喊挣扎,反而只是直直地躺在那里,就像死了一样…… 我让自己这想法吓着了,瞪大了眼睛朝那名产妇看去,而正好这个时候医生们也打开了我们旁边的门板,将担架床推了进去。 门被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腥臭突如其来地从门内涌到了我们的面前,好悬没把我给熏死。我拧紧眉头把鼻子捏住,忍着恶心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这间手术室正是我梦里见到的那个诡异的地方! “就是这儿!”我偏头示意陆一尘快看,他却直接把我拉到了一边,捂住了我的眼睛,说道,“别看了。” 我有些奇怪地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拉着我的手就要带我离开。我“诶”了两声,将手扒在门板上好奇地往里头瞅,只瞟了一眼我特么就后悔了! 难怪陆一尘让我不要看,妈的,这些孙子也太缺德了吧! 第207章精神治疗 第207章精神治疗 起先我还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直到担架床上的那个女人开始剧烈地挣扎。我才觉出不对劲来。 那几个白大褂一开始也没有表现的怎么样,只是想把那个女人从担架床移到手术床上,但原本像死了一样的女人却在这时候突然疯狂地嘶喊了起来。好像知道自己将会被怎样对待一样。 我在门外瞧得心惊,恰好这会儿陆一尘要我别看了快点离开,而我倔强地扒着门板往里看的时候,正好看到其中一个医生从破旧的手术台上拿起了一根染着血的棒球棍,毫不留情的挥在了女人的额头上! 闹腾的女人瞬间像被抽了脊椎骨似的,软软的倒在了担架床上,其余几个医生便见怪不怪地咒骂了几句,然后就像搬一块烂肉一样,习以为常地把女人从担架床移到了中间搁着的手术床上。 那个凶狠的医生便一副做了好事的表情,把棒球棍放回手术台,也加入了他们,站在手术室的挂帘底下有条不紊的忙活着,而手术床的旁边就是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恐怖浴缸。 现在我终于知道浴缸里的血和婴灵都是怎么来的了! 这些丧心病狂的医生把产妇拉到这个房间来进行手术,还说是上面允许的,治死了也找不到他们头上,刚好可以拿来给新人练手…… ——那身白大褂底下隐藏的竟然是如此污浊肮脏的灵魂!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我问陆一尘,“难道这个医院的所有产妇都会被这样对待吗?这个手术室的卫生这么不达标,让人在这种地方生孩子,这完全就等同于谋杀!怎么?就没有人管管他们?!” 那个产妇又是什么人,她的家人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 “如此看来,封闭这栋楼绝不仅仅因为它是精神病院。”陆一尘说道,“那个女人都快生了,他的家人还不把她接出去,估计也不想要这个孩子吧。” 说着陆一尘就把我带走:“这么血腥的场面,别看了。” “可我们不能任由他们这么下去吧!”我有些不情愿地说道,“手术并没有开始,那个产妇还有救,我们把她救下来吧!” 见陆一尘不答话,我又劝他说:“那个小鬼把我们引来这里也许就是想让我们救她!而且我们原本来这个地方不就是想找出作祟的婴灵吗?如果就这么走了,婴灵又多了一只,只会越来越棘手。” “既然这样,救下她问问事情的经过也好。”陆一尘说警告地说道,“人我去救就行了,你老实在这呆着。” 话说完就气定神闲地飘进了手术室里,而他刚一离开,那个在我梦中拿石头砸浴缸的小孩子就出现在了我对面的窗户上,依旧老神哉哉的坐在窗台上,手里把玩着两颗弹珠,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身后的手术室,眼神有些阴狠。 “你,是你把我们引来这里的吗?”看着他,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刚才在梦里也是你救了我吧,你有什么心愿没有达成吗?” 男孩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只一脸阴鸷的看着病房里的那些医生,想冲进去,但却碍于某种力量的阻挠,不敢踏足。就连先前在梦里救我的时候,他都是蹲在手术室的窗台上窗台上,想来应该是没有办法进去吧! “之前你救了我,现在你有什么心愿,我可以帮你完成。”我赔着小心的说道,“就当是作为对你的感谢。” 我以为他需要我的帮忙,但不料我刚一把话说完,他就冷笑了一声,说道:“不用谢,应该的。” “你到底是谁啊?”我有些疑惑的说着,“怎么就成了应该的呢?” 小男孩瞥了我一眼,正要跟我解释,病房里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下一秒,陆一尘就带着那个产妇从里面走了出来! “走。”陆一尘言简意赅的说着,带着产妇走在了前面,我急忙要跟上,又放心不下那个小孩子,不过,就在我回头看他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小孩子不见了! 我想起在梦里那会儿,他救了我之后也就直接从窗台上跳了下去,想必对陆一尘也是惧怕的吧,不然为什么要挑他走的时间来见我? “傻愣着干什么?”陆一尘带着那个即将昏迷的产妇在等电梯,见我还在原地盯着窗台看,不由催促我道,“快一点,她撑不了多久的。” 我这才恍然回过神来,迈开腿朝他跑去。刚跑了几步,就见手术室的几个医生也气急败坏地追了上来,他们看不见我跟陆一尘,只当是那个产妇自己逃跑的,所以一边追她一边压抑地咒骂着,扬言如果捉到她非杀了她不可! 那嚣张的样子让我打心眼里厌恶,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便伸腿绊了他一脚,那医生立马摔了个狗吃屎,我哼笑了一声,快速跑到了陆一尘旁边。 刚好这个时候电梯来了,我们便扶着那个产妇离开了这个令人细思极恐的地方。 “你们,你们让我回去吧!”在狭小的电梯里,产妇竟然气若游丝的哀求我们道,“如果我被他们抓回去,他们真的会杀了我的!” 我听见她的话,有些惊讶的说道:“你,你能看得见我们?” “你们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也不是鬼,我为什么看不见?”那名产妇说着,摇了摇头,又道,“现在不是议论这个的时候——我很感谢你们来救我,但我不能跟你们走。” 我觉得这产妇的脑回路非常离奇,和我们正常人不一样,便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啊!” “如果不逃跑,他们顶多拿着我的孩子。”她说着,不禁哽咽了起来,“而如果我就这么离开了,他们会要我的命!” 我被她的神奇想法给惊呆了,心说难不成他的拿走你的孩子反倒成了手下留情的恩赐吗? “可就算我们现在把你放回去,也已经晚了吧,毕竟你都跑出来了!”我望着她憔悴的面容,拧着眉头道,“还有,我说句不好听的: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母亲?难道你真能心甘情愿地把孩子交给别人?” 女人浑身一僵,有些伤感地道:“不给他们我还能怎么办?我根本没有能力抚养这个孩子,而且我实在怕了他们。” “你们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精神病,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清楚的,却依然给我下了诊断。”女人的声音非常虚弱,不知道是体力不止,还是心力交瘁,“现在所有认识我的人都以为我有病,基本上都和我撇清了关系。” 说着,女人憔悴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如果是一开始,我绝对会感激你们的救命之恩,但是现在没有医院的康复诊断,就算我出去了,别人也会以为我是个精神病。我没办法找工作,肯定也没办法生存。” “既然他们目的是我的孩子,那给他们就是了。我的主治医生也告诉过我,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就会让我出院,所以我才一直都没有反抗,或许我早已在她们终日的毒打当中丧失了反抗的意识吧。”女人凄凉地道,“不过,当他们真的要拿着我的孩子时,我仍然感到撕心裂肺的难受,不禁挣扎了起来。” 女人看着我的方向,挤出一个艰难的笑:“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们,至少你们给过我希望。” “但现在,还是让我回去吧!” 我为难地跟陆一尘对视了一眼,心说难道我们把她从刽子手的刀下带走反倒是在害她吗? “那些人的话你真的相信?”陆一尘的声音有些冷漠,“如你所说,他们的目的就是你的孩子,如果他们已经把你的孩子拿走了,凭什么还会如你所愿。” 我深有同感,不由应和道:“没错,相信任何人都不如相信自己,你现在回去他们肯定不能轻饶了你,如果你跟我们走,你跟孩子都不会有事。” “真的吗?”女人有些动摇,“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我大义凛然地拍了拍胸脯,说道:“我们只是看不惯他们草菅人命而已,你也不要紧张,等安全了以后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们就行了。” “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女人在我们的搀扶下出了电梯,一边大喘气一边和我们解释道,“我叫卢启星,七个月前我得知自己怀孕,因为是未婚先孕,心理上就有些不安,不知道是要打掉还是要生下来,所以就瞒着家里人过来看心理医生。” 卢启星说着很累似的,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我在网上查过,知道自己只是轻微的焦虑症和强迫症子症,本来是想来拿点药,但医生却说我怀孕了不能吃药,还非得让我家里人陪同。我信以为真,叫了我妈过来,医生却跟我妈我是边缘性人格障碍,有精神分裂症的可能,威胁我妈让我尽快住院。” “我当时不愿意,大闹办公室,医生却说我是发病了,直接给我打了镇定剂,摁住之后给拖到了病房。”卢启星说到这里,咬牙切齿地发狠,“我妈见我这个样子,又被医生抓住了心理上面的弱点,几番劝说,立马就给我办了住院。” 我能感觉到她抓在我胳膊上的手是多么的用力,也能体会到她当时该有多么的无助,她以为母亲能够救她,但她越是害怕,就越是成了母亲将她推入深渊的筹码。 “可回到病房以后,他们就开始用电击器电我。”卢启星说着,身子害怕地发起抖来,“他们问我是不是精神病,我说不是,他们就电我,我受不了那种痛苦,只能照着他们的言论说是,但回答慢了依然要被电,几番下来,我被他们训练的无比听话。” 卢启星像是自我折磨似的,回忆着道:“我也试过逃跑,试过跟家里人说里面这些手段,但我妈总以为我是发病了胡说八道,还说用电击来治疗精神病也是合理的手段,她以为她是为我好,可等她走了,我就会被抓回去,处以数倍的折磨。后来我就再也不敢说了,当然也不敢逃跑。” “怎么会有这种恶心的医生?那个混蛋是谁?”我义愤填膺地说着,“你放心,只要你说出来,我们一定把他给扳倒。” 卢启星却说:“这不仅仅是医生的问题,你不知道,我所住的那个病房里全部都有类似的经历,她们有的是真的精神病,有的只是心理障碍,但共同的一点是她们都怀孕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医院在利用你们做什么非法的勾当吗?”我瞬间明白了,朝她问道,“你说他们的目的是拿走你们的孩子,那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三甲医院,要那么多新生儿做什么?” 起先我以为是在做某种人口贩卖,但没想到事情远不止那么简单。 “我也不清楚,但我见过生产完离开医院的病友,她隐约跟我说过,只要孩子一生下来,立马就给掐死,脐带直接扔进一旁的浴缸里面,胎盘却要保留着,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卢启星倚在我身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声音愈发虚弱,最后更是频频要往我身上倒,一副大限将至的语气痛苦地朝我说道:“不行了,这位妹妹,我好像要生了,你,你能带我去别的医院吗?” 她脑袋上被击打的伤口还在不停流血,这会儿更是捂着肚子痛的面目扭曲,我瞧着不忍心,便焦急地看向旁边的陆一尘,问他怎么办。 “附近有家诊所。”陆一尘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扶住卢启星便往医院门口走去。 但就是这个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几声愤怒的呼喊:“看你往哪儿跑!”我听出了这个声音,是那个在病房门口戴手套的医生。 他应该是在打电话,一边威胁着卢启星,一边愤然地说道:“我看到她了,就在一楼大厅,你们带人过来,大门也守好了不要让别人发现。妈的到嘴的鸭子差点飞了,今天就先废了她的手脚,看她还怎么上天!” 卢启星听见这个声音,吓得直接哭了出来,不消我们扶着,就加快了脚步朝大门跑去。 然而根本没等我们开门,透明的钢化玻璃门外就涌过来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丧尸似地聚集在门外,狞笑着拿手电筒往里面乱照一气! 灯光反射着打在他们脸上,使他们看起来简直比我见过的所有鬼怪都要恐怖…… 第208章保大保小 第208章保大保小 卢启星这会儿正好在玻璃门旁边,见到这个场面,登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下一秒就被那些恐怖的面孔吓得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她软软地倒在地上,裤腿上全是血,不知道孩子还能不能保住。 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禽兽见她晕过去了,全都狞笑着围了过来,一副要把她剥皮拆骨的样子。 我在一旁看得气愤不已,直接将他们一个个都推开,他们看不见我,只感觉到一股力量排斥着他们,不让他们接近卢启星,登时也变了脸,戒备地看着我的方向,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 “怎么办?”我焦急地朝陆一尘问道,“再不救她她怕是真挨不住了。” 陆一尘见我真的在操心卢启星,警告我道:“这背后牵扯甚广,你确定要插手?” “当然要啊,都已经这么个情况了!”我啧了一声,说道,“我们都把人带出来了,要是怕后面的势力而放任不管,那也太坑了,我干不出来,你也别劝我了,咱们帮她一把行吗?挺可怜的,孩子都差点被人给掐死了。” 陆一尘见我一脸认真的模样,沉着地扫了我一眼。 我正要问他为什么这个眼神看我,是不是不想我插手,但下一秒我就感觉大厅里刮来了一阵诡异的大风,吹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能把手撑在眼前去挡,据结果刚把眼睛闭上,人就被风给吹了起来! “陆一尘,有什么东西来了?”我吓得嗷嗷叫唤,伸手在眼前乱抓,“你在哪里?” 手被人抓住,下一秒,腰也被人搂了,陆一尘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障眼法而已,不这样,我们怎么离开?”说着,我就感觉自己再次飞了起来。 过了没一会儿,我们离开了暴风圈,陆一尘便把我放了下来,我睁开了眼睛,看到卢启星双目紧闭地晕着,陆一尘用一团黑气牵着她。 “她这样行吗?不会有事吧?”我指了指卢启星,“你不会准备就这么把她弄去医院吧?” 陆一尘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我可不抱她。” “好好好,那就这么牵着走得了,但咱们快点走行吗?万一她生在马路边那可就惨了。”我说着,催他快走,陆一尘却说道,“你先附在她身上,不然说不清楚。” 的确,因为我跟陆一尘现在都是魂魄状态,别人又看不见我们,而这大半夜的,卢启星一个昏迷的产妇确实没办法一个人去就医,便依言附在了卢启星的身上,朝着离医院不远的小诊所走过去。 “不行,陆一尘我好疼啊。”我附在她身上本意是为了方便就医,但连带着她生孩子的疼痛都传给了我,这就蛋疼了,“我们快点过去吧,我总感觉它要出来了,卧槽,真生在路上就惨了!” 明明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陆一尘却无良地觉得有些好笑一样,嘴角向上扬了几分。 “你,你笑什么?”我都无语了,“我快疼死了好吗?” 陆一尘不再笑话我了,抱着我直接飞奔了起来,不一会儿,我果然看到了一家不大的诊所,现在还有人在值班。而我已经疼的眼前发黑了,不由催促着陆一尘赶紧把我放下来,把卢启星交给医生之后我好从她身体里出来,总不能真让我替她把这个孩子给生了! “医生,医生!”我大声呼喊着,“我快生了,救命。” 其实我也不想喊的这么没形象,但陆一尘现在不能扶着我,我又疼的六亲不认了,除了呼救我也想不出别的招儿,所幸吸引了医生的注意,连忙推门出来看我。 见到卢启星这个悲惨的样子,诶呦了一声,连忙叫人出来扶:“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啊,自己来的?这……你家人呢?” “没有别人,就我自己。”我艰难地替卢启星说着,能感觉到额头正在源源不断地冒冷汗,“我感觉快要生了,救救我吧,如果,如果只能留一个,保,保大!” 我嘶声竭力地喊着,实在撑不住地从卢启星的身体里飘了出去。 出去之后,那种疼痛好像依旧没有消散似的,好一会儿我都没能缓过来,但好在这次有陆一尘陪着我,不至于像刚才的卢启星那样,无助的恨不得去死。 “陆一尘,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我说着,偏头看了一眼被医生抬上担架的卢启星,“同样是怀孕,如果我是卢启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那一刻我是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才会替她选择保大的,也不知道她醒来以后会不会气我。现在只希望他们母子平安吧。” 说着,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对陆一尘说道:“老公,如果我跟宝宝也有这么一天……” “闭嘴!”我话还没说完,陆一尘就道,“敢说胡话回去操—死你。” 我面上一僵,心说您这威胁还真是独树一帜,但即便话不正经,我也能从里面感受到他无边的怒气,也是,现在离生孩子还有好几个月,我说这种话,又晦气又不讨好,纯粹是作,不说也罢。 “不说就不说。”我嘟囔了一句,见他脸色不好,便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小声地喊了一声:“老公。” 陆一尘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仍拿一副我欠他钱的表情来看我,瞅的我心惊胆战的,不由说道:“你不是说我喊你老公你就不生气的吗?看来这招不好使,以后不这样了。” “这回性质太恶劣,喊爸爸也没用。”陆一尘抱着我要离开这里,我连忙阻止道,“等卢启星把孩子生完再回去不行吗?送佛送到西,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呢?” 陆一尘满脸拿我没辙的表情,但到底还是抱着我跟了上去。 生孩子好像真的挺恐怖的,我跟陆一尘不方便进手术室,所以就在门外守着,但卢启星撕心裂肺的叫喊还是让我忍不住头皮发麻,不禁疑惑地道:“她不是昏过去了吗?怎么还会喊的这么厉害?” “疼醒了吧。”陆一尘随口说了一句,劝我道,“你确定还要在这等着?” 我也有些犹豫了,但随即听见从里面出来的护士在那交谈道:“天呐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复杂的情况,她的丈夫得多恶劣啊,把产妇打成那个样子!” “不止呢,肚子里的八成是死胎。”另一个女孩也说道,“你没听刘医生说吗?病人长期服用米非司酮,关键给她吃药那人专门控制着剂量,能伤到孩子但不会导致流产,这个女的就算活着出去以后也生不了孩子了。” 另一个小姑娘立马感叹道:“是啊!关键现在还大出血,能不能救活真不一定,而且她连个家人都没有,这样的产妇,医院通常都不收的。也难怪会来我们诊所,估计真是快要没命了吧。”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有些不解地看着陆一尘,迷茫地说道:“世界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我想到自己的孩子,心里突然像火烧似的愤怒,想把这些伪君子都给打倒,让他们偿还这些年犯下的罪孽! 我气的紧紧握住拳头,咬牙切齿的。 陆一尘怕我把自己气坏了,就劝我别那么激动:“梁焉不是跟孟局长走的挺近的吗?让他去说。”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一拍大腿,“恶人自有恶人磨,医院做这种事情是犯法的,只要那个医院还在,这么大的事情就瞒不住,现在更是有卢启星和她的死胎为证,捣毁那个窝点应该不难。” 陆一尘点了点头,说道:“那先回医院去吧,你不好离开躯壳太久。”我现在充满了斗志,自然点头答应,任由他抱着我飘向了医院。 本来我们是打算回到躯壳之后就找孟浮休说这个事情的,但不料我们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隔壁精神病院里面灯火通明,几辆警车停在门口,上面红蓝相间的警灯呜哇呜哇地响着,吵得人耳朵疼。 一行十来个穿着光洁白大褂的医生被警察扭着胳膊往警车上送,脑袋上面都套着黑布,应该是不让别人看见犯人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我不解地问着,下意识地四下打量,却不经意地瞧见梦里救了我的那个小孩,此刻正闲闲地坐在楼顶的天台上面,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我。 我一愣,推了推陆一尘,指着那小孩让他看,可等陆一尘回过头来,他又突然不见了…… 第209章贩售死婴 第209章贩售死婴 “看到什么了?”陆一尘见我一副迷茫的神色,便顺着我的视线向上看了看,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却只说了一个字,“走。” 我一愣,朝他诶了两声,想问他去那儿,陆一尘根本没给我问话的机会就带着我飞快地往病房走去。 “回来了。”莫渠瞧着我们,颔首道,“之前医院的保安过来探听了几句,我给打发了,除此之外倒没什么事情,快点回去吧。” 后面那句话显然是对着我说的,我转着眼睛将视线在他们中间来回逡巡了片刻,总感觉他们之间像是有什么心照不宣的秘密,却没急着问,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自己的躯壳当中。 “莫渠,外面干什么呢?”我故作不经意地打听道,“我们不是刚走了一会儿吗,怎么就来了那么多警察?对了,前面值班的小护—士到底怎么了?” 陆一尘瞥了我一眼,说道:“你先休息。” “莫渠,出来。”陆一尘显然不想让莫渠告诉我,但他越是瞒着,我就越是想知道,登时跳下床拦在他们面前,说道,“你俩鬼鬼祟祟的,是准备商量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儿说?” 陆一尘伸手想把我拨弄到一边儿,我趁机抱住他的胳膊往他身上腻,缠着他道:“到底什么事情啊,跟卢启星的案子有关吗?别瞒着我啊。” “不让你知道是为你好,什么事都想掺一脚,上辈子九条命啊?”莫渠在陆一尘旁边拿话挤兑我,风骚的扇子摇个不停,“好奇心害死猫,九条命也不够赔的。” 我脸一黑,瞪了莫渠一眼,故意说道:“你还说我,怎么我在哪儿都能看到你啊!” “不想看到我?”莫渠唰的一声将扇子收起来,捏着扇柄来敲我的头,“别给我们陆君上惹祸,就不用看见我了。每次作孽都得我给你善后,现在好意思嫌我烦,你那微薄的良心都就着大米饭吃进肚子里了吧?” 我立马捂着脑袋嗷了两嗓子,莫渠则在一旁开心地大笑了起来,贱嗖嗖地搂着陆一尘的肩膀,哥俩好似的带着他往前走。陆一尘不着痕迹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掀下去,回头看了我一眼。 “陆一尘,你可别让我看笑话啊。”莫渠笑的跟只狐狸一样,“男人商量事情,有她什么事啊?” 我也不理他的挤兑,横在他们面前,捂着脑袋朝莫渠说道:“我们夫妻俩商量事情,跟你还没关系呢,你怎么不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莫渠再次合上了扇子要来敲我,我立马躲到陆一尘身后,朝他做鬼脸。 这边正闹着呢,病房的门就被人给敲响了。 “谁?”莫渠收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捏着扇子挡在我身前,回头看了陆一尘一眼,找他询问指示,陆一尘沉着脸,听见门外说是警察,便朝陆一尘扬了扬下巴。 莫渠秒懂,把我拨到一个安全的位置,这才打开了门,笑容满面地看着门外的两个警察,问道:“这么晚了,两位有何公干?” “哦,是这样的,我们在凌晨两点半左右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经人证明此次案件与位莱、秦洛两人有些关联,所以来请他们回去做个笔录。”门口站着的一个警察礼貌地道,“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莫渠见对方态度诚恳,但也不是很想陆一尘参与此事,正想说个谎拒绝掉,陆一尘却在里面说:“既然这样,两位进来吧。” 我也下意识地看了看陆一尘,知道他肯定是有事找警察打听。 “本来我们想出院的,但在前台发现了一滩血迹,值班的护士也不知所踪,故而找医院保安报了警。”陆一尘条理清晰地解释道,“除此之外跟你所说的案件再无其他关系,不知道你们还想问些什么。” 两位警察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便说道:“这与证人所说的有所出入,而且我们并没有接到保安的报警。” “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公事公办,请两位随我们走一趟吧。”两个警察说着,警惕地看着我们,显然是在担心陆一尘不肯配合。 陆一尘默默地将我的手牵住,说道:“那便走一趟。” 两位这才松了口气,带着我们上了一辆停在医院门口的面包车,这个时候门口的警车已经走了大半了,还余下两辆车,依旧开了那呜哇呜哇的警灯,醒目而嚣张。 “既然不是保安报的案,那两位所为何事?”陆一尘冷心冷面地开口,“我跟爱人一直在病房没出去过,监控可以证明。” 那两个警察闻言,面面相觑着,最终说道:“还是到警局再说吧,这案子不归我们管。” 我见他们到现在还在卖关子,心里也没底了,就想追问,陆一尘却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别冲动。我便只好惴惴地坐在他旁边,没有再说什么。 警察局离这边不远,十多分钟以后警车开到了地方,我们便下了车,那两个警察将我们带进了一个审讯室之后就出去了。门被关上,审讯室里除了桌椅台灯之外什么都没有。之前我也见识过这种场面,是以并没有太紧张,跟陆一尘坐在一处,等审讯做笔录的人过来。 “你猜会是什么事?”我心里没底,“谁要见我们?” 陆一尘偏头看了看我,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示意我别紧张,我忽然想到这个地方其实有摄像头,他们在外面肯定能听见我们说话,不由责怪自己大意,幸好没有多嘴,不然真被误会就不好了。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天边隐约泛起了鱼肚白,门外才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地抬头看。 恰逢这个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外面苍茫的日光拢在他身上,使他看起来像披了圣光一样,更给他高大的身影显出几分高大来,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怎么不开灯?”孟浮休的声音又沉又哑,还有些发飘,应该是刚睡醒,“对不住啊,跟了一个案子三天,三天没合眼,歇了一会儿,底下人没敢叫我。” 说着,拽开我们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发出一声喟叹,而后慢悠悠地将交叠的双手放在桌子上,看着我们道:“秦先生,打扰了。但这事我们先前说好的,孟某只好冒昧。” 陆一尘朝他一颔首,示意无妨,孟浮休又朝我客套了几句,还顺势问了问梁焉的事情,我随意敷衍他几句,估计他也听出来了,便不再说别的,而是切入正题道:“我就是直接说吧,找你们来,其实是为了白小若的事情。” 我挑了挑眉,心说白小若在我这儿早就翻篇了,怎么现在还抓着这个不放呢? “咱们都知根知底的,你也别瞒我,白小若死前有没有什么异常,为什么她会恰好死在你的面前?”孟浮休的生意有些疲惫,“而且之前我给你打过一次电话,晚上,你那边的动静很不对劲,我希望你别瞒我,实话实说。”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一尘便在桌子底下抓着我的手,替我回绝道:“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就像你不会把现有的证据给我们看一样,我们也不能把那个世界的事情告诉你。” “之前我就警告过你了,孟局长。”陆一尘的声音有些威胁的意味,“白小若的死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这次,你管的太宽了。” 孟浮休坚硬的面容有些松动,使他看起来竟有种焦虑的感觉:“我能抽支烟吗?” “阿莱闻不了烟味。”陆一尘一点面子也不给,“当然你可以去外面。” 孟浮休抿着嘴笑了两声,说道:“那算了。”但还是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用嘴叼着,说道:“没我想的那么复杂,但也绝不简单,不瞒你们说,我顺着半年前的那个案子查下去,得到了一些线索。” 说着,孟浮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里面有一摞文件,是白家姐妹的死亡报告,案件分析和一些现场的照片,示意我们看,陆一尘表情未动,只说不用看了,让他说。 孟浮休一副没辙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过程我就不说了,结论就是我们查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白小若学校的老师,名叫解放,还有一个,你们也认识,是梁梦秋。现在这两个人,一死一失踪,案件到这里便陷入了胶着,走不下去了,所以想找个灵媒来问问。” “梁梦秋跟我的关系想必你们也清楚,梁老爷子对我有恩,他的死我也很遗憾,但他具体的死因梁焉根本就不跟我说,我问过几次,他只说是活该。”孟浮休有些无奈地看着我,问道,“直到最近,我查出他跟解放暗中存在着某种交易,再一联想到近日白家姐妹惨死的案件,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孟浮休说着,捏了捏眉心:“解放现在也不知所踪,我几次想找梁焉说说,他对我又是那个态度,不得已只能把你们找过来了。” “你找我估计也没办法,我不是灵媒,没办法找梁梦秋和解放来。”我说着,抿了抿嘴,心说就算我是灵媒也没办法,梁梦秋和解放,都已经灰飞魄散了。 孟浮休见我不像说谎,便放缓了语气来劝我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说着,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跟我们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今天我们刚端了几个贩售新生儿的窝点,相信你们也看到了,那个医院就是这些窝点的总部!” 这话说的我一阵激动,原来那些警车过去是抓那些丧心病狂的医生的! 我本来还想着要怎么把那个魔窟给推翻,孟浮休就干了件大好事,原来他们早就察觉到了那个医院的不对劲,可是,那个医院到底要那么多新生儿干嘛呢?听卢启星说,医生给产妇接生完就会把孩子给掐死,既然这样的话,又不能拿去卖给普通人家,他们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而且,那么多的死婴都销售了去了什么地方? “此案事关重大,我们全局上下追踪了大半年,一直没有找到这些婴儿的去向。” 我心中正在疑惑着,就听见孟浮休摇头朝我解释道,“本来我们准备再等等的,但犯罪分子对精通犯罪心理学,反侦察能力极强,我们派了多少人过去都石沉大海。” 孟浮休真的是疲惫极了,眼里红血丝遍布,却仍然朝我解释道:“解放是心理学教授,所以那个医院的精神科又非常出名,每天都有大量的无辜群众受害。眼看着事情要失控,不得已只得找个时机收网,希望断了‘货’的犯罪分子会自乱阵脚。” “如果现在能找到主要嫌疑人解放,这件事情就好解决的多,最不济我们有个能够询问的人,不像现在,两眼一抹黑。”孟浮休说着,看着我道,“位莱,我知道你是个热心肠的人,看着那么多无辜的母亲和孩子受害,你也不忍心的是不是?” 我见他都开始打感情牌了,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个时候,陆一尘在一旁闲闲地说道:“我知道一个人,她或许知道些什么。” “是谁?”孟浮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也偏头看向陆一尘,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第210章离奇消失 第210章离奇消失 陆一尘说的那个人显然就是我想的那位,也就是刚刚被我们救下的卢启星。 “你想要找到那些买婴儿的人,从那些医生的口中调查不也可以吗?”我不是很想将卢启星供出来,便朝孟浮休问道,“你捉拿了那么多医生,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愿意透露吗?” 孟浮休瞬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与我说道:“不是他们不愿意透露,本来在医院就作威作福的,现在被抓了,巴不得好好表现,争取能从轻发落,所以一个个比谁都积极,不过,案子可不是积极就能解决的事情。” “我调查了几个,虽然他们的认错态度积极诚恳,但根本没有一个人能说到点子上去。”孟浮休无奈道,“最终我得出一个结论:被我们抓住的只负责接生,相当于工厂里面的生产工,销售、运营和管理都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我们也试过从院长和高层管理那里下手,可他们全都有洗脱嫌疑的证据。” 孟浮休说道:“事情复杂程度,远超过我们的想象。院长和医院高层都说拒不参与,除却他们,有作案能力的人就剩下一个解放,所以我们才这么急迫地想要找到他。” 听了他这一席话,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明白了眼下的确只有卢启星才有可能给他提供更多的线索,这么想着,我便跟他如实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带你去见她。只是她现在还很虚弱,可能无法参与调查。” “没现在虚弱没关系,只要她能给我们提供线索,警方还可以顺便保护她一下。”孟浮休说着,松了口气似的笑了笑,说道,“不管怎么样,我先谢谢你们,梁焉那边挺替我多多照顾。” 他的语气非常温柔,显然是把梁焉当成小孩子,能听得出来他对梁焉也是很在意的。我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实在想不明白两天为什么这么讨厌他。而且他刚才提到了梁梦秋,话里话外也觉得很可惜,可能他还不知道梁梦秋私底下是做什么的吧。 “我刚才听见你说,感冒就跟解放之间存在着某种交易,能具体跟我说一下吗?”我看着他疲态尽显的双眼,说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孟浮休和我对视着,毫无保留地跟我说了照壁的事情,末了,告诉我说:“白小雨的孩子是解放的,我既然要查解放,自然就要锁定他的交际圈,如此便不难发现梁梦秋跟他有着交易记录,一共有五次,中间间隔的时间非常规整,金额也是固定的。” “所以我猜他卖给梁梦秋的东西一定有着稳固的功效,梁梦秋隔一段时间就要买一次,显然是有问题的。”孟浮休好不避嫌地跟我们说道,“尤其那栋房子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孟浮休与我们说道:“在初步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我到那个房子里看过,发现那是一间小型实验室,照壁后面的窗台上放着一台望远镜,目标所指之处正是白小雨的房间。本来我以为梦秋对那女孩子是爱慕,可他的窗台上却贴满了另一个女孩子的照片,明显是心有所属,而那个女孩子其实早已经死掉了。” 这我是知道的,毕竟当初梁梦秋杀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救活他未婚妻,我一直好奇他一个道士哪里来的未婚妻,之后我问过梁焉,他只说是梁梦秋多年前有个女朋友,意外身亡了,梁梦秋对她的死始终耿耿于怀,但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也是到了当初那个爆发点的时候,梁焉才知道他哥一直不像表现的那么积极向上,所以即便梁梦秋是因我而死,梁焉也丝毫没有怪过我,反而觉得要替他哥补偿他哥的罪孽。 当初我不能理解一个人怎么可以伪装的这么好,现在才知道,原来梁梦秋并没有伪装,他只是把他的爱情都藏在了那间小型实验室,没有告诉任何人而已。 “那你觉得,解放和梁梦秋的交易内容会是什么?”我试探地问道,“既然解放经营的‘物品’是死婴,梁梦秋从他那里买的东西,也会是人吗?”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当初梁梦秋为了坑我,弄了那么多的小鬼来吓唬我,还把我跟楼舂的并蒂魂给勾走了,难道那些小孩子的婴灵都是梁梦秋从解放那里买的吗? 经过这么一捋,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但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也没有必要拿出来说,何况对案件没什么帮助。所以我便岔开话题道:“梁焉知道这件事情,梁焉现在就在医院里,要把他叫过来吗?” “算了吧,这么晚了就让他好好休息,叫他过来又该跟我闹了。”孟浮休笑笑,说道,“对了,这么晚了,你们怎么都在医院里干嘛?难道上次白小若坠楼带来的伤还没好吗?” 我本能地一噎,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毕竟这次住院牵扯到了楚澜,如果让孟浮休知道楚澜,一定是要把他带过来问话的,而楚澜身上很多一点,等调查完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而楼舂的腿不能再有所耽搁,所以,万不能让他知道,于是我就敷衍地说是我不舒服,那会儿正好在梁焉的店里,他就陪我去了医院。 “关键这个小孩也太娇生惯养了,比我还弱,你派人去叫我们的时候他正呼呼大睡呢。”我说着,再次捂着肚子,拧眉说道,“我肚子疼,不知道是不是又发作了,孟局,派个人送我去医院行吗?” 孟浮休一听我这么说,连忙找我问了卢启星的地址,我如实答了,他这才答应送我回医院去,临走前我跟他说了卢启星的状况,让她仔细着点孕妇,顺便把医药费给证人报一下,孟浮休均没有反驳,我便放心地回去了医院,等送我们回来的警察走了,又催着陆一尘带我去看楚澜。 病房门关着,我认认真真地敲了两下,没人开门,也没人应声,跟陆一尘对视了一眼,我拿出手机给梁焉打电话,手机铃声瞬间从门内传了出来,但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梁焉!”我拍门喊了几声,梁焉一直不开门,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没睡醒,后来才发现不对劲,连忙大力地拍起门来,但一直没得到回应,我不禁慌了,问陆一尘怎么办。 陆一尘面不改色地把我拨到一边让我躲着点。紧接着一脚踹在门上,将紧闭的门板给踹塌了。 门板塌下去的一瞬间,我就看清了里面的情况,不由瞪大了眼睛,惊慌地喊了一声梁焉的名字,连忙跑了进去。 梁焉背对着我们躺在地上,脑袋底下有一汪浓稠的鲜血,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像是死了一样,楚澜已经不在病房里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眼圈都红了,忙不迭地跑过去扶起他,一边拍他的脸一边喊他的名字,但他一直没有醒过来。陆一尘见我手足无措的样子,过来试了试他的呼吸,发现还活着,也松了口气,喊莫渠去请医生,之后跟我一起将梁焉扶回了床上去。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我哽咽着声音,“是楚澜把他打晕的吗?他腿都断了,好能跑到哪里去?” 陆一尘沉默地摇头,我烦躁地耙了耙头发,拿出手机给楼宇打电话,毕竟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东海找度朔山的,现在能带路的楚澜不见了,自然要跟他说一声。 “这个孙子!别让我捉到他。”楼宇恨恨地说道,“那会儿就该把他两条腿都敲断,看他拿什么跑!”顿了顿,又来问我梁焉有没有事,我如实回了他,楼宇便说要过来看看,后续事宜再商量就是。他这话说完,莫渠就带着医生走了进来,我只得将电话挂断,等他过来再详细说。 我心里还奇怪楼宇怎么没跟我发脾气,要是往常,他早就把这个锅推给我说我没看好楚澜了,今天居然这么淡定,总觉得怪怪的。 “发什么呆啊,医生都来了,这下子没事。”莫渠说着,拿扇子给我扇风,说道,“你这么担心他,不怕君上吃醋?”那语气实在八卦的紧,像是巴不得陆一尘挤兑我似的。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梁焉跟你们都不一样,陆一尘明白的,你少在这瞎打听,欠削。” “怎么就不一样了,他是人我们不是啊?”莫渠酸溜溜地道,“小姑娘,你有点偏心啊。”我懒得理他,过去跟医生说话,问他梁焉怎么样。 医生就说看着不像有大事,但要拍个片子看看,毕竟被打的是脑子,大意不得。说着,让几个护工进来把梁焉给推去做全身检查去了。 “楚澜为什么要跑?之前明明是他提议要带我们去找神荼郁垒墓的,难道都是转移话题的手段吗?”我烦躁地耙了耙头发,说道,“能不能调监控看看是怎么回事?昨晚上前台的那一滩血现在也没个结果,找孟浮休说说?” 我话音刚落,孟浮休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位莱,你确定给我的地址是对的吗?”孟浮休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诊所根本没这个产妇!” 我无措地看了陆一尘一眼,除了一脸懵逼根本没有别的表情,因为我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楚澜不见了我还能理解,卢启星跑什么跑? 第211章玉决钥匙 第211章玉决钥匙 “让他过来。”陆一尘面无表情地说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两个保安并没有像我们所商量的那样做,让他带着证件过来,我要看监控。” 我明白了陆一尘的意思,点点头把他的话都转述了一遍,孟浮休一时半会的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只得照做,不多时,他带着两个助手过来了,脸色很不好地往走廊的长椅上一坐,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心里有谱没有?梁焉呢?他没什么事吧?” “梁焉现在还没醒,正在里面接受检查呢。”我歉意地道,“对不起,我们也没想的会是这个样子的。” 孟浮休瞬间就怀疑我了,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梁焉在这里是陪你看病的吗,怎么会被别人给袭击了?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位莱,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以为我这么好骗吗?” “我没有要骗你的意思!”我有点慌了,但也知道不能露馅,就半真半假地朝他解释说,“我怎么敢骗你呢?一开始梁焉确实是在我的病房陪我的,但中途我发现了卢启星,所以灵魂出窍过去帮她,刚回到躯壳里,就遇到了你们的人,他们也没说是你叫我们过去的。” 我观察着他的脸色,继续说道:“梁焉要为我们护法,已经非常累了,就没让他过去,而我们回来之后,就发现他倒在血泊里,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让你过来看看。” 接着,我又把之前在前台看见血迹的经过跟他说了一遍,他勉强相信了,想了一会儿,找这里的主管亮明身份,说要查监控。 “你们是一起跟过去还是怎么样?”孟浮休问了之后,就烦躁地挥了挥手,说道,“算了,一起过去吧!懒得再跟你们解释了,既然和你说的证人有关,这件事就不能大意,必须尽快查出来才行。”说着,领我们一起去了保安室。 保安室里的人已经换了一批,并不是我们凌晨看到的那两个。对方听说警察局的局长要来看监控录像,都战战兢兢的,毕竟凌晨的时候隔壁楼被抓了那么多人,震慑力不是一般的强,基本上为什么很快就说了。 “凌晨的时候是你们两个在值班吗?有没有看到什么异状?”我明知道不是他们,仍然问道,“你们有医院前台的出勤名单吗?两点多的时候,前台值班的是谁?” 那两个人连忙摇头说没有:“凌晨两点多是夜班,我们今天上的是白班,夜班的是大壮和小张,他们已经回家了。”我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问他们:“你们有没有他们的照片,给我看看。” 他们一见我问的比谁都积极,还以为我也是警察局的,连忙就把他们的照片拿给我看,我扫了一眼,发现正是昨晚跟我们说话的那两个,便又问他这两个人的联系方式,他们连忙交代了,而我们打了个电话过去之后,发现那两个人根本不记得昨晚的事情,更别提答应我们报警的话了。 这个时候,监控的内容也显示了出来,不出我们所料,就是楚澜带走了前台值班的护士! “这个人是谁?”孟浮休看出来我们认识楚澜,语气不善地朝我们问道,“他为什么要把这个女孩带走?” 他问我们,我们去问谁啊! 正不知道怎么解释,楼宇的电话就打进来了,着急忙慌地问我们在哪儿,楚澜的下落找到没有,孟浮休现在怀疑我,见我接着电话,非得让我开扩音,我无奈地打开,楼宇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出来:“我忍了你半天还是想骂你一下,你怎么就能把人给看丢了呢?现在怎么,你让我到那儿去找?” “楼宇?”孟浮休眉头深深地拧起,“你在说什么?”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楼宇才漠然地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了正好,麻烦你帮我找一个人。” 孟浮休奇怪地看了我们两眼,我不明白楼宇的用意,不敢搭腔,好在没一会儿他自己过来了,亲自跟孟浮休解释了一通,但大部分也都是在忽悠他。 “你的意思是,我们所说的证人也被这个叫楚澜的人给带走了?”孟浮休有些犹豫,“我怎么相信你?” 楼宇掀了掀嘴角道:“你可以不相信,我又不逼你,但你不得不承认,眼下没有别的线索,对吗?况且,你也亲眼看见了楚澜打了前台的护士把她带走,这已经构成人身伤害了,你身为局长,不该为民除害吗?” “楚澜是赶尸匠出身,分分钟就能把人控制住,相信那两个保安就是受到了他的影响,这个人的极其危险,你不把他找出来,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乱子。”顿了顿,楼宇见孟浮休又所怀疑,又道,“其实要说私心,我当然也有,他能治我哥的腿,这是我最大的私心。” 楼宇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我哥的情况你也知道,算我拜托你,帮我这个忙。” 孟浮休对上他的视线,犹豫的表情渐渐坚定了,缓缓地点了点头,答应道:“好,既然所以的证据都指向了他,那我尽快派人寻找,大楼总的腿一定会康复的。”说着,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先回去了,等我的消息,我也等你们的消息。” 他走后,我们也没有再呆在这里的必要,都回了检查室外面去等梁焉,这场面无端让我想起楼舂下诊断的那天,不由觉出几分压抑来,一直低着头没好意思说话。 “你们确定楚澜的腿断了吗?”楼宇的表情有些兴奋,他看着我,激动地道,“除非他想以后都成个瘸子,否则根本走不远,或者,他有更好的治疗方式,这和我们一开始的意图不谋而合,反而加速了进程!”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要把卢启星给带走呢?难道他知道警方会询问她吗?可销售死婴的事情和他又没什么关系,他怕什么?而且那个前台失踪的也很无辜啊。” “你就不能反过来想?”楼宇讽刺地笑了笑,说道,“万一,他也是这次事件的主谋呢?” 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我瞬间明了,仔细想了想遇到他的经过,越想越觉得充满诡异,不由又问楼宇:“从你先前的行为来看,你早就知道他,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如果对他又所防备的话,梁焉也不会受这份罪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死婴的事情,只是从他对付我的阵法中知道他这个人的身份,后来又根据金乌的提示,知道他能找到神荼郁垒墓治好楼舂的腿。”楼宇摊了摊手,补充道,“仅此而已。” 我看了他两眼,也不确定这个大忽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好无奈地道:“那现在也只有等孟浮休的通知了,希望他没有走远。” “你确定我们要跟他一起去找度朔山吗?他这个人这么狡猾多疑,万一在半路上摆我们一道怎么办?”我有些担心地道,“梁焉就是个最好的例子,我想,不然还是我们自己去找吧,或者找个靠谱的人带路,楚澜太危险了,还是不要接近他为好。” 楼宇听见我这么说,显然有些诧异,看了我一眼,嗤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但这事还就非他不可,你记不记得金乌曾给过你一块玉决?我跟我哥要出国,大蛇自然不能跟着,而我生怕那块玉会被它弄丢,所以让它把玉交给你。你别误会,如果此番你不跟我们一起去,我是会把玉要回来的。” “那其实是神荼郁垒墓其中一枚钥匙,神荼和郁垒是神话当中的一对门神,虽然就有两个人,那玉决只是其中之一,另一枚,被楚澜给藏起来了。”楼宇说道,“想要进墓,除了要靠他赶尸,还得让他把玉决拿出来。” 我一噎,心说你能别这么实诚吗? “对了,那玉呢?我怎么没看你戴着。”楼宇打量了我一下,募地说道,“你不会给我弄丢了吧!” 我心说差一点就丢了,但我当初以为这是大蛇给我保胎的,所以一直宝贝似的装在身上,之前要走的时候被陆一尘要去了,不知道是有什么作用。 “怎么可能?”我假笑了一下,“你现在要吗,还给你?” 楼宇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还在就行,先在你那放着吧,反正我们要一块去找度朔山,也跑不了你的。” 我点了点头,这样再跟他闲聊几句,孟浮休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我一接起来,他那边就有些激动的说道:“找到了,已经上了车,目测是开往舟山的。”说着给我发了个定位过来。 楼宇在一旁听着,抢过电话,朝对面交待道:“盯紧了,我们这就跟过去,随时跟我们说。” “你们也准备一下,我现在回家接楼舂,八点我过去找你们,一同前去舟山。”楼宇挂了电话,匆匆忙忙地说道,“可能要在海上很长时间,多带点厚衣服。”说着,便走了。 我只好跟孟浮休那边说了一声,让他帮忙照顾梁焉,然后照着楼宇所说的,回家收拾东西。这期间陆一尘始终都没怎么说话,我忧心忡忡的,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 “你,你怎么都不说话?还是不想我去吗?”我见陆一尘面色不虞,便拽了他的衣袖,试探地道,“如果你实在不想我去,我,我也可以……” 我话还没有说完,陆一尘就道:“没有,我会陪着你的。我只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楚澜离开的太突然了,而且根本没有带走那两个人的必要,敌暗我明,这次旅程显然不会太顺利。” “你要跟紧我,别出岔子。”陆一尘抚着我的头发,和我说道,“近几天这枚玉决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了,我姑且还分辨不出来,就暂时在我放着吧。”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在意这个,陆一尘愿意让我跟楼舂一起去舟山,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相传度朔山在东海之中,上面满是奇珍异兽,由神荼郁垒守着一扇鬼门,乃是仙山。”陆一尘朝我说道,“故而从舟山码头进驻东海,如楼宇所说,可能要在海上待很长时间,海上没有信号,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瞬间垮下了肩膀,担心会无聊,所以在行李箱里多塞了几本书,刚收拾好,门口就响起了汽车鸣笛的声音,于是直接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就出了门。 本来我们准备开两辆车的,但楼宇说一辆比较方便,而且他的车是改装过的,可以带上船,开他那辆就好。所以我听见声音以后就直奔他的车而去。 但在拉开车门的瞬间我却一愣,因为车上正坐着一个令我十分意想不到的人!…… 第212章血手鬼印 第212章血手鬼印 “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不客气地问道,“知道我们是去做什么的吗?” 车里的人淡笑着,拿一副气定神闲的眼神看我,显得好像是我无理取闹一样:“自然有我的理由,怎么,你不欢迎我吗?”说着,根本不给我回答的机会,就又讽刺地道,“不欢迎也没用,因为我也不是冲着你来的。楼总让我来帮衬一二,不满意,你找楼总说啊?” “行了行了。”楼宇在前面劝和道,“是我让她来的,她可以找到楚澜。” 我狐疑地看了看她,起身退到一个安全的位置,不想跟她乘一辆车,柳茗熙却凑近了我,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朝我说道:“你以为我在解放身边那么长时间是白待的吗?” “你要是想平安无事,最好给我老实一点,我想要陆一尘,不是你,少给我自作多情。”说着,拽着我的手就把我扯上了后座,故意做出一副和气的样子朝我说道:“我一定能找到楚澜,有我在你尽管放心,路途凶险,但我会保护你的,你不会有事,嗯?”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腕,指甲都抠进了我的皮肉里,我疼的皱眉,想要甩开,却让她死死地攥住,眼里的凶光也流露了出来,一副随时能掐死我的样子。 “大姐你是不是傻了,正因为你想插足我跟陆一尘,我眼里才容不下你好吗?”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压低声音道,“你以为自己是谁,说一声我就要把人让给你,我脸上写着冤大头几个字吗?” 说着,我一把将她推开,嫌弃地掸了掸胳膊上不存在的灰尘,又朝她道:“不过没关系,你喜欢陆一尘,尽管去追好了,看他拿不拿正眼瞧你。” “能把当小三作为终生目标来追求的,你还是第一个。”我贴着她的耳边说话气她,“我这是在夸你。” 柳茗熙气的瞪着我,拳头也渐渐握紧了,仿佛如果我继续说下去她能打我一顿似的,我见她快要沉不住气的模样,冷笑一声,说道:“也不过如此嘛,就你这心理素质还想当小三,你也就只配想想了。”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既然你这么不想陪我们一起去找度朔山,又何必勉强自己呢?”柳茗熙突然驴头不对马嘴地皱眉道,“我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你害怕也是应该的,但你既然不想去,为什么不早说,显得好像我们绑架你一样。” 我一脸黑人问号第看着她,起先还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直到感受到楼舂失望的眼神,我才瞬间明白,这厮是故意说给楼舂听呢! 可我几时说我不想去了?这瞎掰的功夫也太出神入化了吧?宫斗的产物果然不同凡响,我到底还是大意了。 “说什么呢?”楼宇在前面不耐烦地看着我道,“你什么意思?” 我若无其事地苦笑一声,没接茬儿,只说道:“你真的觉得开一辆车会好?我觉得有点挤,还是让陆一尘再开一辆吧,到舟山也不远,上船的时候再说,我们可一找个码头把车放下。” “随你。”楼宇显然因为柳茗熙的话而对我有所怀疑,但最终什么都没说,老大不乐意地抱着方向盘打量着周围,时不时帮楼舂把盖在膝盖上的毛毯整理一下。见楼舂把视线盯着我,不由拧了一下眉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迎上楼舂的视线,朝他笑了笑,让他别多想。楼舂也笑着朝我点了点头。正要回去找陆一尘,他却自己出来了,身后跟着莫渠和胡铮,两人拖着个行李箱朝我们走了过来。 “咱们也开一辆车吧,他们车上还有别人呢。”我嘟着嘴,不乐意地道,“我怕她骚扰你,不能让你们在一起。” 陆一尘也不问是谁,便点头道:“胡铮,你陪着吧。” 胡铮便点了点头,将行李箱放下,到车库去开车,莫渠见我一脸郁闷的样子,不由打趣道:“这场面倒是难得一见,车上是什么人,让你这么有危机感,莫非是以前的二夫人?” “你说谁?”我挑了挑眉,看向陆一尘,“你家还有位二夫人?” 陆一尘登时警告地看了莫渠一眼,莫渠却不怕他,唰的一声将扇子收了,还伸手过来揽我的肩膀,跟我仔细道,“那是,陆尘君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只娶一位妻子?” “不对,的确只娶了一位。”莫渠故作高深地压低声音朝我解释道,“当年那位大夫人,还没过门就去世了,虽说那人是二夫人,可陆府从始自终就只有一位夫人的呦。” 我心里已是惊涛骇浪,回头看了陆一尘一眼,见他脸色青黑地盯着我们的背影,更加确定,便也小声问莫渠道:“那位夫人,是不是姓柳?” “诶?君上和你说了吗?”莫渠故意装作不知道地说道,“君上,你既然都已经说了,怎么不阻止我,我还想在嫂子这里卖个乖巧,没想到根本用不着我。” 陆一尘冷笑一声,说道:“没错,以后都用不着你了,回去监军去吧。”说着,大手猝不及防地在他后脑狠狠拍了一下,莫渠惊叫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人,人呢?”我无语地说道,“你什么意思,怎么不把我也给拍回去?” 陆一尘却直接揽着我的脖子在我唇上亲了亲,说道:“我哪舍得?乖,几百年前的事了,别跟我闹。” “莫渠说的是真的?”我诧异地道,“我不是你老婆,柳茗熙才是?你,你一开始怎么不告诉我,你不是说你对她只是愧疚吗?” 陆一尘无奈道:“我跟她成婚只是权宜之计,耽误了她的一生,自然愧疚。” 我让他这话说的心力交瘁,的确,他是该愧疚,但我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难怪柳茗熙对我这么有敌意,也难怪她一直理直气壮地说要跟我抢陆一尘,原来她真的有这个资格。 “喂!你们磨蹭什么呢,走不走了?”楼宇在旁边不满地提醒着道,“我们已经耽误了好久了,再这样下去,楚澜跑远了怎么办?” 我一听他这话在理,便转过身去站到一边,不再跟陆一尘说话,也不看他,不多时,胡铮开着车过来,我们这厢上了车,便一起朝舟山的方向开去追踪楚澜。 一路上我都没有跟陆一尘说话,看了导航,以为很久才能到舟山呢,但在路上的时候,孟浮休给出的地址就换了,我们只得追过去,到了地方才发现是楚澜把他身上的监控器给绑在了一只猫的身上,那猫带着监控器一直乱跑,示意警方并没有发现。 大家都焦头烂额的,柳茗熙却说他知道楚澜的下落,说的是舟山市的一个小镇子,离这儿远倒是不远,就是很偏,我们听都没听过。 “你们都知道,解放跟医院的死婴交易有联系,他手底下的姑娘怀了孕,都会交到那个医院打胎,但那个夜总会毕竟是私密型的,去多了不好,所以他经常叫医生到店里去做手术。”柳茗熙解释道,“一来二去的,医生我便认识了,我听他说过这个村子,说主要的销路都在这里。” 见我们都不信,她又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些死婴是做什么用的,但他们出高价买,自然就有人愿意卖,我们那边也也能收到一些抽成。” “既是这样,那宜早不宜迟。”楼宇拍板定钉地说道,“楚澜断了腿,料想也跑不远,姑且试试吧。” 我发现他对柳茗熙的建议都很赞同,不由怀疑他是不是跟柳茗熙达成了什么交易,他应该不知道柳茗熙想要拿我肚子里的孩子使自己复活的事情,不过,他心里记恨着我害了楼舂,就算知道了我现在,他恐怕也不会阻止柳茗熙吧。毕竟单看起来的话,他对柳茗熙反而更信任一些。 那我就不能放松警惕,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这些人给生吞活剥! 楼宇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们就又继续上路了,我奇怪陆一尘这回竟然什么意见都没有,楼宇说去哪儿他就吩咐胡铮带我们去哪儿,从头至尾连表情都没变一下,瞧着跟随时会砍人似的。柳茗熙都不敢跟他说话,更别说要明目张胆地抢人了。 我见他不说话,也赌气地不理他,只倚在后座睡觉,但始终睡的不踏实,醒来以后却发现自己倒在他的怀里,他也跟摸小狗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我的头。 也不知道我压了他多久,有些意外地想起来,陆一尘却把我抱住,说道:“别乱动,车停了没发现吗?” 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个情况,不由就着倚在他怀里的姿势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窗外全是树,有种败破的萧条感,估计就是柳茗熙说的那个村子了。 “怎么停在这里了?”我小声问道,“其他人呢?” 陆一尘低头看我,在我唇上轻轻地吻了吻,也小声地道:“他们到村子里去找楚澜和那些买家了,你不方便去,我自然要陪着你。” 我心下明了,朝楼宇他们所乘的那辆车看去,见楼舂孤零零地坐在副驾驶,不由拧眉。正想说怎么不让他过来,突然就见一只染满了鲜血手猛地贴在了他们的车窗上!那血还顺着车窗往下流…… “有,有鬼!”我推了推陆一尘,楼宇车里的那只手说道,“有个小孩,你看到了吗?” 陆一尘见我情绪激动,顺势朝那边看了看,他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担心楼舂出事,便打开车门要走过去。可他一下车,对面车窗上那只小手就不见了…… 我正狐疑地打量着四周,想要找寻,打开的车门就突然被关上了!几乎是下一秒,一张比咒怨里那小孩还要恐怖的死人脸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啊啊啊!——” 我大叫出声,蹬着腿想从后座爬起来,却惊愕地发现这小鬼赫然是在医院里救了我的那一个! 它,它追这里做什么? 第213章小鬼崇华 第213章小鬼崇华 “怎么是你?”我见陆一尘正奇怪地回头看我,连忙跑到车窗边伸手敲窗户,想要引起他的注意,“陆一尘回来!”可他只眯着眼睛扫了我一眼,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眼前的小鬼绝不简单! “我跟你无怨无仇的,你为什么跟着我?”我倚在车门上,看着他青白的脸,心里有些害怕,它跟普通的邪祟不一样,连陆一尘都看不到他,想也知道有多不好对付。 那小鬼见我这么害怕,觉得很好玩似的,咧了咧嘴,朝我说道:“我才没有跟着你,是你追着我过来的。” “我什么时候追着你不放了?……”说着,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拧着眉朝他问道,“你跟楚澜是一伙儿的?楚澜呢,他在哪儿?” 怪不得楚澜腿都断了还能跑到这里来,原来是这个小鬼在背后帮了他,这小鬼究竟是什么人,当初明明是他把我从那个房间里解救出来的,想来应该不会害我才对。 想到这里,我松了口气,转而朝他问道:“你叫什名字?为什么要帮楚澜逃跑。” “你还不算太笨嘛,一下子就猜到了。”那小孩却答非所问地道,“以后注意着点,再被婴灵附体的话可是会死的,记住哦。” 我不解地看着他,心里疑惑地想着难道他来见我就是为了提醒我注意吗?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那天又为什么救我?”经历过那么多的鬼怪,我不信这个小孩会单纯地救我,说不定也是有什么阴谋的,而现在他突如其来地出现在这里,还把陆一尘引开,说不定就是要对我不利。 那小孩却只是看了我一眼,说道:“看你丝毫防备都没有,觉得不忍心,所以特意来提醒你一下,毕竟一点挑战都没有的话也不好玩。” “你有自知之明这很好,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非要想到阴谋论上面的。”小孩跳下车座,站到车里面,微微弯下腰和我对视了一会儿,见我满脸恐惧地看着他,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吗?实话跟你说吧,因为你无意间帮我破除了浴缸里的封印,我才能从那个房间出来,救你只是顺便。” 小孩怕我听不懂,朝我说道:“那些医生毕竟是做那种缺德勾当的,自然怕被报复,所以早在医院刚建成的时候,那间有特殊作用的房间就被埋下了封印,就在那个浴缸里。” “医生将小孩的脐带和扔进浴缸里,魂魄就会被困在里面,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会魂飞魄散。”小孩松了口气似的说道,“我已经被困了四十八天了,实在没有办法,我才把你引过去的。” 我瞪大了眼睛,说道:“你,是你引我过去的?” “没错啊,我没想害你,只是想让你破除封印,你往浴缸里砍的那一刀就已经把守在那里的封印鬼给打散了,我才能够打破浴缸,否则,你和我都有可能死在那里。”小孩说着,顿了顿,又道,“我出来以后,想告诉你死婴的事情,但我太虚弱了,你身边又有一只很厉害的鬼,我只好潜伏着。” 听他说到这里,我突然怀疑地道:“你胡说,陆一尘根本都看不见你,你怎么可能怕他?” “嘿嘿,这个……”小男孩挠了挠头,像是没想到我会拆穿他似的,嘴硬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总之你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说着,又小声嘀咕道:“唉,身边一个好人都没有,还傻乎乎地跑来送死。”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就追问了一句,“你还没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楚澜的忙你,你既然想让我发现那些医生的勾当,说明你也是想惩治他们的吧,现在这么做完全是没有道理的啊?” 小鬼神秘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这你就不需要多问了,你要做的,就是提高警惕,别死了就行。” 我对他实在相信不起来,就想继续追问几句,但这个时候我身后的车窗突然被人敲响了,我回头一看,正对上陆一尘沉着的眼神。 他没有发现这小鬼的存在,所以也就没有太紧张,反而以为是我故意锁上的,看我的眼神有些责怪。 “呃……我,我先走了,千万不要跟他说我来过啊,否则……哎呀,否则我们都要遭殃了!”那小鬼见到陆一尘的身影就想看到天敌了似的,慌忙要离开,走之前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朝我说道,“对了,我叫崇华。” 崇华…… 我在心里默念了两声这个名字,觉得无比地熟悉,但仔细一想又不知道在哪听过。 小鬼崇华一离开,车门上的锁就自动消失了,陆一尘不知道,大力地拽了一下,我这会儿正倚在车门上,差点没直接从车里滚出去。好在陆一尘在我身后接住了我,把我抱在怀里,不乐意地道:“为什么把我关在外面?” 我竟然从他这话里听出了点委屈的意思,不由笑了笑,说道:“想让你闭门思过来的。” “你啊。”陆一尘把我抱回车里,有些无奈地道,“一天都不消停。” 我得意地笑了笑,说道:“我告诉你啊,女人都这样,要是消停了才不好呢,再说我也没有怎么为难你吧,这话说的我多冤枉?” “好了,全都怪我还不行吗?你不要生气了。”陆一尘从后面抱着我,下巴摩挲着我的耳垂,喟叹道,“上辈子没能娶到你,是我最大的遗憾。” 一句话说的我什么气都消了,之前从前世镜里看到的场面再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当中,上辈子死的那么惨,没能嫁给他也不是陆一尘的错,好在这一世他没有放弃我。 “茗熙跟我幼年已有婚约,我少年时也一心记着要娶柳家小姐,根本没拿别人当回事,直到遇上了你。”陆一尘说起往事,声音非常温柔,“你先是陪我读书,后又陪我打仗,几番救我于危难,早已如同我的血肉身躯一般重要,我怎么会真心想要娶别人?茗熙与我有兄妹之情,而我却耽误了她一生,同样也对不起她。” 陆一尘说着,时不时亲吻我的侧脸:“生前我被施以诅咒,无法投胎,我本恨死了诅咒我的人,然而死后却无比地感谢他,因为这样我就有机会和你重逢了。” “这么久的事情,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也怕你误会我还想着前世的你。”陆一尘抱着我的手愈发收紧了,“我早就说过了,你是你,前世是前世,你还不明白吗?” 听见他的表白,我心里美的冒泡,面上却说:“好吧,这回算你过关了,以后不要再给我弄出个三姨太四姨太的就行。” “从来都只有你一个,小心眼。”陆一尘捏了捏我的下巴,我便仰头去看他,从他的眼里看到一种无比坦然的珍视,我心下微动,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陆一尘便就着这个姿势,细细密密地和我接吻。 不过,没亲昵多长时间,我就听见楼宇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由抬头去看,见到楼宇、柳茗熙和胡铮三人一同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村民,用一个平白车拖着一个青年,正是打晕了梁焉逃到这里的楚澜。 我急忙从陆一尘怀里起来,推开车门要下去看,楼宇烦躁地白了我一眼,闷头回自己的车上了。 “怎么只有他一个人?你们找到那些死婴的买主了吗?”我朝胡铮问道,“为什么我瞧着楼宇脸色不好,莫非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胡铮朝楼宇那边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先不忙,把他弄到车上,之后再详细说。”说着,他便支使着身后的两个村民把楚澜从平板车上给抬到了副驾驶坐着。 两个村民像是很不喜欢楚澜似的,把他放在副驾驶上的时候冷哼了一声,说道:“这次真便宜你小子了,下次让我看到,非弄死你不可。” 胡铮便跟他们说些好话,一人给了他们几百块钱,那两个村民这才愤愤地走开了。 这期间我一直想听胡铮说,但他显然在忙,我就偏头向楼宇他们车里看了过去,却见楼宇正在和柳茗熙说着什么,两人时不时转着眼睛来看楚澜,发现我的视线盯着他们,柳茗熙立马拍了拍楼宇的肩膀,两人都齐齐不再说了。 一定有问题。 我故意冷笑了一声,走到他们车旁,敲了敲柳茗熙那边的窗户,示意有话和她说。柳茗熙没好气地摇下车窗,出口的话却软软糯糯的:“你有什么事情呀?” “接着去哪儿?”我当是没听见她话里的情绪,朝楼宇问道,“既然已经找到了楚澜,我们要不要跟孟浮休说一声?” 柳茗熙讽刺地笑笑,仿佛我说了个笑话似的:“想说你就去说嘛,我们要是真的不让你告诉他,孟局长知道了该怎么想我们?况且楚澜是这案子主要涉案人员,你说一声也是应该的。” “哦,对了,等下你们跟楚澜一起回市里就好,别跟着我们了。”柳茗熙说着,挑衅地朝我笑了一下,默默地把车窗给摇上了。 我站在外面看着她,实在莫名其妙,便又问道:“不是说只有楚澜能找到度朔山吗?现在又让我带他回去做什么?”柳茗熙装作没听见似的,倚在座椅上和楼宇说话,故意给我脸色看。 想到他们刚才鬼鬼祟祟的模样,我心中的疑惑简直要突破天际了——他们去村子里的时候,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不可能这么诡异。 “楼宇,有话当面说。”我有些气愤地道,“要出来找人的是你,现在却一心想要把人赶回去,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214章另有所图 第214章另有所图 楼宇听见我的话,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想把人带走,可不是你说要告诉孟浮休去的吗?”他说着,看着我冷笑道,“你觉得孟浮休能容得他一个嫌犯在外面逍遥吗?” “他要是容得先能让你把楚澜找到?楼宇,你清楚我在说什么,少莫名其妙地朝我发脾气。”我冷脸说道,“我既然跟你一起出来找度朔山,自然要以你的利益为准,你现在这么跟我说话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我可没得罪你。” 楼宇理亏,但又不想承认我的无辜,就朝我吹胡子瞪眼的:“少在这装热心,你坚持跟我们去度朔山还不知道图的什么呢。” “我有所图?!”我无语地反问了一句,“你现在有什么值得我别有所图的?楼宇,说话做事可凭良心。” 楼宇瞪着我,还要跟我吵,一旁的楼舂看不下去地道:“够了。”一句话,就让盛怒的楼宇偃旗息鼓了,但他仍心有不甘地朝我冷笑,不过我却分明觉得他的眼神并没有在看我,好像是在看我身后的什么一样。 “对不起,莱莱,楼宇的个性就是这样,你别和他计较。”楼舂毫不留情地朝我说道,“还有这位柳小姐,你说的话我不信,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了。” 柳茗熙在后座一脸菜色地看着楼舂,一副“你丫有病”的眼神,楼舂却没理她,只是说道:“楚澜把我们都骗了,他并不知道度朔山在那里,金乌身上的玉决另有高人所赠,因为之前金乌是楚澜的手下,所以我们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楚澜知道神荼郁垒墓的下落。” “此番我们追过来,眼看着瞒不下去了他才朝我们交代,所以现在楚澜对我们已经没有作用了。”楼舂看了我身后的楚澜一眼,说道,“可他现在受了伤,村里的人觉得他晦气不想让他在这呆着,楼宇这么说你,也是不想惹麻烦。” 我了然地点头,知道楼宇是想用激将法让我把楚澜送走,我真是一口老血堵在心里,他要是想让我这么做,直接跟我商量不行吗?非得用这种方法来恶心我,脑子里想的什么? 楼宇见楼舂什么都跟我交代了,脸色很不好地踹了座椅一脚来表达他的抗议,但到底没有说什么。 “其实,我也觉得你还是回去比较好。”楼舂温声劝我道,“度朔山毕竟是神山,肯定凶险万分,我不想你过去受罪,当初就没想让你跟来。” 楼宇听见楼舂的话,愕然地回头看他,楼舂便不怒自威地冷冷瞥了他一眼,楼宇僵了僵,默默地将视线转了回去,我觉得他们之间的互动非常奇怪,不由眯起了眼睛。 “不如你就像他们说的那样,跟楚澜一起回去吧。”楼舂劝我道,“度朔山我们去找就行了,这位柳小姐知道方向,你不用担心。” 楼宇挑衅地看着我,讽刺地道:“是啊,您这细皮嫩肉的,伤着了可怎么办?尤其你家那位,能饶得了我们才怪了,我看啊,你就听我的话,带着楚澜这残废回去找孟浮休告状去吧,破案有功,好事一桩啊。” “少阴阳怪气的。”我掐着他脖子冷冷地说道,“当初哪个混球非要叫我来的,现在说走就让我走,你想得美。告诉你,就算我别有所图,你也特么给我受着。” 说着,我把他的脸狠狠撇到一边,对着后座的柳茗熙说道:“我们的车被征用了,麻烦你让让。” “什么嘛,你的车不是在那里吗?陆一尘也在啊。”柳茗熙说道,“别人都撵你走了,你一个女孩子,脸皮怎么厚成这样?” 我听见她这矫揉造作的话,火气愈发烧心,不由回到自己的车旁边,对胡铮说道:“胡铮,计划有变,你开车把楚澜送回去,我们做楼舂的车继续走。” “老公,我们过去吧。”我故意说的很大声,“楚澜骗了我们,他根本不知道度朔山在哪里,我们让他回去治伤吧,不然他这腿也不保了。” 说着,我要拽陆一尘下车,楚澜却疯狂地挣扎了起来,说道:“我,我不回去!” “由不得你。”我说道,“你伤了人,哪是一走了之能解决的?对了,我还没问你,卢启星被你弄到哪里去了?你有为什么要把前台的护士也给带走?” 楚澜听见我质问他,反常地说道:“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原本好好地在医院,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就在这个村子里了,因为我跟那些死婴的买家认识,他们看到我的手上的纹身,就以为我是医院里派来报复他们的,对我非常敌视,就算你们不来,我也是要离开这里。” “你别让我回去,那帮警察不会放过我。”说着,楚澜说着,将手腕上一个六芒星的纹身给我们看,说道,“就是这个,购买死婴的那些人都是一个组织的,他们身上都有这个标记。如果让警方知道我跟他们有联系,那我,那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楚澜的台湾腔带着些焦急,但仍然有着一种特有的软糯:“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买那些死婴的用途我也不清楚。” “不过,我可以帮你找到他们!”楚澜说道,“你或许可以先和孟局长说,听你的话,你也想救那两个女孩吧?” 我见楚澜不像说谎的样子,便询问地望着陆一尘,想问问他的看法,陆一尘眨了眨眼睛,我于是又道:“你不是没有意识吗,你怎么知道卢启星是被那个组织给带走的?”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楚澜颇有些无奈地朝我说道,“能悄无声息地把人带走,肯定是控制了她们的心神,而论控制心神的本事,谁比得上赶尸匠?那两个人,一定是被组织里的赶尸匠带走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两个人都怀孕了!” 前台怀没怀孕我不清楚,卢启星确实是怀孕了,正想要问那些人做什么要把两人捉走,楼宇就在我身后喊道:“你们到底要叽歪到什么时候,还走不走了?” “我说,咱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谁有空管什么组织?”楼宇老大不乐意地说道,“你不走就算了,早说了让你陪他回去。” 楚澜一脸菜色地看着我,我只好说道:“那没办法了,我给孟浮休打个电话,你回去之后就把你跟我说的话找他转述一边,他肯定不会为难你的,放心好了。” “自求多福吧。”楼宇幸灾乐祸地看了楚澜一眼,正要走,楚澜却突然狞笑了一声,发狠地道,“你真的要做的这么绝?开门的钥匙不想要了吗?” 楼宇一愣,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惊愕地朝楚澜这边看了过来,就连楼舂和柳茗熙都是一愣。 “你千算万算,有没有把神荼郁垒墓的钥匙算进去?”楚澜见到众人都变了脸色,笑道,“你走啊,怎么不走了?不是要送我回去吗?位莱,你给孟浮休打电话啊。” 我噎了一噎,没说话,楼宇愤愤地拍了拍方向盘,显然刚才也把这个事情给忘了,也不知道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慌成这样。 “交出来。”楼宇冷冷地朝楚澜说着,楚澜自然不会把最后一点筹码放出去,便装作没有听到,楼宇见他油盐不进,有些危险地道,“你是想把钥匙给我之后死,还是想死后我把钥匙抢过来?” 这话说的要多狠有多狠,可他的表情却是笑着的,简直让人不寒而栗,我下意识地往车旁边挪了挪,想要离他远一些。 “你以为我会蠢到把钥匙放在身上让你抢?”楚澜将打着石膏的腿挪了挪位置,艰难地说道,“我曾经在那个组织里待了一个多月,是临时逃出来的,东西都在那儿的一个储物柜里。” 楼宇自然不信,从他的车上下来,拽着楚澜的衣领要揍他,楚澜却认命地道:“不信?随你,反正现在就算你真的打死我,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不仅是现在,以后你也别想知道钥匙的下落,找不到钥匙,等着伺候你哥一辈子吧。” “你找死!”楼宇一拳打在楚澜脸上,楚澜立马发出痛苦的闷哼,鼻子里汩汩地流出血来。 楼宇却还要再打,楼舂看不下去地说道:“能不能别在这丢人。” “可是他……”楼宇还要狡辩,楼舂却冷声喝道,“住嘴!”楼宇便愤愤地收回了手,楼舂心力交瘁地捏了捏鼻根,说道,“走吧,楚澜,你既然不想回去,带路就是。” 楼舂说了这话,又补充了一句道:“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不用每次都用这一招来威胁我们,你想怎么样,直说就行,当初就是你提议要带我们来找墓的,辗转这几次,也该闹够了。” “跟他废话干什么?”楼宇忿忿不平地说着,摇上了车窗。 楚澜这才松了口气似的躺在座椅上,满面愁容。我跟陆一尘还有胡铮都一脸懵圈,看到他这副样子,面面相觑起来。 “走,走啊?”我朝楚澜说道,“这回你应该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吧?” 楚澜听了我的话,疲惫地耙了耙头发,不情不愿地给我们指路,胡铮便照着他所指的方向开过去,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喟叹地道:“真不知道带你们去是对还是不对。” “那地方,可是人吃人的啊!”楚澜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咕噜声,却又担心被我们发现似的,疲惫地将脑袋抵在座椅上,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来。 我在他身后瞧得莫名其妙的,便想问他为什么要加入那个组织,又为什么要逃出来,但陆一尘却捏了捏我的掌心,示意我不要多嘴。 “到了自然就知道,你现在问,他肯定又要拿话来哄你。”陆一尘说了这句话之后,又小声地对我说道,“你小心楼宇,他很不对劲。” 我也察觉出来了,听见陆一尘的提醒,下意识地将目光移过去,本以为楼宇在开车应该很专注才对,没成想却对上了他的视线。 之前我跟楼宇的关系都还算可以,自然也和他对视过很多次,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表情。 他紧紧地盯着我看,眼里血丝密布,嘴角不自然地下垂着,就好像有人用线把他的五官往下扯似的,而那视线无比地阴毒,好像下一秒就会冲过来,把我生撕了似的! 第215章海盗头子 第215章海盗头子 “别看。”陆一尘捏着我手心的大手移到我的肩头,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他应该是进村子的时候撞到东西了,也不知道惹了什么鬼,总之你别看他的眼睛。” 我听见陆一尘的话,立马就把视线给转开了,陆一尘见我慌张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你别这么害怕,无论是楼宇还是那恶鬼,现在还不敢动你,否则也不会和你说那些话了。” “他故意想激你让你离开这里,必定不单是因为楚澜对他没了用处。”陆一尘缜密地跟我小声说道,“进墓就要找玉决做钥匙,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忘记?一定是故作不知。或许他早已经发现了楚澜所说的那个地方,打算等楚澜离开后就动身去找,但没想到楚澜非但不想走,反而上赶着要跟他一起去。” 陆一尘目视前方,脸上没有表情,却悄无声息地把所有问题都看的通透:“等会儿要是到了地方,你看紧楚澜,别让他趁机搞小动作,而且,既然他在那个岛上待过一段时间,你在他身边也安全一些。” 我听话地点头,陆一尘便捏了捏我的肩膀,示意我别紧张,然后朝楚澜问道:“已经离他们很远了,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吧。” “就像,就像我说的那样啊。”楚澜跟我们打哈哈道,“那个组织之前在这地方建过一个基地,那些死婴都是成车拉过来的,自然瞒不住村民的眼睛,而就因为我手上有六芒星的标志,他们就以为我是坏人,要抓我去告慰亡灵,可怜我断了腿,根本没办法反抗,所幸你们来了……” 他话都还没说完,一旁的胡铮就朝他亮了亮沙包大的拳头,说道:“再特么胡说我废了你!” 楚澜吓得一抖,胡铮便接过话茬说道:“君上,他说的那些,可连一句真话都没有。”说着,瞪了楚澜一眼,继续道,“那个村子特别小,一眼都能望到头,村民都是靠出海维持生计的,多半都是原住民,非常封闭。他说村民要拿他告慰亡灵,那是因为他先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刚才我们的确是把他从海边给带上来的,不过,我依稀听见村民说是这个小子用了什么邪术把一户人家给害了,五口大人全数惨死,剩下两个双胞胎的婴儿不知去向。”胡铮愤愤地道,“说,说怀疑让他给吃了。” 我眼睛一瞪,怀疑我听错了。 “不然别人为什么一个劲儿要杀他泄愤?”胡铮人老实,说话也不会拐弯,“我本来不想救他的,但楼家那小少爷非说要他有用,还有二夫……柳小姐也说找他有重要的事情,所以花了点钱从村民那儿把他救下来了。” 胡铮说着,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面的车,若有所思地道:“因为我力气大,所以搬人的活儿就落到了我的身上,我起先没当真,可一转身就发现楼宇和柳小姐都不见了。我以为是村民下了黑手,急忙去找,但一直没找到,等我回来的时候,楼宇已经找人找把他弄到了平板车上,也就是你们之前看到的那两个村民。” “这么说来楼宇极有可能是你离开这段时间被什么东西给盯上的。”我若有所思地说着,转而问楚澜,“事情是不是这样,你抓那两个婴儿做什么?真的被你给吃了不成?” 楚澜见被人拆穿,登时满脸的燥郁,不停地拿手去扒拉头发,显得很焦虑:“这……我,我是被人冤枉的!” “实话告诉你们也行,其实我……唉,我之所以加入那个组织,是因为我之前受过一些伤。”楚澜说着,怕我们不信,将上衣撩起来给我们看,我粗略扫了一眼,见他腰上果然有个十多厘米长的疤,蜈蚣一样横在皮肉上,触目惊心的。 楚澜见我们都露出疑惑的神色,松了口气似的,把衣服放了下来,然后和我说道:“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虽然有些水分,但大多数都是真话,当年我爷爷一身家学,被迫赴台,教我一定要魂归故土,落叶归根。我自小便十分向往大陆,所以就过来了,但是,一个人的旅程真的很危险。” “我在独自走川藏线的时候,被一个犯罪团伙套住,割了一个肾,身上的钱也都被卷走了。”楚澜叹了口气,“我伤透了心,压力很大,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这段话真的把我吓到了,难怪楚澜报社心里这么强,原来遭过那么大的罪。 “后来我辗转找到刘予钦,她发现我的不对劲,坚持让我去治疗。而阴差阳错之下,我住进了那家医院的精神科,发现了医院背后的惊天秘密。”楚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并不是我发现的,而是组织里的一个高层见我有些本事,想拉拢我。” 我看着他,想问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楚澜却没有发现我的眼神,而是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不愿意理会,但是他告诉说他能让我失去的肾再生,条件就是让我加入他们组织。他本身就是精神科的医生,对我的心理活动把握非常准确,几番劝说之下,我就入坑了。” “那个医生带我去了一个岛,告诉我只要在岛上一年,跟那些人同吃同住,我残破的躯壳就会焕然一新。”楚澜说着,讽刺地咧了咧嘴角,“到了那个岛上我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所以就急忙逃了出来。” 楚澜说完了这段话之后就没有继续,而是偏头从后视镜里去看开车的楼宇。 “回来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予钦,但当时她的情况也很不对劲,没过多久竟然死了,而她死前对前任的态度非常诡异,我便怀疑到了楼宇的身上。”楚澜的视线紧紧盯着楼宇,同样满脸阴狠,“我的病一直都没好,其实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但是没办法,我控制不了,所以跟到湖南摆了那个阵法。” 楚澜痛苦地垂下眼睑:“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你说他骗了你,他都骗你什么了?”我疑惑地道,“既然是那里的医生让你过去的,你应该早就知道了那些婴儿的作用吧?为什么不说?” 楚澜见我问的不客气,不由回头看了我一眼,而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我现在,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楚澜立马就将视线转开了,“等你们到了岛上,自然就清楚了。” 他这话更是引起了我的顾虑,他也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所说的谎言都非常的拙劣,基本上一眼就能拆穿的那种,他现在死活不肯告诉我,一定是知道撒谎也已经没有用了。他怕说了以后我不敢跟他去,所以选择了沉默。 我有种预感,他说的那个岛,一定非常不简单。 楚澜说了那句话之后就开始装死,除了遇到要指路的地方会说两句话,其余时间全都闭口不言,我跟着瞧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意思,便靠在陆一尘怀里休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车发生了一阵剧烈的颠簸,感觉像是从悬崖上掉下去了一样,吓得我连忙睁开了眼睛,起先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敲击着窗户,我偏头去看,发现是一根钢管。而那握着钢管的手上布满了沟壑一样的刀疤,手腕上还有个蝎子纹身,此刻正在不友好地敲打着窗户。 我刚将视线移过去没多久,那人就微微弯了腰来看我,犀利的视线像淬了血一样,对上我的视线以后,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副桀骜的表情,盯猎物似的看着我,让人很想打他。 “什么情况?”我偏头问了陆一尘一句,“现在到哪里了?” 说实话我根本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虽然我和楚澜一个孕妇一个残疾,但胡铮和陆一尘却不是吃素的,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快到舟山码头了,他们是在这附近游击的海盗,因为要经过码头的货船太多,油水很大,他们通常在海上流窜,偶尔上岸补给的时候顺便抢点东西,抢完之后就回海上,基本上逮不着,时间长了,胆子野的不像样。”楚澜一边解释着,一边咒骂道,“眼看着都要到安全区了,怎么会这么倒霉?” 我奇怪地看了楚澜的后脑勺一眼,发现他非常淡定,于是朝他问道:“你早就知道这里可能会遇上这些人?” 楚澜僵了僵,没说话。 “胡铮,你去处理。”陆一尘说了一句,胡铮便下车去了,我看了一眼,见胡铮二话没说直接一脚朝最近的人踹去,一旁的人都围过来要打他,可全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这才放心,然后又听见陆一尘冷冷地瞥着楚澜,说道:“离你说的岛还有多远?” “坐,坐船半个小时。”楚澜有些紧张地说着,“这些人跟我没关系,我真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下船补给!”楚澜不敢看陆一尘,就往后面张望了起来,突然瞪大了眼睛说道,“楼宇那边怎么了?好像不太妙。” 我依言看过去,看到楼宇正被一个刀疤脸的男人摁在车前盖上作势要打,柳茗熙那边也有几个人在拽她,脸上带着下流的表情。 “楼宇不是被附身了吗?那恶鬼怎么没有帮他?”我有些焦急地说着,打眼就看见楼宇身后背着一个女鬼! 那女鬼的手紧紧地勒在他脖子上,见那刀疤脸的海盗要打他,甚至露出了痛快的笑容,眼里的狠意瞧得我心惊不已。 “楼宇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家?”我皱眉说着,下一秒却看到有人打开了他们的车门,要把楼舂往下拽,我本来还想隔岸观火的,这会儿却顾不得什么了,当即受不了地撂下一句国骂,直接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楚澜这个残废在我身后阻止地“诶”了一声,我没理他,加快了脚步,那些海盗见我下了车,登时哄笑起来,他们一共十来个人,四五个在那围着胡铮,其余都朝我看了过来。 我理也不理,从地上捡起不知道是掉的钢管,见到不认识的就砸,一路过来,那些海盗竟然没人敢拦我,我冷着脸把钢管往扯着楼舂的那个长头发海盗的脑袋上砸去! 长头发海盗应声而倒,我便将车门关好,固执地守在车旁边。 我的力气毕竟不大,虽然拿钢管砸了别人脑袋,但那长头发海盗踉跄了几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愤愤地骂了一句什么,突兀地从口袋里甩出一把小刀来,在手上转了几圈就朝我扎来。 陆一尘哪能让他欺负了我?长头发海盗刚作势要扎,就让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气给裹住了手腕,紧接着,又让那股黑气甩出去了好几米远。 其余人都被这场面吓得呆住了,愣愣地瞧着我,还以为是我做的。是以都面面相觑着,想从对方眼里看出来自己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一时间根本没人敢上前来。 “不想死的,就滚。”陆一尘依然在车里没有出来,但那声音却清晰地送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摁着楼宇的刀疤脸海盗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显然是害怕了,可他仅仅退了两步,就让一把枪给抵住了后脑勺,万不敢再动! “老,老大……”那人哆哆嗦嗦地说着,“我没,我……” 刀疤脸海盗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身后那人像是没耐心听似的,直接一脚踹在他腿弯,刀疤脸的海盗登时便跪在了地上,“噗通”一声听的我都浑身一痛,刀疤脸海盗却连吭一声都不敢。显然更加害怕身后的“老大”,估计是海盗头子。 “谁他娘的敢当逃兵,老子军法处置!”说着,海盗头子把枪对准了车的方向,朝陆一尘说道,“不知高人驾临,多有得罪,可否出来一叙?” 我一脸懵逼地瞧着这人,还以为自个穿越了,这文绉绉的话从他一个海匪的嘴里说出来,他也好意思?! <p 第216章 我也想过 第216章 我也想过 “在下式天枢,请问阁下尊姓?”式天枢左右拧了拧脖子,一副凶悍的模样,和他的话根本半点也不相配,“我向来喜欢结交有能力的人,换句话说,我很欣赏你,但你若始终避人耳目,这欣赏怕是要大打折扣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式天枢的身上,他却没有半分不自在,反而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似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一边往车旁走,一边说道:“这么低调,莫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喂,你有完没完?”我看不下去地说道,“不会好好说话吗?听的我一身鸡皮疙瘩。” 我这话一说,式天枢的后背就是一僵,其他海盗见他这样,纷纷换上了惊慌的表情,好像我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似的。 “你说什么?”式天枢缓缓地朝我转过身,像是很生气一样,脖子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说话的时候也咬牙切齿的,“有本事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自己气的够呛,我瞧着好笑,更是故意气他地说道:“你一个海匪!说这文绉绉的话你也好意思?!冷不丁的我还以为自个穿越了,脑子有毛病吗你?” 我本来就没打算跟他客气,话自然就说的不好听,但还没等我面前的式天枢发火呢,那被他踹倒的刀疤脸男人就愤怒地道:“敢这么说我们老大,你,你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谁活的不耐烦了,你敢往前走一步试试?!”我拿话吓唬那人,“你们往常怎么样和我们无关,今天,要么你们现在就走,要么……” 我还没说完,式天枢就愤怒地一把推开了刀疤脸海盗,指着我气不顺地道:“年纪瞧着不大,口气还不小,你倒是说说,我不让你走,你又能怎么着?” 他眼里的狠意逐渐浮上来,衬得一双鹰隼似的眼睛更加凶悍,我无端感到一阵凉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有点怕了。隐约还能体会到刚才刀疤脸的心情,也难怪他怕成那个样子,这人发起火来真不是闹着玩的。 “你不让我们离开,就别怪我们不客气。”我嘴硬地道,“你出来做海盗,无非就是图钱财,我们把钱给你就是!你,你离我远点!” 式天枢当即冷笑一声,讽刺道:“我当真以为你有些本事,原来也就是个嘴炮厉害的。” “愿意给钱是吧,早说啊。”式天枢握着枪的手一松,将枪在食指上灵巧地转了两圈,别在了腰间的一个皮壳里,转而朝我说道,“既然你愿意配合,把钱交出来就行了,否则……” 式天枢一句话还没说完,一道黑气就雷霆万钧地朝他冲了过来,他值得止了话头,重新拔出枪要去打。 他原本以为是身后有人来攻击,但转身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登时便是一愣。那股黑气便趁着这个空档直接绕在了他的脖子上,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否则怎么样?”陆一尘推开车门,先是迈出一条长的好似没有边际的腿,脚上踩着的马丁靴干净耀眼,帅气的像是在拍杂志,“你不是要见我吗?做什么急着走?” 式天枢像见了鬼似的看着他,陆一尘气定神闲地踱着步子朝我们这边走过来,视线锁在式天枢的脸上。 “你刚才说什么,我在车里没听清。”陆一尘掐着他脖子的力道更加重了,冷冷地说道,“不想死的就滚,别让我说第三遍。” 说着,那黑气呼啸着盘旋而去,式天枢失去了支撑的力道,直接就摔在了地上,捂着咽喉一个劲儿而咳嗽。 他那些兄弟见到他伤了,纷纷冲将过来要和陆一尘拼命,式天枢却仓皇地竖起一只示意他们别冲动,海盗们看到他的指示,像是被点了穴一般顿住了脚步。 “走!”式天枢咳了两声,带着愤恨地撂下了一句话,临了也没把头抬起来,但我依然能从他紧握的双拳里看出来他有多么不甘心,但是没办法,陆一尘在这儿,他们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事情告一段落,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然而,被恶鬼附身的楼宇却表现的十分反常,他痛苦地缩在地上,不停地发抖,像是很冷似的。 “楼宇,你怎么了?”柳茗熙惊慌地尖叫了一声,下车要把楼宇扶起来,陆一尘却道,“别碰他。” 柳茗熙吓了一跳,怯怯地看了楼宇一眼,楼宇却突然发狂似的大吼了一声,朝车里的楚澜扑了过去!所幸楚澜没有下车,楼宇到车窗前要伸手去抓他,楚澜惊呼了一声,仰躺在车座上,这才躲过了被他掐死的厄运。 “这,这是干嘛呀,我可没动他!”楚澜委屈地说着,一边去拍楼宇乱挥的手,一边摇上车窗不让他伸进来,也不怕车玻璃会夹上楼宇的手。 陆一尘见楼宇已经没了自己的意识,直接一掌拍在他后颈,把他打晕了。 “你不是赶尸匠吗?暂时操控他。”陆一尘朝楚澜说着,转而说道,“不能让楼宇开车,我把他留在这个车上,阿莱,你跟我去另外一辆,楚澜,你照常带路。” 胡铮不解地道:“君上,那这,就不管楼宇了吗?” “你问楚澜吧。”陆一尘说着,牵着我的手去到了另外一辆车上,留下胡铮跟楚澜面面相觑的。 走的时候我听见胡铮训斥楚澜的声音,知道他应该是找他问话了,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让陆一尘给我解惑。 陆一尘也没有瞒我,直接就说:“附在楼宇身上的恶鬼,显然是奔着楚澜所说的那个岛去的。” “那个女鬼隐藏能力一流,生前绝不是普通人,之所以会在那个渔村出现,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跟那些买卖死婴的人是一伙儿的。”陆一尘与我分析道,“渔村消失的双胞胎可能真的和楚澜无关,多半是那女鬼所为。那女鬼本就想同楚澜一起上岛,但楚澜一开始不想去,她便只好附在了楼宇的身上。” 陆一尘说着,沉吟了片刻,才又继续道:“柳茗熙当时也在场,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阻止。” “楚澜好像对那个岛非常忌讳,我之前想从他嘴里套话,他也不肯说。”我说道,“那帮海盗又是什么来头,来的也太莫名其妙了。” 陆一尘摇了摇头,说道:“别想这些了,先找到那个岛再说吧,到了岛上,楼宇也就能好了。” 我自然答应,跟他去了楼舂的车里,顾及着柳茗熙和楼舂在,我跟陆一尘都没怎么说话,只默默地跟着胡铮的车前行,气氛非常诡异。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我们来到了一个码头,胡铮的车停了下来,我们也就下了车。楼宇还是没有醒,安静地躺在后座,额角沾了点血迹,显得他脸色苍白,和平时张扬的模样大相径庭。 “我们得租艘船。”楚澜没下车,坐在副驾驶上呲牙咧嘴的,“从这儿进东海,走差不多一百三十海里就能到那个岛,名字叫落仙岛,不大,岛上就几十户人家。” 陆一尘点了点头,胡铮便极有眼力见地去租船了,要走那么远,肯定得租一艘大一点的,但我们好像都不会开船。我把这个疑惑问出来,陆一尘却平静地道:“没事,胡铮会开。” 我登时对这个傻大个另眼相看了起来,惊觉他竟然什么都会,简直太厉害。 不顾一会儿,面前的海岛上就开过来一艘白色的游轮,我还只在电视里看到过,不由多看了两眼,其余人都比我见得世面多,在那儿有条不紊地计划着出行路线。 车是没办法带上去的,索性便给了船的主人,算作抵押,之后几人便浩浩荡荡地登上了游轮。 我们一共七个人,两个断了腿,一个昏迷不醒,还有我一个孕妇,几乎一半都是弱势群体,走在路上十分扎眼,那租船给我们的老板不禁疑惑地盯着我们看,还挨个找我们要证件。陆一尘不耐烦地拿眼睛扫他,他又不敢了,毕竟我们留下的两辆车都比他这游轮值钱。 胡铮找的这艘游轮很新,里面空间也挺大的,一共有两层,甲板上可以看海景,我之前还没看过海,正好楼舂说他想透透气,我便推着他去了游轮的甲板上,瞧着远处海天交接线发呆。 “会冷吗?”我帮楼舂把毯子往上扯了扯,说道,“我之前从来没有看过海,现在有这个机会,瞬间理解了为什么人对海都有难以割舍的情怀和向往了。” 楼舂朝我笑了笑,眉眼很温柔:“哦?你觉得是为什么?” “开阔吧。”我张开胳膊感受了一下海风,笑道,“一望无际的,视线和思绪都被这无尽的蓝色给震撼了,就没功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楼舂点了点头,握着轮椅的手逐渐收紧,在轮椅上拍了拍,喟叹道:“开阔,包容,无论是汹涌的暗流还是绚丽的礁石,通通都能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藏污纳垢,海纳百川,很伟大,是吧?” 我有些诧异地瞧着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言论来,常人看到海,想到的多半都是一些美好的令人释怀的事情,他怎么想的全是这些阴暗的东西?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楼舂仰头看着我,刘海挡住了他的眉毛,我瞧见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扬起的下巴显出几分倨傲的疏离,即便他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情绪,也依旧令我有些紧张。也尴尬地朝他咧嘴,做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来。 他见我木讷的神色,眯着眼睛打量了我一会儿,突然笑着问我说:“对了,你怀孕了是吗?先前一直没机会细说,现在才想起来,恭喜你。” “谢谢。”我不安地绞着衣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样的楼舂非常可怕,气场强的让我几乎不敢面对。 楼舂像是知道我的情绪似的,落寞地垂下了视线,自嘲地笑笑,没说话,我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一时相顾无言。 “你担心的事情,其实我也想过。”沉默了一会儿,楼舂突然说道,“你现在可能觉得我很开朗,很大度,但其实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冷不丁断了腿,我也非常不安,也很恐惧,也怕我一辈子都站不起来,只能坐在这方寸大的轮椅上,等着双腿萎缩,最终像一把数根那样,烂在地里。” 我让楼舂的话吓住了,瞪大了眼睛看他。瞧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以及那目空一切的超脱的眼神。 “你可能无法想象,我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崩溃吧?我想,那估计能算得上是崩溃。”楼舂说着,闭上了眼睛,缓缓地朝着宽阔的大海张开修长的胳膊,迎接爱人似的,敞开了怀抱。 海风吹起他的头发,让我看清了他额头与鼻梁的弧度,近乎完美。几只海鸥在我们头顶盘旋,楼舂的嘴角微微扬起,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上给我一种随时会被吹走的不真实感。 “我绝望过,躺在病床上不吃不喝,想把自己逼死。” 楼舂说着,温柔的笑渐渐从脸上消失,仿佛展翅飞翔的胳膊也落寞地垂了下来,海风依旧吹拂着他的头发,但他却不是刚才那个天使一样的少年了。 “那个时候我在想,如果我用这副残破的躯壳威胁你,你会不会因为愧疚,而和我在一起……”楼舂说着,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只不过是自嘲而讽刺的,“罪恶感和几乎得到你的喜悦交织着折磨我,实在痛苦不堪,直到我听楼宇和我说,说你怀孕了,是陆一尘的孩子,是个鬼胎。” 我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克制的愧疚,我哭了。 “对不起楼舂,我,我对不起你。”我哽咽地朝他道歉,“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楼舂却摇了摇头,说道:“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想要用愧疚来绑架你,但庆幸我忍住了。我不想你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样你会不快乐,我也不想我终生都活在悔恨和患得患失中。”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楼宇为我策划的一桩阴谋。”楼舂说着,戒备地回头看了一下,发现四下无人,才谨慎地朝我道,“莱莱,你真的不该跟我一起来。” 画风转变的太快,我都整个人都懵了,眼泪都忘了擦干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儿。 “你说的,都是,都是真的吗?”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小声地问道,“楼宇策划了什么阴谋?他要害我?” 第217章 伉俪情深 第217章 伉俪情深 楼舂见我傻乎乎的样子,叹了口气,与我解释道:“他也不是故意针对你,准确地说,他是为了救我。” “我们没去湖南找周玦的时候,他阴差阳错得到了《无量书》,后来你让他还给许倍倍,他没有还。”楼舂不赞同地叹了口气,“只不过他不是道家弟子,学不了《无量书》上面的内容,所以就想找个人代替他。” 他这样一说我才想起,楼宇的确扣了许倍倍的东西,本来我们商量好了从湖南回来就把书还给许倍倍的,但谁也没成想会出了那样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来的及找楼宇要。 “这件事情要怎么跟你细说呢?这么解释吧,楚澜其实是他找来的枪手,山洞里的尸阵确实是楚澜摆下的,不过,还没生效就被楼宇发现了,他害怕楼宇找他麻烦,就主动请缨要求合作。”楼舂组织着话朝我解释道,“而楼宇为什么要找楚澜,这就要从你怀孕的事情说起了。” 怀孕?我挑了挑眉,想不明白这和我怀孕有什么关系,便疑惑地看着楼舂,楼舂依旧心神不宁地打量着船舱,好像怕什么人听见似的,末了还招手让我靠近一点。 我依言走近,楼舂这才小声地告诉我说:“楼宇从《无量书》上看见了一个方法,说是用鬼胎做药,可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他一时鬼迷心窍,这才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你不理他就是。” “你是说,你是说,楼宇想要我的孩子来给你治腿?!”我瞪大了眼睛看他,不敢相信楼宇竟然是打的这个点子,难怪他会和柳茗熙结盟。 楼宇和柳茗熙两个人,一个想用我的孩子重生,一个想要这鬼胎治病……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既然全都想要害我,联合起来也不足为奇了。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让你回去了吗?”楼舂有些担心说道,“楼宇会被女鬼附身这件事倒是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不过,正因为不知道那女鬼的目的,我就怕去了那个岛之后对你更加不利。” 楼舂说道:“柳茗熙和楼宇明目张胆地在我面前商量如何得到你的孩子,我心里极其不舒服,但一想到楼宇是为了我才想出这样的办法,我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说他。” “现在我把真相都告诉了你,希望你自己注意,不要让楼宇得逞了。”楼舂说到这儿,悠悠地叹了口气,“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保护你了,真的到了岛上,你自己要好好的。楼宇利用了你对我的愧疚把你骗出来,我却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让你受罪。” 我沉吟了一会儿,怀疑地问道:“可是,我的肚子里的孩子,真的能把你给治好吗?” “如果是真的,你预备怎么办?难不成你真的会把你的孩子给我?”楼舂看着我,分不清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如果你真这么大方,倒省了我们一群人跟着遭罪。不过我猜你不敢,陆一尘知道了也不会饶了你我。” 我噎住了,其实楼舂说的对,我只是随便问问,真要我把孩子给他,我肯定不愿意,但如果真的只剩下这一条路,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孩子交给他。毕竟楼舂是因为我才受的伤,舍不得孩子是人之常情,可真等到非此不可的时候,我也自私不起来。 “话虽然这么说,可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如果找不到度朔山,或者如果诉说山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使,你尽管来我这里要。”我说道,“毕竟,我的命都是你救的。” 楼舂原本还挺感动的,听到后面就颇有些无奈。 我不懂他笑容里的落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又听见他说道:“奇怪,你对我冷淡的时候,我心里总是放不下,现在你对我好了,我却没有那么渴望了。” 楼舂说着,叹气道:“人都是贪心的,但经历了这么多,我也看清楚了,我跟你是真的不合适,从最近这几件事就能看出来,我当初的选择可能真的错了。就算我真的勉强你和我在一起,也是相互连累,相互折磨而已。” “我自以为救你是好事,但我知道这会给你很大的压力,你这几天心情都不好,我都看出来了。” 楼舂一边说,一边自嘲地道,“我现在很正式地跟你说一句:我不是那种人,你不用戒备我!” “我是心甘情愿为你受伤,自然就有心理准备去承受这样的后果,相反的,如果你因为我救了你而刻意地回报我,那才是对我的侮辱,明白吗?”楼舂见我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好笑地摇了摇头,也不多跟我解释,只是朝我说道,“行了,我们都会没事的。” 楼舂将视线投向远方,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满是我看不懂的忧郁:“有点冷了,你推我进去,好吗?” 我忙不迭地点头,走到了他的身后,推着轮椅往游轮里面走。沿途看到了柳茗熙,她一脸不屑地盯着我瞧,裹在貂皮里的胳膊交叠着抱在胸前,一副冷傲的样子。 “外面冷不冷呀?”柳茗熙笑盈盈地问我道,“我也想看海,但又怕打扰你们,就一直在这等你们过来啦。” 我没理他,倒是楼舂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算作回答,也没有多说什么。她见我们性质缺缺,也不好死皮赖脸地缠着,阴阳怪气地酸了我几句就走了。 “这个柳茗熙是什么人,她跟楼宇合作,目的应该没有那么单纯。”楼舂说着,拍了拍我推在轮椅背上的手,说道,“辛苦你了,防不胜防啊。” 我让他逗笑了,说道:“什么呀,她在我这里早就袒露了真面目,只是在别人面前装一下而已,她也是想要把我肚子里的孩子,之前还差点让她得手了呢,估计是为了重生吧,我也不太清楚。” 楼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跟我说他想去看看楼宇,让我推他过去。我将他推到了楼宇的房间门口,本想推他进门的,但楼舂却说我这样不好,让我到楼下的大厅去等他。 我只好点头,但没去大厅等他,而是去了胡铮所在的船长室,因为陆一尘也在那里,我预备过去玩玩。 结果还没进门,就听见胡铮和陆一尘压低声音说道:“阎君那边催了好多次,这回好像是真的生气了。之前他不是消失了几天去吗?冷不丁回来大家心里都慌的不行,生怕被抓着立典型,一时鬼心惶惶的。”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楼舂说这么多话,不由好奇地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 “随他去。”陆一尘满不在乎地说道,“每次都在关键的时候叫我回去,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两人好像在商量乘风界水的事情,语气都非常严肃,胡铮显然是不支持陆一尘的作法,一直劝他回去看看,先前他也经常莫名其妙地消失,估计是那个什么阎君在闹妖,这会儿显然也不例外。 “既然这样,你先回去把人稳住,我这边忙完了就回去帮忙。”陆一尘讽刺地道,“那么点小事情,他怎么可能办不妥?之不过是找个催我回去的借口而已。” 胡铮见陆一尘语气冷了下来,也不敢接话,诺诺地应道:“如是,等到了落仙岛我就回去。” 陆一尘随意地嗯了一声,算作答复,没有再说话了,我在外面看不清他们的状况,见状就装作刚到这里的样子,问他们还有多久能到落仙岛,胡铮说差不多得两个小时,船开的比较慢。 “两个小时,那估计天就会黑了。”我有些担心地道,“不会碰上海盗吧,他们在陆上就那么猖狂,在海里碰见了还得了?” 陆一尘见我害怕,笑了笑说:“没事,还能让别人欺负了你去吗?” 我一想也是,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拉着他的手要把楼舂跟我说的事情告诉他,也好有个准备。不过,就在我正要说的时候,柳茗熙突然出现在了门口,见到我跟陆一尘拉着手,就讽刺地掀了掀嘴角。 “二位真是伉俪情深啊。”柳茗熙出言讽刺道,“莱莱姑娘左右逢源,令我这孤家寡人十分羡慕啊。” 我知道她是在说我跟楼舂的事情,显然是想来告状搞破坏的,于是故意接茬道:“是啊,能找到这么优秀的一个老公,我都羡慕我自己。” “不过柳小姐你也犯不着羡慕我,楼宇平时那么嚣张的一个人,在你面前都服服帖帖的,可见你的魅力。毕竟楼宇,可不是跟谁都能合得来的。”我知道她肯定不敢让陆一尘知道她的心思,故意拿话刺激她,“柳小姐有事吗?我正在跟我老公商量孩子的事情,你要不要听听?” 见她不为所动,我又故意说道:“唉,我这个孩子啊,实在让人不省心,现在才四个月,就不知道惹来了多少恶鬼的垂涎。都在说我的孩子能治百病,要拿它去当药引子。哦,对了,你应该知道这个事情,当初附在解放身上的那个小鬼说这个的时候,你也在场的,想起来没有?” 柳茗熙见我在陆一尘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地把她的隐藏戳穿,登时脸色大变,愤愤地握紧拳头,估计看出来我知道了她和楼宇结盟的事情了,要不是陆一尘在我旁边,估计她现在已经直接扑上来打我了! “什么时候的事?”陆一尘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拿未出世的孩子治病,疯了不成?” 我偷偷笑了笑,点头说道:“是啊是啊,还不止一个呢!”顿了顿,我又朝他说,“也不知道这落仙岛要那么多的死婴到底是干嘛的,你说,会不会也是用来治病的啊?” “楚澜不是说,他之所以会加入那个组织,就是因为有人骗他说加入组织可以让他被割掉的肾再生吗?”我恍然大悟地道,“难不成……那个岛上专门是做这个的?” 在场的人都一脸惊讶地看着我,胡铮忘了开船,柳茗熙忘了装逼,我自己也一脸的惊恐,连忙说道:“不行,我还是得跟孟浮休说一声,那么大规模的死婴,要是真的都被运到了这个岛上,后果不堪设想,以我们几个人根本完成不了这项任务。” 我是真的害怕了,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要打电话,结果却发现根本没有信号。 “这下……这可怎么办?”我焦头烂额地道,“楚澜事先不肯跟我们说,肯定是怕我们知道了以后就不跟他一起去了!” 我这才明白楼舂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楚澜是楼宇找来的枪手,两人明面上不和,实际上却是一伙儿的,红白脸搭配着演戏,把我们所有人都给骗了! “不行,掉头,我们不去了。”我捏着手机,愤愤地说道,“我去找楚澜算账!” 说着,我风风火火地要走,然而刚迈开腿,就听见嘭的一声巨响,同时船舱发生了剧烈的摇晃,就好像是地震了一样! 可这里是海上,怎么可能有地震? 第218章 上了贼船 第218章 上了贼船 “怎么回事?”柳茗熙紧紧抓着船舱里的一样东西,花容失色,“不会是遇上海怪了吧?” 船舱仍然在剧烈地颠簸,胡铮将舵盘打满,想要控制住船舱不让其翻倒,却导致巨大的船舱瞬间向一边倾斜而去,我被这强大的惯性带的直往舱壁上摔。 陆一尘怕我受伤,便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同时伸手召唤出无数的黑气将在场的人都固定住,避免了我们像罐头一样被甩来甩去。 “糟了,楼舂他们在第二层,现在肯定也慌了,得把他们叫下来才行。”我说着,焦急地想要去找人。陆一尘却说,“我去吧,你别动。”说完,眨眼便离开了这里。 船长室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但柳茗熙却根本顾不上跟我撕扯,害怕地道:“到底怎么回事,我,我怕水!” 她刚一说完,胡铮冷静沉着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没事,这船大,这点折腾还经受的住。”他一边说着,一边咬牙把控着船舵,妄图保持平衡。 “前面半海里左右的地方有一艘船,我看到船舱上有炮孔,应该是海盗,而且正在攻击我们。”胡铮的声音无比的冷静,甚至夹着一丝好战人士特有的兴奋,“也真是不怕死。” 他话音刚落,陆一尘正好也把楼舂他们带了过来,楼宇现在还没醒,就躺在一旁的沙发上,楼舂和楚澜则在一边坐着,楼舂还好,楚澜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八成是之前陆地上的那帮孙子。”楚澜愤愤不平地道,“陆地上拿我们没办法,就来海上堵人,真是下作。在岛上的时候我就听别人说过这地方闹海盗,手段非常阴毒,抓到人绝不留活口,而且他们通常还不把人杀死,会找专门的人把俘虏的肉割掉去喂自己养的鲨鱼!” 楚澜的话无异于雪上加霜,柳茗熙的脸色苍白的不像话,我也害怕的双手发颤,这个时候船舱稍微平静了一些,但根本没等我们缓过劲儿来,船舱再次发生了一次巨响! 随着这惊人的响动,对面那艘船也嚣张地朝我冲了过来,像是要把我们撞翻似的,那艘船非常大,船帆上面印着一个巨大的骷髅,像极了电影里演的那种海盗造型。 他们也的确是真正的亡命之徒,尤其那个式天枢,拿枪指着我们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恐怖分子,他在我们手底下吃了亏,这会儿自然要讨回来。我几乎可以想象落到他手里会是怎么个悲惨的下场。 “怎么办?”我把脸埋在陆一尘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只有这样我才不至于让船的惯性给甩出去,即便如此,我心里仍然害怕的要命,毕竟这是在海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果这艘船坏了,我们估计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胡铮听见我的话,放下了望远镜,说道:“他真敢撞我们才怪了呢,他们明明还有弹药,却不敢继续开火,因为这两下动静已经够引起别人的注意了,见不得人的海盗,怎么敢太过张扬?” “他们现在朝我们冲过来,显然是想吓唬我们,要把我们逼退。”说着,胡铮又道,“因为通常情况下,人都会想——这里是他们的地盘,硬碰硬肯定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躲开。可你们看他选的位置,这里里码头不远,寻常人想躲开这次劫难的话,多半都会原路返回。” 颠簸渐渐平息,胡铮的声音愈发的冷静,简直和他平常木讷的样子判若两人:“而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想把我们逼退!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咱们后面还有一艘船,只要我们一后退,就会被两面夹击!” “我提议就按兵不动。”胡铮说道,“刚才带头的人我也看到了,那个叫式天枢的,明明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嘴脸,却非要装作儒雅豁达,这种人都非常记仇,他想报复我们,肯定不会让我们死的那么痛快。” 胡铮推测道:“我猜他们会来劫船,我们就在船上等,只要他来到了我们的地盘上,就是我们的主场。” “没必要那么麻烦。”陆一尘看了对面越靠越近的巨型轮船,说道,“在这等我,胡铮,你帮我照顾好其他人,我马上就回来。”说着就想要离开这里。 胡铮“诶”了一声,估计没想到陆一尘会亲自动手,陆一尘却说道:“诶什么诶,时间那么紧迫,容得你在这耽误?你放心,我不杀人。” 在场的人都被他这话给惊呆了,我更是诧异地抬头看他,抓住了他的手腕不想让他过去:“他们可是一整艘船的人,你……”我想说你能应付吗?陆一尘却笑着捏了捏我的脸,说道,“他们都是普通人,只不过心狠了一些而已,不足为惧的。” “你们照常向岛上行进,我处理好船上的人就去找你们。”说着,陆一尘在我嘴角亲了一下,瞬间消失在了我的面前,留下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的,一时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胡铮看了看我,像是拿不定似的,我烦躁地耙了耙头发,说道:“他都这么吩咐了,就照他说的办。” “那你们坐稳了,可能会有些晃。”胡铮说着,将舵盘扭了一整圈,整个船舱瞬间倾斜了起来,继而飞快地向前冲了过去! 对面的船也丝毫没有减速,眼看着两艘船还有不到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就要撞上了,对面的船却突然停了下来。我听见胡铮冷笑了一声,知道是陆一尘成功了,更是加大马力地向前开去。 失重的感觉瞬间袭来,我紧紧抓住船舱上面用来固定的绳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甩出舱外去。 游轮从海盗船旁边呼啸而过,我趴在舱壁的窗户上朝对面张望了一下,担心陆一尘会招架不住他们那么多的人,可放眼望去,却看到陆一尘跟式天枢面对面站着,相谈尽欢的画面! 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继续张望,看到他们依然是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式天枢还腼腆地朝陆一尘挠头,哪里还看的到之前那嚣张的悍匪模样,全然是一副迷弟对偶像的态度。 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陆一尘靠自己逆天的武力值把式天枢收为小弟了,还是一开始就有什么猫腻? 如果是这样的话,陆一尘在这次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关键他为什么要安排这一出戏来给我们看,而且,找一帮海盗在陆地上拦我们一下,这好像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啊?难道就是为了彰显他的武力值?不可能,大家都那么熟悉了,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莫非和落仙岛有关系? 我心中百般疑惑,看着陆一尘的背影,脑子里就像一团乱麻似的,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些莫名其妙的海盗会和陆一尘有关系。 “怎么了,晕船吗?脸色那么不好。”楼舂担忧地朝我道,“没事了,我们已经避开了那条船,那帮人不会追来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好像太紧张了,于是匆忙地朝他笑了笑,摇头道:“没事了,你怎么样?” 楼舂说他没什么事,我便强行把注意力从刚才的画面上转开,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楼舂闲聊起来,不多时,陆一尘回来了,见我跟楼舂聊天也没有说什么,过来摸了摸我的头,问我有没有怎么样。 我摇头说挺好的,他就没有继续说话,楼舂见他回来,也不自在地止了话头,一时间气氛沉默了下来。 “对方船上的人怎么样?是之前我们遇到的那帮人吗?”过了一会儿,我没沉住气地小心试探道,“他们总共多少人啊,我看那艘船挺大的,应该,很不好对付吧。” 陆一尘却说道:“毕竟是普通人,给点教训就行了。” 我故作不知地点了点头,没接茬,我能怎么说呢,揭穿他?说他在骗我?我还没想好,毕竟这是陆一尘第一次骗我,我除了惊慌、茫然,什么情绪都没了。 陆一尘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害怕,安抚地拍了拍我的后背,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真的不会再追来了吗?”柳茗熙楚楚可怜地道,“毕竟这是在海上,万一他们怀恨在心,追到落仙岛去害我们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直沉默着的楚澜适时地接过话茬儿说道:“不会的。”说着,突然一顿,好半晌才讷讷地道,“落仙岛,一般人都不敢去,要不是我们有任务在身,我也不想再踏足那地方半步。” “喂,你有话能不能说清楚,总是这样模棱两可的,当我们都是傻子吗?”柳茗熙不耐烦地训斥道,“都这个时候了,藏着掖着你觉得还有必要吗?” 楚澜也不知道是被说的难堪,还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支吾了好半晌,才豁出去了似的,朝我们解释道:“你说的对,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瞒你们了,早点告诉你们,也好有个准备。” “之前我跟你们说我加入了一个组织,说是可以让我如获新生,落仙岛就是那个组织的根据地。”楚澜叹了口气,与我们解释说,“岛上有各种能人异士,最多的就是赶尸匠,因为他们既能控制人的心魂,又能控制死去的肉身。” 楚澜用一种十分尴尬的语气支吾着,难以启齿似的:“我也是到岛上之后,才知道他们所追求的方法,是拿死婴做药引子。” 竟然跟我推测一样! “一开始,我虽然排斥,但也抱着几分侥幸心理,甚至发狠地想,如果能让我康复如初,就算用人心做药引我也愿意去抢,但是他们根本不会让我如愿地接受治疗,反而只是用这个假大空的理想来骗我去给他们联系所谓的生产商。”楚澜说着,悔恨地叹了口气,“我在里面待了大半年,连药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他们知道我没那么轻易顺从,就把我的东西都给没收了,其中就有这次要找的玉玦。” 他话音还没落,柳茗熙就反问道:“你是说,那个玉玦不是被你藏起来的,而是被那些人给收起来的?” “没错,组织里有一个头目,叫桑兰,他专门负责培训新人。”楚澜没底气地道,“除了玉玦,我爷爷留给我的法宝也都在他的手上,所以我才……” 他没有勇气把后面的话说下去,我便补充道:“所以你才答应跟楼宇结盟,演这一出戏,你帮他把我骗到岛上,他带人帮你去找你遗落的法宝,是吗?” “你,你都知道了?”楚澜的脸色变了又变,“那你怎么还,还愿意跟我们一起去?” 我心说我什么时候愿意了,妈的这不是上了贼船以后才知道真相的吗?但当着这么多心怀鬼胎的人的面儿,我肯定不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这你不要管,我只问你,上了岛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我故作高深地说道,“为了演戏,腿都让楼宇给敲断了,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总不至于是联合我们一起到岛上找死的吧?” 楚澜尴尬地低下了头,好半天才说道:“我也只是负责配合,具体的事情,还是等楼宇醒了问他吧。” “不对,你不可能不知道。”我本来都打算放过他了,身旁的陆一尘却冷冷地说道,“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附在楼宇身上的那个女鬼是谁吧?” 楚澜猛地抬头去看陆一尘,满脸的震惊,显然是被陆一尘戳中了心事。 “什么什么?”我同样懵逼地抓着陆一尘追问,“你是说,附在楼宇身上的女鬼是他指使的吗?没道理啦,他俩都结盟了,犯得着那么相互算计?对了,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第219章 没想害你 第219章 没想害你 陆一尘见我好奇宝宝似的一直问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道:“如果你不说他跟楼宇结盟的事情我还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回事,听见你的话我才豁然开朗。” “楚澜起先就因为刘予钦的事情对楼宇怀恨在心,跟他结盟也是无奈之举,结果又被他假公济私敲断了腿,你要是楚澜,你会怎么想?”陆一尘说着,看了我一眼,说道,“能忍这么久,也算厉害。” 我恍然大悟,将视线移向楚澜,说道:“所以,那个女鬼的确是落仙岛的人,而且是你故意引导他附到楼宇身上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还想着要替刘予钦报仇吗?” “女鬼的事情暂且不论,他躲进那个渔村的性质实在令人怀疑。”陆一尘说道,“起先,我们不知道他跟楼宇是盟友,他的逃脱就在情理之中,但既然他跟楼宇已经商量好了,为什么还要躲?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村子有什么东西是对他有利的,他要把楼宇引过来。” 陆一尘的话非常清楚,仔细想想就能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的确也是如此。 “果然,楼宇一到这个村子就出事了。”陆一尘说着,瞧了楚澜一眼,问他道,“既然你让我们听楼宇的,那现在,劳烦你把他叫醒。”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楚澜的身上,想找他要个交代,但楚澜却紧紧地抿着唇,选择沉默。 “女鬼生前是落仙岛的,也是个赶尸匠,最早一批的‘药品’采购就是她在负责,但因为树敌太多,被同行谋害了。”楚澜想了好久,才继续说道,“她生前杀戮太重,本应入阿鼻地狱,自己逃了之后四处流浪,一直找不到归属,此番就想跟我一起回落仙岛。” 楚澜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承认,女鬼是经过我的指点才附在楼宇的身上的,但我并不是想要害楼宇,而是想到落仙岛的时候能有一个相互帮衬的对象。” “我一个断了腿的伤患,又进了落仙岛的黑名单,我得为自己着想啊,你们说是不是?”楚澜说道,“你们也不用太紧张,说白了我们是相互利用,我没从桑兰那里拿到我的东西之前,我是不会让楼宇出事的。” 楚澜说着,看了我一眼,强调道:“倒是你,自求多福吧。” “在场的都是熟人,多余的我也不说了。”楚澜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带上岛,其余的事情并不归我管,我接近你虽然有目的,但我从一开始就没想害你。” 我回忆了一下跟他相遇的过程,他确实没有成心要害我,反而帮过我几次,虽然几次都包含了不少水分,但他给我的印象并不坏,偶尔做出的几项令人三观尽碎的坏事,多半也都是身不由己。 不得不承认,楚澜也是个挺可怜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就你清白,我们都是有预谋要害她的是吗?”柳茗熙故意曲解了楚澜的意思,冷哼着道,“狼来了的故事你没有听过吗?从一开始就别有企图的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光听你一面之词恐怕就有失偏颇了吧!” 楚澜见柳茗熙不相信,无语地抬眼去瞧她,故意道:“清不清白我自己知道,你呢,你敢肯定地说你不会害她吗?那你又为什么要跟我们来这个岛上?从警察那里知道我跑了的时候你很开心吧,毕竟少我这么一个人,多出来的那张船票就可以给你用了,对吗?” “你血口喷人!”柳茗熙一见自己说不过楚澜,立马就用上了女人惯常使用的手段,嘟着嘴要哭,“楼舂,我好心帮你,难道你就这么看着别人误会我吗?” 她不知道楼舂已经亲口将她的计划给我说了,还在那打着帮助楼舂的旗号,殊不知楼舂根本就承认这个盟友的身份,自然也不会护着她,柳茗熙见船上的人竟然没有一个相信她,知道自己再呆下去怕是要被围攻,所以直接娇嗔了一句说我们欺负她,之后便踩着恨天高离开了船长室。 我瞧着她高挑昕长的背影,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又同情地想她现在这个样子不是也挺好的吗?怎么不是活?为什么一定要抢我的孩子让自己变成人呢? “总之,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当初跟楼宇商量的就是把人带到岛上就好,其余的事情,他说他会解决,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楚澜估计想要撇清关系,所以一直在解释,“我让女鬼附在他身上,也是怕他到时候会赖账,这样我起码还有个同行可以帮我。” 楼舂听了他的言论,不赞成地道:“愚钝!你们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就不该在背后搞小动作,现在,满盘的计划都被别人知道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说的对,但你应该清楚你弟弟的性格,没人敢毫无防备地跟他共事吧,我这么做,也只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而已。”楚澜辩解地道,“可惜技术不精,导致了眼下这么不伦不类的结果。” 我听他们在这你一眼我一语的讨论怎么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登时觉得有些后怕,便道:“既然这样,那还是不要把楼宇叫醒了,你不是说那个女鬼可以帮助我们吗?如果把女鬼从躯壳里赶出去,她是不是就没办法上落仙岛了?” “没错。”楚澜朝我说道,“她本来就是落仙岛推出去替罪的,落仙岛怕她报复,哪里肯收她?所以只能附在人的身上。而楼宇是最好的人选。” 我听了,满不在乎地摊了摊手,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他的计划始终都是建立在害我的基础上,现在我已经都知道了他的用意,也就没必要墨迹了,等上了落仙岛,楼舂你就跟他解释一下,让他打消那个念头吧。现在就让他休息休息,省的他成天挤兑我。” 楼舂沉吟着点了点头,我思忖了一会儿,还是和他说道:“你相信我,治好你的不止一种方法,我们这不是正要去找神荼郁垒墓的钥匙吗?就算那里的温泉没有用,还可以用植魂的方法,对不对?” “不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坚决不同意楼宇的作法。”楼舂点头道,“他一醒来我就和他说,此番我们只找钥匙,别的不用多想,你放心好了。” 我笑着答应下来,也就没有继续这些话题,而是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其实我觉得这种气氛十分诡异,毕竟前一秒他们还都心怀鬼胎地想着要怎么开膛破肚,现在却聚在一起言笑晏晏的,就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一样,人的虚伪真的是没有尽头的。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也看开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分,处在某个大环境下,人的反应是不能用常态来估量的,就像楼宇对我的态度,不是他真的讨厌我,而是某些不可抗力把我们逼到了这个地步,命运于我于他,都是公平的,不必强求也强求不来。 “对了,有件事情我要跟你们说一下。”在快到落仙岛的时候,楚澜提点我们道,“落仙岛虽然不大,但上面也生活着不少人,有些是原住民,有些是组织里的,还有一些就是慕名前去治疗的客户。” 楚澜说的非常严肃:“记住,穿黑衣服的多半都是组织里的人,这些人千万不能惹!上岛之后统一口径说自己是来治疗的,岛上有很多盈利型的民宿,我们一行人都各自有各自的问题,掩人耳目也足够了。上岛之后,我们再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找些生面孔切入到组织内部去。” “只要有机会接近桑兰,就不难拿到钥匙。”楚澜说道,“不过也说不好,我离开那个地方都快两年了,说不定已经出了什么变故。” 我认同地点点头,说:“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我们还是到岛上安顿下来之后再说吧。” 现在是五点过十分,而我们已经能看到岛的影子了,六点之前肯定能到,我有些困倦,扒在船舱的窗户上往海上张望着,看到不远处飘着一大片黑乎乎的东西,在蔚蓝的海水上像一颗黑痣一样碍眼。 起先我以为就是普通的海洋污染物,也就没在意,但碰巧这时候那东西随着水波往我们的船飘了过来,霞光打在上面,我便分辨出了那东西的组成部分,赫然是一群手脚健全的婴儿尸体! 那么密集的一块,得有多少尸体啊?! “你们,你们看那儿!”我惊呆了地指着那东西让其他人也去看,“怎么会有这么多婴儿尸体被抛在海上?”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显然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严重,不由对落仙岛又多了几分忌惮。没办法,这个岛太神秘了,楚澜在上面待了半年都没有弄出什么门道来,我们这么多人过去,想要全身而退估计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但现在眼看着落仙岛已经近在眼前了,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也没什么意义,只能先按照原订计划走,争取快点拿到钥匙离开这里,省的夜长梦多。 想到这里,我偏头看了看陆一尘,不知道他跟式天枢到底在密谋着什么,我有点想直接问他,但又怕听到我不想听的答案。几人各怀心事,一时没人说话,直到胡铮说到岸了,众人这才回神,开始准备接下来的一场恶战。 因为要顾及着附在楼宇身上的女鬼,所以并没有把他弄醒,而是由胡铮背着。 “得就近找家民宿,我们这样太引人注意了。”楚澜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个口罩戴上,拄着根拐杖一瘸一拐地走,柳茗熙推着楼舂的轮椅,而我又是个显怀的,几人走在一起,冷不丁有种残-奥会的即视感,的确太扎眼了,但码头上的工人却都好像见怪不怪了一样,简单地看看我们,就各忙各的去了。 ——如楚澜所说,这座岛上的确经常有人过来看病。 这期间我也看到不少穿黑衣服的人,多半都戴着帽子,遮住半张脸,一副非主流的打扮,关键眼神都特别犀利,盯着人的时候那视线好像能往肉里钻似的。 “别乱看。”楚澜小声地道,“这个岛上有四个码头,每个码头都有组织的人在这儿巡逻,为的就是发展下线。咱们这么招摇的,不到一个小时,组织里的人就会对我们有一个大致的判断,并且派人盯着。” 楚澜嘴唇不动,极小心地跟我们解释道:“不过,这样对我们反而有好处,起码组织的人会以为我们是过来治病的。” 我见他这么紧张,也跟着提高了警惕,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所幸没走多远我们就找到了一家民宿,开店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家,见我们这个样子也没有感到意外,默默地把我们分别领进房间。 “是这样,你们人多,房间就不够用了,只剩三间,你们挤一下吧?”店主说着,“你们自己安排?” 我们面面相觑着,本打算直接同意的,楚澜却在一旁说道:“只剩三间?不对吧,你家三楼最左边那间房不是空着吗?我没记错的话,308房间,是吧?” “谁,谁告诉你的?”店主瞬间变了脸,说道。“那间房有人订了,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他这么惊慌的样子倒弄的我一愣,诧异地看向楚澜,也在疑惑他是怎么知道那个房间的,而且看店主的反应,那个房间绝对不简单,他现在提出来,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 第220章 诡异民宿 第220章 诡异民宿 “你别管我是什么人,只说有没有。”楚澜虽然拄着拐杖,说的话却十分具有压迫感,“你最好不要骗我,我可是查得出来的。” 店主一脸菜色地瞧着楚澜,听见这话,犹豫地摆了摆手,说道:“今天不营业了,就三个房间,你们不想住,就离开吧,308房间有人订了,我不能……” “不能也得能,我今天非得住那间!”楚澜用拐杖直接隔开店主,冷声说道:“欺负我是瘸子是不是?我告诉你,别说那间房被人订了,就算已经被你烧了填了,现在也得给我弄出来!” 店主想要拦他,但一见我们这么多人,立马就怂了,追在他身后,一连声地劝他道:“不行啊,真的不行,这位先生,那间房不能住人!” 楚澜跟店主都上楼去了,留下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事情。 “跟上去看看吧。”陆一尘说着,揽着我的肩膀以一种保护的姿势带着我往前走,其余的人自然就跟在我们的身后跟了上来。 楼梯已经有点老旧了,一踩上去就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到中间的时候还晃了一下,让我差点摔倒,陆一尘连忙扶住我,我下意识地低头瞧了一眼,却看到楼梯上有一块残留的血渍,都已经泛黑了,应该是之前就留下的,不由拽了拽陆一尘的衣摆。 陆一尘却按住了我的手,示意我暂时先别说。我只好装作不知道地移开了目光,悄无声息地打量着这个民宿型的酒店。 “楚澜到底是怎么找的这个地方,一股怪味儿,我们非得住在这里吗?”柳茗熙在身后不乐意地嘀咕道,“还有那个店主,一瞧就是有问题的,现在已经天黑了,我总觉得不安全,可以另外找地方吗?” 她应该是在和楼舂说话,但楼舂一直没有理她,她自己觉得没趣儿,便也没有再吭声。 其实我心里也有同样的顾虑,可现在楚澜已经到楼上去了而且他的态度那么坚决,就差明着抢店主了,要是临时说不住在这儿,怎么也惹人怀疑,我们现在又已经被那帮邪恶的组织给盯上了,临时离开绝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至于楚澜为什么那么坚决地要住在308房间,怕也只能等安顿下来之后找他问清楚了。 楚澜颐指气使的声音和店主维诺的劝诫就在楼上的某个角落,我跟陆一尘见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隐隐有控制不住要打起来的架势,遂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 “这间房真的不能住人,你为什么非不听呢?”店主有些无奈地说道,“不是我非要管你的闲事,而是我不想给店里添麻烦,如果出了什么乱子,你让我以后怎么营业?” 楚澜却不听,一个劲儿用拐杖去砸门上的锁,店主都快六十岁的人了,肯定比不上他的力气,所以一直在背后做事要拽他,迟疑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下手的机会。正在他懊恼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我和陆一尘。 “诶诶诶!你们来的正好,能不能帮我劝劝你们的朋友?”店主为难地道,“都说了这间房子不能住人了。” 楚澜显然不会将店主的诉求放在眼里,还刻意朝我们眨了眨眼睛,一副嚣张的样子,摆明了是要我们护短,我觉得没眼看,无奈地把脸撇开,却意外在窗台上看到一个血手印! 真的是血手印!但是不大,应该是个孩子印在上面的。 我又拽了拽陆一尘的衣摆,但这次我学聪明了,没有急着跟他说,只是想提醒他一下,陆一尘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背,然后就平静地朝店主说道:“那你且说说,这个房间为什么不能住人?” 店主本来还只是一脸为难地冷眼看着楚澜,听见这话却是一愣,脸色都有些发白地看着我们,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楚澜见状,也不砸门锁了,放下拐杖懒懒地靠在一边看好戏。 “你们,你们是实在要住的话,那就随你们好了,但我有一点要求,只要过了晚上七点,无论你们听见什么声音,千万不要打开窗户!”店主的反应也是real诡异,一开始还强烈地反对呢,这会儿竟然妥协些了!还说道,“几位稍等片刻,我去给你们拿钥匙来。” 说着,便忙不迭地走开了。 “你这下又是在打什么哑谜?”我挽着陆一尘的胳膊,一边回头看那个店主,一边小声问道,“这间房子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他为什么不让我们住进来?” 楚澜朝楼梯口张望了一眼,见那个店主真的走了,才与我们解释道:“我也是在赌一把,因为这件事情发生了快两年了。那会儿我才刚到这个岛上来,什么都不懂,住的是组织给我安排的房子,离这边也不远,有一次听见别人议论这间房子闹鬼。” “你有病啊,闹鬼还要来住,找死是不是?”我没好气地道,“你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吗?这么晦气的事情你怎么想到的?” 楚澜“啧”了一声,说道:“你懂什么?之前跟你说的话都没听进去是不是——我们一到这个岛上就被组织里面的人给盯上了,他们现在一定在各个角落监视着我们,我们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秘密,自然不能让他们发现,那问题就来了,我们怎么才能躲过对方的监视?” “你没听店主说不准我们开窗户吗?窗都不让开,他们怎么监视去?所以在这个岛上,没有比这间房子还要安全的地方了!”楚澜说着,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响起,便道,“咱们先把这间房租下来,晚上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到这间房里来。” 我觉得他完全是在瞎折腾,但现在楼宇没醒,这件事情重要的参与者里面就他知道的最多,所以就任由他安排了。说话间,柳茗熙他们也赶了过来,同行的还有拿了钥匙的店主。 “真实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好了。”店主仍然有些不情愿,当着我们的面儿,叹气道,“这间房子快两年没有住过人了,记住,一过晚上七点,无论听见什么声音,千万不能打开窗户,千万不能!” 我刚才已经听了楚澜说了这儿不安生,所以也没有太意外,倒是柳茗熙一副不解的样子,张口想说话,但是让楚澜给制止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楚澜吊二郎当地道,“浪费我那么多口舌,最后还不是要开门?” 店主冷笑了一声,说道:“几位既然来了落仙岛,自然就知道落仙岛上某些不成文的规矩,有自己的打算也是理所应当的,是我不识趣,行了吧?”说着,又补充道,“几位请,记住,过了晚上七点,千万不要把窗户打开。” 他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心里有火也不能乱发,故而把话说的很和气,但我在心里给他翻译了一下,无非就是:“你自己上赶着找死,我吃多了撑的才这么拼命拦着你,乐意住不乐意拉倒,不伺候了爱咋咋地。” “行了,你去忙吧,有需要我们会说的。”楚澜说着,问了一句道,“诶,对了,你说不能打开窗户,那门是能开的吧?” 店主这会儿都已经走到楼梯口了,听到这话便满不在乎地摇了摇手示意您随意,摆明了不想理楚澜。 几人在门口愣了一会儿,便接二连三地进了房间,房间的窗户全都关着,厚厚的窗帘也没有拉开,现在本就快天黑了,这样一来房间里完全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样子,散发着一股霉味儿和一股湿潮的腐臭。 那味道就跟有一百个老太太在房间里打麻将一样,臭的极其复杂。 “这么臭怎么住人啊?还不让开窗户,楚澜你是不是有病?”柳茗熙愤愤地道,“我不管,反正我不住这儿。”说着,直接就离开了这里,经过门口的时候还撞了我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我对着这个鬼屋一样的房间也有些抵触,一时就捏着鼻子在门口犹豫着没敢进去,听见他们抱怨说房间里太黑,便下意识地想去按门口的开关。 走廊里的声控灯已经熄灭了,一片乌起码黑当中我记得开关好像在我的右手边,于是就没怎么顾忌地伸手去摸。我觉得这么多人肯定出不了什么事,便大胆地身后在墙上划拉了两下,冷不丁却摸了满手的粘稠液体。 我愣了愣,以为是长时间不见阳光导致的墙壁回潮,便没有在意,退到走廊里轻轻咳了一声,等走廊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我就冲进走到房门旁边,往墙边的开关处凑近了一点。 刚才我伸手划拉的时候就摸到了一个凸起,所以这次看也没看地就直接伸手去摁,不过,灯光却没有亮起来。 起先我还以为是电线老化了,不由一边数落着楚澜,一百年疑惑地去看电灯的开关,这一看不得了,竟然发现我摁的根本不是什么劳什子开关,而是个小孩子的头! 一开始摸到的那粘稠物也不是什么回潮的水汽,而是这颗头由于长时间腐烂而散发出来的尸油! 第221章 怨气极大 第221章 怨气极大 这下把我给恶心的,受不了地开始疯狂甩手,结果因为离墙壁太近所以直接把手背磕在了墙上,疼的我呲牙咧嘴,更是不敢再这个房间呆了,直接退到了走廊里面,指着房门气的直跳脚。 我刚一出来,房间里的灯就闪了两下,之后亮了起来,原来开关根本就不在门口。这下我更气了,朝楚澜发火道:“你看看你找的这什么地方,墙上挂着那个东西是干嘛用的,辟邪吗?!” “别说,这还真就是辟邪用的!”楚澜对那小孩脑袋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跟看一个普通的挂件一样,朝我说道,“店主之所以不让开窗户,除了要防着外面的东西进来,还有就是为了不让这个味道散出去,这婴灵的脑袋可是凶的很啊,怨气极大,一般的鬼都不敢惹。” 楚澜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弯腰盯着那个头骨瞅了一会儿,朝我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头骨还是产自这个房间的呢。忘了告诉你们这个房间的传说了,如果你们能忍受这气味的话,要不然进来坐下说?” “算了,随你们吧,反正我是累了。”楚澜说着,随意地往沙发上一坐。这本来只是一个很平常的举动,但他一坐下,那沙发上就猛地腾起了无数的灰尘,扑腾了他一头一脸,而等那些灰尘沉寂下来的时候,楚澜的头发就跟被染了颜色一样,脏的不成样子。 我嫌弃地看了一眼,又往门口退了退,陆一尘见我害怕,走到我身边抚了抚我的后背,无声地安慰我。 “出门在外,将就一下得了。”楚澜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然后就跟我们说道,“言归正传,我跟你们说这个房间的传说。其实我也是听说的,说在这个房间出事的是一个孕妇,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住进来的那天晚上就破了羊水,简单来说就是要生了。” 楚澜说着,有些深沉地看了看墙上那个婴儿腐烂的头,继续道:“当时的店主并不是现在这位,但怕事的心思却是一样的,他生怕女人会因为难产之类的变故而死在这里,就说要去找人给这个孕妇接生,结果等他把接生婆带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女人已经自己把孩子给生好了,但是店主看到的却是她把那小孩往嘴里送的画面!”楚澜说着,同情地摇了摇头,说道,“虎毒不食子啊,那个女人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要吃自己的孩子,还是活生生的!” 说着,楚澜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又掸了掸自己头发上的灰尘,这才继续说道:“店主和接生婆都直接吓傻了,等其他房客涌过来的时候,那个小孩半个身子都差不多被吃光了。” 我脑补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又将视线盯在墙边的小孩头骨上看了看,整个人都不好了,捂着喉咙干呕了起来。 “不止你听了之后是这样的反应,当时很多人都吐了,不过还是有些心理比较强大的人,一齐过去制止了她,可那孩子肯定是活不了了。” 楚澜有些惋惜地说道:“当时组织上就已经开始四处找婴儿了,但是没有这么大的规模,那会儿的性质,怎么说呢,就是个恐怖组织吧,烧杀抢掠的,只要能弄到婴儿他们就会去做。但当时不全给弄死,也往外销售,就跟贩卖人口一样,或者是专门出给赶尸匠炼制小鬼,那个梁梦秋就来这里买过好几次。” 之前就说梁梦秋和解放的组织有交易的时候我就有预感,没想到还真是。 “之前的店主也是个老大爷,活了一辈子没见过这样的事情,根本不知道拿这对诡异的母子怎么办,而且他觉得是什么不好的兆头,所幸人群中有知道组织的,就说,帮他联络一下,让组织把这个孩子给处理掉算了。不然留在身边也晦气。” 楚澜说着,冷笑了一声,又道:“那人找的联络人跟我是差不多时候进来的,当时就跟我住在一起,他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我正好在旁边,就把前因后果都听了去。” “而我那个人也是个挺能搞事的赶尸匠,知道了这个事情的时候就说这个酒店以后肯定不太平,就想了个招儿,让人把这个婴儿的脑袋给剁掉,挂在门旁,余下的小手和小脚分别摆在窗台的角落,然后把窗户封死,这样,那个小鬼的魂魄就进不来了。” 楚澜跟我说道:“后来那个店主还是良心上过不去,就预备把这个店给关了,现在的店主接盘,才有了这么个地方,这个不能开窗的传统也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这在岛上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但我们毕竟是生人,就装作不知道,住进这个不能开窗的房间,组织上的人想要监视也没有办法。”楚澜说完了,松了口气道,“行了,这个房间我看着还挺大的,各自找地方休息吧,我把楼宇弄醒。” 说着,楚澜起身走到楼宇身旁,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掰开楼宇的手心,将粉末在洒在了他的手心和脚心,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不过,这些弄完不过几分钟,我就看到楼宇的天灵盖处飘出来一缕白色的魂魄,紧接着,楼宇便醒了过来。 “这是哪儿?”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见到楼舂和我们都在场,这才放了心,疲惫地捏了捏鼻根,无意间看到他身旁站着的女鬼,吓了一跳似的,连声问道,“你是谁?” 这话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也都把视线移到了那女人的脸上,她现在顶多就是一缕游魂,连形态都不完全具备,只能看出来白乎乎的一团。 “我,我叫祝婳,原来也是这个岛上的人。”祝婳自我介绍了一番,态度很谦恭,“多谢几位把我带来这里,在我完成自己心愿的同时,几位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楼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楼舂便说道:“弟弟,那件事情你在场的人已经全都知道了,你放弃吧。”说着,又补充道,“胎灵去病这一说只是传言,不可信,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不会做,我们还是拿了钥匙之后就去找度朔山,好吗?” “哥,你……”楼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怎么就这么执着?” 楼舂不赞同地道:“不是执着,这是基本的原则,寻常人我也不会去害,何况这人是莱莱,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楼宇被训得一脸孙子样,板着脸在那生闷气,楼舂遂不理他,朝祝婳说道:“祝小姐,我们确实有个不情之请,你现在是魂魄的状态,做事方便,所以,想请你去看看桑兰把我们要找的东西藏在了什么地方,我们也好做出对策。” “潜进去问题倒是不大,我找个人附身就行了。”顿了顿,祝婳又道,“不过,那地方多得是赶尸匠,我不能待太久,只能试着找一下,所以,成果我不敢保证。” 楚澜便接过话茬儿说道:“没关系,你肯帮忙就已经很感激了。” 祝婳便谦虚说这都是应该的,毕竟是我们一行人把她带进来,几人就相互客套了一会儿,就开始时商量休息的事情,我也是无法忍受这个房间里的味道,决定不在这住,让陆一尘跟我到楼下的房间去。 陆一尘也懒得受这份罪,跟我一起离开了。 “适当的露白更能引起犯罪分子的注意,你们在这好好潜伏。”说着,我跟陆一尘一起离开,胡铮也出了门,他之前跟陆一尘商量好了,要回去安抚他们阎君大人。 楼下那个房间就比那间鬼屋不知道清新多少倍,我放松了警惕,进房之后就往中间的床上大字型一趴,柔软的床垫直接陷了下去,我喟叹了一声,顺手拍了拍旁边的枕头,没有什么灰尘之类的,房间里非常干净,这才放了心,把脸埋在枕头里蹭了蹭。 陆一尘这会儿去送胡铮了,他没让我跟着,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也没有搀和,在床上滚了两圈之后抱着被子假寐。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十分疲惫,但我惦记着要去洗澡,还有陆一尘的反常,总觉得事事都不对劲,闭上眼睛之后思绪反而更加清醒。 过了没一会儿,我感觉到旁边的床微微陷了下去,一个人躺到了我的旁边。 “你最近又开始忙了吗?”我闭着眼睛没动,轻声问道,“我听见胡铮跟你说阎君大人催你回去,唉,要不然你就回去好了,你的事情比较重要。” 旁边的人一直没说话,我以为他是在和我赌气所以不想理我,就转身朝他看了过去,这一看,却直接把我吓了个半死! 躺在我身边的根本不是陆一尘,而是,而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 第222章 并蒂魂归 第222章 并蒂魂归 冷不丁的我以为是自己精神分裂了,眨了眨眼睛,以为这个幻觉会消失,可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竟然还在,甚至也学我的动作,在那眨了眨眼睛,如果那个地方我刚才没躺过,我肯定会怀疑对面正放着一面镜子。否则怎么可能会有人的神情动作都跟我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我突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没有?我那个消失的并蒂魂,不就是跟我一模一样吗? 之前她刚被梁梦秋派的人抽走的时候,不就像现在这样,出现在了镜子里面吗?她,她竟然一直躲在这里?难怪我们找了两年都没有下落,原来藏在这个阴邪的岛上! “你,你想怎么样?”我吓得直哆嗦,因为这种感觉实在太诡异了,“你是我的魂魄,你不会忘了吧?” 曾经在乘风界水的时候我被她打的那个惨样现在还记忆犹新,如果不是楼舂在那个时候适时出现,我现在都不知还有没有命在。 我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两年前从镜子里看到的那个无比阴森的笑容,我根本不相信自己的五官能做出那么高难度的表情,简直比我见过的所有厉鬼都更让我害怕,那不仅是视觉上的冲击,还有心理上的震撼。 “错了,应该说:你是我的躯壳。” 并蒂魂说着,不再学我的样子,而是悠悠地朝我一笑,之后就缓缓地伸出手来摸我的头发,我感觉到一股冷气从她的手上逐渐朝我颈边传来,吓得我浑身发抖,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两年了,我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每天都在想你。”并蒂魂用一种跟我平时截然不同的语气来问我,“你呢,有没有惦记我?” 我心说你丫有病啊?惦记我什么,惦记我死吗? “不,我怎么会舍得你死呢?你是我的躯壳,你死了,我怎么办?”并蒂魂说着,抚摸着我头发的手骤然收紧,薅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脑袋往后扯,让我仰起头来看她,咬牙切齿地道,“这么长时间了,轮也该轮到我了吧?刚打算去找你,你就自己找上了门,你说,这是不是心有灵犀?” 我疼的两眼发黑,感觉头皮都要被她撕掉了一样,咬着牙闷哼了一声,连下就听见她夸张的大笑。 从她刚才所说的话来看,她应该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但我却不知道她的意图,不过我隐约也能猜到,她是我跟楼舂的魂魄共同组成的一个复合体,有了自己的意识之后自然不甘心沦为一个孤魂野鬼,但让她回到我的身体里继续当一缕默默无闻的魂魄她也不愿意,所以…… 所以她肯定是来害我,把我取而代之! 这,这不就是精神分裂吗卧槽?只是我分裂出来的这个比较凶残而已。 “心有灵犀个鬼,你是我的魂魄,还能翻出天去?”我疼的咬紧牙,却仍忍不住对她道,“你别给我搞事我告诉你,你现在这心思,就跟那些想独立的城市一样,见天叫嚣着要主权,你看有那个是成功了的?” 并蒂魂脸色大变,我更是冷哼了一声,讽刺道:“你现在只是两缕游离的魂魄而已,就算我把躯壳让给你,你用的了吗?魂魄不全,非傻既残,这话要我来提点你?” 把这句话给说出来我自己都是一愣,猛地想到来落仙岛之前楚澜跟楼宇对峙时所说的话。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给楼舂治腿,而如果不来这里的话,陆一尘也能给楼舂治好,陆一尘用的方法是植魂,让一个完好的魂魄来帮助楼舂离开轮椅,但是楚澜说植进去的魂魄毕竟是外来户,除非能把楼舂丢失的魂魄给招回来…… 当时还说并蒂魂不知下落,今生都不一定能找到,而现在,她就在我的面前! 真是天助我也!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同样忧虑的并蒂魂——她能听见我的心声,这会儿自然也就知道了我们都在找她,一时也惊慌了起来。 我得意地笑了一声,扯嗓子就开始喊陆一尘的名字,想让他过来收拾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但我才刚一开口,并蒂魂就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把我要出口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我让她掐的呼吸困难,偏偏自己动不了,简直无比地折磨。 不过,就在我以为会被并蒂魂给得逞的时候,房间的门终于被陆一尘从外面给踹开,并蒂魂见自己大势已去,忙不迭地溜了。我捂着险些被掐断的喉咙在床上没命地咳嗽,呼吸急促的像破了洞的风箱。 “你怎么样?”陆一尘心疼地把我抱起来,不停地拍着我的背给我顺气,我窝在他怀里,感觉跟死过一次似的。 好一会儿我才缓过劲儿来,指着窗外艰难地说道:“刚才,你看到刚才那个东西了吗?那是我跟楼舂丢掉了的并蒂魂!她见你不在,想掐死我取而代之!” “怎么会在这里?”陆一尘对此也非常地疑惑,见我一副要背过去的样子,连忙又来拍我的后背,歉意地说道,“看来以后还是不能离开你半步,这里太危险了。” 我深有体会地连连点头,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劫后余生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问陆一尘胡铮回去了没有,陆一尘点头说回去了,我便偏头看他。 “是不是又出什么事情了?”我记得之前他跟我说过乘风界水那边动乱,加上那个阎君大人屡次催他回去,我多少也察觉了一些,但并蒂魂没来的时候我尚能大义地让他回去,现在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陆一尘瞧见我有心事,笑了笑,说道:“没有的事情,你别多想,胡铮能应付。” “累了吗?”陆一尘引开话题道,“奔波了一天,不想休息?”我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洗澡呢,懒得动了。而且这个地方好吓人,我不敢。” 陆一尘便将转身过来,一手垫在我的后颈,一手搂住我的腿弯,直接把我横抱了起来,我吓得连忙搂住他的脖子,嗔怪地看着他,陆一尘眼神暗了暗,在我唇上啄了一下,调笑地说道:“别怕,老公陪你洗。” 我更怕了,踢了两下腿想从他怀里下来,陆一尘却在我屁股上打了两下,说道:“别乱动,掉下去伤着你不要紧,摔到我儿子可怎么办?” “你是认真的吗?”我对这样的陆一尘也挺无奈的,扭扭捏捏地问道,“你也怕伤到孩子,就别惦记着这些了好不好?” 陆一尘觉得好笑地看我一眼,故意问道:“我想什么了?” “老公照顾你还不好,平白的冤枉我。”陆一尘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摇头道,“你不是说害怕吗,有我陪着还怕什么?这么晚了,赶紧洗完睡觉,还能想什么别的心思?” 我噎了噎,知道自己是误会他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没错没错,快点洗完睡觉,我都快累死了。”我亡羊补牢地说道,“累到我没什么要紧的,累到咱们儿子可不行。” 陆一尘促狭地笑了起来,欢喜地在我额头亲了一下,抱着我进了浴室。 浴室不大,淋浴的地方有个磨砂玻璃做成的半圆隔间,旁边有个瓷白的浴缸,但自从上次在医院被那些小鬼追过一次以后,看到浴缸我就瘆得慌,这会儿自然也不敢用,就推开隔间的推拉门把淋浴打开试水温。 “我来吧。”陆一尘说着,大手扶着我的胳膊把我赶到一边,“天凉,别洗太久。” 我诺诺地嗯了一声,陆一尘调好了水温,让了出来,十分自然地伸手来解我上衣的扣子,他手上还有热水的温度,我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瑟缩了一下。 “怎么了?”陆一尘一脸平静地问我,“躲什么?” 我抿了抿嘴,想了好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陆一尘便当我没有意见,敏捷地将我上衣的扣子解开,把外套脱了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外套里面只有一件打底的卫衣,我有点紧张,见他的手已经伸到了我的腰间,预备卷着衣摆把卫衣也脱掉,瞬间慌了,直接抓住他的手腕往后躲了躲,说道:“你,你干嘛?” “你要穿着衣服洗澡?”陆一尘理所当然地说着,表情和语气都无比坦荡,“不好意思么?好,那你自己脱吧。” 我拿手绞着衣摆,满脸的扭捏:“你能不能,能不能别看着我呀。” “好,不看。”陆一尘点头,平静地说了一句,却丝毫避开的意思都没有,我彻底无奈了,站在原地眨巴着眼睛看他,见他不动,焦头烂额地说道,“不看你倒是转过去呀。” 陆一尘哦了一声,果真转过身去了,只不过他的气场太强,光是瞧着他高大宽厚的背影,我就觉得压迫感十足,连动一下都不敢。唉,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洗澡什么的真的是太艰辛了。但我还不敢让陆一尘离开,生怕一旦离他远点,并蒂魂就又来找我麻烦了。 我胡思乱想着,稍微转移了注意力,也就没有那么在意陆一尘的存在了,反正床都滚了不知道多少次,脱个衣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我转过身去背对着陆一尘,将衣摆往上卷,一鼓作气地将卫衣脱掉了。 冷空气让我打了个哆嗦,也就不敢耽搁什么,连忙把牛仔裤也脱了下来,挂在衣架上预备去洗澡,内-衣我还是没勇气当他的面脱,预备到隔间里再脱掉。 “你还真要穿着衣服洗澡啊。”陆一尘背对着我,声音戏谑,“以前也都是这么洗的?” 我背对着他,还以为他已经转过来了,脸瞬间爆红,下意识地双手抱胸,转过身去怒瞪他,结果他却依然背对着我,并没有转过身的迹象。 “你,你怎么知道我还穿着衣服?”我一边往隔间里躲,一边说道,“你怎么这样,说好不看的。” 陆一尘心情很好地笑道:“自己的老婆还不让看了?”说着,毫不掩饰地转过身来,指着对面的墙壁,说:“墙上有块小镜子,你没看到吗?” “有镜子你不早说?”我气的要关隔间的门,“我不要再跟你说话了,流氓。” 陆一尘也不掩饰了,长腿一伸就挡住了磨砂玻璃的门,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坦荡地道:“没办法,看到你就想-操-你,这是本能。” “你你你……”我吓得都哆嗦了,“不许这么想!”我感觉脖子都红了,加上我穿的又少,根本就掩饰不住不说,反而令他的视线更加灼热,我又羞又恼,所幸也不遮了,直接伸手去推他。 结果却正如了陆一尘的意,大手在我手腕上一握,我就被他拽进怀里去了。 “这段时间都忙,好不容易有时间,怎么可以这么浪费,嗯?”陆一尘说着,搂着我的腰把我抱紧隔间,哗的一声将半圆的推拉门关紧。 隔间里空间有限,陆一尘就顺势把我抵到墙上,捏着我的下巴就亲了上来…… 第223章 车祸现场 第223章 车祸现场 淋浴里的水淌了半天,浴室里的温度逐渐攀升,我的后背抵在墙上,被瓷砖冰的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就朝前移动了一下,显得好像我投怀送抱一样。 陆一尘显然误会了,直接把我抱得更紧,他被水淋湿的衣服贴在我身上,十分难受,我不自在地推了推他,好容易说出了衣服两个字,陆一尘便意会地将外套脱了,吻却丝毫没有落下,我躲到哪他追到哪儿。 我惊觉今天怕是躲不过去这一场了,所幸也不多想,仰着脸任由他汹涌地亲吻。 “好乖。”陆一尘察觉我的温顺,叼着我的舌头裹了裹,想起来什么似的,拉着我的手放到他的衬衫扣子上,说道,“帮我脱。” 我的手瞬间发起抖来,迷迷瞪瞪地看了他一眼:“不,不好吧。” 陆一尘见我还有心情跟他周旋,直接一手按在我的手背上,带着我的手去给他解扣子,一手扶着我的后颈又吻了上来,我只得惊慌的闭上眼睛,任由他为所欲为。 不多时,扣子被解开,我摸到一大片滑腻的肌肤,温度偏凉,但却好像烫人似的,令我愈发感到脸红。 “诶,不对,你不是,不是莫渠扎的纸人吗?”我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怎么你都不怕水的?还有这皮肤未免也太真实了。” 陆一尘惩罚地捏住我的下巴,一边亲我一边解释道:“躯壳放在外面了,现在是本尊。” “我说呢。”我感慨地点了点头,手指抵在他胸前滑动了两下,说道,“你好凉啊,不会冰着孩子吧。” 陆一尘也不知道理解成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很高兴似的,额头抵在我肩上,笑的胸腔发颤,这一笑倒把我给吓到了,讷讷地问道:“你,你笑什么?这么严肃的时刻。” “你还说我流氓。”陆一尘偏头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我看你开起车来也挺溜的。” 我偏头躲了躲,说道:“别,别咬,会被看出来的。”陆一尘松了口,在我锁骨处亲了亲,说道,“好,那不咬了,做点别人看不出来的。” 尽管这是我自己的肉,此时却仍有种灼人的感觉,而且他的手比我的大,我根本遮不住什么,便慌张地仰头想要让他不要这样。陆一尘却故意在我耳边说道:“老婆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么遮遮掩掩的,我就越是想把你的衣服撕碎!” “不行,你别……唔!”陆一尘含住了我的耳垂轻咬,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怀孕以来,我身体,有些变了,没有之前那么,那么……” 支吾了半天,我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毕竟怀孕四个月了,相较之前真的变了很多,最明显的就是肚子鼓出来一个球,上面还爬着一条条白色的妊娠纹,有时候我洗澡都不敢看自己,总觉得没有之前那么好看,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不敢跟陆一尘亲密的原因。 我上网查过,知道孕期是可以同房的,但一想到他会看到我这个样子就觉得特别羞耻,不想让他看到。 “的确变了不少,这里好大。”陆一尘的吻从锁骨那儿缓缓地下移,“感觉比之前女人了一些,每天在我面前晃悠,还怪我定力不够,我觉得好委屈。” 他的气息喷在我的皮肤上,我腿都软了,喘气也不顺畅了起来,全然不知所措。 “你别紧张,不是要洗澡吗?”陆一尘扶住我的腰,手心贴在皮肤上的感觉有些一言难尽,我忍不住把下巴垫在他肩膀上,喘了口颤抖的气,“你都这样了,还洗个粑粑。” 陆一尘听了这话,当即便道:“如此,那不洗了。” 说着,直接把我拦腰抱起,带出隔间用毛巾裹好,包的严严实实的带回了卧室,放到床上以后,陆一尘谨慎地站到窗前,将窗帘仔仔细细地拉好,这才赤着脚朝我走过来。 我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看他,陆一尘的上衣已经脱掉了,坦着精赤的胸肌大剌剌地走着,裤子也淋了水,湿乎乎地贴在大腿上,可能他也觉得不舒服,边走边将裤子脱掉,随手扔在地上。 他也不说一声直接就把皮带解开,我吓得急忙闭上眼睛,干脆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 不多时,陆一尘坐到床上来,掀起被子的一角进来抱住我,他身上很凉,我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颈间,问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怎么了?”陆一尘伸手在我身上乱揉,“这么不想?” 我嘴角动了动,说道:“不是,我就是有点怕,之前也没试过。” 陆一尘释然了似的,倾身压住我,但也顾及着我的肚子,将手撑在床上与我隔开一些距离,温柔地安慰我道:“不怕,我也没试过。” 一听这话我心里更慌了,两个新手开车那基本上注定了要车祸现场呀! 但我才刚要说,陆一尘就霸道地吻住了我,温暖的感觉疾风骤雨地袭来,我险些要在这无尽的亲密中溺死,哪里还有心情想别的,就算真的注定了要车祸,也得在他的熟练的带领下上路了。 然而这样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都没能起来,醒来的时候就已经下午了,陆一尘换了一身衣服躺在我身边,见我醒了,大手在我脑袋上糊了一下,把我乱糟糟的头发理好,紧接着又将唇印在了的我额头上。 亲吻的时间有点长,我疑惑地抬眼睛朝他看过去,他便说道:“早上的时候有点发烧,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感觉脸上无光,闭着眼睛不愿说话,陆一尘觉得好笑似的,捏了捏我的脸,说道:“谁说只有男人才拔—吊—无情的,昨晚才睡了我,今早就不想看到我这张脸了是吗?” “别胡说。”我嘟囔了一句,也跟他贫嘴,说道,“不过我确实不想见你,看不出来你实在是太残忍了,昨晚我都说不行了,你偏要这样那样,结果好了吧?你一点都不顾及我,只拿我当你的泄—欲—工具。” 陆一尘差点没喷出来,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说道:“对你就得残忍一些。”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侧了侧身,抱着他的胳膊,把脸也贴上去蹭了蹭,预备再睡一会儿,陆一尘却道:“不准睡了,不然晚上就睡不着了,起来吃饭吧,楚澜他们也都没吃。” “现在都已经快三点了啊,怎么现在还没吃?”我有些惊悚地道,“不会等我呢吧?”卧槽要是被别人知道我怀着孕还跟陆一尘这样那样,事后还发了烧,那我以后拿什么脸面来见他们? 陆一尘瞧出我的心思,劝我道:“放心吧,我只说你是发烧了才没起的。他们也不是在等你,而是在等柳茗熙和楼宇,他们两个跟祝婳一起去找钥匙的下落了。” “其实犯不着那么费劲,并蒂魂既然在这岛上,找到她之后把她融回去就是了。”陆一尘说道,“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让我有些奇怪。” 我想起并蒂魂那凶恶的样子,也是不解的很,难道她是被梁梦秋给带来这里的?毕竟当时梁梦秋从我身上把她抽走的时候,陆一尘及时赶到,阻止了那个女鬼,而并蒂魂就趁机逃跑了。之后梁梦秋在坟地用《无量书》的秘法招魂,许倍倍把她捉住让我吃掉,阴差阳错之后又让她给逃了。 而梁梦秋也在那时候就魂飞魄散了,所以没道理是梁梦秋把她带过来的,那她是怎么从杭州辗转来到这个岛上的? 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因为这次事件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的清楚的,甚至能跟两年前发生的一切联系的上——两年前我刚遇到陆一尘,连下就因为车祸遇到楼舂而得到并蒂魂魄,我遭遇的一切波折和不幸也就是从这缕并蒂魂展开的!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对了,我有一件事情,起先没当回事,所以就没有跟你说。”我想了想,沉吟着说道,“我记得许奶奶刚把《无量书》交给许倍倍的时候,说许倍倍只要好好学那本书,就能帮我把魂魄找回来。我当时还疑惑,是不是《无量书》里有什么招魂的秘法,能把我的魂魄给招回去之类的,现在想来,许奶奶想说的可能不是这个。” 陆一尘的脸色也暗了下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推动着这一切,她/他甚至早知道并蒂魂在这个岛上,从而故意引我们过来?” “怕就怕这是真的。”我拧眉说道,“到了岛上才意识到这一点,显然已经晚了。” 陆一尘沉吟了片刻,突然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无量书》现在是在楼宇的手上。而且你不是说,他为了给楼舂治腿,想要把我们的孩子给剖出来吗?” “你是说,是说……”我瞬间瞪大了眼睛,猛地回头看他,“这一切,都是楼宇在暗中策划?” 第224章 防不胜防 第224章 防不胜防 陆一尘见我这么震惊的表情,说道:“我也只是推测,别太紧张。” “是啊,反正,反正楼宇在我心里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是他的话,反倒是最好的结果。”我说道,“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而且,这个局未免也太庞大了,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巧合,那他从两年前我们相遇的时候就算计好了。” 陆一尘想了想,说道:“不,并不是在我们相遇的时候,而是在你和楼舂相遇的时候。” “对了,楼舂车祸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陆一尘说着,瞧了我一样,“如果当年的车祸跟楼宇有关,那这件事从头到尾就必定是他再策划,而我们,都中了他的圈套。” 我拧眉想了想,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梁梦秋的时候他跟我说过楼舂的车祸是人为的,还说只有我能救他,后来我被陆一尘带走,中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一时也就没有去思考凶手是谁,后来也没听楼舂提起。 不过,除去车祸不说,楼宇也有重大的嫌疑,我如何也不会忘记,楼宇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找人把我给绑架了,还严刑拷打地逼问我并蒂魂的下落。 当时我连自己丢了魂魄的事情都不知道,如何回答的了他?后来要不是那个叫钟晴的女鬼有求于我,把我从他手上救下来,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之后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也和他脱不了干系,最近的一次就是在璇玑村,他的表现也非常奇怪…… 事情发生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仔细一想,真是哪哪儿都有嫌疑。 “难道真的是他吗?”我不解地嘀咕道,“可你知道吗?当初我跟梁焉得知《无量书》丢了的时候,曾经推测过谁有嫌疑偷走无量书,梁焉说最没可能的就是楼宇,因为他不是道家弟子,把书给他,他也看不懂。” 我回忆着这些线索,跟陆一尘说道:“后来事实证明,书在楼舂手上,因为当时楼舂被周玦附身了,楼宇为了救楼舂,跟我们一起去璇玑村,路上他跟我说的,说是怕他哥走火入魔,他故意给藏起来的。” “你觉得有可能吗?”我焦头烂额地朝陆一尘说道,“到底是不是他?可我跟他无怨无仇的,他没有必要设这么大一个局来害我吧?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理由都太牵强了。” 陆一尘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没有接茬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我叹气道,“即便没有并蒂魂这个事情,楼宇的本意也是害我,所以,离他远点总是没错的,对吧?只不过现在给他多加了一条罪名而已,结果还是一样的。” 陆一尘听见我这么说,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船到桥头自然直,凶手是谁,总有暴露的一天。” “没错,真是防不胜防啊。”我无奈地道,“周玉璞死前要我小心身边的人,说有人要害我,当时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我从小到大人缘就不怎么好,身边的朋友都是关系好的。唉,你说大家都这么熟了,想要什么说不就行了?能帮忙的我肯定尽力啊,非得这么背后使绊子,折腾出这么多阴招来害人,太过分了。” 陆一尘见我面色不虞,不由劝我道:“人长大了,总要经历一些身不由己的。”说着,拍了拍我的脸,说道,“别烦了,起来吃饭吧,楼宇他们也该回来了。” 他话才刚说完,我这边电话就响了,楼舂打过来的,我这边一接通,他就担忧地问我感觉怎么样了,我说已经退烧了,他便又道:“那就好,楼宇他们回来了,来吃饭吧。” 我用口型跟陆一尘说楼宇回来了,陆一尘于是点了点头,意思是我们过去,我将意思转达给楼舂,之后就起床去了楼上那间臭的惨绝人寰的房间。 听说他们要在这里吃饭,我险些没一口气背过去,心酸地说道:“演戏没必要这么逼真吧,我们吃饭应该不会暴露什么才对,在这里,谁吃得下饭去啊?”估计持反对意见的挺多的,楚澜也不好坚持,于是转战了地方,到柳茗熙的房间吃去了。 因为靠海,吃的基本上都是海鲜,味道还不错,席间,楼宇和柳茗熙简要地给我们说了一下他们潜进组织的过程,非常惊险刺激,不过我现在对他有所怀疑,是以也不太相信他的话,就当听个新鲜。 “我们假意给亲人治病,找到了其中一个小头目,名叫张焕,是个温州人,貌似对我们没有过多的怀疑,等明天我再去探探,说不定能混进去,如果得知了他们是怎么用婴儿治病的,说不定……” 说着,楼宇若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看陆一尘,还没等陆一尘替我说话,楼舂就冷着脸咳了一声,放下筷子不吃了。 “怎了哥?吃饱了吗?”楼宇自然明白了楼舂的意思,遂不再看我,乖巧地给楼舂碗里夹了块鱼肉,劝他说道,“再吃点吧,你都没吃多少,饭吃得完吗?”楼舂脸色冷冷的,没有搭理他。 柳茗熙咬着筷子冷眼瞧我们,一副心怀不轨的德行:“诶,对了,都这么长时间了,祝婳应该回来了才对。” “桑兰生性多疑,东西藏的隐秘点也说得过去。”楚澜解释道,“祝婳在这个岛上生活了好几年,对这儿了如指掌,根本轮不到我们担心,我猜也快回来了,别慌。” 楼宇听到了桑兰这个名字,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这个桑兰到底是什么来头?组织里的人对他的态度简直就是盲目崇拜啊,那个张焕,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还要作揖,吓得我以为自己穿越回了古代呢。” “桑兰就是这个组织里的头目,他应付人心很有一套,基本上不几天就能让人相信自己有病,而他能治好自己之类的,所以个个都拿桑兰当救世主对待。”楚澜说道,“你被组织接收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跟他谈话,他会根据你所经历的事情和你心里的苦恼做出相应的骗术,到时候你就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楼宇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一笑,说道:“我这个人啊,别的还好,就是有一件事情执念太深,被控制估计也是很容易的事情,让我混进去不是明智之举,要不另外派个人去吧?” “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楼舂彻底生气了,失望地看着他,说道,“楼宇,你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楼宇吊儿郎当地一笑,说道:“我都还没说是谁,你就这么激动,犯得上吗?” “当然犯得上!”楼舂执着地道,“之前不是跟你说的很明白了吗?我们的目的是拿到另半阙的玉玦,去找度朔山,你为什么非要触碰我的底线呢?” 楼宇不管楼舂怎么说,都一脸痞子似的笑容,等楼舂说完,就满脸无奈地去哄他:“行行行,我错了好不好?你别忙着训我了,赶紧再吃点,不然喝完汤吧,你吃的太少了。” “少拿你追女生那套来对我,我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楼舂气的要摔碗,楼宇就无奈地道,“听进去了,真听进去了,记着呢,不碰你的底线,我什么时候敢不听你的话啊,你快别生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我目光不停地在这两兄弟身上逡巡,更是觉得他们这个相处模式诡异的很,之前我就觉得他们挺不对劲的,这次楼舂回来,这种感觉更明显了一些——楼宇对楼舂,好的好像有点过分了啊! 而且刚才楼宇说什么? “少拿你追女生那套来对我”?不过楼宇的反应却是也和楼舂说的差不多,我还记得楼舂之前告诉过我楼宇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那楼舂当年的车祸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光这么看着肯定得不出结论的,所以在楼宇再一次说想要换个人进那什么组织里的时候,我直接就自动请缨说要不让我去试试吧。 我以前学电影的,对心理学和行为学也都有了解,楼宇这明显是要行动了,如果这个大局都是他安排的,那我迟迟不入网他肯定也就不会收手,我给他个台阶下,事情才会更好地往下发展,不然,楼宇很可能还会想出别的什么更加复杂的招数来对付我,真到那个时候我可能就没办法应付了。 “你真要去?”楚澜有些惊讶地道,“你确定吗?那些人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我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说道:“昨晚我跟陆一尘很可能被监视了,我就说是来给老公求药的,混进去应该不难,之后再趁桑兰把我们叫进去谈话的时候将钥匙偷出来就行。” “当然,这只是理想状态,执行起来肯定没有这么容易,不过应该也差不多。”我说道,“现在就等祝婳回来说一下情况,如果她查出了钥匙的位置,一切都好说,要是没查出来,当然还要从长计议。” 几人都表示同意,楼舂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我,但也没有说什么,过了不一会儿,祝婳回来了。 我们全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希望她能给我们想要的答案,她也确实没让我们失望,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找到了!但是……” “但是,但是什么?”楚澜满脸好奇地追问道,“你被发现了?还是放置的地方非常隐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祝婳一脸无辜地说道:“你,你等我说完你再问不就行了?” 楚澜顿觉冒失,摸了摸鼻子,谦让道:“好好,你说,别停顿,我现在紧张,禁不住你这么吓唬。” “我什么时候吓唬过你,是你自己吓自己。”祝婳数落了他一句,没有再卖关子,直接就说道,“之前我也在那个组织里呆过,对成员们的习惯都了如指掌,所以并没有人发现我。楚澜家传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就在桑兰会客室的保险柜里,保险柜是有钥匙的,比密码锁好破解。” 祝婳说道:“保险柜的钥匙我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个玉玦我倒是看到了,只不过,只不过实在桑兰的手上。” “你说什么?!”楚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道,“桑兰把那玉玦戴在自己手上了?” 祝婳同情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那应该是个扳指吧?我看到桑兰的左手拇指上戴了个白玉的扳指,跟你给我看过的照片一模一样。” “坏了,这下要怎么把他拿下来?”楚澜冷汗流了一脸,“从桑兰手上抢东西,这怎么可能?” 我瞧着楚澜的反应,对桑兰这个人倒是更加好奇了,楚澜这么高高大大的一个人,结果光是听见桑兰的名字就吓成了这个孙子样儿…… 楚澜到底为什么这么怕他?! 第225章 我要娶你 第225章 我要娶你 “你说,桑兰是不是知道我们要来找扳指才故意把它戴到手上的?”楚澜心里害怕,连带着思想也不断跑偏,“难道在码头监视我们的那些人认出我来了?” 他这担心也不一定是多余的,可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就没有接茬,楚澜见我们不说话,更是仔细思忖起来,看的出他非常的紧张,眉头紧紧地拧着,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也不知道他想到了哪儿去。 “就算他知道,我们也得把那钥匙给拿过来啊,不然还能怎么办?”楼宇满不在乎地道,“既然你的东西比较好拿,那你就想办法拿你的,扳指的事情我自己解决,行了吧?” 楚澜听见楼宇这大发慈悲的话,松了口气,说道:“这样也好,我们分工一下。” 楼宇这么说,我估计也是想跟他撇清关系,毕竟楚澜现在被组织里的人通缉,不方便出面,加上腿受伤也没法出面,如果继续合作的话,楼宇还要想办法帮他的忙。 而现在看来楚澜也是嫌楼宇的情况更加麻烦,所以也不想搭理,两人本就脆弱的结盟,这个时候算是真正地瓦解了。 “你们谁愿意帮我的忙?”楼宇等楚澜的话说完,视线就在我们几人中来回逡巡,最后将目光定在我的身上,“位莱,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我一听自己被点名了,愣了愣,说道:“当然算数,你想怎么样?” “就按照你说的办,明天我策划一下,安排你进去,没意见吧?”他官腔打的十足,“我跟陆一尘在背后接应你,你和柳茗熙潜进组织里去,先配合柳茗熙帮楚澜把他的传家宝偷出来,之后再考虑桑兰手上的玉玦,毕竟这件事情比较复杂也比较麻烦。” 楚澜听见楼宇要先帮他,不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楼宇权当没有看见,仔仔细细地跟我说了一下他的计划。 几个人讨论了一些细节还有可能发生的变故,提出了对策,连续讨论了好几个小时,回过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楼宇便安排众人去吃晚饭,之后,又以明天会有大事要忙为借口,把我们都赶走了。 回去之后,陆一尘有些担心地看着我说:“为了楼舂,你真的要这么以身犯险吗?” 我知道他对此颇有微词,便朝他小心地解释道:“你不要生气嘛,其实,我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岛上,就已经做好了为楼舂涉险地准备的,何况他的腿也是因为我而受伤。”我抓着他的胳膊,发誓道,“这件事情以后我绝对不再和他有任何的联系,你就让我去吧。” “我不是不想让你去,我只是怕你出事。”陆一尘说道,“楼宇的目的你是知道的,他把你引来这里,也是给楼舂治腿,可我们能为了报恩就牺牲自己吗?你这个观点根本就是不对的。” 他的话里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我听的不是滋味,说道:“我没有说要为了楼舂牺牲自己,我只是想还了他这个人情,而且,正是因为我不想让楼宇拿我们的孩子去当药引子,我才要去找桑兰把钥匙拿到手的呀。” “我明白,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为了别人这么费心。”陆一尘大手轻轻抚在我的额头上,说道,“你以后,对别人不能比对我好,记住吗?” 瞧着他无比认真的样子,我真有些哭笑不得,点头说道:“我几时有过对别人比对你好了?我一直都对你最好的好不好?” “是吗?”陆一尘反问了一声,倾身把我抱住,紧紧地锁在怀里,占有欲极强地说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是我一个人的,这件事情结束以后,要跟我好好过日子,不能再想着别人了。” 我心里真是想哭又想笑,把脑袋埋在他胸口,无奈地说道:“好,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就带你回老家,把你介绍给我妈妈,把我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她。” “不怕吓到她?”陆一尘这才有了点笑模样,说道,“介绍我可以,其余的事情就别说了,其实,不等你去说,我也要上门去拜见她,我要娶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要你成为我真正的妻子。” 我禁不住笑了笑,拿脑门撞了他的胸膛一下,嗔道:“谁要嫁给你?” 陆一尘自然听出来我在害羞,也笑了笑,更是抱紧了我。 秋日沁凉的夜晚就在这温馨的气愤下很快地过去了,第二天早上八点,我醒了过来,发现陆一尘已经不在房间里了,穿好衣服起床,我到卫生间去洗漱,预备收拾好就出门去找其他几位再商量一下昨晚我们所说的计划。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我又听到一阵说话声。 “这个时候,你来做什么?”这是陆一尘的声音,“又是阎君让你来的?” 对方先是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开口,听声音好像是莫渠,连标点符号都透着股吊儿郎当的劲头:“我好不容易才过来一趟,你能别这副脸色对我吗?一点都不体恤下属,难怪阎君大人都对你有意见。” “到底有什么事情,快点说。”陆一尘有些不耐烦,“我来这做什么你是知道的,不帮忙就算了,尽来拖后腿!” 这话说的莫渠顿时满腹委屈,狡辩道:“这是我向来拖你后腿的吗?是阎君大人逼我来的好不好?他对你可有意见了,说你自己见天儿跑路也就算了,还把式天枢也给招来,对你可不爽了呢。” “式天枢这件事情我的确办的不妥。”陆一尘叹了口气,也没有多说什么,又找莫渠问阎君大人到底让他来干嘛。莫渠才恍然大悟地说道,“哦,这里有封信,是阎君大人让我带来的。” 这句话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应该是陆一尘拆了信再看。 我一直不敢出去,就在卫生间躲着,还刻意弄出了一些水声来掩人耳目,不多时,我听见陆一尘说道:“你回去吧,就说信我看了,不日我便回去。” “可是,这样行吗?胡铮就是用的这个借口,结果被骂的狗血临头。”莫渠怀疑地道,“你别害我啊。” 陆一尘吁了口不耐烦的气,说道:“不行也得行,不然,让他亲自来找。”说着,又要撵莫渠走,莫渠没办法,只得暂时离开了。 “出来吧。”陆一尘笑着道,“跟我还要这么藏着掖着的,你竟然想知道,我还能瞒着你不成?” 我讷讷地吐了吐舌头,从卫生间里走了出去,见外面就他自己,便朝他问道:“莫渠走了?他来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唔,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必理会。”陆一尘便朝我走过来,便说道,“这里太危险,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等此间事了,我们一起回去,也是来得及的。” 陆一尘都这么说了,我总不好再跟他纠缠,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质问他组织那边今天有什么动向。 “四点多的时候,那边来人把楼宇和柳茗熙叫走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陆一尘说道,“暂时就让他们安排吧,先下去吃饭,他们估计也快回来了。” 昨夜我睡着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这会儿听他说起来,就一脸的蒙圈,陆一尘便朝我解释道:“好像是组织里死了人,应该是祝婳做的,她回来就是为了报仇,见到合适的时机就下手了。” “楼宇和柳茗熙又是新人,自然引起了怀疑,他们过去解释一下,看有没有机会把你安排进去。”说着,陆一尘冷笑道,“楼宇本人这么狡猾,没有也会找出个机会来,耐心等等就是。”也不知道这话是在夸楼宇还是在损他。 我也就没有较真儿,跟他下楼去,到楼下的时候却见他们已经回来了。 “来得正好,坐。”楼宇一脸殷勤地邀请我同座,我没有理会他,默默地坐到了他的对面,陆一尘便在我身边坐下了,楼宇和柳茗熙都没休息好,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却半点不显疲态,反而十分兴奋,我猜应该和今早的命案有关。 果然,不一会儿,楼宇就和我说道:“祝婳不回来了,她把那个害死她的人给杀了,并且让他做了替死鬼,现在已经投胎去了。” “而且我也找到了让位莱进去组织里的机会,只不过进去的由头有些晦气。”楼宇说道,“今天我见到桑兰了,玉玦的确在他手上,但我见他高高瘦瘦的,应该不太能打,如果把他骗出来,我们应该能有胜算。” 没等人接茬儿,楼宇就又说道:“现在他们组织里的货源不是断了吗?要不我就假意给他递个投名状,让位莱过去,就说要把肚子里的婴儿献给他,等他上当,跟我们单独会面的时候,再群起攻之。” 所有人的筷子都顿住了,一脸怀疑地朝他看去。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楼宇一脸无辜地道,“我这是计谋啊,除此之外,你们还能想到别的借口吗?桑兰那么多疑的一个人,怎么会那么好糊弄?我自认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而且绝无半点私心,信不信随你们。” 我想了想,说道:“那就这样吧,速战速决,你们什么时候能安排好?” “两天后组织里有一场交流宴,邀请了各界名流和组织里的头目,还有一些慕名来看病的伤患,我已经把你推荐过去了。”楼宇说道,“各位准备准备,交流宴在岛中心最大的酒店里进行,到时候组织里一定守卫松懈,柳茗熙负责把楚澜的东西拿回来,我跟陆一尘、位莱则负责抢玉玦,没意见吧?” 他既已安排妥当,自然没人有意见,于是便敲定了这个方案,所有人都开始积极地准备了起来。 两天之后,楼宇早上出门的时候说要带我一起去,我知道考验我演技的时候终于来了,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他说的地方在落仙岛中心的一个星级酒店里,酒店建的非常豪华,同时跟岛上的风格也很和谐,但我现在根本没心情计较岛上的风景,一颗心都停在楼宇所说的交流宴上面了。 我曾经问过这个交流宴是干嘛的,楼宇只说是组织内部宴请其他志同道合的人过来商量对策的,毕竟精神病院事发,货源断了,很多以此为生的人都没了出路,所以来这里共同交流,争取想个办法。 “有多少人啊?”我随意地问了一下,岂料楼宇随意地说道,“名单上大概一千多人吧,酒店里摆了一百桌,桑兰作为主要人物,在最隐秘的那个包厢里面,等会儿我们先去见他一面,之后你就离开,桑兰自会想办法找你,我跟陆一尘就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到时来个瓮中捉鳖!” 说着,他将躲藏的地点和注意事项都和我交代了一遍,我暗暗几下,心想绝不能出错。 陆一尘这会儿是魂魄的状态,就跟在我的旁边,临近酒店之前,突然牵了我的手,把我往酒店侧边的一片竹林里扯过去,楼宇要跟着,让陆一尘瞪了一眼,他让这一眼瞪得浑然一抖,摆摆手做出个投降的动作,让我们随意。 “干嘛呀?”我诧异地问了一句,“都到跟前了,临阵退缩不合适吧?” 陆一尘冷着张脸,解下来一个挂件,系到我的脖子上,说道:“藏好了,不要让别人看见,尤其别让楼宇知道。” 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正是前些时候他从我这里要去的那块玉玦! “这,你给我这个干嘛?”我疑惑地问道,“还不能让楼宇知道,难道和今天的交流宴有关?陆一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第226章 人肉做的 第226章 人肉做的 陆一尘却不跟我解释,只说道:“你先戴着,宴席结束了我在跟你细说,宴席期间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就在心里喊我的名字。” 我正要问他会有什么不对劲的,陆一尘却说道:“行了,快回去吧,免得楼宇怀疑。” “你真的要我戴着?”我十分好奇,想问明白,但他摆明了不想仔细说,我自知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便没有继续耽搁,听话地将挂件塞进衣服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回去找楼宇。 楼宇就在原地没有离开,见我回来了,也没有多问什么,让陆一尘先去约好的地方等我,然后就带着我走进了酒店里。酒店装修的非常豪华,来往的人也都穿着讲究,举手投足间气质非凡,我瞅着不像寻常地方,不敢造次,所以只跟在楼宇身边没有答话。 “等会儿进了包厢里,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说话,桑兰让你做什么,你就照做,此行权当验货,桑兰断不会为难你的。”楼宇交代我道,“跟桑兰一起吃饭的人都非富即贵,万一你说错了话,不仅骗不到桑兰,还会暴露,懂吗?”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晓,楼宇于是领着我到了一个包厢的前面,敲了敲门。 不多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楼宇对我一颔首,示意我稍安勿躁,便进了包厢里面,开门的人谨慎地看我一眼,站到了门外面,像是在监视我一样。 我觉得不舒服,转身看向别处,他还是顿也不顿地盯着我瞧,所幸不一会儿楼宇就从里面出来了,却不是孤身一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纤瘦高挑的短发女子,也正目光灼灼地打量我。 那视线令我极不舒服,不由戒备地看过去,见那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的修身西装,头发只留到耳朵上面,鬓角全部被推平,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被衬得更小,脸上嵌着俩乌黑的大眼睛,鼻梁秀美,唇色嫣红,脖颈修长,锁骨精巧,溜肩窄腰,翘臀长腿,目测身高能有一米八,只是胸有些平,冷不丁的我还以为是哪位国际超模来走秀的呢。 “你说的,就是她?”女子朝楼宇问了一句,声音有些低沉,中气十足的不像是女人的声音,语气也简短练达,丝毫不见女气,“货色不错,成交。” 楼宇志在必得地笑了笑,那女子便抛给他一个小盒子,楼宇满脸乐呵地接了,之后便说道:“多谢桑总,那我就把人留在这儿了。” “滚吧。”那个叫桑总的随意道,“我这的饭菜你可吃不下。” 楼宇笑了笑,没接话,走到我跟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就是桑总,你有什么事情,和她说就好了。” “鄙人桑兰,还请莱莱女士多多指教。”面前这人说着,朝我伸出手来,“大家都在等你,里面来吧。” 我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去看楼宇——令楚澜闻风丧胆的桑兰,怎么可能长这副样子?!刚才那个确定不是个女人吗?楼宇朝我眨了眨眼,示意我别露馅了,我于是只好收起了乱七八糟的心思,跟上了桑兰的脚步。 也不知道楼宇是怎么跟桑兰说的,他对我的态度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亲自令我进门不说,还将椅子拉开请我落座,不过,在他帮我拉椅子的时候我特意看了她的手一眼,却发现她的手上素白干净,并没有戴什么扳指。 难道真如楚澜所说,桑兰知道我们的意图,见我过来就又把戒指给藏起来了?这也太心机了吧? “劳烦各位老板等候,现在人齐了,上菜吧。”桑兰稳重地主持大局道,“经常来我落仙岛的都熟悉我桑兰的规矩,眼下风头正紧,几位如此捧场,桑兰感激不尽,唯有奉上我落仙岛特色菜,博各位一笑便罢。” 说话间,服务生端着托盘鱼贯而入,我闻到一股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特殊香味,十分好奇桑兰都准备了什么好菜。落仙岛特色菜,怎么也不会差吧。 我心里想着,期待地瞧着服务生将摆盘精美的碟碟碗碗井然有序地放到圆桌上,末了,那领头的服务生礼貌地朝桑兰说道:“桑总,四十九道菜品全部上齐。” 桑兰没有理他,只是热情地朝其他人说道:“各位,这便是,落仙盛宴,请列位仙家品尝检验。” 落仙盛宴?什么鬼? 在场的其他人都一副等不及了的样子,听见桑兰的话之后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吃相凶残的像几十年没吃过饱饭一样,我心中疑惑,但在这么多诱人的没事面前,也没有心思想别的了,拿起筷子也准备尝尝。 “你先别吃。”桑兰的声音虽然粗噶,但十分温柔,动作优雅地给我盛了一碗汤,递到我面前,说道,“这汤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滋补养颜,最适合你这样的孕妇了。” 我受宠若惊地接过汤碗,放到自己面前,说了句谢谢,桑兰见我拘谨的样子,笑了笑,热情地说道:“诶?应该的,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他都这样说了,我总不好不识趣,便自然地拿起手边的汤匙要去喝汤。 汤已经被炖成了浓白的颜色,看着就十分诱人,我舀了一勺,正要朝嘴里送,却看到碗底沉着一块灰白的肉块儿,只有乒乓球那么大,一端有四五个凸起,瞧着就跟只小手似的。 我心里一阵恶寒,却不敢表现出来,而是将那勺汤在鼻子面前晃了晃,装作被那香味陶醉了似的,朝桑兰问道:“这汤简直香的离谱了,不知道是用什么肉炖的?” 本来只是普通的一句话,席间大快朵颐的人却全都停了筷子,满脸震惊地看着我,就好像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似的。 我迷迷瞪瞪地舀着那块肉发呆,见状也是茫然的不行,就想朝他们问怎么了。 这时候却听见桑兰悠悠一笑,说道:“什么肉?怎么,难道楼宇什么都没告诉你?” “没,没有啊。”我再迟钝也感觉到气氛不对了,傻乎乎地打量着在场的人,就在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看到桌子的正中间摆着一道菜。那道菜的做法应该是类似烧鹅的那种,外皮烤成褐色,淋上甘美的芡汁,周围摆着几朵花,本来应该是好看又诱人的菜品,此时我却惊讶地合不拢嘴。 因为那道菜的原料,赫然是一个完整的婴儿! 错不了,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婴儿,连五官都能看的清楚!我瞬间傻逼了,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害怕地浑身发抖,然而不止你那一道菜是婴儿,其他那些冷盘包括我面前的这碗汤都是用人肉做成的! 怪不得那些死婴被运到这里之后就不见了,原来,原来全都被他们给吃进了肚子里! “这么惊讶,看来楼宇真的什么都没跟你说啊。”桑兰见我一脸菜色,冷笑了一声,朝我说道,“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让你来做什么的?” 我瞧着他一脸似笑非笑的阴柔表情,想了想,说道:“说了,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收购为足月的婴儿,我这个孩子不想要了,但是普通的打胎办法打不掉他,所以就想找你试试。” “唔,这话倒是没什么破绽。”桑兰嘴角往上掀了掀,若无其事地招呼着其他人,让他们继续吃,见他们重新开始动筷子,这才朝我说道,“他没告诉你,让你千万别问我落仙盛宴吃的是什么吗?” 我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现在隐约能感受到楚澜对他那么恐惧的原因,因为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这个,这个他倒是没有和我说,只说让我听你的话。”我如故作单纯地说道,“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 桑兰冷笑了一声,偏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不生气,你做的挺好。”顿了顿,他又说道,“既然你愿意听我的话,那就先把这汤喝了。” “哦,好……”我讷讷地答应着,手放在碗边上,却迟迟不敢用汤勺舀着往嘴里送,开玩笑,这踏马可是婴儿熬的汤,是人肉!我越想越恶心,喉头跟戳着几根骨头似的,噎的我直想吐,再香的味道也成了催吐剂。 桑兰见我这样,脸色突地冷冷下来,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击着,若有所指地笑道:“楼宇怕是还有事没告诉你吧?” “什么?你指的哪方面?” 我立马转过头去和他说话,想趁机躲过喝人肉汤的厄运,桑兰却直接一手捏着我的脖颈,一手拿着汤碗要朝我嘴里灌! 一边制住我,一边朝在场的其他人说道:“这位女士原本是本次落仙盛宴的最后一道菜,只因她怀着一个四个月大的鬼胎,剖腹生食,可治百病!然而她并无自愿献身的心思,如此,不如打破常规,先拿她当一道开胃小菜!各位仙家意下如何?” “好啊,如此甚好!”桑兰这话一出,就引起了巨大的反响,“鄙人正是冲着这鬼胎来的,如不是怕破坏了桑总的规矩,早就将她生吞下肚了,既然桑总也这么提议了,那便开动吧。” 我让这些话吓得理智全无,偏头躲开桑兰灌我汤的手,大声质问道:“不可能,楼宇不是这么说的!” 其实这个时候我心里已经明白了,之前在门外,桑兰抛给楼宇的那个盒子,想必就是我们要找的玉玦——楼宇早就把我卖给桑兰了! 第227章 剖腹生食 第227章 剖腹生食 什么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我也是要给自己的智商跪了! 还有楼宇这孙子,说好的桑兰不会为难我,让我来走个过场就回去的,没想到全是屁话,早在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把我卖了! 他明知道我为了他哥,一定会尽心尽力把这出戏演完,但他根本就没想给我这次机会,当初那个计划就是为了骗我,他跟桑兰的交易与同我说的计策根本就不一样,从头到尾都一直把我当傻子骗,我今天要能活着回去,肯定饶不了他! 难怪进酒店来的时候陆一尘的反应那么不对,他一定是早就察觉了,之所以不拆穿,显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他让我如果遇到不对劲就在心里喊他的名字,我自然也没有忘记。 直接一脚穿在桑兰肚子上,趁他吃痛的空档把那碗汤掀倒了他脸上,继而一边在心里默念着陆一尘名字,一边撒腿要往外面跑,但我现在离房门口有点远,还没有跑到地方,就被桌上的其他人给拦住了。 我看着挡在我面前的死胖子,连踢带踹地去打他,想要他让开,他却直接推了我一把,我直接向后摔去,这个时候突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来,直接拽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后扯,我疼的皱起眉头,转身要去踹他,很快却让其他人给拽住了! 没办法,他们人实在太多,我一个人想逃出去简直难如登天! “陆一尘,陆一尘!”我做不到在心里默念,干脆就直接大声喊了出来,“陆一尘你在哪里,救我!”就好像听到了我的心声似的,我话音刚落,雕花的厚重木门就让人从外面给踹开了! 可来人却并不是陆一尘,反而是楼宇! “楼宇,你这王八蛋!”我气的骂了他一声,扑过去要跟找他算账,却让好几个人给拦住过不去,不由在那泄愤地骂他道,“我这么信任你,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可是你呢,你竟然让人把我剖腹生吃,你还是人吗?” 我又急又气,恨不得扑过去咬死这个混蛋,然而楼宇却根本不为所动,我不由更大声地道:“你这么做,对得起你哥吗?如果你哥知道了我是你害死的,你猜他会不会安心吃我的孩子去给自己治腿!楼宇,你就是个丧心病狂的小人,你跟你哥差出十万八千里去了,你根本不配姓楼!” “你闭嘴!”楼宇不顾别人的阻拦,冲过来扇了我一个耳光,怒道:“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哥,如果不是你,我也犯不着来这个岛上,你活该为我哥失去孩子,也理应为了他的腿丧命——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他这一巴掌力道非常重,我只觉得脑袋一懵,仓皇间牙齿磕到了舌头,登时满嘴都是血腥味,人也昏昏沉沉起来。 “楼宇你真可怜。”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冷笑道,“你觉得你这么对我就是替你哥报仇了?可笑啊可笑,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的死能偿还楼舂所受的苦难,我的死能让你哥称心如意?” 楼宇脸色大变,因为他知道答案。 “你信不信,如果我今天真的死在了你的计谋之上,你连提都不敢跟楼舂提。”我看着他的表情,得意地笑出声,故意用一种炫耀的语气说道,“他会为我的死伤痛欲绝,他会恨害死我的人,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楼宇气的面目扭曲,瞪着眼睛又朝我抬起了手,然而这次根本没等他的巴掌落到我脸上,就让一阵黑气裹挟着给掀飞出去,摔在了一旁的墙壁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那些围着我的人也都被陆一尘给打倒在地,但有一个人没有,就是那个不男不女的桑兰,他从始至终都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虽然额头上有一点被我泼上去的汤,但丝毫没有破坏他整体的造型,依旧漠然干练,甚至有心情在那里喝汤,动作还很赏心悦目,不过,一想到他喝的是用死婴熬得汤,我就如鲠在喉。 “你就是这孩子的父亲?”桑兰给自己盛了碗汤,喝酒一般自斟自饮,说道,“你们的孩子我要了,这女人我可以给你留着,日后你们再生一个便是,或者你想要多少钱才肯把这鬼胎卖掉,我出。” 我气的两眼发黑,冲着桑兰吼道:“死人妖,你别太过分!” “死人妖?”桑兰掀起一边的嘴角,危险地笑道,“很好,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说起来,我还怀念的很呢!”说着,我只觉得眼中一闪,眨眼间他就来到了我的面前,速度快的连陆一尘都没反应过来! 桑兰细瘦的胳膊直接朝我抓来,我却只能看到一点残影,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不过,并没有等他抓到我,陆一尘就带着我让到了一旁,躲过了他的攻击。 “怪不得楚澜这么怕他,他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我说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陆一尘目光凛冽地看着桑兰,显然正在对桑兰逆天的本事感到意外,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要打败桑兰,而是朝他问道:“你想要我的孩子,总要给我个理由。” 我诧异地朝陆一尘看去,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平静,还跟他讨论起什么理由不理由的,怎么想的? “治病,不想再让人说我是死人妖,算吗?”桑兰盯着陆一尘看,“我不像你们,生来便是有自我的,知道自己是男人还是女人,我跟你们都不同,我不想要这样的特殊,这很正常吧?” 正常?这家伙真是疯了,吃婴儿搞出一个犯罪团伙和一条产业链,他竟然说正常?! “有用吗?”陆一尘语气平静,就好像在跟他谈话似的,闲闲地说道,“婴儿你也吃了那么多,见到成效了吗?鬼胎的阴气更重,你确定吃了你就会比现在更好?” 桑兰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却仍然固执己见地道:“这你不用管,你这说是愿意卖,还是不愿意卖就行了。” 陆一尘斜睨着他,讽刺地说道:“你可以过来抢。” “那我便不客气了!”说着,直接拿起墙上用来装饰的武士刀,一举拔开剑鞘之后就朝我的肚子刺来!陆一尘一开始在我身旁,见那武士刀眨眼间就要刺中我的肚子,直接将我拽到他身后护着,任由那武士刀的尖端扎进了他的肩膀! 我一愣,却看到桑兰满脸吃力的表情,额上甚至有冷汗留下来,仔细看才发现那刀尖并未刺中陆一尘,而是被他用黑气给吸住了。 桑兰自知不是陆一尘的对手,立马就朝楼宇说道:“楼宇,你不是会《无量书》吗?用书里的术法对付他!今天我得不到这鬼胎,你们也别想或者从这里出去!” 楼宇有些慌了,却是兀自攥紧了戴在拇指上的玉玦,正是桑兰转让给他的那一块。 “位莱,但凡有点良心的今天你就该把孩子给他。”楼宇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开始道德绑架,“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哥的腿不会受伤,那我们今天也没有必要会在这个地方,现在只要你把孩子给他就能解决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肯做?” 我简直要被这理由给气笑了,立马反驳道:“我们有无数的办法可以拿到玉玦,是你自作主张想要来害我,现在反倒怪我不上赶着找死,楼宇你真是好样的。” “我为什么这么做,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楼宇见我不肯配合,冷哼了一声,伸手就勒住了我的脖子,拿过桌上的一个盘子敲碎了,拿碎片抵着我的咽喉,朝陆一尘说道,“住手,不然我杀了她!” 陆一尘眸色见冷,却不得不受制于人,桑兰趁人之危地一爪子抓在陆一尘的喉咙上,登时扯下一块肉来,我让那惊悚的血色吓得脸色苍白啊,桑兰却将手上的血迹递到自己鼻子前,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好久没有没闻到那香醇的血气了。” “楼宇,你做的好,我就欣赏你这种不择手段的小人。”桑兰应该是在气楼宇没有用无量书对付陆一尘,所以出言讽刺道,“听说,令兄的腿多有不便?这样正好,我在这揽住这只厉鬼,你亲手将这孕妇的肚子剖开,取了胎灵平分,怎么样?” 桑兰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笑,就好像再商量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似的,可这提议却让我又怕又气,禁不住发起抖来。 “楼宇,你是受过教育的人,杀人偿命,你记住你哥跟你说的话,可不能犯法。”我下意识地放软了声音,劝诫他道,“你好好想想,就算你取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楼舂真的会吃吗?而且还是生吃!” 我的话多少起了些作用,因为我感觉到楼宇横在我脖子上的手正在微微颤抖着,显然内心也很纠结。 “没用的东西,杀个人都不敢,你也算是男人!”桑兰见楼宇犹豫,登时在那里拿话激他,说道,“这也怕那也怕,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性格,你哥对你才会是这样的态度!” 这话不知道有什么魔力,楼宇瞬间就暴走了似的,横在我脖子上的瓷片陡然用力,狠狠地摁进了我的皮肤里,我只觉得喉间一疼,下一秒就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顺着我的脖颈往下流…… 楼宇这孙子,这会儿竟然真的想要杀我! 第228章 人心险,全靠演(1) 第228章 人心险,全靠演(1) “楼宇,动手之前先动动脑子!”我强装镇定地道,“就算你照他说的做,也只是给他当枪使而已,玉玦你已经拿到了手里,他对你根本就没有用处了,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我看到陆一尘在酝酿着要过来救我,于是继续说道:“而且,你别忘了,你拿到的只是一块,另一块在哪里,你带上脑子好好想想。” “别给我耍花样。”楼宇不满我的语气,有些愤然地说着,“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事!你……” 他这话还没说完,陆一尘就用他猝不及防的速度挥出一道黑气来,正打在他的手上,刀切一般划出一道血痕,楼宇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我。 我便趁着这简短的功夫,闪身躲到了一边,楼宇还要来捉我,陆一尘却直接一闪身来到了我的面前,揽住我的腰,要带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而,就在我即将跑到门边的时候,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人影从外面冲出来,风风火火地来到了我们的面前,紧接着反手在门上贴了一道符。 “柳茗熙,你想做什么!”我冲上去要把符撕下来,柳茗熙却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扬手就要来打我。 陆一尘只得带着我旋身回到房间里,敌视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夫君,我本也不想这样,但前世你就偏袒,眼下更是除了这个贱人谁也不放在心里,我实在受够了。”柳茗熙说道,“我得不到的,也不想让她得到,可我杀不了你,所以,就只有杀了她!” 我对古代女人的逻辑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但事已至此,多说也没有意思,只能防备地看着她,不让她的阴谋得逞就行。 “你来的正好。”桑兰高兴地对柳茗熙说道,“楼宇这个怂炮不敢对他们动手,你来做给他看,今天势必要将她肚子里的婴儿取出来,只要吃了这鬼胎,你就能重新变成人,届时位莱身死,你又多了个接近陆一尘的机会!” 陆一尘闻言,冷笑了一声,却是不理桑兰,而是对柳茗熙说道:“茗熙,本来我对你还有几分愧疚,但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如果你胆敢伤害我的妻儿,我绝对会让你后悔。” 柳茗熙瞬间换上了一副惊恐的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一尘,喃喃说道:“不可能的,你不是这么想的对不对,我们早有夫妻之名,岂是你说再无瓜葛就行的?” “你让开,我们要走了。”陆一尘铁石心肠地道,“如果你执意要与我敌对,别怪我不客气。” 柳茗熙面色大变,整个人呢不可抑止地开始颤抖起来,像是正在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一般,她本就生的美艳无匹,眼下这我见犹怜的样子令我十分动容,一时间竟然还有些不忍心这么对她。 “在我的地盘,我倒看看你要怎么不客气!”桑兰见柳茗熙也沦陷了,愤怒地一甩手,顷刻间来到我们面前,出手朝我攻击而来! 陆一尘早有准备,趁他迎上来的功夫直接推出一掌,正中他的心口,桑兰被打的向后踉跄了几步,还没站稳,陆一尘便又朝他挥出一团黑气,桑兰堪堪躲开,面露惊慌之色,陆一尘便带着我直奔柳茗熙身后的大门而去,想要离开这里。 不过,柳茗熙却执着地伸开了胳膊挡在了我们的面前,明摆着不让我们过去。 陆一尘果然看也不看她,直接凌空掐住她的脖子,把她甩到了一边,我趁机撕掉门上贴着的黄符,下一秒,大门洞开,陆一尘便带我突围了出去。 这个时候,我听见桑兰在身后气急败坏地朝楼宇大喊道:“让你用《无量书》你不用,现在还不给我追!”楼宇也不甘示弱地顶撞道,“用用用,我特么根本就不会,用个屁,你自己没本事就会怪我,当初我们的交易内容可不包括给你当厨子!” “我杀了你!”桑兰愤怒地说着,却明显让柳茗熙给拦了下来,“够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赶快集齐岛上的赶尸匠,赶船的人没来,他们根本就走不了,只要还在这座岛上,就逃不出我们的手心!” 她这话说的无比狂妄,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也事实。 “怎么办?”我担忧地道,“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陆一尘牵着我朝前走,并没有答话,我于是说道,“要不,你先离开吧,去搬救兵,他们的目的是我,别把我们两个都搭在这里了。” 陆一尘立马回头瞪了我一眼,第一次用训斥的语气跟我说道:“说什么胡话?闭嘴!” “柳茗熙说的你也听到了,照楚澜的证词,这岛上的赶尸匠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在这太危险了,我不想你有事,而且……”说到这,我停顿了片刻,才狠下心思说道,“而且你不是一直想把孩子打掉吗?” 我话还没说完,陆一尘就气的捏住了我的脸,他的大手卡住我的牙关,瞪着我道:“从现在开始,你再敢多说一句这样的话我弄死你。” “老公带你走,你就老老实实跟着,废话都给吞回肚子里去。”陆一尘说着,直接抱起我,无可奈何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怨恨我,表面装着若无其事的,心里其实还记着仇呢是不是?” 我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撒娇地道:“没有,没记仇,我只是怕你跟我一起受罪,毕竟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 “放屁。”陆一尘显然还在生我的气,听见我这么说,当即警告道,“别说话了,平白惹我伤心。” 陆一尘抱着我走的脚下生风,去的方向好像是码头,我察觉出来,便问他我们去哪儿,陆一尘也没有瞒我,与我说道:“留在这里只会对我们不利,先行离开,日后再跟楼宇算这笔账。” “玉玦我是故意留在你身上的,因为我早知道楼宇的计划,他故意支开我,既想让桑兰取走我们的孩子,又想找我抢玉玦。”陆一尘与我解释道,“但我告诉他玉玦被我藏起来了,所以对上桑兰的时候他才会有所保留。” 我愣了愣,问道:“既然这样的话,楼宇并不是真的看不懂《无量书》,而是在故意放水?” “不是。”陆一尘却道,“他是真的不会。” 我疑惑地拧起了眉头,心说那奇怪了啊,楼舂说是楼宇看了书上的秘法才想到要用我肚子里的婴儿给他治腿的,可如果楼宇根本看不懂《无量书》,那这办法又是谁告诉楼宇的? 难道楼宇早就和桑兰联系上了,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们吗? 我窝在陆一尘怀里推测着前因后果,但现在就算有想法也根本无从考证,一时间脑子更乱,索性便不再胡思乱想了,一边跟陆一尘说话,一边由着他把我往码头的船上带。 “胡铮不在这里,但式天枢会来接应我们,我其实没有告诉你,式天枢是我安排过来试探他们的。”陆一尘这个时候终于朝我解释道,“他已经到了码头,只要到他的船上,我们就安全了,那些赶尸匠再厉害,也不敢跟海盗作对。” 我听他朝我解释的时候还愣了愣,当初我看见式天枢跟他相谈甚欢的时候,心里的第一感觉其实是失落,但我知道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现在果然证实了这一点,幸好当初我没有真的误会他。 想到这里,我圈在他腰上的手更紧了。陆一尘还以为我是害怕,于是安慰我说马上就要到了。 但他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有一阵冷风从他的背后朝我们的方向奔腾而来! “陆一尘,小心!”我出言提醒,陆一尘却丝毫不将这雕虫小技放在眼里,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做出任何抵御的举动。 不过,我梦明显感觉到他周身一凉,下一秒,他的身上瞬间浮现起一道肉眼可见的黑色光圈,旋风一样向外扩散开去,把周围的树枝都吹得频频摇晃,与此同时,那紧跟着我们的冷气也像被打了巴掌似的,发出一声脆响,猛地摔落在地。 我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张红线织成的聚网,显然是为了捉住我们。 “这些人竟然把我们当动物一样用网子来捉,简直欺人太甚!”我愤愤地说着,下意识往后面看了一眼,顿时惊讶地说道,“不得了,他们开车追来了,好几辆车呢!” 陆一尘紧紧地抱住我,说道:“别慌,数量虽然多,但质量就一般,我能感觉的到。” 听见他这话我就放心了,重新把脸窝在他怀里没说话,过一会儿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别说,我们这样还真有种亡命天涯的感觉,还挺刺激的。” “一群渣渣,哪里值得我陆一尘亡命天涯。”陆一尘说着,又道,“他们这些人我不放在眼里,有一个人却不能小觑。所以我才要先把你送上船,免得你被我波及。” 他向来说一不二,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让他都觉得不容小觑,那说明这个人真的非常不好对付。 “是谁啊?”谈话间已经到了码头,我仍下意识地问道,“难不成是桑兰吗?”我这话不是随便问的,刚才在包厢里也见识过桑兰的力量,虽说不至于让陆一尘为难,但能跟陆一尘过上招的人在我印象里简直是寥寥无几,所以这个时候就以为这个不容小觑的人就是那个男女莫辨的桑兰。 但陆一尘却说不是他。 “那是谁?!”我不得不提高警惕,正要再问,耳边却突然炸起一声惊人的巨响! 眼看着我们就要从码头登船了,面前木板搭建的桥却让什么东西给炸出了一个大洞,陆一尘不得不堪堪停下脚步,回头防备着那些蝗虫一般的赶尸匠。 “想办法登船。”陆一尘将我放在地上,目光冷傲地看着由桑兰带队的赶尸匠们,语气却依旧温柔,“我等会儿就来找你,你先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式天枢也从他的大游轮上露出了一个脑袋,朝陆一尘喊道:“陆尘君,方才何故传来爆炸之声?” 陆一尘没理他,他像是突然发现了那帮人似的,惊讶地飙了句国骂,然后就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以多地少,胜之不武!陆尘君你且让到一旁,待在下轰他个遍地开花,也代他们祖师老爷教教他们为人处事之道该当如何!” 我简直要被他慢悠悠的语气给弄疯了,这么紧张的时刻就不要拽文了好吗?谨记你是个海匪的人设把自己搞的凶残一点行不行? “岛上还有别的村民,你别乱来,帮我把阿莱带走。”陆一尘说着,把我往后推了推,说道,“你乖,我马上就去找你,听我的话去找式天枢,快点。” 桑兰见我要逃,带着十几个赶尸匠一窝蜂地冲了上来,他们手上都拿着各自的法宝,一时间,符咒和剑矢自组成了独特的枪林弹雨,雷霆万钧地朝我们身上招呼! “快点离开,听话。”陆一尘最后说了一遍,在我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下,转而朝着那些泛着金光的符咒冲了过去。 我看着他绝然的背影,咬了咬牙,抱着肚子就朝还剩下一些残骸的桥上跑了过去,式天枢谨记陆一尘的交代,将船上的登陆梯放了下来,本人也走过来迎接我。 不过,就在我即将一脚踏上登陆梯而到达安全区的时候,变故突生!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赶紧去死吧!”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夹杂着怨恨的诅咒,下一秒,我分明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根本连丝毫让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我就在式天枢震惊的咬文嚼字中猛地跌进了冰冷的海水中…… 入水的瞬间,我回头看了一眼,赫然发现推我的人有着跟我一模一样的脸! 第229章 人心险,全靠演(2) 第229章 人心险,全靠演(2) 在酒店看到并蒂魂的时候,我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并蒂魂已经明确地说了她的意图,就是要我死,但我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敢当着陆一尘的面儿来害我!不过,估计她是认准了陆一尘被那些赶尸匠缠住,没空理我,所以才会挑这个时候下手的。 “你的都是我的,赶快还给我!”我听见并蒂魂嚣张地在我耳边说着,“我等了两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紧接着,我看到另一个自己跳进海里,修长的四肢拨开层层冒着气泡的海水,逐渐向我靠近。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肺剧痛,不由绝望地蹬着腿想要爬上去,但我根本不会游泳,这样一来反而更加重了我下沉的力道,我本能地在水里扑腾,感觉海水从我的耳朵鼻子里灌进来,真正意义地把我淹没了。 “救……”刚说出一个字,就让苦咸的海水呛得脑袋生疼,我茫然地挣扎着,死亡的距离是那样的接近。 就在我知道自己今天凶多吉少的时候,并蒂魂突然来到了我的跟前,并温柔地伸出莹白的素手来摸我的脸。我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绵软地往下沉。 并蒂魂脸上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在镜子中见过无数次这样的自己,只有由衷的高兴时,我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就要死了,她很开心吗? “你放心,我会代替你,好好活下去的。”并蒂魂说着,双手掐在了我的脖子上,同时,温柔地将她的脸凑向我,先是将她饱满光洁的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渐渐的,张开我的双手令我们面对面地重叠在一起,就像我正紧贴着一面巨大的镜子一样。 我知道,一旦她抢到我的躯壳,我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可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无力跟她抗衡,只能任由面前的魂魄一点一点地渗进我的躯壳,同时感觉到自己正处在一种不正常的下沉状态,我知道这是我的魂魄要离体了。 “你会像我一样爱陆一尘吗?”我迷迷瞪瞪的,感觉意识逐渐飘离了身体,但不知怎么的,却下意识地在心里问了她一句,“还有我的孩子,你会好好对待他吗?不要把他给别人当药引子,好不好?” 我听见并蒂魂冷笑了一声,转而与我说道:“你当我像你一样那么没用吗?谁敢动我的孩子,我要他的命!至于陆一尘,他本来就是我的……” 是吗?你会对他好吗? 那就好…… 我在心里说着,隐约能感觉到自己的魂魄正在逐渐飘散,我悲哀地闭上眼睛,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要输给自己。 不过,就在我的躯壳即将被并蒂魂鸠占鹊巢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了一声巨大的落水声,余光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乘风破浪地朝我游过来,我想仔仔细细地看看他的容貌,并蒂魂却像疯了一样,尖叫了一声,继而愈发猛烈地要把魂魄挤进我的躯壳,最终却被一团黑气从后面扯着,始终没能如愿。 并蒂魂发出不甘心的嘶吼,疯狂地挣扎着要朝我冲过来,却被黑气牢牢困住,不得向前。 这会儿我感觉自己的魂魄又渐渐融合进了躯壳里面,知道自己这是被人给救了,果然,下一秒,那破浪而来的男人就欺到了我的身前,紧紧地把我搂在了怀里。 “没事吧?”陆一尘的声音几不可见地颤抖起来,“她伤到你了?” 我在水里,根本说不了话,陆一尘问了几声之后见我没动静,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带着我离开了这可怕的深海。一从海水里出去,我就仰头的大口地喘气起来,像条濒死的鱼。 “刚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切不可如此吸气,海水会跑到颅腔里去的,那可是真正的脑子进水。”式天枢在船上焦急地扔下来一个救生圈给我们,操心地道,“那并蒂魂呢,仔细别让她跑了!” 说着,自己也跳下水来,说要去把那魂魄逮住,陆一尘任由他钻下海里去,却悄无声息地把被困在黑气里的并蒂魂给拽了上来,摆明了要逗他玩。 此时我却根本无心理会这些,注意力全被岸上惊险的场面给惊呆了,先前为难过我们的海匪,这会儿都下船去额呵那些赶尸匠缠斗起来,一时间场面乱的像战场一样,喊杀声不绝于耳。 “这,怎么打起来了,不会出事吧?”我跟陆一尘窝在冰凉的海水里,浑身哆嗦地说着,“不行,得阻止他们。” 陆一尘却道:“他们有分寸,你先去式天枢的船上。” 言语间已经带我来到了岸上,给我裹了一个后毛毯之后就想把我往船上送,可就在这个时候,楼舂却出现在了不远处,看着我说道:“莱莱,你要抛下我自己离开吗?” “楼舂,你来的正好,我们一起走。”我说着,朝他那边走了两步,却让陆一尘给拦住了,我于是就站在原地朝楼舂问道,“楚澜呢,叫上他一起,楼宇已经拿到了玉玦,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去找度朔山。” 我这话说的急切,因为对面那些人撕打的极为凶残,我看到都有人流血了,生怕再呆下去会出大事,便想先离开这里再说,可楼舂却丝毫不将我的着急放在心上,听见我的话,反而只气定神闲地坐在轮椅上,沉默地看着我,脸上始终噙着温柔的笑意。 “楼舂,你听见我的话了吗?我们一起走。”我觉得他这个样子十分奇怪,下意识地想朝他走过去,陆一尘却拦着我不准我动作,最后还挡在了我的身前,戒备地看着楼舂。 我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讷讷地将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逡巡片刻,实在没忍住地开口问道:“你们又再打什么哑谜,我都快冷死了,赶紧离开这里吧!” “莱莱,对不起了,我不能跟你一起走。”楼舂叹了口气,与我说道,“怎么办,见你这么天真的模样,我好像更加爱你了。” 我彻底懵逼了,傻眼地看着他,诧异地拧眉道:“你在说什么胡话?赶紧过来吧,有话到船上再说。” “谢谢你,莱莱,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这次是我对不起你。”楼舂稳重地整理了一下盖在腿上的毛毯,眯缝着眼来看我,“落仙岛是我楼家的产业,我不能让你们顺利离开,否则,孟浮休不会善罢甘休。”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落仙岛是楼家的产业?!那这次事件……楼舂早就知道?不对,莫非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楼舂在操作?他,他想要我的孩子给他治腿?! 这怎么可能? “对不起莱莱,真相这么残忍,我也不忍心告诉你,但事到如今,遮遮掩掩的也没意思。”楼舂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跟陆一尘感情这么好,我再怎么假装,也得不了你半分青眼,何苦再继续掩饰?” 我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高大男子,从未觉得他如此陌生。 “所以,你承认这些事情都是你在策划?你想要我的孩子给你治腿,所以才用计把我引到这座岛上,楼宇只是你用来祸水东引的幌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我感觉到自己在不停地颤抖,说不好是冷的,还是震惊的,“你也在恨我,也怪我害的你终生瘫痪?” 楼舂的神色暗了暗,丝毫不见胜利的喜悦,反而有些伤感地说道:“是啊,你说的全对,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但我并不恨你,因为我深知自己的腿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这两年一直活的非常孤独,因为你们所有人都不曾真正地了解我,甚至连楼宇都不知道他敬爱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楼舂叹着气,破罐子破摔地说道,“你一定不相信吧,从两年前的那场车祸开始,我就是有目的地接近你,可你真的很单纯,总是把人想的太好。” 他说的云淡风轻的,我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我曾经以为他是除我父母爱人以外对我最好的人,对他的感激和愧疚几乎要把我自己逼疯了,可现在他说这一切都是骗我的,甚至我所遭遇的一切不幸都是他一手策划的,这个我最信任的人,就这样平静地把我所有的认知都推翻,就这样冷漠地和我撇清了关系。 楼舂见我难过,颇有些感慨地道:“莱莱,你相信吗,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好好的爱你,单纯的,真心地去对你好,用来偿还我此生所犯下的罪孽。” “不必。”我留着泪,嘴硬地说道,“我只希望从来没有遇见你。” 楼舂啊楼舂,你可知道我曾真的希望你能过的比谁都好?为了实现这个心愿,我明知落仙岛是陷阱还上赶着要往里跳,只是为了填补那些我自以为是的亏欠啊!然而现在你却告诉我曾经对我的好全是假的,那我的付出成了什么?那我们之间又成了什么?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楼舂的眼圈也渐渐红了,“对不起,如果我没有利用过你,那该有多好?” 我痛苦地别开脸,哽咽着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对我最好的人,同时也是伤我最深的人?” “没什么好解释的:梁梦秋是我指使的,周玦是我引来的,从并蒂魂失窃到我失去双腿,都是我在自导自演,事情就是这样。”楼舂微微扬起下巴,又恢复了他平日里的骄傲神色,“两年前,我无意发现了贩卖婴儿的暴利行为,与精神病院合作,开发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楼舂在我的逼问之下云淡风轻地说道:“如你所见,来品尝落仙盛宴的全是一些达官贵人,这里面的利润高到离谱,我没有理由不做。” “只是孟浮休这个人思维敏锐,见楼家发展太快,一枝独大,起了怀疑的心思,当时的车祸,其实是我一手策划,就是为了打消孟浮休对我的怀疑,让他以为我是被仇家陷害的。将魂魄移到你的身上,也并不是无奈之举,而是早就算计好了的。” 楼舂残忍地把真相都说了出来,“所以后来才会有那三百万的彩礼,才会有潜入乘风界水救你的经过。” 要说之前我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这个时候却不得不相信了。 依照他的言论,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得到完美的答案——当初我就是是因为遇上了楼舂,魂魄被绑定,才有了后面那些事情,之前我们还在怀疑谁才会是这次车祸的幕后黑手。 然而,就因为我信任他,于是几乎把所有人都怀疑了个遍,也没把阴谋诡计想到他的身上,可万万没想到,最不可能的人恰恰是最可能的人! 难怪当时并蒂魂刚出现在我的镜子里,楼舂就破门而入救了我;难怪并蒂魂一直不见踪迹,近来却发现两年前就被藏在落仙岛;难怪周玦明明气数已尽,却能出人意料地附在楼宇的身上,迫使我们不得不到璇玑村去;难怪楼宇看不懂《无量书》,楼舂却知道生吃鬼胎可治百病…… 楼舂,你做的好,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吓了这么大的一盘棋,把我们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 可你到底想做什么?真的要我剖腹把孩子给你,真的要我死不成? 我把这话问出来,楼舂先是没说话,半晌,却是看着我身后的并蒂魂,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你把躯壳给我们的并蒂魂,确保不会向警方告发我,然后跟我去度朔山。” “你做梦!我的躯壳,凭什么让出去?”我愤怒地道,“楼舂,我本念及旧情不想跟你撕破脸,但仔细一想我跟你有什么旧情?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现在我要离开,你不让,别怪我不客气!” 楼舂见我这么说,冷笑了一声,反问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跟我不客气!”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轮椅的扶手,我们附近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阵法,我瞬间慌了,因为这阵法我见过,正是之前梁梦秋用来招魂的那个阵法,这可是《无量书》里面的! 难怪陆一尘说有一个人不容小觑,想必说的就是他了吧! 但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个阵法应该和梁梦秋画的那个有区别,因为并蒂魂就在我的旁边,早已没有再招魂的必要。正想着,我听见陆一尘痛苦的闷哼,心下巨震,抱着陆一尘的腰就想带着他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我即将躲开那个阵法的时候,楼舂就像逗我们玩似的,再次闲闲地拍了拍轮椅的扶手,那阵法里登时窜出成百上千支泛着金光的剑矢,严阵以待地码在我们的眼前! 但楼舂却不朝急着攻击我们,只是用一种很得意的语气问道:“我的建议,你们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我万万没想到楼舂会变成这样的人,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根本不打算理会,但楼舂见我这个硬气的样子,冷笑了一声,挥了挥手,那些剑矢便雨点一样朝我们激射而来! 陆一尘怕伤到我,强撑着把我推开,双手做出一个推的动作,我看到一阵宛如黑云压顶的煞气挡在了我们的身前,却根本抵不过那些剑矢的攻击力道,最终功亏一篑。 我见陆一尘在那阵法中脸色惨白,知道他伤得不轻,便想冲过去帮他,不成想那重获自由的并蒂魂却阴魂不散地粘在了我的身后,想要故伎重施! 然而这一次,陆一尘却没有功夫在帮我了…… 不但帮不了我,反而自身都难保——那些泛着金光的剑矢本就带着祥瑞之气,陆一尘的煞气在阵法面前就像切豆腐一般,三两下就被瓦解了去! 我们之前都吃过《无量书》的亏,而眼下楼舂的阵法比梁梦秋的不知道精进了多少,我跟陆一尘被困在其中,反抗起来简直无比吃力,陆一尘眼里的红色火焰纹耀都被逼出来了,却依然撼动不了那些剑矢分毫。 煞气失去了与剑矢抗衡的局势,那散落漫天的剑矢便嚣张地将剑尖都对准了陆一尘的方向,仿佛只等楼舂一声令下,就会瞬间引爆,万箭穿心! 在这诡异的肃穆当中,陆一尘缓慢地偏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平静祥和,此刻他稳稳站立在耀眼的金色阵法中间,俊美无俦的模样仿佛自带圣光,他的发丝和衣摆无风自动,即便对面是时刻能威胁到命运的枪林剑雨,陆一尘长身玉立的模样依旧高大宛如天神。 我绝望地与他对视着,眼神刺痛。 而就在我即将挣脱并蒂魂的桎梏冲到他身边的时候,楼舂恶意地拍了拍轮椅的扶手,顷刻间,无数闪着金光的剑矢便像预想中的那样,雷霆万钧地朝陆一尘奔腾而去! “这样也好。” 我在一片死寂的悲凉中,听见陆一尘用一种平静而温柔的语气朝我说道,“只要能和你一起,怎么样都算归宿,只可惜,我没有保护好你……” 第三卷 完 一纸冥婚并蒂生,痴人难解怨憎会。 未觉流年春事老,贪欢醉饮求不得。 遗腹灵胎莫去病,嗔恨长歌五取蕴。 祸乱阴缘何偿死?执念相思爱别离。 第230章 预言应验 第230章 预言应验 “不,是我连累了你。”我痛苦地看着那些剑矢尽数朝他刺去,深切地感受到一种锥心的痛苦。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最爱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楼舂丝毫没有心软,反而催发了阵法,我想要阻拦他继续犯错,并蒂魂却如跗骨之蛆一般紧紧地拦着我,她想要我入了楼舂的意,把躯壳给她,然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你们想要我的躯壳,我偏偏不让你们如意!”我默默地拿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愤恨地说道,“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自己的手里!今天,我用自己的性命诅咒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渣滓,堕入地狱,永不超生!” 说着,我便绝然地将匕首朝自己的心脏扎去! 这具躯壳本就是我自己的东西,就算被我自己亲手毁了,也不能让给他们! 冰凉的刃尖抵上了我的胸膛,我却丝毫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有种豁然的痛快感,不过,就在我即将把匕首扎进自己的心脏时,我突然听见并蒂魂疯狂地尖叫了一声。 手上的匕首被人夺去,我瞬间恢复了自由。 “傻瓜,怎么能这么便宜他们?”陆一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揽着我的腰把我紧紧抱住,与我说道,“用不着你诅咒他们,他们做下这些恶果,自然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瞬间惊呆了,看着他道:“你,你怎么……”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楼舂那边传来了一声爆喝,我诧异地看过去,却见胡铮和莫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侧,一左一右地把他制住了,三人脚底下有一个缠绕着黑气的阵法。 楼舂的发丝和衣摆被一阵飓风吹得扬了起来,上不断腾起火焰一般的黑气,好似枷锁一般钉在了楼舂的肩膀上,下一秒,楼舂就不得不痛苦地咬牙嘶吼了起来,眉心逐渐显现一根艳红的悬针,像是身体里有什么东戏遭到了封印一样。 “你们,你们到底在什么?”我对此十分不解,质问陆一尘道,“难道你刚才痛苦的样子都是装的?” 陆一尘摸了摸我的脸,说道:“自然不是,我是真的甘心和你一起赴死的,只不过……”他话音没落,莫渠那边就接话道:“君上,楼舂的术法已经被我们封印住了,我看你们先别急着互诉衷肠了,去看看柳茗熙吧,她好像不行了。” “夫君,夫君……”柳茗熙躺在残留的阵法上面,执着地看着陆一尘,没说一句话,就从她嘴里呕出一口血来,猩红的样子简直触目惊心。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眨眼的功夫,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关键时刻,是柳茗熙救了我。”陆一尘见我不解,一边朝柳茗熙走去,一边解释道,“莫渠和胡铮是阎君派来召我回去的,趁楼舂不备便帮我们制住了他。” 言语间,陆一尘走到了柳茗熙的身边,动作轻柔地将她扶了起来,喟叹地说道:“所以,现在已经没事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跟我说的,还是在劝慰柳茗熙。 “夫君……”柳茗熙绝美的脸上满是血污,苍白的脸色使她看起来像一朵即将凋落的鲜花,脆弱然而艳丽,“你终于,终于肯这么抱我一回了。” 柳茗熙说着,语气里似有笑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名声才娶的我,我什么都清楚,也很想感激你,可是,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自然也就不知道我有多恨卫惜莱。” “本以为她死了,你就是我的了。”柳茗熙说着,唇角突然涌出大量的血,她却始终温柔地注视着陆一尘,伸手去抚他的脸,笑着流出了眼泪,“然而,到底还是我太天真,低估了你对她的感情,高估了自己。” 我看着这生离死别的场面,心里极其不是滋味,尤其柳茗熙还是为了救陆一尘才伤的这么严重的。即便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就因为这一点,理应得到原谅,其实说到底,柳茗熙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夫君,我知道你不永远也不会爱我,但是我还是要为你而死,因为我要你记住我,让你永远对我愧疚。” 柳茗熙说着,突然漾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补充道:“愧疚的力量多么强大啊,位莱因为愧疚,从头到尾都把楼舂当成一个好人,我也要让你,每次提起我的时候,都心如刀割!”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把“心如刀割”那四个字给说出来的,我想,此刻她心里一定怀着十足的怨怼,否则也不可能用这么绝望的办法来报复陆一尘。 可是,陆一尘却并没有半分的动容。 “你错了。”陆一尘的语气平静的有些残忍,“一开始,我确实对你怀着补偿的心,但现在不会了,你虽然救了我,可毕竟也是因为你才引发了这次意外,你觉得自己死的有意义,那仅仅是你觉得而已。”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心说这进展怎么和传统定义的不一样? “而我不仅不觉得你死得其所,而且觉得你活该,所以我不但不会对你愧疚,反而觉得轻松和慰藉,感谢你让我从以往的芥蒂中释怀。” 柳茗熙显然比我还要震惊,她陡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一尘,紧接着,就在这令人同情的错愕中,无力地垂下了手。 我突然觉得柳茗熙非常可怜,同时也觉得陆一尘狠起来未免也太恐怖了一点——人家都快死了,说两句好听的话安慰她能怎么样,弄的她抱恨九泉,实在悲惨! “你走好,不送。”陆一尘刚才的话虽然难听,但对着眼前逐渐变得透明转而消失的柳茗熙,语气也逐渐恢复了寻常的平静。我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隐约能猜到,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有个人为他消失在了这世上,他心里一定也是不好受的。 “这个人怎么处置?”莫渠适时地提点道,“他作恶多端,这么饶了不合常理。”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朝楼舂看去,却见他也在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既没有挣扎,也没有表现的恐惧。 “即便我作恶多端,你们也没资格审判我。”楼舂闲闲地说着,却是朝我问道,“莱莱,你说吧,你预备对我怎么样。” 我没想到他会把话语权抛给我,顿时有些为难地看了陆一尘一眼。 “放他走吧。”陆一尘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楼舂,果断地代替我做了决定,“术法被封印,又失去了双腿,他已经在自食恶果了,不需要你们再对他施以惩罚,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楼舂浑然一僵,仿佛从这一刻才彻底认清事实一般,有些慌张地看着陆一尘,所有的伪装都被陆一尘一句“免得脏手”给彻底戳穿了。 我不忍心看到这个样子的楼舂,即便他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即便他并不算个好人,但他在我印象里都是优雅而体面的,我情愿看到他被摧毁,也不愿看到他狼狈。 楼舂的想法显然和我差不多,他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那里久久没有动作,直到我们走远了,才听见他绝望地嘶吼了起来,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想要反击,想要证明自己。 然而并没有人能给他这样的机会了——他的善良,他的慈悲,他的怜悯以及他的矛盾,全然随着那漫天的剑矢,飘散在了无垠的大海当中。 从此以后,我心中眼中,再也没有这个叫楼舂的高大男子。 “式天枢呢?”走了一段路,陆一尘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凝眉道,“并蒂魂魄受了重伤,跑不远,让式天枢去找,胡铮你去开船,送阿莱回杭州,莫渠,你跟我回乘风界水。” 他安排好这一切就没有管别人,体贴地带我回酒店换衣服,现在已经快冬天了,掉进那么冷的海水里,直冻的我不停颤抖,陆一尘怕我感冒,直接抱着我飞奔起来。 换好衣服以后,式天枢来说他没有找到并蒂魂,问陆一尘是继续找,还是把岛上的人暂时收押,陆一尘让他先去把那些危险人物给控制起来。 “并蒂魂在这生活了两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如果她藏得非常隐秘,式天枢也无能为力。不过,并蒂魂既然被你打伤了,肯定跑不远,这座岛也不大,应该能够找到的。”我见陆一尘愁眉不展的,于是也就不在这事上纠结,劝他道,“你别担心了,阎君又催你回去了吧?” 陆一尘点了点头,往窗外看了一眼,突然说道:“你跟我来。” 我也没有问他要带我去哪,握住他的手由着他牵着我往楼上走,陆一尘带我去的是民宿的屋顶,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艳丽的夕阳挂在天边,在蔚蓝的海水上形成泛着金光的,美的不像人间。 我跟陆一尘并肩站在黑瓦白墙的屋顶上,陆一尘就着光耀万里的霞光将我紧紧揽在怀里,火盘一样的太阳悬挂在天边,罩在陆一尘的脸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也将我的影子拉拽的很长很长…… “等我。”陆一尘呢喃地在我耳边说道,“我很快就会回去。” 我用力点了点头,心里却突然一落千丈,因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场景我在周玉璞给我营造的预言中看到过!本来我还不太相信预言这种事情,可已经不知不觉地应验了两条…… ——难道我真的会像预言中演绎的那样,难逃与陆一尘分离的命运吗?! 第231章 软肉虫子 第231章 软肉虫子 “你在想什么?”陆一尘见我脸色不好,还以为我舍不得他,于是就劝我说,“你现在怀着宝宝,乘风界水阴气又太重,我不能带你去哪里。你体谅体谅我,我一定很快就回来,嗯?” 我勉强朝他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莫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朝陆一尘道,“楼宇和柳茗熙大势已去,她跟着胡铮,不会有事的。” 陆一尘闻言,目光沉沉地与我对望着,末了,吻了吻我的额头,交代道:“路上小心,我走了。” 我笑着“嗯”了一声,算作应答,陆一尘这边同莫渠一起离开了。 他走之后,我也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遂预备跟胡铮、式天枢等人一起回了杭州,从屋顶上下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了楚澜,他的腿还瘸着,见我平安无事地回来,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全是我的错觉似的。 “楼总他们兄弟呢?”楚澜故作不知地朝我试探道,“我听见外面沸沸扬扬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白了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他见我冷漠,还挺奇怪地在我身后喊了我两声,结果让胡铮一把推到边上去了。 式天枢要料理岛上的那些赶尸匠,一时半会离不开,但眼下也没什么危险,所以就让胡铮带着我开着租来的那辆游轮离开了落仙岛。 归还游轮的时候,老板颇有微词,胡铮给了好些钱才摆平,最后开着车把我送回了别墅里。但陆一尘不在,我一个人根本不敢在这住,所以就草草收拾了一些衣物,去了许倍倍租住的小公寓。 我离开的这几天,胡凌羽演的电影已经拍摄了小一半儿,堆了大量的素材等我剪辑,刚回去的几天一直在忙工作,也没有心情多想。 不过,每次许倍倍在我面前转来转去,我都有种很焦虑的感觉,因为我在周玉璞的预言中见到了很多关于许倍倍的场面,不过都仅是只言片语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之所以担心,是因为我眼看着那些预言一一应验,除了惊叹于它的准确与残忍之外,别无他法。 ——总不能让我像周玉璞和楼舂那样,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想尽办法利用别人。而且,正因为他们疯狂地跟命运抗争,反倒一步一步踏入了命运的圈套,无能为力! 许倍倍见我天天对着她愁眉不展,还以为我是产期抑郁了,非要带我去看医生,我现在提起医院就伤心,万不想踏足那里,回来之后我也在新闻上看到过落仙岛事件的后续,涉案人员全部落网、判刑,但因为楼舂隐藏的比较严,并没有查出落仙岛是楼家的产业。 不过,这些都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那什么,我得出差几天,你自己没问题吧?”许倍倍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我说道,“临时通知的,推不了,要不然你去梁焉家住两天吧,梁焉不是已经出院了吗?” 我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梁焉交了个小女朋友,我去他家住已经不合适啦,我就在你这儿等你回来,对了,你去哪里出差啊?多久回来?” “没个准儿,你知道我们公司是做考古生意的,目前还在保密呢,我也不知道去哪儿,等到了地方我联系你吧,别担心。”许倍倍说着,拍了拍我的脑袋顶儿,催我快点睡觉,明天她要早起。 我遂关了电脑,躺在了她旁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许倍倍起来的时候把我吵醒了,我怀孕以来本就特别嗜睡,这会儿光是醒了,但一点起床的迹象都没有,就在那躺尸,这时候我听见许倍倍在那打电话,声音可以压得很低,不知道是不是怕吵到我。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别手贱别好奇,你怎么不听呢?”许倍倍的声音充满了责怪和无奈,“那也没有办法,我马上去车站了,大概中午到,等不及也得等。” 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从没听过她用这种语气和别人说过话,不由疑惑地多听了一会儿,但许倍倍就像在刻意隐藏着什么似的,没怎么多说就把电话给挂断了,我生怕她知道我在偷听,立马紧闭了双眼开始装睡。许倍倍也没有发觉我的不对,拿起收拾好的旅行包就离开了。 我担心着她的安危,所以基本上每天都给她打电话联系,她只当是我一个人住害怕,也没有表现出烦躁来,直到她出差的第五天,她的电话显示无法接通。 预言里的场面一遍又一遍地在我面前循环播放着,我无法平静地去找梁焉,说想找他算算许倍倍的情况,那会儿梁焉正在跟他的小女朋友逛街,接到我的电话没怎么仔细听我说就挂了,说回去之后再联系我,但直到第二天都没有动静,估计是忘了。 我本不愿打扰他,但许倍倍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心里着急,只想赶紧找他问清楚,如果在他那里也查不出什么来,我只能报警了。 不过,还没等我把梁焉的电话拨出去,许倍倍却自己回来了! 这本是件好事情,但我却觉得实在不对劲,因为她这次回来,明显和以前有着很大区别,怎么说呢,就是那种,人是回来了,魂却丢了一样,有点神神叨叨的。 她是下午三点左右回来的,一开门我就愣住了,却不是因为她的回归,而是因为她此时的模样,她满脸的脏污,头发已经结成一绺一绺的,衣服也破烂不堪,身上还有股馊酸的味道,哪还有平日貌美如花的模样,根本就是个历尽沧桑的难民。 不过几天而已,她怎么就被糟蹋成这副德行了? 我惊讶极了,忙把她拽进屋里,质问她这几天都去哪了,知不知道我跟她家人都很着急?但许倍倍就跟没睡醒似的,两眼发直地盯着我身后,任由我摇晃着她的肩膀,失魂落魄,一言不发。 她这样子,看的我又是着急又是无奈,只得叹了口气,让她坐下休息,我去给她倒热水喝。她的反应太不正常,我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倒水的时候也不时回头担忧地看向许倍倍。 这一看,我却愣了——刚才无论我如何质问也不搭一腔,不做丝毫反应的许倍倍,此时却正盯着我发笑! 不过那笑容却和她以往甜美娇柔的笑大相径庭,而是一种,玩味的,鄙视的,甚至带了些狠辣的笑,根本不可能是许倍倍会有的表情。 我迟钝地盯着许倍倍的脸,连水满出来了都不知道,被烫了一跳我才回过神来,故作不知地盯着水杯出神。 许倍倍一定是出事了,因为在这之前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凶狠的表情,那眼神里的恨,就像我掘了她祖坟抢了她老公又掐死了她儿子一样,但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倍倍,你到底去哪里出差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我问许倍倍。 许倍倍原本脸上还带着阴鸷的笑容,听见我这话之后却突然沉下了脸,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在看着我,又像是在看我身后,我被她看的发毛,有种我身后真的站着人的错觉,正要回头去看,许倍倍却忽然开口呵斥我说:“别动!” 我让她这反应惊着了,水杯里的水泼出去一大半,许倍倍却看都不看,只平静地道:“有点饿,你却煮点东西给我吃。” 说完,就推着我的肩膀示意我去厨房,而她则绕过我回了房间。 我在原地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她再出来,心里实在是担忧,但想到她可能是心情不好,怕我这么追问会让她更加烦躁,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去打扰她,而是去了厨房开始做饭。 因为担心着许倍倍,我这几天根本没有心情吃东西,所以冰箱仍是满满的,我便用那些食材做了一大桌子许倍倍爱吃的菜。把饭菜摆上桌后,我去叫许倍倍出来。 许倍倍把门反锁了,我敲门她也不应,我就有点沉不住了,干脆去拿了备份钥匙要自己开门进去。 “倍倍,你做什么呢,我开门进来了啊!”我说着,拿着钥匙就要开门。 可一开始默不作声的许倍倍这会儿就像是藏着什么东西怕我发现似的,在房间里用冰冷的声音喊着:“滚开,不许进来!” 她这声音太奇怪了,让我不自觉地拧起了眉,因为我们的关系一直都比较好,许倍倍有什么事情一般都不会避着我,甚至一些比较隐私的事情也都会跟我说,为什么这一次会这么刻意地躲着我? 可能许倍倍自己也觉得有些反应过度了,说完那句话以后,又用比较正常的声音跟我说:“算了,我没事,你先去桌边等我,我马上过去。” 我虽然觉得反常,但她既然都这么说了,我总不会不识趣到非要闯进去,于是就隔着门朝她喊道:“那你快点啊,菜凉了不好吃!” 说完,我转身离开,依言坐到桌边等着。过了好一会儿,许倍倍才不紧不慢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回来时穿的那件脏衣服已经换下来了,头发上还挂着清新的水汽,刚才应该是在洗澡。可能是刚洗完澡有点冷吧,许倍倍此时正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而且用双手紧紧抱着胳膊,一副饥寒交迫的模样。 我从没见过她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便问她说:“很冷么?要不要我把空调温度调高点?” “吃你的饭!”许倍倍的语气实在称不上好,“我冷不冷我自己不知道么?多管闲事!” 我噎了一噎,有点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想也是,虽然现在快到冬天了,但其实并没有太冷,何况开着空调,我都只穿了一个毛衣,许倍倍这种冬天都从不穿秋裤的潮流美人向来比我抗冻,这下连羽绒服都穿上了,自然是心里有数的。 想到这,我又不免多看她两眼,除了被呛声的尴尬,心里还有些疑惑,因为许倍倍一向爱美,冬天也穿的很少,穿成这样的情况机会等于没有,她这件羽绒服之前一直压箱底,冬天最冷的时候我都没见她穿过。 可现在,许倍倍却还觉得不够暖和一样,连手套跟帽子都带上了…… 奇怪,太奇怪了!我心中迫切地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害怕贸然问她她不肯说,所以就暂时先压下心中的疑惑准备吃饭,却见许倍倍仍抱着胳膊瑟缩地坐在桌边,一动不动。 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愣着干什么,不是说饿了么?快吃啊。” 许倍倍闻言,却依旧一副没回过神来的表情,双眼放空地盯着面前的那些饭菜,捏着筷子的手更是抖得不成样子,过了好半晌,才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颤着手将筷子伸向面前的碟子里,夹了块青菜,上刑似的吃了。 我看到她粗略地嚼了几口,就像是难以忍受似的,尴尬地往下咽,而就是这时候,我再一次发现她的不对来。 因为我非常清楚地看到,她在嚼东西的时候,右边的鼻孔里竟然有什么东西在探头探脑的! 我疑惑地皱眉,许倍倍一向比较爱干净,想刚回来那样弄的脏兮兮的已是惊世骇俗的表现了,加上她洗了澡,肯定不会有什么脏垢留下的,而且那东西看起来十分敏捷灵活——根本就是活物! 想到这里,我端着碗的手都开始哆嗦了,眯着眼睛盯着那东西,想要仔细辨别那是什么,也就是这时候,那东西忽然从许倍倍的鼻孔里掉了下来,直接摔在了许倍倍面前盛着白米饭的碗里! 我心中一梗,便下意识地将视线移了过去,然而,在看清楚了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之后,我却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好奇了。 ——那从许倍倍鼻孔里掉下来的东西,赫然是一条浑身通红似血的软肉虫子! 第232章 快吓疯了 第232章 快吓疯了 我让眼前这场面吓得呼吸一滞,差点没忍住吐了出来! 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看错了,然而那通体猩红的虫子和莹白的米饭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看不见都难,我恶心地狠狠地眨了眨眼睛,结果那东西却依旧在许倍倍的碗里翻腾! ——我没有看错,那的确是条虫子,而且是活的! “倍倍,你这次到底去哪里了?”我惊讶地问道,“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我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但我实在平静不下来!那红色的虫子恶心得我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干呕的感觉一波又一波的泛上来,我强忍着,弱弱地叫了一声许倍倍的名字。许倍倍却仍浑然不觉地在跟那片青菜死磕,而我早已经陷入了石化状态,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我刚想出言追问许倍倍,却见身形突地一僵,显然也看到了碗里的那条虫子! 她的脸色瞬间变了,慌乱地瞧了我一眼,紧接着就一把捂住了口鼻,端着那个有虫子的碗,飞快地冲去了卫生间。剩下我愣愣地瞧着她的背影,再也没有了丝毫的食欲。 她这反应就说明她根本就不想告诉我出差的经过,也不想让我看出来她的不对劲,可能她也没有料到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但她肯定也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才会那么惊慌地看我,摆明了是担心我会害怕。 她越是不说,我的心里越是着急,无比想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那人又对她做了什么? 我越想越担心,几乎就要忍不住跟许倍倍好好问清楚!不过,我同样也知道,我不能再刺激她了,这事当然得解决,但眼下绝最好的时机。 听着厕所传来撕心裂肺的呕吐声,我呆呆地坐在餐桌旁,强迫着自己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淡定地吃着东西。 过了一会儿,许倍倍回来了,手里还端着那个碗,只是碗里的饭和虫子都已经不见了。 我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平静地接过她的碗要给她盛饭,双手却不自觉地发起抖来,而许倍倍也怎么都不肯再吃任何东西了。我们就这么沉默着呆坐在餐桌旁,气氛十分微妙。 试图缓解尴尬,我献宝地夹了块酱牛肉放到她的碗里,说道:“我知道你爱吃这个,你在外面受苦了,这会儿多吃点吧。” 这本事一句十分正常的话,但许倍倍却皱着眉,嫌恶地将身子往后仰去,像是在闪躲着什么,没等我出口询问,她就猛然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再一次转身跑进了卫生间。 听着卫生间处传来剧烈的呕吐声,我烦躁地太阳穴突突地跳,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我跟了过去,想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许倍倍又一次把门反锁了,我敲了半天的门,许倍倍才一脸铁青地出来,语气十分不好地问我:“你干什么玩意儿,没见过人呕吐啊,催命似的敲什么敲?” “就是见你吐了我才要敲门啊。”我也朝她嚷嚷说,“你吐成这样,我有点不放心,来看看。” 她却忽然像是被踩到痛脚似的,大声吼道:“看什么看?谁要你看啊!有什么好担心的,吃你的吧!” 我完全没想到那个温柔热心的许倍倍会变成这样,尤其她说这话的时候,那种鄙视而阴狠的表情毫不掩饰地出现在她的脸上,就好像我是她的仇人一样,那嫌弃的眼神让我始料未及地愣着,她见我哑口无言,便不再理会我,推了我一把转身就要走。我慌张在她身后喊她的名字,她也不答应。 进房间的时候还“砰”的一声再次将门锁死了。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担忧地看看她的房门,又转身看看满桌丰盛的菜肴,越想越伤心,思绪凌乱地在桌边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心堵的没有丝毫食欲,便默默地收拾了碗筷,回了另外一件客房。 她这个房子本来就是一套两居室,之前暖房的时候梁焉和胡凌羽都在这里住过,而我来她这里借住,本来也是应该住客房的,但她说我现在怀孕了,住在一间方便照顾我,所以就让我跟她一起睡在主卧,但现在,她却毫不掩饰地表现着对我的排斥。 我无力地瘫坐在床上,越想越觉得这些事情和她这次出差脱不了干系,但我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找她问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另外想办法,但是现在太晚了,梁焉又有了女朋友,贸然打扰也不合适,只能等明天了。 这么心力交瘁地想着,我根本就睡不着,一直到凌晨一点的时候,我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孕妇本就容易饿,我这段时间几乎一天要吃四五吨,但晚饭的时候被许倍倍那么一闹,我根本没吃多少东西,这时候就不免有些抓心挠肝的难受,便起身出了房间,准备去冰箱里拿吃的。 冰箱放置在厨房里,想要过去厨房,首先得经过客厅,而因为客厅的灯在玄关处,离我的房间比较远,一时没法开灯,所以我得摸着黑过去。不过,左右在这儿住了那么长时间,即便眼前漆黑一片,我却并不害怕,坦然地在黑暗中走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厨房外面的开放式餐厅。 因为餐厅是开放式的,一眼就能看进厨房里,我本来是要绕到玄关去开灯的,但隐约看到厨房里有昏黄而微弱的光透了出来,我就下意识地朝里面看了一眼,而待我看清那缕光是从何而来的时候,我不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我捂着嘴站在黑暗的餐厅里,遥遥地看见许倍倍正背对着我蹲在冰箱前面,弓着腰、埋着头十分专注地啃着什么东西,像是饿极了似的,发出因狼吞虎咽而产生的窸窣声响。冰箱门大开着,微弱而昏黄的光从里面透出来,照在她凌乱的衣衫和头发上,狼狈而诡异。 许倍倍显然是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吃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只是蹲坐在冰箱前面,像一只发怒前的野兽,如果她身上有毛发的话,此时一定全都炸了起来! 我感受到那阴寒的敌意,努力咽下即将出口的尖叫,定了定神,试探地跟她开玩笑:“倍倍,你,你也饿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块儿?想吃独食啊?” 许倍倍还保持着蹲在冰箱前的姿势没有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压着嗓子凉凉地朝我说道:“不想死的,就特么别过来!” 我差点就要被吓疯了,本能地顿住了脚,绝不敢向前半步。 许倍倍背对着我,窸窸窣窣的动静从她那边传过来,但我看不见她在做什么,但她呵斥了我之后就继续动作了几下,我就着冰箱昏暗的灯光,看见她好像是把什么东西给塞到了嘴里。 “好黑啊,我想,我想把灯打开,行吗?”说着,我试探地动了动脚步,见她没有阻止,便打开了餐厅的灯。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许倍倍的动作也猛然停了下来,似乎是被光照的难受,低声骂了句脏话。 我望着她猛然紧绷起来的后背,心里有些发虚,不由引开话题地说道:“倍倍,再饿也不能蹲这儿吃东西啊,多不卫生?你去餐桌旁坐着吧,我把菜热热。”说着,我走到了她身后,垫起脚想去冰箱里拿菜。 “你想吃什么?晚上我做了那么多你爱吃的,当时没吃上,现在该馋了吧?”我一边询问着她的意见,一边低头去看她。 但是,这一看,却差点没把我吓死! 第233章 偷吃生肉 第233章 偷吃生肉 许倍倍仍然保持着蹲坐在地上的姿势,仰着头与我对视着,不过,平日里那张清秀干净的脸上,此时却满是斑驳的血迹,甚至连眼睛都是暗红色的,眼神充满怨毒,表情更是狰狞无比。 这大半夜的,冷不丁看到这样一张脸,我不可避免地被吓呆了,下意识地开始尖叫,想要逃,却因为腿软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上端着的盘子摔的稀碎,汤汤水水撒了一地,空气里登时充满了一股浓重的剩菜味儿,夹杂着一丝苦臭的血腥。 “操-你-妈,给我闭嘴!”许倍倍阴毒地瞪了我一眼,朝我嘶吼着,声音凶狠的像愤怒的野兽。 我哪里还敢再嚷嚷,只得连忙把自己的嘴给捂住,缩在一旁瑟瑟发抖。而许倍倍就保持着蹲坐的动作阴毒地望着我。 半晌,她似是平静了一些,便冷淡而疏离地问我:“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出来乱晃什么?” 我听见她说话,登时就像是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一样,哆嗦着声带忙不迭地答道:“我,我是太饿了,所以出来,出来吃点东西……” 许倍倍像是刚记起来我还怀着孕的事情似的,垂眸看了眼我鼓起的肚子,眼神有些复杂,冷冷地说:“下次晚上早点睡,省得你撞见什么不该看的,吓破胆子我可不负责。” 想到刚才仓皇间看到的血脸,我还都一阵心惊肉跳,面上却装作一副小白兔的样子,诺诺地点头,说我知道了。许倍倍像是瞧出了我的心思似的,冷笑了一声,顶着这张满是鲜血的脸漠然地站了起来,瞧那样子是想要走。 我却突然阻止了她,问道:“倍倍,你,你这一脸血是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没事,刚才没注意手被刮破了,可能用手摸了脸吧,就沾到脸上了。”许倍倍几不可见地往后退了退,跟我拉开了些距离,却难得地跟我解释道,“对了,伤口有点疼,我来拿冰块冷敷一下,不料却被你打断了,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这么拙劣的谎言我怎么都不愿意相信,我刚看见她的时候,她虽然背对着我,但那动静明显就是在吃东西,况且,如果她只是来拿冰块的,那么为什么不准我靠近呢? 还有,那会儿她拿冰块的时候,身体自然地朝我这边倾了过来,而随着她的凑近,那股苦臭的味道前所未有的浓郁,我拧着眉深嗅了两下,越想越觉得怪异,那并不是鲜血的味道!如果许倍倍是刚受伤,血应该是很新鲜的,而鲜血的味道应该是腥而甜的,和现下的苦臭有着很大的区别。 不过,见她演的这么辛苦,我也不忍心拆穿,心里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许倍倍出事了。 我眼看着她先是用同样满是血渍的手把冰箱底下那格冰块盒拿了出来,然后就又飞快地说:“我回房了,你也赶紧睡吧。”话音还没落,人就逃也似的走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我几乎忍不住流下眼泪来,尤其在看到摔碎的碗碟和地毯上油渍跟血渍时,心里的烦躁简直达到了顶点。因为我清楚地记得这地毯还是我跟许倍倍一起买的,平时都当喜盖头一样供着,落粒尘埃她都得跟我嚷嚷半天,现下脏成了个斑点狗皮,她却跟没看见一样…… 她现在成了这副高冷的样子,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也没心情吃饭了,只一边骂娘一边凶狠地洗着地毯,最后干脆难过地抽泣了起来,周玉璞的预言还历历在目,要是许倍倍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该怎么帮她? 洗到后半夜,实在是洗不干净,气的我踹断了好几根凳子腿,最后只能选择放弃,气鼓鼓地回了房间准备睡觉。打算第二天早点起来,再找梁焉说说,让他找孟浮休给排查一下许倍倍到底去哪里出差了,为什么回来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今晚的反常也要跟梁焉报备一下,最好是让他算算是怎么回事。 许倍倍那边,明天我也得找她好好谈一谈,无论她是怎么了,我不能由着她这样下去! 我本来想要早起的,不过可能因为洗地毯累着了,闹钟响了三回我都没听着,直睡到十二点多才醒过来,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许倍倍的房间找人。 许倍倍向来是那种热爱生活注意保养的人,晚上十点前必定准时睡觉,所以当我再一次被拒之门外的时候,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都已经这个点了,许倍倍不可能没起床,所以我拍了这么半天的门她还不给我开,指不定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在预言中看到的情形,我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不得不拿出许倍倍给我的备份钥匙,兀自打开了主卧的房门,然而我甫一将门打开,还没想进去,就被房间里那股混着酸臭的热气给顶得差点晕了过去,捂着鼻子缓了半天才恢复,定睛一瞧,发现空调已经开到了40度! 我简直惊呆了,虽然现在已经快到冬天了,气温下降的厉害,可也绝对没有冷到要把房间弄成蒸炉的地步啊! “倍倍,你在吗?”我彻底慌了,抬起脚想进去,可满地的玻璃碴子和破烂的杂物让我根本没法下脚,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打翻了,电视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还在次啦次啦地冒着烟。 那条许倍倍最爱的金鱼此刻正鼓着大而无神的眼珠在我脚边可怜地扑腾,而原本整洁素雅的墙上更是被她用彩色的指甲油画满了符咒一般的涂鸦,简直狼藉的像废弃的垃圾场。 不过,这根本不算什么,让我惊讶的是,许倍倍竟然拆了闷重的实木衣柜,从而用衣柜的木板将窗户全部封死了! 难怪屋子里这么难闻!我被呛得连声咳嗽,走进去想把窗户打开通通风,但刚走了几步,就听“吧唧”一声响,我感觉到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还软乎乎的。我低头一看,发现赫然是一条小拇指大小的红色虫子! 我像是被烫了一样尖叫着跳到了一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忽然,身后响起了一个危险的声音,冰冷地问我道:“你在我房间干什么?” 这声音让我后背一僵,本能地瞪大了眼睛,看起来完全是一副偷窥被发现的德行,许倍倍话里质问的语气让我无比尴尬,讷然地转过身去看来许倍倍,掩饰道:“我找你没找着,还以为你还在房间,所以就,就想开门看看。” 许倍倍脸上带着口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从那犀利的眼神来看,应该不会太高兴。 看着她身上厚厚的羽绒服,我心里打鼓一样跳的厉害,本以为昨天她是洗完澡才会怕冷穿这么多,但想不到她今天竟然穿的比昨晚还严实,裹得活像个圆滚滚的雪球,不知道的还以为外面仍然天寒地冻着…… “倍倍……”我担心极了,甚至不能再这么任其发展下去了,所以就想跟她谈谈。 但奈何我向来是个嘴笨的,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这事,总不能上来就说她有问题吧?那不是找打呢么?酝酿了半天,几次话到嘴边都被我咽了回去。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看到她手上拎着一个大大的超市购物袋,便没话找话地问她:“原来你出门了啊?” 许倍倍“嗯”了一声,手一伸,我眼前一闪,手里的备份钥匙就被她抢去了,我还没回过神来,她又嫌我碍事似的,漠然地将我给推到了一边。 我诧异地“诶”了一声,伸手想抓她的衣角,不过还没想跟上去,许倍倍就已经进了房间,并且当着我的面儿一把将门拍上了,连喘气的机会都没给我。 “倍倍,你……”余下的话全被厚实的门板给拍回了肚子里,我不由郁闷地抱着肚子直叹气,更加担心起许倍倍的情况了,但她摆明了不想理我,我也不好再死皮赖脸缠着,于是就难过地要往回走。 因为有些挫败,兴致不高,所以我一直低着头走路,故而,几乎是我一转身的一瞬间,就发现地板上有好几滴暗红色的液体。 那些液体排列的很规律,应该是装东西的袋子漏了而滴在地板上的,我顺着液体排列的轨迹看过去,一眼便看见了许倍倍的房门…… 我当时就有种不好的感觉,心慌的厉害。 为了印证我的猜想,我蹲下了身用手指沾了那液体送到鼻前闻了闻,果不其然,是血! 许倍倍拎着的那个大袋子忽然浮现在了我的脑中,白色的不透明塑料袋,袋子上印着色彩斑斓的超市logo,不过是超市里最普通的购物袋罢了。 可是,那里面究竟装着些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往下滴血水? 昨天许倍倍满脸是血地蹲在冰箱前面的场景瞬间充斥在了我的脑海里,灵光一闪,我突然想起了一种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情况,不由飞快地跑到冰箱前面,颤抖着手打开了冷藏柜,一看,果然,我昨天买回来的生牛肉不见了…… 不见了,难不成,是在昨晚让许倍倍给吃了吗?! ——好端端的饭菜她一吃就吐,却在半夜偷偷跑来吃生肉!wuli倍倍啊,你到底怎么了? 第234章 咬断脖子 第234章 咬断脖子 我越想越觉得委屈跟怨怼,往床上一摔,蒙着被子想先睡一觉,但我毕竟刚醒没多久,怎么都睡不着,便窝在床上看了一下午的小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我仍在床上窝着,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我却没有开灯,不过,盯着手机看了这么久,我不免觉得有点头疼,干脆关了小说的页面,翻了个身想睡觉。 不过,就在我几乎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床边传来一阵匆促的脚步声,伴着破风箱似的呼吸声,逐渐朝我逼近。我瞬间睁大了眼睛,打眼就看到许倍倍面无表情地站在我的床边,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 我完全被吓傻了,瞠口结舌地看着面前站着的人,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如果是平常见鬼那样,我肯定早就跑了,但面前这人可是许倍倍!就算她真的是鬼,我也不会放弃她,何况她现在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可如果她像以前那样好好的,这会儿又为什么会用这么阴毒的眼神来看着我? “倍倍,你……”我一句话没说完,许倍倍就虚软地倒在了我的床上,她本是站着的,倒下来的时候直接压在了我身上,险些没把我砸出个好歹来。 许倍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脸色苍白的跟白纸一样,额头上泌了一层冷汗,看起来十分痛苦,她无力靠在我身上,急促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对你这么坏的。”许倍倍有些痛苦地说着,“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病了。” 我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于是抱着她想要坐起来:“病了我们就看医生去,而且你现在正在发烧,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说着,我艰难地架起她就要去医院。然而许倍倍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去,僵持了半天,我只好妥协地让她在房间躺着,我去买药,可我一提药,她本能地就要吐。我把她扶进房间的时候,她好像已经昏过去了一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 我又慌又怕,生怕她再烧出个好歹来。 但她不肯去医院也不肯吃药,我就只好先用冰袋或者究竟等传统的方法帮她物理降温,于是就拿出我从老家带的百利甜酒,给许倍倍擦拭身体。 在擦拭的过程中,我发现许倍倍身上有很多淤青,像是被钝器击打出来的! 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我眼眶一跳一跳地发酸,暗自责怪自己没有看好她,如果我坚持不让她去出差,她肯定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但眼下既然已经出了事情,自怨自艾也没个卵用,只能在这糟糕的境遇里找出合理的解决办法。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上等天亮了,直接就给梁焉打了电话,让他赶快过来帮我瞧瞧许倍倍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焉这会儿睡的迷迷瞪瞪的,但一听说我已经拖了好几天才找他,立马就炸毛了,骂了我一顿,又让我别慌,说他很快就过来,还让我最好离许倍倍远一点,让我把她锁在房间里,不要靠近。 我诺诺地挂了电话,担心地看着她的脸,实在做不到就这么把她一个发着高烧的人给锁在房间里,万一烧出个好歹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再一次将许倍倍额头上的冰袋换下来,我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眼看着天都快亮了,我也已经替许倍倍擦了三遍身体,可许倍倍却仍然无意识地睡着,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梁焉也不知道在干嘛,一直没有赶到。 我有点泄气,也有点累,遂订了个闹钟,便躺到一旁的沙发上,准备小憩一会儿。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我被闹钟惊醒,踉跄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睛都还没睁开,迷迷糊糊地走到床头柜前,拿起酒瓶先倒了一杯给自己喝了,然后才朝床边走去,要给许倍倍擦拭身体。 可是就在我转过头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我这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画面! 我瞠目结舌地站在床边,目光死死地盯着床上的许倍倍,手里的酒瓶掉在了地上,摔得稀碎,但我却丝毫没有察觉。 许倍倍仍然躺在床上,已经醒了过来,她望着天花板,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眼角甚至有撕裂的迹象,看起来十分痛苦。而她之所以如此痛苦,是因为她原本完好无损的身体上,此刻竟然爬满了一种红色的,头尾都有脑袋的软体虫子! 那些虫浑身通红似血,獠牙森长,模样实在是恶心奇怪。数量实在太多了,根本分不清有多少只,一眼看过去,简直像是给许倍倍穿了件红衣服! 看着这密集的一幕,我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那愈发浓烈的酸臭气息几乎叫我头晕目眩,我暗自惊讶梦境竟然如此真实,正要转身走开,左手无名指尖处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猛然将我从固步自封的混沌中敲醒了! 我脸色大变,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我那个被虫子咬的血流不止的指尖,又瞪大了眼睛望着床上几乎被虫潮淹没的许倍倍,终于彻底混过神来,猛然跌坐在地上,崩溃地嘶声尖叫。 许倍倍听见动静,艰难地转过头来看我,但她显然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只好勉强地转动着眼珠,嘴巴微张着,像是要说话,但却只是不停地抖动着嘴唇,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噜声。 我的手被地上的酒瓶茬扎的血肉模糊,但我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连滚带爬地来到了床边,就在我要凑近许倍倍听听她想说什么的时候,一大堆恶心的虫子趁机涌进了许倍倍嘴里,飞快地往她的肚子里爬去! 许倍倍本能地呼吸一滞,瞳孔猛然一缩,开始无意识地翻白眼。 目睹了这一幕的我彻底呆住了,脑子像是被擂了一记闷锤,轰隆作响。眼看许倍倍快不行了,我眼圈一红,下意识地抓起床头上的电蚊拍,一边尖叫着一边狂挥。 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一股浓重到前所未有的酸臭充斥在房间里,呛得我止不住咳嗽。 恶心,实在是太恶心了,满床都是那些虫子焦黑的残骸和他们体内黑红色的酸臭汁水,好像永远也杀不完一样!看着这一切,我只觉得双腿发软,不自觉地就开始打着摆子,拿着电蚊拍的手更是抖得不行,这都是被吓得啊! 但是,想到许倍倍的惨状和她此时的处境,就算我被吓破了胆,手中的电蚊拍抽打在那些虫子身上的力道也丝毫不见小。 我深知,此时的我不能有半点懦弱跟胆怯,因为现实就是那么残酷——不是这些恶心的虫子死,就是许倍倍死! 然而,杀到后来,这些畜生好像学聪明了,不再做无谓的反抗和分裂,而是全部聚在了一起,形成一个整体,外围的虫子负责抵御电蚊拍的击打,底下和内部的虫子负责移动,配合的十分默契,不一会儿就逃得干干净净。 只是,它们躲避的地方更是叫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因为它们竟然全部藏到了许倍倍的身体里! 那么多的虫子,竟然能在一瞬间就全部藏匿到她的身体里,可见,她身体内部恐怕早已经……被掏空了吧?! 认识到这一点,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我的手里紧紧地握着电蚊拍的手柄,心中涌起极大的悲恸,我紧咬着牙关,眼泪仍然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许倍倍身上已经让这些东西啃得没有一块好肉了,可就算伤口深可见骨,却连一滴血都流不出来。怪不得她会在吃饭的时候从鼻子里掉出虫来,恐怕早已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已经被那些可恶的虫子吸干了! “倍倍……”我大哭着喊她的名字,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砰的一声跌坐在地上,伸出鲜血淋漓的双手,握着她仅剩骨架的右手,哭的撕心裂肺。 我不过就离开了一会儿而已,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这么多的虫子,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既后悔又自责,难过得几乎要死去了。 “现在你知道了吧,我的病,看医生根本没有用……”虚弱而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许倍倍气若游丝地朝我笑道,“你别哭行吗,哭又解决不了。” 我咬牙忍住哭声,抬眼看向许倍倍,想对她笑笑,但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于是哽咽地问她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出了趟差为什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说,怎么样才能治好你,我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去争取的!” “真的吗?”许倍倍惊喜地转了转眼睛看我,见我点头,便挠了挠我掌心的伤口,费劲地说道,“莱莱,你离我近点,我,我跟你说……” 我心里实在难过,一听这话,连忙就凑了过去,抱住她的肩膀,与她脸贴脸。 许倍倍原本高热的体温此时竟然低的像冰块一样,呼吸也已经非常微弱了,一副气若游丝、将行就木的架势令我感到一种极度的恐惧,我甚至有种预感,许倍倍可能熊多就少了,然而我根本不知道要怎样去救她…… 我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万分舍不得许倍倍出事,如果真的有办法救她,我一定会如我所说,不惜一切代价去救她。 但许倍倍却并没有跟我说什么解决办法,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脸来蹭了蹭我的脖颈。 温凉的气息喷在我颈动脉的位置,我听见许倍倍轻声地说道:“莱莱,二十多年来,你照顾了我很多,我真的谢谢你,也很想一直跟你做一对好闺蜜,但是,但是……对不起!” 听着她遗言似的话,我的心中更是难受,刚想安慰她,却忽然感觉脖颈间传来一阵冷意,就像有人对着我的脖子吹凉气一样! 我觉得危险,想要躲,但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颈间脉搏处便传来猛烈的痛感!像是有把刀扎进了我的脖子里一样,疼的我眼前一花,身体便不听使唤地僵住了! 许倍倍竟然,她竟然!…… 竟然趁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咬了我一口!咬的还是最为脆弱的颈动脉!她这是,是变成了丧尸,还是诚心要我死?! “倍倍,你做什么,松口!”我无措地说着,但甫一张开嘴,就感觉到有腥甜的血顺着脖颈往口腔里涌,堵在我的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的,呛得我的开始两眼翻白,无意识地抽搐起来。 于是只得木桩似的趴在床椽,任许倍倍在我脖颈处狠劲地撕咬。我想要挣扎,但身体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似的,根本动不了,我想反抗也是有心无力。 直到这一刻,我的心里仍然在怀疑,许倍倍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预言只告诉了我许倍倍会出事,却没有让我看见她会这么对我…… 许倍倍自然不会听我的话,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体恤我的感受,眼看着我口吐鲜血几乎要挂了,她还是死死地咬着我的脖子,但却没有吸血或者吃肉之类的,只是那么咬着,像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片刻过后,我听见许倍倍咬着牙闷哼了一声,紧接着就感觉到我的脖颈处传来了更加无法忍受的剧痛! 下一秒,我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脖颈的伤口,朝我皮肉里钻了进来!…… 第235章 当场毙命 第235章 当场毙命 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刚才看到的那些恶心的双头虫子,登时吓得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但许倍倍肠穿肚烂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如果让它们寄生到我的身上,它们迟早会像对待许倍倍那样,也把我啃噬一空! 我死死咬着牙,几乎是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抗议,但无论我多想要挣脱许倍倍的桎梏,身体却始终一动不动地伏在原地,像是死了一样。 那东西在我的皮肉底下肆意地游动的感觉分外清晰,我甚至能感觉到它行进的轨迹,但根本阻止不了,它的速度非常快,不过须臾,就已经爬到了我的心口处! 而它这一系列的动作,完全等同于在不打麻醉的情况下活生生地剥我的皮!那种疼痛,用语言是根本形容不了的。 我疼地冷汗直流,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我想哭,想跟倍倍求饶让她放过我,但是我一张口,喷薄而出的鲜血就会堵住我的喉管,呛得我眼前发花,不自觉地开始抽搐,像被雷劈了一样! “莱莱,对不起!”许倍倍也在流泪,她愧疚地朝我道,“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我必须这么做!” 许倍倍说着,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而随着她的动作,她身上原本缺失、残破的血肉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回来!短短几秒钟,被啃食的仅剩骨架的许倍倍就又变得和之前一样完好无损、亭亭玉立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许倍倍清秀的面庞,我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惧怕——这个样子的许倍倍,还算得上是人类么? 许倍倍显然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是她却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道:“我知道你疼,但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能让那虫子再往下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的时间不多了,只能暂时把它寄放在你这儿……”说到这,许倍倍已是泣不成声,“莱莱,你别恨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那虫子会在你心口沉睡七天,这七天里,我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回来救你!” 许倍倍抹了抹眼泪,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沉痛地抱了抱我,轻声说道:“等我回来!” 我死死地瞪着她,除了对死亡的恐惧,还有对她的怨恨,而当时又惊又怒的我怎么都想不到,“等我回来”这四个字,会是许倍倍此生跟我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许倍倍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扶到了床上,还体贴地给我盖了盖被子,摸了摸我的额头,将我散落在脸边的碎发拨到了旁边,做完这些之后,她留恋地看了看我,最终却仍头也不回地转身出了门。 我僵硬地躺在床上,感受着滔天的剧痛,无奈地望着她决绝的背影,想让她别走,想让她回来,想让她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说不了话也动不了,只能任由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为什么许倍倍会变成这样?又是谁把她变成这样的?还有那些虫子究竟是什么东西?许倍倍又为什么说她现在只能把那虫子寄放在我身体里?! 即便我在心里把许倍倍的祖宗八百辈儿都呼唤了一遍,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走了。我僵死了一般躺在床上,又急又怕,简直度日如年。 两只眼睛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就在我险些睡过去的时候,我听见了一阵小孩子的笑声。这声音和崇华的声音完全不一样,非常的灵动,没有半分婴灵的阴鸷,乍一听好像在跟别人做游戏似的,非常喜庆。 “这里有只大虫子。”小孩的声音玩味地说着,“肚子里还有很多小虫子。” 我艰难地朝声源看去,却见紧闭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从外面给打开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坐在窗台上,歪着头看着我笑,见我朝他望过去,便直接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一蹦一跳地来到我的眼前,见到我浑身是血的模样,小胖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突然没来由地笑了出来。 他一边笑着,一边拍手,十分开心地说道:“好多血呀,我真是太喜欢你了,你当我妈妈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做梦,还是真的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小男孩要来当我的儿子,我觉得眼皮无比地沉重,看着站在床下咯咯发笑的小男孩,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 一片茫然中,我隐约看到那个小孩翘着小短腿爬到了我的床上,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我脖颈的伤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也无心理会他的意图,闭上双眼就要睡过去。但就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热闹的电话铃声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黑暗,惊慌地不停喘息着。这一刻的感觉非梦非醒,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电话铃声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我依旧动不了,正愁自己没办法接呢,梁焉的声音就在外面响了起来,他像是很紧张一样,直接冲了进来,见到我的时候瞬间瞪大了眼睛,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就急忙来到了我的身边。 “许倍倍……”我下意识地想让他去把许倍倍追回来,不料刚一开口,梁焉就很生气地朝我吼道,“许倍倍,许倍倍,你自己都要死了知不知道?!” 说着,焦躁地站在床下打电话,我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他是在叫救护车。 “你感觉怎么样?”挂了电话以后梁焉第一件时间就来找我说话,我怕他担心,自然就想说我没事,可我刚一张开口,喉间就发出了恐怖的咕噜声,血沫再一次涌上我的口腔,梁焉显然被我吓到了,连忙摆手说,“你,你别说话,救护车很快来了。”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我晕了多久,隐约听见梁焉在外面和别人吵架,但显然是怕影响到我,声音压得很低:“你没毛病吧,这个时候告诉她?赶紧给我滚一边去,看到你就头疼,落仙岛的事情你处理好了吗?就来我这找存在感!一刻不找骂你闲的蛋疼是吧?” “兔崽子,跟谁学的满口脏话?”浑厚的男中音,分明是孟浮休的声音,“现在不告诉她,迟早要知道,你能瞒到什么时候?” 梁焉冷哼了一声,说道:“能瞒到什么时候就瞒到什么时候,总之你别管就行了,至于我跟谁学的解放天性,哼,我自小就死了爹妈,没人教我好好说话,这理由行吗?” “你特么迟早气死我你。”孟浮休恨铁不成钢地说了一句,又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就等到她康复的时候,行吧?早晚得结案吧,是不是?” 梁焉像是很乐意提这事一样,听见这话,漠然地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行了,等这一茬儿过去了我找你仔细说。别成天来我眼前晃悠,又不是美女,谁乐意见你这张老脸。” “诶,你还没完了是吧?”孟浮休无语地嘿了他一声,语气听着怪慈祥的,“我听说你找了个小女朋友,人呢?什么样儿的妹子能乐意看上你小子,估计最近水逆冲了视网膜吧?” 梁焉满不在乎地冷笑了一声,估计是不想理他,随意地道:“太娇气,分了,满意了吗,满意了就滚吧。” 孟浮休也没计较他态度,叹了口恨铁不成钢的气,又跟他说了一声让他好自为之,这才转身走开,门板响了两声之后,我又听见了梁焉的手机游戏声音,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一边玩一边用英语在那骂人,但是声音都不大。 我一时半会的没好意思睁眼,不然让梁焉知道我一直在偷听他们说话,影响多不好?但我又不得不仔细思考起他们所说的话来,我虽然听的一头雾水的,但也清楚这回应该是和以前一样,孟浮休来找我问话,让梁焉给拦住了,上回白小若的案件梁焉也是这么做的。 事实证明梁焉的对策简直完美,我要是到了孟浮休的手里,肯定三言两语的就把事情的经过给交代了,但很多事情偏偏不能跟他说。 不过,这次孟浮休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呢?是落仙岛的贩卖婴儿案,还是……关于许倍倍的? 想到这里,我再也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瞧着梁焉的方向,假意地咳了一声。梁焉听见动静,立马将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我脸上,见我醒了,先是朝我笑笑,转而出门叫了医生进来。 一番检查之后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医生说我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是要静养,最好不要说话,避免大出血和感染,而且我的声带因为发烧和血液长期浸泡有点发炎,估计声音会有点变化,严重的有可能失声,所以必须重视起来。 我吓得不轻,想着我刚才咳的那一声不会导致我动脉血液井喷吧,还可能会失声,怎么不早说! 梁焉见我魂不附体的德行,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恭敬地将医生给请出去了。回了病房之后那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我都怀疑是不是医生在外面跟他说我得了绝症好不了之类的话。 “昨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你遭狼啃了?”梁焉毒舌地道,“我再晚去一会儿该身首异处了吧?怎么,不到生死关头就想不到我是吧?你怎么不直接自己等死呢!” 我见他好像真的在生气,心里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气什么呀,气我没提前找他?可他跟女朋友你侬我侬的,我要真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我还怎么在剧组混呀。 “怎么不说话?”梁焉见我这样,还以为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说话更直接了,“下次有事早点说不行,非要弄到现在不可收拾的地步才开心是不是?” 我委屈地指了指嗓子,梁焉这才回过味来似的,挺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给我递了个纸笔过来,让我写给他看。可怜我脖子都快被咬穿了,这会儿还带着矫正器,根本就没法大动作,毕竟失声和大出血都不是闹着玩的。 但现在我心里惦记着许倍倍,难写也得把话说明白,所以就在纸上把想说的都写了,大致就是问他昨天晚上过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许倍倍,现在有她的消息没有,孟浮休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你先说你昨晚怎么会变成那个狗样。”梁焉看了我的问题,却不直接回答,而是率先问我说道,“我记得你说是许倍倍不对劲让我赶紧过去的,怎么到地方变成了你出事了?” 我也没有瞒他,直接就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梁焉拿过我写的满满两页纸,先是拧了拧眉,挤兑我道:“你这字也太丑了,说狗爬都侮辱狗爬,简直为难死我一个中文不好的人了好吗?” “算了我将就着看吧,你都这德行了我还要啥自行车。”梁焉叹了口气,一边看一边提出一些问题,最囧的是有些字他还不认识,但连猜带蒙也能猜出个大概来。花了十多分钟他才把我写的这些给看完,知道原因之后也非常的震惊,瞪着眼睛来看我,两只眼睛的色差都吓明显了。 我见他光从我嘴里套话啥也不干,不高兴地又问了他一句,梁焉这才收起了震惊的脸色,转而用一副为难的表情把我看着,瞧得我胆战心惊的,生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刚才孟浮休来找过你,就是想找你问许倍倍的事情,我给拦下来了,说等你好了再告诉你。”梁焉说道,“其实都是推辞,我巴不得你赶紧醒来,我们好商量一下到底怎么办。” 梁焉说着,有些不忍心别开了视线,焦虑地摸了摸下巴,才下定决心似的和我说道:“有件事情你得知道——许倍倍死了,三天前,死在了湘西苗王洞。” “有人看见她从一线天瀑布的夹缝中跳了下去,当场毙命!”梁焉语气沉痛地说道,“回来找你的那个,显然不是真正的许倍倍……” 第236章 痛不欲生 第236章 痛不欲生 我全然懵了,惊慌地睁着双眼,不能说话也不敢哭,虽然我知道许倍倍有问题,但我从来没想过她会死,还是以这么突然的方式! “不可能的,她虽然举止怪异,但思想和记忆还是原来的许倍倍,她把虫子转移到我身上的时候让我千万小心,说七天过后她就会回来救我。”我飞快地在纸上写道,“会不会是你们弄错了,那个许倍倍明明是有实体的,她还吃了我冰箱里的生牛肉。” 梁焉见我这副模样,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但这就是事实,孟浮休把死亡现场的照片给我看了,各种证件都能证明她就是许倍倍,也足够证明她三天前就已经死了!” “至于你说的实体和记忆,我想,应该出在这虫子上面吧。”梁焉从来不会惯着我,见我一心只想着逃避,便揭穿道,“你也别不信,反正那虫子现在在你身上,不日之后发生变异,你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现在根本没心思理会他的讽刺,因为我感觉自己难受的快要死了。 “不可能的,我就是不信!”我下意识地哭嚎了出来,用嘶哑的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声音喊道,“是你们弄错了,她没死,她今天早上刚刚离开,怎么可能已经死了!” 梁焉惊悚地看着我,小声呵斥道:“谁让你说话的,不要命了?” 我像个小孩那样仰着脸扯嗓子大哭,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在我鬓角的头发里,带来钻心的凉意和无法承受的痛,切肤一般让我痛不欲生。 梁焉瞬间后悔了,坐到我的床边给我擦眼泪,稚嫩的娃娃脸上有几分不自然,但还是劝我道:“别难受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你比我活的久,自然也比我明白,生老病死,八苦八觉,是这世上再自然不过的规律,无论如何,人总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 “你不为你的嗓子想想,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一下行不行?”梁焉见我油盐不进,气愤地在我脸上扭了一把,咬牙道,“你要真把自己给哭死了,孩子怎么办?这小鬼胎经历这么多都没事,临了让自己亲妈给害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这未免太心狠了。” 我狠狠地闭了闭眼睛,脑子里充斥的全是许倍倍的身影,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对我就像家人一样好,现在却突如其来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还留给了我一身的伤和什么劳什子蛊虫。 许倍倍,跟你傻逼当闺蜜我简直太惨了好吗?你赶紧回来给我道歉,说两句好听的话来哄我啊,并蒂魂你还没给我找到,怎么就甩手不管我了? 我越想越难受,哭的直抽抽,没一会儿脖颈的位置真的开始往外渗血,瞬间就把纱布给染红了。这家伙给梁焉吓得,骂也不是气也不是,连忙跑出去喊医生。 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是有意识的,只是后来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麻醉了一下,我就木了,但我的潜意识还是在活动的,形容起来大概就跟做梦差不多。其实我能感觉医生再给我的脖子缝针,折射在我梦里就成了许倍倍在咬我,但我感觉不到疼,除了伤心难受并没有多余的情感。 到现在我都不信许倍倍就这么死了,如果真的死了,那她回来的躯壳又算怎么回事? 还有这些虫子,能寄生在人的躯壳里,显然不是一般的蛊虫。梁焉刚才说许倍倍是在苗王洞的瀑布顶上跳下去的,那是不是说明许倍倍出差的地点是那里?她去干什么了,走之前我听到的那通电话有事打给谁的,和许倍倍身亡的事情有没有联系?…… 一系列的问题充斥在我的脑海,我瞬间将悲伤转变成了一股动力,一股要将伤害许倍倍的坏人都绳之以法的动力,许倍倍绝对不可能是自杀,如果她真的死了,也一定是在绝对的外力作用下。 对方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害她?关键死就死了,为什么会多出来一具能走能跳能思考的躯壳来,这才是值得深思的点! 而现在,许倍倍将虫子转移到了我的身上,那么接下来那个人回来找我的麻烦吗? 我目前当然还不得而知,干脆就将希望寄托在了梁焉和“许倍倍”的身上,许倍倍说七天之后会回来救我,到时候我一定找她问清楚,那个死了的人是不是她,而她本人又为什么会变成一个人形蛊那么可怕的东西。 有了目标,我就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冲动了,手术之后医生再次无奈地交代我暂时千万不要说话,也不要太过伤心,脖子不比别处,能不动就别乱动。 我谨记在心,不消梁焉骂我都主动配合治疗,梁焉对此大感欣慰,但再也不敢跟我提许倍倍的事情了,我却不安心这么下去,好几次主动引他说这个话题,问他能不能算出许倍倍的命盘,梁焉说算不出,因为许倍倍学了半年多的无量书,比他厉害不知道多少,他之前也试过,但是不行。 “如果事实真的照你说的那样,许倍倍身上的虫子就是在去出差的时候染上的。”梁焉见我情绪稳定了很多,于是就跟我解释道,“她出发前跟别人打过电话,说明她不是自己去的,但进来在湖南出事的死者只有许倍倍一个,是不是说明跟她同行的人没有出事?” 梁焉说着,盖棺定论道:“说不定只要找到跟她一起出差的人,事情就会有转机。” 我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并没有想付诸行动,因为我心里一直相信着许倍倍会回来找我,她走的时候哭成那个样子,说明她也是很愧疚的,应该不会做出抛下我不管的事情。 “你别这副表情啊,我现在就去查许倍倍的‘出差’地点和目的,以及跟她同行的人。”梁焉说道,“其实,许倍倍的案子本不需要孟浮休负责的,毕竟她不是杭州人,但湖南警方那边说案件特殊,他们不好办理,又看许倍倍是在杭州工作的,就给赖过来了。” 我本能地拧起了眉,看着他,在纸上写道:“为什么特殊?” “他们在许倍倍的身边发现了一个旅行包,里面有大量的文物。”梁焉斟酌着跟我说的,“她说的‘出差’,很可能是在推诿你,不过你暂时也别担心,我找人问问,有消息了再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梁焉又道:“其实现在说这些都还早,毕竟许倍倍说七天之后她会回来的,她应该,我猜她应该也是会回来的吧。” 梁焉难得地说话安慰我,但见我兴致不高,就没有继续,找了胡凌羽来陪我。胡凌羽知道我受伤了,因为我让他替我给大导演请假来着,不过一直不知道我伤的多重,这会儿见到我这副惨样,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没事。”我勉强地朝他笑笑,在纸上写道,“别跟你外婆和姑说,打电话问到就说我没事,我现在不能说话,你帮我瞒着点。” 胡凌羽乖巧的不行,他一来我心情都好了不少,大导演还来看过我一次,见我真的伤得不轻,也就没有责怪我,只说幸好现在电影正在拍着,后期有可能要改,所以也不算我误工,让我赶紧好了之后继续上班,我自然答应,更是踏踏实实地养病。 七天一晃就过去了,从早上开始我就无比地紧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已经死去的许倍倍,更令我担心的是我的心口处的虫子,许倍倍说它会沉睡七天,现在时间到了,它苏醒过来会造成什么后果,我根本就不敢想象。 恰好这个时候,梁焉带来了他托人得到的消息! 他知道我现在看东西不方便,干脆就整理成了一个打印的文档,上面写了许倍倍“出差”这几天所去的地方,通话记录,接触过的人甚至吃过的东西,大致就是一份简洁而精细的跟踪报告。 但足以让人震惊了,因为根据文档上的描述来看,许倍倍所谓的出差,其实是去盗墓,而在到达凤凰的苗王洞之前,她去的另外一个地方,竟然是美人村! 想到梁焉说警方在许倍倍身上发现了大量的文物,我突然震惊地想:那些东西,不会许倍倍从人王墓里拿出来的吧?! 第237章 给你出气 第237章 给你出气 我这样想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现在一提起璇玑村,我第一能想到的是楼舂,第二能想到的就是人王墓,而许倍倍此番前去,一定不单纯是度假或者出差的。毕竟外界对人王墓还有着一定的误解和向往,之前孙吉娜一行人就是很好的例子! 加上梁焉说在许倍倍的身边发现了很多墓葬品,那许倍倍骗我说她去出差,极有可能是去盗墓的,这样一来,她去璇玑村的目的就非常明显了。 而且,她绝不单单只去了人王墓一个地方,因为人王墓里面并没有什么陪葬品,最厉害的东西就是混元珠和前世镜,混元珠现在还在我的脖子上带着,那么这样看来,让许倍倍突然出现在苗王洞的东西极有可能就是前世镜。 还记得上次我跟陆一尘去人王墓的时候,有个盗墓贼要杀我,结果反倒被吸进了前世镜里面去,当时陆一尘还说他有可能穿越了,我还笑话他脑洞大,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如果真的像我猜测的这样,那这两个许倍倍,哪一个才是真的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等许倍倍回来的时候找她好好问问,然而我从早上一直等到凌晨,许倍倍始终都没有出现……反倒是我心口的虫子,真的像是苏醒了一样,起先心脏只是轻微的镇痛,到后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着我的心脏一样,疼的我浑身冒冷汗。 “看来许倍倍是不会回来了。”梁焉脸色不虞地说道,“你别慌,仔细想想她有没有什么别的不对劲的地方,她不回来,这虫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变异的。” 我想到许倍倍从里到外都被爬满了虫子的可怕模样,心里害怕的要命,但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还有其他反常的地方,梁焉见我什么都不知道,一时更加着急了,想了想,冷声说道:“我去找楼舂问问,他学过无量书……” 他这话没说完,我就拽住了他的衣袖,艰难地朝他摇了摇头,希望他别去。 “陆一尘,去找……”我也顾不上声带的问题了,艰难地朝他道,“乘风界水,找陆一尘。” 梁焉像是刚回过神来一样,瞪大了眼睛,握住我的手说:“那我现在就去,你再等等我,我让胡凌羽过来陪你,你别怕……” 他说的很着急,但我又一次打断了他,示意不要让胡凌羽过来,他胆子那么小,看到我这个样子他会害怕的。梁焉拿我没办法,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那我在门上贴些符箓,你自己小心。” 我疼的神志不清,只是下意识地胡乱点头,梁焉为难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我的手,兀自出去了。 他刚走没多久,我就又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小孩子的笑声,和昨晚许倍倍走后的情况一模一样!我努力睁开眼朝声源处看去,果然瞧见了昨晚那个小男孩,正坐在床边,悠然自得地摇晃着小短腿,瞧着我的方向,咯咯地笑,像是很开心似的。 我一脸悲愤地想,梁焉不是在门上贴了符箓吗,这熊孩子到底是人是鬼,怎么都不把梁焉的术法放在眼里的? “妈妈,虫子开始咬你了吗?”那小鬼脸上还带着笑容,见我疼的满头大汗,不由把肉乎乎的小手伸过来,牵住我的食指,乖巧地道,“你疼不疼,那个坏虫子,我打他给你出气!” 说着,我感觉他捏在我食指上的手逐渐用力,那一瞬间,心脏传来一连串的剧痛,像是那虫子在疯狂地蛹动一般,比之前那种缓慢的镇痛要难捱千倍百倍! “住手住手!”我险些疼晕过去,连甩开那小孩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让他赶紧松开我,“你不能打他,你打他我更疼了。” 小男孩瞬间觉得自己做错了似的,低着头愧疚的看着我,朝我说道:“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的,那个虫子坏,我看到它一直在咬你,我以为能把那个虫子打死,它就不会伤害你了。” “没关系,我不是在怪你。”我疼得都快死了,声音哑得要命,却还是安慰他道,“我能感觉到那个虫子受伤了,知道你是为我好,我还要谢谢你呢,只是这方法对我不管用。” 小男孩听见我的话,脸色才好了一些,捏着我食指的手愈发收紧了,咬着嘴唇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用谢,我既然认了你做妈妈,肯定是要保护你的,其实昨天我就想帮你把虫子弄出来,但是来了一个人,我感觉到他特别厉害,怕他打我,所以不敢出现。” “认我做妈妈,你为什么要认我做妈妈?”那个虫子显然是真的受伤了,还特别开始减轻了许多,虽然依旧很疼,但是可以忍受,我于是跟他闲聊道,“你叫什么名字?就是怎么找到我的?” 小男孩黯然的低下了头,拿小手指去抠自己裤子上的纹路,有些伤感的说道:“我没有名字,其实,我是流落在落仙岛上的弃婴魂魄,本来我有可能永远都会被困在岛上,但你们把桑教主给消灭了,我们自然就获得了自由,而我和另外一个小伙伴就趁着你们离开的时候混上了你们的船,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像是担心我骂他似的,语气有些诺诺的:“你别把我捉回去好不好,我也不是故意要缠着你,我是因为感觉到你身上有一股特别熟悉的味道,让我很想跟你亲近。” 小男孩努力朝我解释道:“而且我一直想出面谢谢你,但你旁边一直守着一个很可怕的女人,我不敢惹她,所以一直没出现,昨天看到她把虫子转移到你身上,就想帮你把它赶出来。” “原来你是个这么好的孩子,可是为什么你每次出现的时候都笑的那么渗人呢?”我听见他这么说就知道自己误会了,登时就心力交瘁地问道,“就连刚才你都笑的那么夸张,你们这些小鬼笑点这么低吗?” 小男孩听我这么说,不由又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悦耳,像是非常开心似的,回答道:“一想到终于有机会见你了,我就高兴嘛。你要是觉得可怕,我以后不笑就是了,你千万不要怕我啊,我真的好想有一个妈妈。”说着小男孩若有所指地低头看了看我的肚子,眼神里有种很复杂的情绪。 我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就跟他说:“要不然我给你取个名字。” 小男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忙不迭地说道:“好啊,我想要一个霸气一点的,这样,当我说出我的名字的时候,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怎么,你经常被人欺负?”我注视着他,声音无比的沙哑,“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保管比任何人的名字都霸气,好吗?” 小男孩瞬间开心了,狠狠的点了点头,又笑了起来,但一想到刚才我嫌他笑的瘆人,立马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拿小胖手去捂住自己的嘴巴,连连说道:“我不笑了我不笑了,妈妈你别怕。” 我觉得好像还来不及,哪里会想到害怕? 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其实挺神奇的,有个人叫自己妈妈,真的事件很温柔,很令人感动的事,所以也没怎么抗拒,就在心里默默的承认了这个儿子的存在。而且,我也是真的想给他取一个霸气的名字,满足他的心愿,但奈何我现在脑子里空空一片,根本想不到合适的好名字来,只能让他暂时先等一等。 昨天小男孩非常乖巧,听见我这么说也没有反对,反而说他知道我身体不舒服,让我好好养伤,不要因为取名字的事情费心劳力。我感动的无以复加,当时都觉得连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既然你让我做妈妈,那你的名字就跟我的姓吧。”想了想,我说道,“叫位钦怎么样?钦可是古代皇帝专属的啊,又霸气又帅,你觉得呢?” 小男孩位钦位钦地念了两遍,像是在仔细琢磨似的,见我在一旁打量着他,害羞地朝我笑了笑,用小胖手挠了挠头,点头说道:“我自然听你的话。” “你自己喜欢才行啊。”我现在好多了,还有心情逗他玩,“你要是不喜欢,我这还有很多名字呢,比如位什么啊,位小猪啊,位小猫啊,必须得让你满意啊,是不是?” 小男孩一听我这些奇葩的名字,立刻就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位钦好听,就叫位钦好了,我非常喜欢这个名字,谢谢妈妈。” 他这反应可爱的紧,逗得我直想笑,但脖子上的矫正器还没有拿掉,是以笑的不伦不类的,位钦也没有在意,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话,大多数是关于他自己的感受,尤其他说早就想来看我,但是碍于许倍倍而不敢轻举妄动。我觉得有些奇怪,难道他之前就看出来许倍倍是有问题的吗? “对了,你说能看到那个虫子,那你知道这是什么虫吗?”我现在竟然像一个小孩子来请教问题,也是够够的,但这事关我的性命,也不得不倚老卖老找他要答案了,“除了在我这儿,你还在哪里见到过这种虫子吗?” 位钦也没有瞒我,直接就跟我说道:“见到过啊,就是那个许倍倍,我从她身上看到了很多。那个虫子特别恶心,温度一高就会自己断成好几节,过一会儿,那些断了的肉虫躯体又会长出头来,变成新的肉虫!不过也有治他的方法,就是虫子要是见到阳光就会化成飞灰,遇到水也会被冻僵。” “这些都是我在窗户外面看到的,不过,后来许倍倍把窗户给封上了,我就看不见了。”位钦说着,怯怯地看着我,眼神充满了担心,“你千万不要再发烧了,否则虫子在你心脏里面断了,是要生小虫子的。” 他虽然童言无忌,但这话并不是没有依据的,许倍倍刚回来的那天身上那么凉,显然是洗了冷水澡,我估计她是不想让我看出来她体内有虫子,所以刻意掩饰了一下,而第二天我去找她的时候看到她房间的空调已经开到了四十度,显然是为了培育这些虫子。 可她为什么要让这些虫子繁殖出这么多而把自己的躯壳给占领呢?难道就是为了把母蛊移到给我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为难地叹气,替许倍倍的遭遇而感到惋惜。位钦见我叹气,劝慰地伸手来摸我的脸,说道:“你别怕啊,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你怎么救我?”我觉得这小孩还挺有意思的,便饶有兴趣地道,“莫非,你还知道怎么把虫子从我的心脏里给弄出来?”说着,我调笑地道,“呦呦呦,看不出来人不大本事不小啊,你倒是跟我说说,能怎么办?” 位钦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说道:“我是没有办法啦,但我回去找那个许倍倍求情,让她帮忙。”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许倍倍在哪儿?”位钦一个小孩子,自然不懂他的这句话有多么重要,我生怕吓着他让他对我有所戒备,便努力缓下声音,装作若无其事地道,“跟妈妈说说,你预备去哪里找许倍倍?” 第238章 都没有脚 第238章 都没有脚 位钦听见我的称呼,也没觉得我是在套他的话,就高兴地笑了笑,立马就乖巧地跟我说道:“昨天我本来想跟着她的,但我实在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就先来找你了,也就没顾得上理她。” “不过,以前跟我一个挺好的小伙伴他跟着那个怪阿姨呢!”小家伙有些得意的说道,“如果那个虫子真的很可恶,我就可以去联系我的小伙伴,问问他在哪儿,自然就能找到她了呗。” “小伙伴?”我疑惑地道,“也是跟你从落仙岛一起出来的吗?你现在就能联系的上他?” 位钦点了点头,说道:“桑教主预备把我们的魂魄融在一起,所以他把我们放到一个大水池里面,但我们两个侥幸逃脱了,即便如此,我们也因为那个水池而有了一定的牵连,所以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那你确定他现在还跟着许倍倍吗?”我有些着急地问道,“那你赶紧感受一下,告诉我他在哪里,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要找到你许阿姨!” 位钦立马变了脸,慌张地说道:“不行不行,你的身体还没好呢!” 我现在这小孩还挺懂事,就拿话骗他说:“妈妈没事,但是如果你不把许阿姨的事情告诉我,我会担心的生病的,而且这个虫子好像只听你许阿姨的话,如果不让他赶紧回来把虫子弄走,妈妈最后还是要死的。你忍心看我死吗?” “可是,可是……”如果为难的说道,“我说你确定找到许阿姨就会没事了吗?” 我总觉得位钦并不像普通的小孩子那么简单,虽然看他的模样只有三、四岁,但之前遇到的那个鬼婴,不是能利用煞气使自己像普通的小孩子一样成长吗?梁焉说那叫什么来着?对了,胎煞! 想到这里,我疑惑的看向位钦,想判断它是不是梁焉所说的胎煞,但我功力不够,除了看的出来他比平常小孩可爱之外,别的什么发现都没有。 “这个先不管,虽然我没有把握她一定会让我好起来,但总比我在这受苦等死的强一些,你说呢?!”我没把他当寻常小孩,说的话也就没藏着掖着,“就算最后她不帮我,我也希望她能平安无事,因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就像你的小伙伴对于你的意义,你明白吗?” 位钦为难的抿了抿嘴,说道:“好吧!我现在就找他,让他把那个怪阿姨的下落告诉我们。” 说着,位钦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鸦羽一般,在他柔嫩的小脸上形成了一片阴影,使他看起来就像西方油画上面的天使一样可爱纯洁。我瞧着他的脸,越看越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平白得来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儿子,也不知道陆一尘知道之后会是什么感想。 位钦一直闭着眼睛,所以没能看出来我脸上的谜之微笑,睁开眼睛之后,还一脸奇怪地跟我说道:“怎,怎么了?妈妈,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呀?” 我笑着说没事,之后再找他追问许倍倍的下落。 位钦也没有怀疑我的话,点了点头,跟我说道:“他说怪阿姨走了很久,后来上了一辆车,现在在一个什么村子里面,他说的那个村子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只知道村口有一片坟地,这还是我看见的,因为我那个小伙伴生怕被许阿姨发现,跟她进去村子里以后就藏起来了。” “他其实还挺聪明的藏在了许阿姨的车里,如果许阿姨从村子里出来话,他一定会知道的。”位钦说着,换上了一副求表扬的表情,跟我说道,“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哦,你最好不要现在去找她,你的身体还没好,经不起折腾,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 我你听他说村口有一片坟地,我就知道那一定是璇玑村,许倍倍果真如我所想,她显然是发现了人王墓,二进宫去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我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我一定不能像位钦所说的那样在这坐以待毙,尽管我现在伤还没好,我也得去找许倍倍。 其实经过了一个星期的调养,我的脖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果不做什么大动作,轻易不会再像那天那样出那么多的血,只是声带有些麻烦,今天说了那么多的话,也不知道会怎么样,现在声音哑的不行了。 但现在陆一尘不在我身边,梁焉又因为担心我去找他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而许阿姨那边显然没办法再等下去,于是我跟位钦说:“宝贝儿,你愿意帮妈妈一个忙吗?” “什么忙?”位钦见我主动跟他说话,高兴的不行,肉乎乎的小手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帮忙!你是我的妈妈,我不帮你帮谁啊。” 位钦实在太会说话了,三言两语就哄的我开心的不行,于是就直接和他说道:“我得去找你怪阿姨,你留在这里,如果那个梁焉叔叔回来了,你就告诉他我去了哪里。” “这,这怎么能行呢!”我瞬间瞪大了眼睛,为难的朝我说道,“不行不行,你这个时候怎么能走呢,那天你吐血的样子我都看到了,这样太危险了,你不能离开医院。而且你说的那个梁焉叔叔,他看着就一脸凶相,好可怕我不敢跟他说话。” 我在他不肯配合,就威胁道:“刚才我所说的你都忘了吗,如果不去找怪阿姨,就只能等死了,你说要帮我打那个虫子出气?但到最后疼的还是我,所以现在找到怪阿姨才是重点。” “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梁焉叔叔回来,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就没办法赶过去帮我了,如果那个怪阿姨还要害我,而我身边又没有人的话,不是很惨吗?”说着,我看着他的眼睛,有些严肃的说道,“位钦,你是我的儿子,我跟你说的第一个要求你都不听吗?” 位钦果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粉雕玉琢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却不敢公然违抗我,于是只纠结的说道:“不是我故意不听你的话,而是你的这个要求太不合理了。” 我诧异的瞧了他一眼,心说你这小家伙,还知道什么叫合理不合理?也挺能个儿的呀! 不过还没等我把话说出口,位钦就说道:“除非,除非你让我和你一起去,虽然我没有那个梁焉叔叔那么厉害,但我肯定比你强。既然你想要去找怪阿姨,害怕你出事的我也只好跟你一起去。” “唉,有一个这样的妈妈真的很让人不省心呀!”位钦故作老成地摇了摇头,说道,“一身是伤就算了,还有颗不肯安分的心,顶着大肚子还要乱跑,也不知道爸爸是怎么忍受你的。” 我让他说的目瞪口呆,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搞笑,但不可否认他说的是事实,我最近确实太不安分了一些,主要是事情一件又一件的接连而来,躲都躲不过去,而且我根本就没想过要躲,因为出事的全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除却楼舂是特殊情况,许倍倍的事情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跟位钦商量好了这一切之后,我简单收拾了一下,留了张纸条在病床上,因为我怕到时候手机联系不上,才想让位钦留在这里给梁焉通个信,但没想到这破孩子思想这么成熟,也就只好随他去了。 这期间,其实我跟梁焉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但他应该已经灵魂出窍去了乘风界水,故而没有接电话,我只好选择放弃,等他回来以后看到纸条,应该就能知道我的去向了。 默默的弄好了这一切,我直接从医院的后门溜了出去,坐上了去湖南的动车,中间转了一趟大巴,本来以为我要历经千辛万苦才能到达璇玑村的,但刚一到动车站的门口,就看到有人举着“璇玑度假村”的牌子在那拉黄牛。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那破败的鬼村已经被池瑞勋给改造成了度假村,不由好奇地上前问了问,发现车票也不贵,而且黄牛说大巴都是新的,十分钟后发车,会直接开到那度假村的门口,让我要坐的话就赶紧过去找座位,发车的时候他会过去统一售票。 “你出动车站往右手边边看,打眼就能看见有一排红色的大巴车,我们都是按点发车的,半个小时一班,你现在过去就行了,没座位又不着急的话,就到后面那辆等着也行。” 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从这离开才几个月而已,就已经火爆到有专车过去,而且半个小时一班都没座位的地步了,池瑞勋的生意头脑不要太牛逼啊! 黄牛看不见位钦,就以为我只是一个人,跟我说了位置之后就又去找别的乘客去了,我也没有多缠着他,照着他的话出门往右手边看去,果然看到了一排大巴车,就是普通的48座的大客,看得出来车的确很新,车侧面贴着制作精良的度假村广告。 我自然就走了过去上了排头的第一辆车,刚站在车门口的时候,我就发现车里已经满员了。 现在查超载查酒驾查得这么紧,就算我敢坐司机都不一定能让我上车,所以我就照着黄牛的话,下车准备去第二辆,但发现第二辆车门没打开,第三辆第四辆都是这样。 我不由有些泄气,心说难道最近又水逆了吗,怎么赶个车这么费劲? 正想着,我看到第四辆车的旁边还有一辆车,不过不是红色的,车身上也没有贴度假村的广告,但车牌上却写着是到美人村的。 我有些疑惑,但这会儿天气已经快六点了,风刮的有点大,我一心想找个地方坐一下,如果他不走,那我就等其他车开门的时候我再离开,这么想着,我自然就上了车。 上车之前,我找司机问了一嘴这是不是到璇玑村的车,司机一直在低头捡什么东西,听见我沙哑的嗓音,头也不抬地呵斥了我一句说你不会自己看啊! 我讨了个没趣,也就没再说话,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走到车里面,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车里很暖和,并着一股特殊的香火气息,好闻的让人有点犯困。 我打了个呵欠,挺不好意思地打量了一下车里,发现里面除我之外还有几个人,都很年轻,穿着也很体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冷的,瞧着脸色都不太好,是那种苍白里边泛着青的颜色,黑眼圈也很重,此时都低着头靠着座椅在打盹。 一旁坐着的位钦见我两眼乱瞟,不由拽了拽我的衣袖,小声说道:“妈,你别乱看。” 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孩其实特别有意思,好像还挺讲礼貌的,还知道不能乱看别人。见他神色紧张,好像生怕我多看了两眼,车里的人就会来打我一样。 “好好好,不看了。”我说着,一只手默默肚子,一只手去拍他的脸,说道,“我睡一会儿,要是旁边的车开门了,你就喊我。” 位钦乖巧地点了点头,我便放心地闭上眼睛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让一阵颠簸给惊动,睁开眼才发现车已经开走了! 我浑然一惊,忙不迭转头看位钦,见他正窝在椅子上睡的比我还沉,不由哭笑不得地推了推他,小声说道:“你怎么睡着了?不是让你叫我吗?你看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到了哪儿。” 位钦挺无辜地揉了揉眼睛,连下就愧疚地来看我,瞧着他这可爱的眼神,我又哪里忍心怪他,便捏了捏他的脸说了句没事,然后就预备找司机问一下到底是不是去度假村的,如果不是,就说一下我们坐错车了,要下去。 但就在我站起来要走到驾驶座的时候,汽车突然又毫无预兆地颠了一下! 我险些摔倒,不由连忙拽住空着的座椅,但车颠的太厉害,我站不稳地趴在了座椅上,好容易在缓过来,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我预备起来,视线就刚好对上了旁边那个人腿的位置,而我惊恐地发现——那个人没有脚…… 我瞬间惊呆了,下意识地朝其他乘客的座位底下看去,果不其然,其他乘客都和我旁边这个男人一样,裤管底下都只有一团空荡荡的雾气——他们全都没有脚! 第239章 恐怖大巴 第239章 恐怖大巴 巨大的恐惧瞬间侵袭了我,我生怕那些没有脚的“人”会发现我的异样,于是死死地捂住嘴,大气都不敢喘。 扶着座椅自己爬起来,我强装着镇定,回头示意位钦不要紧张,自己则抱着包一瘸一拐地朝车门处走了过去,想找个借口下车。 一开始,我自然地把司机大叔也列入了他们的行列,然而,在我又不死心地低头朝司机大叔的脚下看过去的时候,却出乎意料地看到了一双崭新的皮鞋!和车里的其他人不同,司机大叔分明是有脚的! 司机大叔是人?!这想法让我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窜到了他身边,一把拽着他的手腕,便压低了声音将我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大叔,赶紧弃车逃命吧,要不然咱们可真就得栽在这了!”我警告的朝他说着,但因为有所顾忌,所以将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听起来自然就有些奇怪,这会儿不仅挺着个大肚子,而且脖子上还戴着矫正器,看起来一定非常狼狈。 我心里忐忑极了,生怕司机大叔把我当成神经病。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眼看着我在一旁手舞足蹈地说了老半天,司机大叔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仍全神贯注地开着车,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再也崩不住了,无奈地道:“你怎么就不信我呢?真想在这栽着等明年开春发小树苗怎么的?我跟你说了他们没有脚,他们不是人……” “哦?没有脚就不是人?”司机大叔笑着打断了我,慢慢地朝我转过了脸,笑着朝我说,“那你看看,我有没有脚?……” 听到他的话,我先是一愣,以为他是跟我开玩笑,而等他彻底转过脸来,我却再也忍不住了,吓得心脏狂跳,窝在心脏里的虫子像是复苏了似的,开始剧烈的蛹动。 难以忍受的疼痛袭来,我捂着心口微微弯下腰,却仍然被司机大叔那张绝无仅有的鬼脸给吓得呼吸困难。 司机大叔的另外半边脸不知道为什么,全然没了!浓稠的黑血从他狰狞的伤口中汩汩地流出,瞬间就染红了他的浅蓝色制服。 一开始他总侧对着我,所以我没有看到,他甫一转过脸,那细碎的血肉跟可怕的模样就猛然撞进了我的视线,我本能地要跑,然而脚上一阵钻心的锐痛袭来,我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下意识地抱住肚子,我用手撑着地频频往后撤,恐惧和疼痛交织在一起,实在令我痛苦不堪。司机大叔瞧见我这样,剩下的那半边嘴唇扯出了一个阴鸷的笑,缓缓地从驾驶座上站了起来…… 就在我绝望地以为今天真得栽在这儿的时候,车门不知道被谁从外面拽开了!正在撞门的我一个大趔趄,险些从车里滚出去,但还没让我反应过来,我的手臂就让人拽住了,一股怪力猛然一扯,我整个人直接被拖了出去。 “妈妈你没事吧?”位钦担忧地朝我说道,“来不及解释了,你快走,把左右脚的鞋子换过来穿!” 他的语气夹着慌张,却十分严肃,眼神也坚定的很,我虽然奇怪,但也照他的话换好了鞋,不舒服地晃了晃脚,我看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孩儿,满脸的莫名其妙。 我简直就像个丈二的和尚一样,实在摸不着头脑,见位钦转身要走,我便也跟了上去,可他却在这个时候转过身来朝我说道:“妈妈先走,到你说的那个村子等我,到村口的时候你会看到一辆车,我的小伙伴在车里等你,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很快就去找你们。” 不知道为什么,我隐约觉得他好像长大了一些,但这么一时半会的我又不敢肯定,便犹豫地看着他。 “快走吧,妈妈,你自己是什么体质你还不清楚吗?你在这里的话真的会妨碍我的。”位钦好笑地说着,赶苍蝇似地挥挥手说道,“快点,快走吧。” 起先我还在犹豫,但她这话音还没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悲戚地哭号声! 我一惊,还以为是车上的东西跟来了,本能地回头去看,却发现自己正站在璇玑村旁边的一个小树林里,在这里拍戏的时候我来过好几次。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破旧得几乎成了一堆废铁的大巴车,显然是经历了严重的事故,半个车头都已经扎进了树林旁边的土坡里! 而我刚刚乘坐过的车里面,此时则空空如也。 我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瞬间明白了自己经历了什么,而就是这时候,我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车厢里,突然出现了几个面色狰狞的男女,癫狂地张大了嘴就朝我扑来。 吓得我一个激灵,连忙高声喊道:“儿子,快跑!” 我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去拽位钦的手,可一转身,却发现刚才还和我说话的位钦这会儿竟然不见了! “位钦!儿子!”我惊慌地喊着位钦的名字,有些着急地对着空荡的树林喊道,“位钦,你不要吓唬妈妈,赶紧出来呀,你去哪里了?” 一连喊了好几遍,除了我自己的回声,什么都没有听到,我不免想到位钦之前跟我说的话,他让我去璇玑村的村口找他的小伙伴,我本来不愿意就叫他一个小孩子,今晚他可能是个小鬼,但他现在也是我的儿子,可眼下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找不到他的人,那我只好照他所说的那样,去璇玑村的村口等他。 璇玑村我还是很熟悉的,毕竟我在这里面待了好几个月,度假村的开发商池瑞勋又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在这儿拍电影的时候经常领我们四处游玩,所以我们对村子里的大多数地方都是熟悉的。 当初池瑞勋建这个村子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推翻重建了,只有村口那个写着“美人村”牌匾的大门和前面那片坟地没有动,当天我们都以为是晦气,现在反倒成了这个度假村的一大特色,有困难到这个村子来,以后都要先在坟地里合影。 本来这个度假村就是恐怖主题的,来的都是那些胆子大了,或者是不信邪的有钱人,即便真的拍到了什么,也只会越来越兴奋,而不是给这个村子有所恐惧。 其实我觉得这种心理也挺病态的。 如果让她们都像我这种体质,三天两头的见鬼,想必就没有人愿意这么上赶着想见见另外一个世界的风采了! 当然,这话我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毕竟别人的心思我管不了。我现在能管的就是现在要找到位钦所说的那个小伙伴,他既然能跟着许倍倍一路走到这里都没被发现,说明他还是有一些真本事的。 虽然位钦的出现本身就有些莫名其妙,可我还是愿意相信那个可爱的小孩子是真心的为了我好。 毕竟在许倍倍离开以后,他是真的想要救我,而且今天遇到他,之前连梁焉都没有办法消除的疼痛确实减轻了不少,包括我现在能像正常人一样出来找许倍倍,全都是他的功劳! 我对他虽然还有一些不信任,但他确实帮了我很多,而且,既然他喊我一声妈,那他就是我的儿子。 即便他别有目的,从现在开始我也不再怀疑他,他让我去找他的小伙伴,那我就去找,我几乎是本能地觉得他不会害我。 位钦所说的那辆车就停在璇玑村的村口,而村口的坟地里此时几乎站满了人,都在哪儿争相拍照,车也停了不知道多少辆,想要在这边车里找到位钦所说的小伙伴的车真的很不容易。 但我最近眼神变得好了一些,又转念一想位钦的那个小伙伴跟他一样也是婴儿的魂魄,那他所在的车里就一定会散发出明显的黑气,我只要按照那些黑气来找,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果不其然,我花了十分钟左右就找到了,默默的走过去敲了敲窗户,一个和位钦差不多大的小孩早就从车里飘了出来。 看到我的时候,他明显一愣,然后问道:“我的朋友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啊!” “路上遇到了一点事情,耽误了一下,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你不是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吗?你要不要自己感受一下,我也很想知道他的下落。”我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孩子,发现他和位钦长得其实有点像。 小男孩就像之前位钦所表现的那样,缓缓地把眼睛闭上,眉头也拧了起来,就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似的,不一会儿,他就和我说道:“我知道他在哪里了,目前还没有什么大事,你跟我在这儿等他一会儿吧!” “对了,你之前跟着的那个人呢?她现在去哪里了?”我想起此行的目的,就找他问许倍倍的情况,“位钦说他看到那个人进了村子里面,后来她有没有出来啊?” 小男孩就摇了摇头,紧接着就好奇的跟我说道:“你老是说位钦位钦的,位钦是谁呀!” 我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位钦是我刚给他改的名字,这个小伙伴还不知道,你现在给他解释了一遍,这个小男孩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脸色有些不好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他的性格跟位钦一点也不一样,我总觉得她有些阴鸷,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看着却是一副心机深沉的样子,感觉很不好相处,尤其在我告诉他位钦这个名字是我想出来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黯淡了起来…… 其实我有过这种体会,所以我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感觉位钦背叛了他! 眼看着他的表情变了又变,我不由为位钦担心了起来,因为我看得出来位钦还挺在意这个小伙伴,但是这个小伙伴在得知他有了妈妈有了名字之后却并没有替他感到高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是我显然是在替我的儿子感到难过。 首先位钦现在不在这里,我于是就试探地和这个小男孩说些什么。 如果他这个位钦有名字的话,那我不介意给他也取个名字,但我刚把这话问出口,他就说他自己有名字,而且用一副很骄傲的语气跟我说道:“我的名字可霸气了,叫做李浩天,是我自己取得,你觉得怎么样?” 看着他的表情,我心想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啊,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才对,于是就跟着夸了几句,很快把话题转到了许倍倍的身上。 李浩天像是刚想起此行的目的一样,咳了一声,才指着美人村的牌匾,朝我说道:“喏,她进了那个村子里,半天都没有出来,因为这个村子里的法器太多了,我不敢进去,害怕出不来,所以就一直在这里守着。” 我担忧地皱起了眉头,心里想着如果情况真的像李浩天所说的这样,就算我等到位钦回来,他也不能跟我一起进去,于是就朝李浩天说道:“之前让你跟着的那个阿姨,我找她有点急事,等位钦回来了,你就告诉他,我已经率先进去了。” 说着,我又将自己的想法跟他解释了一遍,让他拦住位钦在这等我,我找到了许倍倍之后就回来跟他汇合。 李浩天点头答应了下来,有些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此刻我根本顾不上理会他的情绪,打量了美人村依旧破落的牌匾一眼,就义无反顾地的要往里去。 而就是这个时候,梁焉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我募地有些心虚,怯怯地接起来,电话那边立马传来梁焉急切的声音,说道:“你现在在哪儿?你赶紧,赶紧现在从医院出来,到我这里躲两天。” 梁焉应该是刚刚回来,并不知道我已经偷跑出来了,所以才这么说的。而从他焦虑的语气来看,显然出了大事,但现在我已经不再杭州了,要是他得知这个消息,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沙哑着声音跟他说道,“你回来了,找到陆一尘了吗?” 梁焉顿时心力交瘁地说道:“怎么了?!打死你都想不到——许倍倍诈尸了!” 第240章 人皮粘手 第240章 人皮粘手 “诈尸就算了,嘴里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全警察局都听见了!孟浮休想装孙子也不行,打电话来找我,让我尽快给你取保候审。”梁焉叹了口气,见我傻了似的不说话,登时急了,在电话里吼了我一声,说道,“愣着干嘛啊,赶紧起来去办出院手续!” 说着,还不忘交代道:“低调一点儿,警方应该派人过去了,你仔细点别让人逮着,我现在不方便过去找你,你自己小心。” “我,我……”我支吾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梁焉说我一惊出来了,简短的几个字就差点没把我给噎死,墨迹的梁焉都炸毛了,我才把心一横,说道,“我其实,已经出来了,现在根本没在医院。” 梁焉这下更怒了,直接就冲着电话河东狮吼道:“什么?!位莱啊位莱,你可真厉害,顶着那残废的脖子你有胆子给我四处浪?” 我被他骂的一脸蛋疼,关键根本不敢回嘴,连支吾都不敢。 梁焉见我没说话,显然是想到了我这张受气包的脸,抓狂了似的吼我道:“大姐,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么关键的时刻你跑哪儿去了?说好的噬心之痛呢卧槽?我走的时候你不还一副疼得多角度多层次多元化,疼的具体疼的全面,疼的生活不能自理的德行吗?怎么我一转头你就活蹦乱跳的?”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装的啊?”梁焉瞬间不平衡了,炸毛道,“我为你勇闯乘风界水差点挂在那里,感情你一开始就是为了把我支开?” 我见再沉默下去我就该被这脑洞大的小孩曲解成千古罪人了,于是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是知道了许倍倍的下落,来这儿,来这儿追她呢。” 说着,我又半是狡辩地把我的想法跟他说了一遍,无非是找不到她的人我心脏里的虫子迟早得要了我的命这种言论,虽然说服力不大,但好在梁焉没有继续误会我了。 我这话刚落,对面却传来了陆一尘的声音,他显然在生气,问话的时候语气前所未有的冷硬:“趁我不在,你把我儿子带去哪里了?!” “怎么你也这么说?我真的要哭瞎了。”我无语地申诉了一句,转头就委屈地道,“我没去哪儿啊?我就来了璇玑村而已,这地方我都这么熟了……” 我话刚说到一半,陆一尘就气急败坏地打断了我:“还敢跟我撒谎,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是吧?!” 通常他这么跟我说话的时候就说明他真的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的那种!我自然也不会没有眼力价,他都这样了我哪来的胆子跟他瞎贫?所以就干脆闭嘴不说,陆一尘一见我不言语,还以为我怎么着了呢,又急切地问我为什么不说话。 “说话那不就等于再找你骂我吗?”我有些委屈的说道,“你们在这不清楚情况,许倍倍这次真的好惨,如果找不到她,我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陆一尘叹了口无可奈何的气,与我说道:“我没有不让你找她,只是现在情况变了,人王墓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安全,你听我的话,你要么回来,要么就在那里等我去找你。” “好吧,那我在这里等你,你快点来啊。”说着,我又撒娇地道,“其实我好想你啊,你别光顾着骂我了好不好?” 陆一尘的语气好歹平静了下来,又来安慰我道:“我要等几个小时才到,你自己小心一些。” 我知道他是惦记着我的,心里也有种很甜蜜的感觉,兀自笑了笑,便小声地朝他说道:“我知道啦,对了,我给你认了一个儿子,厉害吧!” “什么儿子?”陆一尘的声音非常的平静,但是我知道他心里是疑惑的,我甚至能想得到他皱眉头的样子,心里正得意呢,就听见他又说,“趁我不在,你又瞎折腾了吧!到底怎么回事,仔细跟我说说。” 我听见那边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就知道他在往这边来了,于是就故意留着悬念地说道:“哎呀,你来了看看就知道了!我先不要告诉你,给你个惊喜。” “希望到时候不是惊吓就行了。”陆一尘有些无奈的说道,“为了不要光傻乎乎的站在那里跟我们说话,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呢?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们去,我马上就到了,不要着急。” 我点了点头,一边回头看身后的李浩天,一边说道:“我现在还在村口的坟地旁边,准备到村子里面去找池瑞勋,你们到了之后就给我打电话,我会出来的。” “对了,我从梁焉弄来的尸检报告上面看到许倍倍出事之前来过美人村,我在想她是不是去了人王墓了。”我压低声音和陆一尘解释道,“你先不要跟梁焉透底,等你过来之后我们一起想办法到人王墓去,他目前还不知道美人村的秘密,但他对周玦的事情有印象,所以就以为许倍倍只是普通的盗墓中邪。” 这点小事陆一尘自然不需要我提点,于是就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放心吧,你要小心一点,不要让我担心。” 我自然点头应下,也没有再跟他墨迹,道别之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糟糕,刚才忘记问许倍倍诈尸的事情了。”我懊悔地自言自语着,但一想到狂犬病和梁焉马上就要过来了,我也就没有多想,反正等他们到了再说,也是一样的,到时候正好可以一起把位钦介绍给陆一尘看看,让他提前体验一下当爸爸的感觉。 跟陆一尘分开这么多天,眼看着要重逢了,我不免有些激动,毕竟小别胜新婚嘛,不知道陆一尘在乘风界水过的怎么样,上次看莫渠和胡铮的反应,好像遇上了大事似的,也不知道现在回来合不合适。 但就因为他不在我身边,我住到许倍倍那里去险些没命了,让他回来也好。 “你怎么没有进去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浩天忽然来到了我的身后,有些关切的说道,“要我帮忙吗?让我现在进不去村子,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还是可以的。” 你跟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挺诧异的,但一想我也没有遇上什么事情,于是就跟他说道:“谢谢你啊,我只是在这里接了个电话,没关系的,你先回车里去吧,马上我就要走了。” “好吧,你也不要跟我太见外,位钦是我的好朋友,他既然已经认了你做妈妈,那我就一定要照看好你。”李浩天用一副十分老成的语气跟我说道,“有情况就开口啊,我一直都在车里等着。” 我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头,说道,“行啊,我不会跟你客气的,放心好了,现在你就还去车里等着就行,等位钦回来,就照我们商量好的那样,把我的去向告诉他,我就感激不尽了。” “嗯。”李浩天高冷地应了一声,转身回了车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视线顺着雕刻“美人村”三个字的牌匾下面看了进去,发现里面熙熙攘攘的全都是游客,心里感慨池瑞勋这个度假村工程原本成功的同时,又担心我们行事会被发现。 好在人王墓的入口不在这里,而且不是轻易能够打开的,否则要是被这么的人给发现了,人王彤鱼氏非得被挖出来解剖不可! 不过,我要等陆一尘过来,现在担心这些还有点早,所以就没有多想,而是走进了村子里面,打算先找一下许倍倍的下落,如果找不到她就先找星星说说话,毕竟之前星星也帮了我们很多的忙,这么长时间没见了,现在我又到他的度假村,理应找一下他,只是不知道他在不在这里。 这么想着,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但是一直没有人接,估计在忙吧,毕竟度假村已经正式进入轨道了,一定有很多的事情要忙,所以我也就没有打扰他,进去村子里之后沿着主路寻找许倍倍来过的迹象。 最前边那个许倍倍相处了那么久,我对她还是很熟悉的,虽然她身上没有像普通的邪祟那样充满了黑气,但是因为身体里全是血红色的虫,所以会留下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只要她去过那个地方,我肯定是会知道的。所以就假装自己也是一个游客,在度假村里四处闲逛着。 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我也没有找到任何有关许倍倍的迹象,直到我来到主题鬼屋的门口,犹记得当时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差点就交代在那个蜡像馆主题的鬼屋里了。 现在这个鬼屋已经开始收钱了,价格还不低,但是我却非常想进去闲逛一会儿,不会别的,就为了感受一下气氛,顺便找一找当时那么多人一起历险的感觉。 为什么现在就我一个人,但是里面游客那么多,我又已经玩过一次了,相当于有一个作弊器,所以这也就不是很害怕,买了票之后就进去了。 这几个主题的内容和当初内测体验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在故事情节在背景上面有了一定的创新,我跟着人群兴冲冲的走了进去,只不过走着走着,大部分的人就已经散掉了,毕竟这个主题的任务是找凶手,每个人对这个故事有不一样的看法,所以他们所猜测的凶手身份也不同,找起来的切入点自然也不一样。 我还记得上一次,我们是在教堂中间放着的棺材里面找到凶手的下落的,只不过当时那个凶手被邪祟附了身,过程艰辛了一些。想到这里,我当然有些怀念,所以就默默的走进了教堂。 而其他人显然没有想到故事会这样发展的,所以并没有人跟我一起进来。 自己孤零零的站在一边蜡像中间,我今天还有点瘆得慌,所以就简单只是简单地掀开棺材往里看了一眼,并没有要下去的准备。 不过就在我躬身往棺材底下那个地道里看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凉,紧接着,一双冰凉的手猛地在我后心推了一把! 我重心不稳,几乎一下子就跌了进去! 仓皇间,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推我的人,赫然就是我尽心尽力寻找着的许倍倍! 她仍然苦着脸,眼眶通红地看着我,一副逼不得已的表情,可我心里不禁开始怀疑,如果她真的还拿我当朋友,怎么会继而连三地害我呢? 就算她真的有苦衷,难道害了我就能解决她的问题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就茫然而失望地看着她,可她却不愿意看到我似的,直接把棺材盖给关上了。所幸这个地方不是很高,不然我这么直接摔下来,就算我不受伤,也非得流产不可。 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望着漆黑的棺木,我心里一片冰凉,从而知道我这么贸然来找她的行为,真的错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要怎么从这里出去…… 我记得这地方是一个地道,当时我们就跟着那个邪祟一路从地道出去的,所以就想也没想的顺着记忆中的路径往前走,不过,就在我来到印象中的出口时,却发现那儿已经被人用水逆给堵住了! 谁干的啊! 我瞬间慌了,茫然地打量着四周,顿时明白了许倍倍的目的——她显然是想把我困在这儿! “许倍倍,你怎么能这么做?”我彻底寒了心,也在心底暗暗怨念起许倍倍来,不是还说七天之后会回来救我吗?她就是这么救我地? 这么想着,我心里更是无比地难过,连找出口的心思都没了,随意的坐在地道中间的沙发上,简直心力交瘁。 我本来以为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已经够惨了,想不到就在我觉得不能坐以待毙而要另外找出口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人在身后打了我一闷棍,紧接着我就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呛醒了。 一股浓烈刺鼻的臭鸡蛋味萦绕着我,如有实质一般,死劲往我浑身的毛孔里钻,熏得我连声咳嗽。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我开始恐慌起来,不断地猜想自己是不是瞎了。 试探着动了动身体,发现我并没有被割肾也没有残废,这才放了心。 我感觉到自己此时正坐在温热的水里,水位没有超过我的锁骨。这地方应该不大,因为即使我是坐着的,一双并不算长的腿也伸不直。 我稍稍镇定了一些,憋着气,摸索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根本做不到,这地方很矮,我不用坐直身子都能摸到顶盖。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弄进来的,但一定和许倍倍脱不了干系! 握紧双拳,我努力定下心神,伸出手试探地摸索了一阵,发现自己应该是在一个盒子里,于是坐直了身体,想要将盒子的顶盖推开,顶盖很重,但也不是没有希望。 也不知道这盒子是什么材质的,非常笨重,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才只推开一条小缝,同时,一缕昏黄的光漏了进来。有空气进来之后,那股臭鸡蛋味也不是那么浓了。 就着光打量这个盒子,发现这个盒子却是不大,黑色的内壁有种一种异样的光滑,但看不出材质,这会儿盛满了温热的水,给我一种浴缸的即视感,不过,我却丝毫泡澡的惬意都没有。因为这水虽然温热,但除了满鼻子的臭鸡蛋味,还特么是红褐色的,些许漂浮物跟着水波晃啊晃的,越看越恶心。 那些飘浮物体积都不小,这会儿全部挤在一起,在盒子另一头光照不到的位置,黑压压的一片,看着挺瘆人的。 出于好奇,我用脚勾过来一个,想要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大约有篮球那么大,捧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我随意在上面摩挲了两下,结果搓了一手黏软的胶状物,像是煮烂了的肉皮。 实在分辨不出那是什么,我便捧着那东西,拿到光源处去看,而在看清那东西是什么的时候,我整个人都炸了! ——以前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劳神在在地将一个人头捧在手心里! 第241章 复制人生 第241章 复制人生 妈的!我手上捧着的竟然真的是人的脑袋! 我瞬间倒抽了一口气,本能地将那人头扔了出去,继而疯了一般起身去扒顶盖上的那条缝隙要往外爬。虽然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动作起来了,但是刚才的画面却始终充斥在我的脑子里,怎么都挥不去。 那人头应该在水里泡了很长时间,膨胀且泛着层油腻的白色,五官也已经模糊不清了,嘴却大张着,早已僵硬的舌头从直直探出,好似电影中的索命无常。而空气里那股熏死人的臭鸡蛋味也正是从它身上冒出来的。 一想到前面那层黑压压的漂浮物都是这种泡肿了的人头,一想到我用人头熬出来的水泡了不知多久,一想到捧着那个人头时感受到的重量跟触感,我就恶寒的受不了。 不仅恶心我每一根寒毛都竖了起来,而且让我从心眼里感觉到了一种本能第恐惧! ——盒子里的水明明是温热的,我却觉得像呆在冰窖里一样,抑制不住地颤抖。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着那个人头的画面,那黏软的感觉还停留在双手上…… 我受不了地发出了一声嘶吼,烦躁地几乎快要失去理智! 但好在刚才已经把盒子的顶盖推开了一条缝隙,这会儿就着那条缝隙用力将顶盖往一旁推,手都要推断了,那顶盖才将将被移开一个足够我爬出来的缝隙。 妈的,幸亏我怀孕以后没有大吃大喝,不然这会儿连逃都逃不出去! 不过一出去我就又傻眼了!一开始我被关在了棺材里,所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是出来之后才看清周遭的景象,不单是教堂地下室温馨的卧室,而是在人王墓中间那个十多米高的石柱上! 之前跟陆一尘来这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当时我在底下看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石柱非常的震撼,他是用一个完整第石头雕成的,但也没有特别的花纹,只是在石柱第旁边雕刻出很多枝桠,看起来就像一棵巨大的古树一样,我在石柱的顶端有一个莲花座台,上面放了两口棺材。 一切我都记的非常清楚,我记得大棺材里放置的是彤鱼氏的尸身,混元珠就是从这个棺材里面拿出来的,而旁边的小棺材里除了一面古老的镜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和陆一尘还在里面棺材震把一群盗墓贼给吓走了,现在想来还是老脸一红。 但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问题是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我分明是在恐怖蜡像馆底下的地道里面,而且我记得那个地方并没有出口,就算被打晕了,醒来也应该在那里才对! 讲到这里,我陡然一惊,瞬间意会:难道这就是许倍倍把我推到棺材里的原因吗? 我再一次想起了她脸上身不由己的表情,不由又开始找理由给她开脱,因为我始终不愿意相信许倍倍会这么对我。 她的这次行为,在一定意义上也印证了我的观点——如果这个虫子是她来人王墓才染上的,那么她把我推进来,显然是想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是不知道把我打晕了的又是谁? 许倍倍来这儿之前跟一个人通过电话,莫非那个人就是他的同伙吗? 上次让梁焉找线索,但梁焉将这些都打听到了,唯独没有说他同伙的事情,难道是瞒的太好了梁焉也并没有查出来吗? 我心里疑窦横生,但既然来了这里,多说无益,想办法找到原因才是正道,本来说好了要跟陆一尘一起来的,可是,中途节外生枝,让我一个人到了这里,我虽然有点害怕,但是离开这里的难度说不定比找到许倍倍染上虫子的原因还要难! 因为上次来过,我记得人王墓的出口就在莲花座底下,而这个莲花座是石头材质的,我一个人要想把这个莲花座给搬开,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以我也就没有多想,从棺材里出来之后,就是下打量着这个墓室。 这个墓室我自认为已经很熟悉了,但这会儿看,原来是看到了一些跟之前不一样的地方,说明这段期间肯定有人来过这里,而也是从棺材里出来我才发现,自己刚才躺的,竟然是彤鱼氏的棺材!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放置前世镜的那个小棺材,没想到根本不是! 带我来这里的人到底安的什么心思?还有那个拿人头所泡的水又有什么作用?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那东西对我有好处的话,为什么要把我打晕呢!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我不免开始担忧起来,想着,要不然还是等陆一尘来了之后再打算吧! 想到这里,我预备给陆一尘打个电话,但一摸兜儿,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潮的,而我的手机和钱包已经不翼而飞了! 我瞬间无比地泄气,无奈的在原地转了转,打量着四周,却并没有什么发现,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虫子,我不要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想错了,毕竟上次我们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什么蛊虫之类的东西。 反倒是苗王洞给人的感觉更为奇怪,苗王洞是湘西凤凰旅游区的一个景点,以一线天瀑布出名,洞里面有很多萤火虫和钟乳石,虽说是被开发过的旅游景点,但也保持着原有的生态平衡,加上湘西苗蛊那么出名,许倍倍在里面惹上虫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开始我之所以没有怀疑那个地方,是因为有一个“许倍倍”已经死在了那里,我觉得两个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 因为如果她们的行进轨迹相同的话,她们应该是一起染上虫子才对,可死了的那个许倍倍根本就是完好无损的,所以我才认为苗王洞是安全的,而来到美人村的许倍倍回去之后就发生了变化,那么问题肯定就出在这里。 但眼下事情却并没有进展。我不由怀疑到底是自己想错了,还是我其实找对了地方,但是没有找到事情的关键所在? 对了,我死活从都到尾都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疑点——为什么会有两个许倍倍?! 想到这里,我瞬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因为我不禁想到了周玉璞的预言,我记得非常清楚,在周玉璞给我看的预言画面中,我分明说过一句话,我说为什么会有两个我! 难道,我也遭遇了跟许倍倍一样的事情吗?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不可置信而导致了呼吸困难,踉跄了两下,我本能地扶住一旁的棺材,艰难地喘着粗气,心里想了一万种可能,越想越觉得恐怖。 难道是因为许倍倍把虫子移到了我的身体里,所以我现在等于复制了她的命运? 不过,我究竟是在这虫子的作用下而出现了两个躯壳,还是因为我来到这个村子才出现了两个我? 莫非许倍倍将我推进棺材里,也是因为这个? 那么问题一定就处在这个墓葬里,否则许倍倍没理由这么害我! 想到这里,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许倍倍来到人王墓以后,苗王洞的那个躯壳就自杀了,难道目前我的躯壳已经出现了,而许倍倍让我过来这里,其实是想把那个假的给杀死吗?就像她自己所经历的那样? 这感觉太玄了,当然也只是我的猜想,具体是什么我现在也不得而知。 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到这个墓里有没有虫子的线索,如果没有,我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因为我的复制体极有可能已经出现了,如果她没死,那么世界上就真的会有两个我,那不乱套了吗? 这么想着,我急忙走到了莲花座台的边缘,想要想办法从这里下去。 可就在我经过旁边那一口小型的石棺时,我突然看到石棺里隐隐有光从里面照出来!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将那石棺推开,因为我想起石棺里有一面前世镜,能通彻古今,而之前来这里的时候,我的血意外沾在了上面,达成了认主。 如果获得这面镜子,我说不定能看到未来事件的走向呢! 我心里想着,更是着急地将棺材掀开,而就我将沉重的棺材盖彻底移开,将那面发光的镜子拿出来的时候,前世镜竟然突地一震,直接从我手中脱离了! 看着这玄幻大剧一样的场景,我激动的心脏狂跳,可就在我准备仔细打量镜子,想要找出窍门来查看未来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将我朝镜子里面吸去! 我想到曾经有个人就是这样被镜子给吸进去不见了的,瞬间慌乱了起来,但我记得陆一尘当时是把混元珠卡在了镜子上面的凹槽里,才避免了我被吞噬的厄运,于是也急忙从脖子上解下混元珠预备阻止它。 可就在我即将把混元珠嵌进去的时候,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冷气,下一秒,我手里的混元珠就被人夺走了,而我根本都没来及看一眼凶手是谁,就被吸进了镜子里面…… 第242章 毫无人气 第242章 毫无人气 被吸进镜子里的那一刻,我无法形容我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有一阵强有力的飓风瞬间笼罩着我。 天旋地转间,我感觉自己就像洗衣机里边的衣服,被一只无形的螺旋控制着,不停的旋转,眩晕的感觉排山倒海一般袭来,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听见了潺潺的水声,意识率先恢复,我本能地动了动一下手指,感觉自己正趴在一个潮湿而肉软的地方,感觉有些冷,但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屈起手腕敲了敲太阳穴的位置,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地将手捂在了我的肚子上,见小腹处的隆起和往常没什么差别,我这才放了心。 ——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从地上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四下打量这个地方。 发现面前是一个十来米宽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旁边是一排排果树林,总体看来环境十分清幽,而刚才我就趴在小河边的淤泥里,也不知道自己在这趴了多久。 因为现在不是农忙时节,也不是果子成熟的时候,所以并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下地劳作,自然也就一直没有人发现我正孤零零地趴在河边。好在我自己醒了过来,否则真的在这么潮湿的地方趴久了,就算我不生病,孩子也肯定要有个三长两短不可。 说到生病,我这才发现自己看东西的时候又都变成了黑白的颜色,我还记得梁焉当时为了这个没少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但是他们都说这是心理疾病,除非自己矫正,否则医生也没有办法帮我治愈。 后来还是陆一尘到人王墓里找到了混元珠给我,我才恢复了正常人的视力,可混元珠现在也已经被人抢走了。 想到这里,我昏迷前的记忆立马像海啸一般侵袭而来,我觉得头疼欲裂,不由蹲在地上难受的痛呼几声,感觉脑袋里好像装了一个会自动充气的装置,仿佛下一秒我的脑袋就会被充气过度而炸开。 我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关键我根本就无法平静,在美人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都太奇怪了,就像是有人刻意这么做一样。 ——先是把我带到人王墓里,紧接着让我发现前世镜,之后趁我自救的时候把混元珠抢走…… 用来打着什么目的,我现在还不清楚,但想也知道对我而言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也不知道陆一尘他们有没有到村子里,到了之后发现我不见了会不会非常生气。想到陆一尘在电话里骂我的样子,我就一阵心悸,觉得非常对不起,他自己这次好像又办蠢事了。 还有位钦,我让李浩天在村口等他,信誓旦旦的说要回去找他,还说要带他见他的爸爸,然而现在我根本不在那里了,他要是找不到我该怎么办?会不会以为我不要他了? 我怎么想都觉得不是滋味,但这会儿也不是执拗于这些的时候,想办法回去才是要紧事,既然她们都已经来了璇玑村,那我回璇玑村就行。对了,去之前还要给梁焉打电话,告诉他一声我的我要过去,否则万一走岔了就不好了。 想着,我就四下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预备找一条路回去,而现在我没有手机,什么定位的东西都没有,所以只能凭直觉往前走。通常有河的地方都会有人家,所以我只要沿着这条河走,就一定能找到村落或者是城市,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而且小河的周围都是农田,附近肯定有村子。 我想的并没有错,沿着河上游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村庄,于是想也不想地走了过去,毕竟人们对孕妇都有种非常照顾,我顶着个大肚子,想找人问路应该不难。 可是当我来到村子里的时候,就发现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虽然村子里的房屋并没有很破旧,但是就像荒废了很久一样,毫无人气! 我下意识的抱紧了肚子,头也不敢回,匆匆忙忙的跑开了,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我们刚到美人村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全村一个人都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些怪事还历历在目,我们不想这个时候也遭遇这些,毕竟我现在的单枪匹马的,如果真的遇上点什么,恐怕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这么想着我跑的更快,但所幸没跑多远就遇上了一条公路,我看了一下路标,发现这里离湘潭有二十千米左右的距离。 我一面觉得懊恼,一面又觉得庆幸,懊恼的是我竟然会被前世镜个弄到这个鬼地方,庆幸的是这里离湘潭并不远,如果幸运点的拦到车,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 如果找到陆一尘,一定要先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毕竟我的复制体恐怕已经出现了,要是她真的跟我同时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不就乱套了吗? 不过,就算我的复制体死了,恐怕也会引起恐慌吧? 从许倍倍的事情来看,复制体跟主体应该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否则尸检的时候警方一定会发现,但现在我还并没有听梁焉说,有人在怀疑许倍倍的身份,那许倍倍在外界,的死亡情况,应该就能确立了。 而那个时候,她的身份证将会被吊销,她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的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抹杀,或者被渐渐的遗忘。 尽管它的主体还活着,但现在已经被那些虫子蚕食得差不多了,而且她并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有成天藏着掖着,否则一定会酿成恐慌。 当然,她也可以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活下去,我想这也正是他把虫子一到我身体里的原因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倒很乐意帮她这个忙,只可惜我现在还并不清楚事情是不是像我想象中的,那么乐观? 想到这里,我又开始慌乱,如果我真的像许倍倍那样复制了她的人生轨迹,当我遭遇了这种情况的时候,我要怎么办?而且我在周玉璞预言里也看到了这件事后续的发展。 我的复制体并没有死,既然这样,难道我要先把她杀死吗? 想到这里,我瞬间明白了什么,难道许倍倍的复制体是她自己消灭的吗? 诶,等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怎么样才能判断出,被警方宣布死亡的那个,究竟是复制体?还是许倍倍本人?! 这个想法让我简直惊呆了,更是一刻也等不了的在公路上奔跑了起来,我必须尽快赶回璇玑村找到陆一尘,把这一切都告诉他! 不过就在我着急忙慌地来到一个转弯要继续跑的时候,没有注意前面开来了一辆跑车!跑车车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竟然也没有看到我,所以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辆豪车径直朝我撞来的画面! 我急忙要躲,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吱!—— 一声刺耳的紧急刹车声在我耳边响了起来,索性刚才车速不快,我又反应灵敏,惊险地躲了过去,但还是被擦到了腿。 由于惯性,我一下子跌倒跌坐到了地上,也是停下来之后才感觉到腿上火辣辣的疼,不知道是不是断了! 车上立马下来了一个人,因为着急,他开车门的速度很快,显然也知道自己伤了人,而感到有一些紧张。关键我现在腿又疼,心里又惊慌,所以根本没有功夫看他,只在郯城我问话的时候,偏头看了他一眼。 不过我现在正坐在地上,所以就算回头也只看到了,一双洁白的球鞋和两条包裹在白色运动裤里的笔直的长腿 “这位美女,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一个温和的男声用湖南的方言跟我说着,“刚才我在打一个电话,所以没有注意前面有人,因为我记得前面是一个荒村。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我疼得满头大汗,而且十分担心孩子的安危,所以脑子里的翻译器当即就当机了,于是连忙打断他道:“你说啥玩意儿?我根本就听不懂!能请你说普通话吗帅哥?” 那人瞬间恍然大悟的道:“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前面那个荒村会突然出来一个人,撞到你真的不是我本意,这样,我现在去医院吧我先带你去医院吧!您再忍忍,真的非常抱歉。” 我心说这不是废话吗?撞我要是你的本意,那今儿这事可就大了! 不过一听说他要带我去医院,我立马就起来精神了,真的不是我想碰瓷他,我只是想到自己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靠着两条腿走,不知道得走到什么时候去!现在有他的车带我去医院,我在检查的时候还可以顺便用他手机给梁焉打电话问一声。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我得知他叫楚星洲,是一个商人,走这条路是因为他要经过湘潭回长沙,没成想会出了这么一个小事故。 本来我们去长沙的医院会更近一些的,但因为我要到璇玑村去找陆一尘他们,所以就让他带我去湘潭的医院,路上的时候我用他的手机给梁焉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我有些激动,沙哑的嗓子跟他说道:“梁焉,你现在哪儿呢!已经到璇玑村了吗?” “您哪位?”梁焉挺疑惑而且挺不留情面地朝我说道,“现在我人不在杭州,所以如果您要找我办事儿的话得等我两天,对了,不知道您之前是否预约过呢?” 梁焉的声音机械的像翻译机似的,我不由在心里吐槽他说,这有了女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你平时在我们面前不挺软萌可爱的吗?怎么一转变角色就这么人模狗样的了?说话还您啊您啊的挺讲礼貌呀! 于是就起了逗他的心思,朝他说道:“是这样的梁大师,我呢,之前的确没有预约过,但是我久仰你的大名,现在遇上要紧事,必须得找你,还请梁大师给个面子。” “嗯,情况我大概知道了,但是我现在真的不在杭州。”梁焉显然不想帮这个忙,在那冷声敷衍我道,“这样吧,三天之后我就会回杭州,如果到那个时候您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那您还打这个电话找我,可以吗?” 我见他真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显然没听出来我是谁。心里不由又得意又失落,于是就说道:“不是我说,梁焉你可真行啊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话一出口,我又想到自己现在的声音简直沙哑的要命,他听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实在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急事,如果您没有其她问题的话,先挂了。”梁焉说着,显然是真的不想再跟我继续纠缠下去了。 我心说这孩子怎么这么较真呢?我就逗他一句都没听出来,于是连忙说道:“哎哎,别挂啊,你真的没听出来我是谁吗?我是位莱呀!” “这位女士,您别闹了,您所说的名字的确是我的一个朋友,但她现在好生生的在我面前站着呢!”梁焉冷笑着道,“你从哪得知我的情况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警告你,千万别随便拿我的朋友来开玩笑,我可是会生气的。” 说着,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那一刻,我真的是茫然而懵逼的,梁焉没有理由骗我,那就说明,现在真的有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正好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而且显然的,陆一尘和梁焉都没有怀疑她的身份!…… 我瞬间就颓了,虚软地躺倒在了座椅上,手机从手里滑落我都没有知觉,因为我心里当时只有一片绝望——复制体的我已经率先到了他们的身边,那我该怎么办? 难道也会像许倍倍那样,只能做一个被世界抛弃,进而被抹杀掉吗?! 第243章 以假乱真 第243章 以假乱真 我让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但仔细思考一下也并非不可能,许倍倍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可她把我推到那个地道里面,究竟是为了我好,还是真的在害我? 说她是在帮我吧,我现在分明已经错失了回到陆一尘身边的时机;说她是在害我吧,寄居在我心脏处的虫子显然已经偃旗息鼓了,我猜应该和我泡的那池人头汤有关!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越想越不淡定,因为现在实在是太多疑点了,首先就是把我打晕的那个人,他跟许倍倍肯定是一伙儿的,说不定把我弄到人王墓的人就是他,但我当时背对着他,所以对这个人的身份一点线索都没有。不过,许倍倍出发之前打的那个电话必是与他有关。 这样一看不难验证我的推断都是正确的。 打晕我的人一定是先联系了身在杭州的许倍倍,让她来人王墓一探究竟,因为许倍倍身怀《无量书》的秘法,非常的厉害,但却不料在人王墓里遇到了意外,染上了那些蛊虫。 不过,推断到这里线索就开始模糊了。 首先就是“复制”事件到底是在进墓之前发生的,还是在进墓之后发生的? 这一点如果不理清楚的话,会大大影响我对真相的猜测,自然也会对现在的我造成影响。而且还有一个我不愿意承认的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本来我是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两个许倍倍会出现在不同的地方的,可今天从我的自己身上所反应的情况来看,苗王洞的那个许倍倍,极有可能是一起到了墓中,然后被前世镜传送到苗王洞去的。 既然这样的话,我也是被前世镜传送到这个地方的,那我本身,到底是原本的位莱,还是复制出来的位莱? 对了!我被吸进镜子里之前,有人把我的混元珠给抢走了,会是谁干的?难道是另一个我吗? 我完全没有头绪,这么多诡异的事情,光靠我的脑子来猜测根本得不到答案,光是许倍倍的情况就够我发散思维的了,虽然有了我这个切身的体验能够提供线索,但也只是微乎其微的,想要得知真正的真相,恐怕还得再找许倍倍一趟。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些犹豫。 一方面我不相信许倍倍会真的害我,另一方面我又无法说服自己她对我做的事情全是为我好,因为她的行为的确造成了很多我想不通也无法解释的危险后果。 我心里难受的要命,楚星洲在一旁察言观色地瞧着我,我全程脸色都不好,他也就一直没敢跟我说话,估计是怕我讹他。但我的腿现在真的非常疼,并没有在装,只是我刚才我被事情缠的没心思想别的,现在回过神来,只觉得火辣辣的胀痛,感觉都肿起来了。 “楚先生,本来我不想说的,但能不能开快点?”我不得已地朝他说道,“我这腿,这腿真的非常疼,去晚了再保不住了可怎么办?” 楚星洲一听这个,大眼睛一瞪,显然是被我给吓着了,但他一看就是那种非常稳重的人,虽然担心,但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说的话也十分冷静:“好的,我已经帮你联系医生了,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出事的。” “对了,刚才你是在打电话给你的家人吗?”楚星洲说着,若有所指地瞥了掉在座椅夹缝中的手机一眼,我意会地弯腰把手机捡了起来,好生生地还他,楚星洲这才又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撞上了你,总要跟你家人说一下才好,我也能安心一些。” 我想到刚才梁焉的态度,心寒的要命,陆一尘又没手机,我想找他,只能给梁焉打电话,加上复制体已经到了他们的身边,就算我把事情跟他说了,他可能也不会相信。 毕竟我现在根本没有能够证明我才是真的位莱的证据。 手机、钱包都不在身上,最有说服力的混元珠也不见了,如果这些都在另外一个我的身上,他们会相信谁?答案不言而喻。 甚至从一开始,我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真的位莱,还是复制了位莱记忆的赝品。 ——有人要抢走我的人生,偏偏我还找不到能证明自己存在过的证据,这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我,我没有家人。”我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朝他说道,“刚才是准备打给我朋友的,但是记错号码了,他那边说话挺不好听的,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楚星洲有些诧异地地看了我一眼,不像是怀疑,到是有些愧疚的眼神,好像自家说错了话一样,看起来总觉得他好像小心翼翼的。 “对不起啊。”果然,他不自然地别开视线,朝我说道,“没想到会是这样,难怪你脸色不好。”见我朝他说没关系,他便又说道,“家人不在身边也没什么,我是不会坑你的,你的腿我肯定给你治好。” 说着,偏头看了我一眼,好像在确认我的情绪一样。 我就朝他挤出一个苦笑来,点头道:“那就好,那我先谢谢你了,毕竟孕妇腿脚不方便的话真的挺惨的。” 楚星洲点了点头,默默地加快了车速,没一会儿就将车开到了湘潭市中心的一个大型医院门口,医院门口停着一辆担架床,旁边一身护士站了十几个人,都在那严阵以待着。 我还很奇怪,打量了一下,说道:“怎么这么多人在这等着呀,难道有什么大人物受伤了?” “好像没有吧,没听说什么大人物要来湘潭。”说着,楚星洲将车停好,率先开门下了车。他应该是预备来给我开车门的,但刚一下车就被一群医生护士给围住了。 我坐在车里,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我看到楚星洲指了指我的方向,又跟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交谈了一会儿,紧接着一群护士就朝我的车拥了过来,那着急忙慌的样子看着跟抗洪抢险似的,冷不丁给我吓了一跳。 外面有人敲窗户,我更是吓得不敢开门,楚星洲见状,又看着我的方向跟那个白大褂医生说了些什么,之后就走了过来,敲了敲窗户。 “不是要治腿吗?怎么不开门?”估计他看出来我眼里的恐慌,就笑了笑,朝我解释说道,“你误会了,他们都是这个医院正规的医生和护士,是来给你看病,放心吧。” 说着从外面将车门打开,招呼着护士把担架床推过来。护士们自然照做,雷厉风行的将我送上了担架床,推着朝医院里走了进去,楚星洲依旧在原地跟那个中年医生说话,时不时朝我看一眼,发现我也满脸担心的朝他看,安慰地对我笑了,紧接着就抬脚朝我走了过来。 有他在,我真的安心多了,由着护士把我推进了检查室,全程都老老实实的,过一会儿,检查结果出来了,从X片子上看只是单纯的骨裂,有没有说太严重的受伤,打个夹板矫正一下,再吊两瓶水就可以出院,但还是要在医院呆两天。 这结果是楚星洲跟我一起去看的,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你这些医生都对他非常的恭敬,言语间尽是些好话,而且都称呼他为楚当家,听的我满脸的谜之微笑,险些以为自己穿越了。 夹板上好出来以后,医生就让护士带我去吊水,楚星洲全程陪着我,时不时给我说两句笑话听,看起来十分体贴,一开始,还有小护士留在这里不想走,一看他对我是这个态度,立马就心灰意冷地离开了。 等所有人走了以后,楚星洲跟我说道:“对不起啊,利用你了,我也是不想的,但是每次来这里她们都这样,我也比较困扰。” “这有什么好困扰的?”我完全不能理解她们这种经常被人追的苦恼,所以就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道,“她们是觉得你好看才这样的吧,何况对你热情还不好吗?难道你希望她们像网上传的那样对你横眉冷对啊!” 我说这话不是在恭维他,因为仔细看来他长得真的非常好看,一开始我疼的两眼发黑,根本就没有力气思考这个问题,现在没事儿了,我这么对着他这张脸看,不难发现他长得真的非常的端正。 他本身就是那种很正派的性格,撞了我知道一个劲儿的跟我道歉。可能是相由心生吧。他的个子特别高,眼睛也非常大,眉毛很浓,斜飞入鬓的,给人的感觉非常的端正,而且我总觉得他特别熟悉,尤其他的身材,高大的特别像一个人。但一时半会儿的我还真说不出来他像谁。但不管它像谁吧,没肇事逃逸就行,其他的和我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她们一开始对我热情本身就是利用我来挡桃花。这会儿那些护士都走了,他也没必要跟我装,所以我们两个就很久都没有说话。 气氛一旦沉默下来,我不禁开始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时只觉得心力交瘁。 不过我们并没有沉默多久,楚星洲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楚星洲看了手机一眼,不由拧起了眉头,就好像不愿意接这个电话似的,但他并没有迟疑多久就接了起来。 “您好,请问哪位?”楚星洲有些沉着的说着。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楚星洲诧异的偏头看向我,朝着电话里的人说了一声:“嗯,她在。”紧接着,就把没挂断的电话递给了我,意思是让我接。 “找我的?”我诧异地问了一句,“是谁呀?” 楚星洲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不知道,我也就没多想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位莱?是你吗?”电话那边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梁焉,“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你吧,你,你怎么了?” 我一愣,心说刚才他不是不想认我吗?怎么现在又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所以就迟疑地答应了一声,说道:“是啊,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了,但是,但是你不是说……”我这话还没说完,梁焉就笑了一声,打断了我说:“刚才有点误会,嗯,你没事吧!” 听到他熟悉的语气,我松了口气,说道:“没有什么大事儿,对了,你和陆一尘现在在哪儿?” “我们就在璇玑村呢,你在什么地方?”梁焉说着,声音非常的平静,“说真的,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要让我说出什么地方不对我又说不出来,梁焉是我的好朋友,他担心我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于是我就说道:“我没有什么事儿,你要不来这边看我吧?” “啊,去你那边看你啊?可以啊,但是,嗯,我现在走不开,要不然你来璇玑村吧,正好,陆一尘和池瑞勋都在这里呢!”梁焉说着,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我看了看旁边的楚星洲,想了想,还是点头说道:“行,那你在那儿等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就跟楚星洲把这个事情说了,说我刚才打错电话的那个朋友,他现在在一个度假村里等我,问他能不能等这瓶水吊完就送我过去。 楚星洲有些不赞同的拧起了眉头,但是却没有反驳,只是沉吟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尊重你的意见。”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我觉得现在这么好的人真的不多了。 两瓶水很快就吊完了,之后我就顶着骨裂的腿坐上了楚星洲的车,跟他一起重回美人村。 路上的时候,我其实非常的紧张,因为我觉得梁焉不会平白无故的说,我已经站在他的面前,还让我不要拿他的朋友开玩笑,既然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还要让我过去呢?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百思不得其解,所幸很快就到了,到了村口没多久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梁焉,想给他提个醒。 但梁焉却不让我到村子里面,而是说要让我到之前发现尸阵的地方去。 我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有说什么,觉得他们可能是为了避人耳目吧?毕竟如果要是有真的两个我的话,那会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啊,就算是双胞胎也不能这么像。 所以我就让楚星洲改道把车开到了那个山洞旁边的大路上,之后跟楚星洲一起走到山洞前,路上我始终一瘸一拐的,他没钱而不忍心几次说要背我,都让我给拒绝了。 开玩笑,要是让陆一尘知道了,我跟别的男人背着走,不得气炸了才怪呢! 楚星洲也没有强求,只是默默的走在我的身后,作势要扶我,但我虽然腿上被打了加班其实并不太疼,我不敢走路是怕伤到腿,万一长成畸形腿那可就坏了。 没一会儿,我们就走到了山洞前,但是并没有看到小狗的身影,我打电话给他,梁焉接了之后就说:“我怎么还看到你带了一个人啊,你能不能自己进山洞里来?因为等会儿我准备让你带我去人王墓,你也知道的,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很多人知道比较好。” 这话说的更奇怪了,我怀疑了起来,但转念一想,梁焉总不至于害我,他几次为了我,险些丧命,世界上最没有可能害我的人就是他了! 于是我就跟楚星洲说:“不好意思啊,你能在这等我一下吗?我进山洞里马上就回来。” 因为山洞前段时间把我尸阵,这会儿,虽然尸体都被清走了,但仍是弥漫着一股臭味儿,楚星洲估计也不想进去,听见我这么说就点了点头说道,行,我在这等你。 见他同意,我就一瘸一拐的进了山洞,因为这里前段时间被开发了一下,所以并没有以前那么黑,一直走到了山洞里面,那个小室里,我才看到梁焉的身影。 心中一喜,我朝他笑了笑,转而又有些无奈的抱怨道:“干嘛让我来这种地方啊,你知道多难走吗?我现在可是一个病患,腿都断了知道吗?对了,陆一尘呢,怎么没有一起来?” 梁焉却并没有理会我的话,他看见我,就像见了鬼一样瞪大了眼睛,口中喃喃地说道:“竟然真的一模一样,怎么可能完全一样呢?”一边说着那眼神还上下左右的打量起我来。 发现我的腿打着夹板,眉头又皱了一下,正想说话,我就突然感觉身后袭来了一股冷气!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像极了我在被吸进镜子里之前,那个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气息! 是她!我陡然一惊,猛地回过头去…… 我以为我会看到凶手的面貌,不料,等待着我的却是阴冷的钢刀! “住手!” 我听见梁焉惊慌的喊了一声,紧接着就朝跑了过来,拽着我的手要把我拉到一边,但是已经晚了。 他还没来及把我拽开,锋利的匕首就顺着我的脸猛地划了下来! 凉意从左边的眉梢一直滑到右边的嘴角,我的左眼顷刻间染满了自己鲜血,腥甜的血腥气充斥着我的鼻腔——剧痛猛然袭来! 我完全傻了,瞪着眼睛看着面前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对她本身的恐惧远远大于被毁容的慌张。 “位莱,你怎么能这么做?”梁焉不赞成的说道,“你都快是当妈的人了,就不知道给孩子积点德吗?——就算她是假的,你也不能这么残忍!” 我听了这话,登时只觉得胸腔剧震! 原来梁焉之所以把我约过来,是因为听信了复制体的话,以为我才是那个假的,要我来,其实是要除掉我! 第244章 双生蛊煞 第244章 双生蛊煞 梁焉的手还抓在我的手腕上,他本想把我拽到一边,但见到我的脸已经被划出了那么长的一道疤痕,既然已经无力回天,就没有继续想做的动作,而是停在了原地,想把手抽回去。 我突然觉得一阵心痛,甚至连委屈都顾不上,只下意识地反手握住梁焉的手。哽咽着问道:“你觉得我是假的?” “你,你什么意思?”梁焉错愕地说着,“不,你别说了,别说,我是不会相信!怎么可能呢?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的。” 他这话说得有些急促,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用这样的语气慌张地喃喃自语着,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妙。他可能会信,也可能不信,但无论他怎么选择,我也已经毁容了,而且毁的这么彻底…… 那么长的一道疤,就算愈合,我也会成为恐怖的怪物!而且依照梁焉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多半会坚持原来的观点,因为如果我才是真的位莱,那他的行为就是因为认错人而害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所以他不是想不到这一点,而是他不愿意相信! 反正我跟面前的这个人长的一样,行为一样,甚至思想都是相同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怎么去面对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呢! 梁焉的手被我握住,他本能地一顿,但是下一秒,就已经飞快地将手抽回去,仿佛对我避之不及一般。 我被他的动作带的踉跄了一下,本来我的腿就受了伤,这下更是站不稳,径直就往地上栽,但是就在我即将伸手扶住梁焉,避免自己摔倒的时候,面前的复制体突然推了我一下!于此同时,手中的匕首也顺势又在我左边脸颊上狠狠地划了一道! 那一下的伤口非常深,我感觉到腮帮处传来透心的凉,下一秒,血就顺着脸颊流到了脖子里。 我跌坐在地上,又绝望又无力,那把匕首本是周玉璞给我的,没想到也被她抢了去! 从看到预言的那一刻到现在为止,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周玉璞要跟我说的未来竟然这么残酷,残酷的即便我知道这一切都将有可能发生,我还是避无可避地一步步的走进了命运的圈套里,无处躲藏。 我的混元珠,我的匕首,我的朋友,我的人生,现在全被另一个人给抢了去!而一无所有的我,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把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夺回来! “你,你没事吧……”想过见我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有些不忍心。我知道他还没有把我当成真的位莱,只是看我长得跟他好朋友一样的脸,所以很难下手而已。 我了无生趣一般,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到他一头可爱的小卷毛,和那双不同寻常的异色瞳孔,以及他脸上焦急的表情,喟叹了一声,接着安慰的朝他笑了一下。但我现在顶着两道那么长疤痕,加上满脸都是血,恐怕笑起来也跟鬼一样吧。 但我却在梁焉脸上看到了无比震惊而痛苦的表情。 他错愕地张着嘴,喉咙哑了似的,嘴唇不可抑制地抖动着,却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梁焉,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别忘了我们今天叫她来是干嘛的!”面前的复制体见到梁焉明显迟疑的情绪,不满地说道,“之前你怎么答应我的?说好了,不让陆一尘操心,把她叫来之后就替我消灭她,你现在怎么还,心软起来了吗?难道要等她回来害我和孩子不成?” 我艰难地坐在地上,痛心疾首地抬眼看了看复制体,但是之前我根本想不到怎么可能有人会把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练得如此的炉火纯青,简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对上这么心机深沉的自己,实在算我倒霉——我自己险些都要信了这家伙的邪,何况是梁焉?他着急帮我的忙,被她以假乱真也就不足为奇了,只可惜,正是因为他对我的这份热心,反倒直接把我给害了!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怪过梁焉,因为无论现在结果怎么样,他的出发点真的是为了我好,怪只怪命运弄人,怪只怪那些邪祟太厉害。 “消灭我?这位亲,我能不能问你一句,你到底这么急着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顶着满脸是血的脸看着她,冷笑道,“说白了,就是心虚嘛,毕竟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安心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在来这之前,我根本都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你又是从哪里得知我这个假货的?” 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已经潜伏到了梁焉和陆一尘的身边,这么问的目的只是想借拷问的机会来向她问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因为我想知道她到底是在我进墓之前出现的,还是在我进墓之后出现的。 虽然现在两个我的存在已经成了定局,乍一看在这事上纠结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但其实问清楚这一点可以帮助我判断复制的问题到底是出在虫子上还是出在墓上,只有这样,我才能对症下药。 “哼,你现在装还有意义吗?我告诉你,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现在就算你想狡辩,也没有人会相信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直接嚣张而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匕首,好像是故意让我看见刀刃上的血似的。 我嘲笑的看着她,讽刺道:“我可没有在狡辩,是你心里有鬼,所以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有问题,如果你才是真的,为了那你为什么不敢说呢!我看,是怕暴露你的底细,自己打脸吧?” “你少拿话激我,没有用。”复制体故作冷静的说着,“好吧,既然你要对质,那也没什么,毕竟你的出现跟你本身好像并没有关系,你应该也知道,是许倍倍把虫子移到了我的身体里,之后又把我推进了蜡像馆教堂的地下室里去。” 我心情有些不好,脸色就耷拉了下来,如果说造成的一切都是因为许倍倍寄存在我身体里面的这条虫子,那就说明这件事情真的是许倍倍在一手策划。 被最好的闺蜜谋害的感觉并不好,我低垂着视线,冷笑着喃喃自语道:“想不到竟然真的是她。” 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的情绪非常的不对劲,有种阴狠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快要精神病了。我并不是那么心理脆弱的人,但这会儿经历的事情真的让我有点受不了。 不过,就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又听见复制体跟我说道:“后来,我被地下室里藏着的人给打晕了,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正泡在一汪用人头泡制的水里。而我刚从那个水里面爬出来,就发现面前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那个虫子叫做双生蛊。复制体平静的说着,但她的眼神却充满了得意,所谓双生蛊,是无量书里面记载的一项禁术,母蛊要用49只胎煞的魂魄来炼制,将它们融为一体后植魂进虫体里面。” 复制体在两眼看不见的位置,恶心我似地朝我挑了挑眉,又继续说道:“虫体进入人体后,一旦和人头所泡制的特殊药水发生碰撞,就会接收里面的煞气,像正常人那样迅速成长,而他们的长相、性格通常都跟宿主一模一样,完全等同于复制、粘贴。” 听她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这蛊虫的原理就和我们之前白小雨的儿子一样,他成了胎煞之后只要吸收到足够的怨气,就能像正常的小孩子那样成长起来。 而这个所谓得双生蛊,不过是胎煞得升级版! “那你再说说,为什么我一开始明明是跟你在一起的,而什么我会出现在湘潭,而你却在原地呢?”我利用拷问的方式来套她的话,“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许倍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了吧?要不你也跟我讲讲?” 梁焉显然觉得我们俩现在的画风不对,在原地有些焦虑地转了转,看着我欲言又止的。 “墓里面有个神器叫前世镜,是人王嫫母留下的上古神兵,能通彻古今,但因为没人有能力压得住她,所以是不是就会暴走,经常把人吸进去,随机传送到各个地方。”复制体说道,“我发现你以后,正要将你回收,镜子就突然开始作用了,幸好我有混元珠在身上,能跟前世镜相互抗衡,自然就留了下来。” 她说到这里,我们也就恍然大悟,墓里面抢走我混元珠就是她! 她前半部分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只不过后半部分反过来了,不是她本身有混元珠才没被吸走,而是她从我手里把混元珠抢走之后才留下了。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其实非常可笑。 社会和人们总是习惯用一些特定的物品来代表自己,就比如身份证,或者现在的混元珠,他们并没有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多少便捷不说,反而一旦丢失了这些东西,我就再没办法证明我是真正的我。 “你们做这些,陆一尘知道吗?”面对着梁焉的怀疑,和复制体的威胁,说实话,我除了害怕横死在这之外,并没有太多余的感受,我只是想知道,陆一尘知不知道他们来杀我的这件事情,知不知道另一个我的存在? 或者说,在我没有了那些外在的东西的时候,他又能不能在第一时间判断出我才是真正的我? 梁焉看着我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哑然。他依旧像刚才那样,嗫嚅了半天,也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让我怀疑濒临失声的人其实是他。 “你这个冒牌货少废话,赶紧去死吧!”复制体阴狠的说着,举着匕首就要朝我冲过来把我杀死! 但我却丝毫躲避的力气都没有,本身腿上打了夹板就行动不便,脸又伤成了这个样子,我疼的没有力气站起来反抗,所以就只是颓然地坐在地上,像看一场戏那样仰望着她狰狞的面孔,仿佛事不关己。 “住手!”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会被他和梁焉杀死的时候,沉吟良久的梁焉突然伸手抓住了复制体的手腕,拦下了她对我的攻击。 “位莱,你不是告诉过我,双生蛊的生命只有六个月吗?”梁焉像是终于找回了他的声带似的,迟疑地说道,“虽然你说你讨厌她用你的样子活下去,现在你已经把她的脸给毁了,想必她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复制体有些诧异的看着梁焉,一副责怪的表情,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怀疑我吗?你不会真的相信她才是真的位莱吧!” “我没有。”梁焉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张娃娃脸都皱了起来,解释道,“我只是不好对那张熟悉的脸下手,而且她好像并没有那么坏。” 复制体见梁焉将替我说话,一张脸气的铁青,仿佛下一秒就要骂人似的。 “大姐,你不要这个样子,你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狠心的时候,就算她情况特殊,但也是一条命吧!”梁焉替自己辩解道,“况且她只能活六个月,你又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复制体不说话,梁焉又无奈的说道:“这样,既然商量不出个结果来,那就让陆一尘来处理好了。” 我心中大喜,复制体却瞬间反驳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梁焉拧眉问道,“这种事情这么难抉择,把这个难题交给陆一尘很正常啊,你之前遇到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不都让他选的吗?” 复制体脸色一变,却是坚持道:“总之就是不行。” 梁焉自然不同意她这样的说法,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当场吵了起来。最后还是梁焉败阵,复制体心里对我有恨,根本不等梁焉做好决定的时候就猛的朝我冲了过来! 我心中还想着要见陆一尘一面,所以并不如先前那么淡定,而是下意识的用胳膊撑着地往后退,不过,又哪里能赶得上她的速度? 三两下就被她追上,拽着衣领让我仰起脖子,猛地将匕首贴在了我的喉咙上! 匕首非常的凉,这会儿正牢牢地贴在我的脖子上,跟从我脸上淌下来的血水混杂在一起,交织成了一种特殊的绝望的体验。 我听见复制体在我身后狞笑了一声,仿佛得偿所愿一般。 紧接着,我感觉到她手上猛地一个用力,那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就径直从我的脖子上擦了过去…… 第245章 血崩流产 第245章 血崩流产 我以为自己会就这么被复制体给杀死,但那把从我脖子上擦过去的匕首却并没有割断我的喉咙,反而是站在我身后的复制体发出了一声痛呼,直接摔倒在了旁边。 身后传来打斗的声音和梁焉的痛呼,我自然知道这是有人来救我了,心中一喜,连忙想要回头朝那人看去,只不过我还没有起来,跌倒在一边的复制体就敏捷地爬了起来,挥舞着匕首朝我扎过来。 她的速度非常快,幅度也很大,我现在坐在地上,她想杀我必须弯下腰或者骑在我的身上,我瞅准机会,在她弯下腰的时候一脚踹在她的胃上,打过架的人都知道,那里是人身上最脆弱最疼的地方之一,我的力气很大,一脚上去保管她去年的年夜饭都能吐出来。 复制体果然吃痛,手上的力道偏移了一下,在我大腿上划了一道口子,而她则被我踹的直接摔在了山洞的地面上。她摔倒的时候我听见咯噔一声闷响,复制体的后腰撞到了地上的石块,疼的躺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就在她摔倒没多久,我突然闻见山洞里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起先我以为是梁焉那边传来的,正预备去帮忙,不料复制体却在这个时候大声呼喊道:“梁焉,梁焉你快别打了,我肚子疼!你快,快来救救我的孩子……” 我陡然一惊,也顾不上躲了,下意识地朝复制体看过去,却见她大腿上全是血,几乎把她的裤子都给染红了,地上也有一大片,完全就难产大出血了一样! 一旁的梁焉听到这话,哪里还有心情和别人打斗,连忙朝这边跑了过来,扶起复制体就要把她带走,复制体却在这个时候一边痛呼着,一边阴狠地瞪着我,艰难地说道:“我不会放过你的,别说你只有六个月的命,就算你只能活三天,我也要杀了你!” “快别说话了,我带你离开!”梁焉说着,有些焦虑地道,“这下可怎么办,我怎么跟陆一尘交代啊?” 我整个人都是蒙圈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被抛弃的感觉无比地强烈,加上浑身都疼的要命,尤其是不断往下渗血的脸,让我觉得人生是那么的绝望,心里甚至出现了轻生的念头。 强烈的痛苦让我哭都哭不出来,我脸上疼的没办法忍受,想伸手去碰一下伤口,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别碰,小心感染。” 温柔的声音,稳重的语气,竟然是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楚星洲。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茫然地朝他问道,“为什么会是你?或者说,你为什么要救我?” 楚星洲关切的看着我,就这么与我对视的?几秒后,他温柔地朝我笑了笑,那眼神里好像藏着星辰大海:“说好要把你治好的,我怎么可能食言呢?” “可是,可是你已经履行了你的诺言啊?你撞伤的是我的腿,现在我的腿已经上好了夹板,你把我带到这个村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就不嫌麻烦吗?”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执拗着为难着他,“你没有觉得我其实是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人吗?” 我在楚星洲的眼神里看到的只有平静,他看着我就像是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满脸都写着不跟我一般见识。 “你看看刚才那个人没有,她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你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吗?”我拧着眉朝他问道,看那模样,的确是个无理取闹,但我只想让他给我一个我想要的答案,“我的朋友貌似都更喜欢她……” 楚星洲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一笑,好像我说了一个童言无忌的笑话一样:“无论你的朋友有多喜欢她,你不能要求我和他们一样吧,毕竟我也不认识她。” “虽然她和你长得一样,但天底下双胞胎可多了去了,谁能把他们当做是一个完全一样的一个人呢?”楚星洲一边说着,一边拿手帕擦我脸上斑驳的血迹,动作小心地尽量不去碰那些伤口,“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只认识你,所以,就算你们有这一样的脸,我也只会向着你。” 楚星洲说着,想要把我从地上扶起来,他明显看到了我脸上的伤,但却一句话都没有问过。我想他应该知道,脸上被划了这么深的伤口对于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尽量避开我的疼痛,这是他对我的温柔和体贴。 不得不承认我非常感激他对我的这份用心,于是我就着他扶在我胳膊上的力道站起身来,但因为我两只腿都受了伤,行动不便,还没站直就再次腿软地往下栽…… 楚星洲二话不说就直接把我背了起来,着急的往山洞外面赶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那两个人敢伤你,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你不要觉得心软,毕竟他们敢对你痛下杀手,就说明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饶了你。人善被人欺的故事恐怕不用我教你吧!” 我趴在他宽厚的肩背上,心里却更加难受了,曾几何时,陆一尘也这么背过我,可是他现在却担心着另外一个女人,说不定还会在心里记恨我这个还是他失去孩子的人。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复制体会流产,毕竟之前陆一尘跟我说我们这个孩子非常的特殊,两个月成型之后想他拿掉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可能因为复制体的身体本身就和正常人不一样,所以,才会那么脆弱,碰一下就流产了,简直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 而且之前梁焉说,复制体顶多能活六个月,这恐怕就是复制体要杀我的原因吧,只要我存在这个世界上一天,她就不可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毕竟假的就是假的,但是如果我死了,她从头从里到外,基本上都跟我一样,陆一尘和梁焉一定会想办法救她,所以她才会这么对我。 可怜我刚出狼窝又入虎穴,本来以为楼舂事件过去之后,一切都会随之而去的,没想到陆一尘刚一离开,就又发生了这么坑爹的事情,简直比之前楼舂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要更加可恶,而这一次我也知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首先我的脸就是个大问题,相比之下信任倒成了无所谓的事情了,毕竟复制体只能活六个月,如果六个月以后她死了我没死,那么谣言就不攻自破了,可是就算等到那个时候,我的脸已经毁了,我跟陆一尘之间也回不到从前了…… “你在想什么?”楚星洲见我一直不说话,又朝问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有我楚当家在,还能让你受了委屈不成?不过,你不会还真的想着要放过他们吧?” 我被他的话打断了思绪,于是也没有在这上面纠结,只是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向了不远处的度假村,那里依旧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都是人,就连门前的坟地上面都有很多人在那儿争相拍照。仿佛所有人都没有烦恼,仿佛所有人都过得比我快乐。 “没有,我不是担心这个。”我看着各自乐呵的人群,想到陆一尘极有可能就在他们中间,我就没有来由的一阵,心悸和悲伤,她们怎么样说实话我真的无所谓,我现在并不恨她们,“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的脸一直都会是这个样子,我以后该怎么办?” 楚星洲沉吟下来,像是在思考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一样,过了好半天,他才坚定而悠闲地说道:“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让你比之前还要漂亮十倍!” 我自然以为他在说大话,毕竟我们只是见过一面,认识不到四个小时的陌生人,就算他把我撞伤了我的腿,你现在也已经治好了,我的脸和我心里的痛苦都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怎么,你家开整容医院的呀!” “不是我开。”楚星洲,一本正经的说道,“是我的朋友有一家,他们最近请了几个外国的医师过来,正愁没有人试刀呢,要不你去当下小白鼠吧,不收你钱,就等到时候整容成功了,你给我朋友的医院做一下代言,打一下广告之类的,没准儿能趁机进军娱乐圈呢。” 我知道他这话是在安慰我,也就当个笑话听一下。不过,别人这么好心地安慰我,我也总不好让他扫兴,于是就接话道:“好呀,估计就算整容失败也比现在强百倍去吧!” 楚星洲见我答应,爽朗的笑了笑,随和的道:“放心吧,不会失败的。” 我原本以为他只是这么随口一说,但没想到他真的把我介绍给了他的那个开整容医院的朋友! 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那天他带我离开的时候,我的两条腿都伤了根本没办法走路,他就又带我回了那个医院,把另外的一条腿也包扎了一下,脸上的伤却一直没敢动,因为他说要等那个朋友评估以后才能敢给我用药。所以就尽快把我带去给那个人看。 到了那个医院之后,我果然发现了好几个外国人,正严阵以待的守在院长室,见到我之后,都齐齐抽了一口冷气,面面相觑地交谈了几句,因为他们是外国人,说了什么我也听不懂,但从他们的表情看来,我这个脸恐怕是不太乐观。 “喂,你怎么都不给翻译一下?”楚星洲看出我的惶恐,推了那个年轻的院长一下,说道,“怎么样啊说句话。” 那个院长姓刘,见到楚星洲那么紧张,先是挺鸡贼的笑了一下,然后就说道:“翻译什么呀?当你的面还能商量怎么害你不成,大惊小怪。” 说着,却又朝我说道:“这位妹妹,你放心啊,有他们几个在,什么样的给你的都能给你扳回来。” “行了,你也不要害怕,我们都是正规医院,这样吧,你先来看看有没有你中意的长相,选好了以后我们就照着你的标准来手术。”他说的特别随意,反而让我心里有种非常惶恐的感觉,但一时也不好表现出来,就随随便便指了一个,因为我看他给我的几个样板都差不多,那个还是比较偏亚洲人的长相,没有那么夸张。 顿了顿,我又说道:“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要我原来的样子。” 刘院长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我们会结合你本身的条件和你最中意的样子来进行中和,当然过程中还会遇到一些难度,不过你放心,肯定不是当下流行的网红脸。” 他这样一说,我就真的放心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之后刘院长那边就尽快给我安排了手术,其实在这之前我对这种事情不提倡,也不反对,但是现在的情况和之前肯定不同——如果跟脸上顶着那么大两块疤比起来,整容我也能接受了。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因为我脸上的疤范围太大了,所以几乎是对全脸都有影响,所以在手术之后,我的脸就全部都被裹了起来,看起来就像个木乃伊。 这段时间我根本不敢照镜子,直到手术一个星期以后,我实在忍不住了,给梁焉那边打个电话。 之前我用楚星洲的电话给他打过,所以梁焉自然认的那个号码,只是电话一接起来,他就小声的说道,你怎么还敢打电话来? 每次他用这种责怪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心里就难受的要命,只对他说:“我不是来找你的,算我求你,你帮我把电话给陆一尘吧。” 梁焉发出一种噎住了的声音,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判断似的,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唉,好吧好吧,你等一下。”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音节,仅仅是一个“喂”字,就险些让我泪流满面。 “老公……”我哽咽着声音说着,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他,但我却根本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生怕会牵动了脸部肌肉,而导致恢复失败。 但我才刚刚开口,陆一尘在电话那边毫无情绪地说道:“趁我现还在不想追杀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说着,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我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呆呆地捏着手机,那一瞬间,我的世界仿佛天崩地催,沧海倒灌——那个自以为由于整容而重获新生的我,再一次死在了陆一尘无尽的冷漠之下…… 永不超生! 第246章 涅磐重生 第246章 涅磐重生 “不可能,陆一尘不会那么对我……”我找护士要了一面镜子,看着镜子里裹满纱布的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而此时,我的眼里盈满了泪水,悲恸地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会有两个我,明明我才是真的,明明我才是!……”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几乎是仇视一般看着镜子里的脸,难过的不能自已:“怎么可能连陆一尘都判断不出来?所有人都可以不认识我,他怎么能这样?我该怎么办……” “你在干什么!”带着惊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下一秒,我的手腕被人攥住,我错愕地回头,看到楚星洲紧张而带着薄怒的表情。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楚星洲就率先把住了我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前段时间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折磨自己?” 我仿佛被他喊的回魂一般,愣了两秒,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到自己的手上,却发现在我无意识的时候竟然想用手去撕我脸上的纱布!…… 幸亏他来的及时,如果不是他拦住了我,我这张脸估计就保不住了。其实不仅是这次,在山洞里的时候如果不是他就我,我甚至早就死了。 “楚当家……楚星洲!”我实在痛苦的无处宣泄了,看到他的脸,登时受不了地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哽咽着朝他说道,“其实我骗了你,我有家人,只是现在他们全都不认我,还把我当作仇敌,你说我该怎么办?” 楚星澜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慰地拍着我的后背,尽管他的动作无比温柔细腻,但他却并没有解答我的疑惑,而是朝我说道:“不准哭!花那么大功夫才做的脸,还指着你进军娱乐圈给我拍广告挣钱呢。万一你哭的太狠,玻尿酸挤出来了那可怎么办?” 一句话就说的我没了抑郁的心情。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我无语地把脸从他肩膀上挪开,怨念地瞪着他道,“你就不能别总把整容这事挂在嘴边吗?何况你看我都这么惨了,安慰人你能正常一点吗?” 我刚见到这人的时候,又温和又谦逊,没想到他其实是一个特别顽固而且有自我认知的一个人,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别人说破大天他都不会改观,想也是,像他做事情这么果决干脆,性格自然也不会拖泥带水地受到别人的影响。 “谁说我是在安慰你?”楚星洲见我没在难受了,这才放缓了语气,说道:“你不用在意这些,无论别人的话有没有恶意,你是为你自己活着的,就算整容又怎么样?你只要比别人漂亮,比别人开心就行了。” 楚星洲对流言的看法也非常有自己的特色:“嘴长在别人身上,说出什么话来,是说者的问题,而不是你的问题。管好自己,谨言慎行,懂吗?” “你好像我爸啊。”他的话其实让我挺有感触的,但我不想在他面前表现的像小孩子一样,于是就不太高明地引开话题说道,“我爸也经常这么教导我,要与人为善,要提高自身,但是后来我发现,社会还是比较适合自私凶恶的人,我这样的,注定得是个炮灰。” 楚星洲看着我,别有深意地说道:“谁说的?不到最后,谁也没办法判断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觉得你很不对劲啊,而且你今天话有点多,平时不是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吗?”我疑惑而且不信任地说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呀?” 楚星洲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你我本就不熟,要是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那才不正常吧?” 这话说的我倒是一阵嘴角抽搐,但也没有反驳他,我虽然知道他是在看玩笑,但也是另一种方式的提醒和拒绝,毕竟我们真的不熟,尽管他帮过我那么多的忙。 “好吧,你说的对。”我赞同地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移到面前的镜子上,有些担心地说道,“你说,我这脸得多久才能好啊?” 楚星洲也顺着我的视线往镜子里看去,他跟我的距离很近,我在镜子里也能看到他的脸,同时,我听见他若有所指地朝我说道:“以后的你会感激现在没放弃的自己,也会感激带你涅槃的我。”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不过,这话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一定觉得他别有用心,但从楚星洲这里听到,我就觉得他是在教我做人,是为我好。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翻了个白眼,扯的眼皮上的伤口有些疼,当即诶呦一声,默默地垂下了视线,无语地道,“万一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呢,谁说你现在帮了我,我以后就会记得你啊,刚才我不还说社会适合自私的人吗?说明我现在的思想正在往上面转变呢。” 楚星洲好笑地摇了摇头,说道:“就算转变了,你报复的人也不会是我,我虽然跟你不熟,但我对你还是放心的。” 说着,他伸手过来把我的镜子夺走,然后给锁进了柜子里。 “你干嘛锁起来啊?”我不满地说道,“你是不是怕我发现自己手术失败了然后找刘院长麻烦啊?我跟你说护犊子也没有你这样的。” 楚星洲没有理会我的玩笑,敲了敲桌子,拽过一旁的椅子坐下,跟我面对面平视着,收了一脸温和的笑意,有些严肃地朝我说道:“拘泥于过去的人是没有未来的,位莱,我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虽然你有些事情没说明白,但我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不过就是被人占用了身份,抢走了以前所拥有的一切而已,我说的对吗?”楚星洲与我对视着,眼里好似藏着星辰大海,“你千万记住,那些被抢走了的,只是外在的物件,并不是你的自我和你的人生。” 楚星洲说的简单粗暴:“只要没死,你就是你,脸没了又怎么样,换张更漂亮的重新开始不就好了?以前那副皮囊,权当是兼济天下了。我说这话不是让你忍气吞声,而是让你厚积薄发。” “你只有自己变得更强,才能去拥有你想拥有的一切,找回丢的东西也是一样。”楚星洲说着,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那些害你的人,必须付出代价,而你在这里自怨自艾是根本没有办法让他们后悔的。你只有把自己变得更好,你只有比以前的位莱强出百倍,才有机会站在更高的地方,睥睨一切,懂吗?” 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像是屯了一汪岩浆一般,翻涌、滚烫,充满了斗志和希望,他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让我从颓废中彻底醒了过来。 “懂。”我想说一些长篇大论来应和他的教导,也多多少少想表达一下内心的激昂,但张开嘴的时候我却根本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简单粗暴地说了一个懂字,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但我想他一定能从我的眼神中读懂我的坚定和彻悟! 楚星洲赞许地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太喜形于色,表情依旧是温和而平静的:“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你所经历的一切痛苦,都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从今天起,你不要叫位莱了,你叫楚涅,是我楚星洲楚当家的妹妹。你愿不愿意?” “楚涅,楚涅……”我喃喃地念了两遍这个名字,总觉得无比的熟悉,再一联想到他刚才跟我说的话,很快就坚定地点头道,“好。” 凤凰涅磐,浴火重生,从现在开始,我是楚涅。 楚星洲对我的爽快十分赞许,见我同意之后,就说要着手给我办些证件,接下来的几天都非常忙,很少再来看我。我心里对他的感激却丝毫不减——他不仅如他保证的那样,治好了我的腿,而且给了我一个新的人生! 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显然他非常有能力,从别人对他的称呼就能看出来,可他在我面前却一点架子都没有,仿佛我真的是他疼爱的小妹。 我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脸还没好,不太方便吃东西,但孩子又需要营养,没办法只能吃一些浓缩的流食,非常痛苦,好在刘院长看在楚星洲的面子上对我特殊照顾,用的药物都是最好的,差不多一个月后,我脸上的纱布就可以全部拆除了,也可以适当地做一些简单的表情和咀嚼。 这让我十分高兴,毕竟怀孕时期服用大量的药物已经很对不起肚子里的孩子了,要是连吃也吃不好,我真的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足月。 拆纱布的时候医院里所有的专家级医生都来了,仿佛要见证一场奇迹的发生似的,让我哭笑不得,但毕竟我当初是以那样恐怖的模样进来的,而且还怀着孕,风险真的很大,如果成功了,也算的上是一项壮举。 我自己的倒是没有那么在意,因为楚星洲的那些话,让我觉得容貌并没有那么的重要,自己的脸再美或者再丑,自己也不能时刻看见,何况美丑本就因人而异,当下网红脸的审美,本身就是一种畸形和病态。 纱布很长,一点点地从我脸上解下来的时候,我能感觉到皮肤逐渐暴露在空气里的感觉,十分微妙。 病房里聚集了十几位中外的医生,但这会儿都好像十分紧张似的,集体屏住了呼吸,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见,我对这个氛围真是哭笑不得,又不是他们的脸,也不知道他们紧张个什么劲儿。 也是到后来我才知道,这些人其实都是被楚星洲给威胁了,当初进医院的时候就说了的,治不好我的脸,集体卷铺盖遣送回国,也就是说我的脸其实关系到他们的前途和钱途,所以他们在这么上心。而这件事情,一直到最后楚星洲都没跟我说,还是刘院长多嘴和我透露的。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的情况则是一群人盯着我的脸看,生怕有什么闪失一样,而等我脸上的纱布全部揭开,房间里愁云惨淡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各国的医生都先用自己的母语发出不同程度的赞叹,之后便接二连三地用蹩脚的中文来对我表示祝福。 看的出来,手术非常成功。 医生们很高兴,楚星洲也很满意,笑着祝贺了我几句,亲手将锁在柜子里的那把镜子递到了我的手上。 本来我的心里并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情绪的,但是看别人都一副喜上眉梢的表情,心里也多了一份好奇,想看看究竟整了张什么样的脸出来,居然能让他们高兴的跟新闻联播似的实在不容易。 而他们一见我自己接过镜子,登时又都期待地看着我,估计是想看看我对自己的新形象是否满意吧,毕竟这是我的脸,别人再觉得漂亮,我自己不喜欢也是白瞎。 我让他们逗笑了,轻轻扯着嘴角笑了笑,同时将目光移向镜子。然而在看清镜子里的我时,我嘴角扬起的弧度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彻底僵住了!…… 我木愣愣地瞧见镜子里的人不可自已地瞪大了眼睛,瞳孔紧缩,跟见了鬼一样,脸上完全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第247章 逆天改命 第247章 逆天改命 “怎么这副表情?”楚星洲的声音陡然变得危险了起来,“不满意?” 医生们也都有些惶恐,病房里的气氛又沉寂了下来,刘院长发现了,开玩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就不能是因为特别满意而感到震惊的吗?” “妹妹,你感觉怎么样,倒是给句话啊,咱们这一群人的脑袋,可都悬在你嘴边了啊。”他半开玩笑地朝我说道,“赶紧赶紧,你瞧你哥那脸色拉的,长的跟驴一样,你再不说话,我这医院可危险。” 我瞧着镜子里的脸,嘴唇张阖了好几下,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来。 本来我的声音因为之前那次受伤就一直没好,粗噶低沉的不像话,就像是变声期似的,说话的时候要用力一些,否则根本翻不出声音,这会儿由于震惊,情况更是明显。 “胡说什么。”楚星洲见我表情实在不对,又换上了一副温和的语气朝我道,“小涅,说话。” 我猛地回过神来似的,迟疑地放下镜子,极力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怎么了,要我说什么?”见众人表情各异,我又说道:“没有,我就是有点不习惯,其实挺好的,我很满意,谢谢刘院长和各位医师,手术很成功。” 刘院长松了口气似的笑了笑,用肩膀撞了撞楚星洲,说道:“你瞧我说的吧,人家小涅心里有数,得,你也别谢我,该了哥谢你。” 说着,又跟我交代了一下有助于与恢复的话,让我仔细保养,千万不要懈怠,毕竟整容是有时效的,再完美的脸也有丧失光彩的一天,岁月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让我看淡一些,末了,又跟我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问我,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半年来医院检查一次。” 我点了点头,认真地谢过他,他却说道:“不用谢我,谢你哥。”说完又客套了几句,然后就带着其他医生离开了。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人走了以后,楚星洲问我道,“你不用瞒我,没有刘焕那家伙说的那么玄,我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不会对那么些医生怎么样的。” 我想到自己在镜子里看到的画面,迟疑地抿了抿嘴,想了想却仍是说道:“没有,挺好的,我真的是不习惯而已,毕竟整张脸都换了,搁你身上你也得错愕一阵才回能回过劲儿来吧?” “其实和以前的模样还是有几分相像的,眼睛和嘴巴没怎么动,额头和鼻子是因为伤的太明显了,不得不大改,总体还是很好。”说到这,楚星洲笑了笑,与有荣焉地说,“我说过的,要让你比以前漂亮十倍。” 我挺开心地笑了一下,回答道:“是是是,您老一言九鼎。”顿了顿,我发自内心地朝他说了一句:“哥,谢谢你。” 楚星洲愣了愣,好一会儿才点头道:“行,算你有良心。” “既然纱布已经拆了,恢复的也不错,那挑个时间出院吧,总在医院住着也不好。”楚星洲说着,“出院之后得去拍些照片,给你办些证件。” 我说了一句听他安排,就没有再发表意见了。楚星洲也乐得我这么听话,跟我交谈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医院。 等他离开以后,我瞬间无力地垮下了肩膀,整个人都颓然了起来,不为别的,正是因为我现在的模样。说实话,手术真的很成功,和我之前的模样有三分相似,五官更加立体精致,却又和时下的网红脸大为不同,非常的自然而且有特色,乍一看像是混血儿,但我的反常却并不是因为长相本身。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焦头烂额地抓着头发,不解地喃喃自语着,“预言里看到的脸竟然是我自己的,这简直,太诡异了。” 事情还得从周玉璞的那个预言开始说起。 其实,在我一开始看到周玉璞营造的画面时,我并没有完全相信,至少不像现在这么在意,但后来画面里的情况一点点地发生,我自然也就对此深信不疑,故而在心中一次又一次地回忆着预言里出现过的画面,每一帧都不敢忘。 而画面里出现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我认识的,唯独有一个生面孔,在预言的最后才出现,而呈现出来的却是位莱穷凶极恶地拿着匕首往她眼睛里扎下去的画面。 当时我还疑惑自己为什么要去伤害那个女孩子,也无法想象自己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这么心狠,直到刚才,我在镜子里中看见那个女孩子的脸…… 这一刻我才恍然大悟——不是“我”去伤害别人,而是别人来伤害“我”! 我无法控制地开始担忧,难道我努力了这么多,最终还是要死在复制体的手下吗?那个假冒的位莱,她凭什么这么不讲道理,我又为什么会这么软弱,次次都被她压一头? 不行,我绝不能同意! 以前我毫无准备,败在她手底下我认,但这次我不认!我到要看看,我自己的人生,究竟是由谁来掌控的! 预言又怎么样,命运又怎么样,无论如何,这一次我绝不可能再由着别人欺负,就算我真正的命中注定要死在复制体的手里,我也要顽抗到最后一步,用尽一切办法也要逆天改命!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蠢的,只是不够心狠而已…… 想到这里,我不再自怨自艾,而且瞬间下定了一个决心:我要回杭州!复制体只剩四个月的时间可活了,她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我,与其在这等她来害我,不如潜伏到她身边,主动出击,势必要让那个夺走我一切的东西知道知道什么叫绝望。 我要把我所经历的一切,一样一样地,统统还给她!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说两句狠话就能达成的,具体我还要好好筹划一下。这个过程我没有和任何人说,毕竟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何况是复制体这样心机深沉的邪祟,一旦败露,倒霉的是我自己。 但我的情绪并没有瞒过楚星洲,或者说他本来就没打算放过梁焉和复制体,刚把我接出院,他就开门见山地跟我说道:“现在也到时候了,你来,还是我帮你?” 我丝毫没有表现的诧异,甚至没有多问楚星洲为什么这么执着,反正我跟他有一样的目的,这就够了,我管他对付梁焉和复制体的原因是什么,只要能帮我报仇,即便是用这样的方式,我也认了。 “我来,但也需要你帮忙。”我说着,丝毫没有表现出迟疑,“我要回杭州,最好能不让任何人知道,而且我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了,医院的事情,估计也要麻烦你。” 楚星洲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只说道:“这些都是小事,我问你对复仇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规划。或者说你为什么要回杭州,是要去监视位莱,还是想办法把你失去的都夺回来?” “我目前,还不知道。”我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说道,“或者都有吧,我所失去的里面,有我此生最重要的人,如果不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我做的这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说着,我抬眼去看他:“或许你觉得我没出息,认为我的人生不该围绕着另外一个人,可他不是别人,他是我的命。”说着说着,我就哽咽了,眼眶酸涩地强调道,“那个冒牌货抢走什么我都不在乎,唯独那个人。哪怕我此番回去注定会死,我至少死在了有他的地方。” “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也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吧?”楚星洲喟叹地道,“哥哥不希望你爱上这样的人,他的情感会支配你的情绪,我觉得这样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我没有说话。不过,楚星洲顿了顿就又说道:“但你既然想回去,那回去就是了。你是我楚星洲的妹妹,理应做一个任性的小女孩。” 他这话说的我还挺不好意思的,但最终也没有反驳。楚星洲也没有再打击我,第二天,就带我回了杭州,但是他非常的忙,把我送回杭州之后自己又回长沙去了,只留了一个不会说话的阿姨照顾我。 楚星洲不知道什么来头,但是真的非常有实力,他在杭州的这栋房产我也听说过,完全可以说是寸土寸金,地段倒不是太紧俏,贵就贵在环境和他的保密性质,据说很多明星都住在这里,绝对不会遭到狗仔偷拍这种情况,门口的保安都是在职的特种兵。 来之前我挺安心的,但没想到住进来的第二天,房子里就迎来了一位不素之客…… 那晚大概九点钟左右,我像往常一样在卫生间洗漱,准备睡觉。刷牙的时候,我突然听见客厅有动静,像是电视遥控器摔在地上的声音,我猛地偏头看了一眼,刷牙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但并没有太在意,洗好脸之后一边往脸上拍水一边想走回卧室。 但在路过客厅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地上有一排水迹,瞧那形状像是人的脚印。 我心里没底,想去喊阿姨来问问,但是她房门紧闭,显然已经睡下了,我不好意思打扰老人休息,就默默地想要离开,但就在我转身的时候,突然一阵风吹过来,把客厅的窗户给吹开了。 现在已经是冬天,冷风呼啸着灌进来,把窗帘吹得猎猎作响,我浑身一激灵,瞬间明白这代表着什么,登时吓得汗毛倒竖。 自从我的混元珠被位莱给抢走以后,我的眼睛就又看不见颜色了,自然也看不见那些邪祟,而现在的种种迹象表明,我分明是遇上东西了…… 这可怎么办?! 很久没有遇上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有点害怕了,不由将双手拢在肚子上,瞪着眼睛瞧着窗户那边,生怕会突然从外面伸出一只血手来。但我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什么超自然的现象,所以我尽管害怕,但还是竭力定下心神,缓缓地走到窗边去了。 窗帘原本都堆在两边,这会儿被风吹得鼓起一个弧度,瞧着像里面藏了个人一样! 我下意识地壮着胆子猛地把窗帘扯开,见里面并没有像我幻想的那样有什么青面獠牙的鬼,这才放下心来,默默地将窗户给关上了。 不过,就在我关好了窗户要走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令人脊背发毛的冷气,关好的窗户上面也映出我身后正站着一个人影…… 我飞快地回过头去看,却见刚才怎么都叫不醒的阿姨这会儿正直挺挺地站在我的背后,微微低着头,拿她掺杂着白头发的头顶对着我。 “阿姨,你,你没睡啊?” 我支吾地说着,刚一开口,面前的阿姨就突然做了一个诡异的动作!吓得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第248章 黑狗血煞 第248章 黑狗血煞 张阿姨本身不会说话,这也是楚星洲把她留在我身边的原因,可这会儿她一听见我问她为什么没睡,竟然像是动物发怒的时候似的,从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咕噜声,好像在朝我示威一样! 她整个人都不正常地绷紧了,拳头死死地攥着,脚上没有穿鞋,我一眼就看到她的脚跟正高高地垫起,就跟身后站了个人似的! “阿姨,你……”我现在根本看不见附在她身上的邪祟是谁,毕竟之前的仇家太多了,所以也不敢妄下定论,不过,从张阿姨现在的反应看,这邪祟多半是敌非友。 我现在没本事处理这些,自然想大事化小,但我现在也没资格恐吓它们来谈条件,就想要装不知道地默默走开,但一想张阿姨在它的手上,又不好置之不理,一时半会的就胶着在了这儿。但这邪祟显然不像我这么坦然,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是它来找我,显然是别有目的,所以到后来还是她没沉住气,率先朝我说话了。 “这次回来,你打算怎么办?”那声音尖锐漂浮,还有些不清楚,就好像是嗓子里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听起来实在别扭,“你都知道了吧?藏着掖着也没意思,这次是我对不起你,造成这样的后果我很抱歉。” 张阿姨用一种自嘲而坚定的语气朝我道:“但是我不后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我不把事情告诉你,你也会帮我,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你是许倍倍?”我到现在也没听出来这古怪的声音是谁,但这字里行间所表达的意思我自然听懂了,一时为难起来,因为我到底也没有想好要用什么心情来面对她,只不疼不痒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许倍倍听见我这话,慢悠悠地驱使着张阿姨抬起脸来看我,还没有说什么,那阴鸷的眼神就让我后背一凉,本能地不敢再问。我潜意识里不想承认许倍倍已经变成了邪祟的事实,但我同时却也本能地害怕这样的她。 “你是我孵化双生蛊的躯壳,你说我怎么知道你回来了?”许倍倍利用张阿姨嗓子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说实话,恨不恨我?” 我无意识地咕哝了两下,没说出话来,其实每次在我受罪的时候,说不怪她那肯定是假的,但她现在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又想起她对我的好来了,那些狠话自然就咽在心里说出不来。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把那什么双生蛊弄到我的身上,你看看我现在,走大街上迎面撞见你敢认我吗?”我情绪激动地说着,胸口剧烈地起伏,“你自己也说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遇上事情了我肯定帮你,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起码提醒我一句,让我少受些心理上的折磨也行。” 说着,我想起她的所作所为,心中郁郁,对她的脸色自然不好:“你把蛊虫移到我这还不算,还要让我到人王墓去,完成复制……许倍倍,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你怎么不说话?”我现在看也看不见她,只能等着张阿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老人,“难道你就没有要和我解释的吗?” 许倍倍那边叹了口气,像是在平复心情一样,好半天才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本来以为可以在七天之内赶回来救你的,但没想到情况远比我想想的要复杂,我没办法回来,只能用另一种方式来帮你把蛊虫弄出来,一步错,步步错,造成今天这样的后果也不是我想要的。” “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严肃地问她道,“你是许倍倍本人,还是蛊虫复制出来的?” 许倍倍愣了一下,错愕地抬头来看我,那表情在一定程度上也同样可以被定义为慌乱。是以她还什么都没说,我就已经全都懂了。 “这么说来,苗王洞的那个许倍倍,是你亲手杀的?”我痛心疾首地说着,“那你来找我干什么?你应该去找位莱啊,明明她跟你才是一类人,你怎么不去帮她的忙?还是说,你现在就是预备来杀我的?” 许倍倍一噎,她抬头用张阿姨有些浑浊的眼珠来和我对视着,嘴唇不停地抖动着,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复制体只能活六个月,你之所以把蛊虫移给我,难道是为了破除这样的诅咒?那么你现在已经彻底取代了许倍倍,成了一个真正的人吗?”我稍微平静了一会儿,朝她问道,“还是说,你把许倍倍本人杀掉,你就能代替她继续活着了?可是我为什么看不到你?” 许倍倍见我没有那么激动了,来朝我解释道:“不完全是吧,起初我没有想要杀她,而是想跟她换魂,我虽然是复制体,但我本身的记忆和能力和她是完全对等的,我当然不甘心只做一具只能活六个月的行尸走肉。” “但她太过刚毅,不屑于受我威胁,打斗的过程中触发了前世镜,把我们都带到苗王洞,而她自己从悬崖上跳了下去。”许倍倍说着,叹气道,“本来我也没想着要赶尽杀绝。” 许倍倍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我都已经计划好了,假如我顺利换到她的躯壳,我绝对不会不管她,我依旧会找一个合适的人,将复制体身体里的母蛊移出去,这样的话,即便复制出来的身体不能坚持太久,她的魂魄也一直不会散。” “但是她自己一死百了,我什么都没得到不说,她的魂魄也自动和我的融到了一起,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争取让灵魂活的久一点了。”说着,将视线转向我,解释道,“这才有了我回来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我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眉头始终紧紧拧着,许倍倍就朝我说道:“我之所以把房间空调开这么高,是因为要把母蛊逼出来。双生蛊是一种雌雄同体的虫,一旦外界温度超过人体温度,就会自主繁殖,最先开始分裂的那只是母蛊,想要把她逼出来,就得让子蛊无限繁殖。”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你,当时已经是秋天了,气温一般情况下不会超过体表温度。”许倍倍辩解道,“我说过要回来救你的话也不是在敷衍你,只是后来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所幸你后来去找我,我跟池瑞勋便将你带到了人王墓。” 我这才恍然大悟地道:“所以你一开始骗我说出差,其实是和池瑞勋去找墓了?走之前的那通电话,就是打给他的?” “没错,池瑞勋之所以找我,就是因为他遇上了双生蛊的谜团,问我《无量书》里有没相关记载,我也是查了很久才知道。”许倍倍说道,“他开发的时候无意间找到的,查了很多资料得知墓主是彤鱼氏,所以就疯魔了一般闷头钻了进去。蛊虫就是在进墓的过程中染上的。” “女岐一族擅用巫蛊,女岐王的墓,自然不会含糊,无论是墙壁上还是墓顶上,全是一些蛊虫和机关。” 的确,之前我跟陆一尘去的时候,我就被一种长着人脸的蛤蟆喷了一头的酸毒,如果不是当时我脸上带着人皮面具,肯定早就毁容了,而我们进墓的时候看见山洞的侧壁上有无数类似的通道,那些通道里极有可能藏着形态各异的毒蛊,池瑞勋贪心不足,所选的通道里的怪物也是野心颇大,被染上只能怪他自己。 但我们却是无辜的啊,许倍倍要不是好心救人也不会被迫害,而我就更无辜了,我只是借宿了几天好吗?最后给我整个这么大的篓子出来,实在不能更惨了! “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面临了重大的危急,还在研究人王墓里的东西,他胆子大不怕报应,直接开了彤鱼氏的棺材,只是时间太久了,彤鱼氏的尸身已然腐化,只剩一汪材质特殊的红色臭水。并没有什么实用的价值,那面镜子又太邪乎,一时没人敢碰。” 许倍倍说道,“而我在《无量书》上看到,造成这一切的关键所在,恰恰是那不起眼的水。” “本来我是单纯为了救他,不料也被蛊虫侵入心肺,不得不跟他结成同盟。”说到这里,许倍倍顿了一下,像是知道我的心中所想的事情一样,与我解释道,“两个池瑞勋中间,活下来的是本人,复制体被许倍倍亲手钉死在人王墓的石柱上,扔进了墓口的万丈深渊里。” “许倍倍在帮池瑞勋消灾的时候,我就已经出现了,但许倍倍不知道,也就给了我一个可乘之机。”许倍倍说着,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你肯定觉得我很自私吧,可生命本身就是自私的,你跟复制体只能有一个活下去,你自然希望是她死,殊不知,复制体其实也是另外一个你,你觉得复制体残忍,那恰恰正是你的另一面。” 我让她说的沉吟下来,片刻之后,许倍倍又道:“其实你不该回来。” “复制体只有六个月的生存期,如果她一直找不到你,自然就拿你没办法,除非她学我,把母蛊逼出来,但那样的举动实在太明显了,陆一尘现在时刻守在她身边,她不敢。” 我听她提到陆一尘,便下意识地问道:“对了,陆一尘他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吧,有时候,我也看不懂他。”许倍倍拧着眉头朝我说道,“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观察着陆一尘他们的动向,而陆一尘那么警惕的一个鬼,显然知道我在监视他,却诡异地没有阻止我,而且……” 许倍倍到这,顿了顿一顿才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陆一尘对复制体非常的,怎么形容呢?就是依然是无微不至的样子,但却总给我一种疏离感,不像之前我看他跟你相处时那种亲昵的态度,现在两个人都很少会同框。而我还记得之前在你们家借住的那几天,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你身上……” “所以我推断,陆一尘是不是知道现在的位莱其实是假的……” 听了这样的解释,我也懵了,把我曾经给他打电话的事情说了一遍,心情不虞:“那个时候复制体毁了我的脸,我踹的复制体流产,之后我想给陆一尘解释,但他在电话里让我有多远滚多远,为此我难受了很久。” “可如果他看出来了,对我为什么又会是这样的态度呢?” 许倍倍也百思不得其解,听见我这么问,跟我一起沉默了,但没过多久,她就朝我问道:“对了,那个楚星洲到底是什么来头?” “当时池瑞勋把你送到人王墓之后就回来了,这期间我对复制体的感应比较多,并没有察觉你的下落,直到你们聚在一起我才察觉,但我赶到那个山洞的时候,你们已经离开了。” “我知道你是跟楚星洲一起走的,所以就让池瑞勋帮忙查他,可废了一大番功夫,除了查出来他叫楚星洲之外,竟然一无所闻!”许倍倍震惊地说道,“池瑞勋这个人你是清楚的,他在湖南也算很吃得开了,还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情况。” 其实,别说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我跟他相处了这么久,都丝毫不了解他的背景和为人,只知道很多人都非常怕他,但具体要说他是从事什么行业的,我还真没个标准,所以也就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不过,这人虽然来路不明,但对你好像还不错,你暂时就在他这住着也可以。”许倍倍打量了一下四周,与我说道,“省的你去了其他地方在招人耳目,好不容易才回来,可得卯住劲再爆发,复制体比你奸诈多了,不可不防。 她一直顶着张阿姨的脸,我看着有些违和,就想劝她要不还是从这副躯壳里出来吧,老人家不好这么折腾。 许倍倍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塞给了我一个东西,让我装在衣服兜里,能管个一时半会儿的,我疑惑地接过来打量,她就趁着这个功夫去张阿姨的房间卸下躯壳。 她给我的是一个手串,由清一色的彩虹眼黑曜石穿在一起,中间点缀着一只银质的坐莲,简洁但不简单,我隐约看都黑曜石里面刻着一些细小的文字,应该是经文一类的,这些手串佛珠之类的饰品就爱这样弄。 我也没有太过在意,随便戴在了手上就没有再管,而等许倍倍从房间里飘出来的时候,我竟然真的看见了她! “倍倍……”我欲言又止的,还没等我说出来什么话,房门就被人给敲响了。 我要去开门,许倍倍却拽了我一下,示意我别冲动,指着猫眼扬了扬下巴,我瞬间意会,就着猫眼朝门外看了一眼,发现是两个民警,便回头跟许倍倍询问了一下,许倍倍点了点头,我于是就小心地将门给打开了。 门外果然站着两个民警,这会儿穿清一色的警服,先是拿着证件本对着我亮了一下,之后说道:“楚涅是吧?许倍倍这个名字您印象吗?现在还请您跟我们走一趟,有件事情需要您协助调查。” 说着,就往旁边让了让,那意思是想要让我跟他们一起离开。 我一愣,心说我自己都是才刚刚知道我自己叫楚涅没多久,你们又怎么知道的?而且还知道许倍倍跟我玩的好也太神奇了吧?当然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不过,许倍倍现在就在我的面前。他们不怎么还来问我许倍倍的事情?难道是跟之前许倍倍诈尸而喊我的名字有关的? “既然是公事,那辛苦两位了,我进去换件衣服马上出来。”说着,我直接把本就只开了一条小缝隙的门给关上了,进了房间之后跟许倍倍说有民警来找我问她的事情。 许倍倍莫名其妙地挑了挑眉,说道:“找你问我的事情?知不知道是哪个片区的警察?手这么长?” 说着,她默默地飘到了门口,冲着猫眼往外面看了一眼,看着看着,突然疑惑地问我道:“你家猫眼坏了?怎么一片漆黑啊!” “没有啊,我刚才看还是好好的。”我说着,手上拿着衣服,走到许倍倍身边想要朝门外看。 而就是这个时候,被我关上的房门突然在我们面前被打开了! 我跟许倍倍都是一惊,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一股泛着酸臭的液体就迎头朝我们泼了过来! “躲开!”站在门正中的许倍倍推了我一把,向后摔去,同时扶住玄关处的墙角,避免了摔在地上的惨状。 但是我还没有站稳,就听见许倍倍大声尖叫了一声,同时,一种刺啦刺啦的燃烧声从她那边传了过来,并着一股臭气,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事出突然,我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许倍倍给推开了,站稳之后就忙不迭地朝她看去,却见她现在满头满身都是浓黑的血水,许倍倍就像是泼了硫酸似的,抱着脸在地上打滚! “水……快给我水!这是黑狗血!” 第249章 往死里打 第249章 往死里打 许倍倍痛苦地说了一句,就没工夫在思考似的,开始了剧烈地挣扎,我在边上瞧清楚了她的意图,结合她的话,知道她是想要冲到卫生间去把脸上狗血给冲下去,但好几次都被那些狗血给滑倒在地。 我吓得心脏狂跳,连忙跑过去要把她拉起来。然而,还没等我跑到门边,先前敲门的那两个民警就冲了进来,一左一右扭着我的胳膊把我控制住了! 他们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捉我一个人就跟捏一只小鸡仔一样,加上我本来就没个准备,让他们得了空子,分分钟就被制服了。我挣动了两下,反而被他们粗鲁地摁在了墙上。 侧脸贴着墙面时,上面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一激灵,恐惧的感觉也随之而来。 许倍倍被那黑狗血烧的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我在一旁看着,却不能救她,不由急的眼眶猩红,回头凶恶地朝那两个人吼道:“你们干什么?有捉拿令吗就擅闯民宅,小心我……” 我一句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狠狠的一个巴掌! 一巴掌直接把我给打懵了,那一刻我的心里突然非常的平静,我盯着他们的简章,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无比严重的错我。 我记得自己在预言中看到过又警察来找我问许倍倍的事情,所以就先入为主地以为他们是好人,可没想到他们根本就不是警察! 这个小区的保密系统做的非常好,一般人根本就进不来,他们想来找我麻烦只能想办法走这些偏门,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扮成警察,那些特种兵再厉害,也不敢贸然理会警方的事情,毕竟不是一个范围,何况他们肯定是披上警皮之后大摇大摆着进来的,实在太过嚣张。 如果不是许倍倍在这里,刚才那一盆狗血肯定就要落到我的脸上了,随我是个正常的人不怕狗血,可轮到对付我的时候她们指不定真的会泼硫酸! “你们是什么人?”我瞬间冷静了下来,喘息几声,仰着脖子将脸离墙面远了些,跟他们谈条件道,“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们,何况你们两个大男人这样对我一个弱女子,不太好吧?” 其中一个人见我这么说,漠然地回答道:“好不好你说了不算,我们雇主满意就行了,说实话我最不屑的就是打女人,但谁让你自己不讲究,得罪了人还不知道。现在落到我们手上,劝你自认倒霉,受了这场罪就算了,否则惹来更多的麻烦,可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 回杭州之前我还说要厚积薄发来复仇,没想到刚到这儿的第二天就让人摁在墙上这么恐吓,实在打脸。 “你们的雇主?”我紧了紧拳头,冷笑着道,“你们可想好了再动手,知道这房子是谁的吗?你们这么闯进来,不怕生意做不成,反把命给丢了?” 一直没说话的那个人估计不满我这副瞧不起他们的样子,我话都还说完,就挑衅地抬了抬我扭在身后的胳膊,登时疼的我眼前一黑,猛地咬紧了牙关,倒抽了好几口冷气。 “你们可小心着点打,她那张脸可金贵着呢,打坏了,两个你们加起来也赔不起。”就在我疼的没心情想对策的时候,一个无比熟悉又阴阳怪气的声音突兀地在门口的位置响了起来,语气透着几分妖艳的甜腻,出口的话却充满着嘲笑,“呀!楚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我听着这个声音,愤怒地睁着眼睛,因为用力,眼角险些要撕裂,但我却根本不想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她害我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我就要亲眼看着她遭到报应! “你这恶心的臭虫,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就敢闯。”到现在我还盼着她对楚星洲能有些忌惮,毕竟我在湖南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过去找事儿,显然是害怕楚星洲,不敢轻举妄动。 复制体得意地笑了笑,说道:“知道啊,楚当家的府邸嘛,但是他人呢?在这个房子里面吗?咦?我怎么没有看到啊,”说着,她把墙上挂着的油画掀起了一个角儿,做作地道,“难不成在这里藏着呢?呀呀,并没有啊!” 却看着她,没来由的一阵恶心,觉得她用我的脸来做这样的表情说这样的话实在让人非常想打她。 “你们还看着干什么?”复制体见我身后的两个人呆愣,突然变了脸,疾声厉色地指着我说道,“给我动手,给我往死里打,哦,不对,先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出来。” 说着,对着我阴测测地笑道:“先前因为这个鬼胎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我受了多少苦啊!唉,还有你也知道的,我身体情况特殊,眼看着都活不过三个月了,既然你的就是我的,我把自己的孩子先煮一煮吃掉,想来你也不会介意吧?” “你既然不怕死,大可以来试试。”我双眼盯着她,笑的一脸高深莫测,“但我劝你最好想好了再动手,楚星洲是我哥,你要么今天弄死我别让他知道,但凡走漏一丁点风声,我敢保证,陆一尘也护不了你。” 复制体的眼睛一亮,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对哦,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唉,我知道你回来的时候光顾着生气了,找了两个人就堵你来了,我怎么没想到更重要的一点呢。” “本来我以为,杀了你以后我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人了,但现在却发现这感觉并不好,我总是觉得我好像是沿着你以前的框架把自己给禁锢起来了,一想到这张脸被别人也拥有过,我就没来由的不自在。”复制体有些变态地说着,“相反的,你这张脸,又漂亮,又有特点,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张……” 我冷眼瞧着她演戏似的在那浮夸地说着,讽刺地说道:“你要是实在喜欢,我介绍刘院长给你认识,整容的同时顺便把你脑子也治一治。” 复制体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房间里所有人都一脸黑线地看着她,她也不介意,兀自笑了一会儿,我听见她用无比阴冷的嗓音说道:“我不要别的,就要你这张脸。” 这下连身后绑架我的人都吓得浑身一激灵,扣在我胳膊上的力道都轻了一些,显然觉得她精神有问题了。 “位小姐,这,这案子的难度太大,我们兄弟俩恐怕没有那个技术含量啊。”其中一个人为难地说道,声音都有点抖了,“你这是,这是想把她皮给剥了?” 不料,复制体听了这话,大为赞赏地点头道:“唔,你很有想法,我觉得完全可行,制一张画皮来玩儿,应该也不错吧?” “这……我们也不会剥啊!”我感觉到他扶在我胳膊上的手开始发抖,于是找准了机会和角度直接将胳膊抽了出来,同时扭身在他腿间狠狠踢了一脚! 说话的那人痛苦地哀嚎一声,直接捂着那个地方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他的兄弟见我敢反抗,更是扭着我的胳膊要往上提,我却顺着他扭的方向弯腰转了个圈,直接解了他这个擒拿手,同时单手掐住他的手腕把他往我身上扯,趁着他朝我跌来的这个惯性,一手劈向他的喉结,同时屈膝去顶他的胃,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几乎是在眨眼之间。 但这人和他兄弟不一样,他是有准备的,所以几乎是一瞬间就反扣住我的手腕扭着我的大拇指极力想把我的手往手腕上面贴。 关节被折叠的感觉是人最难以承受的,可只要被制住的第一时间即使将手翻转过来,就能掌心朝上压制住他的手,这个时候在猛地将用手去戳他的喉结和眼睛,他想不松手都难。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做,我的手指都戳到脸上他猛地将头向后仰,预备跟我拉开距离,但我顺势将掌握成拳,垂直地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手上传来剧痛,虽然他被我打的鼻血横窜,但我的手也被他的鼻骨垫的生疼。但所幸跟鼻子比起来,拳头还是强硬一些,我听见这人闷哼了一声,之后像是被打懵了似的,直往后退了好几步,摔到玄关才将将站稳。 可我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但逃脱了桎梏,撒开腿就跑。 在门口的时候我看到奄奄一息的许倍倍,心疼地把她扶了起来,她现在是魂魄的状态,并没有多少重量,是以背着她我也跑的飞快。 “莱莱……”许倍倍在我背后地喃喃自语道,“肯定是我又错了,那个冒牌货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她肯定是看到我来找你,她才知道的。” 我根本没心情想这个,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说道:“别废话,她本来就是要杀我的,你不来,她也会用各种办法找到,我还不了解我自己吗?” “妈的,我平时是不是太压抑了,怎么分裂出来的东西会这么的变态,几乎集结了我所有的阴暗面。”我跑的频频气喘,但仍不忘拿出手机来给楚星洲打电话。 我平时睡的早,楚星洲接到我的电话显然有些诧异,问我怎么了,我焦急地说道:“那个冒牌货找来了,我现在想办法逃呢,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慌,我找人去接你,你在哪儿?”楚星洲的声音非常沉稳,“你现在是一个人吗?身旁还有谁?” 我下意识地回头想要看看许倍倍,但她已经没有再说话了,趴在我的后背上,像是睡着了一样。我就小声跟楚星洲说道:“还有我一个朋友,她跟位莱一样,也是复制体,不过她的本尊已经死了。现在她被泼了黑狗血,我正背着她跑呢。” “泼了黑狗血?!”楚星洲难得有这么明显的情绪出现,他几乎是朝我大声喊道,“快把她放下,离她远一点!” 我一愣,正要依言把许倍倍放下,就感觉到趴在我后背上的许倍倍猛地一个大动作,差点从我后背摔了下来! “你怎么了?”我还挺茫然地伸手捞了她一把,想把她好好放在地上,不料她直接攀着我的胳膊再次爬上了我的后背,双腿紧紧扣在我的腰间,夹得我肋骨都要断了,与此同时,直接将右手横在了我的脖子上,一边把我往后勒,一边低头作势要来咬我! 随着她做出这一系列的动作,我还听见她不断发出那种恶犬袭击人才会发出的低鸣,团在喉咙里接连不断地共振出来,那感觉就像身上真的蹲了一直发疯的大型犬一样,有种随时会被生吃了的错觉! 第250章 换魂阵法 第250章 换魂阵法 “倍倍你干嘛?”我险些吓疯了,一边向后伸手去扯她的头发想把她从我身上拽下来,一边无比悲恸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不认识我了么?” 许倍倍这会儿却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她就像是疯魔了一样,一边嘶叫着,一边执着地来咬我,那凶狠的样子就像电视里演的丧尸似的,仿佛除了把我咬死就没有了别的意识。我惊慌地喊她的名字,也丝毫不能唤回她的理智。 “你别慌,她是被黑狗血里的犬灵给控制了,你找个东西让她咬着,之后把你中指的血分别滴到她的眼睛里面去。要快!”楚星洲那电话那边指导我道,“你不要挂电话,我让人去接你,我也会尽快赶过去的。” 他那边应该是行动了起来,因为我听见了呼啸着的风声,顿了顿我又听见他说:“你别怕。” “嗯,我不怕。”我说了一句之后,漠然地拽着许倍倍的胳膊给她来了个过肩摔,等她摔在地上之后又将手机直接塞到了她的嘴里。许倍倍叼住手机就使劲地磨牙,也不管会不会伤到自己。 但眼下情况特殊,我也找不到趁手的东西,正好先这么对付着,趁她抱着手机撕咬的时候,我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扎破了左手的中指,在她两只眼睛里各滴了一滴血。 这么完事以后,我把匕首重新收进绑在腿上的刀鞘里,刚做好这一切,就看到许倍倍像是被人泼了盆冷水似的,身形猛地一晃,后脑勺还在地上磕了一下,登时疼的呲牙咧嘴。但她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异样,瞪着眼睛瞧着我不说,嘴里还咬着我的手机没松口,完全是一副懵逼的表情。 我无奈又好笑地跌坐在她的身边,把她嘴里的手机抽出来,正要把她脸上的血给抹干净,却看到许倍倍陡然变了脸色,她满脸惊恐地看着我的身后,仿佛我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她这样的反应自然引起了我的警惕,下意识地就回头去看,许倍倍却在这个时候倾身往我身上扑了一下,焦急地说道:“别回头!” 尽管她已经第一时间用她的方式来补救,但还是晚了,我甫一回头,就看清了那令许倍倍感到惊恐的景象,原来是那个冒牌货趁我救治许倍倍的时候来到了我的身后,举起了一块搬砖猛地朝我头上砸了过来! 那一瞬间,她狰狞的模样和当初划伤我脸的表情重叠在一起,我陡然回忆起当时那种愤怒而绝望的感觉,一时胸腔巨震,趁她朝我砸过来的时候我也猛地起身用肩膀猛地朝她撞过去,搬砖落在了我的左边肩胛骨上,疼的我甚至以为骨头都被她个敲碎了!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丝毫的放松,撞上她的一瞬间就将匕首拔了出来,之后又趁着她向后摔落的惯性将她摁在地上,自己坐在她的肚子上把她死死地压住,丝毫不给她还手的机会,举着匕首就预备将她杀死…… 然而当我高高举起手,完全有机会给她致命一击的时候,我却突然愣住了。 我看着这张脸,明知道她不是过去的自己,但手上的匕首却无论如何也扎不下去,或者说我根本都没想过要怎么把她真正地杀死,虽然我在想起这个抢走我一切的冒牌货时,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然而这会儿她真的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根本无从下手。 杀人,原来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心理上的障碍跑开不提,这是个活生生的人,我这一刀到底是搁她的咽喉好,还是插进她的心房好?我思考了半天都没找到一个答案。 然而被我制住的人却根本不会给我仔细思考的机会,说起来,她比我狠多了。 “怎么,你该不会是心软了吧?”冒牌货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像是在嘲讽我的天真一般,笑的胸腔巨震,险些要把我从她身上给颠下去了,“楚涅,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说着,突然诡异地一笑,我心里陡然涌起一股火来,正要将匕首朝她的胸膛扎进去,却突然觉得脑后一痛,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往下栽。 冒牌货冷笑一声,把我从她身上推下去,同时将手里的搬砖扔了,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继而嘲讽地朝我的头上踹了一脚! 失去意识之前,我听见她无比得意地跟我说道:“仇人你都不敢杀,活该狼狈的像条狗!” 因为这句话,我做了不知道多久的噩梦,梦里有无数个的位莱,她们对我做尽了各种讨人嫌的事情,我气的两眼冒火,捏着匕首要把她们都杀了,可每次在我以为自己已经把她给杀死了的时候,她都会突然跳起来,对着我的头猛踹,一边把我的脸踢得血肉模糊,一般重复着那句话。 仇人你都不敢杀,活该狼狈的像条狗…… “嘭”的一声巨响轰然在耳边炸起,我浑身一震,瞬间从那无尽的噩梦中抽身,回到了现实中来,然而现实所呈现的场景,并没有比噩梦要清新多少。 我现在应该是在一个地下室里,因为这儿的灯光非常的暗,逐渐回神之后我又感觉到一种特殊的阴冷,感觉这里应该非常潮湿,时不时有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刚才那可怕的动静应该是地下室上面传来的。 艰难地眨了眨眼睛,我顿时觉得头疼欲裂并且明显地感觉到额角有血液干涸的痕迹,这会儿正紧密地贴在我的皮肤上,十分不舒服。我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本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却无意间听见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我疑惑地朝身上看去,却见我正被儿臂粗的铁链子裹住全身而锁在地上! 这是哪儿?谁把我绑起来的? 我本能地拧起了眉头,心里已经有了判断,既然我昏迷前是被那个冒牌货弄到这里的,这些铁链自然也是她的手臂,可她弄这些幺蛾子有什么用处呢? 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把缠绕在身上的铁链扯开,却发现这些铁链看着松松垮垮的,而我这会儿还真就没法动弹,实在奇怪。我心里不甘地想着难道我就这么坐以待毙地等那个冒牌货来收拾我吗?可我怎么才能从这里离开呢? 想着,我偏头四下打量起这个地下室来,却发现这个地方非常的大,而且很空旷,不同于一般的地下室,反倒像是个地宫。我震惊地继续去看,但这地方太黑了,仅有我身边的几盏蜡烛摇摇晃晃地燃烧着,勉强提供了一些光亮。 我愁云惨淡地盯着那些蜡烛,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因为那些蜡烛的摆放方式太规整了,仔细看不难发现是按照六芒星的形状摆的,蜡烛的底下用一种黑色的不明物质画了一个六芒星的形状,每一条构成六芒星的线条上面都刻画着繁复的纹耀和我看不懂的文字。 而我,就被锁在这六芒星的中间,被裹上铁链不说,食指的指尖还夹着一种铁架子,一段连着电线。 看清楚这些的时候,我瞬间不淡定了起来——虽然我对道术不太了解,但光看着架势就知道这是一个阵法,至于是什么阵法我看不出来,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这阵法一定是《无量书》里面的。 难道是许倍倍帮着摆的阵? 我心里有点难受,但没容得我多想,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人显然是朝我这边走来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跟不断往下滴水的声音组成了一种特殊的音律,但却好似催命符一般,让我心惊肉跳。 不一会儿,我的心跳声也渐渐和那声音重叠在了一起,跳的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然而那声音的已经离我非常近的时候,我也只是解开了右手的禁锢而已。 我生怕她看出来会对我有所防备,是以默默地将手放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冒牌货穿的光鲜亮丽的,和我以前简约的风格大为不同,她的妆容和衣品都非常的艳丽,脸上还画着大浓妆,就好像在参加什么省会一样。 我在她快到我这边来的时候就闭上了眼睛装睡,是以她到了我身边之后就先提了提我的胳膊,嫌弃地说道:“喂,你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赶紧给我醒过来。” “不会是死了吧。”冒牌货嘀咕一声,蹲下身来戳了戳我的腰,又说道,“喂,赶紧起来了。” 我感觉到她的气息就在我的旁边,于是摒住呼吸装死,等到她疑惑地凑近我的时候,突然用她猝不及防的速度将原本绑在我手上的铁链勾到她脖子上,绕了几圈之后猛地收紧,想要把她勒死。 梦里的嘲笑和讽刺我仿佛都堆在了这一刻,不用再过多地催化都要爆发了! 我想到这么长时间所受的苦,心里一点点地沉了下去,于是更加用力地去勒她的脖子,感觉到她奋力的挣扎,和逐渐缺氧而发出的干呕声,我觉得特别解气。 “这样你觉得满意吗?这种一只脚踏进死亡边缘的绝望,你觉得如何?”我咬着牙说着,感觉自己完全变了一个人,但我再也不会为这样的变化而感到为难了! 毕竟我的目的就是杀了她,心软,只会让坏人更加觉得我好欺负而已! 冒牌货被我勒着脖子,根本没法说话,只是发出一连串意味不明的惊喘,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似的。我心里觉得十分痛快,正要加大力道把她直接勒死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种形容不出来的疼痛从左手指尖的位置传到了我的身体各处!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来形容那种痛,或者说是麻,先是从我的指尖开始,着火一般,眨眼的功夫就传遍了我的全身! 先是一种能够忍受的麻木,紧接着就是一波一波的镇痛,让人觉得好像是在刀山火海里面不停地翻滚一般……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明白那些铁链和夹在我指尖的夹子是做什么用的——那分明是电击器的引线,这个冒牌货想把我电死?!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现在也紧紧地跟我贴在一起,我右手上的铁链还锁在了她的脖子上,如果真的是她想电我,那不是把自己也给坑了吗? 我这想法一出,就看到地上黑色的六芒星阵法突然腾起耀眼的光芒,甚至把蜡烛的光芒都给盖住了! 我连忙把眼睛闭上,电击器的电流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我早就没有力气去延续之前的狠劲,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身前的冒牌货艰难地念着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那抑扬顿挫的起伏像极了某种咒语。 这样的折磨持续了几乎一个世纪那么久,才渐渐随着冒牌货咒语的结束而彻底停歇了! 阵法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这个阴冷的地下室里又只剩下了那些白色蜡烛所燃烧起的昏黄光晕,我像是死过一次似的躺在地上,连喘气的时候都会像刀割一样疼,我觉得我可能是被电熟了…… “哈,成功了?简直完美!”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略显粗噶的声音,好似声带被烧毁而引发的变声一样,带着无法形容的喜悦,用一副十分矫揉造作的语气说道,“楚涅,楚涅,名字也好听,比位莱强多了!哇咔咔,以后我就是楚涅了哈哈哈!真的好开心呦。” 我听着这已经日渐熟悉的嗓音,此时也顾不上身体的疲惫了,连忙错愕地转头朝声源处看去,在看清了面前的景象时,顿时像见了鬼一样! 第251章 俗事毕,大结局(1) 第251章 俗事毕,大结局(1) 一开始我明明是躺在地上用铁链子勒着冒牌货的脖子的,可经历那恐怖的电击时间之后,我们两个的位置竟然互换了! 不对,躯壳的位置并没有换,楚涅依旧被铁链锁在地上,而那个虫子复制出来的冒牌货脖子上也仍然绕着铁链子,唯一不同的是,我现在在冒牌货的躯壳里,而制造这一切的冒牌货现在却成了楚涅! “你干嘛这副眼神看着我,觉得我漂亮吗?”楚涅扬起绝美的笑容,朝我说道,“羡慕也没有,现在已经是我的了。我说你也真是够贱的啊,怎么就这么想要我的东西呢?我是位莱的时候,你不远千里跑回来作死,我现在如你所愿把你的脸给你了,你这又是什么表情?一会这样一会那样,你怎么不上天呢?” 我让她气笑了,我看着她漂亮而精致的脸,冷笑着道:“我贱?我抢你的东西?” “嗯。”楚涅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嘟着嘴朝我道,“你自己想一想是不是这样?这人啊,就是不能贪心,当初你都已经这么漂亮了,还不满足,非要回来抢别人的东西,现在我大度的如你所愿了,某些人好像又不乐意了,啧啧啧,人心深似海呦。” 我没有理会她的强词夺理,而是故作不解地朝她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这阵法是管什么的?” “这都看不出来你也太笨了吧?”楚涅一边撕扯着身上的铁链,一边得意地解释道,“这是《无量书》里记载的换魂阵法呀——通常别人都是用煞气或者是真气来催动阵法的,我可是个正经八百的好人,又不懂那些邪门歪道,只能用电力催促啦。 说着,她仰头朝我笑了笑,示威地道:“其实啊,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一心想杀我,用铁链把我跟你绑在一起,这个阵法还不一定能成功呢,这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啊?” “对了,你把那边电击器关了呗,我怕等会儿没弄好,漏电了。”楚涅说着,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亮着红灯的装置,说道,“我刚才定时了,本来想着没回来之前电你两下解气的。” 也不知道她真的得意忘形,还是她真的就是这么蠢,竟然把前因后果都跟我说了一遍:“现在没用了,你把电闸扳下来嘛。” 我突然想起一个可能非常好玩的事情,难得地没有反驳他,而是走过去把那红色装置拿到了阵法旁边,问她道:“怎么样是供电,这样吗?”说着,我将原本闸口朝下的电闸猛地掀了上去。 一瞬间,肉眼可见的电光顺着铁链轰然炸起了,刺啦刺啦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瘆人。 楚涅在阵法当中,被巨大的电流电的仰头嘶吼起来,不停地训斥着我赶紧将电闸扳下来,我不为所动,反而一推到底,眼看着楚涅在阵法中浑身巨震,翻滚抽搐,我的嘴边也出现了笑容。 “位莱,位莱你疯了吗?你不为我想想,你想想你的孩子,孩子还特么在我肚子里呢!”楚涅疯魔了似的,带着哭腔喊着,声音粗噶的像在砂纸上磨过似的,“你连亲生孩子都不要了吗?你有没有想过陆一尘,他知道了真相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听着这话,瞬间想起那天在电话里听到的那句“有多远滚多远”,心里一痛,愤愤地将电闸扳了下来! 强烈的电流猛然顿住,楚涅却依旧本能地抖动着四肢痛苦地高高仰起头,下巴绷出了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她咬着牙生扛,好一会儿才找回半条命似的,松垮地瘫在了地上…… 而我偏偏在她最放松的那一刻再次扳起了电闸! 楚涅瞬间,发出前所未有的哭喊声,凄厉的不似常人,我却根本不为所动。 不过,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在这玩上一天,直到把她给电成焦炭的时候,绑在楚涅身上的铁链仿佛承受不了电压似的,断成数截,崩的这个空间里哪哪儿都是! 楚涅挺着大肚子缓缓从阵法中站起来,她周身的衣服上还残留着细微的电流,此时正在刺啦刺啦地冒火星,亮黄的火星点缀在她身上,尽管她鬓发纷乱,脸上尽是脏污,却依旧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我让你停下来,你为什么不停?”楚涅的声音又粗又哑,就好像一个阴狠的男人那样,和她漂亮的脸放在一起实在是不搭,“你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怎么连心思也这么坏?你自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不准别人也得到吗?” 她这诡异的三观把我都给吓着了,立马用一种比她更冷的声音说道:“是谁让我变成这个样子的?” “看来你还真是顽固的很呢。”楚涅身子有些不正常地扭曲着,走了两步之后突然潇洒地左右晃晃脑袋,指关节一个个掰响,紧接着,一边朝我走过来,一边威胁我道,“没错,是我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你能拿我怎么样?我告诉你,我能让你一无所有一次,就能让你一无所有两次,眼下的情况,就是最好证明,不是吗?” 我险些一口老血堵在心口,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但我上了当一次,第二次就会有所警惕,要是敢有第三次,那还真就要看看到底是谁让谁一无所有! 说不定她还以为我是那个任她欺负的傻姑娘呢。 这么想着,我默默地退到了黑暗处,同时把我绑在另一条腿上的匕首抽了出来,自从上次我在她那里吃了亏以后,我的身上总是藏着各种武器,毕竟仇家太多了,陆一尘又不可能陪在我身边,所以只能自己备好这些东西,至少用来防身,事实证明我这个决定是无比的正确。 楚涅估计不知道我身上有刀,正操着僵硬身躯朝我步步紧逼,显然是要来回敬我刚才拿电击器电她的事情。 但她可能不知道楚涅那个躯壳视力非常不好,到黑暗的地方就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而现在这个复制体本质是邪祟,最喜欢的就是黑暗。 果然,楚涅走了两步发现了不对劲,就不再往前走了。 我她不再上当,故意制造出逃跑的动静,楚涅果然放松了警惕,迈开步子朝我追了过来,然而我跑了几步就没有再走了,反而是绕到了她的身后,勒着她的脖子想要把她的喉咙给割断。 楚涅也不是吃素的,即便怀着七个月的身孕,行动仍然非常抿紧,直接一个侧摔就躲开了我的威胁,真是还把我摁在了地上,举着拳头要来打我的脸,我伸手格挡了一下,顺势仰头拿额头去撞她的鼻子,我知道她的鼻子是整张脸上最脆弱的地方,这么撞上去后果我都不敢想象。 她肯定也知道,于是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一下,想要躲,我便趁机一推,反将她摁住,掐着她的脖子,绝狠而嚣张地吼道:“你施加在身上的一切,我要千倍百倍地还给你!” 说着,再也没有迟疑的,举起手里的匕首就朝她的右眼狠狠地扎了下去! 楚涅凄厉的尖叫声拔地而起,险些要把我的耳膜震碎了,温热的血液喷在我脸上,我却丝毫不为所动,将匕首拔下来又在她脸上狠狠划了一刀。 反正我现在被她换进了这虫体的躯壳里,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几个月的生命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杀人再难,我一个快死了的人也不怕! 楚涅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败在我手上,她颤抖着手想要去摸自己的眼睛,却又因为剧痛而收回了手,她不敢相信地尖叫着,一副疯魔了的模样。 “我杀了,我杀了你!”说着张牙舞爪地要朝我扑过来! 人在癫狂时的潜力是无穷大的,刚才还能勉强能摁住她,这会儿就不行了,楚涅根本没费多少力气,我就被她反扑在了地上,我拿着匕首想从她后背扎下去,手腕却突然被楚涅攥住,转瞬就把匕首夺走了! 我心里顿觉不妙,正要反抗,但也已经晚了,眼看着那把匕首即将扎进我的咽喉,却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袭来一阵黑气,径自打在了楚涅的身上。 楚涅更是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痛呼,被那黑气打出去老远,摔在地上没能爬起来。 这气息我再熟悉不过了,热泪盈眶地想要转身去看那救我的人,那人却率先来到了我的身后,搂着我的肩膀就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不是让你有多远滚多远吗?为什么回来?”陆一尘紧紧地把我抱住,声音不似往常那般古井无波,几个尾音都抖动的有些不正常,“要是我来晚了,你预备怎么办?” 我心里突然一痛,光从这个颤抖着的拥抱,我就体会到了他的情感。 “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我怨念地说道,“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我以为,我以为你心瞎眼拙把我给认错了,差点心一横跟别人跑了我告诉你!” 陆一尘愈发收紧了怀抱,喟叹地说道:“还不是时候。” “什么?”我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但不消陆一尘回答,我就立马发觉了不对劲——之前趴在地上的楚涅突然开始了剧烈而扭曲的挣动。那些动作,光是看着就觉得无比的诡异。 我本能地拧起眉头,朝陆一尘问道:“她怎么突然这样了,对了,她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你,你应该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吧?” “知道,没事。”陆一尘惜字如金地道,“你躲到我的身后,她要煞变了。” 楚涅的情况瞧着的确挺吓人的,我也就没有逞强,依言藏到了陆一尘的身后,两手扒着陆一尘的肩膀,只露出两只眼睛好奇又紧张地看着楚涅。 我们离得有点远,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人影,不过煞变的情况都差不多,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就是了。 不过在观察的过程中,我突然想起来几个月前我们在璇玑村旁边的山洞里时,冒牌货跟我说的话。她说双生蛊的蛊虫之所以能够复制宿主的外形和记忆,是因为那蛊虫里封印着四十九个极阴极煞的胎煞,于是我瞬间就惊慌了起来,心说一个胎煞长大了就够要命的了,现在是四十九个摞在一起,再一煞变,那还有样吗?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当楚涅的躯壳挺直挣扎的时候,从她身体里飘出来的并不是什么畸形的胎煞或者是什么AKB49这种令人惊恐的东西,反而只有一个长身玉立的女鬼。 ——而这个女鬼赫然就是我丢失已久的并蒂魂! 第252章 俗事毕,大结局(2) 第252章 俗事毕,大结局(2) 怪不得当初式天枢怎么都找不到她的下落,原来她早就跑了,而且她竟然一直都没有死心,竟然还想着要将我取而代之,讲真,在执着方面,我从小到大都只服这个人——这也太阴魂不散了,至于吗? 魂魄有了自己的意识这真是太可怕了! 虽然这件事情是因为楼舂而导致的历史遗留问题,但害了我这么多次也真是没谁了。 我对并蒂魂简直无上限个不满想要吐槽,但眼下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所以就暗搓搓地躲在陆一尘身后,想看他要怎么对付这个可怕的家伙。 她没煞变的时候就已经够厉害的了,因为结合了楼舂和我的魂魄,又吸收了那么多煞气,现在变成魙了,一定更加难对付才对,也不知道陆一尘能不能打的过她。 “老公,你小心点啊。”我在他身后小声说着,“她好像蛮厉害的样子。” 我话音刚落,并蒂魂就猛地朝我们冲了过来,我吓得连忙在陆一尘身后躲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冷气从并蒂魂的方向传来,冻的我上下牙直打磕,我更是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梁焉,时候到了。”陆一尘闲闲地喊了一声,紧接着,我就听见了并蒂魂痛苦地哀嚎了一声,同时感觉那股冷气小了一些,不由再次露出一双眼睛去看前面的场景,却发现并蒂魂不见了,只有楚涅残破的躯壳留在那里,不由惊讶地问道,“诶?!怎么回事?” 正疑惑着,我看到前面跑过来一个屁颠屁颠的小卷毛,还挺不好意思地挠头朝我说道:“位莱,你也在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看他手里抱着一个坛子,瞬间明白并蒂魂是被梁焉给收进坛子里了,不由解气地戳着那个坛子说道,“收了好!梁焉,给我好好收拾她,这家伙可没少让我受苦。” 梁焉见我没有找他算账,忙不迭地点头道:“好好好,你放心吧,三天之后这个世上就没有她的存在了。” “对了,你们有看到许倍倍吗?”我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对许倍倍无比地担心,于是问道,“梁焉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事情你后续应该都明白了,现在的许倍倍到底有没有问题?” 梁焉下意识地看了陆一尘一眼,仿佛有些话不敢说似的。 “许倍倍没事,我们就是她帮忙叫过来的。”陆一尘说着,揉了揉我的胳膊,说道,“行了,都别在这地方呆着了,看看楚涅。” 说着,一行人走了过去,楚涅躺在地上,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梁焉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狠心。这个时候平静下来,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太凶残了,但我却并不后悔——如果我没有那么狠,现在躺在那里的,就不一定是楚涅了! “看这情况怕是不妙,找楚星洲,让他不要过来了,我们安排人把楚涅送过去,让他找个靠谱的个医生,躯壳就别留下了。”陆一尘随意地朝梁焉说着,“记得告诉他阿莱没事,然后替我谢谢他。” 梁焉一一点头应下,两人之间的气氛看的我实在莫名其妙的,就小声问他说:“怎么,梁焉现在是你手下了?” “算是吧。”陆一尘说着,在那等梁焉打电话叫人过来,期间跟我解释道,“山洞里那一次,他自知犯了错,自降身价来给我打下手,你也别跟他客气,他敢这么伤你,我没数倍奉还不错了。” 我也愤愤地点头,说道:“没错,多让他当两年长工才行。” “对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我可怜兮兮地瞧着他,问道,“当时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啊?你知不知道我后来难受了多久?” 陆一尘听见这话,歉意地伸手来摸我的脸,低声道:“这件事情我也很在意,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但当时我这边的情况有些特殊,不能明说,其实我是尽可能地希望你不要回来,但楚星洲没能把事情表达清楚。” “什么意思,听你这话,楚星洲和你是认识的?”我蒙圈地道,“他,他是你拜托着照顾我的?” 陆一尘见我傻傻的表情,低头在我嘴角亲了一下,淡淡地嗯了一声,见胡铮过来将楚涅背了出去,就朝我说道:“先离开这里吧,还有点事情没解决。” “什么事情,很严重吗?”我本能地以为是他的事情,没想到他却说,“还好,我原本以为你会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回来的,也就没有准备,现在你附着的躯壳是双生蛊的复制体,还有几个月就会衰退,我怎么样,也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我有些难为地道:“那,那这个问题好解决吗?我听许倍倍说可以把母蛊转移,然后……” “没用的。”陆一尘怜悯地抚着我的脸,说道,“不过你别担心,我自有办法,你乖乖的就好了,先跟我回家,位钦这段时间一直在等着你。” 我一听见我那便宜儿子的名字,双眼瞬间亮了起来,有些得意地朝陆一尘说道:“这个名字取得不错吧,咱们来个皇家大集合啊,如果再生一个的话,叫陆懿怎么样?” “可以,挺好的。”陆一尘笑了笑,但我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满是苦涩,像是在担心着什么似的,估计是在操心我这个躯壳的问题吧。 其实陆一尘担忧地并不是很明显,只是我对他实在是太了解了,他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不开心,我当然都是知道的。但我刚才也问了,陆一尘却并没有直接告诉我,说太多又怕惹他烦,所以也就没说什么。 陆一尘带我回了家,位钦一见到我就激动地飞奔了过来,抱着我想撒娇,结果让陆一尘领着后衣领给扯到一边去了,还出言警告道:“你看清楚,这是我的女人,所以,管好自己的手,明白?” 位钦拿见过这阵仗啊,登时给他一张小脸吓得脸都白了,缩手缩脚地在一旁点头如捣蒜,跟个受气包一样,弄的我真是哭笑不得。主动把小孩搂过来,劝说道:“别理你爸,他就这德行,没个正经。” 陆一尘诧异地挑了挑眉,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似的,但没过一会儿又笑了,嘴角的弧度好看的不得了,瞧得我心里痒痒的。正要拽着他做点什么不正经的事情,身后就传来一声咳嗽声,我回头一看,发现是胡凌羽。 时隔几个月,再次看见他阳光的笑脸时我差点没当场哭出来。胡凌羽见我情绪激动,主动过来拥抱了我一下,虽然他并不知道我的魂魄被换来换去的事情,但那个冒牌货他还是察觉出了有些不对劲,这会儿见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也就跟着开心了起来,不过他学校有事情,没吃晚饭就回去了。 胡凌羽走后,家里就剩下我、陆一尘、梁焉还有位钦四个,我有些累,吃完晚饭就去睡了,位钦本来还想跟我一起睡的,结果差点没被陆一尘给揍一顿,最后只得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那种感觉十分诡异,我下意识地就睁开了眼,却发现原本睡在旁边的陆一尘不见了! 我下床喊了几声他的名字,也一直都没有找到人…… 这会儿再一联想他白天那个愁云惨淡的样子,当即就慌了,开了卧室的门想要出去找,结果刚一打开门,我就感觉到一阵扑面而来的冷气!心里更是不安,正要往左手边的走廊走去,却听见走廊的右手边有人喊我的名字,听声音像是陆一尘,但又不是那么像。 我疑惑地走过去,看到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里亮着灯,声音就是从那个房间里传出来的,我并没有怀疑什么,一路小跑着过去,结果却看到了一幕让我终生难忘的画面!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我之所以能看到光亮,是因为房间里此时点满了蜡烛,梁焉盘腿坐在蜡烛的一边,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穿着古装长袍的小孩子,而在这蜡烛的正上方,陆一尘浑身是血地被钉在天花板上,那血滴落在地上,砸出一片片曼珠沙华般的红色,陆一尘脸色苍白如纸,却还一声声地喊着我的名字…… “你们在干什么,梁焉,你疯了吗?”我愤怒的地跑过去,拽着梁焉的衣领质问着他,“这个阵法是你摆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陆一尘哪点对不起你?” 我恨不得把梁焉撕碎,梁焉却无奈地道:“你冷静点,我们这是在……”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打断了他的话,还一拳砸在梁焉脸上,紧接着就冲过去想把陆一尘救下来,然而我刚一仰头,一滴冰冷的血恰好砸在我的额头上,冰的浑身一个激灵,眼泪瞬间爱你就流了出来。 陆一尘却丝毫不在意,温声喊我名字的时候,和那几场噩梦几乎一模一样。 “丫头,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稚嫩的童声在我背后响起,回过头去,却是一愣,凝眉问道,“怎么是你?” 坐在梁焉对面的这个穿着古装衣服的小孩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医院救过我的崇华! “怎么不能是我?告诉你,这件事还非得我不可了呢。”崇华的长相和声音都是小孩子,出口的话却老气横秋的,而且一直叫我丫头,我不知道别人在被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喊丫头是什么感觉,反正我是挺蛋疼的。 我正要反驳,却听见陆一尘也在那儿说道:“阿莱,你听他们的话,在阵法中间坐好。” “你们到底在折腾什么?”我心疼地看着陆一尘,想哭,又不敢,一时抽抽噎噎的,表情脆弱的不像样,“这到底是什么阵法,我在前世镜里也看见了,陆一尘,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瞒着我吗?” 陆一尘疼的说不出话,一旁的崇华就替他解释道:“他这是在给你续命。” “续命?”我震惊地仰头看向陆一尘,想起他白天忧心忡忡从样子,这才恍然大悟,愧疚地道,“这就是你说的解决办法?拿自己当祭品来给我续命?陆一尘,你怎么这样?” 崇华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怎么不能这样?前世的时候,他不也是用这种方法,给卫惜莱续了五十年阳寿吗?要知道卫惜莱那可是抹脖子死了的人啊!结果呢?!硬是追到了我的地府,把带路的鬼差一顿胖揍,要说起我们陆尘君,那痴情可是出了名的。” 我懒得理他阴阳怪气的揶揄,只问陆一尘说道:“你给我续命,总要有代价的吧?你用了什么来交换?” “还能用什么来交换?能跟性命等价的物质,只有性命!他给你续了五十年的阳寿,自己就要五百年不能投胎,算一算从你们的前世到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崇华这碎嘴子一直在那接话茬讽刺我们,“哎呦呦,反正别个时间充裕,羡煞旁人了呦。” 陆一尘实在听不下去了,冷声呵斥了他一句道:“闭嘴!快点作法,再废话你就回去吧。” “我不要。”我眼眶泛酸,倔强地道,“五百年换五十年,陆一尘你数学是跟隔壁家旺财学的吗?这么不划算的生意你也愿意做,没见过你这么败家的,日子没法过了!” 梁焉在身后焦急地道:“大姐,你没弄错吧,骨头都穿了!” “行了行了,别嘴硬了。”崇华那边打了个响指,说道,“规矩先说好,以命换命可以,但上面查账的时候得让我能说的过去,所以不能连下就给你,至少要隔个三年,你先当三年的植物人,就这样吧。” 说着,我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肉乎乎的小手朝我弹了一下。随着他这样的动作,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烟雾从他指尖飘了出来,姿态妖娆地来到了我的面前,就像糖化水那样融进我的额头。 我瞬间体验到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我明明还好生生地坐在这里,但浑身就像是泡在温水里似的,身体不断地下沉,意识也逐渐飘远了,有种即将睡着的感觉,大概过了能有一分钟,我感觉到身体愈发沉重,逐渐融入了一种深不可测的虚空中,最后就这么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这次真的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我自己在暗无天日的虚空里肆意游荡着,突然有一天,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一声一声,带着无尽的温柔缱绻,我便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努力地睁开了沉重的双眼…… 眼前的一切毫无保留地进入我的视线里,虚空里那仿佛永远愁云惨淡的天色瞬间被一只看不见的天孙之手拨云见日,那一瞬间,好似春风化雨,百花齐放,我清楚地听见自己不可置信的疯狂心跳,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疯了而产生的错觉。 “你好爱人,欢迎你回家。”陆一尘不住地亲吻我的脸,也是哽咽而坚定地说道,有依恋有心酸。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确定这真的不是在做梦,才像个小孩子那样夸张扑进了他的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强调道:“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陆一尘摸着我的头发说我傻,身后却响起了一声稚嫩的童音,奶声奶气地道:“爸爸,你这样抱着妈妈,她会窒息的。” 我一愣,脑子里突然有什么灵光一闪,直接就把陆一尘给推开了,下一秒,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进入了我的视线,我愣了愣,看了一眼陆一尘才茫然地道:“这,这是谁家孩子?” 那小娃娃一点也不怕生,直接爬到陆一尘怀里,扒在床沿看着我说:“妈妈我叫陆懿,爸爸说我的名字是你取的。” 我陷入沉睡的时候他估计还在楚涅的肚子里,当时楚涅受了重伤,并蒂魂又从她的躯壳里离开了,楚涅还没熬到医院就断了气,陆懿险些都没有活过来。 可现在他却长的这么好,又聪明又懂事,可爱的像天使一样,几乎是我能够拥有的,最好的宝贝了。我不免觉得亏欠,刚刚收回的眼泪还要往外流,陆一尘却直接把孩子拎到地上说:“找你凌羽舅舅玩去,别在这招你妈。” 陆懿扁了扁嘴,走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小声说:“妈妈你看爸爸好凶啊。” “就是啊,他还这么小,你说他干嘛?”我朝陆一尘瞪眼睛,又欢喜地去捧着小懿的脸,温声劝他说妈妈休息够了,马上就带他出去玩。那态度不用别人提醒,我都知道是一个天上一个底下。 陆一尘在一边黑着脸,看向我的眼神竟然有些委屈,逗得我禁不住嘴角上扬,却是故意没有理他。 本来我想陪孩子好好玩一会儿的,不过,我太长时间没下床了,虽然陆一尘每天都会给我按摩,但肌肉免不了地有些萎缩僵硬,根本就走不了多久。 但所幸小懿真的很懂事,牵着我的手走的非常慢,一点也没有同龄孩子那么熊,一边走还一边跟我讲他平时都做了些什么,也并没有我这么长时间没醒过来而疏远我,让我甚是欣慰。 “爸爸每天都要盯着妈妈看,只有在吃饭睡觉的时候才会陪我,其余时间都是位钦哥哥照顾我。”小懿对他这个爸爸颇有微词,“莫叔叔都说了他不止一次了,可他还是最喜欢妈妈,每天都盯着,也不嫌腻,莫叔叔说他是怕小偷把妈妈偷走了,看宝贝呢。”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觉得陆懿真是棒极了,这么小就敢数落他爹,从古到今估计他是第一个吧。 陪小孩子的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晚上,令我惊讶的是陆一尘竟然每天晚上都会给小懿讲故事,只不过讲的故事都非常的现实,一点也不童真,更诡异的是小懿竟然还听的津津有味的,哄了好一会儿才睡着。 小懿睡了之后,陆一尘和我没急着离开他的房间,而是就着暖黄的床头灯仔细看着他可爱的小脸,陆一尘就在旁边看着我。 “儿子睡了,你也该休息了。”说着,直接把我抱了起来,说道,“你要不要听故事?” 我见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搞笑的话来也真的是real违和,心里也清楚他的用意,顿时羞的不行,却是没有拆穿,只全程埋着头,很是不好意思。 其实我也理解他,毕竟三年没有过那啥啥了,他积极一点也是无可厚非的。只不过我现在身体还没调理好,能克制的话还是要尽量克制。 想到这些,我更是脸都要红透了,和他并肩躺在床上的时候总觉得有一种谜之暧昧围绕在我们之间,然而没想到陆一尘竟然真的只是单纯地想给我讲个故事! 说实话,我简直想朝他翻白眼! 但一想到他刚才给小懿讲故事时那刚毅帅气的模样,心里又有些痒痒的,也就没有打乱他,默默地躺在床上用一种仰望的眼神把他看着,越看越觉得他俊帅宛如上古神明。 “从前,有一个人很孤独的人,他不小心把他最重要的东西弄丢了,他找啊找啊,一边找一边后悔,他想,要是我从来都不曾拥有,那它会不会一直都是那么完美,它可能会遇见更好的人,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默默遭受着不属于她的罪罚……” 我戏谑的表情逐渐消失在了脸上,我看着他在灯光的映衬下而显得愈发柔和的侧脸,心里一片酸楚。 童话都是说给大人听的,他刚开了头,我就知道这个故事是在说他自己,一时泛起无尽的唏嘘,他觉得是他的出现牵累了我,让我遭遇了那么的磨难,然而我却觉得之所以有他出现,我的人生才得到了救赎。 “老公。”我故意说话打断他,趁他回头来看我的时候,直接倾身堵住他的唇,阻止他即将说出口的,那无比悲伤的故事。 片刻后,我将他放开,撒娇地引开话题道:“虽然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听,但我想知道一点:这个故事究竟是你在前世想到的呢,还是在今生悟出来的?” 陆一尘自然明白我在说什么,牢牢地把我抱在了怀里,一边亲吻我的唇,一边说道:“只要我们在一起,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并不重要,对吗?” 我也紧紧抱着他,狠狠地点头,应道:“对对对,你能有这样的觉悟那就太对了!以后我们也永远都要在一起,下辈子,下下辈子,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说着,我想到他那个故事,生怕他食言似的,反复道:“你跟我拉钩,看着我的眼睛答应我!不要说什么耽误我之类的傻话,你特么为了我一千年不能投胎,我死几次都抵不上你对我的付出!而且如果没有遇见你,余生将没有任何意义。” “我答应你。”陆一尘修长的小指勾住我的,之后就再也没有松开。他也时刻凝视着我的眼睛,感动地吻着我,眼眶微红,“无论将来的你是什么样子,刀山火海我都会找到你,下辈子,下下辈子……” 陆一尘估计也不习惯这么腻歪的自己,有些羞涩地笑了一下,转而又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跟我说道:“老婆,我爱你,我永远都要跟你在一起!” 我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恨不得把一个赤诚的心都捧给他看,却被他逐渐加重的亲吻扰乱的无心理会其他,只能在心里大声地回应道:“唉,好吧,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上,我也会一直等你哒!” ——全文完—— 纵使相逢应不识,曾经几回伤往事。 归梦不成冬夜永,人生到处知何似? 飞鸿踏雪碾花泥,春风得意马蹄疾。 相思本是无凭语,临行不敢问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