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瑞雪兆年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腊月三十,南穹突然下起百年未下的雪。 南穹皇大喜,特大赦天下,减轻赋税。 而此时靠近边境的一个小城镇中,苏家众人正讨论着如何处置面前这具尸体。 这是苏家老大苏长风的嫡女,名为苏洛惜,今年十五岁,是兴无城出了名的废柴小姐,昨日掉入冰河中溺亡了。 苏长风接到消息便匆忙从京城赶回苏家,看着面前苏洛惜已经冰冷的尸体,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老大你也别难过了,左右不过是个无灵域的小丫头,死就死了,又不是我们苏家的种。” 说话那人是苏家的老太太,苏长风的母亲,对苏洛惜这个嫡女最是不喜,明明不是苏家种却占着她亲孙女的位置。 苏长风悲痛的摇着头,“娘,你不知道,惜儿是……”欲说些什么却觉得也是徒劳,索性闭上嘴不再开口。 “我说大哥啊,不是我说你,一个外人的孩子你养大就不错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是了,别想太多了。” “三妹、母亲你们别说了,找几个先生,把惜儿体体面面的葬了吧,我还得回京复职。”苏长风眼神在一瞬间如同老了几十岁一般,神色复杂。 苏洛惜死在这个腊月,却没体面的葬礼,尸体被小厮随意丢进兴无山中,拿着安葬苏洛惜的那几个钱喝花酒去了。 抛尸那小厮没发现,本来已经凉透的苏洛惜手突然动了动。 距离腊月已经过了三个月,陈锦年已经完完全全接受自己死掉且重生到别人身上这个事情。 摸着健在的双腿,这种感觉也是好得不得了的,她上辈子虽出生不凡天资聪慧,却被被挑断手筋,腿更是被一个死变态换走,变成一个残疾,被囚禁在一座极尽奢靡的宫殿中近百年,从对生的向往到一心求死。 现在那个男人看着自己的尸体一定很抓狂吧? 她重生在南穹州,与东岐相隔万里,既然上天给她新生那她便努力修炼,报了苏家的仇再去报自己的仇。 此时东岐一座豪华奢靡的宫殿中,穿着一身暗红锦服的男人瘫坐在地上,看着轮椅上的女人眉目祥和,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样。 宫殿外的侍女全都跪着不敢出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只在男人起身的那一刻全部落地。 男人低垂着眉,眼中是对生命的漠视和残忍,嘴里喃喃道,“你怎么舍得走呢,你怎么敢抛下我。” 陈锦年烤着自己刚刚处理好的野鸡,烤肉香飘十里引来了一个邋遢老头。 老头啃着从陈锦年手中抢过来的肉,不过片刻就被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堆骨头。 吃完的老头眼巴巴的看着陈锦年手中的另外一只鸡腿。 “臭老头,我就这一只鸡,大半让你吃了,你还想和我抢?”陈锦年黑着张脸把自己的鸡腿藏在身后。 老头看陈锦年的动作,悻悻的摆了摆手,“哎呀,你这个小丫头真的是,老头我像这样的人吗?”老头虽然嘴里这么说着,眼神却是不断往她身后看去。 陈锦年当着老头的面加快速度的吃完鸡腿,随后又往边上的火堆里面加了点柴。 老头就待在边上也不离开,眼睛亮亮的,陈锦年也就把他当保镖,安心的闭上眼睡着了。 在她睡着的时候,老头走到她身边,把挡在她脸上的几缕发丝撩开,晃着脑袋,“像啊,像极了。” 天一亮陈锦年就满山的跑,她在寻找几味药材,苏洛惜不是废物,只是被下毒了而已,只是不知道是哪来的毒,按苏家那些人的财力不应该能接触到这种药。 不久她发现个事,无论她动作多块,那老头总是能跟上自己。 重新站起来之后她各位喜欢动,那种四肢健全的感觉太舒服了。 “安阳草......”陈锦年回想着脑中这种毒的解药,可惜她找了大半座山都没看到,倒是找到不少现在用不着的药。 老头看着陈锦年怀中抱着的各种草药,心中满是好奇,一个大家小姐怎么识得那么多草药。 找到临近中午,太阳已经挂在正中间,山上的温度也高了些,陈锦年看向一旁的老头,“你去抓只动物,我来烤,分着吃行吗?” 听到这话的老头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人瞬间不见踪影。 等陈锦年生完火正准备去找老头,就见到老头拽着一只野猪在走过来,看起来丝毫不费劲。 眯着眸子走上前去,有些惊讶,“老头你这?” 老头咧开嘴笑着说道,“小丫头我饭量可是大得很,你快去处理,我快饿死了。” “你有匕首没?”陈锦年扒拉了下野猪,怎么说也有个几百斤,浑身臭烘烘的。 老头拿出过袋子在里面翻了好一会才翻出一把满是灰尘的匕首,递给陈锦年。 陈锦年接过匕首,眸子不觉闪了下,匕首上的图案和她身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虽然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用过,却在将剑鞘拔出之后闪过一阵寒光,让陈锦年不经暗道是把好匕首。 匕首很是锋利,轻轻松松就切下几大块里脊肉,也没在匕首上留下一滴血。 在河边清洗过后陈锦年提着几块肉回到火堆处。 肉架在火堆上烤的滋滋作响,把肉两面烤得金黄金黄的,肉汁散发出勾人的脂香,看着那有着漂亮纹理的肉, 从鲜红色慢慢变成焦黄色, 鼻息间弥漫的都是肉的焦香味。 陈锦年还没动手,老头就直接伸手就拿了一块肉,结果烫得急放回去,小眼神幽怨。 陈锦年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走火堆中的树枝,火慢慢变小直至熄灭,用削尖洗干净的树枝穿过烤肉,再用匕首切成一串一串的。拿起烤肉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老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你机灵。” 陈锦年递过去一串烤肉,深深感觉这老头真实多了,也可爱多了,比起东岐那群老家伙好多了,她好不容易跑回去他们一怕死就把自己扭送回那个男人手里。 心中越想越气,陈锦年恶狠狠的咬下一大口烤肉,嚼着像是在嚼那几个老家伙的肉一般。 老头看着陈锦年这副凶狠的样子,拿着肉的手一哆嗦,咧嘴问道,“丫头,你这一个上午找了这么多草药是要做什么?” “制药解毒。” 陈锦年整理了下草药,发现只缺那一味安阳草,蹙着眉把要用到的草药放到一旁。 “你手伸过来我看看。”老头把串上面的肉全送进嘴里,然后唑了下手指,两指放在陈锦年手上。 陈锦年有些嫌弃的看着那两个手指头,她宁愿被一只油腻腻的手把脉。 看他神态认真,脉了好一会之后,收回手指吐出三个字,“太毒了。” 陈锦年不动声色的擦了擦被老头手中把脉的地方,疑惑望向老头,“怎么了?” 老头正襟愤恨道,“你这毒可是胎毒,你的母亲生你的时候肯定遭了很大的罪。” 第二章 遇雙蛇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有些诧异,她刚刚好像看到老头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大概是看错了吧。 “我倒是从未见过我娘亲,只是听说我并非是我爹的亲女儿。”陈锦年说着又想起手臂上的胎记,胎记在左手小臂上,苏家少有人知道。 或许她是什么人寄养在苏家的,这老头给她的这把匕首不会就是在试探她吧? 老头看了眼一旁的药材,从他的袋子中拿出一株安阳草。 陈锦年看了眼安阳草,又看了看老头。 “给,你应该就差这株药了吧。”老头的眉目一下慈祥了许多,倒是让陈锦年一时有些不适应。 接过安阳草,陈锦年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她的识海中放着她的契约丹鼎,那是她用命换来的丹鼎,上古神鼎妙华鼎,用它炼丹再废物也能成丹。 不过它炼丹与其他丹鼎不同,它只能用精神力驱动,且只认准一个人,契的是魂契,除非陈锦年魂飞魄散负责无论去哪都能再找到它。 这鼎被她获得之后就曾引来许多人的觊觎,被那人打怕之后就不敢来找她抢鼎了。 此鼎是所有人都想得到的神器,让她在一个认识才一天的老头面前展出了她实在没有把握。 老头看陈锦年正皱着眉不说话,开口问道,“你不会是没丹鼎吧?” 陈锦年一顿,似乎是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心中不经窃喜老头给了她理由。 老头晃愣着脑袋从袋子里翻出一个普通丹鼎递给陈锦年。 陈锦年接过丹鼎之后素手一挥,属于妙华鼎的魂火浮现在掌心。 小心翼翼的操控着魂火的大小,将草药一株一株丢进去分解提纯,留下有用的药液。 最后慢慢混合在一起,一点一点的结合在一起,渐渐成型,一股丹香从丹鼎中散开,看得老头那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丹成鼎开,一颗赤红色的丹药浮在丹鼎上。 陈锦年伸出手接过丹药,满眼欣喜的握着药。 老头把丹鼎拿到手中仔细研究了好一会,确定自己确实是随便拿了个低级丹鼎之后看向陈锦年的眼神更是高深莫测。 陈锦年撇了眼老头,“我服下去了,记得多帮我看好周围,别让野兽跑出来给我吃咯。” 只见老头神色异常的点了点头,陈锦年径直服下丹药,盘坐在原地。 在服药丹药的那一刻,陈锦年只感觉到自己的腹部好似被火灼烧一般疼痛万分,头上浮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内视着那一股灼热在吞噬体内的毒素,丹田的存在感变强了许多。 在吞噬完最后一缕毒素之后,原本灰蒙蒙一片的丹田变得清晰可见。 陈锦年睁开眼睛,有些虚弱的瘫坐着,额上的汗珠顺着滴进眼睛里,刺痛得让她睁不开眼。 抬起手揉揉眼睛,却感觉到哪不对劲,强行睁开眼一看,手上满是污垢,把手抬到鼻子下一闻,直接扭头就开始干呕。 “什么鬼味道!呕……” 在陈锦年缓了好一阵子之后,看着老头正一脸幸灾乐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跑出去准备洗个澡。 在去小溪的半路上,陈锦年一脸纠结的躲在树后边看着前面的场景。 “怎么又是这种场景,上次害我被囚百年,这次我该不该救?” 面前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正与一直灵兽在打架,由于行动不便落了下风,情况岌岌可危。 终究是在灵兽的致命一击下来的时候,陈锦年大步跑过去,祭出识海中的妙华鼎朝着灵兽砸了过去。 灵兽一下子就被妙华鼎砸扁,陈锦年收回妙华鼎对着男子说道,“你快走吧,这兴无山灵兽野兽众多,你一腿脚不便之人不适宜待在这里。” 说完的陈锦年快步离开,似身后有猛兽追赶她一般。 隐世锦看着救了自己的小煤球跑得比兔子还快,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在下一刻,两个白衫青年出现在隐世锦身后,“属下来迟,还请少主责罚。” 隐世锦没有说话,只是手一挥,三人便消失在原地。 走到溪边的陈锦年祭出妙华鼎盛着溪水,用魂火把水烧温,再慢慢脱下身上的衣服整个人泡在水中。 时不时冒出几个泡泡上来,足足在水中憋了一刻钟才出水,看着溪水流动的方向慢慢的搓起身上的污垢。 这一澡洗了半个时辰,等陈锦年走到火堆的地方,地上放着那把匕首,臭老头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冒着烟的火堆在那里。 蹲下身子拿起匕首一脸可惜轻叹,“这野猪肉可还剩一大堆呢,怎么就走了呢” 许久未曾见过人的她其实对这个老头还是很好奇的,这个臭老头也不知道留个话,说走就走。 把火堆熄灭,陈锦年在山中找了个山洞,在把洞清理一番后,就一直待在山洞里修灵。 有着上辈子的修灵经验外加这具身体的天赋本就不差,轻而易举的就突破了灵者三阶。 陈锦年一向器重实战,这是她师傅教的,光是只有修为没有实战经验的人是很难有所成就的。 刚杀死一只一阶疾风鼠的陈锦年看着面前这头二阶雙蛇,握着匕首的手又收紧了些。神色有些凝重。 雙蛇,双头同心,配合默契,齿上有剧毒,蛇身坚硬无比,智如七岁婴童。 二阶雙蛇相当于两个配合默契的灵者三阶修灵者。 陈锦年握紧手中的匕首,不给蛇头进攻的机会,飞身上前就是一刀往它的眼睛刺去,在接近蛇眸时被雙蛇一尾巴拍飞。 在空中借力转了一圈安稳落地,只是被蛇尾拍到的腰部隐隐作痛。 接下来陈锦年不再近身,而是在远处运转灵力朝雙蛇丢灵刃,砍得雙蛇满身是伤痕,只要雙蛇一动她也跟着退两步。 两者正僵持着,就在陈锦年打算继续进攻的时候,远处传来声音,那声音让陈锦年身体一僵。 那是苏家一个旁系的声音,没少欺负苏洛惜,身体本能的攥了赚拳头,看向那个带着一堆人跑过来的身影,陈锦年忽然就生出个坏心思。 据她所知那个旁系资质不差却也没多好,勉勉强强靠苏家流出去的丹药晋到灵者三阶,却也没什么实战经验。 陈锦年摸了摸腰间的面具,那是前几日她用木头雕刻的。 借力后退几步,快速戴上面具后,陈锦年朝着雙蛇甩了一道灵刃过去,还没等雙蛇反打回来就带着挑衅的对着雙蛇抬起手,戏谑的勾了勾手指,“你过来呀!” 第三章 苏悟梦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雙蛇瞬间被面前这个狡猾的人类激怒,摆动着蛇身就要过来攻击陈锦年。 口中吐出许多毒液,毒液所到之处皆被腐蚀出一个一个洞,陈锦年朝着那几个身影飞速跑去,手中结印的动作却未停止,丢下一个防御阵之后,猛的撞进一边的旁系的怀里。 “哪来的……美…美人?”旁系看着陈锦年露出的下半边脸,还有那双流波溢彩的美眸,愣了一下就准备伸手抱住陈锦年。 却不料陈锦年身形一转离开他的怀中,惨兮兮的望向他,“这位小公子,还请救救奴家,后面……后面有条蛇追着奴家,奴家害怕。” 苏洛惜本就生得美,只是在苏家苏洛琪就见不得她的脸,总是往她脸上涂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导致脸上出现一些疙瘩,几次想划花她的脸被柳姨娘拦了下来。 在山中这几个月陈锦年把脸上的伤治好了,更是每天吃好喝好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起来,身高更是猛增。 旁系看着陈锦年这幅柔柔弱弱的模样,这腰肢好似轻轻一碰就会折一样,理所当然的以为追着她的不过是一条小蛇。 “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帮你斩了那小蛇。” 看他语气狂妄的模样陈锦年就知道他误会了,蹙着眉眼波流转仍是一副害怕极了的样子,“那就多谢公子了,年儿害怕,可以躲到后面去么?” “你去吧,等我斩了那小蛇带着它的尸体找你。”旁系似是装帅一般祭出自己的灵器素娄剑,便疾步上前。 陈锦年也立刻躲到后面去,看着旁系孤身一人上去,嘴角勾起一抹笑,眸中哪还有什么害怕,有的只是嘲讽。 不过一会就传来了那个旁系的惊呼声,只见他衣衫褴褛一身狼狈的往这边跑过来,恐惧占据着他的双眼,时不时挥动着素娄剑往雙蛇身上丢剑气,此刻的雙蛇本就被陈锦年激怒又被困在原地好一会,现在看到人类更是凶狠,蛇身飞快的扭动着追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就吞下好几个随从。 此时陈锦年已经轻飘飘的飞上树枝,靠着树叶遮挡着自己,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只见那旁系手中动作不断,许多印结随之飞出砸到雙蛇身上,如同给雙蛇挠痒痒一般。 随从逐渐被雙蛇吞下,到最后只剩下旁系一个,却不想雙蛇突然停下,用蛇尾卷起旁系,像是玩玩具一般把旁系丢来丢去。 很快那旁系便被打得昏头转向,口吐白沫。 直到雙蛇玩腻了把他抛在地上,沙尘四散开,迷了陈锦年的眼睛也迷了雙蛇的眼睛,雙蛇使劲一尾巴拍下去,实实在在的拍偏的许多,只是余波拍到了那旁系的半边脸。 陈锦年看着他捂着脸蜷缩着,脑中闪过一些场景,心中起了一丝恻隐之心,攥紧手中的匕首,皱着眉从树枝上轻轻的飘下去,一道灵气打断了雙蛇准备再来一下的心思。 雙蛇双瞳都红得可怕,吐着猩红的蛇信子,扭着蛇身就要一口吞下陈锦年。 陈锦年在一个蛇头的蛇信子伸过来时果断出手,手起刀落,那蛇头的蛇信子就这么被陈锦年一刀砍下。 被砍了蛇信子的那个蛇头痛苦的摇摆着,打断了另外一个蛇头的进攻,就在此时,陈锦年身子一扭把浑身的灵气聚集在匕首上,咬破舌尖以血为印刺进雙蛇的七寸。 砰——雙蛇随着刀刺入而缓缓倒下,蛇瞳中满是不甘的抽搐了两下就死了。 陈锦年熟练的操刀把雙蛇的灵核刨出来放进衣袖里,又大步走向那旁系的位置。 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会喘气之后陈锦年就在他身上搜摸了好一会,她记得每个家族都会为本家子弟发放一块符牌,只要捏碎就会传送救助信息到本家去。 找了好一阵子陈锦年才在他腹部的位置摸出符牌,用力捏碎后就疾步离开了原地。 只在她离开后不久,那个旁系身边就出现了几个中年男子。 “梦儿怎么搞成这样。” “把他带回去看还有没有救吧。” “四哥你看,这是雙蛇,还是二阶的。” “莫不是梦儿单枪匹马的杀了这雙蛇?可真是少年骁勇,快过来搭把手,尽全力救活梦儿。” 带着苏悟梦离开的那几人并未察觉到苏悟梦的身上散发着奇怪的气息。 陈锦年走在山中时不时的灭几只一阶灵兽,不过片刻就收集了各种灵兽的灵核。 对如今修为尚浅的她来说,二阶灵兽的灵核是最好的,可是太废力气,她不过是打了一架便浑身汗如雨下整个人有种不着地的感觉。 就她刚刚与那只雙蛇的那一架看似简单,稍有不慎就就会被吞入蛇腹。只一战就耗费她太多心力了。 轻叹着喝了几口溪水,靠在树下闭目养神。 而此时苏悟梦家,一个炼药师正皱着眉的配置着缓解这位梦公子的病症的药。 梦公子从回到苏家至今未醒,梦魇不断。 梦中,苏悟梦看着面前的冷艳女子,死死的攥着她的肩膀质问她为什么害他,女子却只是轻轻一挥手就不屑的把苏悟梦打倒在地上。 前一秒还冷着一张脸的女子又瞬间变得可怜兮兮的,一脸冤枉的说,“公子怎么能这么说呢,奴家没有害你啊。” 苏悟梦足足在这场梦魇里面困了一个月,连救他回来的长老都快忘记他。 醒过来的苏悟梦在被几位长老询问了大概的事情经过之后便继续休息,只是到了夜晚,房中却不见他的踪影。 翌日便传出苏家公子苏悟梦大病初愈深夜连闯兴无城大大小小共87间青楼、花楼、小作坊。 外边传言沸沸扬扬,苏悟梦却是满不在意,这几日他展现出更佳的天赋,连小长老都差点打不过他,让苏家旁系这一家对他寄予厚望就不再管束着他。 兴无城的这些事情似乎影响不到陈锦年,她此时正跟着一个白团子满山的跑。 事情还要从几日前说起,那天陈锦年正靠着野兔,晾在一旁觉得差不多能吃的时候眼前一闪,烤兔不见踪影,只剩下一根棍子留着她手中,这可把她气坏了。 在连续六次被偷走烤的食物之后,陈锦年终于抓住了这只偷她食物的小家伙。 小家伙被陈锦年捏着后颈肉,摆动着四只小短腿,嘴里还哼哼唧唧的,似是不满陈锦年这么对待它。 在差点被陈锦年烤了之后就乖乖的听话了起来,与陈锦年达成每天一只烤鸡跟在陈锦年身边的协议。 那小家伙可幸运了,走到哪哪就有好东西,一度让陈锦年怀疑它是麒麟,却在看它眼巴巴的哼唧着撅了撅小屁股之后断了这个念想,传说中的麒麟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 第四章 进城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倒是没有骗它,还承诺只要找到一件好东西就加餐一个鸡腿或者兔腿,导致现在这小家伙跟打了鸡血似得满山找好东西。 “饭团你慢点,我追不上你了!”陈锦年叉着腰气喘吁吁的动着脚。 饭团是陈锦年给小家伙起的名字,当时陈锦年是打着看笑话的心思取的,没想到这小家伙还就喜欢,刚叫出口它就开心得打滚,给她乐坏了。 饭团听见陈锦年喊它,乖巧的听了下来,眼中却是遮挡不住的嫌弃。 陈锦年走到它身边,啪的一下就拍了它的头,也不管它那满是抗议的眼神,提着它的后颈肉就往前走。 “你这小家伙一天天吃那么多,怎么不见长。”陈锦年看着它一副生气不理人的样子撇了撇嘴,擦干净饭团的小脚后就把它放在肩膀上。 小家伙立刻就得寸进尺的爬上陈锦年的头上,缩成一团哼唧了两声就睡上了。 陈锦年一脸无奈的看着前面的灵草,用匕首慢慢的挖出根部放进旁边的箱箧里。 找了地方把箱箧放下,随后又结印打下几只鸟,拔光羽毛清理内脏后放在火上烤着。 香味散开,饭团立刻就清醒,睁开眼睛撇了几眼,气愤的在陈锦年面前直哼唧,虽然没有契约但是陈锦年总是能正确的认识到它说的什么。 无奈的摆了摆手,露出一副无良商家的嘴脸,“就只有这些,晚上再猎些好吃的,你爱吃不吃,你不吃我还能吃多点呢。”说着拿起一只烤鹌鹑当着饭团的面就啃了起来,急得饭团是直蹦跶。 看着饭团的模样,陈锦年笑着那了另外一只烤鹌鹑,晾了一会后撕开递给饭团,一人一兽就这样美滋滋的吃着烤鹌鹑。 期间饭团没少吐槽陈锦年的手艺或者是鹌鹑的肉质,让陈锦年掐了好一会的脸才闭上嘴乖乖吃肉。 南穹夜晚的星空十分好看,陈锦年坐在小溪边的大石头上,悠哉的望着天空,心里竟有一刻想着要不就待在这里不走了吧,可手中胎记的地方随之而刺痛了起来,吓得她不再想这件事,反而是坐起来研究着这块胎记。 什么破胎记,这不会是苏洛惜那家伙把契印定在胎记这里了吧? 陈锦年心想着,脑中闪过几个片段。 那是九岁时候的苏洛惜,那年很冷,虽还是未曾下雪,却冷得湖中的鱼都不出来游,苏洛惜穿着单薄的衣衫跪在苏老太太的院中一动不动的。 那是苏洛琪故意打碎老太太心怡的镯子嫁祸给苏洛惜的,老太太本就不喜她,一听说是她打碎的镯子气得当场给了她一巴掌让她滚去院外跪着不给饭吃。 那一次苏洛惜被冻晕在院子里,老太太让人把她抬回院子里,没有请郎中,更别提炼药师了,像是打定主意想让苏洛惜病死在床上一样。。 那天夜里苏洛惜发起了高烧,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等醒过来时她便只见到她的父亲担忧的站在一旁与炼药师谈论她的病情。 那次病好后她的身边就多了一名叫罗叔的炼药师,罗叔很亲切,对她总是很恭敬,炼药的时候总是很专心,却在一天下午被老太太叫去,回来后便莫名其妙的上吊自杀了。 那是苏洛惜第一次对老太太产生恨意,她当着老太太的面质问她,得到的就是十棍家棍落得下不来床。 伤好的那天晚上她强撑着站在院中立下天地誓言要让老太太生不如死。 天地誓言所降下的契印就落在……手上的胎记上。 看完一小段片段的陈锦年整个人都不好了,难怪会疼,这可是天道誓言,不完成是要命的。 接下来陈锦年又探索了苏洛惜的记忆,发现她陆陆续续发下六个誓言,其中属这个最狠:我会把苏洛琪抽筋拔骨,让她成为无家可归之人,若违此誓便是魂飞湮灭。 陈锦年脑中回荡着这句誓言,感觉心中凉寒,让苏洛琪成为无家可归的人,难道是……杀光苏家人。 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瘫在石头上,连一旁的饭团都发现异常,舔了舔陈锦年的手蜷缩成一团待在她身边。 一觉醒来,陈锦年就开始思考怎么完成苏洛惜所立下的天地誓言,让她屠杀整个苏家那是不切合实际的,她又并非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无家可归或许可以设计让她被逐出苏家,至于抽筋拔骨这就不难了,苏洛琪对苏洛惜做的恶本来死都不为过,还能活着其实她感觉苏洛惜已经很仁慈了。 换做是她肯定把苏洛琪的魂抽离身体狠狠的揉成一团炼成丹药。 此时苏家中正修炼的苏洛琪突然打了个喷嚏,皱着眉对着一旁的婢女喊道,“没眼色的家伙,没看见本小姐打喷嚏了吗?还不快去多点几盆炭火。” “是…是,小姐。”婢女立刻下去多添了几盆炭火。 苏洛琪翻着父亲苏长风从京城带回来的书,眼中满是不耐。 要不是因为京城才女多,她才不会去学这些个东西。 想着京城中的王公贵族,但凡随便嫁一个她这辈子都是衣食无忧的。 脸上洋溢着笑,心中想着美梦,手中的书却是一页也未曾看进去。 这是陈锦年重生以来第一次进城,随便找了家药铺卖了几株草药后,就拿着钱去买了几身新衣裳。 换了新衣裳的陈锦年立刻就带着饭团去了兴无城味道一绝的饭馆,边吃边听着饭团吐槽这家店的特色菜。 许是冤家路窄,门口走进一个穿着墨色锦服的男子,男子带着半边面具,神色阴沉,一进门整个热闹的饭馆都安静了下来。 四周鸦雀无声,只等着男子径直上楼进了雅间之后,楼下才慢慢恢复刚刚的热闹。 陈锦年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人谈论刚刚那个男子。 “这梦公子的脸莫不是真的治不好了?” “人治得好再说吧,听说昨日他又掐死了几个婢女。” “哪是掐死啊,我听我在苏府的表姐说,那是活生生死在床上的。” “.…..” 听着四周的谈论,陈锦年颦眉望向楼上紧闭着的雅间,她或许不应该放他回来的,倒是给兴无城放了个祸害回来。 看着满满一桌子菜,陈锦年示意饭团抓紧吃完,急忙付了钱之后转身就要离开,却忽然站定,一双眸子直直撞进身后之人的眼中。 收回目光,陈锦年垂眸暗道流年不利,抬起脚就准备赶紧离开,却被人拉住手。 侧身看了一眼苏悟梦,不过一月不见他竟瘦了这么多,气质也变了许多,现在看着她的眼神还怪渗人的。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苏悟梦低哑的嗓声人陈锦年微微一怔,一月前这人的声音还是很好听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 抬起眸子,轻声道,“公子认错人了,放手。”虽语气轻柔,眼眸中却难掩桀骜之气。 苏悟梦松开手,神情冷漠的道,“你确实不是她。”话一说完就接过一旁小厮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第五章 江大公子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巴不得赶紧离开,就在刚刚她发现苏悟梦这个家伙居然已经是灵者五阶了,且气息稳重不似强行提升出来的。 结合这个人突然变得奇奇怪怪的样子,陈锦年深觉此人危险至极,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左手拎着饭团飞速离开饭馆,直到来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陈锦年才停下来擦了擦汗。 饭团一脸不解的看着陈锦年,陈锦年缓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那家伙和我有仇,他脸上的疤就是我害的。” 饭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指了指陈锦年的肚子。 陈锦年几乎还没吃什么东西,急着跑就让饭团抓紧吃,感觉到肚子空虚的陈锦年苦着一张脸,心中骂了苏悟梦千百遍。 她都还没尝两口咸淡!!全让饭团吃进肚子里了。 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下,在楼下吃完晚饭后陈锦年找了离苏家最近的一座高楼,握住窗顶用力一翻上了高楼楼顶,坐在上面观察着苏府内的人员流动。 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头走出来,定睛一看是柳姨娘,苏洛琪的亲生母亲,也是契印对象之一,看着她七拐八拐的走着离开自己的视线,陈锦年暗道现在下去已经晚了,站起飞身而下,果然,已经见不到柳姨娘的身影了,在一个小摊子内隐匿身形蹲了近一个时辰才见到柳姨娘走回苏府。 陈锦年在黑暗中双手飞速结印,把一个传音符术印在柳姨娘身上,在一旁听着耳边柳姨娘那边传来的声音,除了一开始听着柳姨娘问了苏洛琪,后面都是她吩咐下人和洗澡的水声。 没有任何收获的陈锦年挎着一张脸回到客栈房间中,看着睡得正香的饭团,恶趣心生,走过去用手捏住它的鼻子,心中倒数三秒,饭团准时睁开眼睛,炸毛满眼不满的瞪着陈锦年张开嘴就一口狠狠的咬下去。 陈锦年及时收手,熟练的把饭团捏起来然后自己躺好再把饭团放下。 “你说说你有什么用,一进城你也不能搜到别家去,这好东西没有了,你的肉也跟着没了。”无视饭团那抗议的小眼神,陈锦年絮絮叨叨的吐槽了好一会才睡着,临睡前素手一挥灭了房中的油灯。 天一亮陈锦年的生物钟准时让她清醒过来,撇了眼睡得正香的饭团,把它放进衣袖里就下到一楼。 楼下有几个客人正吃着早饭,讨论的无非是一些八卦和江湖传言。 听了一会觉得无趣的陈锦年拿着手中的包子就上了街。 街上很是热闹,许多开着店铺的小摊小贩脸上都是笑容,充满这人间的烟火气。 许久未逛过街的陈锦年忍不住冲动,买了许多无用的小玩意儿,玩腻了就递给衣袖中的饭团,这些东西最后的归宿都是被饭团吃掉,陈锦年还是很好奇饭团它怎么吃下去的。 在这兴无城,仇人四处可见,不过一会她就遇见了几个与苏洛琪交好曾侮辱过苏洛惜的家伙。 出于报复心理,陈锦年轻移莲步走到那几人旁边,面不改色的给她们身上撒上痒痒粉,随后买了盒口脂就姗姗离开,躲在暗处观察那几人。 只见几人痒痒粉发作一直站在原地挠,引得许多路人驻足而观。 陈锦年不知道,不远处一家茶馆上,一位白衣公子正眸中带笑的看她。 公子右侧的小厮跟着看完那边的情况,不免感叹道,“公子,这姑娘下手可真狠。” 公子淡笑,也不再看向陈锦年,轻轻抿了口茶,优雅起身离开茶馆。 留下茶杯中剩下的半杯茶水在杯中回荡着。 客栈中人流众多,陈锦年习惯的叫了壶酒,坐在楼下听着兴无城往来行人的讨论。 修灵界哪一派的爱恨情仇,凡界谁和谁的最近在做什么,南穹皇后宫的二三事。 “听说过几日城主要举办一场则新大比,把我们兴无城的修灵天才都送去京城。” “这时我听说过,据说从去年城主就隐约给几大家透过信。” “要说去这次的第一非良公子莫属,年级轻轻就是灵者六阶,据说城主还给良公子请了个炼器师傅。” 良公子,江卿良? 陈锦年对这个名字倒是不陌生,苏洛惜很崇拜这个家伙,经常打听这家伙的行踪和喜好,没少被人嘲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想法刚一出来,就听到隔壁桌的人说了句。 “要说苏家那位小姐走得也是急,从前她就喜欢打听良公子,这次好不容易可以见到,却是……” “唉,这废物若是不出身在苏家或许不会被人诟病,还能是个开开心心待嫁闺中的小姐。” 听着旁边人的讨论,陈锦年垂着眸望向丹田处,她确实可怜,若是没这毒就算在苏家也是绝对吃香的。 或许是有些厌了,陈锦年回到房间里头倒头就睡。 一睁开眼已是深夜,外头正宵禁,四处无人,跳窗飞身到屋檐上,站在离苏家最近的地方,一眼望去,就只有柳依琴的院子灯火通明。 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什么,陈锦年忽然想到苏洛惜很想见到的那个良公子。 脚尖轻点整个人如燕子一般轻盈飞起掠过屋檐,不过片刻就来到城主府旁边。 城主府很安静,似乎只有一些侍从在巡逻,怀中的饭团突然钻出来就往城主府跑去。 饭团速度很快,根本不是陈锦年能追得上的,眼睁睁看着饭团跑进城主府,陈锦年颦眉想了想还是飞身进了城主府。 偌大的城主府差点没把陈锦年累死,心中不经暗道等找到饭团这个臭家伙一定把契约结了,要不然它随随便便就跑走还要累死她。 几乎跑遍全府,陈锦年终于找到小白,只不过有一墙之隔,按照城主府的规格,住在这里的应该是城主的儿女,里面要么是江二小姐,要么是江大公子。 很快她就确定了,里面是江大公子,因为饭团正在人家面前打滚逗乐呢。 江卿良慵懒的嗓音从院内传出,“你这小家伙倒是有趣,你主人呢?” 饭团一边哼唧着跑到墙边猛的跳过院墙,江卿良也跟着跳过来,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无异常。 手指轻轻一勾,勾起地上哼唧叫的饭团又回到院子里。 就在他回去的一瞬间,离这个院子不远处的一棵树的树枝抖了抖,一瞬间整棵树都消散开。 陈锦年拍了拍胸脯,轻叹这饭团简直要命。 幸好她上辈子是个符术高手,一个区区的障眼法还是施展得出来的。 陈锦年眸子暗了暗转身就离开了城主府,回到客栈中,一夜无梦。 大早上顶着个黑眼圈走到楼下吃东西,不知是不是巧合,江卿良抱着饭团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看着饭团十分大气的用小爪子指着别人桌子上的食物,等指完之后还得意的朝陈锦年投去嘚瑟的目光。 江卿良跟小二说了声饭团指的全点之后,就低头一看,就看小白一直看着一个地方,顺着看过去。 一个穿着茶白衣裙的少女低头盯着桌上的早点,好似在和什么较真,用筷子狠狠的戳着一个包子。 第六章 苏家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突然,少女抬起头来对着一旁正收拾桌子的小二喊了句,“小二,给我上十盘烧鸡。”说这还朝小白团子瞪了一眼。 许是察觉到什么,江卿良垂眸掩住神色,那少女却是在烤鸡上了之后端着一盘,笑脸盈盈的走了过来。 “公子这是你的灵宠么?真可爱。”把烤肉放到饭团面前,却不见饭团有想吃的神色,眼中还有些惊慌。 想起前日在茶楼上看见的那一幕,江卿良就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个小团子怕是她的灵兽逃跑出来玩还敢明目张胆出现,面前这盘肉怕也下了什么不好的药吧。 陈锦年笑着夹起一块肉递像饭团,只见饭团猛的跳到陈锦年的肩膀上讨好的蹭了蹭陈锦年的脖子。 熟练的捏住饭团的后颈肉,对着江卿良作辑,“在下的小兽给公子添麻烦了,让公子破费了。” 虽脸上带笑,眼中却满是疏离,江卿良抬头看着陈锦年,抿了抿唇缓缓开口道,“几月不见,倒是变了不少。” 只见陈锦年的笑意突然僵住,死死的盯着江卿良的眼睛。 江卿良抬筷子夹起一块肉,递到嘴边,陈锦年伸手打掉肉,坐在凳子上盯着江卿良,“竟不知良公子认得我这个废物。” “你既已诈死离开苏家,怎么还想着回来?”江卿良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十分优雅的吃相让陈锦年感觉他像是在自己家吃山珍海味一般。 身子微斜用手撑着下巴,微挑着眉,“报仇不行吗?苏家欠我的东西很多呢。” 嘴上虽这么说着,脑中不断的搜索着有关江卿良的记忆,记忆中二人分明就是不认识的,是苏洛惜单方面明恋江卿良,可看江卿良这般熟稔的样子。 “是么。”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陈锦年,两人沉默的吃完早饭就各自离开。 陈锦年没有用过多的时间思考那个江大公子与苏洛惜不为人知的二三事,悠哉的走到一家茶馆,坐在二楼边品茶,边等着一只车路过,据她所知,苏长风每三个月都会从京城回来,这次好像是有什么事延迟了,今天就是他回苏家的日子。 陈锦年不过坐了半刻就见到熟悉的马车赶过来,起身走到栅栏边,左手微微凝聚了一道灵力,朝着马脖子打过去。 马惊了前蹄猛的抬起,整辆马车失去了控制,惊了的马四处踩踏着他人的摊位,索性无人受伤,马夫从马车上面摔下来,车内的苏长风早已飞身出了马车,沉着脸挥手一掌把马打死。 转过身正要和百姓们道歉,却一眼看见站在茶馆二楼栅栏边上的少女,少女面容清冷,摸着手中的灵宠平静的与苏长风对视。 苏长风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别人或许认不出来,他不可能认不出来,那是洛惜!他的女儿苏洛惜!!已经死了四个月的人突然出现在苏长风面前,让他竟然一时反应不过来。 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百姓们目光不善的看着苏长风,却又有些忌惮他苏家家主的身份,修灵之人是他们这种没灵域的凡人惹不起的。 陈锦年垂下眸子掩住眸中情绪,要说苏长风也是很疼爱苏洛惜的,只可惜一年常不在苏家,就算苏洛惜受了什么委屈也从不会和他说,性子越发孤僻,与苏长风的父女情也渐渐疏离。 陈锦年走到楼下,站在一众百姓的后头,穿着上与这些平民百姓还是有些区别,倒也显得突兀。 苏长风缓过神看向人群外的少女,大方得体眼中毫无畏惧,与四月前大相径庭。 迈开步子走近,百姓们不解的让出一条道,“惜儿?你真的是惜儿?你还活着!”苏长风嗓音微颤,脸上的表情有些滑稽。 周围的百姓被这一幕吓到了,苏家不就只有那个废柴大小姐字里有惜吗?听说被苏家草草葬在城外了,怎么突然活生生站在大街上?而且这大小姐论长相论仪态都不似传言中那般不堪,分明就是出落水灵仪态大方的大家闺秀。 陈锦年秀手轻挥不顾饭团反对把它收进灵兽空间中,在早上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教训这个家伙,没想到它直接张嘴咬了陈锦年的手指和陈锦年签订的生死平等的契约,让陈锦年哭笑不得。 陈锦年朱唇轻启,“爹爹。” 看她神色如常,并没有见到他的喜悦,苏长风一时之间心中填满愧疚。 苏长风牵过陈锦年的手,神情真挚道,“惜儿,爹带你回家。” 陈锦年抬起眸子,一双明眸抹上雾气,低头不让苏长风看见,默默的跟在苏长风身后看着他赔偿那些摊位的损失。 待马夫雇了辆马车回来后,又上了马车缓缓的驶向城中心的苏家。 苏长风端坐着,时刻保持着一副家主的模样,眼神却一直在观察着他几月未见的女儿。 “惜儿当时不是……” “当时女儿陷入假死,被丢到了兴无山,遇到一位炼药大师救了我。”陈锦年不等他说完就开口打断了。 苏长风拧着眉,半天才说出一句,“我留了一大笔银子让他们安葬你。”沧桑的脸上露出小孩犯错后小心翼翼的表情 “若是被葬或许爹爹就见不到惜儿了,父亲不必自责。” “……” 陈锦年神色冷清,撇了一眼陷入沉思的苏长风,继而转头看向窗外。 苏洛惜这十五年最幸运的是有苏长风这样的父亲,最不幸的是有苏长风这样的父亲。 若换做是上辈子她在族中被这么对待,她会是什么样呢?突然想起族中有一人的遭遇与苏洛惜格外相似,她做的…… 马车离喧闹的街市越来越远,周围的高门府宅多了起来,离中心越近,陈锦年的心越静。 本是苏长风回苏家的日子,众人看着与常日不同的马车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认得马夫的。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马车停在苏府门口,苏长风也缓缓下了马车。 只见苏长风下了马车之后转过身伸出手,一只纤细的手搭了上来。 迎着风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儿淡淡的扫视了四周站着的人,大都是苏家子弟与下人,只是这么重要的场合苏洛琪居然没在? 苏老太太扫了眼陈锦年就收回目光,苏老太太不发问,下面的人自然也不敢出声,只是迎着苏长风二人进了大厅。 第七章 沉入冰河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众人落座之后,苏老太太才开口询问,“长风,这位是?” 陈锦年走到苏老太太面前行了个礼道,“惜儿见过老夫人。” 苏老太太脸色猛的一沉,站起身来目光凌厉的盯着陈锦年的眼睛,似乎在确定她是不是在说谎。 却见她神色如常,并无半分破绽。 苏老太太望向苏长风沉声问道,“当真是惜儿?” 苏长风朝老太太点了点头,“惜儿福大命大,陷入假死后被高人救了,只是此次安葬之事我全权交给母亲,惜儿为何会……” 苏老太太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她倒也有拿一锭银子让两个家丁把人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此事……” “此事是妾身的失误,本是让两个家丁去安排先生来做法事,未曾想那二人会错意了,这才如此。” 娇柔的声音一响起陈锦年冰冷的眸子直直射了过去,倒是把开口的柳依琴吓了一跳。 几月不见这个小贱人的性子倒是野了不少,等家主走后看她怎么收拾这个她! 柳依琴的异常不过一瞬,便又恢复成一副娇弱可欺身份低微的姨娘模样。 这个看起来好似双十年华的女人其实已经三十了,保养得也是极好的,眉目细长勾人,风姿灼灼。 她是苏长风唯一的妾,苏老太太主意纳进府,想让她多生几个给苏家留条后,连生了两个女儿后苏长风去了京城,就再也没机会了。 靠着生下苏茜茜这个天赋不差被收进修仙大派的女儿,多年来掌管着苏长风这一房的后宅事物,或是因为苏洛惜的存在,苏长风迟迟没有把她扶正。 陈锦年低垂着眸,手指搓了搓手心几处月牙印,有些粘稠的感觉,许是流血了。 “那两名家丁呢?”苏长风黑着一张脸,他苏家的大小姐被两个家丁抛尸荒山,这是他想都不会想到的事。 柳依琴朝门外喊了声,就见两名家丁被苏府的侍从压了上来,不解的跪着地上。 “你二人是如何安葬大小姐的?” 苏长风放开身上属于修灵者的灵压,看着两个家丁,脸色很难看。 “我……我二人把小姐放入棺材中,葬……葬在城外了。”家丁有些结巴,神色满是心虚,苏长风的灵压直直压在二人身上,更是让二人有些撑不住。 “是……是啊家主大人,我二人将大小姐安葬后就回到家中了……” 苏长风拿起一旁的茶杯就砸了过去,怒吼道,“你们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你们面前的人是谁!” 茶杯狠狠的砸在一名家丁的腿上,腿骨与茶杯接触的清脆声响起,大厅内安静得可怕。 家丁抬起头就撞进陈锦年那双平静无波的眸中,吓得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手止不住的颤抖,张开的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名被砸断腿的家丁强忍着疼抬起头看过去,脸上更是毫无血色,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醒着的这名家丁好似傻了一般,双目无神的瘫坐在那里不动。 看着二人的模样,陈锦年从衣袖中拿出一包药粉倒在晕死过去的家丁身上,只见那人的肉迅速被药粉腐蚀,露出骨血。 家丁很快就被痛醒过来,捂着被腐蚀的地方嚎叫着,脸上全是眼泪和鼻涕。 “你二人还不快说实话!究竟怎么回事!?”苏长风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只见那桌子的一角直接被拍了下来,柳依琴更是缩了缩身子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动。 那家丁身子猛的一抖,“家主啊!是我们二人贪财!我们二人拿着安葬小姐的钱去喝了花酒……”这话一说苏长风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看向一旁冷漠的陈锦年更是心中揪痛。 陈锦年心里其实有些复杂,若是没有这两个家伙她或许都没机会重生到苏洛惜身上。 “拉下去沉进冰河。”苏长风低沉的声音传出拉回了陈锦年的思绪。 苏长风虽是常居京城,在苏家还是有一定威严的,此话一出立刻就有几个人出来把人拉走。 他起身站在陈锦年面前,神情认真态度诚恳,“惜儿,这四个月你受苦了,以后爹爹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横眉扫过在座的苏家众人,他不知这些年苏洛惜过得如何,更不知这些人究竟是怎么背着他欺负这个才十五岁的女儿。 “爹爹,惜儿想回房休息。”陈锦年神色略显疲惫,隐约感觉身体有些不适。 “好,去好好休息。”轻轻拍了拍陈锦年的肩膀,侧身看向房梁 上,“流砂,从今日起你就跟在大小姐身边。” 只见从房梁上飘下一个身着蓝衣劲装,腰佩骨剑的少女,神情倒是与陈锦年有几分相似,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像极了装大人的小孩。 陈锦年带着流砂按照记忆中的路走到自己的院子前,就看见了一堆杂物脏物堆砌在院子里似乎是把这里当成一个垃圾场一般。 抬起脚踏进院子,陈锦年的脑中闪过了许多苏洛惜在这里生活时的记忆,一种空洞和孤独感向陈锦年侵袭而来。 那一瞬间像是回到了被刚关进宫殿的时候,无尽的黑暗,每天都尝试着动却动不了的腿,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没有尊严的活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红衣服走过来的男人,仍是一副少年的天真模样,却如恶魔一般杀人不眨眼。 走得越来越近,陈锦年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冰冷,心跳动得飞快像是要撞出自己的心脏一般。 砰—— 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是极为陌生的装饰,流砂正趴在一旁睡觉,陈锦年晃了晃有些晕乎的脑袋坐了起来,流砂自然也被陈锦年起身的动静吵醒,脸颊上还有些印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小声问道:“小姐你要喝水吗?” 陈锦年点了点头,流砂立刻起身走去倒了杯水喂陈锦年喝,跟陈锦年讲起她们进院子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离陈锦年进自己院子已经过去三日了,在她进了院子后人就莫名其妙的晕了过去,流砂背着陈锦年刚刚好遇见过来的苏长风,立刻就让家里的炼药师医治陈锦年。 不过炼药师说她体内有些毒素,身体还有些虚弱,要多修养忌四处奔波,饮食也要清淡些。 陈锦年探了探自己的脉搏,她才刚一天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对她下手了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眸中寒意乍现。 转头对流砂轻声道,“去休息吧,我看你一脸疲倦,等睡醒再来找我。” 第八章 知书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等流砂走后,陈锦年才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瓶口向下手指轻轻一敲瓶底,就见到有一只小蝎子从中掉了出来有些起床气似得轻轻蛰了陈锦年的手掌心两下,陈锦年有些无奈的把手指伸过去,蝎子立刻就咬住陈锦年的手指头,吸吮着流出来的血。 刚让蝎子吸完毒的陈锦年正有些头晕,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苏长风大步走到床边。 “惜儿,手伸出来让爹爹看看。”苏长风看起来面容憔悴,似乎几夜未眠,眼中的关心却丝毫不减。 陈锦年轻挑着眉伸出未被蝎子咬过的手,看着苏长风用灵力探着自己灵脉,随后震惊的看向她,“你竟真的开了灵域?!” 陈锦年也不否认,低眉颚首道,“那位高人喂了女儿一颗丹药,在山中那四个月他老人家还教了惜儿不少。”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看着苏长风深信不疑的样子,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而此时千里之外,一个邋遢的老头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嘴里念叨着,“肯定是那小丫头在说我坏话!” 苏长风和陈锦年唠了一些家常后就离开了花津院,把饭团放出来丢到门外看门后,陈锦年盘膝坐地,熟练的吸收起四周的灵力。 直到近天亮才睁开眼,很好,她的修为又涨了不少,灵者四阶只要再努力一把就能晋升灵者五阶了,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天赋和这具身体那么宽阔的灵域。 想着昨天没见到苏洛琪,陈锦年有些小失望,在看着流砂刚从小厨房端过来的早膳时,心中郁闷瞬间飞到天外天,。 “小姐你刚刚在想什么啊,皱着眉跟个老头似的?”流砂被陈锦年特许坐在一起吃,现在嘴里还塞着东西,跟个小仓鼠似的。 陈锦年戳了戳流砂的脑袋,“你怎么也跟个老太太似的话多,吃饭。”说着还拿起一块糕点塞进流砂刚刚有些空位的嘴里,吃饱喝足陈锦年刚准备要带着流砂出院子,就看见一大群人跟在一身红衣,如火般热烈的苏洛琪身后。 “早啊,小妹。怎么想起来来看大姐了。”陈锦年笑得眉眼弯弯,看起来一副好大姐的样子。 苏洛琪拧着眉,她明明亲眼见苏洛惜淹断气,还朝着她的胸口打了几掌,怎么会还活着。 若是陈锦年知道她现在内心的想法,肯定得给她来两拳,她说呢!怎么淹死胸口会那么疼。 苏洛琪不屑的看着一脸笑意的陈锦年,娇声道:“大姐因祸得福,小妹不来看看怎么行,是吧,大姐──” 说着苏洛琪左掌附灵力朝陈锦年的胸口打了过去,却不料陈锦年抬起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推,就破开了苏洛琪这一掌。 淡淡的撇了一眼苏洛琪的左手,冷声道,“小妹倒是好学,一大早就来找大姐切磋,家里人还好,若是去外面说不定这手就要不得了。” 苏洛琪把手缩都背后,目光不善的瞪了眼陈锦年,“不劳大姐费心!”继而转身带着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一旁的流砂看得是目瞪口呆,她跟在苏长风身边这段时间自然也了解很多苏家的事,可是苏家三小姐对大小姐直接动手毫无尊敬的样子和她想象的有些出入啊。 陈锦年看着苏洛琪离开的身影神色如常。 正当陈锦年感觉腿脚有些僵准备进屋内时,一个小丫头猛的跑进院子朝她这跑过来,在流砂正要伸手拦住的时候,陈锦年出手阻止,仍由这小丫头在抱住自己。 “小姐……小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陈锦年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脑中也浮现出对应的人。 “知书?”一念出这个名字,知书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抬起眸子哽咽道,“小姐,她们都说你死了,知书不相信!她们就把我关起来,还不给知书吃饭。” 一脸委屈的模样让陈锦年有些无措,抬起手擦了擦知书的眼泪,缓缓把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的安抚着,很温柔,这幅温柔的样子或许陈锦年自己都想不到。 知书是苏洛惜捡来的,是个傻姑娘,因为苏洛惜给了一个包子就跟在她身边,只要给她吃的,无论怎么样都行。 哪怕之前苏洛惜过得并不如意,她也一直陪着,在她不在的日子里,知书受的苦可想而知。 握住知书的手,却听见一声痛呼声,“疼!” 陈锦年目光一敛,把知书的衣袖慢慢卷起来,上面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有,有些已经发脓,甚至还有已经可以看见蛆在扭动的。 拉着知书进屋子,陈锦年让流砂去请炼药师过来,随后拿出藏在衣里的药,慢慢撒在知书的伤口上。 手上的伤口虽是疼的紧,知书却一直认真的盯着陈锦年。 “小姐,你好像变了。”知书的表情傻乎乎的,声音又有些软糯,让陈锦年想起自己的胞妹小时候也是这般可爱,如今应该已经成为一方强者了吧,这小丫头还曾当着那人的面发誓救她出来,可惜被一掌拍飞。 陈锦年温柔的摸了摸知书的小脑袋,“是吗?小姐是不是变好看了?” 知书摇了摇头,“小姐身上的气息变了,以前的小姐气息是白色的,可现在身上是暗红色的。” 陈锦年脸色猛的一变,知书莫非有什么奇异之处是苏洛惜不知道的?修灵者的魂珠大多以白色为主,而魔族,是暗红色。 “你一会流砂姐姐来了你看看是什么颜色的好不好?”陈锦年好似哄小孩一般哄知书,知书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在流砂带着一身蓝衫炼药师进来之后,陈锦年在一旁研究着南穹和东岐两地的炼药有什么区别。 炼药师先是用灵力探进知书的体内,再处理了一下伤口,确定并无过重的内伤之后调配出一瓶治疗药剂让她服下。 服下不过片刻,就见知书手中的伤口结痂长出新肉再到脱落,速度飞快。 而与东岐截然不同的是,东岐多以炼丹为主,只是对炼丹师的要求苛刻了些,反观南穹,低层普遍都是炼药师,门槛较低却也很快见效,不过还是有些不利于携带。 第九章 炼药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观看了制药全过程的陈锦年觉得倒是有趣,只需要将药材中的药液提取出来,再将他们慢慢融合与炼丹。 她拿起炼药师放在桌上的药材,学着他的样子拈决,手中灵火慢慢靠近药材,把药液提炼出来,在药液几乎快要离开药材的时候,稍一用力,药液瞬间蒸发出一团青气,消散在空气中,一股药香倒是传了出来。 神识从中抽出,陈锦年蹙着眉看向半空中已经枯萎毫无灵气的灵草,而一旁的炼药师一句话也不说,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药材,把步骤放慢让陈锦年看清楚。 药材被灵气包裹着,用灵火慢慢炙烤逼出药材中的药液,一点点漏出来的药液被他用灵气隔开,后面的灵液也慢慢逼出来和之前的合在一起,其中一丝丝药息与药材的牵丝也慢慢变淡直到消失。 枯萎的药材被炼药师随手丢在一旁,拿起一旁一个小罐子就把这些灵液装进去递给陈锦年。 “大小姐若是想学制药倒也简单,这是入门的第一课,忌焦忌躁。” 陈锦年接过罐子向炼药师拱手,“多谢。” “我叫肖柯,住百草院,那有专门为苏家弟子修建的炼药房,大小姐不嫌弃可以去炼药房学习。” 肖柯边说边收拾着带过来的东西,陈锦年和流砂送他出了院子之后,陈锦年就让流砂去休息了。 走进屋中,就看见知书正趴在桌子上眨巴着大眼睛,看到陈锦年进来之后立刻坐直了身子,“小姐,流砂姐姐是白色的哦,不过……” 陈锦年挑着眉看向知书,轻声问道,“不过什么?” 知书抿了抿嘴,“流砂姐姐腰间那把剑很奇怪,时灰时白的。” 陈锦年微微颚首,难道是把妖剑?不应该啊,南穹对妖一向忌惮,曾被妖族入侵过的南穹向来对妖赶尽杀绝。 隐住心中的疑惑,陈锦年揉了揉知书的头,柔声道:“你去床上睡会,一会带你去吃好吃的。” 趁着知书睡觉的时间,陈锦年跑到百草院中,刚刚好碰见肖柯蹲在药田中挖药材。 “来了。”肖柯声音冷清,听起来却也很舒服,好像完全不惊讶陈锦年会来百草院,轻轻的把灵药放进一旁的盘子里 陈锦年跟在一旁观察肖柯,发现他几乎每五息就挖出一株不知名的药材,根部都保持完好无损。 等到盘子几乎装不下的时候肖柯才停下挖药的动作,托着盘子走向炼药房的方向去。 炼药房是十几间屋子连在一起的,第一间是肖柯的专属,这是肖柯除了授课之外第一次带人进这件药房。 走进药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整齐的柜子,每个柜子上的抽屉都有写名字。 柜子旁是一排架子,架上琳琅满目,各种各样的药瓶整齐的摆放着,可以看出主人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肖柯先是信手拈决,凝聚出一个水球,把刚采的药材都清洗了一番后大手一挥,每种药材所对应的抽屉随之打开。 药材井然有序的飞入抽屉中又慢慢合上,肖柯又朝着几个抽屉轻轻勾了勾手指,把其中的灵草拿出几株来摆放在干净的药桌上。 陈锦年拿起一颗通体雪白的小珠子,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是?” 肖柯拿起一旁架子上的书,是一本封面看起来很破旧的南穹万药录。 “这是雪乌的灵核,可用于压制火毒,消除火灵力的持续伤害。” 陈锦年拍了拍书上的灰,掀开第一页,书中的内容一篇一篇的浮在书上,快速的翻着,陈锦年却感觉很是轻松几乎扫过去都能记住其中的内容。 在看完最后一页的时候,陈锦年轻闭着眼,很快的过了一遍脑中刚刚看过的这些灵药。 肖柯深深的看了陈锦年一眼,拿起雪乌灵核碾碎放进一旁的药瓶之中,只见药瓶中的灵液沸腾起来,猛的冒出许多红色的气体出来,刺鼻得很。 陈锦年捂着鼻子,顺手拿起一旁一株灵草快速的逼出灵液滴进去,气味瞬间消散。 “你做了什么?!”肖柯还没来得及看清陈锦年的动作就看见自己添多了灵核的药剂恢复平静不再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加了一味炙炎草,抵消了多余的灵核,只不过可能把握得不太好,这瓶药剂算是废了。”陈锦年一副无辜的样子。 她一时顺手啊,真不是故意的,这家伙不会把自己赶出去吧? 肖柯拾起因为被陈锦年逼走一半灵液而枯萎的炙炎草,嘴里喃喃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嗯?”陈锦年满眼疑惑,不解的拿起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的药剂,放在鼻下嗅了嗅,“你在研制驱金乌火毒的药。”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药剂中的药大多是和解火毒相关的灵草灵液,还有一味金乌天敌的精血在其中,不过这药剂本就融合得不是很恰当,杂质也是偏多,药与药之间几乎无法维持平衡,加入雪乌灵核让这药的平衡完全打破。 肖柯身形一怔,脸色有些僵硬,“你怎么知道?” 见陈锦年没有回答自己,而是学着自己的模样挥动着手从抽屉中拿出许多药材。 整齐摆放在桌面上,素手一挥,魂火出现在她手中,小小的火苗轻摇闪烁着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熄灭的感觉。 只是靠近一些,便能感觉到来自魂火上散发出来的那令人不经腿软的远古气息。 肖柯看着陈锦年素手一挥,将药材浮在魂火上炙烤,全神贯注的在提取药液。 陈锦年神识聚集是上面,清晰的感觉到灵液一丝丝的脱离药材形成一颗颗不大不小的药液。 接着第二株、第三株……直到最后这株药液完全提取出来之后,陈锦年已经浑身是汗了,脑袋隐约有些刺痛,大概是神识消耗过大导致的。 看着眼前浮在半空大大小小几十滴不同的药液,陈锦年屏息敛气,缓慢的把第一滴药液移动到第二滴药液旁开始细细融合,融合中还不断的去处杂质和多余的药性,在第一滴融合成功时,陈锦年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其实并没有把握能融合成功,如果没成功或许这些费了半天提炼的药液会直接消散蒸发在自己眼前。 本着再接再厉的精神,陈锦年又龟速的融合了这面前这些药液,最后一滴药液,在陈锦年慢慢的剥丝抽茧般一点点的把需要的药性融合进这一大滴金色的药液中。 “轰——” 只在药液融合成功的一瞬间,一股药香溢满整间炼药房。 陈锦年整个人无力的往椅子上倒下去,瘫坐在上面一动不动。 而在她药成的那一刻,肖柯就已经拿着捏在手中许久的药瓶接住了那一大滴药液。 眼中满是惊叹,放在鼻下嗅了嗅,更是立刻用结印封住了瓶口防止药性挥发。 一脸生无可恋的望着外边已经暗得不能再暗的天色,陈锦年有些懊恼,早知道炼药那么费时间就不炼了。 她现在只感觉脑壳痛,手发热,丹田空虚,整个人都像躺在云朵上一般不着实际。 看着前面拿着一本本子正记得认真的肖柯,陈锦年只想朝着他大吼一声,“给我叫饭去!!” 而实际上她完完全全没有力气,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身体的本能驱使她闭上眼睛休息,在看了最后一眼肖柯后,陈锦年终于忍不住合上双眼,进入梦乡。 第十章 井中女鬼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睁开眼时,就看见知书蹲在她面前用手正数着她额前的碎发,肖柯早已不见踪影。 伸手摸了摸盖在自己身上的披风,陈锦年只感觉浑身酸痛,这大概就是在椅子上就这么睡着的代价吧。 知书一看陈锦年醒了,笑得眉眼弯弯的,“小姐你终于醒了,你怎么跟大懒猪一样睡到晌午啊?不过小姐身上的披风是我去拿的哦!我厉害吧,嘿嘿……”说着还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陈锦年无奈的伸出酸痛的手揉了揉知书的小脑袋,这傻姑娘这么可爱,她真的很不忍心说她什么啊。 算了,一直这样也挺好的,她不求知书改变什么,只希望她一直这般开心就好了。 收拾了一下走出炼药房,就看见流砂冷着一张脸守在门外,一旁还站着一脸焦急的肖柯。 “肖柯你怎么了?”陈锦年一问出来肖柯立刻就跑到她面前。 “你炼的药剂不见了!我明明记录后存放进琉璃盒中的!” 肖柯情绪有些激动,他明明记得自己放进琉璃盒中,可早上却连琉璃盒的影子都没见着,大早上人穿着见里衣搜遍整个百草院,一砖一瓦都未曾放过。 “大不了再炼一份就是了,不用那么着急。”陈锦年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摆了摆手。 没想到这句话一说完,肖柯整个人面呈沮丧,一脸痛苦的抱着头,“可是冰河的精珠已经没有了,下一次要等明年了……” 陈锦年有些不明所以,“那就明年再炼一副,我到时候再帮你就是了。”不过是一瓶药剂,明年的自己修为都不知道恢复得多高了,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阿清等不到明年了……今年是最后的期限了……”肖柯满脸绝望,二十来岁的男人无助的哭了起来。 而这时,守在门外一个早上的流砂跟陈锦年讲述了关于肖柯的故事。 肖柯原本是长参城有名的炼药师,那年因为与人打赌要炼出一份药剂来到了兴无城。 他要寻找藏在兴无山顶的金乌兽,取其幼子之血炼制药剂。 却没成想被打赌那人暗算,险些丧命,而带有金乌毒的那一爪子,抓在了他的妻子卫清身上。 他带着妻子四处奔波寻找炼药师为其解毒,最后只得到一名高级炼药师留下的一句话。 三年内若不能解开此毒,便只能被此毒灼烧至死。 后来他就带着妻子来到苏家,当了苏家的炼药师,不断寻找各种能解火毒抑制火毒的药材进行提炼融合。 昨天那一份的失败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这已经是他失败的第无数次,可没想到陈锦年那一滴药解开了这服药的关键点。 在陈锦年炼出那瓶药剂的时候他便知道,妻子有救了,想着早上征求她的同意,未曾想兴奋一夜未眠的他一早起来却找不到那瓶药了。 陈锦年想着召出饭团帮忙搜寻,神识一扫,发现饭团不在灵兽空间中。 抬起左手拈决凝聚出一只由灵力化成的灵蝶,灵蝶在肖柯手中停留片刻就向院外扑棱着翅膀飞去。 顺着灵蝶飞的路径,四人很快就来到一座荒废的院落,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一股植物腐烂的味道迎面侵袭而来,偌大一个院子中空无一人,微风吹动着院中半人高的杂草,地上堆积着厚厚的一层已经腐烂得只剩下主干的树叶。 在府中生活多年的苏洛惜也从未来过这个院子。 猛的联想起记忆中一些下人的谈话,说这院中有一个白衣女鬼,白日这院子是府中最阴凉的地方,夜晚总是传来嘶哑的哭声。 陈锦年看着灵蝶停在院中的石桌上消散,微蹙着眉摸了摸石桌,上面已经是一层灰了。 走进屋里,里边几乎没有一出地方是完好无损的,四处破烂不堪,许多地方都结满蛛网,唯独……梳妆台出的椅子是干净的。 走出屋子的陈锦年就看见腰间佩剑的流砂走了过来,朝她摇了摇头,而肖柯更是面如死灰。 一把拉起肖柯,“别那么悲观,院中一定有人。”肖柯抬起眸子看向满脸自信的陈锦年,神情慢慢振作起来。 对!他不能放弃!一旦放弃阿清就没有活路了! 三人搜索着院子,突然知书跑了过来,附耳在陈锦年嘴巴说了一句话,让陈锦年眼前一亮。 随手凝出一条火藤,走到一颗几乎没有树叶的树下,嘴角微扬,戏谑的看了眼树上那几片被风吹动的叶子,“还不出来?要我给你一下?” 话音刚落只见树身剧烈抖动着,一个女人猛的从树身中飘出来。 抬起指甲极长的手,张开血盆大口,面目狰狞的朝着陈锦年的胸口袭去。 流砂立刻拔出佩剑挡在陈锦年身前,一人一鬼打了起来。 流砂看起来年纪不大,剑息却十分沉稳,剑气如云翻滚不休,招招致命。 而女鬼却好似不善于近战,只是无力的反击着,片刻便已浑身伤痕,身上的白衣也被鬼血染黑。 支撑不住的女鬼跪倒在地上,陈锦年伸手拦住正要动手的流砂。 走上前挥出一道魂力让女鬼平复下来,女鬼逐渐散开浑身的黑气露出原本的面貌。 “为何偷我药剂?”陈锦年很好奇,一个藏在树中的怨灵偷她的药剂有什么用? 女鬼长着嘴好似在说什么,很着急的指着自己的嘴。 定睛一看,她的口中竟没有舌头!? 陈锦年掐诀凝出一道咒印打在女鬼身上,院中瞬间就响起了女鬼清脆的声音。 “救他我想救他!” 女鬼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嘴,张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可以说话了! 伸手拽住陈锦年的衣袖,“求小姐救救他!他还没死!这药剂我不知道有什么用我只想救活他!” 陈锦年点头不语,女鬼带着她来到一口枯井前,直接跳了下去。 感觉自己太阳穴猛的突突了两下,陈锦年轻叹一声也跟着跳下去。 一下来就发现井中别有洞天,井中几乎是按照地面上的院子布置的,跟随着女鬼走进屋中就看见一个类似于祭台一样的里屋,院外虽阴冷,井中却暖和得紧。 肖柯和流砂紧跟在陈锦年后面跳下来,四人一齐走进里屋,祭台中央浮着一颗散发这微光的珠子,周边还围绕着一圈魂灵滋养着那颗珠子。 陈锦年素手一挥,那人身旁的魂灵尽数回到女鬼身上,一时间女鬼的气息强了不少。 第十一章 渡劫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女鬼的眼神从进来那一刻起就从未离开过祭台中央的那颗珠子,好似在透过珠子看自己的爱人一般。 意识到什么的陈锦年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咬破,横空一划,眼前景色突变,祭台的珠子前站着一个双目无双的中年男子,男子周身满是死气,却被那珠子上牵连着。 陈锦年看向那男人的脸时,已经完全压制不住内心的震惊,那是罗叔,六年前自尽身亡的罗叔! 用还在流血的食指绘制出一道符咒打在珠子上,只见珠子血光大现之后变成一缕魂站在原地。 “他为何会在这?”陈锦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她实在想不明白,苏洛惜当年明明是亲眼看着他死在眼前的,怎么会在六年后他的魂会出现在苏家一口枯井里。 女鬼像是回忆起往事,启唇轻声道,“当年我与他相恋,却被老太太棒打鸳鸯,他被逼死,而我二人的定情信物中存放这自己的一缕魂……” 原来,女鬼是当年老太太身边的贴身侍女,与罗叔相恋之后被老太太发现,让罗叔在自己和女鬼中选一个。 选了女鬼的他毅然回到院中自尽,当时二人定情是用自身的一缕魂制成魂珠,交换定情信物,罗叔死后她一直把魂珠佩戴在身上直到半年后她外出时,遇见几个地痞流氓,被欺辱致死,其中包括用簪子挑断她的手筋,暴力的拔了她的舌头,刨开她的肚子。 本只是化作冤鬼的她因为心生怨念取了那几人的命,却因此不能去地府投胎,只想着回到苏府中找了个这个偏僻无人居住的院子,最后选了这个以前二人私会定情的地方,在院中的枯井里修炼。 意外融合进院中那棵几乎枯萎的树中,成为魂体,却也受到牵连不能离开苏府。 修炼数年的她除去周身阴冷几乎与人无异,之后她经常靠着吸食因为自己存在而导致阴凉的院子所招来休息的下人的精气,摸索出了魂体的修炼方法。 她心中不愿放弃罗叔,用自己的魂灵不断滋养罗叔那一魂,自己却也因为失去魂灵护体而变得虚弱。 “小姐,我自知无用,可是我不想看他死!”女鬼拿出藏在体内的琉璃盒,满脸悲戚。 肖柯立刻拿过手离开枯井,生怕药剂再被拿走,而流砂护着身后的知书,始终没把剑收起来。 “流砂。”陈锦年轻唤了一声示意流砂带着知书离开,流砂点了点头,带着知书也离开的枯井。 流砂心中清楚,小姐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四月前还是废物的小姐如今竟已是灵者五阶,在这兴无城的同辈中已经算是翘楚了。 还有刚刚那她从未见过的奇怪术法,能让没有舌头的女鬼说话,或许苏家主也不知道吧?既然敢展示,那就不会担心她说出去。 陈锦年看人都走光,把手搭在还处于苏醒状态的罗叔胸前,手中不断传出白光,嘴中不断的念出一段段的符咒。 突然,罗叔睁开了双眼,一双深邃几乎不可见的眸子直望进陈锦年的眸中。 罗叔扫过四周,看了眼自己的手,忽隐忽现的,再看着面前这个他从未见过的少女,面露惑色。 “罗尤……”女鬼出声脸上有着喜悦与悲伤两种不同的情绪,罗叔看过去,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只能用动作表达自己的想法,抱住眼眶红润的女鬼,似安慰的轻抚着她的背。 女鬼无助的看向陈锦年,陈锦年无奈的摆了摆手,“这我没办法,这是太久没说话了,多练习练习就恢复了。” “罗叔,如今你只能选择成为魂体,等修成大道再重塑肉体。” 在她看来对罗叔来说成为魂体是最好的结果,只要修炼得当迟早都能重塑肉身。 罗叔松开抱着女鬼的手,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直接在现成的祭台中央坐下 再次咬破手指,陈锦年绘制出一个血色符阵,从阵法中慢慢浮现出一把通体漆黑的笔,只见她十分熟练的接过笔,没有任何前兆,运气周身的灵力绘出一道道金色的符咒印是祭台上。 将笔浮在上方,陈锦年双手微张,两指并拢结印,嘴里不断念出一条条晦涩的符咒,符咒围绕着罗叔,隐约泛着血光。 井中变得阴冷至极,一时间整个石室都被符阵的金光和符咒发出的血光所包围。 而井外,本来阳光明媚的天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密闭,院子上空的乌云中时不时闪出几道闪电。 陈锦年口中的符咒不断输出,罗叔的身体也逐渐变得真实,突然之间,天中劈下一道天雷,天雷犹如巨蟒一般穿过裤脚上方,从罗叔的头上直直劈下。 罗叔的身形瞬间变淡了几分,陈锦年死咬着舌尖,支撑符阵的手微微颤抖着,殷红的鲜血顺着陈锦年的手滴在石床上。 紧接着第二道天雷劈了下来,罗叔的身影几乎变得透明,陈锦年一口血喷出来,染红了身上的茶白衣裙。 心里暗道如今的实力还是太弱,从前帮小鬼变成魂体不过是随手施展符术就可以解决,如今她召出殁炎笔居然也只能挡住半成渡劫天雷。 “用你的魂力护住罗叔,最后一道劫雷要来了。”陈锦年强疼着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朝着女鬼大喊。 女鬼当即将浑身的魂力都输到罗叔身边形成一个保护罩。 第三道天雷劈下,符阵闪烁出暗红色的光,几乎把院子百丈以内的灵力都吸进了井中,源源不断的输进陈锦年的以内。 ── 第三道天雷只被挡住不到三息就劈在罗叔身上,而在此之前陈锦年手上的灵力完全凝成实质挡在天雷前,消耗着天雷的威力。 在灵力破碎之后天雷劈在罗叔身上,只见罗叔消散在石室中,再次凝结出实体时已与人几乎无异。 陈锦年有些虚弱的勾了勾嘴角,闭上了眼睛。 殁炎笔也化作一缕黑光落在陈锦年右眼眼尾处,看起来像极了泪痣。 城主府内,江卿良放下手中的灵剑,看了眼那停留在苏家之上气势汹汹的雷劫云,垂眸淡笑。 在离南穹国千里之外的七决山上,隐世锦看着面前的棋盘,轻落下手中的棋子。 “倒是没想到在这下界还能见到如此高超的符术师。” 坐在隐世锦前的男子落棋的手微怔,继而笑道,“谁知是不是神界哪位神君下来历劫呢。” 隐世锦淡笑的拂了拂袖吐出三个字,“你输了。”起身走向崖边。 “诶!少主你要不再让我三子?我定能赢你一把的!!少主!”男子着急起身就要追上隐世锦。 却发现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不见了踪影,赌气似的把棋局打乱,还不解气朝着旁边的山打了好几掌,几乎一眼望去,七决山旁的山没有一座是完好无损的。 陈锦年一睁眼就看见挎着一张冷脸的流砂。 “怎么了……”沙哑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渗人,陈锦年一开口流砂就端着一旁用灵力温着的药过来喂陈锦年。 眨巴着眼乖巧的喝下药,听见里屋动静的罗叔和罗婶两人走了进来,二人已经换上正常人的衣服,就这么站着也几乎没人能看出来二人不是人,只有用手接触二人的时候才会发现手是直接穿过去的。 “大小姐,你好些了吗?”罗婶见陈锦年脸色惨白,眼里满是担心。 “好多了没事的。”陈锦年好似无所谓的想摆手,抬起手却发现自己手上包了几层纱布,“这是……” 流砂看了眼罗家夫妻俩,没好气的说道,“肖药师说了,小姐手中的筋脉几近破裂,虽是有药剂却要好生调养。” 陈锦年撇了撇嘴,心中暗自腹诽,“什么破药苦死了!” “罗尤,说来你倒是和小姐有缘,之前跟在小姐身边,如今成为魂灵还是小姐帮的。”罗婶靠在罗叔的肩膀上亲密无间。 罗叔看着陈锦年的神情有些复杂,“小姐,六年了,你和我以前想的一样,长大了很漂亮。” 他看着陈锦年的眼神满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慈爱精神。 陈锦年轻笑着递过两颗珠子,“这是养魂珠,带在魂体身上有助修行。” 养魂珠通体幽蓝,在两人接过手之后自动的幻化出一条链子缠在两人的手臂上。 “罗叔,你和婶可以继续住在井中修炼,等我恢复些帮你们筑个聚灵阵。” 陈锦年交代了大部分自己所知道的魂体修炼的诀窍,在天色渐亮之后二人才离开。 看向一旁站了许久的流砂,柔声问道:“很担心我?” 流砂眨了眨眼,不敢直视陈锦年,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收紧,闷声道,“小姐当时浑身是血,流砂知道小姐有秘密,可是小姐照顾好自己再管别人可好?” “流砂,你知道吗?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什么都想把握住。罗叔是我童年时像父亲一样的存在,教我识文断字,教我炼药,他的死和我有必然的关系。”陈锦年眼中流露出悲伤的神情,那是流砂从未看见过的。 想到之前看到的还有她这几天了解的,面前这位小姐或许经历过太多不为人知的事,才铸就如今对她好一分她就还十分的性子吧? 陈锦年想起了前世族人的背叛,她在那一天失去了所有,仅剩的尊严都被那个男人狠狠的踩碎。 “流砂,你知道吗?我是一个你砍我一刀,我要你偿命的人。”陈锦年说出这话时一脸笑意,眼中的寒光却让流砂有些怔住。 流砂认真的看着面前坐在床上的少女,勾了勾唇说道,“我流砂愿以天地为证,今生绝不背叛小姐。” 陈锦年看了眼落在流砂掌心的契印,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她与流砂只是相识几天,却能感觉流砂对她有些不同,她明明只是受苏长风之名保护好她而已为什么会立下天地誓言,许是察觉到陈锦年的不解,流砂张了张嘴最后只留下一句话便换忙逃走,“小姐很像我姐姐。”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陈锦年不经失笑,摇着头把手中的纱布拆开,可以看见手上还有溢出过血丝的痕迹。 第十二章 闭关参赛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从衣襟中拿出一颗丹药服下,手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运起神识与饭团交流,“饭团你死哪去了?” “我在你那什么姨娘这找到个宝贝,等会我就回去。”饭团的声音像小正太一样,自从两人结契,就可以用神识沟通了。 饭团从前喜欢四处寻找宝物来换好吃的,自从来了兴无城几乎常不见踪影,后来被陈锦年威逼利诱了一番才交代自己天天出去卖萌,总有人会拿吃的给它,陈锦年也因此改了条件,只要寻到一件宝物就送它一瓶丹药。 望着外面渐暗的天,陈锦年终于见到饭团从窗户外边跳进来,嘴里还叼着一个指环。 “呐,就是这个,这肯定是好东西。”饭团把指环放到陈锦年手中然后跑去桌子上喝水。 拿起指环细细观察,指环上刻满云纹中间还隐约看得出是个古字。 古……据她了解南穹国与东岐边境好像就有一个隐世家族姓古。 可上一次见到古家人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听说后来那人也没放过古家,以他的性子,定是一个不留。 或许是她想多了,陈锦年把指环放在随身的药包中,却没发现在她放进去的时指环闪烁着黑色的光。 不知不觉回到苏家已经半月有余,苏长风丝毫没有要回京城的迹象,每天都抽空过来和陈锦年唠家常指导她修灵,生怕她修为太低会被人诟病。 陈锦年如往常一般早起锻炼,手持一把折扇使得飘洒至极,宛如活物一般,让人觉得手中好似拿的不是一把折扇而是一把绝世名剑。 一招一式皆是让人寒颤,折扇破空而下的声音不断在院中响起。 苏长风在一旁感叹这个女儿在山中遇到这位高人真是三生有幸,若是不用灵力以肉身持剑与她对战,自己都不一定能赢。 而陈锦年在苏长风面前仍有隐藏自己,虽然隐约有突破灵者六阶的趋势,但在苏长风面前却一直是灵者二阶。 已经压低几阶的修为,却还是让苏长风惊讶不已。 练累了的陈锦年走到桌边坐下,刚喝了一口热茶,就看见一个面容娇弱的女子扭着腰肢走进院中。 “老爷,这是妾身特地为您和大小姐准备的,这会子寒气重,大小姐身子又不好,别受凉了。” 柳依琴从一旁的食盒里拿出两碗热腾腾的姜茶,摆放在父女二人面前,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 陈锦年是最闻不到这味儿了,一闻就恶心反胃,眯了眯眸子,心中虽满是不悦面上却是不露半分。 这贱人大早上特意来膈应她的是吧?这些天她不吃姜的事整个厨房都知道,她这个管后院的会不知道? “琴儿有心了,只是这些天寒气重,出来还是要多穿些才是。”苏长风说着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穿得单薄的柳依琴身上。 “姨娘身子弱,还是多在院中养着才是,听说姨娘当年生小妹的时候落了病,可千万别着凉了,我还想看见小弟出生呢。”陈锦年面无表情的喝下面前的姜茶,撇了眼正暗暗扫视着院子的柳依琴,心中大概知道她来做什么。 “多谢大小姐关心,妾身定会努力为苏家诞下长孙的。” 柳依琴说着还有些羞涩的看了眼苏长风,丝毫没有被陈锦年踩了痛脚的样子。 自从那次落下病根,十二年来她都没再怀过,加上后来苏长风常出远门,更是没机会怀上,要不然生下长孙,就算苏长风不愿意,老太太也会逼着他把柳依琴扶正。 苏长风脸上挂着笑,心中也想着确实要给苏家留个长孙,看陈锦年不排斥的神情,应当也很想有个弟弟吧。 晌午苏长风就和柳依琴去了自己院子,陈锦年则是听着流砂说外面的新奇事。 “昨天江二小姐在城外山上捡了个残疾的男子,长得那叫一个美。”流砂形容江二小姐带回男子时的场景,生动形象。 陈锦年脑中闪过一个身影,当时兴无山她也曾救下过一个残疾男子,只不过处于那个男人的阴影,救下之后就落荒而逃了。 现在想来没讨点救命的钱也是亏了,那人身上的衣料是极好的,容貌也称得上是绝色,家世应当不错。 “还有……”流砂突然压低了声,在陈锦年耳边说道,“听说最近二小姐要回来了。” 陈锦年回想了一下,苏洛惜有两个妹妹,一个叫苏茜茜,一个叫苏洛琪。苏茜茜比苏洛琪有出息,七岁时被修灵大派的长老看上,就带走了,几乎很少回苏家只是每月都会寄回几封家书。 “她回来干什么?” 在她的印象中,这个苏茜茜从小就是雷厉风行的狠角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犹豫,若是招惹到,那也是个麻烦家伙。 罗叔没死,那当时对老太太的誓言也直接作废,手中的契印淡了些,加强了掩住手中契印的符咒,陈锦年低垂着眸一副慵懒的模样。 “听说了修灵界那几大派要招收新弟子,现在各城都在举办比试选出三名去京城参加招新,二小姐是和一名长老回来的。”流砂不知从哪拿出一张告示。 陈锦年仔细的看了看,大多数一些文绉绉的话,简单说就是此次比试凡是兴无人士皆可报名参加,前三名以兴无城的名义去京城参加招新。 “半月后便是比试?” “是。届时以擂台的形式,城中心的擂台已经被江城主加强了。” “好,我去闭关,半月内除非是有性命攸关的事以为其他事情都不用来找我说。”陈锦年当机立断定下闭关之事。 走到罗叔夫妻俩居住的井边,纵身一跃进井,看着井中如今灯火通明的模样,与上面的院子唯一的区别就是在地下不在地上了。 夫妻二人此刻正坐在一起聊天,看到陈锦年进来两人还有些疑惑,“大小姐怎么来了?是有事找我们夫妻俩么?” “罗叔、婶,我来闭关,你们也知道我在外面不太安稳,老妖婆和小妖婆可天天盼着我死呢。” 陈锦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她也不想来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可这里绝对是整个苏府最安静最安全的地方,她在井口处绘了符文加强井中气息的隐匿,就算在这里突破都不会有人感知到。 “大小姐,我有件事想告诉你。”罗叔神色有些凝重,也让陈锦年多了几分正经。 “罗叔你说就是。”陈锦年坐在石椅上,等着罗叔的下文。 “小姐可知你身上的毒是何毒?” “知道,蚀灵花毒,会蚕食体内的灵力,到丹田处时修为全无。”陈锦年如实回答,这毒对她来说解起来不难。 她之前一直想知道苏家怎么有这种毒,知道老头告诉她是胎毒时她才意识到什么。 “小姐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罗叔说便是。”陈锦年一副有求必应的样子。 “永远不要在外人面前以自己的面貌使用灵力。” 罗叔认真的看着陈锦年,倒是让陈锦年一头雾水,“为何?” 他好似回忆起什么,看着陈锦年的脸似乎在看另外一个人。 “罗叔?”陈锦年一声轻呼唤回罗叔飘远的思绪,望着面前正满眼疑惑的少女,眸中闪过一丝浅浅的痛色。 “你娘生前结仇之人甚多,你与你娘长得太过相似,出门在外怕是多有不便。” 陈锦年摸了摸下巴,眸子微眯,“罗叔认识我娘?” “我自是识得,我的命就是你娘救下的,本是受你娘嘱托来到你身边照顾你,只是未想后来也没陪你多久。”罗叔说到苏洛惜的母亲时,眼中有光,而后面又忽然黯淡了下来。 “她什么时候死的?”陈锦年更在意这个,她在苏洛惜的记忆中从未见到过关于她娘的记忆,而且小时候也曾意外听到自己并非苏长风亲女儿的事。 苏长风对外的解释是他与苏洛惜的母亲两情相悦,在京城迎娶后怀了苏洛惜,而她生苏洛惜时难产而死,所以才只能带着苏洛惜会兴无城让苏家养着。 而由于他常年不在城中,说在京城娶妻也无人怀疑。 “在你六岁的时候,她还是没能撑过去死在京城,临走前传音于我,让我照顾你。”罗叔有些愧疚的说着,他受托于人,却因为自己没能完成恩人的托付,恩人的女儿差点死于非命时他还在井中养魂。 “我答应您。” 陈锦年的声音在陷入沉寂的井中显得格外清脆,素手一挥手指尖凝聚出一股乳白色的灵力,慢慢幻化成一张镶金边的玉狐狸面具。 戴在脸上,挡住了大半的面容,只露出一抹薄唇微微勾起,本来平静无波的眸子露出几分少年桀骜。 “待出去时我换上一身男装就没人知道我是苏洛惜了。”陈锦年朝着愣住的罗叔和罗婶调皮的眨了眨眼。 “那以后要叫小公子了。”罗婶到底是曾经跟在老太太身边的机灵人,说着也暗中掐了掐还愣着的罗叔。 陈锦年笑了笑转身寻了一间空屋子朝着门处打去几道符印,走到屋中的蒲团盘膝而坐,心无杂念的吸收起周围的灵气。 罗叔感到腰间的疼痛缓过神来,看着正瞪着他的婆娘,咧嘴笑,“她男装时也是如此,当真是亲母女,连眼神都这般相似。” “你跟我说说她是什么样的人吧,让你放弃京城的名声地位隐姓埋名到这照顾她的女儿。”罗婶笑得是眉眼弯弯的,却让罗叔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当即赔笑道,“那不是报恩呢嘛,要不是这次报恩又怎么遇见你这么个媳妇,你说是不是?” 罗婶一副勉强接受的样子,看向正修炼的陈锦年,低声问道,“你可知小姐是谁的孩子,当初老太太可是费尽心思也没让家主开口说出小姐的真实身份。” 看着自己一脸好奇的妻子,罗叔失笑道,“自是知道的,若不是嫁给那人,以她的性子早已名震修灵界乃至三洲了。” “是何人?” “是……” 第十三章 玉面公子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半月对于修灵人士不过弹指一瞬,陈锦年按时脱离修炼状态,将周身的灵气收起,挥手解开门口的符印走出去,一眼看见放在桌子上的早膳。 跑过去猛吸了一口香气,舀起一勺莲叶羹,入口,莲叶的清香蔓延到整个口腔,正喝着粥就听见身后有动静。 转身一看就见到知书拿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 陈锦年就这样看着她从食盒里面拿出一堆糕点放在她面前,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眨巴着眼看着知书。 待知书一点头,陈锦年立刻捏起面前的糕点,飞速的吃完这几盘糕点,心满意足的伸了伸懒腰。 流砂拿着一件绛紫色锦衣走过来,“小姐,外面……” “叫公子。”陈锦年接过锦衣,翻看了一下确认无误。 流砂微微点头,忍着笑意,“公子,你可要快点,要不然赶不上报名参赛了。” 当即拿着衣服换了起来,换好衣服后,拿起一根金色的发带随意的把墨发扎起。 本就身材高挑的陈锦年穿起这一身绛紫色云纹锦衣,容貌俊朗,通身贵气,眼中更是难掩的少年桀骜。 “公子,这要不是知道你是女的或许我会爱上你。”流砂咋舌,双眼中全是惊艳之情,拿起一旁的玉狐面具给陈锦年戴上。 陈锦年身子微向前倾,靠近认真给她带面具的流砂耳边,薄唇轻扬,低沉着嗓音道,“能得流砂小姐爱慕,在下荣幸至极。” 看着流砂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陈锦年不经大笑出声。 笑得流砂是又恼又羞,朝着陈锦年胸口轻捶了两下,“公子最坏了。” 小打小闹后陈锦年留下知书在苏府,自己则是带着流砂去了城中心。 此时的兴无城正热闹得紧,每家每户前都挂上了一串串绯红色的风铃,那是兴无城的特色之一。 街上满是拥挤的人群,自从陈锦年这般的贵公子打扮一出现百姓们都让出一条道,纷纷暗下猜测这人是哪家的公子少爷。 带着流砂一路走到报名处,只有寥寥几人在报名,流砂解释着人家修灵人士谁人不想被修灵大派收去,一大早就过来报名,摩拳擦掌等着初试。 也就只有她,起了个床后还悠哉的吃了几盘糕点,一路上还一直给那些姑娘家抛媚眼。 记名之人抬了抬眼皮子,看陈锦年这幅打扮,拿起一张一块赤金色的牌子,问道。 “姓名?” “陈锦年。” “年龄?” “十七。” “……” 二人一问一答间,陈锦年的资料基本上都填齐了,接过那人递过来的名牌,随意将名牌挂着腰间,带着流砂走进场中。 参赛者与观台上几乎座无虚席,看着名牌上的座号,陈锦年于自己的座位上,流砂则是规规矩矩的站在她身后。 扫视了几眼周围的人之后,陈锦年把目光就放在了高台处,高台上此时无人,十几把空椅摆放在上方。 显然十分无趣的场面让陈锦年哈欠满满,闭上眼睛假寐,场上许多人都在激烈交谈着,像陈锦年这种坐在那里睡觉的还是头一份。 流砂静静的看着旁边越来越多人落座,伸手轻轻推了推陈锦年。 一道流光划过天空,只见御剑而来的城主落在上座,而负责宣报之人立刻大喊道,“城主大人到~” 在城主之后又有两女御剑落在高台上,陈锦年定睛一看就大概能确定,那女的是苏茜茜,一身弟子服,腰间挂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响动着。 “明月教三长老付茹倩,明月教弟子苏茜茜到~” 随着宣报之人的声音不断响起,台上的座位也都坐上了对应之人。 城主站到高台边境,运气灵力将自己的声音散开,让场中的每个人都能听见。 “肃静,请各位参赛者从第一排开始依次上场抽取号码。”城主威严的声音响彻赛场,在赛场外的百姓们也能听见里头的热闹,眼中无不露出羡慕的神情。 陈锦年坐在第二排,无聊的拿出几瓶丹药逗饭团玩,旁边几个眼尖的一看陈锦年这般大手笔都想着过来结交。 结果当然是被无情的流砂妹妹凶跑了,又丢完一瓶丹药之后,陈锦年百般聊赖的看了眼抽完号回到位置上的人。 继而望向擂台上方,一名裁判正在宣读着同一号码对战双方的姓名。 “丁俊鹏对林梓青。” “王恩淼对曹颖。” 静静听着他念完之后,第二排的人也都起身走上擂台抽码。 陈锦年从匣中摸出一张卡,反过来一看,五号,那便是第五场。去登记之后,陈锦年又回来自己的位置上听那人宣读,直到念到自己,“门琛清对陈锦年。” 本来对这个名字没什么概念的陈锦年在听到身后之人的唏嘘声之后倒是多了几分认识。 “这门家今年怎么也想着参加这种比试?” “到底是没落了,若换做以前,这门公子最是喜欢.吟诗作对的,怎么会参加这种打斗的比试。” “这门家自从丢了城主之位后也是许久未见他们出来了。” 陈锦年看向被指指点点讨论的对象,门琛清穿着一件已经有些泛白的宝蓝色海络锦袍,双目有些空洞,看似充耳不闻的他修长的手指攥紧椅子的扶手,似乎察觉到陈锦年在看他。 偏过头朝着陈锦年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礼貌的点了点头,陈锦年微微颚首以示回礼。 场上的参赛者们井然有序的上台抽号,很快,所有人的对手都已经宣读完毕,而擂台上的浮板上也写上了第一排十五场比试的序号。 擂台被分为五处,每次可以进行五场比试,只见宣报之人一声令下,前五场比试之人纷纷飞身上台。 相互拱手作辑之后就纷纷祭出自己的灵器,看得出身普通的修灵人士那是格外眼红。 一声声惊叹声在场内响起,陈锦年抬起慵懒的眸子望向擂台上,只见第一区的丁俊鹏手持破云剑一剑把林梓青的骨鞭砍出一道剑痕,更是把她逼退到擂台边上。 陈锦年还未了解过南穹之人所使兵器的类型与作用,沉声问道,“流砂,这刀很好吗?” “自是好的,这位公子手上那把破云剑是中品灵器,威力巨大,而那位林小姐手上的却是三阶四尾鸠的的尾骨所制成的骨鞭,坚硬无比。”流砂耐心的依次跟陈锦年解释着场上之人所用的灵器。 陈锦年轻轻摆动着手中的折扇,这是二阶姑魁身上的欲羽,能化衣惑人,被她制成折扇当做武器。 东岐之人皆是不喜这些近战之物,好似在他们看来一道魔气能解决的事情完全没必要用武器打个你死我活,弄得浑身脏乱,所以东岐之人打架从来都是能一招毙命就绝不拖拖拉拉。 因此也传出东岐魔族嗜杀成性,下手极其凶狠残暴。 陈锦年的师傅就是个例外,他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武器,自己更是专门到南穹和北溪两地学了炼器之术,并且炼出属于自己的第一把武器,羽临,而后钻研五年创建出了属于羽临的功法。 传给了自己的亲传弟子陈锦年,并封住她的修为把她丢进秘境中学会如何正确使用羽临。 陈锦年是极喜欢羽临的,只可惜当年她迫不得已离开,临走前把羽临还给了她师傅。 陈锦年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折扇,看着那些人新奇的招式,心里暗暗记下许多。 在第一场这十人比试结束后,不出意料,陈锦年看见丁俊鹏的名字留在了浮板上面。 接下来的两场比试,陈锦年几乎是一心五用,尽可能的记住了台上比试之人所使出的招式,不断在脑中回放,心中不觉感叹这南穹与东岐的不同。 台上陆陆续续分出胜负,只剩下两个少年还一直待在上面。 “还手!”一名青衫少年朝着对手怒吼着,手中动作不断。 而对面的少年只守不攻,却好似不费劲一般,应付得游刃有余。 “你打不过我。”少年语气平淡,却也因为这般神色激怒了面前的青衫少年。 “陆怀远你少瞧不起人了!我不会输你,才不会!”青衫少年将手中的灵剑狠狠在擂台上划过擂台上,双手执剑凝聚灵力朝着他袭取。 少年似有些错愕,双手结印挡住青衫少年这全力一击,“孤骛落?” “说了少瞧不起我!当我闭关一个月是在做什么?!”青衫少年看面前少年略显狼狈,手中动作更是狠厉。 少年左手掐诀凝起一条水龙朝青衫少年袭去,看似温和的水龙实则暗藏杀机。 青衫少年抬起灵剑抵御水龙,身形不断被水龙撞后退,很快就被撞到擂台边,单脚踩着擂台围栏,整个人浮空起来。 看着青衫少年吃力抵御的样子,少年仍是一副冷漠淡然的模样,“说了你打不过我。”手中动作一重,青衫少年直接被击飞出擂台。 “十四场李亦欢胜。”赛场上宣布着少年的胜利,少年从擂台上飞身落在青衫少年身边伸出手。 被那青衫少年狠狠打开手之后呆愣在原地,看着青衫少年狼狈离去的,眸中神色黯淡。 观台上却有许多少女很是喜欢这人的风度和气质,当然其中喜欢长相的成分可能更多。 见惯了东岐美女美男的陈锦年对这南穹人的长相也觉得养眼,东岐多以妩媚艳丽之姿,男女老少皆长得美。 而南穹修灵人士的长相多是正气满满,还带了些许烟火气。 第十四章 苏家两姐妹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李公子气度非凡不知家中可有婚配?”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十分大胆的混在人群中朝着他大喊了句。 陈锦年面具下的眼角微微抽了抽,侧身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望向说话的那个小姐,那小姐好像没想到陈锦年那么准确的找到她,眼神有些慌乱。 看的陈锦年不经低笑几声,不再看向那少女,微微正襟,因为轮到她上场了。 “请二组一至五场各位大人做好准备。” 陈锦年身边之人皆是起身,而陈锦年十分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看向一旁还坐的端正的门琛清,“走,上台打架去。” 说着伸手拉住门琛清的手,直接飞身上台。 把他丢在擂台后飞上离他三丈远处的柱子上,看着身形不稳的门琛清,陈锦年眸中戏谑,“没了修为还敢来参加比试,门家大公子倒是胆大。” 门琛清听着陈锦年这句话,脸色更是惨白,“既是知道还请公子来个痛快。”挺直腰板看着陈锦年,面对一脸散漫的陈锦年心中更是落差甚大。 他曾几何时也是这般自信从容,做什么事都是随心所欲,只是如今的他哪还是什么门家大公子,不过是一个修为尽失的废物罢了。 旁边四个赛场都已经随着鼓声响起打了起来,而陈锦年却坐在擂台边的柱子上和门琛清闲聊。 “失了修为就这般没骨气?难道你连肉身近战都不会了?”陈锦年似是讥讽的说着,手中还凝聚出一把冰刃丢到门琛清面前,冰刃离他的眼睛只有一点点距离,他脸色无变,沉默了片刻伸手接住冰刃,看着在柱上摆扇的少年,周身气势猛的一变。 陈锦年薄唇轻扬,从柱上身形一转轻轻落下,“这才对嘛。” 只见门琛清手执冰刃动作飞快的朝陈锦年颈部袭来,陈锦年微微后移了一点,与冰刃擦过,左脚直接往门琛清的腰部踢去。 他右脚倒退一步借力整个人飞起朝陈锦年迎面劈来,陈锦年左手一挥合上折扇挡住门琛清的冰刃,俊眉轻佻着嘴角幅度不降反升。 “拿出你门大公子的实力来和我打。”陈锦年手中折扇如活物一般朝他袭去,招招打向要害,门琛清也被逼得不断回击。 场上二人的战息逐渐强盛,隐约有些影响到周围比试之人的心态。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二人身上皆是挂了彩,陈锦年没有用灵气护体,和门琛清纯肉搏,虽是承认自己有放水,却也不得不感叹,曾经家世显赫的人就是不一样,每回使出的招都不同。 而擂台下流砂急的很,心中暗道,小姐不是已经能修炼了吗,怎会如此与人肉搏? 看着陈锦年手中的几道伤,流砂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陈锦年揪下来,可惜擂台是有禁制的,只有身配名牌之人才能上场。 而门琛清的侍从一直冷着一张脸站在擂台下,与流砂间隔甚近。 陈锦年看着手上流出来的鲜血,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看着门琛清道,“门大公子,该结束了。”嘴角微扬,手中折扇给予门琛清致命一击,将他打入台下,稍微收回了些许力道不至于重伤他。 台下的侍从立刻扶住门琛清,他抬起眸子,朝着陈锦年微微点了点头后就由侍从搀扶着离开了。 在宣布胜利之后陈锦年立刻就下了擂台,流砂拉过她的手,从随身的小袋中拿出一瓶愈合药剂倒在她的伤口上。 “每次都非得负伤吗?多亏我出门前专门寻肖柯要了几瓶愈合药剂。”流砂将陈锦年被割破的衣袖卷起,一边念叨着一边给陈锦年处理伤口,陈锦年一脸无奈的让流砂随意摆弄着。 陈锦年坐在座位上眯着眼看流砂处理完伤口,吐槽了句,“流砂你像个小婆婆。” 结果就是获得了流砂式耳朵按摩法,捂着泛红的耳朵,陈锦年撅着一张嘴,像是被欺负的小媳妇一般幽怨的盯着流砂。 像陈锦年这样台上折扇使得飘洒洋溢,台下呆萌可欺的公子,让一个侍女这样对待,旁边那些个少女少妇们都有些不满,而她们身后的婢女则是满满的羡慕。 “你这么欺负本公子,本公子是会去找别的小姐姐的。”陈锦年以扇掩面,不让那些少女少妇们看见她疯狂上扬的嘴角。 而流砂正面看着陈锦年眼中藏不住的笑意,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小姐这坏家伙又开始勾引小姑娘了! “小公子要不和我们一起坐吧?”一个小姑娘率先开口邀请陈锦年,流砂冷着一张脸盯着那个小姑娘。 “流砂冷静些。”陈锦年及时出手把流砂几乎化作实质的寒意止住。 转过身朝着那位好心的小姑娘说道,“多谢这位漂亮姐姐的好意。” 拉着流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陈锦年衣袍下的手凭空一划,周围顿时形成了一道屏蔽符咒。 “公子真无聊,逗这些人有什么意思。”流砂撇了眼一旁眼中冒粉红泡泡的小姑娘,暗道她们涉世未深。 陈锦年拉过门琛清的椅子坐下,左手撑着脑袋,“哎呀,这些小妹妹多可爱。” 要知道东岐的小妹妹就不一样了,喜欢就主动,完事就散,整天四处留情她差点没让那些女的扒了衣服。 台上还在比试,陈锦年撇了两眼大多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功法,跟流砂交代了一身就闭上眼假寐起来。 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流砂突然拍了拍陈锦年的肩膀,睁开朦胧的双眼,“公子,你看台上。” 望向流砂指的方向,就看见了一个熟系的身影,苏洛琪…… 陈锦年眼神移过去的时候苏洛琪正对着面前的对手打去一鞭子。 啪—— 鞭子打在肉上的声音响起,苏洛琪得意的举着手中还滋滋作响的鞭子,那是苏老夫人赠她的生辰礼雷云鞭,打在普通人身上轻则重伤,重则死亡。 陈锦年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对雷云鞭的恐惧和厌恶。 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挥,一块和陈锦年脸上相似的面具出现在流砂脸上。 “公子?” “别被认出来了。”陈锦年低沉着声,看着台上的苏洛琪眸色晦暗不明。 望向高台上,苏茜茜正看着台上,一个侍女从场下走上去附耳说了两句。 台上与苏洛琪对打之人已经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蜷缩着躺在地上任由苏洛琪挥鞭子,擂台上的规矩是谁先掉下台谁就输,而看那人被打成这样好似也无力下台。 陈锦年紧攥着手中的折扇,戾气不断在眼中凝聚着。 “这般弱还学人家参加比试,平民真的可笑。”苏洛琪不屑的看着面前蜷缩成一团的人,手中鞭子微微扬起就要落下。 突然,一道扇风吹过裆下那一鞭子,与高台上的人声几乎同时响起。 “三妹!” 陈锦年站在那人面前,神色冷清不复之前的慵懒,眸子宛如刺骨寒冰直射进苏洛琪的眼中,“苏小姐,点到为止。” 苏茜茜本欲下场阻止自己的妹妹犯下大错,看着台上出现的少年郎,愣住脚步滞留在高台边。 “你算……公…公子为何要救下他?”苏洛琪怒气不减抬起头本想说出的话在看见陈锦年面具下深邃冰冷的眸子,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平民也是人,苏小姐不当如此对他。”陈锦年蹲下身,从衣袍中拿出一瓶丹药倒出一颗喂进那人嘴里。 那人恢复了些,满眼感激的看着陈锦年,“多…多谢公子。” 场下观众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台上护着平民的陈锦年,那些平民出生的修灵人士都有所感触。 “公子说的是,是小女控不住戾气了,待会小女便带人去跟那位公子道歉。”苏洛琪语气轻柔,听得陈锦年浑身鸡皮疙瘩。 要不是她知道苏洛琪是什么人都得被她骗了。 虽然心中恨不得甩一坨泥巴在她脸上,表面却丝毫不显,淡笑朝苏洛琪拱手作辑,“刚刚情急之下动手阻止,还望小姐勿怪。”陈锦年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倒是又俘获了一众小姐的喜爱。 “小女还需感谢公子才是,怎会责怪公子。”苏洛琪脸上挂着笑,心中却暗自欢喜,此人虽带面具,通身气质却不凡,不难看出是有身份之人,心地善良不失风度,不正是择夫的最好选择么? 苏洛琪不知道此时她的姐姐也有了同样的想法,苏茜茜看着场上那翩翩少年郎,忍不住从高台御剑而下。 “琪琪你这次确实任性,幸好公子出手阻止。”苏茜茜高出苏洛琪大半个头,站在那里到是颇具长姐风范。 “二姐~琪琪知道错了。”苏洛琪噘着嘴认错,表情有些委屈,姐姐这么说她真的有些没面子,若不是娘亲让她一定要和姐姐一心她才不要应和这个姐姐。 陈锦年眼神淡淡从苏茜茜身上扫过,朝她拱手道,“险些伤到令妹在下还是有些责任,这瓶丹药作为陈某的小小心意。”从衣袍中再拿出一瓶丹药,那是她在兴无山上随便炼出来的,在这南穹却也算是拿得出手。 苏洛琪眼中藏不住的贪念,接过丹药之后,仔细的看了好一会。 旁边的苏茜茜也没阻止她收下,在她看来能随手拿出丹药丢给灵宠吃的陈锦年随手这一瓶丹药根本不算什么。 也只有自己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妹妹才会这般在意,这样的公子怎么会看上天赋差还出生并不显赫的苏洛琪。 第十五章 赛场风波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此时的苏茜茜完全忘记自己也是从这个不怎么显赫的家里走出去的人。 陈锦年只是朝着苏茜茜微微点了点头,扶着那位平民子弟飞身而下。 而场上的这场闹剧并没有影响到别人,此时场上还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比试。 陈锦年一下场就恢复了一副慵懒的模样,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把躺椅,撑着脑袋半阖着眼眸,“你叫什么?” 那平民已经恢复不少,身上的鞭伤基本上只剩下一点粉嫩的痕迹,“我叫盛献策。”盛献策说话间有些小心翼翼,紧张的攥着手。 “被打成这样想不想报仇?”要知道刚刚苏洛琪可没手下留情,是真要置他于死地,若是刚刚陈锦年没有出手相助必定丧命于擂台上。 像苏洛琪这种大家族中的人,就算杀死个人在擂台上也不过是给点赔偿就是了,不会被影响到什么。 苏长风在的话最多也只是关个禁闭,等他一走柳依琴就会寻个由头放出来。 盛献策不知陈锦年在想些什么,内心却驱使着他回答,“想!” “好。”陈锦年听到满意的答复,嘴角微微扬起,看向跟着苏茜茜上了高台的苏洛琪,正好和她装了个满怀。 她深邃而慵懒的眼神直直撞进苏洛琪的眼里,也撞进她的心里。 脸色微微泛红的苏洛琪错开眼神,她身旁的苏茜茜眼中满是不屑。 陈锦年摆了摆手中的折扇,递给盛献策一颗满是绳纹的丹药,薄唇轻启,“十年寿命换一次报仇,服不服用在你。” 盛献策接过丹药,当即服下毫不犹豫,那股子狠劲倒是让陈锦年很欣赏。 服下丹药之后盛献策只觉得浑身发热,身体不断吸收着周围的灵气,飞速的聚集在丹田处,此时的盛献策身上出现了一道道血丝,似是身体内的血液快要从中流出来一般。 陈锦年不为所动,只是摆弄着手中圆形的药瓶,看着台上的眸子晦暗不明。 流砂看着盛献策强忍着痛苦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拉了拉陈锦年的衣袍,陈锦年沉声道,“死不了,他若意志不坚定死在这那真是笑话。” 她敢拿出这种强行晋级的丹药自然是心中有数,这是用多余的灵核淬炼出的丹药,盛献策虽踏进修灵界但并未受到传统的修灵教学。 只是靠着自己摸索勉勉强强晋级到的灵者三阶,对战同样是灵者三阶却扎实的苏洛琪自然是落下风,更何况苏洛琪手中还拿着灵器雷云鞭。 这丹药除了过程比较痛苦可以说是毫无害处,至于少十年寿命这个完完全全就是陈锦年想看这个人够不够狠而已。 盛献策死咬着唇不喊出声,他知道自己还在赛场,一旦喊出声会被周围人差距,只能就地打坐像在疗伤一般。 他身上冒出一点一点细微的血珠,很快整个人就像是被喷上了一层血雾一般。 周身气势陡然一变,是的,他晋级了,成为了灵者四阶的修灵者,感受着丹田处源源不断涌出的灵力,盛献策更是再接再厉巩固了一番。 直到他再睁开眼时已经天色微暗,身上的血迹也干了,浑身上下黏糊糊的,味道也十分难闻,流砂伸手推了推已经睡着多时的陈锦年。 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眸,陈锦年看着面前判若两人的盛献策,嫌弃的朝他身上划去一个净身术。 一瞬间身上的黏糊感消失,衣服上的脏污也全部消失变得干干净净,盛献策整个人还楞在那里反应不过来。 半天才反应过来,呆呆的说了句,“公子好厉害。” 流砂骄傲的颚首道,“那是自然,我家公子可是族中的天之骄子。”流砂那脸不红心不跳撒谎的眼中不得不让陈锦年自行感叹道近朱者赤,衣袍下的手暗暗给流砂竖起大拇指。 虽是如此,陈锦年低沉着嗓音,“流砂。”看在盛献策眼中就好似在警告自己多嘴的侍从一般,对陈锦年身份的判断更是高了一层。 “流砂知错。”流砂垂着眸静静的站在陈锦年后方不再开口说话。 “公子,我如今虽修为尚浅,但假以时日必能为公子效力,还请公子收下我。”盛献策单膝跪地,神情严肃。 陈锦年撑着脑袋看盛献策,怎么说呢,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本公子身边不养闲人,既然成了本公子的人,那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苏小姐报仇。”陈锦年抛出一块名牌,上边写着贾明二字。 “公子…这是?”盛献策接住名牌,有些疑惑。 “名牌,在第十一组六场,我要你打赢,打到苏小姐也败下场。”陈锦年眉眼微弯,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本是想着用这个贾明的名牌到时候好好教训她们,没想到来了个帮手。 看着台上一场一场的比试结束,新的一轮比试还在继续,陈锦年一眼望见苏悟梦飞身上台。 苏悟梦身着玄色卷纹长袍,带着块银色的獠牙面具,浑身的阴冷气息让人生畏。 要说这苏悟梦长得也是不错,唇红齿白剑眉星眸将阳刚和阴柔两种气质结合得刚刚好,陡然带上的面具又平增了些许神秘。 他看着面前的对手,手中的素娄剑隐约散发着寒光,肃杀的气息从剑上传出,直直朝着对手丢去。 一瞬,剑从他的颈出划过,苏悟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他对手的后上方,朝他的头一掌拍下去,握住划过的素娄剑剑柄,稳稳落地。 他的对手不过一息之间,毫无反抗之力被他一剑抹了脖子,苏悟梦面无表情的看着脖子还不断的往外喷血的对手,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推,那人便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 “四…四组十三场苏悟梦胜。” 不顾周围那些人诧异和惊恐的眼神,苏悟梦径直下场离开,留下还在台上的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此时台上苏家家主苏长风自是有些麻烦。 “苏家主,你这旁系之中何时出了这么个阴狠毒辣的主?” “苏家主你这旁系戾气太重了些,一招取人性命,这比试可一向是点到为止。” “……” 苏长风看着严肃的脸上也出现一丝裂缝,“待回家中我自会处理苏悟梦,至于那个死去的平民子弟,我苏家为他安葬置办后事,给他家中再送去黄金百两便是。” 黄金百两对普通的百姓来说已经是一笔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参加比试大多都有赌的成分,就算死在这,敢杀人的基本上都是大家族的人,死了也会得到一笔不少的赔偿。 这般完美的解决方案一向都是这些大家族专用的,只是苏家这次差点出了两宗人命让苏长风脸色不是很好。 苏茜茜与苏洛琪一同坐在苏长风身后,苏茜茜悄悄布下一道禁制,在里头静静的听着苏洛琪诉说这些年苏家的明细。 “姐姐你不知道,那个废物都掉进冰河里了,竟然没死成,而且开了灵域,父亲现在整人都去她院里教她修灵。”苏洛琪一脸愤愤不平。 而苏茜茜翘着二郎腿,手中拿着粉彩海棠花卉杯,轻抿两口后才幽幽开口,“她大小姐一向自认清高,我记得我离家之时她也不过刚被发现没有灵域。” 是了,苏洛惜没有灵域的事情本来应该很早被知道,却不知道为什么苏长风迟迟没有教她开灵域,直到后来那位大派长老看上苏茜茜的资质后看了眼一旁的苏洛惜。 才道了句,“此子必不可修为。”后被人试了好多次都没开灵域后,年幼的苏洛惜也被判定是个废柴无疑。 这消息一传出倒是没影响到苏长风的态度,可私底下老太太她们就看不起霸占苏家嫡系一脉的这个外人,老太太瞧不起了底下的人更是瞧不起。 就这样,只等苏长风一走,他们的态度就会变得懒散,对苏洛惜更是傲慢无比。 “要不是付长老断出她是个废物,苏家那些个老东西还不知道会捧她多久。”苏家本想着苏长风从京城带回来的这个女娃会是苏家的福星,天赋定是非同凡响。 “她如今修为可高?”苏茜茜望着台下并没有见到与苏洛惜长相穿着相似之人出现。 苏洛琪沉思了一会,“灵者三阶以上。”虽然不想承认,但苏洛惜素手一挥就能解开她的招式让她无法确定究竟修为多高。 “不过几月时间她就毫无预兆的突然成灵者三阶?”苏茜茜心中满是疑惑却不断的扫视着赛场,试图从中找出陈锦年的身影。 可惜天色已晚,陈锦年早就带着人离开了,此时观台上几乎看不见有什么人在。 最后一场比赛的结束意味着城中心这一天的热闹算过去了。 安顿好盛献策,陈锦年换了套女式的锦衣之后大摇大摆的走进苏家。 迎面就看见苏家几位长老在批评苏悟梦,自觉无趣的陈锦年毅然决然的选择回房间睡觉。 苏悟梦眼角自是瞥到踏进门的陈锦年,看她一脸无趣的离开心中有些纳闷,以前他没找欺负这个小丫头,她差点死的时候他还暗自伤神了好一阵。 面前的长老可不顾他想什么,手握从上边请下来的戒鞭,神情严肃 “苏悟梦犯家规第三十六条滥杀无辜,罚十戒鞭,抄家规三百遍,期间禁止外出与人交流。” 苏悟梦看着眼前的长老举起戒鞭狠狠的抽在自己身上,一鞭子,不过一鞭子他便止不住的后退了几步,一口腥甜涌上被强行压了下去。 紧接着还有九道戒鞭,全部打完时苏悟梦的衣袍上隐约渗出一些血迹,随手掀开长老递过来苏家家规,一瘸一拐的走向藏书阁。 第十六章 旧事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看着外边走进来的苏长风,有些惊讶,她以为苏长风回来第一时间会是去处理苏悟梦和苏洛琪。 “爹爹怎么愁眉苦脸的。”陈锦年规规矩矩的坐在苏长风身旁,手中的书还未放下。 苏长风看着自己这个女儿的样子,又想到赛场时苏洛琪那副视人命如草芥的模样,叹了口气,“惜儿,你说琪儿在家中与你一同长大,怎么她长成如今这般的嚣张跋扈。” 陈锦年眸中划过一丝嘲讽,她苏洛琪一向嚣张跋扈,只是柳姨娘教得好,每次苏长风回来她都做出一副喜读诗书乖巧懂事的样子,也就苏长风信,府中下人也不会去说,毕竟得罪一个和当家主母没区别的人还是需要三思。 苏洛琪自小就不是什么善茬,单单苏府硕大的莲花池中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个无辜之人。 苏洛惜也曾被丢下那莲花池中,不过被人所救,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妹妹或是最近接触了些不良之人,被教坏了。”陈锦年淡笑着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三妹心性纯良,总是容易被那些人影响到。”陈锦年这般昧着良心说鬼话,守着门的流砂和知书二人都憋着笑。 陈锦年藏于衣袖下的手轻轻一划,就把二人的嘴封住。 苏长风点了点头,招来一名侍从,“去让柳姨娘好生教养琪儿,近日就别出苏府了。” 陈锦年低垂着眸给苏长风添茶,那侍从不过去了片刻便回来,额头还带着伤。 苏长风蹙着眉,“怎么搞成这样?” “是…是属下不小心摔的。”侍从憋了半天这句没有可信度的谎话。 “这位小哥倒是厉害,走路能摔出被硬物砸的痕迹。”陈锦年轻笑着说着,摇了摇头。 侍从不好意思的垂着头不敢说话,看得苏长风是怒火中烧。 苏长风冷哼一声,大手拍像桌子“怕是过几天这苏家就是她柳依琴和苏洛琪的了!” 正当苏长风准备起身离开去找柳姨娘时,苏茜茜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茜茜来见见大姐。” 陈锦年看向苏长风似是在征求他的同意,见他轻轻颚首,陈锦年才朝着门处缓声道,“茜茜进来就是了。” 流砂走过去开门,苏茜茜便径直走了进来,看见屋中的苏长风也毫无意外。 明摆着就是奔着苏长风而来的,陈锦年素手轻挥让知书过来附耳,知书一听陈锦年的吩咐乐呵呵的就跑出去了。 “听母亲说父亲定在大姐这,果真不错。”苏茜茜一身弟子服还未褪下,步伐轻盈的走到苏长风面前行礼。 “你大姐刚开灵域不久,趁此次留在家中的时日较长,自然是要多教她些修灵的心得。” “小妹今日一时冲动我刚刚已经去说过了,只是还有些小家子气一时气愤,这不刚刚砸伤了侍从小哥,不好意思过来送药,就让我来了。” 苏茜茜拿出一瓶药膏递给侍从小哥,他接过药的手有些抖。 陈锦年笑了笑,“你先出去便是,我们父女三人唠唠家常。”侍从如蒙大赦般快步离开屋子。 “她知错便是。”苏长风态度冷清,若不是一贯如此怎么会那么顺手的砸人,这孩子定是被外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带坏了。 苏茜茜也不在意这些细节,与苏长风兜了半天圈子,才进入正题“只是父亲,琪儿为了此次比试也是准备了许久,若是就此禁足她,岂不是与比试无缘?” 陈锦年听着也跟着应和,“是了,小妹修灵向来认真,若是因为这禁足与比试无缘定会难过许久,怕也会因此影响到日后的晋级。”几乎把苏茜茜准备说的话都说完,看着苏长风微微闪烁的眼神。 陈锦年就知道,他又心软了,这个男人从来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只可惜,苏洛琪从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次比试她既备了许久,那便参加完比试去一趟修和院修修性子。”苏长风无奈的说着,“只是你二人要多教教琪儿,免得她误入歧途。” 苏长风始终只是担心苏洛琪是否会误入歧途,他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药瓶,“这是清心丹,若是琪儿压制不住心中战意时可以服下稳心神。” 苏茜茜接过药瓶,眸中露出一丝错愕,将药瓶收好,“女儿会好好教小妹的。” 接下来的时间陈锦年就一直听着苏茜茜讲自己在明月教的一些琐事趣事,无趣得她眼皮直打架。 直到近晚膳时才离开,二人离开后不久,知书就开了屋子的门,“小姐,厨房那边送来晚膳了。”随着门打开,门外的香气也随之飘进。 陈锦年从桌子趴上起来,望着那些侍女们整齐的摆满一桌子的美食。 流砂和知书也都快速进了屋,将门关好后二人都坐下。 “流砂你答应我,以后一定不能空手离家。”陈锦年腮帮子塞得满满的,说话还有些含糊不清。 流砂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夹起一块肉放到知书碗里,“小姐,二小姐没去柳姨娘的院子。” “我知道,那瓶清心丹要是换做晋级的时候服用可是事半功倍,她又怎么会蠢到去给苏洛琪那个家伙。” 从苏长风拿出清心丹的时候陈锦年就知道这丹药落不到苏洛琪手中。 她只需要与柳依琴通气就是了,柳依琴心里清楚,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全是因为苏茜茜被明月教收为弟子,若是与苏茜茜生了隔阂对她百害无一利。 夜晚本就适于修炼,陈锦年却坐在屋上观望着整个苏府。 晃动着手中剩下不多酒的酒坛子,陈锦年眼神中带着些许朦胧。 正觉夜风有些寒冷,一个身影闪进院中,定睛一看,是苏茜茜。 “不知大姐竟也喜在月下饮酒。”苏茜茜飞身稳当的落在陈锦年身旁。 “我也不知二妹还有深夜在府中闲逛的癖好。”陈锦年将已经无酒的酒坛子运下去放着桌上,脸颊微微泛红。 苏茜茜眸中带笑,自从她被收进明月教,她少数路过兴无城也从未来苏家见过谁。 遥记得她离开的时候,这位姐姐还悄摸着在角落抹了眼泪。 此次回来本是想着叙旧,却没想到她一回来去了柳姨娘的房间后却听到的是这样的消息。 “茜茜啊,你可要多在你师傅面前美言几句,看看能不能把琪儿收进明月教。” “苏洛惜那个小贱人被推进冰河都不死,还遇到了个什么高人帮她开了灵域,整日缠着你父亲教心得。” “……” 苏茜茜想着白天苏洛琪那般愚蠢的在台上想着杀人,那是她就明白了,这二人如今怕只是想着怎么压榨她。 “难得回来怎么不陪你娘?”陈锦年想不通苏茜茜为什么会深夜来自己的院子里,倒是有些影响她准备吸收月光加速修炼了。 苏茜茜动作行如流水,掀衣摆,蹲下,坐好拿出一瓶好酒,一气呵成。 “找你比较舒服,她们就想着算计我,多无趣。”猛的喝了一口酒,苏茜茜感觉到舌尖的辛辣源源不断的在口中蔓延着,不免浮出一丝苦涩的笑。 心中的不满少了些许,她一回来就让柳姨娘差使着,当着许久不见的大姐面前替苏洛琪说好话,还赔进去一瓶上好的药膏。 陈锦年想起七岁那年的场景,脑中陆陆续续的出现了不少苏洛惜和苏茜茜的记忆,忽然就感觉自己之前多虑了。 苏茜茜天生和柳姨娘不亲近,比苏洛惜还像孤僻的小孩,是苏洛惜自己想着找人家玩,没想到玩着玩着人家就开了灵域还学会修灵。 搞得苏洛惜有些自卑就开始远离苏茜茜,没想到这个家伙傲娇得要死,靠着自己有修为楞是去外面赚了不少银子买了一根苏洛惜最喜欢的簪子。 二人简简单单和好后几乎比亲姐妹还亲,这也就导致后来苏茜茜被付长老看中的时候苏洛惜也在身边,被看出是个废柴。 “我这欢迎你,只是你刚回来第一天,你就让那婆娘这般使唤了?”语气清淡,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幸灾乐祸。 苏茜茜狠狠剜了陈锦年一眼,“我本就是回来见见你,我到是想问问你,我给你寄了那么多封信都未曾回我一封是怎么个意思?” 此话一出到时轮到陈锦年懵了,她以为自己错过什么,可是猛的回忆了一遍也从未见过苏茜茜曾寄回过什么信。 想了好一会,陈锦年才略带些疑惑的问道:“你寄过信给我?” 苏茜茜猛的点头,这才让陈锦年心中疑惑更甚,一脸严肃道,“我从未收到过你寄的信。” 这句话像锤子一般狠狠的砸向苏茜茜的心中,她灵域开得快,像传音这种技法她也是一学就会。 而此时面前的苏洛琪说自己从未收到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的从未收到被人拦截了,还有一种便是她说谎。 但是苏茜茜第一时间还是选择相信前者,因为她自从去了明月教之后柳姨娘给她传信从来都是说让她替苏洛琪美言,又或是苏长风又给苏洛惜送了什么好东西。 第十七章 贾明胜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看来她很担心我和你亲近。”陈锦年薄唇微抿,要说苏茜茜幸运那不假,小小年纪被大派长老看上收做弟子,却与柳姨娘几乎没什么感情,柳姨娘或许更看重苏洛琪吧。 “听说你几月前掉进冰河差点死了?”苏茜茜不再提起柳姨娘,眸中满是冷漠。 陈锦年点了点头,“你妹妹干的,本来死了又被救活了。”说起这些事的陈锦年显得风轻云淡。 “趁机离开岂不妙哉?” “有东西落在苏家,自然要取。” “落下什么?” “你妹妹的命。” 陈锦年不顾苏茜茜诧异的眼神,起身脚尖一点飞身而下,素手一挥,桌上的酒坛顺势飞入手中。 “虽不亲,但我还是会护她。”苏茜茜看着陈锦年淡然离去的身影,神情复杂。 “你护着便是,我当提醒你,你护不住。” 陈锦年坐在床上,看着手中的胎记,轻拂过收回符咒,失去掩盖符咒的契约在黑暗的房间中泛着温和的光。 回想着进城的这些日子,陈锦年总隐约感觉哪不对,江卿良和她好像很熟捻的模样,苏茜茜说的那些传信,这些记忆她在苏洛惜的记忆里没有找到,就在刚刚她发现了一个漏洞。 苏洛惜的记忆中每月都有几日是缺失的,就像她自个一眨眼就略过了那几天一般,时间长了苏洛惜自己也就习惯了。 “或许,她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陈锦年望着胎记,不经喃喃道。 神识一现,眼尾处的殁炎笔浮现在她面前,双手结印面前的殁炎笔隐约散发着幽蓝色的光,一页页的记载浮现在陈锦年眼前。 陈锦年在殁炎笔中记载的东岐史中寻到这一句,“偃秋三年,钟家曾有一女被上界之人寄宿,先性情大变,而后心智紊乱修为尽散,突天降浩劫,形貌皆变。” 上界之人,或许在苏洛惜小时候就曾被上界之人寄宿,陈锦年不断回想,终于,在苏洛惜六岁那年寻到一丝奇异之处。 六岁那年的上元节,外头热闹,苏长风带着她和苏茜茜一同出去,至于苏洛琪不喜她,所以没跟着去,闹着在府中的莲花池上点了许多花灯。 苏长风一手抱着一个女儿走在街上,苏洛惜那时候还大胆,又性子活泼,看见什么喜欢的就买,而苏茜茜总是看着不说话。 苏洛惜指着一盏白兔的花灯,说这要买两盏和苏茜茜一人一盏。 就在苏长风抱着她们过去的时候,突然几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手持灵器朝他攻去。 那时候苏长风为了保护女儿就把两个女儿交给了背后的侍从。 未曾想抱着苏洛惜的那个侍从和那些人也是一伙的,抱着苏洛惜就跑。 苏长风自是很快反应过来,追了许久也没追到。 在他下令苏家子弟不惜一切代价寻回苏洛惜时,苏洛惜却完好无损的回到家中,而苏洛惜的记忆中并没有自己是怎么脱险的,仿佛一睁开眼就回到家中一般。 自那时起,苏洛惜每月就会有几日的记忆是空白的。 陈锦年攥紧手中的殁炎笔,若是苏洛惜身体内真的有另外一个外来者,为什么她在山上那几个月都没出现这种情况,或许是她受了重伤? 是了,没人知道那几天发生了什么,就算那时候她刚刚好出事也犹未可知。 陈锦年在房中关了整整两天,不吃不喝的研究着身体上是否有异常,连比试第二轮抽号都是流砂去的,直到最后确认完全无碍之后才解开房门的禁制。 “小姐,起床了,今日可是那贾明与三小姐的比试。” 流砂的声音在陈锦年耳边响起,睁开眼,起身,任由着知书折腾摆弄,看着身上穿得整整齐齐的男装,陈锦年不由的朝知书竖起大拇指。 虽然知书有些痴傻,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陈锦年沉了沉眸子,顺手握住知书的手腕,手指搭在知书脉搏处。 只一下陈锦年的眸子猛的一缩,知书……她的脉搏是常人三倍之快。 神情低迷,陈锦年搭在知书脉搏上的手指不断的调整着位置,最后还是只得到这一个结果, 只思虑了片刻,陈锦年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南穹的物事她多多少少曾在师傅那里了解过一些。 知书的情况与一物很相似,“参涙”表面看似与人无异,却食量巨大,易饿。只凭一双看穿万物的眼睛而扬名,曾在上万年前惨遭屠杀,逃出的少数参涙人隐藏在普通百姓之中生存。 正当陈锦年思索着,知书清脆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小姐我饿了。” 看着知书噘着嘴的模样,陈锦年便指了指外边的桌子,知书顺过去一看就看见好几个食盒摆放在那,走过去打开一看全是热乎乎的膳食。 —— 陈锦年看着已经进展一半的比试,低声道,“还有多少场才轮到他?” 流砂看着陈锦年的的模样就知道她又没认真看,“等台上这五人打完便是贾明,而且江公子的第二场比试也是今天,据说前日江小姐还带着那名捡回来的男子来了赛场。” 摸了摸下巴,陈锦年看向坐在后边神情严肃的盛献策,一道符咒飘到他手中。 “这道符咒在你危险时可以替你挡住大半的威力。”陈锦年随意的摆动着手中的折扇,沉思解释道。 盛献策接住符咒攥在手心中,那符咒自动的印在他的掌心。 他看陈锦年的模样心中多了几分思量,作为苏家的女儿身上的救命法宝又怎么会少,而他此次绝不只是打败苏洛琪,而是要将她重伤,甚至杀了。 眼见盛献策的眼底起了一丝戾气,陈锦年幽幽开口道:“戾气横生容易扰乱心神影响修行。” 有杀人的想法正常,可若是平白让这戾气扰乱,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盛献策猛的回过神来,背后惊起一身冷汗,暗道差点就被戾气影响了心性。 “三组三场徐为胜。” 上次比试一共二十四组,每组又分十五场,共七百二十余名参赛者,第一轮就刷掉了三百六十名参赛者,死一人,伤八十余人。 看着轮到上场的盛献策起身而上,面前正好就对上的是苏洛琪。 抽号的时候,陈锦年特意让流砂带过去一颗丹药,服用即可拥有短暂的透视,所以在看见苏洛琪的号码之后,盛献策也就翻找了一番,选了一样的号码。 今日的盛献策有些不同,脸上戴着个廉价的面具,身上的衣服也是洗得有些泛白。 想起她救下盛献策时的惨状,陈锦年看台上此时一脸不屑的苏洛琪,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苏洛琪完全故技重施,手中的雷云鞭一出周围的灵压都变得有些诡异,“没想到还有平民能打进这第二轮,那我就让你止于第二轮。” “二小姐倒是厉害,那边试试被自己瞧不起的平民打败吧。”盛献策手中执剑,浑身战意凝聚。 一招点苍霹雳逼得苏洛琪倒退了几步,抬起手中的雷云鞭就朝着盛献策的脸打过去。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苏洛琪这番举动直接激怒了盛献策,手中动作越发狠厉。 苏洛琪隐约有些招架不住,当即拔下发簪,一滴血抹在上方,只见发簪瞬间幻化成无数的冰锥朝着盛献策射去。 身体快速移动着,手中的剑不断打碎袭来的冰锥,身上还是被划出几道伤口。 双手结印祭出一道水龙腾空而去,而苏洛琪也快速结出一张藤蔓织成的大网挡住水龙,被水龙不断攻击藤蔓直到破碎开后,朝着苏洛琪袭去,接着又是一掌续集灵力的惊云掌打在苏洛琪胸口。 苏洛琪猛的喷出一口血,染红了残留在台上的水迹。 捂着胸口有些惊慌的往后撤,她清楚的感觉到面前这个人动了杀意,刚刚那一掌…… 一阵心悸,苏洛琪边退,盛献策边走上前,只见苏洛琪突然从衣袖中拿出一道符纸抛向空中,一道天雷毫无征兆的劈向盛献策。 与此同时盛献策手中的符咒立刻发出闪光,祭出护盾挡住了这道天雷大半的威力。 只留下一小部分的余雷落到他身上,浑身一阵刺痛感。 脚下一软整个人半跪了下去,手中的剑撑着盛献策不倒下去,满眼血红,口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 “咳咳……”盛献策望着眼前的苏洛琪,不等她从自己抗过天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手中的剑没有丝毫留情的朝着她的脸上划去。 苏洛琪瞪大眼睛,感受着脸颊上不断传来的疼痛,一股热流从脸颊上流了下来,抬起颤抖的手摸了摸脸。 “啊!──” 眼泪夹杂着血滴落在苏洛琪价格不菲的衣裙上,她微曲着身子完全忘记自己还身处赛场,沉浸在划伤了脸的悲痛中。 就在盛献策正欲抬起手中的剑朝着苏洛琪的腿砍去的时候,苏茜茜毫无疑问的出现在他面前。 手中的剑稳稳当当的挡住了盛献策,“公子已经伤了小妹的脸,还是不要赶尽杀绝的好。” “让开。”盛献策的语气达到空无的平静,看着躲在她背后的苏洛琪微微有些抽泣,手中的灵气更是不断凝聚着。 “不让,你当知道你打不过我,还望三思。”苏茜茜面色冷清,看向台下正看戏的陈锦年喊到,“这便是你想要的?” 陈锦年眉眼带笑,看着血流不止的苏洛琪,摇了摇头,“苏三小姐这般姿色,被伤成这样怎么会是陈某人想要的呢。” 说着还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苏茜茜眸子微眯,手中的剑抬起朝着面前的盛献策打去,只一下便将他击到擂台边。 “是公子赢了,小妹认输。”苏茜茜冷声道,抱起一旁浑身颤抖的苏洛琪飞身下台。 第十八章 她欠我的是命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三组七场贾明胜。” 按着结果宣布的那人额上冒出些许细汗,那苏家家主正黑着一张脸盯着他,他又不好坏了规矩,只能照常宣布。 台下的陈锦年面色如常,眸中透露出几分忧虑,她知道,苏茜茜认出她来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带苏洛琪离去的苏茜茜,无奈的叹了叹气。 流砂走过去看了看盛献策身上的伤口,确认无大碍之后给他服下一瓶愈合药剂。 “不负公子所望,献策是否能留着公子身边。”盛献策一双星眸闪烁着,异常的耀眼,这次的胜利无疑是给他带来了自信。 “能,这个给你,明日起到第一楼来寻我。”陈锦年递过一张面具,在东岐,女子多以面纱遮脸,而男子则是面具遮面。 当上位之人给予下位之人纹路一致的面具,便是代表他接受这个人留在身边,还会用心培养此人。 东岐陈氏掌管十八城,族中更是每百年诞出一名殁炎笔的继承人,知万物,可以预知未来,殁炎笔的继承者所授予的面具,走在三洲都是一张通行证。 只要东岐人在的地方,凭借这一张面具能得到帮助更是多如繁星。 就算在南穹也生存了不少东岐人,他们喜好和平,所以在南穹生活是极合适的,但从小受到的教育还是会让他们遵守东岐的制度和规矩。 此时的盛献策病不知晓手中的面具含义,只是接过手后便当着陈锦年的面带上。 只见那面具如扎根在盛献策的脸上一般,“意念一现面具便会化作一点痣,如我这般。” 陈锦年说着脸上的面具便消失化作一颗痣落在眼下, 一时间陈锦年的脸一览无余,眉目如画,一双宛如琉璃的眸子抬起,扬眸间满眼风华,魅惑万分,眼下的那点痣更是增添了几分妖艳,五官中带着女子的阴柔,却又多了几分少年俊朗和桀骜。 日光照在陈锦年身上,绛紫色的锦衣泛起柔光,她脊背挺得笔直,却仍带了几分慵懒。 那一刻,这个身影仿佛在盛献策的脑中刻下不可遗忘的画面,哪怕后日身居高位,心却依然追随着心中的少年。 “盛献策。” “盛献策。” 陈锦年骨节分明的手执着折扇在满眼惊艳的盛献策面前挥了挥,看着他回过神来,眼中浮出几分戏谑。 “你该不会是爱上本公子这张脸了吧?本公子可不是断袖。” “不…不是,只是公子仙人之姿,献策一时没能回过神来。” 盛献策迎上陈锦年戏谑的眼神,忙不迭的低下头盯着脚尖,脸上挂上了一丝红晕。 半刻没有动静后,他才抬起头来,面前哪还有陈锦年和流砂的身影。 失落的拿起腰间贾明的名牌,意念一现面具化作一颗泪痣落在眼尾。 陈锦年自是已经换回一身女装回到苏家,前脚刚踏入苏府,一把剑就抵在了她的颈处。 流砂当即拔剑而出要攻上去,被陈锦年一把拉住,她知道苏茜茜的实力,流砂上难免会受伤。 “你要杀我?”陈锦年淡笑着问道。 站在她身前的苏茜茜蹙着眉厉声喝道,“你苏洛惜何时变得如此歹毒!” 陈锦年不顾靠近了几分的剑身,微微向前倾,薄唇轻启,“拜你母亲和妹妹所赐,怎么,她们没跟你说,她们曾在我脸上抹了多少种毒药么?” 她明明笑着,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颈处的剑身轻而易举的划破她的肌肤,渗出血来。 苏茜茜下意识的收回剑,愣了片刻,低沉着嗓音,“那你也报了仇,可以放过她了吧。” “放过?”陈锦年噗嗤一下笑出声,看着面前的苏茜茜只觉得可笑又可悲,“我说了,她欠我的是命。” “她罪不至此,你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不是吗?”苏茜茜不解的开口,面前满眼冷漠的女子当真是儿时活泼天真的苏洛惜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死过了呢?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不是苏洛惜?”陈锦年撇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想什么。 脚步轻盈的踏进苏府,在要消失在苏茜茜的视线时,突然侧身迎上苏茜茜的目光,“你该是个明智之人,问问你的母亲和你的好妹妹,都做过什么。” 说完便带着流砂径直的消失在了长廊。 —— “小姐,三小姐的剑这般锋利,你怎么也敢往前倾。”流砂拿着药膏涂抹在陈锦年颈上的伤口。 “左右不过是一把小小的灵器,伤不了多少。”陈锦年坐在镜前,镜中人眉眼如画,却始终多了一丝死气。 苏洛惜这具身体随着她灵魂寄宿的时间越长,长的越来越像陈锦年的前世,看着镜中的脸,陈锦年素手一挥给镜子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流砂把药涂好后,就端着药出去了,不过片刻突然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张?”陈锦年放下手中的南穹史书,看了过去,有些疑惑的问道。 流砂喘着气,“知…知书被三小姐抓去了!” 陈锦年眸光一敛,起身运起全身灵力朝着苏洛琪住的院子跑去,刚跑到院门口,瞧见院门大大的朝外开着没有关上。 一眼就望见趴在地上不动的人儿,旁边还有人正往她身上倒水。 身形一闪,陈锦年一脚将倒水那人踹到在地,手中的折扇随之打开挡住打过来的雷云鞭。 “苏洛惜你敢护着这个贱婢!”苏洛琪半面脸上抱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她一说话导致伤口有些裂开。 陈锦年素手一挥一道灵力打向苏洛琪,却见一把剑横过来破开那道灵力。 “你敢伤她……”陈锦年面无表情,眼尾的殁炎笔隐约散发着幽蓝色的光。 “不过府中一个下贱的婢女,琪琪现在心情不好,就算杀了她又算什么。”苏茜茜剑指陈锦年的心口,面上满不在意。 “呵呵……”陈锦年冷笑着,看着躲在苏茜茜身后目光狠毒的苏洛惜,朱唇轻启,“你当真以为你护得住她。” 语气平淡至极,苏茜茜不由得有些认真,刚刚那道灵力震得她的虎口有些疼痛,“你当真要为了一个下贱的婢女与我为敌?” 陈锦年感知到流砂已经跟上脚步,清冷的说道,“抱她去找肖柯。” “是!”流砂抱起浑身是血的知书,急忙跑去百草院寻肖柯救命。 苏茜茜看着离去的流砂,不满的盯着面前漠然站立在原地的陈锦年,“人已经带走了,你还在这做什么。” “讨债。” 只见陈锦年左手拈决,嘴里不断念着符咒,右手一挥殁炎笔飞出,一道墨绿色的符阵覆盖着整个院子,殁炎笔化作一道墨绿色的灵火,围绕着陈锦年旋转,衬得她有些诡异。 此时江家一个小别院中,隐世锦坐在轮椅上,面向苏家的方向,手中的占盘还在不断的变幻着,“又使用符术了么。” ── 陈锦年唇角微微勾起,手中的折扇一开,扇骨随着她的动作射出一道道凌厉的符术。 苏茜茜脸色一僵,灵剑不断挥舞着击飞射过来的符术。 几乎每挡一道脸色就惨白一分,苏洛琪看着眼前直直射过来的符术,本来狠毒的眼神被恐惧填满。 “啊──”她颤抖的手握不住雷云鞭,身下传出一阵臊味,一股黄色的液体从她的下体流出,顺着地砖上的纹路蔓延开来。 符术略过苏茜茜击打在苏洛琪的脸上。 陈锦年动作不断,武着扇攻击着苏茜茜,一扇横空过去,苏茜茜被折扇所蕴含的灵力击到墙边,手中的灵剑也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不可思议的用剑挡住折扇,望进陈锦年深邃的眼眸,瞪大了眼睛看向她身后,脚下一绊。 一把小刀偏离了应有的轨迹直直插过陈锦年的手臂,又顺着捅进苏茜茜的锁骨处。 陈锦年折扇一转朝着偷袭的苏洛琪丢过去,眼见她被击飞撞到柱子上倒下。 眼神复杂的看着锁骨处还插着一把小刀的苏茜茜,伸出手握住小刀拔出来,殁炎笔飞速的绘出一道符咒印在伤口处。 苏茜茜感受到伤口处传来的疼痛突然间消失,抬起眸子看着陈锦年手中还握着一把滴着血的小刀,“你还觉得她该活着吗?” 望进陈锦年那双冷漠而又深邃的眸子,苏茜茜突然犹豫了,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妹妹真的值得她用命护着吗? 她很清楚刚刚苏洛琪有能力收回小刀,可是她没有,而是为了刺陈锦年那一刀顺着将刀捅在自己的亲姐姐身上。 “那便是不该了。”自顾自的说着,看着她惨白的脸,陈锦年垂着眸子摸了摸小刀上的血,转过身缓缓的走向苏洛琪。 院中很安静,只听得见陈锦年的脚一步一步踏在地砖上的声音,这脚步声也一步一步的踏在苏洛琪剧烈跳动的心上。 苏洛琪看着陈锦年越走越近,惨白的小脸上突然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她咧开嘴笑着,有些沙哑的声音在院中响起:“你不知道吧,我在她身上剜肉,喂给了那条狗。” 陈锦年顺着苏洛琪手指的方向,看到一条大黄狗正畏怯的缩在角落里,微微张开狗嘴,那露出的牙齿上还残留着血。 她望着苏洛琪的眸子越发冰冷,而苏洛琪就像没有感觉到一样,自顾自的说着,“我还用钳子拔掉了她的指甲,我还让人往她身上倒辣椒水和盐水……” 第十九章 失望透顶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闭嘴。” 陈锦年快步上前一刀插在苏洛琪的小腿上。 “啊──哈哈哈苏洛惜你没听见吧,她惨叫的声音真的很好听……”苏洛琪惊呼出声,小腿处传来的疼痛让她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她看着面前满是心痛和自责的陈锦年,还是不听的说着。 “我让你闭嘴!闭嘴!!” 陈锦年满眼杀意将她小腿上的刀拔出又捅进另外一只腿,连续好几下之后狠狠的在苏洛琪的大腿处碾了一圈。 苏洛琪颤抖着趴着,几乎无法再发出声音,她动着唇无声的在说着什么,陈锦年手中的小刀一划,顺势挑断苏洛琪的手筋,接着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药瓶,将其中的药粉撒在苏洛惜身上 “啊──啊苏洛惜你不是人…啊──”苏洛琪感受到什么一般疯狂的扭动着身子,可惜她的四肢全被陈锦年砍得面目全非,她拼尽全力也根本没有什么用。 陈锦年看着四周爬的飞快的蛇蚁蚊虫,眸中是杀意慢慢消散,清冷的声音在只有苏洛琪惨叫声的院子中显得各位突兀。 “我说了,你拦不住我。”陈锦年朝着面如死灰的苏茜茜丢去一道符咒,瞬间解开了她身上的禁制。 苏茜茜忙不迭的跑到苏洛琪身边驱赶着爬到她身上啃咬的蛇虫,动作有些慌乱。 陈锦年收回殁炎笔,由殁炎笔所支撑的符阵也随之消散开。 一身是血的陈锦年如同一副行尸走肉般走到百草院,望着门口上的牌匾,陈锦年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踏进去。 她曾失去的亲友太多,所以哪怕是知书这个没陪伴她多久的小丫头她都很在乎,她那么天真无邪不谙世事,哪怕痴傻也一心为苏洛惜为她,如今的她和苏洛惜早就是一体。 她心中好像多了一种叫害怕的情绪,她害怕踏进院子之后看到的是知书残缺的身体,她害怕知书不会再起来喊她一声小姐。 陈锦年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直到听见屋中流砂大喊的声音,才没有丝毫犹豫的踏进百草院。 “发生何事?”陈锦年的声音有些低哑,眸中慌张的神色尽显,此时的她满脸是苏洛琪的血,锦衣更是残破不堪,斑斑血迹。 肖柯急忙那这手中残留的半瓶药剂递给陈锦年,“这药剂吊住了知书的命,可是她身上的伤口被撒了毒粉,哪怕用了最高级的愈合药剂都于事无补。” 陈锦年将药剂随意丢在地上,抬起手将殁炎笔又祭了出来,伴随着她的动作,殁炎笔绘制出一道道符咒打在知书身上,动作的幅度较大,伤口的血液止不住的滴落在地上。 符咒不断围绕着知书滋养愈合着她的骨血,陈锦年的脸色也变得无比惨白。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在屋中响起,流砂望着灵力逐渐枯竭的陈锦年,放下手中的药剂,运转体内的灵力传到陈锦年身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两人身上的灵力几近枯竭时,知书身上的伤愈合了。 知书无力的倒在一旁,陈锦年强撑着身子走到知书身旁,伸出手在一旁的布上擦了擦,直到感觉干净了才揉了揉知书的头发,“等你醒过来,我便帮你回复神智。” 陈锦年的声音很轻很柔,她对知书总有种莫名的感觉,想保护好她,像流砂一样,没有目的的想保护她。 门外传来了吵闹声,肖柯立刻就跑了出去。 “家主,家主你不能进……” 肖柯拦人的声音响起,倒在一旁缓了一会的流砂正准备起身出去,被陈锦年一道灵力拦住。 “小姐?” “暴露了对你没有好处。”陈锦年沉默了片刻,听着外面越来越大声的吵闹,轻叹着起身走了出去。 流砂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看着陈锦年挺直的身影,坚定的追了出去。 “苏洛惜当真是你伤的琪儿!!?”柳依琴如同泼妇一般跑上来就想给陈锦年一巴掌。 右手抬起攥紧柳依琴打过来的手,眸光狠厉,吓得柳依琴直哇哇大叫,掰着陈锦年的手挣扎着,“老爷救我!” 却不想陈锦年手直接一松,柳依琴顺势的倒在地上。“哎哟!” 苏长风不敢置信的看着浑身沾满血的陈锦年,站定在原地,手有些颤抖,“当真是你伤的琪儿?” 满眼沉痛和不敢置信的眸子接触到陈锦年的眼光,她眼神没有任何躲闪,静静的站在那里。 “是。” “为何?” “她该死,没杀她我已经留情了。”陈锦年说着吩咐这些事情与她无关一般,她的心口处出现了几丝刺痛。 “好…好极了……我以为琴儿和琪儿只是嫉妒我对你百般好,没想到你竟真的如此恶毒,今日我便给你教训,让你回到正道上来。” 苏长风心痛的伸出手,灵力聚集在手中,他望着面前站如松的陈锦年,红着眼朝她打去。 陈锦年深吸一口气,垂下眸子,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此时身上的痛好像都被心口处的痛转移了,她轻咬着唇。 就在苏长风那一掌拍过来时,流砂闪到陈锦年前方,拔出腰间的剑挡在她面前,一时间修为爆发出来,院中的人才惊觉面前这个侍从竟然是灵师级别的高手! 流砂冷哼一声淡淡道:“苏家主,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还不配动小姐。”她手中的剑陡然幻化成一把刀,上面刻满了纹路,散发着凌厉的寒光。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属于灵师强者的修为爆发开,将院中的人们都压得喘不过气。 陈锦年仰头,蹙着眉握住流砂的手,叱责道:“说了别暴露,蠢死了,我又死不了。” 虽是叱责的语气,却带着满满的关心,流砂眸子闪了闪,“小姐知道我的身份?” “早就知道了。”陈锦年惨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红润,显然有些是体内的灵力回复了几分。 早在知书告知她手中的剑时灰时白时她就已经怀疑流砂手中的那是把剑是妖剑,可南穹的人必然不会去接触妖族的事物。 想起妖族不擅用剑更擅长用刀时,她就曾用符术禁妖术试探过,果然,流砂进不了,还以为是陈锦年设置了所有人都无法进入的禁制。 也就不以为然,陈锦年在试探出流砂是妖族时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在发现她还有人族的修为时更是惊讶。 阻止她出手不过是担心她暴露,虽然她能随意的运用身体内的灵力和妖力,但难免出现疏漏,如果人群中刚好有除妖师那就危险了。 “小姐,我会护着你的,他苏长风还没有资格伤你。”流砂丝毫不给面子的说着,只见苏长风脸色一下青一下黑的,有确实没再动手。 只是苏长风不动手总有人会动手,跟着来的苏长珮袖带一挥朝着陈锦年打过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她的脸。 陈锦年素手一挥折扇飞出挡住苏长珮的袖带,本来流血已经止住的伤口又渗出不少血来。 蹙眉挥动折扇,流砂见状当即就是一刀朝她劈去,苏长珮不过是个小小的灵师五阶,在流砂眼中如同蝼蚁一般,只三招就打得她狼狈不堪。 “够了!”苏长风大声怒吼道。 面色如常,陈锦年从衣袖中找出一瓶丹药倒出一颗一并服下,整个人的气色变得红润了起来。 身上的伤口不断的修复着,温度逐渐升高,陈锦年看着苏长风,缓缓开口,“她伤了我的人,就该偿,我没错也不会认错。” 此时的陈锦年尽管十分狼狈,周身强大的气场却让人忌惮,苏长风看着面前十分陌生的陈锦年,满眼失望。 陈锦年也不解释什么,她需要的是无条件的支持和相信,可显然,苏长风无法做到。 她淡笑着,扫视着周围的人,每一个都像是在准备看她的笑话一般,却又被深深的震撼到。 “你当真是让我失望透顶。”苏长风长叹一声,叹息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陈锦年苦笑着,“您也让我失望透顶,苏家主。”最后这一声苏家主,斩断了陈锦年对苏家的最后一丝留情,她以为苏长风会站在她身旁,却始终没有料到他不过是个普通不知后宅可怕的男人。 苏长风漆黑的眸子猛的一缩,面前的苏洛惜好像就在他不远处,又好像搁了万水千山一般遥远。 他吩咐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一般,回想起不到一月前他在大厅说的话,他说要好好照顾她。 可刚刚他被小女儿的伤震惊到了,哪怕是跑过来问罪时也没有开口寻问过,她刚刚身上还在滴着血,明显身上不单单只有苏洛琪的血。 陈锦年垂下眼帘,遮在发下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瞬间出现在里屋。 知书悠然转醒,看了看四周,目光停在了一身血的陈锦年身上,哑声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说着还想从床上下来查看陈锦年的伤。 陈锦年走过去抱住知书,没有用力,只是轻轻的抱住,像是抱住了绝世珍宝一样,“以后我不会再留你一人在家了,以后不会了。” 眼眶微微泛红,她说不清自己多害怕知书死掉,明明上辈子已经是个看透生死的人了,怎么会还这般矫情呢。 知书有些疑惑自家小姐为什么突然抱住自己,只是感觉到小姐好像很难过,微微颤抖的身子让她有些担忧,伸手轻抚着陈锦年的后背,像之前陈锦年对她一般,伸出另外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 陈锦年身形一僵,既而移动了一下手的位置,将知书打横抱起,“我带你走。” 抱着知书走到门口,流砂手执着刀挡住想要上前的众人,灵压毫不压制的散发着。 院中十分压抑,柳依琴躲在苏长风身后,目光阴狠的盯着陈锦年。 陈锦年走着,流砂逼退众人让出一条路来,顺着这条路走到院门,陈锦年微侧过身撇了一眼院中的人。 淡然一笑带着流砂消失在苏家。 苏家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突然消失的陈锦年给苏家带来巨大的惶恐,而此时兴无城一条无人的小巷子中,三名女子突然出现。 第二十章 楼主大人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早已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吓得知书啪嗒啪嗒的掉起眼泪。 “流砂姐姐,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第一楼中,知书正寻问着一脸严肃的流砂,而流砂正拿着一个药包递给坐在陈锦年身旁的一个年轻男子。 “知书你先去三号房休息吧,刚刚痊愈别累着了。”流砂没有正面回答知书的问题,她神情凝重的样子,听得知书微微一愣,旋即握着手中的折扇走了出去了三号房, 年轻男子拈起针包上最细的一枚针,毫不犹豫的插入陈锦年心脏处,在插入之后又相继的从针包上拿起六根针分别插入几处穴位,只见陈锦年秀眉紧促却毫无苏醒的征兆。 男子抿了抿嘴,淡然地说道:“她心脉受损,且灵力损耗过多,需服下存聚添转丹,只是如今还缺一味药引。” “缺什么我去寻!”流砂脸上露出心焦如焚的神色忙问道。 “夜磷兽的灵核。”男子徒手一挥,一张图飘在流砂面前,仔细查看一番便匆忙往兴无山的后山跑去。 房中的男子低下头,盯着尚未苏醒的陈锦年,伸手抚摸着陈锦年眼尾的那一点泪痣,粲然一笑。 城主府中,江卿良低头品茗着城主刚刚送过来的上等好茶,江姣姣则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困惑,江姣姣伸手夺过江卿良手中的茶杯,“我说哥,这苏大小姐不是向来和你有私交吗?怎么她出事也不见你着急。” 江卿良抬起眸子望向苏府的方向,神色淡如水,“她不会有事,我何须担心。” “你不担心我还担心呢,那可是我未来嫂子。”江姣姣噘着嘴看自家哥哥那个死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江卿良脸色怔了怔,拿起一旁的百花糕塞进江姣姣嘴里,“ 少胡说。 ” “唔~”江姣姣幽怨的盯着江卿良,突然眼珠子转了转,就起身像风一样跑出去,突然又回过头来用灵力将百花糕连碟带糕拿走。 盲目的走在路上,江姣姣啃着那一碟百花糕,四处的扫视着周围,半天了也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无奈的叹了口气,唉~哥哥不开窍,她想找回嫂嫂都没地方找。 街上行人大多都认识这个叹息连连的少女,心中不觉惊诧城主大人的宝贝女儿,兴无城的小魔女江姣姣居然也有被愁到的一天。 此时江姣姣心里正郁闷,突然一个醉酒大汉被第一楼的小厮赶了出来,“去你嘛的,没钱还敢来第一楼!” 那醉酒大汉从门槛处被推倒下来,正好侧着身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江姣姣,露出一个醉鬼猥琐笑就顺势朝着江姣姣倒过来,只见江姣姣横的一脚踹过去又把大汉踢飞到一边。 “美…美人啊……”醉酒大汉在一旁捂着胸口,哀嚎连连。 江姣姣看也不看大汉一眼,径直的就走进了第一楼。 刚一踏进楼,就有一个小厮给走过来跟在她身边问着她是否和以前一样,看起来也是这的熟客,轻车熟路的走到天字二号房,进房前江姣姣歪着头看了眼天字一号房,门口居然没有人守着! 要知道天字一号房向来紧闭房门,以前都是由两个人守在门口防止好奇的客人溜进去。 没想到今日竟然没人守着!那她这个兴无小魔女自然要一探究竟! 此时身边的小厮一看江姣姣那双乌黑的大眼睛不停的转溜暗道不妙,这位小祖宗肯定又想搞事,刚张口准备喊人就被江姣姣一手刀打晕过去。 前一秒还打晕人的江姣姣下一秒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将小厮拉到一边后,神态自若的走出天字二号房。 鬼鬼祟祟的走到一号房的房门前,开了一条小缝瞄了两眼,发现什么都看不见之后干脆一鼓作气直接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一眼望见一个男子坐在软塌边不知道正在干什么,或许是听见背后的动静,男子转过身,与江姣姣对上了眸子。 “你是谁?” “你是谁?” 两人几乎同声问道。 “我在问你!” “我在问你。” 不到一息的时间两人几乎又同时说出一样的话。 “别学我!” “别学我!” 又一次说出一样的话,江姣姣狠狠的瞪了男子一样,视线却望向了躺在软塌上露出脸的人儿。 男子一动不动的坐在塌边,看着面前这个好奇心满满的小家伙,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大手一挥衣袍挡住陈锦年的连。 而江姣姣早就看清了软塌上那人的脸,不可置信的指着男子,“你你你……登徒子!竟敢轻薄我嫂嫂!” 不知是那一个地方让江姣姣误会,看着一脸着急的江姣姣,男子眸中满是戏谑,像是要做足了她所说的那样,伸手牵着陈锦年的手,满眼笑意道:“你这小丫头好生无礼,我夫妻二人在房中你竟闯进来。” “胡说八道,这是我嫂嫂,你个登徒子,吃我一棒!”江姣姣怒不可遏,手中陡然出现一根素缨亮银棒,朝男子打过来。 男子起身手执骨萧与之对打,气若悠闲的模样更是刺激到江姣姣,手中的动作更是加重了几分。 当头一棒朝着男子的头打下去,却见男子站在原地不动,在离头只有不到半分的距离猛的停下来,一眨眼,男子出现在江姣姣的身后,下巴抵在她的颈部,缓缓的吹了一口气,“小丫头心不狠手劲倒是挺大。” 江姣姣意识到自己竟然被调戏了,身形一转手中的棒子毫不留情的朝男子的腿打去,谁曾想男子只轻轻一移,手中的骨萧敲了一下她的肩部,一时间重心不稳直直朝地面倒去。 坏心一起,伸手拽住男子的衣襟想让他做垫背的,未料到他露出一抹坏笑,拉着江姣姣就这么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男子如江姣姣所料做了垫在底下,只不过二人直接装了个满怀。 男子一脸惬意的看着在他身上爬起来的江姣姣,伸手猛的一拉,刚坐起来的江姣姣又被拉倒下来。 这次与上次不同,江姣姣羞涩的瞪大着眸子,面前这种放大了几倍的脸让她心中猛的露了一拍,感受到唇部触碰到的柔软,江姣姣的耳根子噌的一下红了起来。 而此时楼下众人都听到楼上的动静,纷纷跑了上来,看着朝外大开的门,哪还会不知道怎么回事,急忙跑进来,就看见自家的楼主大人被小魔女压在身下索吻的一幕。 当即转过身用手挡着眼睛,嘴里还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江姣姣见有人进来,挣扎着就要爬起来,结果那么一扯唇上传来疼痛感才发现,身下这个男人竟然咬住了她的唇!脑子一热,俯下身往男人的唇狠狠那么一咬,血的味道顺着触碰在一起的唇蔓延过来。 男子似乎因为一时的疼痛松开嘴,趁着这一瞬间,江姣姣猛的起身,不看那些进来的人们,疯狂逃离天字一号房。 男子坐起来看着逃离的江姣姣,伸手擦了擦唇上的血,看了一眼,露出戏谑的笑。 那管事的看着挪开手就看见自家楼主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惊觉自己是不是破坏了楼主的好事,声音不住的颤抖,“楼…楼主……” “刚刚那个小丫头是谁?”楼主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误解了,站起身来,手指还摸着唇,好像在回味刚刚那一下柔软的触感。 “是江家二小姐江姣姣。” “姣影翩翩醉心田,她倒是配得上这个字。”易念嘴角微扬,心中反复念了几遍后将这个名字藏在心中。 此时兴无山的后山上,流砂抹掉脸上的夜磷兽的兽血,喘了几口气之后用手中的刀划开夜磷兽的背部,拿出灵核紧紧攥在手中。 回到第一楼,一身是血的流砂得亏是靠着一张冷脸被人记住,要不然就她现在这样连第一楼的门槛都别想跨过来。 直直传过人群,走进天字一号房,楼下众人开始新一轮的讨论着这人什么身份。 嫌弃的接过流砂递过来的灵核,易念先是用灵力给它清洗了一番,随后便拿出一个通体碧绿的丹鼎。 将药材都摆好,按照顺序一味一味的丢进丹鼎中进行提炼浓缩融合。 在轮到灵核时,一直白色的小兽从窗口跳了进来,看了两眼灵核后蹦跶着跳上软塌,坐在陈锦年的胸口上伸出小爪子挠了挠陈锦年的下巴。 易念正觉得奇怪,流砂抱起小兽解释道:“这是小姐的灵兽,叫饭团。” 听着这解释的易念手中的灵火差点没控制好,轻轻一抖吓得他立刻全神贯注的提炼起来,声音低沉的说道:“饭团,她倒是会取名字。” 饭团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不认识的易念,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它好几天没吃丹药了啊,它好饿啊,谁能告诉它饲主为什么一副要死的样子。 流砂看着饭团这幅模样,突然想起什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药瓶,饭团黑溜溜的眸子瞬间亮起来,死死的盯着药瓶。 流砂倒出两颗丹药在手掌心,递给饭团,它伸过头去闻都不带闻一下一口就将两颗丹药吃进嘴里嚼了好一会。 不满的看着流砂,眼睛像是在诉说着丹药分量之少,可惜流砂不是陈锦年,在她看来给一只灵宠喂高级的丹药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了,更何况陈锦年这样一次一瓶跟丢糖豆一样的喂法。 不顾饭团幽怨的眼神,将丹药藏进衣袖中,伸手轻抚了两下之后就带着它来到了天字三号房,在路上让小厮去备热水沐浴,毕竟一个行动的血人走到哪都不方便。 快速的沐浴好后,流砂伸手用灵力烘干被水汽打湿的头发,走出来就看见知书和饭团正在一旁玩,不过显然饭团兴致不高,一副怏怏不乐的表情。 知书想了想,将剩下的丹药连带着药瓶递给知书,让她陪着饭团玩。 回到天字一号房的流砂刚好撞见易念成丹,存聚添转丹通身碧绿,丹上还有几条乳白色的丹纹,一股丹香弥漫着整间房子。 易念接住还有些烫的存聚添转丹,摇了摇头,一脸可惜的说道:“若不是着急服用,这丹药还能再高一品。” 流砂听着易念这话,暗自诽腹,她这是都遇到些什么厉害人物,一个拿中级七品丹药喂灵宠的主子,一个嫌弃中级六品丹药品质的第一楼神秘楼主。 第二十一章 突破灵师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偏偏还深藏不露,说话是无意间的让人深感人比人气死人。 拿着丹药坐在软塌上,易念十分随意且不君子的伸手掰开陈锦年的嘴,将存聚添转丹直接塞进去。 得亏是丹药入口即化,要不然流砂担心她主子会被一颗丹药噎死。 丹药入口,药效瞬间瞬间散入陈锦年的四肢百骸,一下子修复了陈锦年灵脉的损伤,陈锦年紧闭双眼,突然,陈锦年所在的地方如同一个漩涡一般将周围的灵气纳入体内。 感受到异常的易念察觉到什么,黑着一张脸走到不远处观看着。 流砂见此异状,脸色微变,满腹狐疑地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陈锦年周身的灵气陡然一散,哗—— 来自陈锦年丹田处所散发出的灵力让流砂脸色一僵,她家主子这算是,昏迷中顺便晋了个级? 她总算知道易念楼主为什么黑着一张脸了,别人辛辛苦苦累死累活突破瓶颈晋级,她家主子昏个迷就晋级了,怕不是修灵史上第一位昏迷晋级的修灵师。 陈锦年薄如蝉翼的睫毛一颤,掠起眼眸望着挂满吊饰的屋檐,明眸中带了些许疑惑。 “小姐,你醒了!”流砂惊呼出声,而易念则是悠闲的渡步到陈锦年面前。 “殁炎笔的继承人这般弱,东岐陈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易念昂着头 ,脸上露出嗤之以鼻的神色,略带审视的目光停留在陈锦年眼尾处的泪痣上。 尝试着动了动手,三号房内的金丝楠木桌上,姑魁欲羽折扇瞬间飞出穿过门直接落在陈锦年手中。 “你见过殁炎笔认人族为主?易家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陈锦年眸中尽是嘲讽之色。 易念也被自己的话噎住了,眼中不由多了几分打量,“我救你可是有条件的,别忘记了。” 见陈锦年不理他,易念自觉无趣,修长的手指一勾,扔在烟灰紫团花屏风上的黑斗篷飞了过来。 穿戴整齐后,大步走出一号房。 陈锦年抿了抿嘴,烦乱地询问道:“ 今天是第几天? ” “只过了一天,现在刚过申时一刻。”流砂扶着人还有些虚浮的陈锦年走到一号房外边,从雕工精美的围栏望下去,第一楼内皆是一些锦衣贵人。 而陈锦年从天字一号房走出来的瞬间就备受瞩目,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那不是苏家主粘贴告示寻的苏大小姐吗?”突然一位妇人出声,当即就唤起了楼下一些正觉得眼熟的人的记忆,把站在上边那人和记忆中的告示那么一对。 诶!可不就是昨日全城都在找寻的苏大小姐。 陈锦年蹙着眉站在那,手中的折扇轻晃着,直到几乎快要不耐烦的时候,终于,一个熟系的人影走进第一楼。 盛献策一身平民的打扮自然是一进门就让人盯着看,环顾四周一圈看到站在楼上正看着他的流砂,面具下的脸微微一红,挠了挠头,急忙跑上楼。 “流砂,公子呢?”跑上楼的盛献策四处张望着,见不到陈锦年的身影,疑惑地问道。 流砂看着面前一身风尘味的盛献策,皱着眉,“你这是去哪了,怎么搞成这样?” “先让他进来吧。”陈锦年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此时的她半躺在软榻上,一面精致的屏风挡在前面。 听见陈锦年声音的流砂这才带着盛献策进了天字一号房,这就让楼下的众人很迷茫了,心中暗自猜测这天字一号房中究竟有几人。 盛献策走进房后看见的就是熟悉的一幕,屏风后的陈锦年正无聊的朝着一旁扔丹药,而饭团则身影飞快的接住丹药。 “路上遇到难事了?”陈锦年低沉着嗓音,难得让人感觉到的不是漫不经心和慵懒,而是深深的疲倦。 只见盛献策叹了一口气,难为情地作答道:“家父今早突的旧疾复发,故而耽误了时辰,还望公子见谅。”盛自以为陈锦年一定是大忙人,他还让这种大人物等着他,实在是失礼的盛献策此时心中无限感慨。 而躲在屏风后的陈锦年完全是出于无奈,她出苏家的时候忘记顺走那套绛紫锦衣玉袍了,现在身上穿着的还是易念看不下去她一身破衣服随便拿了一件自己的给她穿。 问题是易念身高八尺有余,又喜穿宽大的衣袍,这衣服穿在七尺半陈锦年身上完全就是小孩偷穿戴大人衣物的模样。 “可严重?”陈锦年一手撑着脑袋,另一手摆着手中的折扇,较为关切的寻问道。 只是此话一落,一号房内陷入寂静,盛献策不知想起什么红着眼眶摇了摇头,突然想起陈锦年面前挡着快屏风,这才强忍着心中的难过。 跟陈锦年解释道,“前几年曾有一名炼丹大师到我家中为我父亲诊脉治疗,最后也不过留下最多只有三年寿命。” “如今已是第三年?” “是。” 盛献策垂着头,情绪有些低落。 挥手让流砂进来,陈锦年从衣袖中拿出一颗丹药,“将这颗九转回魂丹给他罢。”她神色如常,并没有将这种高级丹药给人的不舍。 而站在屏风前的盛献策听到这个先是一愣,脑中浮现出九转回魂丹的作用,猛的跪下,眼泪再也止不住,“多谢公子!” 陈锦年摇了摇头,终究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这几年怕是也为了他父亲没少花钱,要不然一个修灵师,一身的修为怎么都不至于这般落魄。 “盛献策。” “献策在。” “我给予你无限的资源,要你五年之内名扬天下,三洲都知晓你的名字,可敢接受?” 陈锦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却在盛献策的心中掀起巨浪,他眼神有些闪烁,抬起头来看着屏风,像是透过屏风在看背后的陈锦年一样。 缓缓吐出一个字,“敢。” 陈锦年嘴角微扬,心中暗道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她素手一挥,一袋二阶灵兽的灵核飞到盛献策面前,他接过手,打开一看,里面的灵核都是完好无损的。 “由我指引你修炼,现在你便开始吸收这些灵核。”坐直身子,陈锦年手中赫然出现殁炎笔,她运气灵力绘制出一道符术,将盛献策笼罩在符术中。 盛献策就地盘膝而坐,一手握着一颗灵核,慢慢的吸收着,“运向肆脉,朝深丰穴冲去。”陈锦年清冷的声音响起,而此时的她毅是在软榻上盘膝吸收着周身的灵气,她边修灵边教盛献策如何引导。 肆脉是修灵者最不会去选择的一条灵脉,因为脉中有一穴,深丰穴,突破它需要抱着全身修为尽废的后果。 但一旦突破,就相当于开辟了一条比寻常灵脉快上两倍的道路。 而一旁的流砂当即走出房门守在外头,避免有不长眼的人侵扰到里头专心的二人。 修灵最忌讳被打断,轻则灵气倒流导致重伤,重则走火入魔。 几近卯时,二人才从修灵的状态中出来,看着外头微亮的天色,流砂感受到里头已经没有突破的迹象之后才走进来。 她在房外这几个时辰,房内先后传出五次突破晋级的灵力波动。 看着刚突破灵师的陈锦年,流砂脸色微微一黑,连破三阶,不愧是她主子,就这之前城中管这人叫废柴还看不起她?当真是眼睛糊了屎。 而刚刚突破灵者六阶的盛献策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自己十七年修灵到灵者三阶,而遇到公子之后先后猛的涨了三阶,这就是人和人的区别吗? 陈锦年还在稳定体内的灵气,朝着丹田内填补着,此时的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灵师的威压。 哭笑不得的让盛献策先回家照顾父亲,流砂在一旁为陈锦年护法,陈锦年服下存聚添转丹后还残留的一部分内伤也因为这几次突破而修复。 而在第一楼顶楼的易念正看着眼前的飞信:吾儿亲启,今殁炎笔主重现于世,定要与其交好,带回宗中,让吾见一面。 当然,这是易念心中美化过的,真实的易宗主信中是这么说的,臭小子赶紧讨好殁炎笔主,最好娶回家来!老子就盼着见一面笔主!问问她那根破笔凭什么当初不肯选老子! 易念眼角抽了抽,无奈的抬起手一挥将飞信打散,抬起别在腰间的骨萧,吹了起来。 萧声悠扬,几乎第一楼内外所有人都听得见,管事的当即就吩咐了一遍楼内的人千万不要去顶楼,楼主每次心情烦躁就爱吹箫,别撞在枪口上了。 陈锦年让流砂去买几件衣服,自己则是拉着知书面对面的寻问。 “知书你想不想当一个和流砂姐姐和小姐的一样厉害的人?” 陈锦年试探的一问,却没想到知书当即红了眼,眼泪悬在眼眶中,让人想好好怜惜一番。 知书生的是极好的,标准的杏仁小脸,细长的眉下是一双灵秀的美眸,乌黑发亮的长发,也算是个标致的美人。 “小…小姐……呜……”知书哽咽的抬起眸子,隐约有些克制自己的哭声。 “别哭,怎么了?”陈锦年显得有些无措,急忙用衣袖擦拭着她的眼泪。 “小姐,知书…不是傻…傻子对吗?” 陈锦年听着这话有些始料未及,她掐了掐知书的小脸蛋,“知书不是傻子哦,只是中了毒,所以于普通人有些相差而已。”陈锦年撒谎着,知书的情况其实她有所了解。 参涙天资聪慧,善于洞察人心,凭借那一双看穿万物的眼睛都向来都是过得十分滋润,知书却不同,她只能看见人体内魂珠的颜色,并不能看穿修为甚至是人的命盘。 她早在之前空闲的时间就看了不少南穹史,其中也不缺乏有人发现参涙人。 在那些记载中,陈锦年曾发现了有人曾设计抓住一参涙人,囚于家中,日夜研究如何将参涙人的眼睛与自己的交换,没想到还真让他研究出来。 只可惜换了不到半刻,那人就因为承受不住眼睛所带来的三倍血流而七孔流血而死。 虽然没有记载那个被夺眼睛的参涙人的下场,但陈锦年隐约可以猜到,知书或许就是被尝试夺取眼睛,未曾想只成功了一半,这才导致她痴傻。 第二十二章 阿偃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思考了半晌,看着面前的知书,认真的问,“知书,你想不想解毒?” “想!”知书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她想帮小姐,不想让小姐因为她被打得遍体鳞伤,似乎又想起了那天被带去苏洛惜院子里被鞭打剜肉的场景,知书的身子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陈锦年上前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一般,她淡笑着,一手刀将知书打晕。 而去买衣服的流砂也刚好走了进来,将衣服放在桌上,看着陈锦年将知书摆好坐姿,有些诧异的问道:“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流砂,我要你助我帮知书缓下她的血液流动,我要让她成为一个正常人,她不应该是个傻子。”将识海中已经一月未曾拿出的妙华鼎拿了出来。 又掀开鼎中的符纸,一下子,隐藏在鼎中的灵药全部都显露了出来,各种各样的灵药可谓是琳琅满目。 看得流砂不觉张开嘴,陈锦年将其中的灵药拿出许多来,一一摆放整齐后,左手打了个响指,一团魂火浮现在手指尖,丢到妙华鼎下,周边的温度逐渐热化。 一旁的流砂不过片刻就出了些细汗,跪坐在一旁看着陈锦年熟练的将药材提纯出药液,鼎中的药液显得十分狂躁,不时的撞击着丹鼎内壁。 发出“框框”的声音,迅速结合着,陈锦年几乎达到人鼎合一的境界,她感受着药液的结合,一股丹香也从鼎中散了出来,沁人心脾。 丹成,第一楼上空一团乌云汇聚,时不时的闪过几道微不可见的闪电,陈锦年当即祭出殁炎笔朝着空中绘制了一道符术。 瞬间,乌云散开,恢复宁静。 陈锦年一挥手,丹鼎内的丹药飘了出来,稳稳的落在她手中。 “三颗高一品的鎏勺丹,还不错。”陈锦年勾唇,伸手将知书的嘴捏开把丹药丢进去,又喂给自己吃了一颗。 眼神示意流砂动手,她将知书的手抬起与自己的手合在一起,流砂则坐在知书背后运起浑身灵力将她的血液流动延迟。 陈锦年闭上眼,将自己身上的灵力运到知书身上,进行了一番内视,果然,在知书脑补的位置发现了一些人侵袭过的神识痕迹。 而残留在脑内压制着,导致知书无法拥有完整的精神神识。 将灵力轻缓的移动到神识痕迹处,此时的陈锦年可谓是小心翼翼,生怕一出差错知书可能就此就痴傻下去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很快到了夜半三更,陈锦年清除完神识痕迹之后缓缓整开眼,眼前几乎一片漆黑,她知道,她出现了短暂的失明,过几个时辰就好了。 身旁皆是可信任之人,陈锦年毫无顾忌的闭上眼,整个人呈打坐修灵状。 流砂睁开眼后看着看见陈锦年在恢复消耗的灵力之后,站起身,只听见一声扑通的声音响起,低下头,看见一个药瓶在地上滚动着。 蹲下身捡起来,悄悄的瞄了一眼陈锦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倒出几颗丹药付下恢复了之后,流砂抱着知书来到三号房内,给知书掖好被子之后正准备离开,未曾想刚一转身,床上的知书抬起手狠狠的捏着她的手掌心。 感受到自己手掌心几乎碎裂的痛,流砂表情有些狰狞,尝试着将知书的手掰开,却发现完全掰不动,她总不能对知书动武力。 只能忍着痛站在床边,不知过了多久,她整只右手已经麻了,就在她已经几乎昏昏欲睡的时候,床上的知书猛的睁开眼。 她眸色狠厉,凝视着在身旁的流砂,满眼都是警惕的情绪。 流砂望过去,一眼就瞧进了知书那双宛如漩涡一般摄人心魂的眸子。 一时间只觉得眼前一片灰白,而知书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流砂的命盘,命盘一览无余。 她收回目光,此时的流砂才缓过神来,迷茫的望向知书。 知书眨了眨眼,再次看向流砂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模样。 “对不起。”她愧疚的垂下眉眼,松开自己紧攥着流砂的手。 看着面前的知书,流砂伸出手像陈锦年一样的摸了摸知书的脑袋,“没关系的,我知道知书不是故意的。”她像个温柔的大姐姐一样安慰着知书。 知书揉了揉流砂的手,食指轻轻的在流砂的掌心划出一个十字,只见掌心的淤血肉眼可见的消失。 看着面前神奇的一幕,流砂怔了怔,难道知书和自己一样并非人族? “其实我不叫知书,我叫阿偃,是参涙族第六十三代圣女。”阿偃眨着眼,似乎流砂的想法在她眼中是没有秘密的,只是一想她便知道。 “圣女……我记得小时候听主子提起过。”流砂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看阿偃的眼睛,“原来这就是参涙人的眼睛,我还以为和常人看起来有什么特别的不同。” 阿偃勾唇道,“因为参涙人的眼睛可以骗过天下所有人,你现在看到的并不是我真实的眼睛。”抬起手在眼前轻轻一挥,阿偃属于参涙人真实的眼眸出现在流砂面前。 全瞳深灰色的眸子,眸中隐约有几颗星点,呈现出星空状,每看一眼都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扫视了一遍一般。 流砂止不住颤了一下,阿偃立刻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就恢复成了普通人的模样,流砂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幸好你是自己人,要不然怎么死在你手里的都不知道。” 眼见阿偃听了这句话,情绪有些低落,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自觉的流露出悲伤,那股悲伤似乎感染着流砂,心中也不舒服起来。 阿偃很快就收回情绪,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流砂,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我担心会伤到小姐。”她眉中带了许些忧愁,她跟在陈锦年身边多年,之前的小姐总是时不时的变性子。 这次却一反常态,与以往不同,现在的小姐对她很好,至少以前的小姐不曾想过帮她恢复神识。 若是因为控制不好伤了小姐,那又如何是好? 流砂眼珠子转了转,半晌才说道:“小时候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主子将我送去深山之中,那里有猛兽和妖兽,凶猛至极,却也激发了自己为求自保的能力,或许你可以试试看?” 听着这个法子,阿偃点了点头,等她能完全控制住自己再回来帮小姐吧,到时候她一定能成为小姐的得力干将! 她从床上起来,适应了一小会后,和流砂一起走到一号房内,细细观看了陈锦年好一会,才不舍的移开目光。 牵起流砂的手说道:“我不在的时间里照顾好小姐,她绝非凡人,将来必能翱翔于九天之上,现在有太多因素在阻止她。” 流砂郑重其事的点头,“她是雄鹰,注定翱翔,而我们只需要跟随着她,助她便是。”这时的流砂还不清楚,阿偃这番话的真实意思。 走到第一楼下面,阿偃和流砂齐齐走到门槛处,突然阿偃感觉手中被塞了什么东西,低下头一看,是陈锦年给流砂的面具。 面具上的狐狸活灵活现,雕刻的狐狸眼中仿佛还透露出几分狡诈,想起陈锦年时而狡诈时而慵懒,倒真是与狐狸十分相似呢。 心中虽这么想着,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溢了出来,噘着嘴抽泣着擦拭着低落在面具上的眼泪。 “你把这个给我了你怎么办?” “无碍,小姐早就把你当自己的亲妹妹了,把面具给你就算她现在若是清醒着那也是同意的。”流砂将面具给阿偃带上,只见阿偃双拳紧攥着,不愿再说话,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遥望着离去的身影,流砂突然察觉到身旁的灵力波动,手放在腰间的剑上,却被人用手搭着。 “是我……”陈锦年无力的声音在流砂耳边响起,她移过眸子望向陈锦年略微有些苍白的脸。 陈锦年眸中深色很是复杂,流砂忍不住的问出心中的疑问,“为什么不送送她?” “怕她舍不得……她又何尝不是雄鹰呢……”陈锦年摇了摇头,心中失落更甚,人就是很奇怪,悲欢离合都是难免的,却还是会不舍会难过。 陈锦年的难过好像只是一瞬,下一秒就吆喝着让小二上好酒好菜,流砂靠在门边,她心里清楚,陈锦年不过是在掩盖自己难过的事实罢了。 淡淡的笑了笑,提步走过去和陈锦年坐在那一同等待吃食。 陈锦年下楼的时候早已经换上了男装,脸上的面具也戴着,在赛场上的英姿也是被许多人目睹,一时间被很多人认了出来。 时不时有人过来与他交谈,虽是带着笑,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兴致不高,也不过多打扰。 流砂也和陈锦年说了这几天外边的近况。 例如苏家在城中贴了告示,说是苏大小姐和家中闹别扭离家出走了,如果有人提供消息就有一百两银子拿,这一时间也是在兴无城中掀起一番波澜。 又例如这几天流砂也没闲着,天天跑去赛场帮陈锦年比赛,而且基本上就是手起刀落将人从台上打下来然后等宣布好了就匆忙离开,一套。动作行如流水,直接扬名。 第二十三章 江姣姣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因为在第一楼的这两天欲羽折扇一直留在外边,流砂跟在陈锦年身旁也耳读目染学会了一些招式,再加上自身强大的修为,几乎打遍赛场无敌手。 “苏家……”陈锦年思绪飘远,端着手中的酒杯,一动不动。 她醒来时下意识的看了胎记出隐藏的契印,属于苏洛琪的契印已经淡了一半,她完成了抽筋拔骨,还剩下无家可归…… 六道誓言已经解决了两道,一道是罗叔之死,一道是恢复修为一雪前耻。 “笔试已经到第几轮了?” 陈锦年脑中盘算着如何快速解决掉苏家的问题,六道誓言中还有一道是寻找身世的,她隐约感觉流砂知道,那天流砂说的话: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还不配动她…… 不配,是什么样的身份才配让兴无城的苏家家主不敢动手?皇亲国戚?又或者是朝臣的私生女? “赛场已经决出十六强,明天正午便是公子的比试。”流砂从衣袖中拿出写着陈锦年名字的名牌,名牌后面已经填上了前面几场比试的结果。 十六强后的擂台已经五合一了,刚一到赛场陈锦年前头就出现了很多小姑娘,给她塞了一堆东西,吃的喝的戴的玩的应有尽有。 十分随意的坐在靠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 “接下来是十六强的第一场比试,有请李亦欢对战江姣姣。”一道倩影闪过,江姣姣穿着一身艳红精微绣兽锦裙,挽着朝云髻,白皙如青葱的手上还握着她的契约灵器素缨亮银棒,腰间轻挂着绣白鹤展翅绕着江字的荷包,是江家嫡系子弟所持有的。 她犹如高傲的孔雀一般站在擂台上,手上的素缨亮银棒在阳光下隐约散发着光。 陈锦年笑了笑,这小丫头看起来倒是很可爱,没想到江卿良还有这么个可爱的妹妹。 江姣姣可以看面前的李亦欢,而是望向观台处喊到,“少主你可要给我加油啊!” “好。”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陈锦年顺着声音的方向侧身看过去。 是他? 陈锦年心中诧异,自兴无山一别已有数月,竟还能再见到这个人,那是天色已经有些灰蒙蒙,还被汗刺痛了眼,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如今这么一看,不得不感叹这人宛如一件鬼斧神工的雕刻,那般不真实。 精致的五官,身穿了件本白佛头鹤氅,三千青丝随意散落,只用一条银白发带将前边的头发束起,眸色上像是蒙上一层金粉一样。 下意识的,陈锦年联想到了飞升成仙的仙君,要知道她当初差点飞升,硬被打断了之后眼眸一直都是淡金色,但这人却还是有几分区别。 那人似乎感受到陈锦年如炬的目光,偏过头来,那双深邃的眸子望进陈锦年的有些慵懒的眼眸中。 只一眼,似万年。 陈锦年主动移开视线,心中暗道妖孽,哪怕是普遍公认颜值最高的东岐,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也就是那个男人了,还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着她移开视线,隐世锦勾唇挥了挥手,立刻就有江家的小厮走过来,他们可不敢怠慢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这人可是连江城主都十分尊敬。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恐怕也只会以为这是江小魔女在外面捡回来当赘婿的小白脸罢了。 “少主有何吩咐?”少主是江家人对隐世锦的统称,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姓名,只是尊敬的称呼一声少主。 “把这个给那边那位戴面具的公子。”隐世锦手中摆放着一颗雪白色的丹药,隐约散发的丹香让人欲罢不能。 小厮一看是贵重的丹药,急忙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就要接过手,却不料隐世锦突然把手缩回去,皱着眉。 伸出另外一只手在小厮手上一挥,一层乳白色的灵气覆盖在小厮的手上,看了片刻才满意的将丹药放上去。 小厮接到丹药忙不迭的跑到陈锦年身旁,被守在一旁的流砂拦住,流砂冷漠的打量了一番小厮,开口问道:“何事?” 小厮抬起手,手中圆滚滚的丹药正躺在手心,“我家少主命我来给这位公子送丹药。”此话一出陈锦年听在耳里。 她转过身看向隐世锦,只见他微微张嘴,似乎在说些什么,对着他殷红的唇一个字一个字的在脑中跳出来。 救命之恩,世锦以此相报,还盼能与姑娘结交。 微挑着眉,陈锦年素手一挥,小厮手中的丹药立刻飞到她手中。 放在鼻下轻嗅了嗅,眼底闪过一丝惊诧,竟然是丹中极品冥阴丹,据说服下此丹之人可入地府,若是有两颗更是可以将地府之人带回人间。 这种丹药哪怕是她也只不过是在她的师傅那里见过,只是后来师娘意外身亡,师傅服下此丹前往地府与师娘见最后一面。 在地府中发生何事她不知道,只是回来后的师傅性子越发脱俗,还喜欢四处游历,但是狠起心来就算是把她丢进百蛊池里面都能眼睛不带眨一下的。 想到被丢进百蛊池里时身体的反应,陈锦年猛的打了个寒颤。 “替我谢谢你们少主,跟他说,我陈锦年很乐意与他结交。”这么说着,陈锦年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隐世锦的脸。 她越发觉得这张脸熟悉得紧,却又想不起来,或许是和那个男人有几分相似?这么想了想,陈锦年摇了摇头,将视线放回赛场上。 小厮自然是去回话了,虽然以隐世锦完全能听到,却还是听着小厮的说的露出几分笑。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一颗丹药落在了小厮的手中,而小厮手上的那层灵气也消散开来。 “赏你的,能祝你修为增长。”隐世锦面色如常,看着台上的江姣姣正与李亦欢对打得起劲。 江姣姣手持着素缨亮银棒,不断进攻着,而对面的李亦欢却是只守不攻,面露难色。 “李亦欢,还手!”江姣姣大声娇呵道,她一脸嘲讽。 李亦欢剑未出鞘,只是一直用剑身挡住江姣姣的素缨亮银棒,“姣姣你不要意气用事,我和意溪的恩怨是我们的事。”他劝说着,眉头紧皱的挡住江姣姣的招式。 “少说废话!”江姣姣怒喝一声,招式越发凌厉,到最后逼得李亦欢只能拔剑,剑利如疾风,周身水泄不通以防来招。 而江姣姣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当即祭出通身灵力集于手中的素缨亮银棒上,她脚底生风,一个后翻后朝着李亦欢脚下一扫,只等他后退的那一刻,手上的素缨亮银棒突然移动到他的胸口处,毫不留情的打下去。 “噗——”一口鲜血喷出,李亦欢脚下有些虚浮,脸色一片惨白,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执剑横的胸前抵挡江姣姣的来招。 江姣姣见他吐血手中的动作也是轻了许多,刚刚那只不过是少主随口说的招,她也晓得用起来很打出这么大的威力。 看着李亦欢嘴角处的血,心中愈发烦躁,招式也越来越乱。 眼见双方几乎持平,江姣姣突然冷静下来,素缨亮银棒朝着李亦欢的脑袋捅过去,不出意外,李亦欢偏过头躲了过去,也正是这一瞬间,江姣姣蓄力于脚上一脚将其踢下擂台。 顿时,原本安静看比试的赛场上沸腾起来,台上的江城主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裁判当即打响了鼓,声音夹杂着灵力宣布道:“十六强第一场比试,江姣姣胜!” 江姣姣的牌子也从原本的十六强处挂在了八强的第一个空位,她将素缨亮银棒朝空中一抛,整个人站在上方,飞上高台,没有说一句话,此时她心中早已有些慌乱,第一次将灵力和自己的灵器融合得这般顺畅,这是前所未有的。 她走到江城主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只见江城主眼前一亮,当即拍着手连喊了三个“好”字。 江卿良看自己的妹妹获胜,温润的脸上也浮现出几分笑意,他起身摸了摸江姣姣的头,“此次获胜,姣姣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要嫂嫂。”江姣姣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的回答道。 此话被江城主听着耳里,点了点头,侧身问道:“良儿今年也已十九了,心悦哪家小姐跟父亲说说,回去我就让福叔去找婆子上门说亲。” 听着自己父亲这么说,江卿良怔了怔,看向台下戴着面具正吃着蜜饯的身影,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期望,不过几息就将情绪隐了下去。 “良儿无心情爱之事,只不过是小妹一厢情愿罢了。”朝着江城主微微作辑,眼神略带警告的瞥了一眼江姣姣。 江姣姣虽说在外面是天不怕地不怕,可独独最怕自己的这位大哥,别看他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骨子里带着坏。 她连忙点头应和道:“是啊是,想要嫂嫂也不过是大哥太冷了,整天就知道修灵,要不爹爹再给我生个弟弟。”江姣姣略带撒娇的在一旁说着。 可是说红了江城主这一张老脸,“尽胡说,你爹我都一把年纪了,去哪给你整个弟弟。”虽是呵斥的语气,却难掩眼中的对女儿的宠溺。 第二十四章 晋级灵师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江家一家这般和睦,一旁的苏长风却脸色不太好,想到家中还躺在床上的小女儿,眼中充满无奈。 苏茜茜站在高台上看着陈锦年,心中有些惊讶,前几日苏长风去花津院的事她是知道的,当时被柳姨娘求着留下治疗苏洛琪,所以没去。 可据自己那个姑妈在厅内用膳时描述,当时她必然是已经受了不小的伤,还强行动用了什么秘法逃离苏家。 感受到自己胸口隐约传来的痛意,苏茜茜心中越发疑惑此时生龙活虎的陈锦年究竟是不是人。 第二场比试的人已经分出胜负,接下来轮到陈锦年了,她缓缓起身扫视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同样起身的苏悟梦身上。 蹙着眉的移回视线,陈锦年脚下轻点,整个人犹如一阵清风一般飞上台,赛场上也响起了少女的尖叫声。 “玉面公子——” “公子加油——” “公子太俊了!!” 陈锦年嘴角微微一抽,疑惑不解的看向流砂,用眼神询问着她这是怎么回事。 流砂冰冷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绯红,她心虚的偏过头,总不能告诉公子她带上面具之后有点放飞自我,学着她撩妹吧? 看流砂这副模样陈锦年心中猜到了什么,无奈的摆了摆手中的折扇,心中暗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苏悟梦站在陈锦年对面,脸色苍白,看起来挨的那十戒鞭的劲还没过。 正常上台比试的人都会作辑之后才动手,可惜台上两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没有然后废话,苏悟梦提起手中的素娄剑朝着陈锦年攻来,陈锦年手中折扇微开,看似柔软实则坚硬无比的欲羽扇面和素娄剑的剑身摩擦出点点火星,陈锦年将折扇向上移,使扇剑分离。。 陈锦年嘴上挂着笑,心里已然提起警觉,苏悟梦不过才数日竟然又连升两级,这还是南穹的小城吗,这天赋之前怎么不见他展示出来。 只见苏悟梦将素娄剑抛向陈锦年,她脚前后分开,整个人向后弯下,继而在素娄剑飞到她身上的时候身形一转,一扇子将素娄剑击飞。 素娄剑飞向了空中,剑的周围剑气流转,不断地散发出了阵阵幽冷的带着十足的威慑力,一瞬间剑气凌空而降,惊得赛场上响起呼声。 台上的江卿良衣袖下的手攥紧,眸子死死的盯着站在擂台中央的陈锦年。 陈锦年陡然出现诡异的脚法,肉眼不可见的避开那一道道凌厉的剑气。 期间瞟了一眼诧异的苏悟梦,折扇朝着他猛的一挥,扇骨射出一条条幽蓝色的符咒。 苏悟梦虽未曾见过符咒,却仍是抬起剑挡起来,不料符咒一接触剑身,就顺着素娄剑死死缠绕住苏悟梦整个人。 这下子就轮到陈锦年十分惬意的观赏了,看着苏悟梦挣扎着,陈锦年不免心中冷笑,符咒哪是这种小灵器能抵挡的。 真当她这个符术天才是闹着玩的吗,就算用灵力抵挡也未必抵挡得住。 看着表情阴霾的苏悟梦满眼的嗜血残忍,陈锦年眉头挑了挑,含笑道:“公子这么看着我,我害怕~”陈锦年故意拉长了声音,等着看他的反应。 不曾想苏悟梦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驻足在原地,手中停止了挣扎。 他张了张嘴,低哑着声说道:“你…再说一遍。” 陈锦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反应,看他这幅模样,摊手说道:“我说我害怕~梦公子年纪轻轻耳朵竟已经不好使了么?” 陈锦年边讥讽的说着,边观察着苏悟梦的脸色变化。 他听着这句话,错愕的脸上突然出校了温和的笑,他看着此时一脸疑惑的陈锦年有些失神。 就在此时,陈锦年一掌将他打落擂台,想着这人怕不是有什么毛病,蹙着眉看向裁判,“愣着干嘛?宣布啊。” 裁判回过神来,宣布道:“十六强第三场比试,陈锦年胜!” 想不到梦公子竟然不到三个回合就败在这位玉面公子手上,裁判看着站在擂台下的苏悟梦。 此时的他满脸喜悦,没有丝毫的不甘心,将陈锦年的名牌挂上八强的第三个位置,“十六强第四场,盛献策对战江卿良。” 听到这名字,陈锦年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高台,只见江卿良一袭白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他运气轻功如同仙人下凡一般稳当的落在擂台上。而盛献策脚下一踩,飞的上了擂台。 有了盛献策的存在,更加衬托得江卿良的形象,盛献策有些怯懦的看了他两眼,更是有些自卑的低下头。 早些年江大公子就已经名满兴无,几乎家喻户晓的天才,身世显赫又努力上进,容貌跟上犹如天仙。 陈锦年眼看盛献策低下头,眯了眯眸子,“盛献策。”平和的声音响起,盛献策立刻抬起头,拿着剑的手细微的颤抖着。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五年,名扬三州。盛献策的脑中不断的回响着那天陈锦年说的话。 他咬了咬牙,眸子望像面前的江卿良,似乎多了许多自信。 江卿良瞧过去,他知晓这个家伙和陈锦年有过交易,看到他们交流心中还是有些失落。 如今的他好像和她离得越来越远了,他勉强的勾了勾唇,二人拱手作辑。 由盛献策首先发起进攻,他用的不是剑,而是修灵师真正打斗使用的灵术。 “火焰刀。”手指微拢,掌中出现火焰凝聚成的小刀,刀身被火灵力炙烤着,手中动作飞快,一把把火焰刀飞向江卿良。 江卿良迅速迅速凝聚一面水盾,当火焰刀与水盾相碰撞的一刹那,轰的一声,接着又是无数道凝聚成冰锥朝盛献策打去。 “爆。”修长的手指微呈绽放状,冰锥也随之在盛献策面前一一爆裂开。 二人几乎对打如流,场上的普通人只能感受到来自灵气的威压产生的极度不适,而修灵师几乎都在偷学着他们的招式。 陈锦年坐在椅子上,手指不断的打着响指,每打响一个,手中就会闪过一道夹杂着雷电的灵力。 她是变异的雷系灵脉,与此不同的是,苏洛惜的身体却是水系的。 却不知道为什么她自身的灵脉也随之过来,陈锦年看了看识海中旋转着的妙华鼎,深邃的眸子晦暗不明。 正当她纳闷时,一阵强大的灵力波动在擂台上炸开,随之飞来无数的沙石。 下意识的,流砂立刻挡在陈锦年身前,陈锦年挽过臂弯将流砂拉到身后,略微比流砂高了点的身影站在那,挥出一道水凝聚成的大护盾挡在她面前。 几乎挡住了她后边的所以人,让她们免于受沙石拍打。 这一举动无疑又收获了一堆桃花,陈锦年一手支撑着水盾,一手捏了捏流砂的脸。 “你倒是动作快。”如果她没有看错,刚刚的灵力波动绝对比得上灵师级别,可是江卿良和盛献策不都是灵者六阶吗? 她扫了一眼擂台,两人都飞在空中,手中的灵力不停的输出,形成了一道巨大点多自然屏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空中那倒屏障里,突然,一股极其玄奥的波动散溢出来,陈锦年看着从空中一脸急促的盛献策。 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不会是两人打着打着有人突破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陈锦年这想法一起,突破的灵力波动随之从空中散播开。 随之而来的江卿良整个人闭着眼站在半空中,盛献策也跟着闭上眼。 两道晋级的光束从他们身上亮起,盛献策率先晋级灵者七阶,而后从空中缓缓下降。 视线没有从江卿良身上移开过,而江卿良的身上不停的亮起晋级的光束。 灵者七阶,灵者八阶,灵者九阶,灵师!足足升到灵师三阶他身上的光束才满满黯淡下来。 江城主难掩心中的震惊,当即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从高台上一跃而下。 江卿良在空中睨视这下方的人们,神情有些异常,短暂之后直直从空中掉下来,江城主闪过去接住他。 盛献策仓皇逃离擂台,流砂收到陈锦年的示意跟了过去。 此时赛场上早已控制不住的乱了起来,谁能告诉他们,他们刚刚看到什么? 江大公子突然从灵者六阶晋级到灵师三阶?这怎么可能! 哪怕亲眼所见却还是很多人不相信,他们着急的围绕到擂台上,询问着江城主。 江城主为难的扶着摇摇欲坠的江卿良,此时的他像是耗费了自己所有的生机一般,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 江姣姣看着自己父亲竟然被围困在擂台上,当场就祭出素缨亮银棒破空而入。 “滚远点,别耽误我大哥治疗,没看出来他受伤了吗!”江姣姣怒喝着,可惜这些人平时不过是看着身份不敢说话动手。 这要是遇上这种能瞬间提升修为的绝世功法,谁还管你哪位。 江姣姣愣是被人从台上扔下来,就在她紧闭着眼以为自己要摔个屁股朝天的时候。 突然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环在她腰间,睁开眼,就望见一个戴着面具的公子正抱着自己落地。 落地之后确定江姣姣稳了身形,陈锦年立刻松开手、 江姣姣的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打量,这人是谁? 第二十五章 安心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看着陈锦年的面具,江姣姣忽然想起这些日子她的小姐妹一直在她耳边叨叨的玉面公子,又撇了一眼陈锦年的腰束,果然,那把坚硬无比的折扇就悬挂在腰间。 只是此人好像和前几场的时候不太一样? 江姣姣摇了摇头,暗道自己多想了,急忙追上陈锦年的脚步,“多谢公子。”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陈锦年随意的摆了摆手,就准备退出赛场,这比试明显是进行不下去了,她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这么想着,陈锦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留下江姣姣一个人站在原地。 江城主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扔下台,脸色突然变了变,看着她安全着陆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再压制自己的修为,顿时,铺天盖地的灵压以江城主为中心,向四面散开,参加比试的大多都是些城中有名的家族中心青年才俊,江城主也没有过于施压,只是看着这些人弯下身子运气灵力抵御灵压。 冷哼一声扶着江卿良从擂台上下来,大步走到江姣姣身边,右手空出来朝虚空一划,契约灵器七星鎏虹剑变大数倍停在空中,江城主一把抓住江姣姣的手,带着他们二人飞上剑身。 稳立于剑上,靠意念控制剑身飞行,往城主府飞去。 他一走,登时之间灵压消失,台上所有人额上都冒着汗,看着空无一人的观台又看了一样四周的人们。 惊出一身冷汗,他们刚刚在干嘛?挑衅城主大人的威严吗? “快去偏院将花赞大师请到公子院里来。”江城主一回到家中便冲着一旁的家奴大声喊道,家奴慌忙向花赞大师居住的偏院跑去。 将江卿良轻缓的放在床上,江城主一脸沉重的给江卿良输送着灵力为他续命,眼见着原本几乎没有生气的江卿良恢复了些,灵力更是跟不要钱似得输送过去。 江姣姣并没有跟着江城主去院子,而是想着原路返回去寻隐世锦救救自己的哥哥。 她眼眶泛红疾步跑到城主府大门处,正要推开门出去,隐世锦突的出现在她身后,出声道:“走吧。”期间也只是淡淡的撇了她一眼,便挥挥手,一道白光浮现,两人立刻就出现在江卿良房中。 “少主。”江城主感受到背后出现的灵力波动,当即停下输送灵力,朝着隐世锦躬身行礼,哪还有半分城主模样。 隐世锦微微颚首,示意他起来,随后看向江卿良,手中的占盘飞速的转动,显示着江家父女俩都看不懂的晦涩符文。 隐世锦狭长的眸子微亮,半晌也没个动静,这急的江姣姣直接开口催促道:“少主我哥哥怎么样了?” 江城主见自己女儿出口催促,看隐世锦没有动怒的意思拉着江姣姣就走出院子。 这时流砂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蜷缩在一个没人要的簸箕旁边的盛献策,“你怎么了?” 却只见盛献策好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整个人微微发抖。 盛献策脑中一直出现在空中那道屏障中,江卿良一双金黄色的眸子只撇了他一眼他就感觉浑身像被无数辆马车碾压过去一般,发至内心的惶恐和疼痛让他此时像是中了什么咒术。 流砂见他不对劲,伸手就是一手刀将人打晕拖走回到第一楼。 陈锦年正拿着老头给他的那把匕首,将天字一号房顶级的天字纹金楠丘枕上削齐,再将它削成一片片薄如蝉翼的木片。 这要是让易念看见指定得被陈锦年气死,一寸千金的金楠丘木居然让他用来当符咒的承载物。 望着隐约闪着金光的木片,陈锦年手一挥,殁炎笔出现在面前,接过笔十分熟练的拿起一张木片,在上面绘出符咒。 随着符咒的最后一笔落下,整张木片的颜色都变成了墨黑色。 将符咒收好后,陈锦年心中纳闷流砂怎么追个人追那么久,突然一号房的门就被粗暴的撞开,身形一闪来到门边,看着流砂背着个人站在屋内,陈锦年指了指那边的软塌,流砂立刻就将人丢到软塌上“咚”的一声响起,陈锦年看过去,原来是盛献策的手腕刚刚好砸到软塌的下部分,砸到的地方瞬间红了起来。 流砂脸色一怔,盛献策也因为手腕处的疼痛悠悠转醒,捂着手腕揉了揉,神情呆萌看起来像只呆鹅一半。 他自陈锦年脚处慢慢往上移动着视线,目光停在陈锦年的脸上,此时的陈锦年隐约有些憋笑的模样。 “公子,发生何事?我的手腕好痛啊……”盛献策一脸无辜的问道。 见他这幅模样,流砂当场一副不关我的事的冷脸就甩了出来,淡然道:“公子,我去吩咐厨房做些吃的端上来。”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陈锦年没有回答盛献策的问题,而是搬来了一张椅子坐下,一脸好奇的问道:“你在屏障之中究竟看到什么?” “我…我看到……我…“盛献策支支吾吾的说着,突然又想是陷入了什么令人惶恐的回忆。 陈锦年眼见不对劲,当即就是一道符咒贴在盛献策身上,符咒贴上去的一瞬间盛献策的情绪瞬间稳定了下来。 正好刚做的符咒能派上用场,陈锦年摸了摸贴在盛献策身上定心符咒,本来是被用来防止突破、练功什么的走火入魔的。 用在如今有些陷入魇的盛献策身上是刚刚好的。 眼见盛献策稳住情绪,陈锦年这才把手搭在他的眉心,闭上眼神识朝着他的识海游去。 识海之中犹如镜子般清澈,几乎一眼望去空无一物,陈锦年又以神识在他的识海中布下一个稳心的符阵,以他的灵脉为眼。 二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盛献策一脸迷茫的盯着陈锦年,他刚刚没有一丝反抗意识是陈锦年没有想到的。 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般相信自己,要知道被入侵识海稍一不慎就会心智受损。 陈锦年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符阵在你的识海中可以祝你晋级无碍,平常的魅惑之术也不会对你起效。”顿了顿,又说道:“你若不想说便不说。” 盛献策点了点头,他实在不敢再去想那一幕,那一幕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了,若是这样下去,就算有公子的符阵他也容易自己吓死自己。 陈锦年拿起一本书在一旁看了起来,自从来了南穹她越来越喜欢利用闲暇时间看书了,也总算知道为什么当初自己的师傅那般宝贝那些藏书。 东岐向来都是一道符咒将玉简中的功法,传承直接输入到脑中,根本不会有人去看书。 虽然东岐以这个办法可以有效保持传承的完整,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东岐人的生育能力很差,有可能百年都生不出一个可以传承夫妻二人的子嗣,这也使东岐的人数逐渐变少。 盛献策不敢乱动打扰到陈锦年,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认真看书的陈锦年,当即盘膝而坐吸收起灵气来。 诺大的一号房内只剩下陈锦年翻书的声音,知道晚些时候,流砂才打开门,让人把膳食一一摆上桌,监督着这些人离开后,流砂才走进来拍了拍看书入神,坐姿“优雅”的陈锦年的肩膀。 陈锦年的魂从书中抽出来,立刻就闻到一股香味,她“啪”的直接把书扔了,朝外边的桌子跑去。 这时流砂无奈的看着陈锦年的背影,摇了摇头,小姐真是越来越像小孩了。 无奈之余,流砂伸手拍了拍盛献策的肩膀,凝声道:“吃饭了。” 盛献策立刻就从修灵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知…知道了。”盛献策低下头从软塌上下来,摸着头走了出去。 流砂突然想起她把盛献策带回来时路上发生的事,原本她是拖住盛献策走的,毕竟她很少和男性接触,这人她充其量也就跟着公子见过几会。 谁知道一上大街上就有几个大妈在一旁嚼舌根子,说这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看看这小姑娘这般彪悍,这个小公子也是倒霉。” “你们看看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丈夫呢,真是不像话!” “唉~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哟~” “……” 鉴于她们实在太聒噪,还跟了一路一直不停念叨,流砂实在受不了了,将在地上拖得脏兮兮的盛献策背了起来。 低着头不自在的转了转,渡步走了出去。 陈锦年正碍于有人在,优雅的慢条斯理的吃着面前的菜,满眼的幽怨盛献策愣是没看出来。 看着跟个二愣子似得的盛献策,流砂走过去坐下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这第一楼的饭菜果然名不虚传。”盛献策两个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嘴里夸着第一楼的饭菜如何好吃。 看得陈锦年实在忍不住,直接破戒开始了狂暴模式,吃起来跟土匪有的一拼。 偏生盛献策这个二愣子还说了句:“就是嘛公子,就应该这么吃,你看你小口小口那么吃,什么时候才能填饱肚唔——” 话还没说完,陈锦年眼角抽了抽,迅速拿起一个鸡腿就塞进盛献策的嘴里,低声道:“闭嘴!” 请假条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京城第一废柴小姐》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六章 净月1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城主府这边,江城主教育完江姣姣后才带着江姣姣重新回到房中。 隐世锦拿出一颗药丸挥手送到江城主面前,“这丹药可以救回他性命,只是此次他压制的修为还未全部爆发出来,你们还要多留意。” “是是是。”江城主连忙道是,手中的丹药是没有犹豫的就要喂给江卿良。 “住手!”一个低哑的女声从院外传进来,转眼声音的主人就出现在床前。她夺过丹药,怒喝了一声,“你便是这般查看都不查看一下就喂良公子吃下,也不怕是什么居心叵测之人。” 好不给面子的女子一句话便骂了江城主和隐世锦。 江姣姣当即就忍不住开口说道:“我父亲喂我哥吃药,关你一个炼器师什么事,再说了这是少主的药,他才不会害大哥。” 江城主为难的拉了拉江姣姣的衣袖,又朝着隐世锦道歉,“她说话直,还望少主见谅。” “无碍。”隐世锦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气愤。 他挥手离开房内,顿时间房内就只剩下女子和江城主父女俩。 江城主面带讨好的神色,柔声说道:“花赞,少主是不会害良儿的,要不你看看丹药如何,总不能放任良儿这样下去不管吧。” 不得不说江城主这些话却是引起花赞心中皱了皱眉,思考了片刻才抬起手,将丹药放道鼻下嗅了嗅。 一嗅瞳孔猛的那么一缩,“这…竟然是天机丹!”她惊恐万分的表情让江城主有些不明。 却只见上一秒还犹豫的花赞直接将丹药喂给江卿良,还输以灵力辅之。 丹药很快就见效,江卿良体内的灵脉宛如被重造了一番一样,从头到尾都打散后重新组装。 江卿良强忍着疼痛咬着牙,额上青筋暴起,眼眸轻启,修长的十指紧攥住身下的捻金银丝线锦被。 身上的皮肉变得透明了起来,几乎可以看见血液在其中流动,无数道青色的光顺着灵脉攀岩着,丹田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丹药的药效如同灵活的小蛇一般在江卿良血脉中飞速流动着。 花赞呆愣着喃喃道:“竟是真的,这天机丹竟如此神奇。” 江城主看花赞这幅模样摇了摇头,哪怕当了炼器师,仍是会露出一副药痴该有的样子。 江卿良逐渐恢复正常,整个人也有些脱力,江城主当即给他施了个净身术。 他睁开眼,撇了撇四周,缓缓坐起来,“父亲,师傅。”他语气也显得有些虚弱。 此时的江卿良面色有些潮红,看起来像是发烧了一般,花赞强忍住想探脉的心思,与江城主对眼一试过去看看。 收到花赞眼神示意的江城主上前伸手摸了摸江卿良的额头,朝着花赞点了点头。 花赞横了江城主一眼,“去让人备药啊!” 眼见自己的师傅凶自己父亲,江卿良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这位师傅是父亲请了几年才请回来的,在南穹算得上是炼器造诣极高,只不过为人暴躁且行事随意。 在江湖上也是惹了不少人,据说还曾拒绝过去作太子的炼药师,因此还在民间有不少支持者。 江姣姣心大,没注意这些,看着自己大哥终于挺过去,跑到床边坐下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讲话。 “大哥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要死也得生完小侄子再死,不对,也可能是小侄女,也不对,或许是龙凤胎一男一女。” “……” 江卿良耐着性子听江姣姣在一旁絮叨,花赞和江城主早就赶紧开溜了,要知道小魔女有个特色,就是话多。 对家人话最多,几乎是络绎不绝的话题不断是说着,不带重样的。 在江姣姣说得有点累时,江卿良还十分贴心的挥来一杯水递给她。 陈锦年躺在第一楼的楼顶房瓦上,手上还拿着一根已经看不清字样的糖字。 易念不知从哪飞出来,踏着房瓦走到陈锦年身边学着她躺下。 “月下吃糖,怎么不认人那两坛酒解闷?”易念手中骤的出现一坛还未开封的酒,摇了摇。 “喝酒误事。”陈锦年淡声答道,她望着天空的洁白的明月,想起东岐时的旧事。 易念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撇了撇嘴,“误事,那是怕耽误房事。”他瓮声说着,一阵凉风吹来不住抖了抖身子。 见陈锦年没有回答,易念自顾自的说:“你在回忆以前的事情吗?”观察着陈锦年的脸色变化。 “……”陈锦年没有搭理他,而是将糖字放在口中抿了抿。 “我很好奇你堂堂一届殁炎笔主,怎么会沦落到夺舍一个小废物的身体?这不是你的最佳选择吧?” “……”依旧是那副冷脸。 “是那个叫净月的家伙?”易念皱了皱眉,试探的说出这句话。 陈锦年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她眸子一厉,两指扣在易念的颈处,“少在我面前说这两个字。”此时的陈锦年眸中带着一股子狠劲,仿佛下一秒就可能掐断易念脆弱的脖颈一般。 见陈锦年变了脸,易念笑呵呵的移开陈锦年的手,又将那坛酒放在陈锦年手中。 “这坛酒就送你了,我还有约先走为上。”易念眉眼带笑,一副怂怂的样子,当即就脚踩房瓦从楼顶飞下去。 看着易念离开的背影,陈锦年的眼神晦暗不明,她伸手将酒打开,一股浓烈的酒香从中散发出来。 猛的吸了一口,陈锦年不经有几分醉意上头,晃着脑袋道:“果真是好酒。” 她将酒坛子抱起,肆无忌惮的让酒灌进自己嘴里,知道里面的酒一滴不剩时,随意的将空酒坛子抛下去。 神情迷离的望着天上的星空,眼眶突然一红,要知道其实她被囚禁的时候不过只有二十岁,她还没享受够外边的繁华。 被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所有人都救不了她。 她引以为傲的修为被废掉,双腿也被换走,甚至以为想咬舌自尽被卸了下巴。 回想着曾经的一切,陈锦年眸中的怒火几近压制不住。 终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手一挥,折扇顺势留在手中,舞起扇来也是极美的,将扇抛下空中,身形一转,一字马,脚在上,稳当的接住掉落下来的折扇…… —— 一脚醒来陈锦年是被停在楼顶的鸟儿吵醒的。 她瞪了一眼叽叽喳喳叫的小鸟,晃了晃宿醉的脑袋,看向下边,正有些人在街道走来走去。 在上边看着街道的人来人往,直到流砂寻人的声音在近出响起。 易念一身黑袍随意的跟在流砂身后,看着这个小姑娘四处寻不见人,眼中的戏谑越发强烈。 “公子~公子你在哪~”流砂大声的吼着,却半天见不到陈锦年的人影。 却只见流砂走到顶楼处的围栏,正准备大喊,上边的房顶像是被砸开一个大洞一般,一个人影从上边跳下来。 流砂定睛一看,正是她寻了半天的陈锦年,而此时的易念脸上的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心疼的望着破开一个大洞的房顶。 手指着陈锦年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你……”憋了半天也说不出话的易念愤然离开。 留下一脸无辜的陈锦年和正准备训陈锦年的流砂。 “公子…以后去哪跟我说一声,楼下有人正有人寻你呢。”流砂蹙着眉,手叉着腰赫然是一副训小孩的样子。 陈锦年乖巧的点了点头,微笑问道:“谁寻我啊,长得好看吗?” 流砂摇了摇头,“这人我不识得,但穿着看起来非富即贵。” 脚下一溜烟陈锦年就消失在楼顶,从二楼楼梯拐角处,陈锦年就看到一个穿着瓷蓝福莲花彩绒鹤氅的男子,手上还揣着什么东西,他低着头看不起样貌。 陈锦年疑惑的走上前,“你寻我?” 那人听见陈锦年的声音,抬起头来,直接吓得陈锦年朝后退了好几步,“苏悟梦?!怎么是你!” 此时的苏悟梦已然是以前那副打扮,穿着华贵锦服,头发束起,看起来倒是正常,只是脸上的面具显得格外突兀。 苏悟梦看着陈锦年缓声说道:“我早应该猜到的,陈锦年或者我应该喊你苏洛惜?表妹?”他笑着,明眸中露出几分阴狠。 陈锦年蹙着眉扫了他一眼,他怎么都知道了? “苏公子恐怕是认错人了,我一个带吧的,怎么会是你表妹的。”陈锦年泰然自若的说着,眼中还一副这人是不是傻子的意思。 苏悟梦满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是,玉面公子到是厉害,一个月就……”正当他要说出下文。 陈锦年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从昨天的赛场那个混乱的场面,陈锦年可以预料到如果苏悟梦这番话说出去,她可能会被原地分尸。 敢问这些修灵了十几二十几年的人怎么能接受一个刚刚修灵三个月就从毫无灵力变成灵师一阶的人呢? 苏悟梦含笑的看着陈锦年,无视她怒瞪的眼神,甚至还伸出舌头抵了抵她的掌心。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酥麻感,陈锦年猛的一颤收回手。 流砂跑了过来,疑惑不解的看了一圈,发现自家公子和这位寻人的公子好像有些不对头。 “公子,还有人在房中等您,要不带这位公子也进去。”流砂这一波无中生友简直让陈锦年爱得不行不行的。 当即就顺着这个台阶下,“是了,梦公子随我一同上楼可好?刚刚好我这位朋友也认识公子呢。” 在苏悟梦点下宝贵的头颅的那一刻,陈锦年立刻就拉着他飞速的跑到一号房门口直接一脚踢开门就拉着苏悟梦进了房中。 “没想到惜儿这般凶猛,以前怎么没发现。”苏悟梦脸上仍是挂着那副看起来都累的笑脸,看得陈锦年自个都觉得脸僵得难受。 第二十七章 断绝1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陈锦年毫不留情的回怼道。 “是啊,以前总被我欺负的废物表妹居然能以一己之力斩杀近三阶的雙蛇,当真是厉害得紧。”苏悟梦随意的坐下,食指轻指着身旁的椅子。 陈锦年选着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眼睛上下扫射了几次,苏悟梦今天身上的阴霾少了许多,到时有几分之前的样子,只是他今天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不是在想我今天来找你干什么。”苏悟梦手撑着脑袋,微微歪着头,一双眸子从始至终没有从陈锦年身上移开过。 见陈锦年不回答,苏悟梦自顾自的说道:“我听说苏家主最近为了治苏洛琪的伤,可是大把的药剂丹药往她身上砸呢,苏府的炼药师,真是可惜……”说着苏悟梦还一副可惜的摇了摇头。 “可惜什么?”陈锦年顺着他的话问下去,神色镇定,似乎真的不怎么在乎一般,如果忽略掉衣袖中紧攥的手的话。 苏悟梦如愿的听到陈锦年的问话,满意的颚首,缓声道:“据说苏府的炼药师因为炼不出能治愈伤的药还被那个姓柳的女人打了一掌,啧啧啧,毕竟是一个手无寸铁只会炼药的,就凭这灵者七阶的一掌怕也是要丢了半条性命的吧。 陈锦年一脸平静的伸手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片刻之后才抬起眸子,幽幽道,“然后呢?” 听见陈锦年没朝着心中的想法而做,苏悟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又有些错愕。 她会这么回答倒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对这个因为她才遭受到这般对待的炼药师,苏悟梦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所打探到的消息。 那个炼药师当真和这个女人很熟悉吗?不是说她赠送了那个炼药师一瓶上等的药剂救他的妻子么? “你…不想救他么?你当知道那个炼药师和苏家签的是身契,契约日期未到之前就算死在苏家也只能就此作罢。”苏悟梦剑柄一伸挑开陈锦年手中的杯子。 他看不惯陈锦年这幅满不在意的模样,就像几月前在兴无山,她亦是这般满不在意的将他推入深渊。 “苏悟梦……”陈锦年轻声的喊了下苏悟梦的名字,见他看向自己,才讥笑的说道:“你真啰嗦。” 语毕,陈锦年起身不顾苏悟梦愕然的表情,大步离开天字一号房。 苏悟梦看着已经没有人的一号房,眯着眼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低着头似是自嘲的笑了笑。 是了,这个女人,她没心。 他阴恻恻的笑出声,这个笑声难听得紧,却又好像极致的压抑着。 陈锦年一出门表情便变得阴郁至极一路上没人敢和她搭话,她忍着心慌,四处寻找流砂的身影,最后走到后院时,正好撞见踏进后院来拿自己的妖刀的流砂,身上拉住她后,附耳沉声道:“去苏家打探一下肖柯的状况。” 流砂点了点头,即刻拿起一旁挂着的妖刀,手晃一下妖刀就变成了一把普通的剑。 看着迅速离去的流砂,陈锦年走回到天字三号房中,那里还有几套她备用的衣服。 换上女装,将束着头发的发带拆下来,娴熟的将头发挽成一个朝云髻,将面上的面具取下,看着镜子女子装扮的她。 陈锦年嘴角微扬,大步走了出去。 随意的在街上晃悠着,很快就有人发现她这个“苏家大小姐”的存在,紧接着就有人去通知苏府的人拿赏钱了。 陈锦年正让卖糖人的老板照着自己捏一个,刚刚捏好接过手,就感觉到四周出现了很多修灵者的气息。 她勾唇道:“老伯你这个糖人捏得真好看。” 那卖糖人的老伯见自己被夸了,嘴角都咧到后脑勺去了,“我在这块都捏了几十年糖人,这捏出来的糖人少说也有八分像,小姐以后常来啊。” 老伯笑嘻嘻的说着,陈锦年也笑了笑,从一旁的缠枝牡丹图样的荷包中拿出一锭银子。 这时候老伯就不敢笑呵呵了,当即就变了脸色,“小姐这可使不得,这糖人也就五纹钱,我怎么敢收呢。” 老伯推辞着,陈锦年却淡笑着摇了摇头,“老伯,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天天来您这买糖人,这就当定金了。” 说着一手将银子塞进老伯手里,一手握住背后一人打过来的拳头。 眸色一厉,脚下横空一扫,将身后袭来的人一脚扫趴下,又顺势下腰躲过斜面刺过来的利剑。 手中的折扇灵活的朝另外一个砍过来的人的眼睛袭去。 脚下轻点把战场拉离老伯的摊位。 她勾了勾唇,看着那三个身穿着绣有苏家族徽的衣服的人,一脸轻蔑的问道:“是苏老太太,还是柳依琴?” 三人明显一怔,随后同时开口回答:“我三人奉命前来捉拿残害亲族的苏洛惜,大小姐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陈锦年噗嗤一笑,连带着手中的折扇也跟着颤三分,“好厉害呢,捉拿,苏家真是好大的手笔,三个灵者六阶抓我一个小废柴。”陈锦年歪了歪头,眉眼带着笑,下一秒却化身成吃人的厉鬼一般。 三人还没从自己的修为被对方看透的震惊中出来,就见陈锦年如鬼魅一般。 她面无表情,手起扇落,只听见“哗——”的合扇声,三人的头颅应声而下,在地上滚了好一会才停下。 三人的身体也失去支撑跪下,三人奇跪,脖颈上空无一物,血液从脖子处不断的喷出来,染红了地面。 老天似乎十分看场合的下起雨来,雨水冲刷着三人留下的血液,也冲刷着喷溅在陈锦年身上的血。 就在陈锦年打算离开时,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呼喊声。“惜儿!” 她缓缓转身,看见了苏长风……以及身后的各位族叔,还有柳依琴。 陈锦年现在真的很想一把血糊在苏长风的脸上,她很讨厌这个失望的表情啊…… 她嘴角微扬,娇声问道:“父亲有何事?” 苏长风似乎没想到陈锦年会这般回答,他皱着眉,大声呵斥道:“我本以为你出现是已有悔意,没想到派人来接你,你居然下次毒手!” 陈锦年笑着摇了摇头,“家主大人真是好生眼瞎,他们要杀我我不应该回击吗?”陈锦年敢说,如果她没突破,只是个他们眼中的一个低阶灵者,凭借这几个灵者六阶的就足够将她在这里砍成八块。 “你!我只是派遣他们来接你,又怎么会要杀害你!你当真是心思恶毒!你…你!”苏家主怒火攻心一下子差点上不来气,他咳嗽了几声,柳依琴立刻就上前给他顺气。 眼前这一幕何尝不刺痛陈锦年的心,她笑了笑掩盖住她眼中的闪烁,低垂着头,却听见柳依琴略微有些娇软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来。 “捉拿苏家叛徒苏洛惜,生死不论。” 听着她这句话,陈锦年又是笑出声,这次不知道是笑她对苏长风抱有一丝希望,还是笑柳依琴的愚蠢。 生死不论,那便是死了,苏长风眼中只是闪烁了两下,他还未传信回去,就算如今这个女儿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只要消息够准,可是…… 只在他思考的片刻,在柳依琴眼中就成了犹豫,她恨这个男人怎么对这个重伤了自己亲女儿的人这般心软,她眼眸一凌,身旁几位苏家子弟立刻执剑上前攻向陈锦年。 陈锦年邪笑着抬起头,眼中溢满着嗜血,这一刻,她没有再藏拙,浑身属于灵师三阶的灵压喷发而出,跑过来的几个苏家子弟被灵压震飞。 其他人一见如此,有些退缩,却见柳依琴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沓纸,那是他们的命契。 所有人只在一瞬间便是不要命的像前攻去。 陈锦年手中的折扇不断挥出一道道灵力,另外一只手一划,一道符纸从衣袖中飞出粘在人的身上,只一粘上便发生了剧烈的炸响声。 几乎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兴无城,有好事者急忙寻了个地方观战。 陈锦年见手中这把普通的折扇已经坚持不住了,却还不能拿出欲羽制的那把,要不然就暴露了自己是陈锦年的身份。 她思考片刻,手中出现了老头的那把匕首。 匕首一出,一道寒光晃了好几人的眼,手起刀落,陈锦年如同收割草芥一般,一刀就死一个。 拉住一名准备跑的人,手往他的腰间砍去,人当即从腰间一分为二。 身上的肠子也都流了出来,场面一度血腥至极,陈锦年却好似在做一件很普通的事一般无情的收割着这些人的性命。 仍由这次苏家带了几百人,其中不缺乏灵者七阶、八阶的高手,也无一幸存全被陈锦年杀死。 雨还在下,雨水不断的冲刷着陈锦年身上的血腥,她的心也跟着凉透了。 “除了我自己,谁也没资格杀我。”陈锦年脸色平静,匕首上的血夹杂着雨水滴落在地面。 她一步一步缓慢的靠近苏长风,此时的陈锦年宛如一尊杀神一般,让人颤栗,让人心慌。 柳依琴满脸仇恨也被慌张替换掉,她躲到苏长风身后,声音颤抖的说道:“老爷,我就说了,惜儿绝非善类,她天性善妒……”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锦年一道灵力打了一巴掌过去。“小人当真是聒噪。”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诋毁她,啧,她早就不在乎了,可为什么心中还是会止不住的疼痛呢? 陈锦年能想到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她的身体是苏洛惜的,这些情绪也是她的,不是自己的,不是…… 被打了一巴掌的柳依琴不敢出声,将整个人几乎都缩到苏长风的背后。 苏长风见陈锦年逐渐走进,将自己的契约灵器无为钉悬于身前,一副若是陈锦年再向前一步就将这些无为钉扎入她体内一般的表情。 陈锦年却好像没有看见那些无为钉一样,一步一步沉稳的走向苏长风。 悬在空中的九根无为钉只能跟着往后移,这时柳依琴却突然推了苏长风一把。 致使操控无为钉的苏长风一时不察,那一步上前,将九根半寸长的无为钉尽数插入陈锦年的身体内。 第二十八章 断绝2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哪怕一瞬间反应过来,苏长风操控着无为钉往后一撤却也只是将钉子从陈锦年的身上又拔了出来。 噗呲—— 钉子插进肉内的声音和又离体的声音在陈锦年耳边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她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身为灵师级别的强者,哪怕他有刻意压制修为,哪怕他并未用全力,哪怕他留情了,对陈锦年的损伤还是极大的。 陈锦年的身形晃了晃,勉强站稳了脚步,体内的五脏六腑皆收到不同程度的损伤。 苏长风看到陈锦年身形不稳时手不自觉的抬起来想上前去扶她,却被身后的柳依琴拉住。 想了下这个女儿所做的事,她缓慢的放下手,沉着一张脸,“你……” 陈锦年开口打断道:“我苏洛惜自今日起,与苏家恩断义绝,他日再见,必要报这九钉之仇,苏家主,好自为之。”一字一句,株在苏长风的心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到今日这般地步,明明一月以前还曾一家欢声笑语,父女二人促膝长谈的那个早晨好似只是昨天。 看着陈锦年一身狼狈的模样,苏长风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张了张嘴,始终没把话说出口。 柳依琴本想着上前去给陈锦年来两掌,却没想到被苏长风伸手拉住,为了日后,她只能顺从的跟着苏长风身边。 此时去苏家探消息的流砂正带着吃了颗丹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肖柯回第一楼。 站在剑上正专心御剑,身后站着的肖柯却突然大喊出声;“快看流砂,那不是小姐吗!” 若换做是旁人,流砂指定是搭理逗不带搭理一下的,可一听是陈锦年,流砂立刻低下头一看,果然是陈锦年! 她操控着剑往下飞去,在快到地面的地方,脚下的剑立刻飘起来被流砂攥在手中,流砂一手执剑,一手跟捏着小鸡仔一般捏起肖柯飞身而下。 稳妥的落在陈锦年的身旁,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流砂也震惊了肖柯。 遍地的残骸,被血染红的地面被雨水冲刷得到处都是,像是下起血雨一般。 她快步走上前,站到陈锦年身边,目光不善的瞪着苏长风,“你伤她至此,我必回如实禀报主子,苏家主等着受罚吧!” 流砂搂过凭借意念支撑着自己的陈锦年,只见陈锦年红着眼,声音有些沙哑的小声说道:“流砂……带我回家。”说完便合上无力的闭上眼。 —— 陈锦年再醒来时已经是七天以后,她在天字一号房躺了整整七天,被喂了七天各种名贵的丹药,好不容易把吊着的命拉了回来。 一旁的流砂又开始跟老妈子似得唠叨起陈锦年来。 陈锦年摸了摸胸前的伤口,有些发愣。 “想什么呢,这疤是你半昏半醒时嘱咐我们千万别消掉的。”易念皱着眉,接过肖柯递过来的针包,熟练的取针扎在陈锦年身上。 很快便扎了一身针的陈锦年一脸迷糊的任由着肖柯喂她喝了一瓶药剂。 刚感受着嘴里药的苦涩味,老妈子流砂就塞了一颗蜜饯进她的嘴里。 就这般如同废物一般的被照顾了一天,陈锦年才在第二天如愿的下了床,只不过走两步就边喘边咳了起来。 陈锦年坐在第一楼繁花似锦的后花园中,看着面前这块咳出血的帕子,神情冷淡的将帕子藏起来。 端来一碗刚炼制好的药剂放在陈锦年面前,流砂灵敏的鼻子嗅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她把目光锁定在正乖巧喝药剂的陈锦年身上,在看到衣袖中的帕子的一角之后。 动作迅速的将帕子抽了出来,定睛一看帕子上的血迹还未干,流砂蹙着眉头,缓声问道:“怎么回事?” “内伤未愈而已,这次不亏。”陈锦年呼了口气,如今天气渐暖,她却感觉自己如同身处冰窟一样的寒冷。 运气浑身的灵力才勉强的暖和了身子,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慢慢的合上眼。 一个如同世外桃源的地方,陈锦年漫无目的的走在其中,身旁时不时飞过几只小花妖,如同身处花海一般。 一片片桃花从树上落下,看着四周,陈锦年突然有些疑惑,这是哪?她不是在第一楼的后花园吗? “蠢死了。”一个悠长的男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扫视着四周,陈锦年不由的回怼道:“怂死了。”她不由的发现在这个地方她身上的伤好像不存在一般,舒服许多,整个人也没刚刚那么寒冷。 只是不知道这是哪…… 一条桃花练成的链子朝着陈锦年袭来,她没有反抗,仍由着链子将她牵引往一个地方去。 身旁的桃花林飞速的从她身边略过,迎面而来的桃花瓣差点划伤她的脸,陈锦年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物体。 终于,链子在一棵庞大的桃树前停下,陈锦年站稳脚跟,伸手抚了抚桃树扎进地里的树根。 “怕是得有千年了吧。”陈锦年不由是感叹到,树上的桃花迎着风吹落了几瓣花瓣,所以的桃花妖都不敢靠近这可大树。 “千年?切,都快一万年了,好久不见,浮惜。”桃花树巨大的枝干上,一个穿着粉衣的男人从树上翻滚而下。 看似随意的动作,实则操控得十分准确,双脚稳立于地,他语气轻快的将手中的古琴收起,眨眼间便走进,几乎脸贴脸的与陈锦年站在一起。 “做什么?”陈锦年平静无波的眸子望进男人金黄色的眸子里,有些诧异。 神?这里居然有神?这里究竟是哪? “哎呀浮惜大人许久不见,性子怎么变得这般冷淡,而且修为……弱死了。”男人一副熟捻的样子,修长的手指朝着陈锦年脸颊伸过去。 陈锦年抬眸,一个眼神吓得他立刻跳脚,后退了好几步,惊慌的拍了拍胸口,“凶死了!” 他一脸指责陈锦年这般凶巴巴的样子,一双金黄色的眸子却一直盯着陈锦年眼尾的痣。 猛的身上一抓,殁炎笔没有任何征兆的飞出来落在他手中。 转了转笔,男人随意的将笔朝着空中一抛,笔锋间顺势绘出一道符术,将陈锦年笼罩在其中。 挠了挠头看着符术中陈锦年一脸平静的样子,噘着嘴将一旁的花妖捏过来揉了一顿脸。 陈锦年仍由着符术修复自己的身体以及有些损伤的魂魄,她没告诉流砂,自己受的不止内伤外伤,还有强行提升了灵力掌控之后灵魂裂开的痕迹。 那是喝多少高级药剂和吃多少极品丹药都修复不好的。 等着陈锦年修复完的男人已经躺在树根处撑着脑袋昏昏欲睡了,他掀起眼帘正好瞧见陈锦年试探性的朝着空中打了两掌。 “浮惜~”他咻的一下瞬移到陈锦年面前就想来个熊抱,被陈锦年无情的顺势一巴掌拍飞到一边。 “你认错人了。”陈锦年勉强的勾了勾唇,她不会承认刚刚自己是下意识反应不是故意打的。 “你……对哦你不是……”男人本来高声一喊就要反驳什么,却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耷拉着脑袋失落的看着陈锦年。 看他这幅模样,陈锦年轻挑着眉走过去,试探性的把手放在男人头上,见他突然露出微笑猛的一扑,陈锦年又是下意识的一巴掌拍过去。 这次陈锦年是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心中暗腹:可恶,上当受骗了! 男人被陈锦年一巴掌拍倒在地上,他干脆就地盘膝而坐,幽怨的像是被欺负的小媳妇一样,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控诉着陈锦年的恶行。 “你叫什么?”陈锦年衣袖中的符纸飘下来,眼前就出现了一张软榻,慵懒的半躺着,和男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男人立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桃花瓣,依葫芦画瓢的变出一张一模一样的软榻。 “殁炎啊,这名字还是你起的呢。”殁炎眨了眨眼,手上的桃花手串随着他的动作在陈锦年眼前晃来晃去。 陈锦年脑中突然闪过几个稍纵即逝的画面,她想细看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了,眸子微闪了几下。 “所以你就是殁炎笔的本体?” “狗屁殁炎笔,这破玩意就是一个死鸟随手拿的一根笔,把我封印进去了。”殁炎不屑的撇了撇嘴。 殁炎的说法让陈锦年回忆起自己契约殁炎笔时的不同,前人契约殁炎笔无不是灵魂契约,皆是将自己的灵魂献给殁炎笔,心甘情愿做他的奴仆。 自己不同,她一出生这跟破笔就自己破开屏障和自己契约,虽然是平等契印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以陈锦年为主。 看着陈锦年思考的模样,殁炎的眸子停留在她的脸上许久。 “为什么你会被封印,还出现在东岐?”陈锦年突然出声问道,吓得本来静静盯着她看的殁炎一阵心悸。 他挠了挠头,思考了片刻才解释了句,“大概是因为我当时毁了那死鸟的画,她一气就给我丢下来了,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你们东岐的人用我用得来开心了。” “死鸟?”陈锦年发现了他话中一直没离开过死鸟这个词,突然有些好奇能把一个神随手封印进笔里的那个人究竟有多厉害。 “就是凤族的神女,叫凤什么来着我反正是忘了,反正讨人厌得很,也就你之前能和她玩得来。”殁炎朝着陈锦年翻了个白眼之后将眼神移向别处。 陈锦年没有看见的是那双闪闪发光的桃花眼中的仇恨和悲痛。 她点了点头,神女,那应该是很厉害的人吧? 突然听到流砂的惊呼声,陈锦年四处张望着也没看见,只好把目光放在面前的殁炎身上。 “别看我,我就是拉你进来疗伤的,外边你就是晕过去的而已。”殁炎看陈锦年的眼神撇过来立刻跟被踩了尾巴似的。 见陈锦年不语,殁炎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解释起来,生怕陈锦年开口说他什么。 “我告诉你啊,这里是你送给我的桃花源,你是可以随随便便进来的,下次要是外边遇到什么危险就进来躲。” “为什么在东岐时你没出来?”陈锦年忽然想到,若是百年前她被生擒时殁炎在,或许她也不会被囚这百年。 “还不是看见你太兴奋了,忙不迭的就和你签订了契约,结果在下界耗太久我的神力已经不足以支撑我在外边,就被关了进来。” 殁炎手一挥就是一直桃花妖飘过来让他一顿蹂躏,随即变得像颗小桃子一样被殁炎一口吃下去。 看殁炎这么特别的补充神力的方法,陈锦年眼角抽了抽,不由得替这里的三千桃花妖感到悲哀。 第二十九章 桃花源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一旁的桃花妖们见殁炎吃了自己的同伴,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自动的排着队走过来,看得陈锦年不经感叹。 殁炎飞身到桃花树的枝干上,翘着二郎腿,随意的啃着手中的桃子。 陈锦年则是在一旁修炼了起来,这里可是神的桃花源,在这里修炼妙处多着呢,不断的吸收着这里的灵气,比外边要纯净上百倍。 这边陈锦年修炼锝起劲,外边的易念和肖柯却跟见了鬼似的。 两人本来正在炼药炼丹试图多帮陈锦年回复些,这边肖柯正拿着处理好的药材走出去,和抱着陈锦年的流砂撞了个满怀。 差点把陈锦年摔个脸朝地狗吃屎,当然这一切陈锦年都不知道。 双方稳住之后,流砂冷着一张脸快步走进房内将陈锦年摆放在椅子上。 “这又怎么了?”易念嘟着嘴一副不满的样子,脚下的步伐却是飞快。 他走过来,两指搭在陈锦年脉上,越脉眉头皱得越紧,最后眉毛都快打结了,他一脸疑惑的转过头朝着外边大喊道:“肖柯!进来看看!” 外边正分配药材的肖柯不明所以的走进来,“楼主怎么了?” “你快过来!”易念嘴里说着忙不迭的走过去将肖柯推到陈锦年面前,以命令的语气说道:“快!把脉!她是不是不对劲!” 肖柯急忙把手在身上随意的擦拭了两下,随后才伸出手,和易念一模一样的露出了疑惑,甚至愈演愈烈。 “是吧?不是我的问题是吧?” “确实,总不能是你我都有问题。” 两人交换眼神,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以及这一点也不正常的意思。 流砂看不懂二人直接的交流,直接出声打断,“公子怎么了你们说话,少在一旁打哑谜。” 易念在一旁摸着下巴思索着,一句话也不说,见他这样,肖柯就代为解释道:“公子的伤在愈合,速度很快,体内的灵气在不断攀登,甚至经脉也在不断的扩张。” “怎么可能?”流砂一副不信的神情,走上去伸手一探,却猛的被陈锦年体内流动的灵力弹开。 “这下你信了吧?”肖柯和易念皆是一脸无奈的表情,留下肖柯在一般看管,易念缓步走到一间空屋子里,用灵力写下一份信,信手一挥那封信就变成雄鹰状,朝着远方飞去。 他附手而立,站在窗前眺望远方,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陈锦年在桃花源中靠着树根,抬头望着在树枝上闭眼假寐的殁炎,若有所思的问道:“浮惜……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见殁炎立刻从树上翻身而下,睁开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睡意,十分清明。 他神情有些古怪,“她……是一个很强的人,能砍神界太子,还敢砍神后,三界之内除了神帝没人是她的对手。” “这么厉害?那她现在怎么样了?”陈锦年一脸好奇的问道。 在这句话问出去的瞬间,殁炎眼中那种谈到偶像时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他挣扎了片刻,才吐出三个字,“她死了。” 陈锦年更是大惑不解了起来,浮惜如果这么强,那为什么会死?神帝才是对手?是神帝还是她自己? 下意识的感觉到胸口有些透不过气,陈锦年颦眉问道:“死在谁手里?” “太子伦桑。”殁炎像焉了一样,用手在地上画着圈圈,他也想不明白浮惜那个蠢女人怎么会让他们害成这样,看她现在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殁炎忍不住自己在一旁生起闷气。 陈锦年轻佻着眉,走远了些,那些桃花妖们纷纷涌过来,她表情柔和的伸手摸了摸花妖的头,侧身朝着殁炎轻声喊到:“我走啦。” 随后身影便消失在这诺大的桃花源中,殁炎怔怔看着陈锦年走前站的位置,神情呆泄。 许久才喃喃了一句,“怎么又走啦……”他满眼的失望只在顷刻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满眼星辰,他将陈锦年摸过的花妖随手一抓,在旁边又是好一顿蹂躏。 守着陈锦年的肖柯已经撑着脑袋睡着了,陈锦年掀开眼帘,入鼻那一股药香味让她猛的一清醒。 她眯着眸子手一挥将小碗里的药剂引到花盆里倒掉,随后一脸正经的拍醒睡着的肖柯。 “去房里睡,夜里凉,当心别着凉了。”陈锦年潇洒起身离开,留下一脸懵的肖柯。 肖柯回过神来时房中早已没有了陈锦年的身影,他揉了揉酸涩的眼,悠然的走进里屋补觉。 陈锦年在第一楼内出现的第一瞬间,空荡的楼内,管事跟鬼一样突的冒了出来,他一张老脸笑得几乎要堆出花来,“公子终于出现了,楼主在顶楼等着你呢。” 陈锦年点了点头,就抬起腿朝着楼上走去,还未走上顶楼陈锦年就听顶楼传来的萧声,萧声延绵不断幽远寂寥,让陈锦年不觉的好奇这位大反派家的公子有什么忧愁,连萧声也沾上了几分丧气。 推开门,易念并没有停下动作,而是继续将曲子吹下去,一曲了后,站在窗前的那一抹修长的身影才转过头来,见陈锦年随意的坐在那里毫不客气的吃着自己准备的饭菜。 易念的嘴角忍不住抽抽了两下,他快速坐下,拿起筷子优雅的夹起一块酥肉。 与随意的陈锦年形成鲜明的对比,谁料陈锦年鄙夷的撇了他一眼,“又不是什么优雅的贵公子,学人家那一套你也不嫌累得慌。” 说来还是被囚禁的时候,吃的都是琼浆玉露,无趣得很,平添修为就是干不过那家伙。 还是南穹的东西好吃,自从吃上南穹的东西,陈锦年顶着苏洛惜这幅还未辟谷的身子吃得那叫一个起劲,三餐除了意外那是绝对不会落下的。 易念就这么目睹了陈锦年一波暴风吸食,一桌子的菜基本上陈锦年是一样也没拉下,除了鱼。 陈锦年虽然吃相不雅,却每样都只吃一些,还有一部分是完好无损的,让易念还有的下筷。 “让我来做什么。”陈锦年语气平缓的问道。 “明知故问。”易念因陈锦年那一番话也不再一本正经的吃东西,就着怎么方便怎么吃。 “我进了殁炎笔的空间,是一个很漂亮的桃花源。”陈锦年好整以暇地望着易念,随手拿起腰间的折扇随意转动了起来。 姿态显得十分悠闲,易念听陈锦年这么随意的说出答案,俊美的脸上有些不适应。 “果然。”回答十分简洁,双方也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易念手一挥,一幅绘了桃源山水的话便出现在陈锦年面前。 眸子轻微一扫,便将画中的内容了然于心,这就是桃花源中的场景,画中那棵桃树的树枝上,穿着一身粉红纱衣的背影应当就是殁炎. “当年我父亲未能契约殁炎笔后,将与殁炎笔存放在一起的画卷拿走了。” 将画细细展开,画中的桃花如同活物一般动了起来,迎面而来的灵气十分充裕,让陈锦年不免又一次感叹桃花源的威力。 她摸了摸画,似乎一瞬间就被带进画中一般,看到了那个无聊得靠欺负桃花妖消磨时间的殁炎。 只是一瞬间便缓过神来,摸了摸眼尾痣的位置,陈锦年才缓声开口,“画中绘的就是桃花源。” “哎呀,这画就是我无聊随手拿你们东岐陈家的空画卷随意画的。”桃花源中的殁炎突然出声,陈锦年扫视了一下四周。 却见易念不解的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无事。”摇了摇头,陈锦年才确定只是她一人听见殁炎的声音,只是她这想法一出现,殁炎就出声了。 “我在殁炎笔里,你契约了这根破笔就跟和我契约没什么两样,我说话是在神识里与你说的,旁人若是想听得见除非我愿意或者你神识被入侵。”殁炎在桃花源中晃着腿,一脸耐心的跟陈锦年解释着。 陈锦年当即就尝试这用神识回应道:“所以你我就是契约关系了?” “是啊是啊。” 听着这个回答,陈锦年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让一旁看着陈锦年脸色变来变去的易念莫名的感觉背后一凉。 想着契约,陈锦年忽然想起许久不见的饭团,用灵兽空间唤了好几声才传来饭团的嘟囔的回了句“我搁江家吃好喝好勿念。” 听着这话陈锦年嘴角一抽,这究竟是她的灵兽还是江卿良的灵兽。 当然,一切都是陈锦年的想当然,此时的饭团正苦逼的蹲坐在江家一个小院的桌上。 隐世锦随意撩拨开衣袖,上边赫然是几道散发着死气的抓痕。 “将这死气赶走可办得到?”隐世锦看着散发着死气的伤口,挥手用灵力镇压了几分,才不至于让死气外泄,旁白的侵扰了他物。 饭团使劲的摇了摇头,苦着一张肉脸,“尊者,不是我不帮,我就是个没传承的麒麟,我办不到啊。” 他嗅了嗅隐世锦的手猛的倒退了好几步,生怕自己被死气沾染上。 这可是死气啊!它可还想留着命吃好吃的,泡好看的母麒麟呢。 “即是如此,那你便无用了。”只是手掌蓄了几分灵力,便让饭团感觉到来自骨子里的威胁,它连忙开口说道:“我不行我主人行!你找我主人!” 毫不犹豫的,饭团就把陈锦年推了出去。 反正横竖都是死,陈锦年那家伙应该不至于不救它吧,它可是麒麟阿喂! 此时还不知道被卖了的陈锦年正心情轻快且愉悦的和易念喝着小酒。 “要我说,你当初声名远扬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来南穹呢,在东岐那个破地方,乌烟瘴气的有什么意思。”易念谈吐不清的说着,手中的酒杯随着他激动的手洒出来许多酒。 陈锦年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少年轻狂,想着在东岐闯出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不依附家族,只凭自己。” 说着陈锦年自己都忍不住的笑出声,笑她年少时桀骜,曾为那人叛离族中,自个发誓离开陈家便不再回去。 是她自己作死,其实也怨不得后来他们迫于那人的淫威将她交出去。 陈锦年的眼中流露出少有的悲伤,却在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心境好似提升了一个等级一般,轻松了许多。 第三十章 温声闲谈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温声与易念闲谈着她少年时的难堪,陈锦年脸上尽是坦然。 这一晚,易念心中对陈锦年的认知也发生了不少的变化,是了,东岐百年难见的天才,陈家的掌中宝,出声便拥有别人穷极一生得不到的殁炎笔,符术炼丹双系天才。 竟然死在自己救的人手里,那百年内怕是无人知晓她的心境发生了什么变化吧。 看着如今顶着别人的身子照样活得我行我素的陈锦年,易念心中不由得唏嘘。 —— 一大清早的陈锦年就被流砂扒拉起床,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摆在一旁。 正站直了身子仍由流砂摆弄的陈锦年哈欠连连,一脸没睡够的样子。 流砂手腕一转利落的将陈锦年的发型处理好,将一旁的洗脸盆拿过来,里头的热水还冒着热气。 “昨夜喝大了,愣是和易念那家伙在楼里打了一晚上,困死我了。”陈锦年擦了把脸,又打了个哈欠。 昨夜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飞上楼顶就打了起来,场面一度混乱不堪,两人醉酒时打起架来毫无章法。 又都是修为极高的人,愣是没人敢上来拦架,仍由这两人在楼顶对打,随后还转移战场到楼内。 导致了今天第一楼的关门,陈锦年竖起耳朵听着外边时不时传来的敲打声。 脑中回想着昨天晚上两人打架的时候,好家伙那叫一个毫无收敛,打得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一走出房门就瞅见低着头在斗篷里打着哈欠的易念,陈锦年忍不住的噗嗤一笑。 一听见笑声,易念正想着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没看他正烦着呢嘛,谁成想抬起头就迎见陈锦年那一张没带面具的脸。 晃神片刻才低下头,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脸色不免有些难看,心中暗道陈妖孽酒品太差了,以后绝对不和她喝酒。 这时收拾好陈锦年换下来衣服的流砂看见陈锦年这般站在外面,当即就拿上面具走过去给她戴上。 陈锦年摸了摸面具,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她的脸是完全无遮挡暴露在外边的。 “我面具什么时候摘的,我怎么不知道。”回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的陈锦年选择问起了流砂。 流砂给了陈锦年一记白眼,“你把面具戴到人家楼主脸上去了,还喊人家小弟,你说呢?” 陈锦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尴尬的咧嘴笑了笑,想象了自己管易念喊小弟的场景,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再次响起的笑声让易念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找个洞钻进去,他缓缓抬起头,看见一个小厮正盯着自己。 恶狠狠的说道:“再看本楼主就把你眼睛挖了!”说完还傲娇的哼了一声大步走上楼来。 “玩不起玩不起,这怎么还恼羞成怒的欺负起小厮了呢。”见易念迎面而来,陈锦年不由的出声。 只是一个晚上的喝酒畅谈,两人的关系好了不少,让流砂都有些看不懂这波进展。 易念阴沉这一张脸,幽幽的开口说道:“我楼顶都让你掀两回了,你这人酒品未免太差了些。” “诶,你别说我,单单下边那个台子就是你劈掉的那一角,还有那边的湖蓝叠丝……”陈锦年细数着易念弄坏的东西,哪还有刚刚那副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样子。 见易念不再开口,陈锦年一副老成的模样,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年轻人,酒品真差!” 话一说完立刻一溜烟的就跑了,留下抬起一手灵力正准备再打一架的易念站在原地。 路上陈锦年还没走多远,流砂就找到了她,她拍了拍流砂的肩膀,“流砂你这鼻子够灵的。” “那是自然,我可是世间罕见的青焰冰霆鸟一族。”流砂似骄傲的抹了下鼻子。 看起来流砂对自己的族类很是满意,陈锦年见她那副骄傲的样子,目中满是欢喜。 路上买了些吃的,陈锦年又路过了那个被刺了九根无为钉的地方。 她先是一愣,地面上的血迹早已被冲刷干净,尸体按理来说也应该是被苏家人收了。 望向原先卖糖人的那个位置,那位老伯今日没有出摊,或许以后也不会在这里出摊了。 周围只有少数商贩由于没钱交不起别处的保护费,只能继续在这里摆摊。 陈锦年的耳朵机敏动了动,就听见周围有两个商贩在讨论着前两日的事情。 “那苏大小姐动起手来也是狠,那么多人说杀就杀。” “哎呀可不是嘛,我见苏家那个家主也不是人,竟然朝她身上丢了九根钉子。” “光想想都疼,你说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怎么忍得了。” “哎,今后苏家就没有洛惜小姐了,只也一个茜茜小姐。” 听着这话,陈锦年本来没有被影响到的脚步猛的一听,跟着身后的流砂望她身上撞了上去。 “公子?”流砂小声的开口问道。 “无碍。”随意的摆了摆折扇,陈锦年接着听那两个商贩说下去,只是错过了两句谈话。 “这洛琪小姐可是可怜,怎么就突生了这病。” “被送去百药门也未必治得好,也是苏家主舍得花这笔银子。” “……” 接下来的话陈锦年已经无心再听,她阔步走向赛场,脑海中却不断回旋着苏家将苏洛琪送去百药门医治。 她不由得扪心自问,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本该让苏洛琪落得无家可归才是,如今也算完成了吧?自己也无家可归了。 陈锦年突然想起流砂之前说的话,她看向流砂,面色沉重的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 “是。”流砂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若是换做一开始,陈锦年这般问是不会得到什么答案的,可如今,流砂几乎已经把自己当成陈锦年的人了。 当然,以前也是,只不过是身属于陈锦年,心在主子那边罢了。 “我父亲是谁?” “人在京都,我只能告诉公子,你的亲人居住在皇宫里。”流砂几乎已经毫无保留的说出了答案。 两人都心知肚明,皇宫之中无非就是两种人,皇帝,皇帝的儿子。 其中南穹皇最大的儿子如今也不过二十二岁,自然是不可能七岁就和别人生了苏洛惜。 那便是皇帝了,陈锦年心中有些惊叹苏洛惜的来头竟然这么大,心中却暗自拉响警铃。 一个公主,她的母亲怎么会中毒乃至生下她时体内还带有随之的胎毒。 而且一个不对继承皇位造成影响的公主,怎么会沦落到被寄养到一个边城小镇的家族里。 心中的疑虑不断的充斥着陈锦年的脑海,她面具下的眉毛几乎拧在一起。 陈锦年坐在赛场上,心不在焉的握着那把刻了胎记的匕首,突然想起那个老头。 那个老头当时的神情就不对劲,想来当时就已经知晓她的身份了。 将匕首收进桃花源中,自从殁炎跟陈锦年说可以将外边的东西收进里边之后,陈锦年直接将妙华鼎和欲羽折扇,连同那幅画了桃花源的画也收进里边。 在殁炎的强烈要求下,陈锦年才答应一会比试完之后去买几坛酒送进桃花源里给他解解馋。 有着桃花源内灵气的滋养,陈锦年手中的欲羽折扇更是鲜亮了几分。 轻摆着折扇,陈锦年一如既往的眯着眼等待她的比赛,谁知道流砂在背后掐了她一下。 “前几日就已经打过四强了,如今是决出一二名的比赛,公子快上去。”流砂低声在陈锦年耳边说道。 这才反应过来的陈锦年猛的站起身子,脚下轻点借力飞上擂台。 此时站在擂台的是陈锦年,江卿良,江姣姣,还有一名陈锦年之前从未注意过的修灵师。 长相可以说是丢到人堆里都没人认得出来,能从几百人里脱颖而出可见非一般人。 流砂在台下用神识与陈锦年暗中交流了起来。 “这是平民子弟里最优秀的,名为蒋思枫,家中还有一个兄长,兄妹俩的修为都是灵者七阶巅峰。” “那她兄长呢?” “让苏悟梦打死了。” 听着这个回答,让陈锦年有些意外,想起前几日苏悟梦的模样,她竟是又忘了,这个家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想着这个魔头还是自己一时心软才发过的,陈锦年不免心中对蒋思枫多了些愧疚。 蒋思枫目不斜视的站在她的位置上,手腕上缠了许多纱布,隐约还有些渗血。 她轻轻撩起衣袖,将纱布拆下,上边的剑痕是那般的触目惊心,几乎露出骨头的伤口没有做任何治疗,只是这样仍由着伤口腐烂化脓。 她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帮兄长报仇,可苏悟梦都已经被打败了,就算接着站在台上又有什么意思,撑到四强不过是因为进四强之人皆有金银奖励罢了。 她兄长如今尸首还停在他们居住的小院中,没有钱办丧事,兄妹俩谁也没想到拼了命挤进来居然会天人永隔。 陈锦年就这么悠哉的站在一旁,突的好像身形不稳一样朝着蒋思枫那边后退了几步。 按理来说修灵者身强体壮自当没有那么容易被扑倒,可陈锦年的修为外加蒋思枫的不走心。 只一下两人便像笑话一般差点都摔倒地上,只是陈锦年猛的身形一转,衣袖中的符纸顺势的夹进在蒋思枫的腰带。 一切都没有人看见,陈锦年淡笑着连声道歉,随后便移开目光不再看蒋思枫。 一旁的蒋思枫也没当回事,只是当做是贵公子奇特的恶趣味,她想着刚刚拿一下手腕处的伤口应该又裂开不少,低下头看了一眼便愣了神。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摸了摸手腕,手腕上的伤早已愈合,只剩下血迹还在手中。 蒋思枫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她眸色复杂的看着正和江姣姣谈笑风生的陈锦年,眸色复杂。 朱唇轻启,无声的对着陈锦年道了一句,“多谢。” 却不知道在她说多谢的那一刻,和江姣姣说话的陈锦年眼中闪了闪。 “玉面,为什么我以前从未听说过你这号人?” “或是因为在下容貌太过迷人,见过的人都忘了吧。” 陈锦年一脸无奈的继续说道:“没办法,在下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瞧着陈锦年这幅不要脸的自恋样,江姣姣止不住嘴角抽了抽,“让我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 第三十一章 蒋思枫胜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江姣姣向来言出即行,她伸出手探像陈锦年的面具,却被陈锦年随意抬起折扇撩开。 “看了在下的脸可是要嫁给在下的,姣姣姑娘确定想要看吗?”陈锦年薄唇微扬,贴近江姣姣耳边吹着热气低哑着嗓子说道。 “本姑娘才不稀罕看你这张遮遮掩掩的脸。”江姣姣侧过脸,乌黑的眸子撞进陈锦年的满眼戏谑里,哪里不知道陈锦年是什么意图。 她似是娇羞的朝着陈锦年脚下一踩,两人看似动作亲昵,实则江姣姣这一脚可谓是下了力气。 陈锦年拔步而起,绕着江姣姣转了半圈,随后折扇一开,眼波流转。 江姣姣没好气的瞪了陈锦年一眼,暗道这家伙怎么跟泥鳅似的。 裁判在一旁说着一些文绉绉的话,身后四人却心中各有想法,勉强顶着四人的灵压宣布完后,台下才依次走上四个身着粉彩百花纱裙的侍女,手中都各自端着一个盖着黑布的盒子。 由陈锦年四人任意选择其中一个盒子。 手一挥便将盒子送进桃花源中去,陈锦年对这些宝物暂时还不感兴趣,只是想着解决完这一架,她还有事要办。 赛场人声鼎沸,许多人都在打赌着这次的第一名会是谁,甚至有人开了赌盘。 “我觉得是良公子,这不是前几日比试时突破了瓶颈嘛,再加上城主府内的资源,谁知道如今他实力多强。” “要我说玉面公子应该是第一,你瞧瞧自从比试开始到现在哪次他不是几下把人打下台。” “对对对,我也觉得,上次我赌梦公子结果梦公子在他手下还撑不过三个回合。” “快下注啊!磨磨唧唧的!” 那些个混迹赌坊的赌徒们几乎成一势的下注在江卿良身上。 而大多是大家族的子弟们有的明面上投了江卿良,背地里却拿了好几倍的钱投给陈锦年。 就在众人几乎都下完注时,一道清冽的嗓音在这些人嘈杂的声音中显得格外突出。 一时间竟安静了下来,只见苏悟梦渡步上前,将一沓银票丢在陈锦年那一边,“我压陈锦年。” 他修长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观台,陈锦年自然是一眼就望见这个家伙。 见陈锦年看向自己,苏悟梦第一时间扬起笑来,看起来倒像是个无害的贵公子。 只是身旁传来幽幽的恨意让陈锦年收回了目光,她撇了一眼蒋思枫。 蒋思枫攥紧拳头,指甲狠狠地陷进掌心,殷红的血液顺着指节滴落到擂台上边,滔天的恨意根本让她感觉不到手心的疼痛。 伴随着她的情绪,蒋思枫背后背着的剑不断的晃动这,隐约像要不受控制飞出去一般。 陈锦年衣袖下的手一划,一道符咒飞过去稳住了蒋思枫背后的剑。 听着裁判宣布四人由陈锦年与江卿良后比,蒋思枫与江姣姣先比。 两人坐在一旁观战,陈锦年一坐下立刻就拿出一盘糕点在一旁吃了起来,姿态悠闲,好像不是来比试的,更像是在家中看戏一般。 陈锦年看似随意的补食实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这些糕点都是她在第一楼内顺来的。 每一块糕点都是用灵气滋养成的雪莲制成的,工序复杂,吃了又能增长灵力,在第一楼也算得上是贵客才能吃到的。 只不过有易念这个楼主在,陈锦年吃多少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两人照常拱手作辑之后,蒋思枫拔出了身后的剑,而江姣姣则是虚空一划,拿出了她的素缨亮银棒。 先是一棒子扫向蒋思枫,只见她抬起手中的剑就轻松的反击起来。 一招焚佛轰便将江姣姣击退了好几步,稳住身形的江姣姣使出了自己的招式镇皇破。 蒋思枫先是极力聚起一道护盾,手中的剑也未空闲着,不断的划出剑气打乱江姣姣的出招。 江姣姣拧着眉,手中的棒先朝着蒋思枫的腰部打去,被剑抵住时立刻朝着反面一挑,顺势靠近蒋思枫。 她浑身的灵力几乎都聚集在棒上,两人陷入了绝对领域的对战。 几乎都在不断的消耗自身的灵力,到最后两人干脆也不用兵器了,直接就朝着对方轮流轰炸。 江姣姣的飞鱼龙轰将蒋思枫逼得连忙躲避,躲避之余蒋思枫也悄悄的将朱雀瘴散步在绝对领域之中。 朱雀瘴的灼烧效果是不断叠加的,江姣姣感受着身旁温度的不断提高,鼻尖滴落了一滴豆粒大小的汗珠,此时她的背后已经被汗浸湿了。 左手拈决将一道月蚀印打了出来,获得了片刻的阴凉,削弱了朱雀瘴的威力后,江姣姣乘胜追击,又是一道水龙吟砸出去。 这时就体现出了江姣姣作为大家族的子弟的好处了,学的招式多了,保命的技能也就多了。 与江姣姣截然不同的是,蒋思枫只有一两个拿得出手的招式,虽然练得很熟,但还做不到一击致命。 缓慢的消耗下来,二人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口,江姣姣咬着银牙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疼痛,感觉到的黏稠感让她分不清是摸到汗了还是摸到血了,消耗太多灵力的二人几乎都是头晕目眩几乎要倒下。 江姣姣只能勉强靠着素缨亮银棒支撑着自己,一脸灰的脸上略显疲惫。 她甚至连抬起眸子看看蒋思枫的力气都没有,蒋思枫也没好到哪去,拄着剑跟拄着拐杖似得,腿上还挂着几道沥青。 白净的小腿配上几道沥青显得格外刺眼,她喘着气,唇色惨白的站在原地。 无神的眸子抬起来撇了一眼江姣姣,见她还未倒下,身上又是站直了些,却也不过片刻就又弯下腰去。 猛的咳嗽了几声,蒋思枫的嘴角赫然出现了一丝血痕流下。 江姣姣感受着喉咙中如同灼烧的疼痛,皱着的眉实在无法舒缓开来。 二人愣是在原地撑了一刻钟,一刻钟之后,随着“砰”的一声响起,另外一声身体着地的也跟着响起。 倒下的江姣姣自是有一堆人过去照顾着,先是给她喂了颗复元丹,又给她输送了不少灵力,才见她脸色好起来。 只不过大部分外边看得到的地方都起了泡。 陈锦年朝着台下的流砂挥了挥手,流砂心领神会,上台就动作利落的将人带下去。 悟性之高让陈锦年忍不住的竖起大拇指。 这场比试由江姣姣先倒,蒋思枫后倒为结果,就此定下江姣姣第四,蒋思枫第三,毕竟凭借她如今的状况,上台也是被多打一下掉落擂台。 接下来就轮到陈锦年和江卿良对打了,俩大美男对打,顿时场上掀起一阵阵欢呼声。 两人照例作辑,随后纷纷祭出自己的灵器,江卿良手中是一柄刻着龙纹的古铜长剑。 陈锦年手中则还是那把欲羽折扇,经过桃花源的洗礼,如今的欲羽折扇比之前要好用上百倍,陈锦年折扇一开,浓郁的灵气自上而下迸发而出,率先进行攻击。 两人一招一式飞快的进展着,无论如何都伤不得对方,陈锦年扇骨之中的符咒在灵力的加持下不断打像江卿良。 江卿良右手执剑还击,左手拈决将一道灵力附上剑身。 一时间剑身散发出凌冽的寒光仿佛能冻结万物,一股锋锐至极的气势自江卿良身上迸发而出,直面迎像陈锦年。 擂台上两人打得如火如荼,不相上下,台下的观众也都分成了两派,一派为陈锦年呐喊助威,一派是帮江卿良喊加油的。 高台上的苏长风看着台上那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揉了揉眉心,苏茜茜则是站在自己的师傅付茹倩身后。 付茹倩凝神观察着台下的陈锦年,她怎么感觉这个男子这般眼熟,又想不起来与她哪位故人相似。 她翻看了参赛者填写的信息,出声问道:“台下那个陈锦年,是兴无人士?” 苏茜茜摇了摇头,“我问过,没人见过她,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也是,年纪轻轻就是灵师,想来也如你一般自小便被其他宗派带走了。”付茹倩缓声说着,心中列出了许多个门派,又被一一否定。 这些年她随很少出门,却也不至于连这点风声都掌握不到,谁家没在别人门派中安排几个人。 不免对陈锦年的关注多了几分,她抿了抿唇,发问道:“你的阵法研究得怎么样了?” “如今已经突破了阵法六阶,只是陡然遇了瓶颈,在布阵的时间总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说完,又接着道:“近日研究那冶冻阵已经逐渐摸出几分规律,想来也就是这两天便可以掌握。” 苏茜茜小心翼翼的说着,看到付茹倩满意的点了点头,微微松了口气。 明月教以阵法立起根本,单单护教大阵就有大小三十六个,每一个都能斩杀百名灵宗强者,当然,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人去启动护教大阵的。 在江卿良的剑被折扇击飞之后,陈锦年顺着力弯下腰,折扇一下子甩了出去,同时双手结印,一道漩涡状的水柱猛的从江卿良脚底腾出。 江卿良手一挥将剑抵住水柱,身子向一旁翻转,随后剑尖抵在地面上朝着陈锦年连挥了三道凌厉的剑气。 陈锦年当即接住飞回的折扇,凝聚护盾用力一挡,愣是和剑气持平。 剑气破开的同时江卿良的剑也来到陈锦年的面前,她稍微一侧身脸上的面具只差一毫便与剑擦过。 转了一圈之后陈锦年不做停留,手中的折扇反过来朝着江卿良的脊骨猛的打过去,只听见“嘭”的一声与剑面相抵。 江卿良被折扇的力道推退了几步,而折扇也反弹回陈锦年的手中。 几乎一瞬间陈锦年身边掀起漫天狂风,自上而下的堕下一条条如利箭一般的水龙,看似毫无章法的水龙直直落下,打得江卿良措不及防。 他身形不断传输在水龙之中,几乎只有残影可见。 陈锦年手中的折扇一转,又是数不尽的水龙堕下,场上顿时响起惊叹声。 “如此可怕的招式竟然从未见过!” “此子恐怖如斯,若是修为再高强些岂不是能靠此招以一挡百!” “玉面公子好帅啊~” 随着陈锦年手中折扇的摆动,江卿良明显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握着剑的手微颤,攥紧几分后朝着陈锦年击去。 擒贼先擒王,只要他将陈锦年打败,这些水龙自然也随之消散,赛场之上也顾不得自己的心思,他可清楚陈锦年像来不是什么会心软的主,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只见他剑身上的灵力波动几乎凝聚成实质,剑破空而来的声音在陈锦年耳边响起,一切仿佛放慢了一般。 她屏息凝神,朝下的折扇丢起由另外一只手接住,继而顺势一开,扇面和剑来了个亲密接触。 第三十二章 布阵1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不过一息的时间,台上二人又过啦不下十招,几乎招招致命,又都被对方抵挡下来。 手掌中隐约透出的血迹染红了扇骨,陈锦年干脆以此为引,以扇为阵将两人江卿良禁锢。 殷红的血液顺着手臂划下,左手抵着扇面,阵中的符咒从陈锦年嘴中不断飘出,凝聚成一道道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符咒。 将江卿良整个人都围绕起来,江卿良意识都不对劲时已经被陈锦年的符咒困住,他眼底闪过一丝哭笑不得。 陈锦年的反应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哪怕是本来无用的东西都能被加以利用变废为宝。 他心中自愧不如,与陈锦年面面相觑,最后只能收起剑来,低沉的嗓音在众人的耳畔响起,“我认输。” 台上的江城主正拧着眉,他想不通啊,兴无城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天才?他本来以为江卿良此次突破,应当是在兴无同辈之中无敌手了才是。 陈锦年见他认输,十分利落收回阵法,朝着江卿良拱手,温声道了句,“承让。” 众人似乎还没从江卿良认输的情况中反应过来,直到裁判敲响了一旁的锣,锣声喧天,裁判扯着长腔宣布,“本次比试由陈锦年陈公子夺得第一,城主府为其准备了三百四品灵石供其修炼!恭喜陈公子!” 陈锦年眯着眼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储物戒,用神识稍微一探就看见了里边安静的躺着的三百灵石,随时丢进桃花源中,陈锦年的嘴角依旧挂着笑。 只是伸手掐了个净身决,长松了一口气。 在赛场最后一排,隐世锦抚摸着窝在他怀中的饭团,目光停留在擂台那一抹身影上。 饭团看似安详的闭着眼睛在睡觉,心中暗腹:这家伙绝对是看上它主人见色起意了!明明那天晚上他给这家伙带了路,结果他一瞅见陈锦年和易念在打架,隐了身形在一旁看了许久。 最后还是它开口催促,这人才骤地离开。 隐世锦手一挥将饭团屏蔽了身旁的声音,随后他两侧便出现了两个白衣男子。 “少主,京城那边传来消息,那剩余的半块符石在南穹皇宫内,只是近日派进去的人都没出来,怕是凶多吉少……”其中一名男子躬身说道。 “那日救您的那位姑娘是苏家的养女,四日前已与苏家断绝了关系。”另外一名男子拿出一副画卷,一展开,上面赫然就是女装时的陈锦年。 少女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与此时台上那人判若两人,隐世锦不经回想起兴无山时那个少女狡诈而又有些慌乱的眸子。 嘴角微扬,“南穹那边先不要派人进去,留几人继续探索,至于她,我已经找到了。” “是。” “是。” 半晌,隐世锦才带着饭团消失在赛场上。 江城主清了清嗓子,扬声说道:“此次比试圆满结束,由陈锦年,江卿良,蒋思枫前往京城参加宗门招生,三日后出发。” 而擂台上的江卿良听完江城主的话后,温润的嗓音响起,“此次参加比试的诸位皆可凭借名牌到城主府门领取十块二品灵石。”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惊呼声骤起,大部分人都抓紧摸了摸自己的名牌还在不在身上。 换做家世显贵的公子小姐们自然是不屑于这几块灵石的,可要是平民,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未曾摸过灵石。 一品灵石都未曾摸过何况是二品的灵石,心中不由得感叹城主府的阔绰。 见他们反响这般好,江城主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旁恢复的江姣姣听见自家大哥这席话,猛的站起来。 “这可就是七千二百块灵石了,爹你现在出手这般阔绰了?”她心中算了许久,这些灵石若是换做平时,她这个对外人抠门的爹才不可能拿出来。 “你大哥迟早都要继承我的位置,区区几千灵石换来他的威信算得上什么。”江城主大手一挥,豪迈的跟江姣姣解释道。 随后又突然顿了顿,接着拧着眉,双手叉腰,“好你个小丫头,你这是变着法说你爹抠门呢?!” 江姣姣见自家爹爹反应过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朝着江城主做了个鬼脸,“爹爹太笨啦~”随后便运起轻功朝着擂台飘去。 见江姣姣这般跳脱的性子,江城主无奈的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宠溺。 他看江姣姣安稳落地之后,便侧过身朝付茹倩拱了拱手,“付长老,如今比试结束,是否可以进一步商议布阵之事?”江城主和付茹倩二人并肩走向城主府的马车。 付茹倩眼中含着不明的情绪,她看着江城主,缓声说道:“江城主所说之阵需在子时才能布下,若是不然,效果会削弱半成。” “还请付长老将所需材料列出,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看着马车的下人看见二人走过来,躬身道:“城主,付长老。”随后转身拿起上边的白玉凳放下在二人面前。 二人上马车后,付茹倩略微正襟,素手一挥便出现了一张空白的纸张,略微泛红的指尖在纸面轻轻划过留下一瞥瞥笔画,秀气的字体如同她本人一般。 快速的写下十几种换做平常完全联系不到一起的物品后,将纸递给江城主。 江城主接过纸后细细琢磨了一番,将纸攥在手中。 马车停下之后,一下马车迎面就是笑着站在门口等人的管家,江城主将纸递给管家,“去备这些东西,今夜子时……”他怔了怔,看向付茹倩。 只见付茹倩撇了他一眼,缓声道:“送到城主府左阁楼旁的石桌上便是,让下人不要靠近那里。” 管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这位长老怎么对城主府这般了解? 付茹倩见管家的眼神,奇怪的看着管家道:“身为阵法师若是连这府中的格局都不了解我怎么布阵?” 管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有些慌乱的招来几个下人就离开了。 “长老的院子在西叁阁,有事吩咐下人去办便是。”江城主带着付茹倩来到西阁长院,一排排整齐的院子位列在一起,间隔不过是一条可供三人行走的小道。 付茹倩的眸光停留在西貳院,江城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我儿卿良的师傅花赞居住的院子,长老若是觉得无趣倒是可以去寻她说话。” 付茹倩微微颚首,“江城主累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今夜子时还需费些劲。”她俯了俯身,轻移莲步走进了院子,手指一收,那院门便自动合上。 江城主悻悻的摆了摆手,便走回自己的院子去。 ── 陈锦年百般无聊的走在街上,身后还跟着流砂和蒋思枫。 蒋思枫也不言说,只是静静的跟在陈锦年身后,看着她的身影。 “你觉得要是本公子能寻到传说中的千指柔为我制一把折扇多好。”陈锦年长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憧憬。 千指柔是南穹鼎鼎有名的女炼器师,所炼之物皆是极品,只是此人行踪飘渺不定,很少有人能见到她真人。 陈锦年摆动着手中的欲羽折扇,有些惋惜,随着她实力的增长,这把折扇已经有些承受不住自己的灵力了。 摸了摸多出许多道痕迹的扇骨,这可是自己重生之后的第一件武器。 可惜只是随手抓的姑魁,要是高级些的姑魁就好了。 陈锦年突然感觉头上被砸了什么东西,伸手接住掉下来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个荷包,上边还绣着一直灵动的白狐。 她扫了扫四周也没见到砸她的人,看着绣工精细的荷包,眉头一挑将其别在腰间。 烦乱的摸了摸头上被砸的位置,侧身看向流砂,果不其然在她脸上看见幸灾乐祸的表情。 陈锦年撅了噘嘴,神情可怜的说道:“你家公子我这么瘦弱的美男子若是被砸晕可怎么办?” 听见这话的流砂脚下一踉跄,差点倒向陈锦年背处。 只见陈锦年眸中戏谑地笑道:“就算你家公子软萌易扑倒流砂你也要忍着啊,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呢。” 见流砂一副吃瘪的样子,喜眉笑眼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引来街上许多人的关注。 “那便是比试第一的玉面公子?” “是啊!好俊啊!实力又强,听说是某个隐世家族的公子呢!” 这话一出,陈锦年面具下的眼角抽了抽,隐世家族?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是隐世家族的公子?这话谁说的? 心中虽是这么想,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少爷逛街的模样,豪气的对着流砂说道:“流砂你喜欢什么就买,公子我付钱。” 走进一家装修豪华的店面,一看便看见许多女子的饰品,陈锦年突然想起来流砂好像从未带过饰品,她仔细的扫过展台。 店小二见陈锦年的衣着,当即就断定这是个有钱的主,他乐呵着走到陈锦年面前,热情的询问道:“这位公子是要买什么类型的饰品?” 陈锦年摸了摸下巴,想了半晌开口说道:“戴在脖子上或者手上的,不要太俗气,做工要精致,我家流砂姐姐不喜欢俗气的饰品。” “公子你看这串小魁星炼成的手链可还行,这可是我们全极阁的大师所制的,用了三十六颗小魁星,颗颗大小一致,待在身上还能辅助修行。” 小二立刻就拿出展台上的一个水晶制的盒子放在陈锦年面前。 第三十三章 布阵2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细看了一会,摇了摇头,这小魁星看起来做工确实精妙,上边还结合了些阵法的特质,只可惜不适合流砂,流砂作为妖族,带这些东西有时候是会起反作用的。 小二笑着的脸僵了僵,又急忙从展台上拿出了几样饰品,都被陈锦年一一否决。 看不到合心意合眼缘的饰品,陈锦年挑着眉问道:“可有镇阁之宝?” 在陈锦年看来给自己人买自然是要买最好的,镇店之宝一般都不会差吧? 小二眼珠子转了转,随后侧身朝着黑色的窗帘后大喊道:“掌柜的!有贵客!” 话音一毕,就见到一把折扇稍稍挑起窗帘,那人穿着暗绛红锦袍子,一条素面祥云纹金缕带系在腰间,一头墨黑色的长发,清澈明亮的凤眼微微抬起看向陈锦年,微微点了点头。 他缓步走到陈锦年几人面前,朝着店小二道:“你去招待其他客人。” 店小二愣神看了出来那人片刻,随后立刻低下头连忙应是离开。 清冽的嗓音略显柔和,那人垂着头轻缓的将店小二拿出来的饰品一一放回原位,询问道:“在下安九,不知公子想要什么样的饰品?” “我要独一无二的饰品,不知安掌柜可能为我制出一件让我满意的饰品?”陈锦年淡笑着说道。 只见安九点了点头,“那便由我带公子去仓库挑选材料,让公子亲手制出来可好?” 听着着话陈锦年倒是觉得新奇,微微颚首以示同意,接着便由着安九将她们带到仓库,在本就庞大的全极阁后院,坐落了一间间规格一致的房屋。 走进这件挂着仓库牌匾的房屋,其中大多台子上都摆法着些较为精贵的材料。 像碧羽缕、冰锋珠、易筋仙乳这种极品炼器材料都随意的摆放在桌面上。 陈锦年心中暗暗称奇,兴无城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格局却极为复杂,地杰人灵的兴无常年出现异象,也促进了许多人来这边经商,想来这间全极阁也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公子随心选择便是,我会教公子如何炼制。”安九轻缓的走到一个高架子旁,拿起上边一个小盒子,盒子一打开,里面装着大小不一的图纸。 每一张都将结构划分得明明白白,哪怕是不会炼器的三人也看得明白。 “流砂,选。”陈锦年拍了拍流砂的肩膀,由流砂率先选些材料再由陈锦年添加些。 而蒋思枫则完全充当了一个透明人,她扫视了四周摆放的炼器材料,几乎没有一件是她见过的,也感受到了自己与陈锦年他们的差距,她一样一样细细看了许久。 在流砂选了五样材料之后,又加上陈锦年选了另外三样,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子走进来,他朝着安九躬身道:“阁主,您的客人来了。” “你先应付他片刻,我帮这位公子制样物件。”他凤眸微撇了来人一眼,便又将眸光放在陈锦年双手拿着的八个盒子上。 “是。” 安九伸手接过陈锦年手中的盒子,带着她走向仓库的二楼,一走到二楼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一个鎏金色的炼器鼎炉摆在二楼中心的位置,二楼一整楼都是由玄铁制成,外墙再砌上普通的装饰。 踩在玄铁制成的地板上,隐约渗出的寒气让脚底有些不适,蒋思枫蹙着眉跟在陈锦年身后。 “若是觉得难受便下去,我救你只是一时兴起,别在这耽误了。”陈锦年没有看蒋思枫,却神色随意的伸手拂过鼎炉。 “公子,思枫想跟在你身边。”蒋思枫见一路都未说话的陈锦年开口逐她,当即跪了下去。 玄铁的寒气不断侵扰着她的膝盖,刺骨感不断从身下传上来,蒋思枫身板挺得笔直。 “跟着我可是会没命的。”陈锦年接过安九递过来的图纸翻看着,眸光依然没有移到蒋思枫身上。 愧疚归愧疚,她身边也不是什么人都收,蒋思枫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错,她有心将她加以培养,可也不想到时候留下太多遗憾,不过救了一次就这般的人,让她将来报仇时怎么放得下。 毕竟她知道,终点,她从未抱着活下来的念想,那人百年之间修为又到什么地步是她犹未可知的。 “公子,思枫向来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之人,只求跟在公子身边报恩。” “有仇必报,确实,你给苏悟梦洒下的药可杀不死他。”陈锦年低沉着嗓音,或许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在蒋思枫跟随她离场之时,其实还发生了一件事。 在陈锦年赛场大门出半只脚已经跨过门口,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个人,让陈锦年硬生生收回脚步。 此人正是苏悟梦,他眯着眼晃了晃手中那一大沓银票,眼眸含笑的看向陈锦年道:“你帮我赢的,五五分可行?” 陈锦年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苏悟梦:“梦公子自己享受就是,与我有何干系?”她嗓音冷清,开腔回答道。 “陈公子从家中出来怕是未带钱财,你真的确定不要吗?”苏悟梦点了点头,满脸戏谑,她逃出苏家时身上什么都没有,与苏家断绝时依然是如此。 他不相信陈锦年不需要钱,相反的是如今的陈锦年定然很缺钱,据他调查所知,陈锦年自从出了苏家后一直都住在第一楼,与楼主关系亲密。 可还有三日便要去京城了,京城那个地方没钱可是迈不出步子的。 陈锦年斜了他一眼,“梦公子还和之前一样话多,我想要钱不过是卖几颗灵核的问题,比如卖雙蛇的灵核,那可是出了名的价高。”毒舌般的话语一时让苏悟梦神情一泄。 不过片刻便缓和过来,他眼睛上下扫射了几次,最后露出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你终于承认了。” 他扬起头,将脸上的面具摘下,一条自额上划过眼睛一直到嘴角处的狰狞伤痕暴露在众人的眼内。 陈锦年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她之前在兴无山并没有细看,只是知道苏悟梦被打中,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直接毁了半边脸。 与陈锦年面面相觑后,又继续道:“陈公子,我们京城再见。”苏悟梦勾了勾嘴角,赫然转身离去,面具被随意的抛在地上,被风吹得不停摇晃。 就在苏悟梦转身的那一刻,一丝白色的烟从陈锦年左边飘过。 流砂看着手中出现的一沓银票,心中震惊她竟然毫无察觉。 感受到身后的异样,陈锦年转过头看到流砂手中的银票,心中猛的漏了一拍,苏悟梦如今的修为究竟达到什么境界,怎么会连她都察觉不到。 她看向流砂,见流砂摇了摇头,心中了然,看来必须寻个机会将这个祸害弄死了,要不然总是留着这么个修为未知意图未知的家伙在身旁晃悠,谁能保证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小命能不能挺的过去。 至于蒋思枫刚刚的小动作她就当看不见就是了。 蒋思枫一脸震惊的看着陈锦年:“公子都知道?” “自然,就你那毒烟最多只能让苏悟梦昏睡十天半个月。”陈锦年挑出一张戒指的图纸,绕了三圈的戒指上内含机关,刚好适合。 “为何?” “他脸上的伤是雙蛇毒液造成的,你的毒在他体内不用多久就会被毒液吞噬。”陈锦年盘膝而坐,安九帮陈锦年将材料一一摆好。 按照安九的指引,陈锦年一步步将材料碾碎淬炼融合。 感受着其中的材料波动,突然一声巨响在鼎炉内响起,陈锦年立刻抽回神识,挠了挠头。 “炸炉而已,公子再来一次就是。”安九立刻解释一下,然后将鼎炉内的废物清空。 陈锦年再次将材料移进鼎炉,将材料锻炼到融化,随后萃取杂质缓慢结合。 只是两样材料结合的一瞬间,鼎炉内又响起一声比刚刚更大声的爆炸声。 里边的灵力波动自鼎炉炸开,将陈锦年的头发吹起。 略微偏过头,凝出一道护盾挡在前边,心中多少有些没数。 看来她炼器废柴的体质还是未改变,以前在东岐时,自己师傅可是炼器炼药的全才,阵法也是出神入化,符术大师的亲传弟子。 若不是陈锦年刚刚好合了眼缘是寻不到这般厉害的师傅的。 陈锦年突然想起自己曾炸了一柜子的天材地宝,突然有些明白自家师傅当时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了,果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安九也有些诧异,陈锦年那般生疏的动作显然是新手,可若是新手又能做到十分纯粹的提炼。 可这连续炸两回鼎炉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第一次是失误,第二次呢? 他看向陈锦年,只见她摆了摆手,又将材料丢进鼎炉里,开始了新一轮的炼器。 她屏息敛气,全神贯注的将材料结合,在两样材料接触在一起时,产生的剧烈反应让在场的人都提起一口气。 陈锦年更是双手结印加固材料的稳定,没有进一步的融合,而是缓慢的等待材料稳定下来。 手中的魂火保持着材料的温度,在材料稳定下来之后,陈锦年才缓缓将两种材料混合搅和在一起。 接下来的步骤陈锦年更是小心翼翼,不敢冒进。 汗珠顺着鼻尖低落到衣服上,随着魂火操控的时间越长,二楼的温度逐渐升温。 本来通明的二楼通红一片,蒋思枫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被炙烤着一般,她急忙闭上眼,用灵力护住自己。 安九一脸平静的模样被流砂看在眼里,她漆黑的眸子微微一闪,脸上的面具替她遮挡了陈锦年魂火的威压和热度。 这个安九看起来不简单,刚刚喊他阁主之人,又联着能不动声色的抵御魂火这一招,流砂移开目光看着专心炼器的陈锦年面带柔光,嘴角不经意的上扬了几分。 第三十四章 布阵3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感受到体内灵力有些枯竭,陈锦年抽出一丝神识服下一颗添元丹,接着继续专心操控魂火提炼,本来不算大的材料让陈锦年提炼成小小一滴黑中泛红的原液。 将它缓缓的依照刚刚看过的戒指图纸变化,稍微一差池,戒指猛的绕偏了几分,与三环有些出入,但形状一旦形成再修改已是迟了。 陈锦年无奈的继续将剩下半圈绕完,在结尾处留下了一道小机关,以防不时之需。 将三曲指环缓缓上升,鼎炉摇晃了几下,在指环离开鼎炉的那一刻,鼎炉“哐──”的一声四面催裂开来,像脆弱的琉璃一样。 将魂火收起,指环的温度还未退散,陈锦年将指环扶在上方冷却,疑惑的看着碎裂的鼎炉。 “想来是公子的魂火太过强大,这鼎炉支撑不下去。”安九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手一挥将鼎炉的碎片都收起来,温笑着说道。 陈锦年点了点头,“这鼎炉也是本公子弄坏的,安阁主加在材料中一同结算便是。”将指环缓缓向下移,直到落在手心,余温尚存但已经可以握在手中。 将指环递给流砂,陈锦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丑是丑了点,但勉强能看,你若是嫌弃可以找个东西吊着,不用带着。” 只见流砂轻笑了几声,将指环直接戴上中指,一时间指环散发出一阵红光,一道契约穿过屋顶落在流砂的指环上。 流砂有些诧异的看向陈锦年,只见陈锦年手指轻敲了一下指环的中心出,契约自动消失。 “这是认主的,除了你没人能用,至于使用的方法,靠你自己参透。”陈锦年勾了勾唇,将已经收回护体的蒋思枫带下楼。 等流砂缓过神也下楼时就看见蒋思枫抱着几样材料。 “炼出一件武器,我便将你收在身边。”陈锦年将最后一样材料放在蒋思枫的手中。 蒋思枫抬起头,脸上露出从容不迫的神色,沉声说道:“定不负公子所望。” 陈锦年微微颚首,“期待你的表现。”她眼中没有丝毫看不起,丝毫只把这件事当成常事一般。 可要知道,第一次炼器炼药之人多半以失败告终,除非的天才,例如陈锦年这般的炼药天才,第一次接触药材之时就与药材产生共鸣,用灵火炙烤提炼出一滴含有少数杂质的药液。 当时便震惊了陈家,立刻就请了一名炼丹师来验证,在摸到还有余温的药液时,他那张老脸上的嘴就惊得合不起来了。 自此陈家就给陈锦年请了一名师傅教她炼丹,只是没想到不到半年的时间陈锦年的炼丹造诣就已经超出了她这位师傅。 一时间可难倒了陈家的族长和各位长老,直到出门游玩的陈锦年带回了一个男人。 那就是陈锦年的师傅闻人修竹,在东岐并无人知晓此人,只是陈家隐约将他和东岐祭司文宿蜀联系在一起。 当他说出要带走陈锦年去修炼时,本来陈家众人都是反对的,直到他一道符术丢下将陈家众人困在家中,无法修炼也无法动弹,辟谷也好像无用了一般。 闻人修竹在陈家好吃好喝山珍海味当着他们的面吃了整整七天。 直到七天之后,陈家族长才答应了将陈锦年交给闻人修竹,只是十六岁时陈锦年必须回到陈家。 饿了七天的陈家人只能哭丧着一张脸送二人离开。 后来陈锦年跟随自己的师傅来到一个无人的小岛上,每个月都会有人送来生活所需的物资,但是来的人都是蒙着眼睛的,由船自己漂流到小岛。 在那里生活到十六岁那年生辰,那年陈家人驶着一艘大床来接陈锦年。 那时的陈锦年不知晓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正常的师傅,后来再历经风雨心累时,再踏上岛,早已是一片狼藉,尸横遍野。 陈锦年握了握手中的折扇,她这辈子只制成过三样东西,一是给那人的一把精致的匕首,可笑最后用再了挑断她手筋上。 第二样便是折扇,师傅教的东西里面她只学会了这个,故而将这一类型研究得通透,甚至创出许多前人未曾研究出的样式。 这第三样就是此时流砂戴在中指的三曲指环,此物尾部她设计了一个小机关,一旦激活这指环便如同活物一般可以自由活动。 只是这激活的条件太过于苛刻,陈锦年倒是希望这机关永远不要被触发,若是真的到那时,她也说不明白自己会怎么解决。 陈锦年知道刚刚她看图纸的时候蒋思枫也有认真在看,所以并没有将图纸给她。 安九早在陈锦年下来之时又吩咐人再搬一个鼎炉到二楼去,搬鼎那人倒是有些不明所以。 之前摆放在二楼的那个鼎炉可是上品的,虽是很少有人用,但怎么会莫名其妙不见了。 有安九在他也不敢多问,只是安静的将鼎摆放回中间的位置。 下楼擦了两把汗,心中暗腹刚刚这二楼肯定是有人炼过器,这二楼向来都是有人打扫的,那一股炸了材料的味道还未消散,而且玄铁制的地板竟隐隐有些发烫。 安九眯了一眼,目光停留在流砂的指环上边,他给陈锦年的图纸与这指环有些相差,倒是少见有人不按常规来炼。 这想法若是让陈锦年知道那指定得大笑几声,她总不能说那是失误吧? 蒋思枫学着陈锦年的模样,只是她没有本命火,只能靠灵火来炼制。 操控灵火缓慢的将材料炼化,陈锦年在她身旁放了一瓶添元丹,以备不时之需。 只见蒋思枫宁心静气,虽然炼器的进展很慢,但却十分稳定,不似陈锦年刚刚那般,鼎炉止不住的晃荡。 陈锦年拆开了刚刚街上买的果脯,坐在一瓶啃了起来,丝毫不顾及形象。 流砂是自己人,至于安九,她很快就离开这里了,想来以后都不会和此人有交集,形象有什么用。 被无视得彻底的安九眼角抽了抽,他到底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时间来这里看这个家伙炼器吃东西。 就在他心中正郁闷的时候,脚踏楼梯的声音响起,撇过去就见到刚刚的华衣男子又走了过来。 他低声附耳道:“客人已经等不及了,说是你再不来就在全极阁住下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安九心中的郁闷又平添几分,他本来就是躲着那人,偏生现在这边不需要他,那边还威胁他。 拂了拂衣袍,安九一副壮士赴死的表情,阔步离开了二,只留下华衣男子在这里看场子。 一直等到未时他才姗姗归来,原本一张俊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阁主你这不涂药吗?”华衣男子见那巴掌印,安九的左脸早已经高高肿起。 “你倒不如去把他的手砍了,涂药做什么。”安九一开口就是火气十足,他黑着一张脸。 “老阁主属下打不过啊主要是。”华衣男子递去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悻悻离开,脚步快得像再慢些安九就可能打他一般。 安九见他离去,攥紧的手松了松,他下楼拿了一块梵海灵鳞敷脸,丝毫没有糟蹋了极品材料的样子。 等他脸消肿了些后,正准备踏上楼梯的那一刻,一道惊天的爆炸声响起他脚步顿了顿。 心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念头,他的鼎炉不会又炸了吧? 他快步上来,在见到鼎炉还安静的立在那里的时候松了口气,走过去观察了一会,手一挥,鼎炉连带着里边炼化后被刨开的渣一同碎成一片。 他哭丧着一张脸,心中嚎叫了几声。 陈锦年手掌还摆着一只轻云镯,她研究了一会递还给蒋思枫,第一次炼便能炼出一品灵器已然是天赋不错,心中当下落了底。 收下她便是填补了自己炼器废柴的缺点,陈锦年低沉了许久,才抬起头看向蒋思枫,清冽的声音在整个二楼显得格外突兀。 “欢迎你,蒋思枫。” 陈锦年的身影仿佛在那一刻便刻进了蒋思枫的脑海深处,她颤着手将轻云镯戴在自己手上,低下头不然旁人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陈锦年瞟了一眼生无可恋的安九,“这鼎炉可是阁主你搞坏的,就不用我赔吧?”陈锦年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安九只能忍着心里的痛,点了点头,将残局收拾了一番。 带着陈锦年三人离开他的仓库,这一趟赔了一个鼎炉,那些材料赚的压根抵不上一个鼎炉。 虽然心中割肉般的痛,但表面上安九仍是挂着一副岁月静好,温和的表情。 在他把单子递给那记账的先生那里的时候,那先生先是一惊,“哎呀呀,全极阁多久没出现这么大个贵人了,这破地蛊乳、狂沙筋都用上了,这是还买了个鼎?” 记账先生语调诙谐,倒是个说书的好苗子,他手速飞快的打着算盘,将单子上的东西一一算起。 “总共是三百万银两,不知公子是付什么?”他将算盘摆在陈锦年面前。 只见陈锦年手中出现一沓银票,南穹的银票从百到百万面值皆有,只是少有人会带百万的银票出门,在兴无城中,一个小家族一整年的收入也不过一百万。 相对于苏家,城主府这种大家族,那一百万也不过是一个月来家中吃穿修灵资源的采办耗费的数额。 陈锦年手中的都是百万的银票,苏悟梦本就是旁系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要不然一个普通旁系怎么拿得了手持灵器素娄剑。 第三十五章 布阵4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记账先生一看陈锦年手中那一沓银票眼睛都亮了,忍不住砸吧了下嘴。 “公子可还需要购些什么?全极阁还有许多极品,像星宿冥晶磨成的精粉啊,绝世砂啊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本来没什么想法的陈锦年在听到绝世砂时抬起眸子,“绝世砂?” 记账先生一看有戏,当即那是舔了舔嘴唇就开始介绍起来,“这绝世砂是前几天有人挂在我们这卖的,一两值三十万银两,据说用来绘制法阵可以增添灵气的聚力,绘图更是绝佳选择,还有……” 虽然记账先生说了一堆,可是陈锦年心中却多了几分思量,绝世砂在这些眼中或许这能用在这些上边。 可如果用在符纸上那威力也是成倍的翻,她眸子沉来沉,出声打断记账先生,“这绝世砂有多少?” “啊?”记账先生听见这话先生一愣,接着反应过来,“总共有三斤二两,不知公子……” “全要了。”陈锦年废话不多说,又拿出一张百万的银票递给记账先生,又是惊得他合不拢嘴。 急忙从后边的柜中拿出一个楠木盒子,轻放在台上让陈锦年验货。 又拿出四十万的银票找还给陈锦年,提起笔又是一笔账记上去。 陈锦年不到一会便花了近四百万的举动引来周围许多人的瞩目。 要知道在这种贵人才会来的地方,总是容易混进一些混子,此时便有一个人正坐在一旁观察陈锦年。 检查无误的陈锦年手一挥将绝世砂收入桃花源,接着便带着另外两人离开了全极阁。 就在她踏离门槛的那一刻,刚刚在暗处观察之人也跟在后边走了出来。 流砂正准备上前说些什么,却见陈锦年比了个嘘声的动作,看了一眼陈锦年的眼神,瞬间就明白自家主子要干什么,心中为身后几个人暗暗念了句走好。 唉,悲哀,可怜的家伙还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的是什么。 陈锦年走在前边,越走越偏僻,直到几乎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几个壮汉突然从一旁跳出来围住三人。 整以暇地望着面前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陈锦年做出一副慌张的表情,有些结巴的道:“你……你们是什么人?要做……做什么?” 几个大汉见陈锦年这个有钱子弟这幅慌张的模样,瞬间心中的虚荣感爆棚,那叫一个狂样、 领头那人先是将手中的三环大刀狠狠插入地面,粗矿的嗓音响起:“把你身上的银票交出来,再跪着地上叫几声爷爷我们就饶你一命,要不然……” 领头那人说着,四处望了望,随后锁定目标拔起大刀就朝着看到的那张残破且历史悠久的木桌猛的一劈下去。 只见木桌瞬间被劈成两半,陈锦年似是收到惊吓般一哆嗦,这副模样更是让壮汉确信这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贵公子。 陈锦年打了一个响指,一沓银票就出现在她手中,她拿着银票的手向左划一下,又向右划一下,就看见那群人的目不转睛的跟着银票移动。 她勾了勾唇,看向那领头的喊道:“我要是把钱都给了大哥你,那他们怎么办。”说着还用手指了指一旁十几号眼睛都看绿了的家伙。 那领头的扯起嗓子大吼,“你管老子怎么分,赶紧给老子!”他脚下一动就要过来抢,手在离银票只差一指距离的时候。 陈锦年无情的把手移到另外一边,如同耍猴一般,此时的她眼中早已不见慌张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戏谑。 她薄唇微扬,眉眼带笑的扫视着四周,“不如各位大哥说说这几千万银票应该给谁?”故意将几千万几个字的音咬重了些。 看那群人几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上前争抢银票的时候,陈锦年将手中的银票猛的朝外一撒,而后往后退了好几步。 刚刚她站的位置早已被几个大汉扑了上去,几乎像许久未进食的饿狼一般毫无人性的争抢着掉落在地上的银票。 那领头的先是一懵,未曾想陈锦年竟然做出这般举动,接着便手持着手中的大刀,毫不顾忌的砍向手中拾得银票最多那人。 闻声落地,那人的手臂只一刹便被砍下,惨绝的嚎叫声响彻云霄。 陈锦年挖了挖耳朵,完全无视了面前这一场人性大战,她似批评般的朝着流砂和蒋思枫说道。 “你们两个就不能配合配合我吗?我在那边演戏,你们在背后冷着一张脸,太不给我陈某人面子了。”噘着嘴不满的看着二人冰水般的脸。 心中不要再,本来流砂在外边就已经是个高冷姐了,再来个蒋思枫,日后她可怎么带着这两座冰山闯荡江湖。 唉声叹了叹气,看二人不为所动的样子,陈锦年只能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面对她们。 没过多久便听到一阵笑声响起,陈锦年转过身,就看见一个人伫立在一大堆尸体中,双手还紧紧攥着一大堆被揉得皱皱的银票。 那人似乎失心疯一般的笑了许久,嘴里还不停念叨着,“银票是我的了,我有钱了哈哈哈哈哈!” 就在他笑声刚停下的一瞬间,一道蓝光闪过,他便头颅着地。那张满是人血的脸上还带着抢到钱的喜悦。 脖颈处不断喷射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四周,陈锦年面无表情的丢去一道符纸。 一时间那些尸体便燃烧起来,一场大火下去,这些人的存在便被抹去了踪迹,只剩下一捧混杂的骨灰在原地。 一阵风吹过,骨灰随着风被吹得四散开,被掩埋在了泥土里,飞到了各种地方。 陈锦年摇了摇头,可惜的道了句:“人嘛,好好活着不好吗?” 站在她身后的流砂双手合十不疾不徐道了句:“善哉善哉,走好。” 如同一开始预料到的,陈锦年对想害她之人从不手下留情,要多狠有多狠。 流砂是一点也不意外,可是蒋思枫就看傻眼了,她本以为陈锦年最多只是给这些人个教训。 没想到竟然是团灭了这群人,不过想想这些人都是自己自相残杀的,和自己主子没什么关系,就算主子不动手,最厚一个也活不了多久。 毕竟手持巨款又身受重伤,拿着钱又能走到哪去呢,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普通人。 流砂走在路上,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公子,你这银票是不是花得有些冤枉?” 此话一出蒋思枫也抬起眸子,她很想知道陈锦年的答案,毕竟那些人若是按人奴去买也不过几百两就能解决,主子手中的可都是百万的银票、 陈锦年努了努嘴,有些疑惑的看了二人一眼,“谁告诉你们我撒的是银票了。” 随后又继续说道:“那不过是我施了障眼术发几片落叶罢了。” 她低声笑了笑,像是在嘲讽那些为了几片叶子自相残杀送命的人一般。 —— 临近子时,江城主早已经带着管家站在左阁楼旁的小亭子中,目光一直停留在不远处摆满布阵材料的石桌上。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期待的那一抹身影缓缓走进石桌。 付茹倩粗略的扫了一眼桌上的材料,熟练的祭出自己的本命灵器渡生笔。 将材料分成几部分,撇了一眼亭子站着的二人,神情冷清的拿起材料。 在材料上方绘制了一些晦涩难懂的阵符在上方,随后素手一挥,阵符随着她的动作飞向指定的方向。 陆续布下十七道后,付茹倩将指尖轻轻咬破,用笔尖蘸了些血,在第十八块料上方绘制出一个小型的阵法图,随后将材料顺势打入她脚下的泥土之中。 一时之间,十八道光束自地底下射出地面,一道道白光照亮了整个城主府。 阵法缓慢的浮现出来,又在付茹倩的一道阵下被掩盖了起来。 看似平静无变的城主府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原本的格局猛的变化了起来,却又好似没有变化一般。 江城主附手于身后,表情神秘莫测。 “这付长老总是给奴才一个熟悉的感觉。” “我也这么觉得,可回忆了许久也未曾想起何时与她见过。”江城主摇了摇头,深邃的眸光停留在布阵的付茹倩身上。 阵法完全消失之后,江城主渡步上前,“劳烦付长老了。” “无碍,只是此阵法布于家中,对城主府或许不是什么好事。”付茹倩拂袖,将渡生笔收起,手中一道符纸递给了江城主。 “这是?”江城主仔细研究了片刻,疑惑出声问道。 “护身符,若是府中真的激发阵法时,此符能无效阵法对持符之人的伤害。” 二人走在幽静的小道上许久无话,突然江城主开口说道:“初次见长老时总感觉有几分熟悉,不知长老可以这种感觉?” 他似是随意的发问,却见付茹倩落脚时顿了顿,深邃的眸子暗了暗。 付茹倩淡笑着瞥了一眼江城主,“或许是有缘,江城主不必多心,你我此前从未见过。”她的眸中满是冷静,看不出一丝说谎的模样。 倒是让江城主纳闷,到底该说这付长老是老狐狸呢,还是真的二人从未见过呢?可第一反应不会作假,刚刚她明明顿了一会 第三十六章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满心疑惑的江城主将付茹倩送回西叁院之后便来到书房。 书房中只点了一盏烛灯,昏暗的灯光将诺大到底书房勉强照亮。 他扶了扶额头对着管家道:“你且派人去打听一下这个付长老,我总觉得她不对劲。” “是。”手下躬身回答后便消失了踪影。 江城主的眸光停留在书桌正前方的墙壁上,走过去轻轻转动花瓶,便出现一道暗门。 拿起花瓶旁的盒子,一打开便是一颗夜明珠放长老里面。 托着夜明珠,身影慢慢的没入暗室,消失在了书房内。 大早上起来外边就听见外边热闹喧哗的声音,陈锦年推开窗户,一眼便望见底下的店铺都开了门摆上东西。 第一楼位于兴无城的中心地位,在这里的铺子都是开给那些有钱有势的小姐公子的。 第一楼对面是一家卖弦乐器的,叫七弦阁。 据说七弦阁内有一把绝世好琴,只不过店家藏得紧,至今还没人见过,倒也不是没人去探过,都没落到好处。 看见一大群人朝着七弦阁的方向涌去,陈锦年稍微探了探头,真好就瞧见底下站在一侧的易念。 易念似乎察觉到有人的目光在他身上,稍微抬起头,几缕发丝顺着侧脸划下。 他平静的眸子看向楼上的陈锦年,出口问道:“凑凑热闹?” 陈锦年点了点头,纵身一跃毫无前奏的从楼上飞身而下,稳当的落在易念身边。 这番举动无疑引来许多路人的注视,陈锦年无视这些视线,环胸问道:“今天什么日子?热闹成这样?” 易念疑惑的斜了陈锦年一眼,“你夺舍的这具身体是得多没见识,今日是第一琴师赵绵儿到七弦阁来赏琴之人,等会还会演奏一曲。” 无视易念瞧不起的那句话,陈锦年眉头一挑,“第一琴师?要知道我的琴技也不错。” 要知道作为闻人修竹的徒弟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师傅太腹黑对自己徒弟太狠了,想一出是一出。 自己是个五音不全之人,却让陈锦年学了不少乐器,就为了他想听的时候能听到。 “与她比琴技,只有一个好处。”易念不以为然的点头,又继续道:“可以与七弦阁那把藏琴试一次共鸣。” 果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陈锦年正好奇这把藏琴就来了这么一个第一琴师,她咧嘴笑着,道了句:“刚刚好我家殁炎缺把琴。” 听着这话桃花源内的殁炎也不反对,他确实许久未曾弹琴,桃花源中的神力虽然够供应他的日常,却还是要少些多余的消耗。 “我眼光可是很高的,若是普通的琴我可不要。”殁炎一副傲娇的样子,心中却是乐滋滋的。 “知道了知道了。”陈锦年看着七弦阁门前的人逐渐都进了阁内,才和易念缓步向前。 “公子可有帖子?”守门人上下扫射了几眼陈锦年和易念,确定二人皆是衣着不凡,容貌虽然看不全,却也隐约透露出一股贵气。 陈锦年看向易念,就见易念从衣袍中拿出两张烫金的帖子递过去。身边还写着第一楼字样的符号,众所周知的第一楼在南穹也在一张高档通行证。 两人顺利进入阁内,一楼百姓居多,皆在外围站着不敢走近内部。生怕颠到哪架名贵的古琴古筝,那可是把命赔了都赔不起的。 毫不犹豫的走上二楼,二楼上大多是文人墨客,结伴在一旁吟诗作对,内容大多是夸赞赵绵儿的。 扫视了几眼陈锦年和易念接着往上走去,这一层便都是些世家子弟,高调奢华的装饰,连镶在墙上的宝石都是上等的夜明珠。 一幅幅精美的壁画活灵活现,身旁的易念不断的点头。 “多学学人家,你那里俗气得很。”陈锦年嫌弃的说道。 只见易念不为所动,挑了挑眉说道:“再有书香气,再高档有什么用,收入连第一楼的零头都不到。”那眼神瞬间就从刚刚的赞赏变成了鄙夷。 对比起来也确实,第一楼的收益是人人可见的,一道菜那都是百两起价,偏偏就是好吃,也值这个价,倒也没人说被宰了。 一台台古琴被抬到一楼展台上示众,许多人都围绕在古琴旁评价着。 在差不多时,一道柔美的白衣倩影从楼上飘下,精致的云鬓里点缀插着一只银白色的流水石,耳上挂着垒丝水钙铝榴耳珰,凝脂纤长的手上戴着镶嵌汉白玉戒指,细腰曼妙系着粉紫色半月水波丝绦,上挂了个扣合如意堆绣香袋,脚上穿的是金丝线绣宝相花纹云头鞋子,怀中抱着一把古琴,面含笑容,宛如桃花般娇艳欲滴,又有着清澈如泉水的气质,将人的目光深深吸引。 “绵儿!我心悦你!”那人的眸子紧随着赵绵儿,脸上露出心荡神怡的神色 高喊 道。 “啊啊啊是绵儿!绵儿我爱你!”那人表情激动,满脸的喜悦神色藏不住 高喊 道。 众人一见如此纷纷不隐藏自己对偶像的崇拜和爱慕,纷纷朝着台上大喊道、 场面一度有些混乱,许多侍从急忙跑出来维护秩序,生怕这些人控制不住自己跑上来伤了赵绵儿。 赵绵儿狭长的美眸扫视了一番,淡淡收回目光,眼中饱含着的柔情让人沉浸在其中。 “诸位,今日七弦阁展出的古琴皆是近年来在各地收集而来,若合眼缘可以落下估价,价高者便可得”她朱唇亲启,柔和的声音在让七弦阁的众人都收声,生怕打扰到这个落入凡间的仙子一般。 陈锦年盯着那抹白色的倩影,眼神有些奇怪。 察觉到不对劲的易念看向她:“怎么了?” “她长得与东岐上任王后极为相似,你父亲或许就晓得。”陈锦年晃了晃脑袋,事间相似之人倒是多,不知是不是她太过敏感。 见到赵绵儿后虽然心情有些欠佳,但此次前来可是为了那把藏琴的,陈锦年悠然转身下楼,手上还顺走了一盘精致的糕点。 在一楼找了个位置便顺势躺下,眯着眼看着赵绵儿的一举一动,要说东岐那位王后,那可是个暴脾气的主,这赵绵儿的性情实在对不上号,希望不是自己多想。 赵绵儿刚给一台古琴写下价格,将笔放下之后,随手拨了几个音,满意的颚首走向下一台古琴时。 微微抬起的美眸正好撞进陈锦年那双深邃的琉璃眸子,她青葱般白嫩的指甲稍微一顿,接着朝陈锦年礼貌的笑了笑。 陈锦年自然也是回以一抹淡笑,慵懒的站起身来,神态一如既往的淡然。 比试时陈锦年便已经声名远扬,如今出现在七弦阁也是让不少姑娘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见她没有如那些人一样贪恋赵绵儿的一颦一笑,好不痴迷的神情又是莫名的俘获了不少好感、 易念拿着一把古琴走过来,“哝,你一会若是要与她比,势必少不了要有一把好琴,这是我一位好友存放在楼内的,正好派上用场。” 难怪刚刚找不到易念这家伙的踪影,原来是为她准备琴去了,陈锦年接过琴,一沓符纸直接塞在易念手中。 只见易念没反应过来,看了好一会才赶紧把符纸收起来,低声问道:“你哪来的那么多符纸?” “在一号房做的,至于材料,是你房内的好东西,一会回去你自己去看看就是了。”说着也不管易念是什么表情,陈锦年的目光就放在这把古琴上。 古琴的琴身是由五蕴玄干做成的,雕刻上许多复杂的纹理,极多的云纹浮现在上方,描金的地方更是精美绝伦,摸起来手感是极好的,琴弦微微透露出几分蓝色。 陈锦年将手指微微拂过,清澈的琴声悠扬,带了几分让人回味的奇妙。 易念见陈锦年看起来状态还不错,沉浸在这把琴中,果然,真正会琴之人都能与琴产生共鸣。 他站在陈锦年的身后朝着赵绵儿所在之处喊道:“在下陈锦年,请第一琴师赐教。” 紧接着在众人的目光都看过来时,身形往旁边一闪。 陈锦年听见易念的声音自然是从共鸣中退出,此时许多人都抱着鄙夷,疑惑的眼神看陈锦年。 这倒是让陈锦年有些摸不着脑袋,挑战赵绵儿这件事很奇怪吗?这些人什么眼神。 “这位少爷还是不要太过自大为好,耽误大家竞价古琴可是不道德的。” “就是就是,哪来的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连绵儿姑娘都敢挑战。” “真是愚蠢,这样的人是怎么混进场内的,来人把他拉出去啊!” 众人的言行之中无不带着讽刺。 陈锦年无视他们的话语,将琴浮于空中,双眸闭上,手指放在琴弦上方,铮—— 忽的有一二下琴音回响,回旋婉转,忽高忽低,低音中有珠玉跳跃,高音中有彼鸣我和,如一曲红尘幽梦令周围的无数修行者如痴如醉。 几乎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充满着震惊,赵绵儿紧紧攥住收 第三十七章 赵绵儿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几乎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充满着震惊,赵绵儿衣袖下的手紧紧攥住,看着陈锦年的美眸中淬着剧毒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出现在这里?!自己好不容易忘记了的过往,好不容易抚平的伤口……就这样毫无兆头的被揭开。 赵绵儿绝美的脸上出现一丝狰狞,她瞪大眼看着陈惊年,强忍住要上前去撕碎她冲动。 “琴声悠扬悦耳,声声撞入心尖,真是难得的好琴技,此人确实可与绵儿姑娘一比高低。”一位面容和蔼的中年男子缓缓开口,说罢还伸手捋了捋自己带了几根银白的胡子。 “钟老说得是,这琴声也是绝妙,与绵儿姑娘比起来是丝毫不差。”钟老一开口旁边的众人就急忙奉承起来、 开玩笑,钟老是谁?那可是修灵界鼎鼎有名的琴圣,能以琴乐杀人于无形,你前一秒看着他笑眯眯给你弹琴,下一秒可能就死在他的琴声中! 钟老走到陈锦年面前,淡笑着说道:“小兄弟可以停下了,你与绵儿姑娘的比试便由我来主持可好?”他伸手拂过琴弦,本还响着琴音的弦缓下片刻便消失了。 疑惑的抬起眸子,陈锦年便看见这一脸笑意的钟老还在等待她的下文。 周围的人一看她不做声,急忙出口催促道:“这个公子想什么呢?这可是琴圣!快答应啊!” “是啊,小公子,琴圣给你们二人当裁判那可是你们三生有幸。” “快答应啊!” 看四周的人都那般猴急,在他们的催促下陈锦年才抱着琴朝钟老微微躬身,“那便有劳钟老了。” 陈锦年并没有称钟老为琴圣,因为在旁人说及琴圣二字时,她敏锐的察觉到钟老的眼底闪过的不屑和不喜。 见钟老满意的点了点头,陈锦年缓缓的抱着古琴跟随在钟老后边。 “去将那边清理出来,比试也给他们个场地不是。”钟老伸手指了片已经售空了琴只剩下琴架子的地方。 七弦阁的人对钟老几乎是言听计从毕恭毕敬,只他一声吩咐便迅速的把他指的那片区域清空摆上两架琴架。 赵绵儿早已经恢复了那副高雅琴师的模样,转过头看向同样正襟落座的陈锦年,笑颜笑得温柔婉约。 礼貌回以一笑后二人便不约而同的望向钟老。 “请问钟老,我二人怎么比?”赵绵儿先是发问。 随后就见钟老抿了口茶,似乎是思虑了片刻,才回答道:“便以你二人的名字为题,小兄弟弹一首能让人感觉到绵的曲子,绵儿姑娘便弹一首让人感受到锦的曲子,在场诸位皆是评委。” “绵?绵绵柔情,我便以此为题。”陈锦年当即就定下曲名,随后在脑中循环了几个曲调。 至于赵绵儿则是被这个“锦”字难倒了,锦,繁花似锦?千百年来续写繁华的锦歌是不少,但就是过多,她能选的调就少了许多。 与前人相似难免让人觉得她这个第一琴师浪得虚名,心中想了许久,面上仍是原来的表情。 她缓缓开口说道:“那我便以衣锦还乡为题。”目光柔和的扫过四周,低垂着眸将笔稍稍沾了些墨随后提笔落下许多段谱子。 陈锦年却完全不碰旁边的笔墨,她总不能说她不会写吧?南穹的字和东岐相差甚多,虽然读音相同,她本来就百年未曾碰过笔。 可若是当众用灵力写又显得他很奇怪,毕竟人家赵绵儿写谱子那样可谓是才女般的典范。 在心中缓缓的编出曲子,面上确不显露。 这一下子可见让这些围观群众有些看不起了,纷纷在那边窃窃私语。 “这位小公子不会是精通弹曲不会编曲吧?” “我看也是,年纪轻轻的,上不得台面,也就得亏钟老看得起他,要不然哪有上台的机会。” “这么看来,其实他刚刚的曲子缺乏了灵动之气,像是苦练这一首一样。” 谈论声虽是极小,在场在修灵者哪个不是耳力非凡,一字一句都听得一清二楚。 眼瞧这些人大部分都面露讥色,陈锦年确是无情的转动着那根没有沾墨的上等好笔。 疾书写下一张张曲谱的赵绵儿不动声色的瞥了一样陈锦年,见她丝毫不动,心中已是了然。 怕是刚刚夺舍,这南穹的字还没学会怎么写吧! 赵绵儿垂眸中掩盖了她所有的仇恨,她秀丽的笔迹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将曲谱全都整理好过了一遍之后,整齐的摆放在托盘上,由七弦阁的下人呈给钟老。 钟老笑眯眯的接过曲谱,仔细的观赏了片刻,才道出一句:“好是好,只是绵儿姑娘最近心情不佳?这几处显得有几分急迫。” 赵绵儿藏于衣袖中的手微微攥紧又松开,轻声而温柔的说道:“近日确有些烦心,让钟老见效了。”略带些歉意的垂了垂眸子、 倒是引来不少那些文人的怜惜,都在那夸赞着赵绵儿,又或是安慰。 原本不算吵闹的阁内,一阵脚步声响起,众人一转头便看见一个身穿着湖蓝劲装的少女手拿着个食盒走了进来,与那些个拿着乐器或是书笔的对比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流砂一眼便瞧见自家主子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转着笔,疾步走过去。 “房中找不到你,正好遇上楼主回来取琴,就让后厨准备了些点心送过来。” 陈锦年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流砂不善言辞,只会用自认最好的方式来对待她,她真的该死的喜欢这个女人,换做上辈子指定得天天给她送天材地宝,把她捧着。 见陈锦年脸上的笑意,流砂熟练的将食盒里边的点心摆放在一旁。 若是普通的名贵糕点在这种场合也是要被瞧不起的,可偏偏流砂带来的都是第一楼内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只是从食盒中端出来便隐约散发出一股包含灵力的果香,让人回味无穷。 陈锦年眯了一眼钟老,发现他那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此时正盯着自己手上的糕点。 眼神示意流砂端一盘过去,又拿了一盘端到赵绵儿面前。 钟老看着拿糕点站在他面前的流砂,指了指一旁空着的位置道:“你主子一会要比试,你就在这里等着便是。” 心情极佳的又从来不顾世俗目光的钟老丝毫没有察觉让一个侍从落座在他这种大人物身边的不应该,而是如同常事一般看淡。 或许在场的众人都想不到,这个身怀神秘功法,看起来和蔼却又地位高上的中年男子其实是个吃货。 他深藏于心中近百年的秘密居然让一个小娃娃看穿了,也不知是他老了还是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厉害了。 第三十八章 曲终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兴许和这个小家伙混熟自己还能尝到第一楼那碗一年只做一份的冷蛇波。 心中这么想着,钟老看着陈锦年的目光越发和善。 陈锦年将糕点摆放到赵绵儿面前,“绵儿姑娘,这盘糕点是极品醉仙酿制成的,既有醉仙酿的风味,又不醉人,更不会发胖,是滋养的一把好手,可要尝试?” 在二楼向下观望的易念微眯起深邃的双眸,目光久久停留在陈锦年身上,心中暗道了句:“借花献佛,老狐狸。” 拿着他第一楼的东西讨好钟老就算了,还讨好这个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易念转念一下,诶,不对啊,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么想着易念看着下边的赵绵儿就顺眼了不少。 赵绵儿抬起美眸,看向陈锦年的那双秋波流动的眸子里涌动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她伸手捏起一块糕点,轻轻抿下一小口。 “多谢公子。”赵绵儿柔声的道了声谢,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眸子闪过一丝迷茫。 陈锦年微微颚首,薄唇诱惑的勾起弧度转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由于赵绵儿的身份,自然是由她先弹奏。 只见她纤手微微抬起落在琴弦之上,身心完全放在了古琴之上。 让人以为是温和的开头却猛地一炸,她指尖不断波动琴弦,看似急迫的模样让人瞬间感觉身临其境。 仿佛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在沙场上的以一敌百杀敌无数,那种肃杀之气从赵绵儿的琴声中将人牵引着。 如同自己就是那位将军一般,心中的澎湃,保卫国家的热血翻涌而起。 就在众人都沉浸于其中时,陡然琴声一转,逐渐低下,落差让人难以接受。 将军征战多年,终究还是打不动了,便想着告老还乡,帝王特赐将军钱财宝物无数让他衣锦还乡。 回到家乡后的将军原本过着丰衣足食,儿孙满堂的日子,却突然有敌国之人来攻打。 早已无能为力的将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受难,最后死不瞑目。 曲子的后调带着浓郁的悲凉,将军的无奈和痛恨自责让人深深的刻印在心里。 不少心中有壮志的普通青年都听红了眼。 一曲终了,赵绵儿最后选择了延长结尾的旋律,那种感觉跟是萦绕在众人心中。 钟老满意的点了点头,刚刚赵绵儿递过来的曲谱之中,中间还乡的时候显得将军不似老人,更想是壮志未酬被迫还乡。 没想到他刚刚提出来后赵绵儿能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改下曲中的片段,还并无差错,看似熟练的弹奏了很多次一般。 那种她即是那位将军的感觉那般浓烈,一个柔弱女子能做到这般真是让人惊叹。 在场的众人只有陈锦年的眼神大为不同,她抿唇不语,收回自己的目光。 真的是她!她居然和她一样在南穹!只是当时她在远方寻物,回来时也只是听见她是被净月赐死的。 那她究竟是夺舍,还是如她一般重生? 一时之间,陈锦年心中思虑万千,走神片刻后才发现众人都在等待她开始弹曲。 深深的看了赵绵儿一眼,陈锦年修长的手指搭在琴弦上。 轻缓的手在琴弦之上缓缓打转,一种柔情夹杂这悲凉的曲调响起。 陈锦年仿佛回到了百年前,刚被囚禁时,她曾是翱翔于天空自由的雄鹰。 那时她最长做的便是想着怎么离开东岐的皇宫,因为她的性子无法接受自己一辈子只能待在净月身边。 一开始她身体仍是健全,一身本领却苦于还未识破净月,她承认是她心软,那时的净月还在维持表面的温和。 却在她逃出东岐皇宫被抓回来的那天网上,他温笑着说他不会怪自己。 说想和自己最后再喝一次酒,陈锦年深信,她从未接触过什么阴暗,自然不知道人心能有多狠多毒。 那一夜醉倒在那个宫殿内,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双腿控制不了,如同麻木了一般。 在慌张中脱离后她便想着以自尽,本想一掌击碎自己的心脉以求解脱,却发现自己的灵脉也被废了。 宫殿中什么能让人自尽的利器都没有,几乎绝望的她想着咬舌自尽,也确实这么干了。 后果就是自己被卸了下巴,净月在那一天拿出东岐所以极品丹药来医治她,把她从鬼门关拽回来。 她至今仍未忘记,那时她一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净月。 他将自己打横抱起,放在了一只轮椅上面,轻轻拂过她的碎发,温柔的摸着她的脸说道:“哪怕你去到地府,我也会服下冥阴丹去将你带回来,年姐姐,你这辈子都逃不了。” 明明还是熟悉的少年脸庞,却让那时的陈锦年的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她片刻只能便想出一个馊主意,朝净月张开手。 柔声道了句:“好,姐姐不走了,姐姐留下来陪你。” 净月也缓缓向前倾,在陈锦年的手环住净月时,勾唇深意一笑,随即眸光一厉,手中蓄了许久的内力猛的朝着净月的背后来了一掌。 只听见净月闷哼一声,伸手将陈锦年抱紧,像是没察觉到背后的痛一般。 他抱得越来越紧,直到陈锦年透不过气来脸憋得发紫,她困难的呼吸着。 净月好像反应过来一样,急忙松开手,满脸歉意的道:“对不起年姐姐,净月不是故意的。”他抓住陈锦年的双手。 却在说完话的下一秒好不留情的用灵力震断了陈锦年的手筋。 陈锦年猛的惨叫出声,差点没睁着眼睛疼晕过去,浑身抽搐说不出话来,额头青筋暴起,钻心的痛让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净月毫无变化的眼睛。 她到底救了个什么魔鬼。 自那之后宫殿中来了许多侍女,每一个都小心翼翼的伺候她,因为众人皆知,东岐的新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她时常让人将她推到后院的窗边,为了防止他逃跑,净月将宫殿拔地而起向上悬浮。没有灵力的陈锦年就算到了边界也无法再靠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岐的景色,那便也成了她每日都会去的地方。 第三十九章 姑娘你谁?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若是有好奇心重的侍女问她想看什么? 她总是回答得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只觉深奥无比。 她道想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想看窗边的窥探,想看眸光流转。想看不再偏爱,想看放手成全,想看隐忍的喜欢,想看光阴找不到终点,想看嗫嚅了千百遍也说不出的箴言。 可惜美梦被敲碎,夕阳被践踏,故事不够完美,到处都是遗憾。她如同行尸走肉般活了百年,靠净月每日在她的食物中下的药,延长她的寿命,摧残她所剩无几的神志。 陈锦年曲中的故事让她改了些许味道,这一生的死仇,被编成两个人变成了一对互相心悦的有情人,只可惜门不当户不对,终是失意后的命运坎坷,一身都不复相见。 琉璃般的褐色瞳眸含着雾气,她凉薄的勾了勾唇,净月啊净月,你想不到我会重生,等着吧,姐姐会把你欠的一点点拿回来。 曲终,绵长,夫妻的柔情,有着江湖儿女的爱恨,跟有这官宦子弟的不由己。 那一曲绵长的凄美,让人感到的是仿佛自己便是那个爱而不得的女子,便是那个孤独千百年的女子。 陈锦年缓缓起身道了句“失礼了。”便匆忙跑到一个无人处手一挥便出现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心口像是被重锤猛击,口中一阵腥甜,忍不住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眼前模糊一片,血液似乎要流干了,陈锦年肩膀若有若无地抖动着,猛的咳嗽了几声。 易念瞬间上前运指如飞点了陈锦年身上几处穴道,将一颗丹药直接塞进陈锦年的嘴里,他眉锋微微皱起,“你怎么了?”他看着陈锦年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嘴唇,能感觉到她此时体内紊乱的灵力开始平静下来。 陈锦年似无事的擦了擦嘴角的血,风轻云淡的道:“气急攻心,没事,死不了,我命大着呢。”拍了拍易念的肩膀,低声道了句:“谢了。” 随后便运起体内的灵力顺着经脉转了个小周天,缓了缓血色后便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一回到位置上,还能看见许多人沉浸在其中,不少人在回味着那一抹柔情。 赵绵儿的目光紧跟着陈锦年,若是她的曲子说的是自己,那陈锦年呢?也是自己吗? 她突然多了几丝犹豫,瞥到一旁的糕点,或许她应该和这个故人聊聊往事,她所知的与刚刚的曲子联系起来,似乎她半生都被困于牢笼,不得安生。 七弦阁在曲毕到如今也已经过了一刻钟,许多人已经脱离了曲意,窃窃私语的述说着曲子的绝伦。 钟老抬头,拧了拧眉,黑眸里散发出感叹的光茫,少年天才,这小家伙若是加以辅之,不出半年便能学会自己的绝技。 “我自认技不如人,这第一琴师的名号是这位公子的了,绵儿输得心服口服。”赵绵儿突然的开口使得周围陷入一片沉寂。 片刻之后众人才哗声四起,纷纷表示赞同。 赵绵儿眼中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突然抚了抚衣袖,朝着陈锦年走去。 “今晚七弦阁见。”她走到陈锦年面前,以众人都看不到的角度朝着陈锦年口语道。 陈锦年薄唇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张嘴无声道了个好字。 “见过第一琴师。”见陈锦年答应,赵绵儿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恭敬的躬身柔声道。 “见过第一琴师!”众人见赵绵儿这般,也纷纷齐声道。 钟老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陈锦年身上,见陈锦年脸上毫不显骄纵之态,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又是暗暗点了点头。 这场比试终以赵绵儿认输为结果,这也是毫不意外的事情,至此,南穹第一琴师便成了兴无城内那位戴面具的玉面公子。 赛事后众人又接着观赏七弦阁剩下的古琴,依旧又赵绵儿为他们做评估。 只是众人的视线总是被吸引到另外一边,赵绵儿也时常看过去。 那边是陈锦年和易念两人优哉游哉的坐在一旁不知道哪来的金雕烛龙椅上,几个丫发快步走进来,将手上的糕点、茶饮放在桌上后便静静的站在两人后边。 陈锦年身上散发着一股慵懒随性的气质,轻闭着眼,一副听曲的悠闲姿态,手中的折扇还时不时的晃动几下。 “后日便是去京城的日子了,你准备怎么做?”易念目视前方,随意的问道。 “她还有三道誓言,契印还在手上,明天要去解决掉两道。”陈锦年眼睛都没睁开,英俊的脸庞带着邪魅而又有点玩世不恭的微笑。 “我说的是去京城后,苏洛惜的家世你可要寻?我派人帮你打听。”易念慑人的目光扫视过不远处柱子旁一个穿着门派弟子服的女子。 “你以为最后一道誓言是什么?真烦。”陈锦年不满的嘟囔了一声,随后感觉到一股灵力波动。 猛的睁开眼,手中的折扇朝桌面伸去,陈锦年眯了一眼面前穿着弟子服的女子,笑吟吟的道:“这位姑娘,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要打架到一边去。” 屠秋彤的目光转移到挡住她的剑身的人身上,她这一剑虽未出多少力气,可轻而易举挡住她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凡人。 她看过去便见到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少年翘着二郎腿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这一席话让她不好意思的把剑收会,客气的朝着陈锦年轻声道了句抱歉,随后剑指向易念。 剑尖里易念的脖颈处也不过半指距离,易念却十分悠闲的翻起桌上的茶盅,兀自倒了一杯清茶,慢慢喝了起来,丝毫没有性命收到威胁的着急。 周围的普通人们都还不明所以,纷纷离得远远的,赵绵儿伫立在众人前边,皱着眉看着屠秋彤. “易念,上次紫琼山一别,倒是让我一顿好找!”屠秋彤眸光凛冽的眼眸直射进易念的眼眸中。 易念悠闲的把茶杯放下,微微抬起眼眸,薄唇冷漠的吐出几个字,“姑娘您哪位?” 第四十章 炼丹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你……你竟忘了我。”屠秋彤一双眸愤恨地瞪着他,脸色气得惨白,呼吸都变得重了起来。 她不敢置信的瞪着易念,却仍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在下认识的姑娘多了,什么紫琼山,青琼山的,自然没办法都记不。” “你……你……”屠秋彤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拿着剑的手也微微颤抖,一时间竟是气红了眼,她用力将剑身朝着易念的脖颈划过去,却不料易念一个身闪便站在他身后。 “姑娘真是恶毒,第一次见面竟就想要在下的命。”易念撇了撇嘴,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他手指轻轻一伸掰着屠秋彤的肩膀,那么一转。 “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清脆的在阁中响起,让在场的围观群众都感觉肩部一疼。 肩膀碎裂的屠秋彤自是握不起剑,剑柄随之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 陈锦年挑了挑眉,真看不出易念对一个小姑娘能下这般狠手,相处久了倒是忘记了,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反派大公子。 瞧着屠秋彤并没有叫喊出声,而是死死的咬紧着唇,咬出血来,她微卷的长睫毛颤了颤,突然抹起一个笑来。 “我早该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也干不出什么好事来,是我屠秋彤错付了。”屠秋彤满眼凄凉,她瞪大着眸子死死的望着易念被大半个斗篷挡住的脸,抬起另外一只手放在易念的左脸上。 易念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漠的看着屠秋彤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而屠秋彤却只是留恋的摸了摸,最后只是淡淡一笑,“易念,你终会爱而不得,你这样的人,我等着你那一天的到来,我会笑着看你如我一般。” 屠秋彤的眼泪顺着她弯弯的眼划下,毅然离开七弦阁,连剑都没有捡。 在屠秋彤走后,易念自嘲的笑了笑,“你觉得我会如她所说吗?”不知道是问陈锦年还是问自己。 “谁知道呢,我们生性薄凉,谈不上爱。”陈锦年勾了勾唇,眼中的冷漠与易念有几分相似。 东岐,繁衍困难,生命又是普通人族的好几倍,漫长的岁月中想的从来就不是找一个喜欢的男女子度过一生,而是寻到一个能怀上能让自己怀上的伴侣。 孩子一旦生下便由二人将自己的功法和修为传授给他,而后便好聚好散各自欢喜。 “是啊。”易念拉长了声线,又坐会了自己的椅子上,地上那把屠秋彤的剑被他随手收了起来。 陈锦年茗了口茶,“怎么刚刚下手这般重?” “不这样的话,她怎么会绝望离开。虽然我不是人,但也要干点人事不是吗,入乡随俗嘛。”易念狭长的眸子扫过那些经过一波三折的群众们。 看着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他手一挥,前边就出现一道屏障将那些人挡在外边看不见里边的情况。 “过几日启程去京都,我需要皇家的详细资料,包括南穹皇那几个儿子女儿暗地里的事我都要。”陈锦年话罢执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茶。 易念转过头挑着眉,“酬劳多少?” 陈锦年斜了易念一眼,“你提供药材,我给你炼药百颗,外送你十张召雷符。” 看陈锦年这般慷慨,易念知道这是陈锦年对自己这些天的帮助的感谢,当即朝后摆了摆手,身后的侍女立刻附耳上前。 见侍女点头离开后,易念才悠悠的看向陈锦年,“你的炼丹术到底修到什么境地?” 要说他父亲所告诉他的,陈锦年被闻人尊者收去之前便已经在东岐是赫赫有名的丹尊者,境界达到丹圣九品的炼丹师,她所研究出的一款丹药被东岐追捧,可惜她从不售卖。 那是异化丹,服下之人的魂灵会被禁锢进丹药之中,身体会慢慢退化,最后变成一副怪物的模样,杀伤力极强,且不需要灵力,修的是鬼道,吸的怨恨和恐惧。 只要有恐惧和怨恨异化的怪物便能一直吸收净化且体内的鬼气源源不断。 陈锦年这颗丹药为世人所知便是因为,那是颗失败品,是她为了救活自己的好友所研制出来的失败品。 却因为这个失败品的威力,没有人会去注意那颗丹药是失败品。 可自从那颗丹药没有救活自己的好友而是害他的魂灵被囚禁后,陈锦年便不再炼丹,专心修行符术,并用符术将她这位好友封印在了东岐人族居住的地方,由一位人王看守着。 “仙级以下丹药我皆可炼制出来,你只需要准备好材料和丹方。” 陈锦年将茶盅放下,随后起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渡步走出易念的屏障,带着流砂扬长而去。 看着陈锦年离去的背影,易念心中又一次刷新了对陈锦年的认知。 炼丹师的等级划分十分严格,从新手的丹士,丹使,丹将,丹帅,这一阶级的人只能称之为低级炼丹师,大部分只能炼出一些普通的小丹药,比起普通药丸功效好些,见效快些。 而从丹师开始的丹王,丹宗,丹君这一阶级的人通常被称为高级炼丹师,这部分人炼出的丹药多有奇效,但大都只能凭借丹方炼丹。 而自丹圣开始的炼丹师统一被称之为丹尊者,所到之处几乎万民参拜,将起奉为神明。 如丹皇,丹帝,丹尊,丹仙,丹神,这一类人物几乎都被各大家族所供养着,只求在危及时丹尊者能出手赠药,大部分都被在闭关和准备闭关的途中,试图突破。 丹神这般足足高过丹圣五个等级的神人,在东岐只要几个活了几千年的老东西,他们都在东岐的浅蓬岛,设下结界专心钻研丹药丹术,不被世俗困扰。 究竟是东岐之人对陈锦年的了解太浅,还是陈锦年隐藏得太深,就连他的父亲也只是对陈锦年的了解在丹圣以上,无法确定在哪个阶段。 易念斗篷下的手微拢掐诀,人便消失在了七弦阁,连带着刚刚带过来的东西和侍女也一并消失。 在第一楼的顶楼,易念正在与父亲丧魂宗宗主易翰之聊天。 面前的赤水晶台上,一个看起来正气凌然的中年男子显示在上边,乍一看还挺像名门正派的大宗主。 “臭小子,你当真没听错?殁炎笔主竟然已经是丹仙级别的炼丹师了?”易翰之他那又黑又粗的眉毛就像两把大扫帚一眼竖起,一开口那副正派的模样就毁于一旦。 他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一旁站着的侍从和另外两边的丧魂宗八大执事长老们都显得十分无奈。 “不是,父亲,她只是说仙级以下的丹药皆可炼。”易念一脸无奈的解释,人离晶台又远了几分,深怕隔着千里之外的父亲能把唾沫喷自己身上。 “差不多,那至少就是个丹帝了,想不到她活了不过百年便实力如此强悍,让为老子心里又舒服了几分,难怪殁炎笔不选老子。”易翰之又接着骂骂咧咧了几句。 刚刚好有人敲了敲门,他便转过头去朝着门处,浑厚的嗓音朝着门处大声嚷道:“滚进来。” 应声,门被轻缓的推开,一个身穿玄黑弟子服的少年双手托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走进来,缓缓走到易翰之面前,恭敬的低下身子将木匣子奉上。 易翰之正眼都没瞧一眼少年,伸手将木匣子拿过手,便挥手示意少年出去。 只顾着和易念说道这木匣子,手上飞快结印解开木匣子上的封印,易念隔着晶台斜眼看了少年几眼便移开目光。 “臭小子,这是当年老子带过来的好东西,只可惜有的这里找不到药,在那边都得找个好几年,估计到时候笔主都不知道哪去了。” 易翰之叨叨着,在木匣子中翻找了好几张丹方,“你说什么丹方好,老子觉得要是能让笔主给我们炼上百颗异化丹就好了,到时候打散天启门都不是什么难事。”他毫无顾忌的说着,咧嘴笑了笑,似乎已经看见天启门被他带的异化怪物打散的场景。 周围几个执事长老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丧魂宗宗主从立宗之日起便立下门规,要时刻准备攻打天启门,凡是本宗弟子在外边遇到天启门的弟子就往死里欺负,只要不打死就行。 据说是因为宗主当时刚踏入修灵界便被天启门的外门弟子折辱了,当时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人家胖揍一顿。 没想到啊,外门弟子有师傅,他师傅也有师傅,就这样打了人家天启门自下而上四个人,是一下也没留情,让人家颜面尽失,一层层的叠加上去,就这么把这仇越结越大。 自从与天启门结下仇,易瀚之是见一次天启门弟子就打一次。 “父亲不是说过殁炎笔主她不再炼异化丹吗?” “她都破戒炼丹了,炼个异化丹又怎么了?”易瀚之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却也因为易念这句话多了些退意,最后和八大执事长老商讨后。 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他所有的丹方里面最高级的一张丹方。 这张古老而又神秘带着不少晦涩符文的丹方,是几千年前的绝世丹药化形丹的丹方。 化形丹,化形丹是东岐易家祖上一位丹尊者留传下来的,服下之后可以仍由本人的想法变幻成自己想变化的人事物,且气息一致,只是易家自从那位丹尊者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什么有天赋的炼丹师,家传的珍贵丹方又绝不可能给外人查看。 这也就导致了易家拥有这张丹方几千年却毫无作用,只能假装成普通丹方一起混在木匣子里。倒也无人知晓这木匣子中竟然有这么张绝世丹方。 那些个执事长老也不说什么,仍由着易瀚之胡闹,毕竟殁炎笔主他们还是信得过的。 东岐权利最高地位最高之人,能图他们什么? 于是乎,易念在接收到丹方之后就一刻也没歇息的跑到一号房寻找陈锦年,刚一打开门就问道一股浓郁的丹香,只见陈锦年身旁摆放了一大堆成品的丹药。 第四十一章 易念的往事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你在做什么?”易念捡起随手丢在地上的丹药,在鼻下轻轻嗅了嗅,丹香十足,药力强,表面看起来成色饱满,丹纹清晰。 在结合自己嗅到的药味之后,易念落下一个判断,“玄元丹。高级五品?你不是能炼制仙级以下的丹药吗?” 陈锦年一手操控魂火,另一手将药材丢进妙华鼎里淬炼。 “炼仙级以下的丹药,哪怕是帝级也对灵力耗费巨大,如今我这具身体还不需要用到那般高级的丹药,何苦浪费灵力,更何况,妙华鼎用的是精神力。” 几乎陈锦年说话的着片刻,妙华鼎的丹药已经淬炼完毕缓慢融合。 陈锦年仔细的操控着魂火,不断用神识操控妙华鼎内的药液结合。 哗── 一股成丹的香味自陈锦年挥手开鼎之后便带着热气散发开来,几乎让易念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蹙着眉看着那颗从妙华鼎内慢慢飘出来的几颗丹药。 一同刚刚随意丢在地上的丹药一般,都是高级五品的丹药,大多是一些有助修灵,或者是补充灵力,治愈内外伤的丹药。 其中大部分是补充灵力的玄元丹,可以瞬间填补八成的灵力,假设你和一个实力相当的人打架,两人都耗费尽灵力,突然你服下一颗玄元丹,眨眼之间便已经恢复八成灵力,那对方自然是得输得很惨。 像陈锦年这种动不动就耗费灵力巨大的人而言,玄元丹简直是杀人必备的好物。 陈锦年随手的将丹药甩到易念面前供他查看。 仔细研究一番后,易念才开口问道:“你这是准备明天干一番大事?”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我就去干一件事。”陈锦年说着又朝着妙华鼎内丢去几株药材,连同上一枚丹药残留的药渣一同淬炼,倒是随意得紧。 易念好奇的看着陈锦年的炼丹方式,陈锦年炼丹用的是精神力,与旁人不同,旁人无法准确到极致的操控丹鼎内的药材,而陈锦年可以。 她熟练的将药材一步步化解淬炼融合,过程行如流水,好似吃饭一样的简单。 用精神力炼丹的人必须拥有强大的神识,若是练到极致,也是能一心二用甚至是三用四用,在能将精神力控制到随意收缩自如时,便可以开始修炼以精神力为主的功法来伤人。 与钟老的以琴音伤人道理有几分相似。 “可需要我帮忙?”易念左手打了个响指,手中赫然出现一个小木匣子,耐心的帮陈锦年将地上散落的丹药一一捡起放在一旁。 等到差不多时,陈锦年又出了一炉丹,一炉总共十二颗,颗颗品质相同,功效一致,甚至连里面的用量都达到惊人的一致。 “可要学?”陈锦年眯着眼伸了个懒腰,扒拉着身旁的一大堆药材。 各种名贵的药材都好似不值钱的草药一般被随意丢在地上,她手速极快,丝毫不需要思考的便从中选出十八种药材。 易念清亮的眸子微微一闪,他点了点头,立刻将陈锦年身旁多余的药材丢到一边,然后就地盘膝而坐。 右手一划,祭出一个青灰色的古鼎,鼎身上的纹路多半是又古东岐字绘制的,其中还雕刻着鬼车。 鬼车,别名九头鸟。色赤,似鸭,大者翼广丈许,昼盲夜了,稍遇阴晦,则飞鸣而过,爱入人家烁人魂气,是东岐鬼修最爱饲养的灵兽。 爱吸食魂气的鬼车雕刻在丹鼎上,也就意味着这个丹鼎是用精神力来催动的,且大多数带有本命魂火。 只见易念将装满丹药的小木匣子放到一旁,双手十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 一道青色的魂火从两指中间冒出。 轻轻飘逸的魂火显得有些厚重,与陈锦年看似一吹就灭的魂火大为不同。 可是易念知道,只要自己这道魂火一伸过去就会被陈锦年手中的魂火无情吞噬。 他屏住呼吸,陈锦年见他准备好,也开始了炼丹。 这次她的步骤慢了许多,有几分刻意的在等待易念跟上,而易念作为易家几千年来难得有点炼丹天赋的人也是有点东西。 很快的跟上了陈锦年的步伐,见陈锦年又分裂出一道魂火移至丹鼎一侧灼烧,便也学着分裂。 这一分裂不要紧,一分裂他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也跟着分裂开一番,四肢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僵直,到最后,易念感觉自己已经化成石像一般,控制魂火的手也僵在那里迟迟不动。 就在这时,陈锦年的左手突然搭在他的手腕处,只是一下他便猛的一抽,身体的掌控权一瞬间又回到自己身上。 他不敢走神去问陈锦年,只是仔细的操控这手中的魂火,经过刚刚的分裂,他虽然疼了一小会,却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神识扩大了些,操控起魂火来更是顺手了几分。 陈锦年素手一挥,将几株丹药分成平均的两份丢进二人的丹鼎内,将手中的魂火又扩大了几分。 跟随着陈锦年的步伐,易念的额头已经微微出现细汗,从未尝试过将魂火一分为二的他能明显的察觉到精神力的之快,他浓密的剑眉稍稍上挑气息不稳了起来,只是在感觉有些支撑不下去的下一刻,他感觉带了唇部的柔软温热。 一睁开眼便看到陈锦年两指抵着一颗丹药在他嘴边,毫不犹豫的张开嘴将丹药吞下,瞬间便感觉到精神力如同加速生长的藤蔓一般飞速攀升,连带着给他的冲击力也不小。 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的易念有些心悸的将精神力继续放在丹鼎内的药材上。 他心中清楚,只要这一次成功,他的炼丹技术将会得到质的飞跃。 陈锦年微眯起深邃的双眸,目光久久停留在易念身上,易念参悟得很快,按理来说易家对他这个独子的培养应该是尽心尽力。 怎么会技术只在中级炼丹师的范围,要知道在炼丹师的等级之中,中级是不存在的,值的无非是高级炼丹师失败的丹药,或者是低级炼丹师突然突破的半高级丹药。 而易念的技术好死不死就卡在中间,在南穹虽然已经算是天赋不差的天才,可在陈锦年眼里,易念能达到的绝不止这样。 易念微微颤抖的睫毛,使陈锦年立刻移开目光,她轻缓的朝着易念的丹鼎内投去几株药材。接着让他进行淬炼。 陈锦年神识的强大完全使她可以只将一小部分精力放在妙华鼎的药材中,她轻轻的探着易念丹鼎中的药材。 淬炼的技术也是不错的,但在陈锦年的眼中还是显得有些错漏百出。 陈锦年薄唇轻喃道:“魂火灼烧五息,直到微微散发热气再移开。” 易念听到耳畔响起的声音,立刻按照陈锦年所说的去做,他轻缓的灼烧着,就在心中默数到五息的下一秒又听见了陈锦年的声音,“分成八股朝着八面,将出现的那几部分赤黑色全部剔除。” 照着陈锦年的话,易念又将魂火分成八股,这一次显然没有上次那般的痛苦,只是微微感觉出现几丝疼痛,且转瞬即逝。 全部剔除之后,易念又环视了几遍,才发现他的药材中杂质比起刚刚少了不止一倍,他欣喜若狂的想接着按照刚刚的方法,说不定还能再纯粹一点。 想法刚起,就被陈锦年无情的打碎,“如果你想你精神失常变成疯子你可以尝试再多分几股。” 陈锦年此话一出,易念的身子便是一僵,全身冰凉,大汗涔涔,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猛的停止分裂魂火,若是刚刚陈锦年再晚半分,此时的易念可能已经成为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易念缓缓的舒了口气,不敢再多想,抓紧将药材融合。 缓慢的结合中,陈锦年的指导又一次响起,“魂火温度升高,融合途中进行二次淬炼,张嘴。” 最后两个字落下时,易念听话的张开嘴,就感受到一颗丹药丢进自己的嘴里,瞬间便化开,融进四肢百骸中,体内的灵力和精神力也随之暴涨。 感受到体内几乎要溢出来的灵力和精神力,易念下意识的加大手中的魂火,比平日要再大出几倍的不断的消耗着他体内的灵力和精神力。 受到强力炙烤的丹鼎也发出嗡嗡的声音,一股淡淡的丹香自鼎中飘出。 易念可以清楚的嗅到鼎内的丹药比起他平日炼的至少要再高上几个品质。 他缓慢的将魂火变小,温度一步步的降低下来,直到鼎上冒出一缕白烟,易念立刻收回魂火。 挥手将鼎打开,一颗色泽饱满的添元丹飘出,虽然比起平日好几颗的出丹少了很多。 却让易念欣喜若狂,他急忙结果还十分烫手的丹药,不顾烫的嗅了嗅,在手掌心研究了好一会,才看向陈锦年,眸子微微发亮。 陈锦年点了点头,“恭喜,突破了丹师,成功踏入真正的高级炼丹师界。”陈锦年这样的老手自是不同于易念的查看方式,她只需要轻轻一扫便清楚丹药的品质,凭借丹药那股淡淡的丹香味便能准确的判断出其中所含的药材和成分配比。 易念一听陈锦年这话,当即是眉开眼笑,妖艳的眸子闪着兴奋,“我也是高级炼丹师了!哈哈!” 高兴过后易念立刻拿出一个小盒子将丹药放进去,然后收起来,朝着陈锦年深深一躬身,“多谢!” 他是发自内心的感谢,由于父亲来到南穹的原因,他自小在丧魂宗学的并不是和那些弟子一样的恶毒功法,相反,大部分时间他都和自己的炼丹师十分待在炼丹房内,几乎一个月都没有两天在外边,直到十六岁之后,他的师傅由于教不了什么而被八大执事长老商讨后决定处死。 便在他生日那年,他的师傅再也没有出现过,深感恶心的他自己逃离了丧魂宗,在外面游荡了几年。 而后才被带回宗内教习功法和如何管理这个被世人恐惧喊打喊杀的反派宗门。 从一开始不敢杀人到后面可以面无表情的虐杀任何人,他的一生似乎一直都在按照父亲的指示。 唯独炼丹一事,他发自内心喜欢,却也因为自己学得飞快才会导致自己的师傅被处死。 第四十二章 故人相见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心结一生,他的炼丹等级便一直停滞在原地,这也是这些年来一直未曾突破的原因。 陈锦年伸手微微托起,“我不知道你曾经历什么,但炼丹这一门术法,靠的从来都是自己,勿被他人影响,你天赋很强,假以时日定能炼到丹神。” 看着陈锦年不带一丝玩笑的眼神,易念握紧手中的小盒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当天天色刚暗些,便听见第一楼门口的疾风狮的吼声,陈锦年伫立在窗边,刚刚好能看得见门前的疾风狮在四处周望。 一个驯兽师正坐在狮身上,身后还拉着个十分华丽的车厢,一如易念的风范,要多奢侈有多奢侈,什么珍贵用什么。 当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走出第一楼时,门外的侍卫都十分整齐的朝着他躬身行礼。“楼主!” 无一人敢抬头看易念,当踏进车厢的脚步声响起后,众人才整齐划一的站直身子,目不斜视的站在原地。 易念稍稍掀开车窗的流苏,流苏下的桃花环微微碰撞在一起,响起清脆的声音。 疾风狮一听到桃花环碰撞的身影,更加温顺的站在原地。 易念抬起眸子,隔着面前一层略薄的黑纱望向天字一号房的窗边。 如他所料的看见熟悉的身影,他殷红的薄唇微微勾起,也不说话,只是视线正巧和陈锦年对上。 相视无语,却又都了解对方的意思,他微微点了点头,放下流苏,略微正襟后朝着外边轻喊,“启程。” 驯兽师立刻挥手,疾风狮随着驯兽师的动作快速的往前跑。 看着离去的车厢,陈锦年微垂下眸子,摇了摇头,伸手将窗户关上,随手拿起桌上的折扇,缓缓的走出去,修长的身影在地上拉长,她随意的撩了撩袍子,走向了七弦阁。 七弦阁夜晚不开张,门确实少见的半掩,陈锦年走到门前,扇尖轻轻一推,门就被轻松的推开。 只等陈锦年两脚都踏进七弦阁后,大门便自动合上。 七弦阁中灯光昏暗,陈锦年顺着台阶走上二楼,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阁楼中回荡。 陈锦年顺着唯一一件间有灯光的屋子走去,门的全开的,一走进便望见里边的人儿。 赵绵儿微眯着眸子,躺着贵妃榻上,浑身透露着一股慵懒劲,她身上穿的不再是白天那套飘飘欲仙的白衣,而是一身舒服合身的劲装,脸上不施粉黛,比起白天里多了几分英气,少了几分阴柔。 陈锦年微挑着眉走到一旁,赵绵儿微微抬起眸子,略带傲慢的瞧了一眼陈锦年才直起身子来。 “来得倒是早。”赵绵儿挥手将一旁的酒坛子抬起,稳当的倒出一碗酒来,一滴不漏全都落在碗里。 她微弯着眼,将一手握住酒坛子的坛口,好不文雅的就往口中灌了几口,不浪费一滴酒的将酒喝掉大半。 眼眸中略带了几分微醺的迷糊,赵绵儿的目光看向陈锦年,目光中带了探询,“你是不是认出我来了?” “是,第一眼便觉得是你,曲子一出便确定了。”陈锦年毫不避讳的点头承认,她看着赵绵儿刚刚那个豪迈的喝酒姿势,估计也鲜少有女子能和她媲美了。 “是你就好,是你我就能好好问问,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绵儿眸中带了几分温怒,她拍案而起,只听见“碰“的一声,桌上的筷碗跟着震了震。 “冷静些,要不然我怕我还没开始说你就朝我捅枪了。”陈锦年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她轻缓的坐下,端起差点溢出酒的碗,抿了一口,十分从容不迫。 “我倒要看看你这家伙能给我解释出个什么花样,老娘在这边苦了这么些年也不见你什么消息。”赵绵儿一改白日常态,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子放荡不羁的豪迈风气,她眉头微挑,看着陈锦年似乎在等陈锦年解释。 这才是记忆中的她,陈锦年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微微挂着笑,她心中清楚,白日的曲子触动了赵绵儿,但凡有几分共鸣,再加上她原本的性子,终归还是会信自己的直觉,一如以前那般的信她一样。 “那年我将净月安置在王城,随后便和几位好友去了冥山,本来是去采药却未曾想海路上出现异常,我们一行人都被卷入一处秘境。”陈锦年缓缓的开口,似乎有些回忆起往事的风采,说到秘境二字时,陈锦年的眸子几不可查的黯淡了几分。 “秘境?便是后来那些人盛传的冥山裂缝?”赵绵儿两条黛眉微微一蹙,据她所知,那个秘境进去的人便是再也出不来的,陈锦年那次消失竟然是进了那个凶煞异常的冥山裂缝么? “是,那个吃人的秘境,如你所想,与我同行的好友皆丧命在秘境中,只有我一人独活。”陈锦年声音淡淡的,却掩饰不住那丝悲伤,那一次,那些与她同行的好友皆死状不可言语,她本想收尸,却被妖兽冲乱,再回去时,尸体早就消失不见了。 “那你……”赵绵儿满脸不解的疑惑道。 “秘境之中,有许多变异失智的妖兽,可所有人的灵力都无效,唯独秘境中心处有个传送符阵,需要灵力才能驱动,而唯一能获取灵力的方法……”陈锦年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恶心的事情,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 她微微呼出一口气,“我早就寻到符阵,可你知道,在里面获取灵力的方法便只有一个。” 赵绵儿看向陈锦年的目光中带着不敢置信,她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缩了缩,眼见陈锦年点了点头,心中顿时了然。 “那几天,秘境中的人都像发了疯一样的想方设法杀死身边所有人,将他们的丹田刨出,安置在了符阵的几大阵眼处。”陈锦年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你知道吗,秘境之中随处可见的腐烂尸体,那些妖兽时不时出来袭击我们,很快便死得只剩下六人。” 略微沙哑低沉嗓音不断赘述着秘境中毫无人性的残忍杀戮,那几天所有人都想着出去,可阵眼还缺少三枚,也就意味着包括陈锦年在内的人只能活下来三个。 陈锦年当时已经出师,凭借殁炎笔外加她强悍的精神力,这些人早在第一天吃瘪的时候就不敢过来挑衅她。 她亲眼目睹了这五个人的杀戮,冷眼旁观,却也深深看到了人心险恶。 两个浑身鲜血的人儿将另外三枚阵眼摆放,符阵瞬间被激活。 一道道符文应声而起,那二人纷纷跑到阵法中心,却没注意到陈锦年后退了几步。 他们都不是对阵法极其参悟之人,哪怕像陈锦年这样的老手也以为这是个传送阵法。 可就在符阵激活之后,那一道道的符文中还夹带了几道杀阵,陈锦年才从中看出几分猫腻。 谨慎心极强的她将殁炎笔横于胸前,果不其然,下一秒。 噗嗤的强力绞肉声响起,符阵中心站在的二人被切碎成肉末,身上的血也如同薄雾一般飘散开。 陈锦年看着秘境的结界一步步崩塌,从中走了出来,见到了这充满折磨的几天内的第一缕阳光。 她没有再去冥山,而是打算另外寻找个地方先回复一下,却不料她一询问才知道,什么冥山裂缝,早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仔细一问才知道了这几年东岐发生了许多见大事。 东岐王宫被血洗,王后王上纷纷被虐杀抛尸,而这新任的东岐皇正是她几年前安置在王城中养伤的净月。 “后来呢?”此时的赵绵儿已经完全了解了为什么陈锦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来阻止这一切,向来利落的她也就像当做没发生什么事一样。 “后来便是我去王宫寻他,发生了曲中的事情。”陈锦年轻描淡写的述说了两句,在她看来,她留下的这个祸害到底是必除无疑。 对于曾经的女大将军她心中亦然是愧疚十足,赵绵儿,也是东岐的上一任王后,名字倒是没区别,只是东岐的她是武门出生,从小便一副男子性子。 又跟着父辈打打杀杀习惯了,和陈锦年这般利落的人都是在打架中逐渐交好的。 两人亦师亦友,关系也逐渐好了许多,由陈锦年出面推举给的老东岐皇,之后便入朝,前后领兵抵挡五次妖族进攻,还顺带拿回了几块城池。 后来与东岐太子也就是后来的东岐皇相爱,便解甲当了个王后,但由于她在的原因,妖族也是多年未曾进犯。 直到净月寻不到陈锦年后陷入癫狂,几乎见人就杀,连她也不是对手。 虽然夫妻二人皆丧命于净月之手,却也有净月不知道的,东岐王上和王后是会秘密将自己的一缕元神送到南穹或者北溪。 哪怕二人身死,也完全可以再重新修炼出人身,这是净月登位后无人告知的,毕竟一个造反上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家伙,谁会乐意去搭理他。 “墨苏长呢?”墨苏长便是赵绵儿的夫君,二人几乎同时死于王宫,如今赵绵儿已经修成人型,还在南穹大有作为,那作为夫君的他应当也不差才是。 “那个死家伙生的一副好模样,前几月惹我生气让我封了灵脉丢青楼去了。”赵绵儿语出惊人,倒是让陈锦年意想不到。 堂堂东岐皇,居然沦落到被妻子卖进青楼的地步,陈锦年不经咋舌。 “反正他总能跑回来的,最多就是挨几顿打,要死了自己会捏碎求救符的。”随意的说着,赵绵儿伸手夹起桌上的酥肉,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还顺带撇了撇嘴。 第四十三章 饭团存活记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出现在南穹,而且这身体,是夺舍来的?”赵绵儿嘴中塞着酥肉,说话还有些含糊不清。 陈锦年听着这话摇了摇头,“我并未夺舍,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应该叫重生,东岐时我便已经算到自己气数已尽,死后再睁开眼就在这具身体内了。” 赵绵儿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她起身走到陈锦年身边,仔细的研究了好一会,甚至伸出手掐了掐陈锦年的脸。 “厉害啊,我死了还修了数十年才幻化人身,你这一死就直接活到另一个人身上,啧啧啧,难怪殁炎笔选你做主人,果然与众不同。” 见赵绵儿这样说,陈锦年不住的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的,死了再活不过是给了她一个报仇的机会罢了,还不如顺便失忆,以她的性子和能力自然是能过着不错的日子。 此时身处桃花源的殁炎挑起带了几分妖艳的眉:“我选你完全是因为你是浮惜,这些重生复活什么的可与我无关,干这事是要天罚的,这锅我可不背。” “知道了。”陈锦年无奈的回应,据殁炎所说,他之前契约她之后便一直在沉睡,近期才醒过来,又怎么可能是殁炎救的自己。 浮惜,浮惜究竟是谁,一个强势的女神君,她不知道殁炎是不是认错人,可她对什么女神君不感兴趣,就算是她的前身,也得等她这辈子过完再说。 殁炎在树枝上坐起,伸出手掐指算了算,片刻之后才神色凝重的放下手,低声喃喃道:“竟还真有人受这天罚,没想到浮惜下凡后也是桃花不断。”殁炎摇了摇头,身形一晃从树上下来,朝着桃花林中轻轻一挥,一间木屋出现猛的出现。 缓慢的走近之后伸手一推,屋中竟和外边丝毫不一致,屋外一看一间只能容纳十五人不到的木屋居然扩大了数百倍。 殁炎一走进屋子外边便再看不见木屋。 屋中漂浮着缩小版的二十八星宿,每一颗星宿上边都系上了一条银色的线。 殁炎走到二十八星宿的银线连接的终点处,一个巨大的星盒闭合摆放在那里。 只等殁炎凝神专志,一缕阴寒的神力,缓缓注入星盒,随着注入的神力越来越多,星盘逐渐展开。 “这千年未曾打开的肆朽星盒,竟然又因为你打开了。”殁炎深邃的墨色眸子里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气。 一双桃花眼不断溢出寒光,目光停留在星盒上,透过星盒看便世间万物,片刻之后,殁炎俊脸刷地惨白一片眼尾渗出一滴血泪。 脱离状态的殁炎立刻闭上眼睛,慌忙的挥手关掉星盒快步离开屋子。 一出来便不顾其他的,大手一挥将一大群桃花精妖以暴风吸食的速度将它们吸收。 等脸色恢复了些许之后,殁炎轻咳了几声才和陈锦年神识交流。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不能不去京城?”殁炎有些委婉的开口询问,桃花源中的他此时眉头紧皱着,三千花妖刚刚大半毫无准备的被吸收,还有些缓不过劲来。 都扎堆躲在桃花树后边偷偷观察殁炎,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 正和赵绵儿聊着她近年来的趣事的陈锦年突然听见殁炎这句话,一头雾水,微挑着眉发问道。 “怎么了?” “我……我……”几乎没撒过谎的殁炎显然不知道怎么和陈锦年说,靠星盒天眼所看到的东西是绝对不能透露的,要不然就算他在这桃花源中,那天罚也会准确无误的劈在他身上。 “不能说?”陈锦年见殁炎支支吾吾的,尝试着追问道。 殁炎沉默了片刻,“京城对你的影响很大,我无法算到你日后会不会死得很惨。”想到自己刚刚在星盒中看到的场景,脸色又白了几分,陈锦年的变数怕是上面都还未察觉到。 若不是他好奇,也不知道将来她居然会干出这般不要命的事情,这可是她的第百世,若不能安稳度过,便无法再回去。 陈锦年眸中闪过寒光,扬起嘴角,邪邪一笑道,“死?有何惧,你看我向是怕死的人吗?若旁人想杀我,那我便先一步送他去地狱见冥王。” 听着这带着杀意的回答,殁炎便知道他阻止不了陈锦年的一意孤行。 一如之前一般,只能亲眼看这她因为凤华和爱慕她的太子打斗,还冲动伤了神后。 凤华,想到这个女人,殁炎满腔怒火欲翻涌而出,朝着一旁的空地猛的打了几掌泄气,才一脸无事拂了拂身上的灰尘,纵身飞上树枝接着假寐修行。 一旁的赵绵儿见陈锦年突然走神,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无事,灵兽找我,说是找到好东西了。”陈锦年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实际上饭团自从上次出门到现在都未曾回来。 这么一说,陈锦年才突然想起饭团这个家伙的存在,心中神识与之沟通。 “你死哪去了?”陈锦年毫不客气的开口让不远处的饭团心一扑腾,好家伙,它丢了那么久,自己的主人终于想起自己这个契约灵兽的存在了。 “臭……主人,你怎么才想起来,我跑远了差点没饿死,让人救了,你赶紧来接我。”饭团飞速回应,在第一个说出来的时候就收到了隐世锦警告的眼神。 抖着圆润的身子苦着一张脸,老实的回答陈锦年的话。 被隐世锦抚摸的身子微微颤抖,它太明白这个家伙的可怕之处了,就算换成是陈锦年也没办法随随便便就杀了它这个麒麟神兽啊,这个男的伸手就掐它脖子差点没把它神魂震碎。 回想起前几日这个家伙就是用这个手掐的它,饭团只要一感觉到背后的触感就止不住的心悸。 平日里习惯了饭团那种说话方式,突然转变,陈锦年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眼珠子轱辘转了转,“现在在何处,我去接你。” 赵绵儿好奇的望着陈锦年,嘴里嚼食的动作却未停下来。 她晃了晃一旁的铃铛,立刻便有人毫无声息的端着还散发着热气的荤菜走了进来。 “阁主,是否需要再拿两坛子酒来。”端菜那人语出惊人,陈锦年也不由得抬起头来。 只见赵绵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咧嘴笑道:“一不小心的暴露了,嘿嘿。” 陈锦年也不过多询问,毕竟如赵绵儿这般强悍有能力有才华的女人如果在南穹几十年都混不出一个名堂来,那可就当真对不起她自己。 赵绵儿嘴唇的浮出弧角相当完美的笑意,她就喜欢陈锦年这种不该过多追问绝不追问的性子,如今误会解除,她一定要抽空和陈锦年打一架,想想都几十年没打架了,倒是生疏了许多。 陈锦年丝毫没有察觉到赵绵儿此时看向她的眼神像是许久未吃到肉的饿狼一般。 在隐世锦的指引下,饭团顺利的说出了地址,这倒是让陈锦年有几分惊讶。 没想到居然是江府,难道挟持饭团的人是江卿良?又或者是江城主? 江城主劫持饭团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让陈锦年否定了,那剩下的便只有江卿良了。 “今天晚上我还有事,明天再去接你,到时候我还得用到你。”陈锦年沉思了片刻才回应了一直在询问陈锦年什么时候来接它的饭团。 只见原本淡笑着抚摸饭团的隐世锦手微微一顿,刚刚好停在饭团的脖子,吓得饭团话都来不及回,撒丫子就想跑。 被隐世锦伸手无情抓回之后,饭团便瘫在原地不动,仍由这隐世锦的灵力想绑狗链子一样绑着自己。 只见隐世锦抬起覆盖这一层淡金色的眼眸,“若是明日她不来,你便不用活着了。”说着随手跑去一个缩小版的囚笼将饭团关在里面。 本来饭团想着这个家伙一走自己就联系陈锦年赶紧来救它,没想到半天没回应之后,饭团才发现,这个囚笼居然还能切断它与外界的联系。 它一脸生无可恋的四脚朝天躺在那里,心中将陈锦年骂了个百八十遍。 要是问它为什么不骂隐世锦,废话,谁知道那个家伙能不能听到,变态得要死。 “小年宝贝~” 陈锦年刚结束神识交流就听见这么个恶心又熟悉的称呼,她熟练的起身准备往后退,手却被一把拉住。 赵绵儿双手雪白,如两段刚出水的嫩藕一般光泽白滑,却又修长,十指如青葱一般,就算握住她的手也感觉不到她的手茧。 只是这么一只看似柔弱无力一掰就断的手,此时完完全全的捏住了陈锦年的手。 陈锦年笑眯眯的迎上赵绵儿有几分战意的眼睛,立刻就明白多年不见,女将军的手痒痒的毛病又犯了。 回以勾唇,赵绵儿深意一笑,看着陈锦年的眼中满是“你懂我的意思吧”的眼神。 陈锦年眨巴着眼睛,“不是我不打,我才过来几个月,你也不想胜之不武吧,而且我一会要去搞事情,好姐姐,我求你放过我。”说着,陈锦年脸上露出了可怜巴巴的表情。 让赵绵儿瞬间露出一副犯恶心的表情,干呕了几下,“你正常点,恶心死老娘了。不打可以,但是你要搞事情必须带我一个。”赵绵儿坚定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陈锦年,手中的动作也没用放轻,反而是更重了几分。 “谁让你先恶心我的,之前都说好了,打架直说别恶心我,带你一个就带你一个,别给我暴露了就行。”陈锦年嫌弃的撇了一眼赵绵儿抓住她的手,狠狠的拍了下去,就在快要拍到的时候,赵绵儿迅速收手躲过一劫。 而陈锦年也及时收手,避免了打伤自己的局面。 “去哪你说,要什么家伙我这暗室都有,随便拿。”赵绵儿一脸我有钱的模样,走到一般转动将一面华丽的屏风斜着推了一下,立刻有应声出现一间暗室的暗门。 几乎在此之前,暗门那处地方和墙面毫无破绽,根本让人想不到这么平摊的墙后面居然还有个暗室。 第四十四章 报仇1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一走进去,就见走在前面的赵绵儿挥出一把火灵力将暗室的烛火都点上。 边走赵绵儿还一边解释着,“要知道我可是近几年才重新用上自己的名字的,之前总是伪装成一个中年妇女,再带上墨苏长,本想着过几年再回东岐一趟。” “这些年你存了不少东西吧?”陈锦年扫过暗道的壁画,每一副的边缘都有些凸起,可以看出里边是藏了东西的。 “那当然,之前老娘去过几个大宗门,后来觉得那些个门规太他妈多,就自立门户搞了七弦阁,你别看钟老那模样,他接触的第一本古琴残谱就是老娘给的,只不过老娘没想到他能从中悟出琴音杀人这种绝活。”赵绵儿摆了摆手,晃着脑袋接着说道:“老娘我果然还是不适合这些文雅的活,当大将军比较快乐。” 二人边说边笑,很快就走到底部,暗室逐渐展开,四道一样的玄铁门紧闭着。 “四道门,三道死门,你倒是够无趣。”陈锦年只扫了四扇门一眼,便开口说道。 “没办法,墨苏长那个二傻子总喜欢偷老娘的兵器威胁老娘,这次不让他接个一年的客都解不了老娘的心头之恨。”赵绵儿握紧拳头愤恨的想。 赵绵儿伸手取下头上的发簪放进门的凹陷处,咔嚓一声。 只见门微微的自中间转动,陈锦年一眼扫过去就见着里面各式各样的武器整齐的摆放在架子上。 踏进去之后才发现,暗室内竟然还摆放着十来个箱子,里面装满了黄金珠宝和奇珍异宝。 看得陈锦年不经咋舌,“你这是敛了多少财才装满了这些。”陈锦年随手拿起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大把储物戒。 赵绵儿见陈锦年那副不怀好意的样子,立刻伸手把盒子抢过来护在怀里。 “你别想老娘的钱,这可是我的命,敢拿脑袋都给你拧下来!”赵绵儿假装凶猛的朝着陈锦年呲牙。 陈锦年灿灿收手,撇了撇嘴,“没想到我们大将军现在也成了财迷。” 赵绵儿不屑的将盒子放在一旁,一边挑选着兵器,一边道:“你是不知道墨苏长那个家伙,之前在东岐他就喜欢偷偷的买各种各样的画具,没想到南穹花样更多,他看见喜欢的就买,这些都不够他买个一两回的。” 虽然赵绵儿这般说着,眼中却毫无心疼,还有一种宠溺小娇妻的意思,嘴角挂着的笑让陈锦年不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陷入爱情的女人就是可怕,以前对钱没有概念的赵绵儿如今也是知道赚钱养男人的人了。 想了想自己,与赵绵儿相识时二人同岁,一同奋进修炼,赵绵儿春心萌动时,她在陈家的髑楼内闭关修炼符术,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将大部分的符术都学了个遍。 赵绵儿参加抵御妖族入侵,在战场上意气风发时,她随族长前往乔峰秘境试炼,呕心沥血几月才一身狼狈的从秘境中出来。 再到后来赵绵儿与墨苏长订婚时,她,看着赵绵儿满心欢喜的让人开着玩笑有些羞涩的样子,也不过是觉得很神奇。 细数上辈子,陈锦年忽然发现自己有过亲情,友情,独独没有爱情,当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你看这个怎么样? 赵绵儿豪迈的声音在陈锦年的耳畔响起,她猛的回过神来,抬起眸子仔细的观察了几眼,“索命勾操控起来倒是颇为困难,但你的话很合适,毕竟你曾练过琅漓捆。” 陈锦年一本正经的回答让赵绵儿伸手就给了她一个爆栗。 “让你走神,我这是给你挑的。” 陈锦年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我有符术,而且我不喜欢南穹这些武器,你有扇类的武器没?” 听陈锦年这么说,赵绵儿猛的一敲脑袋,“我想起来了,有!”她蹲下身子在一大堆摆放着武器的盒子里面翻找着。 很快便从一堆盒子中拿出一个长一尺二寸的盒子,“找到了找到了。”赵绵儿丝毫不顾及形象的盘腿坐着地上,打开盒子一看,一把约一尺长,扇骨玄黑的折扇的折扇正合拢着躺在里边。 陈锦年蹲下身子,目光扫过折扇,伸手拿起,微微展开,折扇的扇面是陈锦年从未见过的材质。 指腹微微拂过扇面,能感受到扇面的柔软,只是稍微一用力,扇面仿佛一瞬间便变得坚硬,陈锦年拿起身旁箱子内的一块黄金,一劈,毫无声响,黄金便被扇面横切成两块。 微微挑着眉,“这折扇叫什么名?” “焚烛。”赵绵儿说着还指了指扇骨中间的一条符文似得纹理图案。“你看,这个就是名字,用的是南穹的古文字,与如今的文字差别甚大,我当初可是花重金找南穹国师给我译的。” 陈锦年用手摸过赵绵儿指的这条细微的纹路,真想不到这居然是文字,不过仔细一看,却也还是可以看出几分文字的模样,只是无法和如今的南穹字联想到一起。 “焚烛。”陈锦年轻唤了一声,只见焚烛突然晃动了起来,在陈锦年的手上滑动,一时不察,陈锦年的手心被划出一道伤痕,殷红的鲜血自伤口处渗出。 焚烛扇身沾染到陈锦年的血,微微发出亮光,只见一道天地法则自天而降,将陈锦年和焚烛圈起。 一旁的赵绵儿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后退了几步看着天地法则完善陈锦年与焚烛之间的契约。 天地法则慢慢消散,陈锦年黑着一张脸,第二次了,自从重生到现在已经是第二次被强制性无想法的契约了! 她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契约了,陈锦年想都没想直接把手中的焚烛丢掉。 只见焚烛好似活物一般稳当漂浮,没有落到地面。 它抖了抖扇身,不知材质的扇面展开,出现了一双人眼和一个鼻子一张嘴,乍一看就像是在扇面上画了一张人脸一般。 “臭娘们你敢扔小爷!”扇上的嘴巴语出惊人,此话一出,赵绵儿直接跨步上前一把抓住扇子。 两眼泛光的摸了摸扇面上的眼睛,还轻轻戳了戳眼球。 焚烛脸部狰狞,嘴不断咬着想要咬住赵绵儿乱摸的手,可惜无济于事。 “锦年,这玩意好玩,不愧是你,轻而易举的又契约了个好玩的东西。”赵绵儿两指捏住焚烛扇面的嘴唇。 将两片殷红的嘴唇捏住不让它开口说话。 “你这家伙开口就骂你主子,真是不知死活,要知道她可是经常随手把武器丢到炼狱之境里面淬炼的,她可是有至尊妙华鼎魂火的人,你也不怕被炼化。”赵绵儿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威胁着焚烛。 见它放弃挣扎后才松开手,她自热清楚陈锦年的炼器废柴体质,要是真把这焚烛丢到妙华鼎内炼化,指不定炼出个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 陈锦年只是静静挑眉看着赵绵儿忽悠它,陈锦年的眼神看在焚烛眼中好似很不满的样子,它扇面微微颤抖,看着陈锦年的眼中充满恐惧。 焚烛颤抖着声飞后了好几步,远离陈锦年,“你你你别动小爷啊,小爷我和你签的可是生死契!小爷要是死你也得死哒!” 听着这话的陈锦年眼角一抽,这家伙到底自己脑补了什么,她看向赵绵儿,却见赵绵儿憋着笑摆了摆手。 “蠢死了。”陈锦年跨步上前一把将飘远的折扇抓住,毫不犹豫的将扇面合上,然后丢进桃花源里。 见焚烛消失,憋笑憋得脸通红的赵绵儿瞬间笑出声。 “哈哈哈!这扇子太蠢了吧,乐死我了。”赵绵儿把手搭在陈锦年肩上笑得花枝乱颤。 “赶紧拿上武器,我还急着办事。”陈锦年面无表情的说着,嘴角还是几不可查的抽了几下。 见陈锦年这幅表情,赵绵儿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露出的眼睛却还含着笑意,她肩膀微微颤抖,伸手拿起一根架在兵器架上的长枪。 赵绵儿手持长枪熟练的耍了个枪花,豪气冲天的喊了一声:“走!今天你指哪我打哪!” “今天不打,明天才打,你这把焚烛来得正是时候。”陈锦年勾了勾唇,潇洒的朝着暗室出口走出去。 陈锦年和赵绵儿两人身形如鬼魅一般的飘过兴无城中人的高楼屋檐。 两人站在苏府对门的高墙之上,俯视着苏府中的情况。 赵绵儿看着诺大的苏府纤眉一挑,“想怎么搞?” “再等会,我先进府,时机一到我会祭一道天光符,到时候你就蓄一道天火流星打向苏府。” 陈锦年吩咐着,只待赵绵儿一点头,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屋檐之上。 此时的陈锦年已经潜入苏府,轻车熟路的在苏府中游走,在看到一个院子门口前躲起来,黑暗之中,陈锦年将目光放在院门前正左顾右盼的婢女身上,手一挥便出现了一张符咒在她手上。 动作利落的朝婢女打去,只见那婢女瞬间定在原地,顿时把双眼瞪得贼大一阵骇然,黑溜溜的眼珠子扫视着四周。 此时的陈锦年大摇大摆的走到婢女面前,此时的她脸上戴着不知道从哪顺来的黑布,笑眯眯的伸手捏了捏婢女的脸,随后便无声的踏入院中。 此时守在院中的婢女婆子们早已倒了大半,陈锦年从门到屋子门口犹如一阵凉风吹过一般,并未惊起任何人。 将耳贴着门,细细一听便听到了如她所料的声音,刚刚过来时她有看苏长风的书房,灯火通明,侍卫们都精神得很,一看便知苏长风还在书房里。 柳依琴时不时没憋住传出来的声音让陈锦年听得真切,伸手轻轻在窗纸处钻出一个足以伸入两指的洞。 左手微拢,轻轻一勾,一道符术浮于指尖,将两指探进钻出的洞,随后轻缓的分开,符术犹如星点一般在柳依琴的房中蔓延开。 只听着那声音不再穿出,陈锦年轻推开门走进去,床上赤身二人,红白相间,让人瞪大着眼睛定在原地,在听到门开的声音时,转过来的眼球都带着惊恐。 陈锦年悠然的走过去,朝着门处打去一道符术将整间屋子隔绝于外界。 走到床边微微打量着柳依琴,她三千青丝凌乱,白滑的手臂此时还被那人按在头顶。 第四十五章 报仇2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此时她的全身完全赤裸,陈锦年扫过柳依琴臀部的侧线和大腿流畅优美的曲线,被定格住的二人脸上还布满快感的潮红。 陈锦年丝毫没有看到这种场景的不好意思,相反,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活春宫,不免仔细看了几分。 这要是赵绵儿在这,指不定直接扒开两人看个清楚然后再吐槽。 站在高墙屋檐上等信号的赵绵儿猛的打了个喷嚏,嗦了嗦鼻子,暗骂了句“妈的还得等多久,锦年这家伙,重个生性子都慢吞吞的,万一老娘着凉了指定嘚坑几颗极品丹药来补补身子。” 柳依琴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正赤裸裸的打量她胴.体的蒙面人。 迎上那双满是戏谑的眼眸,柳依琴只觉得熟悉万分,一时之间竟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陈锦年勾了勾唇,淡笑着说道:“没想到柳姨娘居然这般饥渴,苏家主还在苏家呢,就急着寻野男人欢爱,要不我帮你一把,让你们这对有情人能在一起?” 柳依琴一听,脸就涨得更红又羞又急的瞪着陈锦年,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陈锦年手一挥,两指夹着一张符纸抬了起来,随意的晃动了几下,只见柳依琴的瞳眸一直随着符纸移动。 无法出声的她此时只能哀求似的看着陈锦年,见陈锦年祭出符术之后,她恼羞成怒的瞪着陈锦年,想着破口大骂。 “我一定杀了你!”却不料真的说出声来,柳依琴尝试着移动自己的手,发现除了自己的嘴巴其他地方都不能懂。 “你究竟是什么人?”柳依琴几乎放弃,恨恨的瞪了还被定在她身上的男子,眼神落在陈锦年脸上的黑布。 听着柳依琴这话,陈锦年低声笑了笑,“我是你的噩梦,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苏家便不得安宁。”勾了勾殷红的唇。 听见外面小厮奴仆们的大喊声,陈锦年满意的眯了眯眼,她扫过柳依琴的嘴巴,从衣袖中拿出一颗丹药塞进柳依琴嘴里。 只见柳依琴瞪大双眼,一时间神色迷离了几分,原本带着几分精明的眼眸被浑噩。 在听见外边的婢女着急的脚步声,陈锦年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站在屋檐上的赵绵儿满意的看着她的天火流星在苏府各处燃起熊熊烈火,正感叹许久未练,这功力减少了许多。 身旁出现了刚刚还在苏府内的陈锦年,陈锦年附手于身后,看着苏府在幽幽燃烧的火焰的辉映下泛着梦幻似的光泽,远远望去,似一片盛放的罂粟花海一般。 赵绵儿时不时挥动着手中的长枪,苏府中的火势随着赵绵儿的动作向其他方向蔓延。 “要说下手狠还是你狠,大半夜跑来烧人家房子,你刚刚去里面干什么了?”赵绵儿停下手上的动作,将长枪狠狠的插入屋檐立在上面。 “让这位苏家主捉奸啊,他可是很相信他这个妾室的,如果看到他的妾和野男人纠缠在一起,怕是要气炸了吧?”陈锦年诡异的笑了笑,眼中满是寒光。 苏府,苏长风,柳依琴,当真以为插入她身上的九根无为钉她不会来报仇吗? 苏府欠苏洛惜的,欠她的,便在今日做个了解罢。 苏长风在书房内正吩咐着下属什么,突然间一股子烧焦味飘过来。 一个侍从急忙推门进来,侍从脸部大半被烟熏黑,一身狼狈。衣袖还有几点被星火烧出的洞,他大声喘着气。顾不得其他的大声喊道:“不好了!家主,府中走水了!” 苏长风浑如刷漆的剑眉紧皱着,“府中怎么会着火,命几个水灵脉的去灭了便是。” “那几位水灵脉的大人浇了许久都无法扑灭,这才来打扰家主。”侍从喘着气,满是无奈,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这场大火是从天而降的,说的好听是天灾,说不好听那便是惹了天怒,遭了天谴。 这话他也只敢在心中想,此时面上也只是挂着尊敬,暗想着今晚过后定要辞了这苏府的活,免得哪天冤死在苏府。 苏长风自然是不知道侍从心里想的东西,若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一掌将这个侍从打成肉泥了。 带着不信的眼神,苏长风踏出书房,看到眼前这一幕,脸色顿时一黑。 书房外边他花重金栽种的花草已经化为灰烬,一团团烈火在林莽荆丛间熊熊燃烧。 苏长风掐诀甩出一道水龙,只见水龙像宽大的白布一样挂在苏长风头顶,水流飞泻,吼声震天,声势浩大,顿时抛撒万斛珍珠,溅起千朵银花,水雾弥漫,势如千军万马。 水龙冲刷过一大片满是烈火的地方,只是微微浇灭了部分,仍有部分还在燃烧,“去将老太太护送离府。”苏长风黑着脸吩咐道,“你,去库房中将冰锋卵取出来灭火。” 苏长风带着剩余的十八名侍从走向柳依琴所在的院子,此时的苏茜茜正着急的在府中帮忙浇水,在发现用阵法禁锢烈火之后能熄灭烈火之后,苏茜茜便开始一处一处慢慢布阵熄火。 侧目看见带人走向另一边院子的苏长风,想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的生母柳依琴,叹了叹气,无奈的跟着队伍后边。 苏长风一走到柳依琴院门口便看见一个被烧焦的尸体,却仍然是以站立的姿态,身后训练有素的侍从也不免得干呕了一会。 看见这等惨状,苏长风不经担心起院中柳依琴的安危,一踏进去,院中四处无人,四周安静得只剩下火焰燃烧着柱梁发出的“呼哧呼哧”地声响。 安静的院中响柳依琴的狂吼声,“赶紧把他拉开!贱婢!” 陈锦年早已经带着赵绵儿隐匿身形藏在院中,看着眼前这一幕,赵绵儿都不经摇摇头。 “你这是还给人家定住了,啧啧啧,干点人事吧。”赵绵儿拍了拍陈锦年的肩膀,嘴里这么说着,脸上却挂着一副干得漂亮的表情。 苏长风一脚踹开被火灼烧的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群手足无措的婢女围在柳依琴的床榻前。 走动的脚步顿了顿,苏长风隐约感受到一丝不对劲的气息,他攥了攥手,缓慢渡步上前。 伸手扒开一个挡在身前的婢女,映入眼帘的便是两具红白相间的裸.体。 在看清床榻上的人后,苏长风猛的上前,伸手将床榻上的二人扯下床。 苏长风瞪着狼样的眼睛,全身战栗,似乎要吃人般的眼神直视着赤裸着身子的二人。 他猛的抬起手,毫不留情的一掌朝男子拍去,不给一丝机会将男子拍成肉泥,血溅当场。 飞溅出来的血迹将一旁的柳依琴染上了一片殷红,苏长风满眼失望和不敢置信,伸手拽住柳依琴的长发朝着门外拖去。 此时的柳依琴灰白的嘴唇,全无血色,像两片柳叶那样微微地颤动着,她感受着头顶传来的疼痛,感觉自己的头发好像要被活生生扯下来一般,拽住头发。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能动了,刚刚的无能为力仿佛是笑话一般。 苏长风将柳依琴拖到外边,无视了柳依琴的挣扎,跨过门槛的时候,柳依琴的腰部朝着门槛狠狠的撞击上去,眼泪迅速地涌进了眼眶里,惨叫出声。 跟到院中的苏茜茜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拽着头发赤裸着身子拖出来,心中脑子里轰然一响,感受到苏长风身上那股凌厉的杀意,双双打了一个冷战,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粒一粒鸡皮疙瘩。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柳依琴,只见柳依琴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朝着苏茜茜哀嚎,“茜茜救我!你父亲要杀我!” 苏长风布满血丝的双眼顺着柳依琴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一脸震惊的苏茜茜,想起刚刚屋中的那一幕,此时站在那里的苏茜茜无疑刺痛了他的眼。 他看着苏茜茜的眸中便闪过一抹杀意,让苏茜茜不经后退几步,苏茜茜不敢出声,颤抖着腿站在那不敢动。 见求助苏茜茜无用的柳依琴可怜兮兮的看着苏长风,却见苏长风厌恶地皱皱眉头,仿佛有一只癞蛤蟆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他一般的嫌恶的眼神从他眼中出现。 那眼神好像猜到柳依琴的痛脚一般,她藏于内心深处的仇恨,一下子从心里涌上来,冲红了脖子脸,这时的她像有一颗炸弹在心房炸裂,从心里发出一股势力辐射全身,浑身的血管都要炸开了。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怎么?觉得我恶心?你又好到哪里去?苏长风你有什么资格嫌恶我?!”柳依琴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撼,实在不明白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怎么敢这般和丈夫说话。 苏长风失望摇了摇头,“当真是无药可救,我竟还担心着你的安危要来救你,倒不如刚刚让你和那个野男人一同在屋中被烧死的好。”他实在想不到多年来一直安稳乖巧的妾室居然背着他干出这等腌臜事。 他闭了闭眼,看着柳依琴的眼中不再带有之前的亲昵,而是无尽的疏远和冷漠。 “你有多可笑你知道吗?我这一生的不幸皆是因为你,你又怕什么指责我?凭你是苏家的家主,凭你在京城的幕府之位吗?”柳依琴满眼恶毒,平日娇柔的嗓音已经嘶哑。 她又接着道:“我是心悦你,可到头来得到什么,我甘愿做妾,甘愿照顾你在京城带回来的女儿,甘愿独守空房替你管家,而你呢?你又做过什么?从一开始的疏远到后来,我放下身段下药,你没想到吧?若不是如此你又怎么会碰我?” 柳依琴满眼的绝望与悲凉充斥着整个院子,苏长风的手微微颤抖,他坚定不移的站在原地,冷声道,“那也不是你红杏出墙的理由。” 第四十六章 报仇3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是,是我不应该,可你又好到哪去啊?她从来都不爱你,你永远也得不到她甚至要照顾她和别人剩下的孩子,苏长风,你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柳依琴突然笑靥如花般诡异妖艳,她微微颤抖着身子,本就寒冷的夜晚此时她赤身瘫坐在那里。 她抬起眸子,自顾自的说道:“苏长风,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她吗?”柳依琴抬起手指向已经陷入呆泄的苏茜茜。 见柳依琴指着自己,苏茜茜回过神来,那双和苏长风相似的眸子映入柳依琴的眼眸。 “因为,她是我和你生的,是我那一夜和你留下的,每次看见她我就会回想起自己堂堂一个柳家嫡长女居然要下药才能与你圆房。”柳依琴说着跨步上前,白泽的纤手直接掐住苏茜茜的脖子,像是要掐死她一般。 苏茜茜却也不反抗,整个人几乎处于崩溃境地,她看着面前母亲看着她的眼里迸射出的仇恨火花,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是那般的可悲。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从小她便不喜自己,原来,自己本就不应该存在…… 苏茜茜毫无挣扎,仍由柳依琴使劲掐着自己,原本惨白的脸上逐渐变得通红,她困难的睁开眼想要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 突然间却感觉自己脖子上的手劲消失了,苏茜茜捂着胸口喘了一会气,感受到肩膀处一双温暖的手正扣着她。 她抬起眸子,就见到苏长风将自己护在怀里,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父亲此时直眉瞪眼。 “她可是你的女儿!十月怀胎生下的,毒妇!”苏长风大手一挥,“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声,清晰的在院中响起。 苏茜茜听着这巴掌声,身子猛的一颤,一时间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下,所有的难以言喻的委屈和伤心被唤醒,眼泪迅速地涌进了眼眶里,吧嗒吧嗒的滴在地上。 “苏洛琪是你和那个野男人的种?”苏长风阴沉着脸,眸光却是无意地瞥过一处角落,他刚刚好似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 “是,那又如何,你宠了她十四年,样样都给她最好的,你知道吗,苏洛惜,她的女儿,从小便被我的女儿欺负到大,你不在时,我让琪儿拿猪食给她,十二月时,她便只穿着夏季时的薄衣,老太太不喜欢她,时常罚她在院外罚跪,她犯的错都是我指示琪儿诬陷她的。” 柳依琴细数着这些年来她所做的时间,这一句句话语,像冷水浇头一样凉透了苏长风的心。 他回想起以前他回家之时,苏洛惜总是有意无意的提醒她什么,只是他常训斥苏洛惜要大度,不能与妹妹计较。 那时的他未曾想到的是苏洛惜这个“外人”在苏家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是了,连他派到苏洛惜身旁的罗尤都无故自缢。 忽然想起之前在大道上时自己所做的,苏长风的心像被锋利的锉刀来回地锉着。 此时在一旁看着的陈锦年面具下的眼眸微眯了眯,朝着胸口狠狠的捶下。 又是这种讨厌的心绞痛,陈锦年看着苏长风那副悔恨的样子,伸手拍了拍还在吃瓜的赵绵儿。 哑声道:“走吧,还有一件事情要了结。”陈锦年很明白,苏长风在知道苏洛琪的身份后自然不会继续供着她治病养伤。 身世被告知的苏洛琪这下子便真正的成为了无家可归。 陈锦年挥手收回小臂上的掩盖符咒,看着契印已经只剩下最后一道,微微勾了勾唇,等会,她就会和苏洛惜说永远的再见了。 赵绵儿跟在陈锦年身后,二人御器飞行,看似漫无目的实际上陈锦年依照这脑中的路线正在追赶着。 解决完苏家不得安生的这道契印,接下来便剩下这最后一道,让苏老太太后半生不得安宁。 望着在底下休息的一行人,此时的苏老太太显得有些精神不振,毕竟已经一把年纪,半夜逃离苏府已经让她头疼不已。 陈锦年扫过苏老太太四周围修为几乎一致的侍卫,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主意。 看向赵绵儿,不怀好意的问道:“绵儿,我记得你有一种术法,能让人神志混乱。” “对啊,你不会要用到这个老太婆身上吧?你连老人家都不放过?”赵绵儿疑惑的点了点头回应,有些不解的问。 “论年纪,她得管我们两叫姑奶奶。”陈锦年不屑的撇了一眼苏老太太,她如今也不过是六十岁不到,虽然在苏家包养甚好,但终归架不住人老,与陈锦年比起来。 陈锦年的岁数该是她的两倍,只不过净月给她喂了容颜丸,还时不时寻些养颜的东西给她吃,导致她百年都是一副少女模样。 “那倒也是,说来老娘我也是她姑奶奶辈的,阿这……原来老娘已经这么老了吗。”赵绵儿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她与陈锦年年龄相仿,算上这些年的履历她确实也是活了一百多岁的人。 “都自称老娘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陈锦年无语吐槽道。 “我之前自称老子啊,还不是墨苏长这个二傻子说我不文雅,我就改了。”赵绵儿有些刻意的换过自称来,倒是让陈锦年听着觉得十分别扭。 “老娘也没多文雅,你自称我的时候我也不习惯,你干脆别活了。”陈锦年嫌弃的飘离几步,一副嫌弃的模样。 赵绵儿叉着腰,撅嘴,瞪了一眼陈锦年,随后十指伸展,手心向外,拇指、食指相接,凝印朝着底下苏老太太所在的位置丢去。 只见一道光闪过,印记十分稳当的印入苏老太太的眉心,看似毫无变化的苏老太太如今只差一根导火索。 只等导火索一到,那便是大功告成,正这么想着,陈锦年心中的导火索便走上前去。 侍卫头子干净利落的走到苏老太太面前,正打算告诉老太太要继续前进,却不料老太太看见他后如同看见鬼一般。 苏老太太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惨白了脸,唇不停地颤抖,她手指着侍卫头子,止不住的抖。 让侍卫头子摸不着头脑,这老太太怎么跟撞鬼似得。 苏老太太瞪大着眼睛,“鬼……鬼啊……你别过过来!”苏老太太的手胡乱挥舞着不让侍卫头子再上前。 意识到不对劲的侍卫头子当场后退了几步朝着手下挥手,众人接收到老大的手势立刻就走了过来。 一大群人站在侍卫头子身旁,苏老太太的眼中此时只看见在那微弱的火光下,原本身旁笼罩着的灰雾变成暗红,像什么妖人摆下的一座迷魂阵,包罩着人喊马嘶与成群的鬼影。 面前围绕着一大群面目全非的恶鬼此时正对着她张牙舞爪。 苏老太太脸色惨白,突然两眼一翻,直直倒了下去,这下子可就吓坏了一众侍卫,他们可是护送老太太离府,现在老太太变成这样他们如何复命。 众人慌慌张张的抬起老太太,在侍卫头子沉思了片刻之后决定将老太太带回苏家寻家主。 想法一定下众人便飞快的熄灭了手中的火把,飞快的朝着来的方向返回。 陈锦年站在上方,手中出现一张符纸,双指并拢,口中振振有词,猛的在符纸上划过,一道符术从符纸上飞出,直奔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飞去。 眼见自己的手上契约逐渐变淡直至消失,陈锦年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苏家,再见。苏洛惜,再见。 感觉到这具身体突然间轻松了许多,所有压迫感只在这一瞬间全然消失。 陈锦年终于感受到这具身体的全部掌控权,她微微凝眸,双手掐诀朝着虚空打去。 一道白雾出现后,一个与陈锦年长得相似的女子出现在陈锦年面前,只是她脚下虚无缥缈,并没有脚踏实地。 她平淡的看着陈锦年,许久才开口,“多谢。”这两个字看似寻常,却积累了她这一生的苦难,她眼中饱含雾气。 陈锦年点了点头,看着不远处即将过来的勾魂镰刀,手一挥便将勾魂镰刀挡在外边不让前进半分。 “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陈锦年询问道。 “没了,我只愿你,好好活着,茜茜是个可怜人,若是可以,便照顾照顾她。”苏洛惜那抹惨淡却高傲的笑容映着陈锦年眼中闪亮的光芒,竟有一种让人呼吸停顿的美丽。 在互相沉默了片刻之后,陈锦年收回自己的抵御术,勾魂镰刀直直的从苏洛惜的身体穿过去,狠狠的朝着来处扯去。 苏洛琪突然猛的上前抱住陈锦年,“去看我未曾看过的风景,不要似我一般活在仇恨中。” 最后一个字几乎听不清,苏洛惜被拉扯开,她没有挣扎,仍由着勾魂镰刀将她拉走,看着人世间的眼中没有一丝留恋,唯独看陈锦年,眼神有些复杂。 陈锦年感受到身上被鬼抱过后留下的阴冷感,突然笑出声。 她抬起头看向天上的那一轮明月,眼中泛着泪花,低声道:“你又何尝不是活的潇洒,走得倒是干净,偏是留下一身的债,我可不还。” 陈锦年双手合十,顿时间风起云涌,口中念着符文,一道道金色的符文围绕着陈锦年,不断的从她身上穿过,陈锦年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疼痛。 仿佛是被重锤猛击,口中一阵腥甜,忍不住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眼前模糊一片,血液似乎要流干了。 身旁的赵绵儿惊呼出声,“你疯了!竟然就地重塑肉身!!”赵绵儿实在不敢相信陈锦年居然这般大胆。 重塑肉身,她如今还有肉身,那便要忍受抽筋拔骨,灵魂也会像被鞭打上百下一般疼痛。 到底是陈锦年,她居然对自己都这般狠!她想不通,为什么要如此。 这是赵绵儿一辈子都想不通的问题,哪怕后来多次询问,陈锦年也未曾告诉。 她念叨时,墨苏长也只跟她说了五个字,“她是陈锦年。”这是赵绵儿一辈子都未解开的迷。 第四十七章 前世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蕴含着灵气的光絮一丝丝的牵连起来,将泛着金光的血肉连起,此时的陈锦年早已不像人样,属于苏洛惜的身体被她完完全全剥离,只等神魂一出,苏洛惜的身体便随着夜晚的风被一吹而散。 她空荡着神魂漂浮在半空,重塑的血肉顺着应在的地方缓慢拼接连在一起,时不时散出耀眼的金光,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个魔。 陈锦年的脸被缓慢的拼接组合出来,身体也逐渐化成人型,颀长而又匀称,丰满不失婀娜,比寻常女子高上一寸,真可说是完美无缺的体形。 虽然四下无人,但赵绵儿还是红着脸给陈锦年幻化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 此时的陈锦年拥有这一副于上辈子无异却又焕然一新的身体。 陈锦年身披着赵绵儿幻化的红妆妖艳的长袍,毫不保留的把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段淋漓致的展出出来,曲线迷人,她睁开一双妖艳若狐,傲然如凰的灿眸,眉眼邪魅,浓眉一挑,露出媚笑。 若是此时在她身旁的是个男子,那指定被迷得神魂颠倒。就算此时身旁站着的是身为女子的赵绵儿,也不经意咽了咽口水。 一头过腰的长发在空中飘动着,倒真有几分妖物的气质,她戏谑的勾了勾殷红的薄唇,“绵儿这是爱上我了?” “别说,你这幅模样倒是比你十七六岁时好看不少,那时便觉得你是妖孽,幸亏是你整日带着面具,要不然不知道得被东岐多少魔女嫉妒。”赵绵儿上前伸手掐了掐陈锦年的脸。 陈锦年的脸像用白玉精工雕塑而成的,白皙,光滑,玲珑剔透,而绽放着一种夺人的光华。 这质感让赵绵儿忍不住嫉妒了几分,她捧着陈锦年的脸,“唉,当初我刚化成型的时候皮肤也是这般好,可惜了,总归是人老珠黄了~”赵绵儿刻意的拉长了尾音,显得多了几分忧愁。 话音刚落,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传来,“我们家绵儿怎么会人老珠黄呢,明明还似二八少女般。” 赵绵儿感觉自己的腰上传来的热度,目光一沉,手肘朝着身后猛的击打下去。 腰上的热度瞬间消失,转过身来看向一脸似笑非笑的墨苏长,赵绵儿伸手就掐住他的耳朵。 墨苏长原本带着笑的脸瞬间变得狰狞,他双手有意护着耳朵,却不敢打开赵绵儿的手,只能苦兮兮的喊着,“媳妇,疼!疼!” 陈锦年眸中带笑,看着面前这对活宝,心中对他们二人的愧疚又多了几分,若不是她,二人还是高高在上的王上王后,虽然赵绵儿不说,但是她清楚,净月绝非心慈手软之人,二人受的罪恐怕不比她少多少。 见陈锦年怔在一旁,赵绵儿松开掐着墨苏长的手飞到陈锦年身旁,“我们二人不怪你的,若不是你我们也无法这般逍遥自在的活着。” 墨苏长捂着耳朵应和道:“是啊是啊,锦年,若不是你我们还得被困在宫内,别提多无聊了,绵儿当初差点待得长蘑菇了。” 原本赵绵儿还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打算夸奖一番,结果后半句话直接让赵绵儿抡起长枪就干了过去。 动作狠厉招招致命,毫不因为对面是自己的夫君就手下留情。 “今日我不打断你苏长的腿,我就不姓赵!”赵绵儿边打边怒吼着。 二人的感情便是一直这般好,虽然说赵绵儿下手极重,却始终避开墨苏长的要害。 而墨苏长作为曾经的东岐王又怎么可能打不过赵绵儿,二人便如小玩伴直接的打闹一般。 若不是真的爱惨了对方,实力强悍杀伐果断的二人又怎么可能互相征服待在一起百年都未曾闹翻。 二人玩闹的差不多,见陈锦年已然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张贵妃榻,悠哉的喝着小酒看他们二人耍戏。 赵绵儿看着陈锦年喝小酒的动作,对着墨苏长说出了一句十分大胆,惊掉人下巴的话。 “我要是个男的,指定干得锦年下不来床。” 陈锦年口中的酒噗的一下全部喷出来,立刻拉拢了一下衣服,像极了一只待宰的受惊小白兔。 看赵绵儿那般如饥似渴的眼神,墨苏长清楚得很,赵绵儿那是认真的,他急忙将赵绵儿的脸掰向自己这边。 一双一双总是充斥着冰冷的幽深碧眸此时满是爱意,他深情的朝着赵绵儿饱满优美的唇吻下去。 当场就在陈锦年面前吻了起来,让陈锦年摇了摇头不经感叹,“真是旁若无人般,随时都做好秀恩爱的准备。” 她缓缓起身,才发觉自己脚下什么都没穿,赤脚站在湿润冰凉的地面上,陈锦年的脚略小,雪白雪白的,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似的。 两指一挥,一双与身上红衣相匹配的鞋子便出现在小脚上,陈锦年手一挥,面具又自动的戴上,只是于往日不同,这次陈锦年脸上的面具更为精致,略带几丝血丝样的面具仿佛让人能看透底下的脸一般,只是细看却根本无法看透。 半边面具也变成了全脸面具,只是露出几处必要的地方,几乎将陈锦年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的。 陈锦年脚踩着刚刚从桃花源中再招出来的焚烛,一改之前的狂妄和意气风发,此时的焚烛像是焉了的花儿一般,缓慢的朝着兴无城第一楼再飞去,顺带欣赏沿途的风景。 此时桃花源中,侧卧在树枝上的殁炎此时看着外边的场景,嘴角挂着笑,想起刚刚焚烛那害怕劲,又回想起陈锦年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不觉的嘴角幅度又上扬了几分。 焚烛此时心中郁闷至极,原本就是看着这个人灵脉不错,还浑身散发着神气,一看就是契约的好主子。 谁能想到这家伙居然有一个世外空间,里头居然还住着一个真神。 刚刚进去的时候他居然还狂妄自大的朝着尊神大喊大叫,一想起来都惊得一身汗。 焚烛脑中盘旋着刚刚殁炎给他的警告,不免得又郁闷了几分。 他好歹也是个有神识的器灵,居然被要求必须对主子言听计从。 感受到焚烛兴致不高,陈锦年隐约能猜到这家伙估计被殁炎调教了一顿。 别看殁炎好像很好相处,说什么都行,那可是神,谁家的神没几分心气,陈锦年很清楚自己能这样不过是因为浮惜。 浮惜,躺在床上,陈锦年脑中又出现了浮惜的身影。 她忍不住与殁炎沟通,“殁炎,你曾说过我是浮惜,怎么证明?” 等待了片刻也不见殁炎回答,陈锦年便知道,那是不能说的秘密罢了,若浮惜是她,又为何会被从神君变成魔。 还是下界的魔,那是被上界仙界乃至神界都所不齿的吧? 想着想着,陈锦年合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女子好像是个十分好战的人,经常寻人打架。 直到被一个好似很有权势的人看中收在身边,虽是侍卫,但一直挂着名与周边的人下战书挑战他们,甚至向更高阶的人递战书。 直到好久之后,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她被封为神君,自由出行于三界。 遇到了一个男子,一同游玩三界数十年。 陈锦年努力的想看清男子的脸,却怎么样也看不清,几乎使劲到快要窒息才放弃,倒是让陈锦年感到几分疑惑。 这是梦?她在做什么梦?神君……莫非是……浮惜! 陈锦年略带了几分诧异,很快便反应过来,或许殁炎不能说,但是能以这种方式告诉她浮惜的往事。 陈锦年在梦中的想法毫无差异的传送会殁炎的脑中,他淡然的笑了笑,“神君还是这般聪明,你的过往可是神帝封的,我又怎么敢随便说。”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只盼着陈锦年可以从中了解到自己的前世。 最后一世,那个疯婆子定然不会就这样让她度过一生,只有让她知道自己的处境,自己才能尽力保护她,让她渡劫成功,重回神界当她不可一世的神君。 这边的陈锦年已经亲眼看着浮惜被带回神界,无聊的她只能接着挑战各类尊神,以此度日。 直到一个女子出现,住进了浮惜的月华殿,两人常在一块比武,那女子的修为与浮惜相差甚少,总是旗鼓相当,分不出胜负。 一次比武时,浮惜意外的泄露出一丝魔气。 魔气?陈锦年心中暗自震惊,浮惜神君……居然是魔吗? 隐住心中的震惊,陈锦年接着把梦做下去,想看看后来的事情。 浮惜并未察觉到自己的魔气泄露,与女子的关系越来越好,直到同辈中无一人打得过浮惜之后,她把目光放到她的主子身上。 却不料女子好像误会了什么,恳求浮惜不要再去寻她的主子比试,浮惜却也答应下来。 无人能打斗的她只心于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 直到一天,女子哭着回到月华殿,诉说着浮惜主子的不是。 心思单纯的浮惜怒气冲冲的去寻她主子要为女子讨回公道,却不料一个更为尊贵的女人出现训斥浮惜,降罪于她,将她囚禁在月华殿中千年。 看到这里,千年的时光宛如飞速的度过,陈锦年却深感压抑,曾被囚百年的她最是懂的这种感觉,而如浮惜这般沉不下心每日都想着找人打架,游玩三界的人居然被囚千年。 看到这里,陈锦年便好似陷入自己的执念一般,再回过神时,面前已然场景大变。 装饰喜庆的宫殿,满殿的红色刺痛了浮惜的双眼,她如若一只无神的破人偶一般踏进大殿。 却突然魔气四溢,整个人都有些魔化,一个魔族居然出现在神殿,这是对神族偌大的侮辱。 诸神合力要将浮惜斩杀,被在浮惜重伤之际,之前陪她游玩三界之人居然冲上九霄救走浮惜。 第四十八章 封印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看着那一抹背影,陈锦年始终觉得有几分熟悉,可惜梦中之人的脸她都看不清,就连浮惜她都看得有些模糊,只是觉得她们二人确实有几分相似。 眨眼便又是千年,被救走的浮惜没有就此罢休,她在这千年里将自己的神魂和魔魂融合,成为了三界的第一个神魔。 千年以来,浮惜都在朝魔界中修炼,也因此神界降罪于朝魔界,不断派人来捉拿浮惜,被魔尊抵御在外千年。 浮惜体内所蕴含的力量远远超出神界的预料,她将父母留下的神器牵绝炼化成另外的模样,随后便提着牵绝上神界报仇。 变成神魔的浮惜魔魂远远盖过神魂,使得她整个人愈发暴戾,上神界后她先是虐杀当年被囚时嘲讽侮辱她的人,又将神殿上联手欲除她的神君统统打散神魂,让他们再无存活的可能。 随后便寻找神后报了当年囚禁千年之仇,将其修为废除,种下魔种,让其变成半魔半神。 种下魔种后,被赶来的主子和那个女子逼至神殿之外,女子暗中传音浮惜告知当年魔气泄露的真相。 此时的陈锦年隐约可以猜到她这个主子怕不就是太子伦桑,而那个女子,便是殁炎所说的死鸟。 浮惜勃然大怒,一掌将其打至重伤,不知为何将女子脸皮生剥。 太子动怒与浮惜打斗,浮惜略占上风,就在浮惜心灰意冷准备离去时。 神帝突然降临出手压制浮惜,将浮惜的神识打了个四散,并命太子亲手将浮惜打入下界历劫百世去除魔魂,等浮惜缓过来时,已被压到堕神坛,留下血泪,立下“若我再回神界,定将你们统统杀光!杀光!!” 浮惜被的怒吼声传遍三界,打入下界的最后一眼,她看见了女子的手中出现一道符术。 看到这里,陈锦年只感受到了浮惜心中的不甘,那声怒吼在她心中徘徊久久不能散去。 陈锦年猛的睁开眼,手捂胸口,眉宇紧锁起来。 “神界……杀光……杀光你们……”陈锦年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般地悸动,脑袋像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炸裂了。 捂着胸口的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头,感受到自己即将失控时,陈锦年立刻进入桃花源内。 一进来一只冰冷的手指便抵在陈锦年白泽的额上,一穗穗实质的神力从梅间涌进。 陈锦年缓缓睁开眼,身体里那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清冷气息此刻却殁炎眼中出现了几分心疼。 他略微沙哑低沉嗓音缓缓响起,“你……没事吧?”略微停顿好像觉得自己问这句话显得有些蠢笨。 殁炎小心翼翼的看着陈锦年,她体内的魔魂被自己压制住,却还是略微有些影响。 这是的殁炎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将这段过往给她看的。 突然,陈锦年轻浅笑开,眸子里却是诡奇的冰寒。 “无事,只是突然见识了浮惜神君的一生,有些震惊。”陈锦年淡淡的回了一声,却让殁炎多了几分失落。 她不愿承认,这是殁炎心中唯一的想法,“那只死鸟,也就是凤华,她在你下界时朝你施了一道符术,让你百世不得安生,所以你之前的九十九世皆渡得极苦,原本你该是死后再去冥帝那边报道轮回才是,不知为何却重生到了苏洛惜身上。” 殁炎的话在陈锦年心中猛的炸开,她眼神凌厉,一把攥住殁炎的手,力道之大肉眼可见。 “你刚刚说,她朝我施展了道百世不得安宁的符术?”陈锦年低沉着嗓音,苍白的脸色让她整个人显得格外脆弱。 殁炎双眉紧拧,有些不忍的撇开目光,“是,你上一世在东岐会遇到那个让你痛苦一生的人也有她符术的因素在内。” 感受到陈锦年的手松开,哗的一声,殁炎侧眼看了过去,就见到陈锦年瘫坐在地上。 沉默了片刻,只见陈锦年的肩膀若有若无地抖动着,她薄唇蓄着一抹肆意,深眸邪魅诡异。 “神界……怎么能只是杀光呢,我要让整个神界不复存在,哈……哈哈……”陈锦年神色诡异,身后的魔气逐渐四溢,将身下的土壤污染开来,周身土壤上的草皆枯萎。 像是在应和着陈锦年的这番话一般。 周身的孤傲和清寂让殁炎隐约有些慌神,太像了,此时的陈锦年与浮惜太像了! 殁炎看着陈锦年沉浸在其中,衣袍下的手掐诀,趁陈锦年不注意打在她身上。 只一下,陈锦年便昏睡过去,眼尾的泪珠悬在她那长而卷的睫毛上,衬托出了几分凄美。 殁炎将陈锦年打横抱起,意念一闪便幻化出一张床榻。 将陈锦年轻缓放下,殁炎手上便出现了殁炎笔,他迟疑了一会,才鼓起余勇将殁炎笔抛向空中注入神力。 随着注入的神力之多,殁炎笔周身散发着金光。 殁炎口中振振有词,一道道符文从口中念出,殁炎笔井然有序的将符文全部绘制出来,符文围绕在陈锦年的身下,逐渐形成一个圆状。 随着符文逐渐增多,圆也逐渐扩大,衍生出许多条路径,形成一个庞大的符阵。 符阵将殁炎和陈锦年围在其中,神力将符阵撑起,随着殁炎挥笔的动作,符阵也缓慢的缩小,直到变成一颗如同珠子一般的小球。 殁炎将符阵缓缓送上前,最后又饱含深意的撇了陈锦年一眼,不再犹豫的将符阵打进陈锦年体内。 天地法则随即降临,丝毫没有被桃花源的空间屏障阻挡,一道金色的电光,如剑一般的闪电,在惊雷的陪同下光临桃花源。 天地法则毫不留情的劈在殁炎身上,而殁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承受住天地法则的威力。 一声不吭的挺直腰板,好似被这股镇定激怒的天地法则接连落下六道天雷。 殁炎惨白的面容,一缕血迹由嘴角延伸到下巴,他满脸戏谑的望向天,“天地法则又如何,我敢护她,便不怕死,更不怕灰飞烟灭。”鼻子里发出一阵鄙夷的声音,殁炎抬起颤抖的手擦拭掉血迹。 看着还在昏睡的陈锦年,露出了会心的笑。 暂时将魔气封于天地法则内,若不寻回神体,她是不会再度魔化的。 殁炎看了陈锦年几眼,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便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 睁开腥睡的双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陈锦年才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不远处,殁炎正躺在桃花树枝上打瞌睡,一条腿悬空晃荡着。 时不时掉落的花瓣飘下,陈锦年翻身下床,脑中却回想起昨日的事情,心中却有些疑惑,昨日她好像很生气,那种满腔怒火欲翻涌的感觉如今回想起来还有些心悸。 如今的心情似乎平淡得不能再平淡,自动缓和了吗? 殁炎从树枝上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陈锦年面前,他英俊的脸庞带着邪魅而又有点玩世不恭的微笑,“没事就快出去吧,昨日帮你平息怒气老费劲了,估计得闭关一段时间。” 陈锦年仔细的扫视了殁炎一眼,几乎看不出什么异常,点了点头,“那我便出去了,过几日到京城给你买一大堆好吃的。” 她身形一闪从桃花源中出来,正好躺上床榻上,半夜无人睡的床榻如今还是冷冰冰的。 就在陈锦年出去的一瞬间,殁炎忽然间脸色大变,好像失去血液一般浑身苍白得吓人。 他手指甲紧紧的掐在掌心。一滴滴鲜血从拳头之中洒落了出来,浑身也不停的颤抖着,“真疼啊。”嗓音沙哑的殁炎轻飘飘的走在桃花源中,走进了那间木屋。 感觉到自己和殁炎笔失去联系的陈锦年,脑海微微一顿,随后便一如既往的下楼。 正静心的吃着早餐,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将一本书摆放在陈锦年的桌上,“阁下的资料。”只留下一句话,那人便不见踪影。 陈锦年放下手中的勺子,将本子拿起来翻看。 其中整整齐齐的排列了苏洛惜在京城中的大致血缘关系,连带她的兄弟姐妹们有什么暗网,势力,连带房产,一个月去了几次琴楼花楼都写得一清二楚。 陈锦年将小臂处的衣袖掀起来,胎记还在,她将自己的皮囊幻化了出来,虽然苏洛惜最后的执念已经解决离去,可她还有最后一道誓言没有完成,那不是什么严重的天地誓言,或许对苏洛惜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可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便是因为这胎记,老头才那般照顾她,还有那把匕首,陈锦年将匕首拿了出来,深邃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匕首。 她后来在肖柯那里看过南穹的书后才知道,安阳草,是南穹之地不会生长的一种灵草,南穹四季四季如春,而安阳草生活在极为干旱的地区,扎根于此,想要培育只能在原地每日为其灌溉。 相差甚远的两地,哪怕是在东岐陈锦年也只是在妖族居住的地方见过。 且妖族极为重视安阳草,大概是因为东岐妖族居住的地方离北溪十分接近,北溪常年严寒干冷,生活在温和东岐的妖族只要一踏过两陆边界便很容易严寒侵体死在那边。 老头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在南穹十分珍贵的安阳草给了她,之后更是把匕首也留给她,怕也是想让自己去寻找身世吧。 陈锦年看着匕首正出神,突的一个女子站在她面前,一抬起头来,居然是没带面具的流砂,她凝视了陈锦年片刻,才不确定的开口,“主子?” 陈锦年想起自己换回自己的皮囊,与苏洛惜也是有几分相差,流砂认不出来也是正常,她笑了笑,“是我。” 只见流砂松了口气,做了下来,“我今早去一号房内寻你寻不到,一出去外边才知道昨夜里苏家遭了大祸,生怕你出事。”流砂看着陈锦年这幅完全不一样的身子,将疑惑藏了起来。 “苏洛惜,昨夜便是真的死了。”陈锦年神色平淡的翻开书的下一页,好似很认真的在看。 流砂怔了怔,抬起眸子死死盯这陈锦年,“果真如我所想吗?” 第四十九章 狻猊兽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是也不是,反正不是我主动的,她被苏家害死,我也给她报仇,如今,我便是苏洛惜,出了门换上男装,我便是陈锦年。”陈锦年微微拂了拂衣袖,红妆长袍将她衬托得越发妖艳,比起之前的苏洛惜不知道要美上多少。 原本苏洛惜在身高上的劣势完完全全被陈锦年掰了回来,她缓缓起身,“走吧,换衣,去看看苏家的好戏~” 陈锦年修长的身影走在流砂前方,她微微笑了笑,主子就是主子,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区别呢,原本她便是为了保护她而存在,如今她死了,保护另外一个她也不算失职。 换了身绛紫色的长袍,之前的面具也不能再用,形态差距过大,陈锦年手一晃,将面具变了一个样,一改之前的玉狐面具,换上了厉鬼状的獠牙面具,看起来就有几分渗人。 “明日去京城的车便来载你,到时候你要如何解决?”流砂将陈锦年的长袍整理了一番,又将换下的女装收拾好。 “这不是有你呢嘛。”陈锦年嘴角上挂着淡然的笑容,满不在意的拿起焚烛。 流砂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陈锦年手中的焚如,“主子的新扇比起之前要好看上几分。” 一被夸奖,陈锦年手中的焚烛精气神立刻就提起来了,它猛的一张开,一张脸便浮现在扇面,“姑娘有眼光,不像这个臭娘们居然还丢小爷。” 焚烛口无遮拦的吐槽着陈锦年,直到感觉到一个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灿灿的转过扇面便迎上了陈锦年那双深邃的眸子,扇身猛的一颤,立刻就合上乖巧的回到陈锦年手中。 此时的流砂早就看傻了眼,这折扇……会说话?还长了长人脸在扇面?? 见流砂满脸的疑惑,陈锦年薄唇轻勾,“那是这把折扇的器灵,有自己的神识,除了蠢也还行。” 焚烛一听立刻就不乐意了,张开刚刚合上的扇面张嘴就开始反驳,“臭娘们你说谁蠢!你才蠢!你蠢死了!” 只可惜仍由焚烛再怎么反驳,陈锦年都不搭理它,反而是一个符术将扇面上的脸隐住,避免吓到其他人。 陈锦年一出门便有小厮送上一串御兽铃,“阁主说,恭喜笔主恢复,这是他送您的贺礼。”随着小厮的动作。 御兽铃缓缓发出铃声,不远处一头玉狻猊便顺着铃声迈着步子走过来。 只一眼,流砂便感觉到来自血脉中的恐惧,后退了几步才平缓下来。 陈锦年自然也发现了异常,流砂是青焰冰霆鸟,与狻猊的血脉相差得远,虽然陈锦年一眼便看出面前的狻猊血脉并不纯正,但这不影响它血脉压制其他妖族。 陈锦年晃动御兽铃,狻猊兽便迅速的将压制收回,让流砂能喘口气。 抱歉的看向陈锦年,原本散发着压制的狻猊兽更能衬托出陈锦年的尊贵,因为自己妖的原因导致陈锦年必须让狻猊收回压制。 说不感动是假的,说到底她不过是主子派来保护小主子的一个奴才,哪里值得主子这般关照。 陈锦年并不打算坐在狻猊兽身上,而是让人去搬来马车的后边,准备让狻猊拖着车厢走。 虽然看出狻猊的不乐意,可惜御兽铃在手,再不乐意它也不敢违背陈锦年的命令。 乖巧的托起车厢,仍由着小厮将车厢固定好,十分有脾气的喷了喷鼻息,差点没给人家小厮震出血来。 幸好是陈锦年一道灵力过去将鼻息的威力挡住,陈锦年晃了晃手中的御兽铃,便见狻猊兽面露几分痛色。 “再乱来就不是这般简单了。”陈锦年语气平淡,拉住流砂便踏进车厢、 车厢是从易念的马车上直接扒下来的,因为他曾在临走前下令,陈锦年的要求一缕按照第一楼能给的最好的东西去满足。 只要陈锦年满足了,他们便可以加赏钱。 驶着狻猊兽,车厢十分平稳的向前移动,车厢内一如易念的奢华风格,车厢里一大堆珍品,车底用青花骢骨制成,踩在上面都能感受到此物生前的戾气。 为车厢平添了许多神秘,车内装饰皆是由胭脂红霞装点,推开车窗,外边的行人正好奇马车内做的是谁,毕竟这狻猊兽可是少见,老百姓更是从未见过。 这等阵仗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陈锦年慵懒的将两指抵在太阳穴处,眼神随意的扫视窗外的风景,仍由着百姓们议论。 城主府—— “用狻猊兽当拖车?你可有看错?兴无城合适来了这么个大人物。”江城主坐在椅子上,右手的疾笔如飞。 听着手下的报告,这才抬起头来,俊眉一扬,语气有些质疑。 “属下绝对没有看错,且此人是从第一楼走出,属下见第一楼的侍从对此人十分恭敬,想来身份也不简单。”身着黑衣劲装的男子半跪,低着头颅恭敬道出。 “朝着哪个方向去的?”江城主收回目光,将手中的笔放下,拿起一旁的印章盖上,随后将纸轻轻拎起悬挂在半空中,动作娴熟,一看便没少干这事。 “朝着苏家的方向去,想来此时已到苏家。” 听着这话,江城主眸色一凛,又是苏家,近一个月苏家发生的事情他皆是知晓,原本派去京都打探的人也都无功而返,这让他对苏长风又多了几丝忌惮。 原本昨夜发生的天灾他是知晓的,他原本应当派出军队去帮忙,却也假装不知,直到早上才假意派人。 只是未想到降临苏家的天灾,那一把火烧了整整一夜,将苏家府宅毁了大半。 苏长风却也只是跟他道举族迁到京都去,待府宅重修完毕再搬回来。 据说昨夜苏老太太在逃的路上受到惊吓,如今整个人疯疯癫癫的。 江城主沉思了片刻,才朝着还跪着面前的下属吩咐,“备车,去苏府。” 二人走出书房朝着大门走去,迎面便遇上江卿良,江卿良看着父亲神色异常,开口问道:“父亲这是怎么了?” “苏府昨夜出事,今早虽然派人去了,为父心中仍是放心不下,准备去探望。”冠冕堂皇的理由随口就来,江城主道完后又反问,“如今已过用膳的时辰,你这是准备去哪?” 江城主面色如常看着江卿良眼中始终不对劲,他缓缓的点了点头,“今早姣姣去了苏府附近的茶馆于好友聚会,孩儿正打算去接她回府。” 江卿良指了指敞开的门外,一辆刻印着江家图标的马车正停留在门口。 紧接着,在父子二人闲谈的期间,侍从便已经去驶来了江城主的马车,比起江卿良的马车规模又浩大了些。 见着江城主上了马车,江卿良才渡步踏上自己的马车,两辆马车车距甚近,几乎并驰,江卿良的马车总是慢上几步,直到踏上人商业街道时,两车才呈现出一前一后。 “主子,城主为何不邀你上车?”驾车的小厮疑惑的发问。 江卿良与江城主二人之间实在不像父子,平常亲近的父子俩共乘一辆马车已是常事。 偏偏自家主子从外边回来怎么多年,与江城主极为疏离,二人极少共乘一辆马车。 显得十分奇怪,在外人眼中自是看不懂。 “他不邀才好,邀了才怪。”江卿良半晌才回应出这么一句话,更是让小厮摸不着脑袋。 有权有势的人家就是奇怪,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悟出主子说的话,平白给自己找问题。 小厮专心驾车,却不知车中的江卿良在说完这句话后,眼眸忽的黯淡下来。 带着江家图标的两辆马车在街道上驶过,让周围的百姓们纷纷疑惑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大人物齐齐出动。 原本华丽古雅的苏府如今狼藉一片,苏长风正带着人清点搬运出库房中的宝物,让人大开眼界。 库房中的宝物可谓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接暇,陈锦年看着府中搬出的一件件价值连城的宝贝,琉璃般的眸里显现出一缕不屑。 苏长风靠着她在京城必然没少得利,可怜苏洛惜的生父不知他养起来的狗是怎样对待他的女儿的。 回想起苏洛惜记忆中,苏长风时常带回来各种各样的丹药给苏洛惜,她却都自以为懂事的不收,说这那些好听话给苏长风听,时常逗得苏长风哄然大笑。 后来更是问都不问便直接自己私藏起来,只留下几颗对修灵师无用,只有利于凡人强身健体的丹药给苏洛惜。 或许苏长风自己都已经习惯将这些东西直接送入库房内了吧。 陈锦年看着摆放整齐的箱子,薄唇边不由微微勾起了一抹冷笑。,“既然苏家这般替我清点着宝物,那么收下才不会辜负他们这一番心意。”陈锦年低哑着声说道。 坐在右侧的流砂微微侧目,看着那些箱子皱了皱眉,“那些东西……”她略带疑惑的问道。 “我父亲送给我的,大部分全在那里。”陈锦年风轻云淡的说着,只有流砂清楚那些东西究竟是多大一笔财富。 她欲要起身去讨要回来,却被陈锦年拉住,“不急,直接拿走哪有全部被偷走来的打击大。”她腹黑的笑了笑,眼底笑意未达。 “您已经完全知晓自己的身世了吗?”流砂小心翼翼的注视着陈锦年。 “你当易念的第一楼是做什么的?什么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陈锦年从衣袖中抽出书来,递给流砂。 流砂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刚刚在第一楼她看陈锦年手中的那本书,原来是京城的资料,流砂叹了叹气,“那您准备什么时候认亲?” “此次回京我并不打算认亲。”陈锦年摇了摇头,最后这道天地誓言可谓是可有可无,当务之急并不急于一时的认亲,而是她还要寻找到一件东西,东岐与南穹两地之间的交界处有四大宗门所合力制成的节石人镇守。 南穹皇宫中有一物可以让镇守在交界出的节石人听命让路,陈锦年可不敢自傲的觉得自己打得过那些节石人,他们都有着灵宗级别威力的怪物。 节石人不感疼痛,不畏严寒酷暑,无所畏惧,不知疲倦,更有着超强的自我修复能力,这一点才是最致命的,除非你能一招将其打成渣渣无法再复原,否则一旦打起来只能被其消耗至死。 第五十章 京城来的大人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如今所考虑的便是修为到达一定境界之后再前往东岐寻仇。 拿着书的手微微一晃,流砂大为不解,陈锦年如今是没有身份的人,她是女子,认亲并不会影响到什么,主子在京城虽然无法离开。 但这么多年一直十分关心她的安危,想着陈锦年的话,流砂心中不经猜想在她没来之前,在陈锦年没来之前,苏洛惜究竟经历了什么。 “来了。”陈锦年突然出声,将流砂飘远的思绪唤回,顺着陈锦年的目光,便看见阴沉着一张脸带着人从苏府那一堆残骸里走出来的苏长风。 “一会你只管配合我,我要让他知道,九颗无为钉代价多大。”陈锦年抬起修长的手,御兽铃铃声作响,狻猊兽也随之起身朝着苏府大门走去。 苏长风看着狻猊兽朝自家府宅驶来,心中满是疑惑,兴无城虽是小城却高手云集,可也从未见过谁人这般奢侈,拿凶兽狻猊拖车。 持着御兽铃的手缓缓放下,将御兽铃随意的悬挂在腰间,陈锦年伸手掀开胭脂红的纱帘,戴着鬼面具的脸率先露出,跨出左腿随后从车厢上下来。 颀长挺拔的身影随即进入了旁观众人的视线,她并没束发,及腰的黑发随意地披散着,增添一股邪魅与慵懒的气息,挺拔的身型却透着一抹尊贵及浑然天成的气势,在这片视野里,她是所有人眼光的焦点。 陈锦年殷红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不比言语便让人感觉到此人的身份不简单。 苏长风与陈锦年对视片刻便自觉的移开眼,并不是他甘愿示弱,而是陈锦年的目光过于狠厉,好似下一秒就会上前将他撕碎一般,饶是多年混迹京城的他也不觉有些恐惧。 看苏长风那副模样,陈锦年眼底又多了几分不屑,她缓缓渡步走向苏长风,周边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只有陈锦年的脚步声响起,一步一步像是踏在众人的心尖似得。 “你便是苏家家主?”低沉略微沙哑的嗓音响起,苏长风便只能硬着头皮抬头于之对视,感受到对方身上带着的危险意味,心中不觉一颤。 陈锦年在心中又是一阵鄙夷,真不知道苏长风是怎么接受寄养苏洛惜的任务的。 见他沉吟片刻,而后才回应道:“是,敢问阁下是?” “京城中人,不便透露职务,此次前来领人,没想到目睹了这般惨剧。”陈锦年瞳眸中带了几分戏谑,看着苏府原本的大门口处,如今还摆放着几句盖着白布的尸体,不用看都知道定然是死相惨状。 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自视无法做到视人命如草芥,但死在她手中的人又何止这些,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小人物便只有在斗争之中丧命的资格。 陈锦年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降低,反而是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一听说是京城中人,那些人看戏的表情更甚几分,京城的来客可是少见,又听传闻苏家家主便是常年在京城中,更是揣测起了苏长风在京城究竟是做什么的。 苏长风心中自然是脑补了一大堆莫须有的事,想了想之前自己在大街上干的,不免多了几分心虚,灿笑着道:“大人来接人怎的不先通知,不巧,近日小姐去外游玩,或是过几日才能回来。” 心中更是将流砂骂了一通,原本苏洛惜还活着的消息他便命人封锁,如今能传信会京城的人便只有流砂。 若不是她,京城那边又怎么会派人来接人进京。 幸亏这位大人是独自前来,想来还能糊弄一番,苏长风心中正这么想着。 车厢如同得知这一想法一般,一只纤细的手也掀开纱帘,从上跳下来一个身着蓝色劲装,腰间佩剑的少女,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刚刚还被骂过的流砂。 苏长风笑容僵在脸上,恨不得当场给自己来两巴掌,这刚扯的谎被瞬间打脸,这脸打得是真真的响。 流砂走到陈锦年身旁,恭敬的朝着苏长风躬身,“苏大人。”也不管苏长风有没有回应,便自顾自的起身,离陈锦年又近了几分。 “这……”苏长风想着补上几句话,却被陈锦年打断,“既是如此,我便多待两日,等小姐回来再启程便是。” 陈锦年自顾自的说着,又侧身朝着流砂吩咐,“传信会京城,如实说便是。” “是。”流砂说着,却瞧见陈锦年微垂的睫毛下,眼眸中带着的笑意。 这下子苏长风跟上呆愣住,流砂未向这位大人告知他与苏洛惜如今已经决裂,那此次虽他而来又是为何? 心中的疑虑不断蔓延,碍于陈锦年在场,他也只能应和着。 等到江城主和江卿良来到苏府时,就见着陈锦年站在那,而苏长风一脸正和陈锦年说着什么,那叫一个起劲。 看得江城主不觉心中警铃大响,看来他的猜测不错,此人定然是苏长风京城的主子。 大步上前,城主的威严和气质显摆在身外,只一靠近三人几分,便察觉到自己的威压被直线打压,江城主不免有几分惊慌。 以他的修为在兴无城已经算是较高的,苏长风他是清楚的,看来这个京城来的人果真不简单。 他眼神中闪过的惊慌自是被陈锦年收入眼底,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在车厢内时她便服用了提高自身威压的丹药,再加上自己本就拥有的精神力,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自己刻意压制却又还是显露出修为。 陈锦年神态自若的朝着江城主点了点头,“江城主。” 江城主见陈锦年这幅好似对兴无城了如指掌的模样,脸上瞬间挂上笑,却又带了几分疑惑,哪怕他心中清楚这是京城来的大人物也好不声张,既然对方认识他那也不需要假装什么。 “阁下是?”保持着城主该有的威严,丝毫不在意陈锦年身上的威压,江城主自持身份,开口也是十分沉稳。 眼见陈锦年和江城主就要搭上话,察觉势头不对的苏长风立刻插嘴,“这位是京城来的大人,江兄怎么想着来苏府?” 江城主心中虽不悦,但也未表现出什么,一副亲近的模样,“瞧苏老弟这说的,你家中出事,我自是要来的,今早城中事务较多,这才耽误了时候。” 说着,江城主朝后边喊了声,“良儿,下来见见你苏叔叔。” 话音刚落,就见一手挑起帘子,一张俊美的脸伸了出来,江卿良踩着小厮摆放好的矮凳下来,姿态优雅。 他跨步向前,微眯起深邃的双眸,目光久久停留在陈锦年身上,再靠近些时,就已经移开了目光。 “苏叔叔。”江卿良礼节周全,保持着小辈见晚辈该行的礼,直到苏长风托手才直起身子来。 他深沉如海的眼眸并未抬起,只是站直了身子跟在江城主身边。 除却一开始的目光,陈锦年再没感觉到江卿良的气息,就像是站了个死人在一旁似得。 她撇了一眼江卿良,如果刚刚她没有感觉错,那么江卿良的修为怕是还有所隐藏,绝不止之前在赛场上晋级的那般。 “苏大人,我家小姐留下的东西是否还在?”流砂突然开口询问,苏长风先是一怔,随后连忙点头,“自然是在的,只是小姐如今在外游玩,只能等着她回来取走,如今苏家遭此大难,怕也是无法帮小姐收着。” 苏长风此时还未反应过来,陈锦年的话一说出来,差点让他咬断自己的舌头。 “既然如此,那便由我替小姐收着便是。”陈锦年说着,随手抛出一只储物戒,储物戒上的储物石色泽饱满,若是仔细一看还能看出上边刻了皇字。 在场几人都是老狐狸了,自然是仔细观看,流砂也很配合,接过之后没有合上手,而是仍由着几人看。 虽只是多了几秒,却也够让他们几人看个仔细。 苏长风心中提起一口气,这些年来苏家库房中大半的珍宝都是京城那位让他带给苏洛惜的,虽是苏洛惜自己不要,可被看到终究是不好,若是因此被降罪,苏家免不了再受打击。 而此时江城主的脸色变得十分好看,在诺大的南穹,谁人敢在储物戒上刻上皇的字文,那不就是…… 一深思下去,不觉惊起一身冷汗,如果是此人说是来接人,而苏家如今便只有一人可接,苏洛惜! 原本以为外边传闻苏洛惜是苏长风捡来的废柴,上不得台面。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层身份,江城主的目光对上如今有几分心虚的苏长风。 眼眸闪了闪,苏长风年轻时便是一个贪财的人,后来当上家主才好了不少,如今看来,是在苏洛惜身上捞了不少油水。 流砂结果储物戒之后,脚步也只停了那么几秒便快步走到刚刚见着从苏府中抬出来的几十个大箱子,素手一挥,连物带箱一并收入储物戒中,在苏长风看傻眼的时候又快速的呈给陈锦年。 东西到了陈锦年手中,苏长风张了张嘴愣是什么都不敢说,毕竟只要一清点那是什么都明明白白的,他哪敢开口讨回。 哪怕其中确实有不少是苏家自己的家当,心疼之余苏长风侧目瞪了流砂一眼。 流砂不以为然,她本就不是苏长风的手下,她是专门被培养出来照顾小姐的,在她眼中小姐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苏长风?小姐若是吩咐,杀了他又怎么样。 不过是主子养的一条狗,扶他两把还真把自己当做什么东西! 流砂心中有些愤恨,她可没忘记十日前在大街上的那一幕,整整九颗无为钉插出的伤口,狰狞无比,陈锦年是咬破唇也没喊出一个疼字。 要知道无为钉是什么东西,被钉上一颗便是蚀骨之痛,整整九颗,也不怪陈锦年这般心狠的下手。 换做是她,化作猛兽将苏家人杀光都算是留情。 眼见流砂眼中闪过杀意,苏长风先是一怔,当即后退了几步,他自己清楚,若是流砂报告了什么,他这条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问题。 他这么多年来过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家主架子也摆了几十年,如今苏洛惜无处可寻,一旦败露,必然会受到严重的惩罚。 流砂早已移开目光,站在陈锦年身边,陈锦年目光柔和了几分,看向苏长风深意的勾了勾唇,苏长风,还没完呢…… 第五十一章 接“人”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苏长风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在一旁亲眼看着自己积攒多年的好东西全被陈锦年拿走。 拿到想要的东西后,陈锦年正想着走人,耳畔却突然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爹爹!大哥!”一道清丽的女声划破了四周嘈杂的声音,如一道清流般注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凝眸看去,一个穿着红衣的身影自远处飞奔而来。 风托起红衣如云般轻飘,原本难以驾驭的红衣穿在江姣姣身上呈现出一番别有风味的独特。 一双灵动的眸子仿佛能净化世间的一切污秽,红衣衬得她分外娇滴,江姣姣烁亮如辰的眸子扫视过在场的人。 随即嘴甜的朝着苏长风娇声道:“苏叔叔!”她向苏长风一笑,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江姣姣瞧着面前这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拧了拧眉,黑眸里散发出疑惑的光茫。 “江二小姐。”陈锦年迎着江姣姣的目光,淡笑的说了声。 “你认识我?”江姣姣眼眸仿佛看什么都带一点好奇和疑问,她自然不会察觉到身旁的人对陈锦年都毕恭毕敬。 只是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陈锦年那双琉璃色是眸子,不同于她的父亲,她直视进陈锦年的眸中不含有一丝的杂质。 见江姣姣这般无礼,江城主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尊卑有别是她不用学的。 如今这般也不知京城来的大人是否会计较,江城主心中思量着若是陈锦年不满他肯定护着自己女儿,管他是什么京城不京城的,宝贝女儿重要。 事实上完全是他多虑,陈锦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现,仍是淡笑的回答着,丝毫没有刚刚那副大人的架子,“有幸在画像上见过。” 这等姿态仿佛刚刚那个时不时有些泄露威压的人不复存在一般,陈锦年对旁人的威压并未收回,只是面对这个很和她胃口的小女孩她还是有几分善意的。 一提到画像,江姣姣自然知晓是怎么回事,两边的脸颊迅速泛起一抹诱人的红晕,假笑着说道:“哈哈…是……是吗?” 要提到画像,那便是兴无城商业街道中心处有一块公告板,上边就有江姣姣的画像,还写了兴无小魔女五个大字。 “画像不如人美。”夸赞着江姣姣的陈锦年明显感觉到一旁的江城主眼神越发诡异。 只见下一秒,江城主便一张慈父脸开口,“姣姣啊,你不是要回家吗,你哥哥都在这等你半天了,就别耽误大人的时间了。” 这话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当心自家的宝贝女儿被这个才见过一面的人哄得心花怒放,一不注意就被拐走了。 看透了江城主心理的陈锦年摆了摆手中的折扇,焚烛立刻就道:“没想到你还挺会撩人,可惜了,是个女子,若不然这天下女子岂不是大都进了你的囊中。” “胡扯,我很专一的,若我是男子,便一心待一人,可惜,我是女的。”陈锦年神识与之沟通,不由感叹,如她一般优秀又容貌绝世,若是男子,当是风华绝代。 若是旁人,焚烛肯定不屑的喷一句自恋,可惜这话是陈锦年说的,要知道那是事实,就当靠她这张脸都是别人求不来的,再加上她背后有尊真神护着,想干什么不行? “无碍,这位小哥说话甚合我心意,兴无好久没见着这么有趣的人了。”江姣姣摆了摆手,完全没察觉到四周的不对劲,靠近了陈锦年几分,仔细看着陈锦年的厉鬼面具。 这一举动将江城主吓得够呛,急忙伸手将不明所以的江姣姣拉到身后,赔笑着道:“小女向来被娇宠,还望大人见谅。” 江城主这般小心的姿态看着江姣姣眼中满是疑惑,她长这么大,除了接京城就任圣旨时父亲脸上露出过这样的表情,还从未见他对其他人这般过。 此时的江姣姣才仔细的打量了陈锦年一番,浑身透露着贵气那肯定是个大人物,可看着岁数应当和大哥相差无几才是。 江姣姣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江卿良,正好对上江卿良温和的眸光,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躲到江卿良后边不再吱声。 “无碍,江小姐很可爱,京城中少见这边单纯的小姐,江城主将她教养得很好,希望我家小姐也是这般。”陈锦年说着,在最后一句话说出时,眼神若有若无的撇了苏长风一眼。 这句话让苏长风心中咯噔一下,见陈锦年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自己身上,只当做是她随口一说。 却不止陈锦年眼中的寒意更甚几分,她从腰间的无绣荷包内拿出一张折叠的符纸递给躲在江卿良身后的江姣姣。 “这是何物?” 江城主还未来得及阻止江姣姣,便让她接过手,江姣姣想要展开,却被陈锦年叫住。 “此符能隐匿身形,用时念上边的符文便能祭出,就算你站在人前都无人看得见你,功效为一个时辰。”陈锦年耐心的解释着,刚一说完就见江姣姣眼睛噌的一下的亮了,将符纸紧紧攥在手中,如同护着珍宝一番。 符术在南穹并不盛行,甚至可以说会者少之又少,早年曾有符术大师闭关一月才绘出一道能招引天雷的符纸,只一次后那位大师便扬名于南穹,可见符术在南穹的地位之高,人才之稀少。 江城主看着陈锦年那副淡然的模样,心中又将她的身份往上抬了几阶。 若是他知道,隐匿身形的符术是东岐符术师入门必学的符术之一,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到这般淡定。 苏家大门处缓缓走出两个人影,定睛一看,后者正是苏茜茜,她身前还站着手持着测验石的付茹倩,苏茜茜面如死灰,看起来精神极差。 苏长风见付茹倩走出来,立刻就转过身去,“付长老,可查得出源头?” 付茹倩迎着苏长风期待的目光,摇了摇头,“看起来极像符术,可南穹极为有所作为的符术大师早已闭关,又怎么会不远万里来兴无烧了你的苏府。” 若是陈锦年没来之前,苏长风或许会不解疑惑,可就在刚刚,陈锦年随意的从随身荷包内拿出一张符纸。 他不经抬起头看向陈锦年,却见陈锦年正看着他。 “苏家主莫不是觉得是在下做的?”陈锦年低沉略微沙哑的嗓音,虽轻柔,却带着危险的意味。 她看着想点头却不敢的苏长风,周身威压一松,属于灵王巅峰的威压直击苏长风。 苏长风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立刻运气全身的灵力抵御陈锦年的威压。 口中一阵腥甜,体内气血沸腾,眼见就要抵御不住时。 陈锦年收放自如的将威压收回,拂袖冷声道:“你苏府还没那个资格让我动手,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苏 大 人。”苏大人三个字陈锦年念得格外重。 苏长风感受到身上的威压消失,屏住呼吸连忙点头应是。 江姣姣见陈锦年判若两人般的表现,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而对比江城主,他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上前扶住有些腿软的苏长风,避免他下一刻大庭广众面前出丑。 付茹倩朝陈锦年点了点头,高傲而清冷的气质自她身上散发出,那股大宗门长老的姿态摆得十足,她面不露色的在脑中寻找许久,也未曾想起何处有这么个标致性的人物。 陈锦年礼貌回礼,脸上挂着一抹轻描淡写的笑,仿佛刚刚释放威压的人不是她一般。 “大人,京城那边有来信。”流砂适时出现,食指尖还停留着一只纸鹤如活物一般摆动着翅膀。 苏长风见了,腿更是止不住的打颤,完了,这下彻底完了,京城回信这般快,定然是已经做好接回苏洛惜的准备,可他如今去何处寻找消失了的苏洛惜。 将手伸过去将纸鹤移到自己的手中,陈锦年朝着几人微微颚首,随后便踏上了来时的马车。 流砂紧随其后,在快上马车时,转过头来看向苏长风,见苏长风向自己投来希翼的目光,流砂扬唇轻笑,“苏大人,记得告知小姐,京城那位可等不了那么久。” 踏上马车后,陈锦年立刻摆动御兽铃,驱使狻猊兽驶动。 车中,陈锦年正仔细的研究着纸鹤,流砂见此,口中振振有词,挥出一道灵力,纸鹤随之展开,信中内容一览无余。 今宫中多出事端,务必照顾好小主子,躲避良贵妃的察部。 京中人杂,小心回都,带到将军府安置。 若遭遇察部追杀,至危急时可祭出兽身,前往云中城求助。 陈锦年看着信中的内容,沉吟片刻,又拿出书翻看了几页。 见陈锦年不语,流砂也有些忐忑,之前她传信会京城皆是背后传回,收信亦是如此,倒是从未在陈锦年面前收过信。 “你跟他们说到哪?”陈锦年眼神停留在书上,问道。 流砂脸上显得十分镇定,手却微微攥紧了几分,“前几日刚传回,道主子跟随此次比试队伍进京,未曾暴露主子的身份。” 陈锦年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要身份还未暴露,制个人偶挡刀倒也简单。 明日便启程,今夜还有时间,正巧由苏长风将人偶送上,不显突兀,陈锦年心中盘算着,开口道:“今夜我制出一人偶,由你带给苏长风,你自行发挥,明日我要苏洛惜跟着队伍。” 把玩着手中的储物戒,食指轻轻一抹,上边哪还有什么皇字字样在上边。 将储物戒随手丢进桃花源,慵懒的侧躺在坐塌上,感受着身下的柔软,陈锦年不觉又在心中感叹了声易念会享受。 第五十二章 第一医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离苏府不远处的城主府中,饭团感受着契约空间二人的牵连越来越近,甚至他还能闻见陈锦年的气息,虽然有几分改变但也并无影响。 它激动的在笼中蹦跶,虽然不能联系陈锦年,但契约总是不会错的,朝着一旁的隐世锦大喊,“她来了!你赶紧放我出来,要是让她看见你这般虐待我,你指定拿不到好处!” 只见隐世锦慢悠悠地坐着,呷一口茶才道:“她可不是来救你的,怕不是早把你忘到天外天去了。”他神情间有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与平静。 仿佛什么事都惊动不了他一般,他随身在院中,却对外边的世了如指掌,刚刚陈锦年的所作所为皆被他收入眼中。 “不可能!我可是白泽!丢了这么久她怎么可能不着急呢!”饭团叫喊着,语气却越来越弱,它太明白陈锦年是个什么样的主人了,要不是他们之间有契约联系着,怕不是早就将它遗忘个彻底。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依然没记起来自己的灵兽还在他人手中。 望进隐世锦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中,饭团瞬间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它耷拉着脑袋,“你放我出来,我好用神识提醒她。” 见饭团这幅模样,隐世锦摇着头添茶,手指一敲,困住饭团的囚笼消失不见。 饭团抖了抖身子,立刻就通过契约媒介与陈锦年对话,先是怒哼一声,惊掉了陈锦年手中正在吃的点心、 “你赶紧来救我啊!你当个人吧,我快饿死了!”饭团察觉到陈锦年那边的心率有所浮动,当即就开始哀嚎。 陈锦年先是垂眸望了眼掉在地上的点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饿死就饿死呗,谁让你到处乱跑。”话一说完,陈锦年便不再理睬饭团的唠叨,伸手接过流砂递过来的帕子擦拭双手。 微眯着眸子感应饭团的位置,城主府就在附近,既然饭团在里边,那她也得进一趟城主府才是。 摇动摆着桌案上的御兽铃,狻猊兽当即就改了方向,朝着城主府奔去。 “主子不回第一楼了?”将陈锦年擦拭过手的帕子折叠好摆放在一旁,眼见狻猊兽掉头,流砂想了想,那是城主府的方向。 刚刚主子在苏府门前不是已经见过江家的人了,如今掉头去城主府作甚? “去接饭团。”陈锦年简明扼要,两指夹着御兽铃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 狻猊兽并没有走向城主府门口,而是朝着一旁无人居住的巷子走去,早在靠近城主府时,陈锦年便一道符术隐了马车的踪迹。 让跟在她后头半天的人直接看傻眼,纷纷不知所措的在原地打转,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空荡的巷子中只有狻猊兽脚踏在地砖上的声音,车厢中仍是一片寂静,陈锦年揉了揉眉心,感受着越来越近的气息。 御兽铃猛的一停,狻猊兽的动作也跟着停下来,它转过头来看陈锦年探出的脑袋,两只铜铃大的眼睛发着幽幽的绿光。 陈锦年毫不客气的走到它跟前一巴掌朝着它的头拍下去,“少起坏心思,不然我将你送回易念那里回炉重造。” 狻猊兽委屈巴巴的垂下头,幽绿的兽瞳中闪过危险的暗光。 将御兽铃甩入车厢内,流砂伸手接住破空而入的御兽铃,探出头来。 陈锦年顺着墙望上去,几丈高的外围墙足够抵挡住所有普通人,只见她纵身一跃他提气顿足,身子凌空飞去。 见陈锦年一跃入城主府,流砂下车走到狻猊兽旁,陈锦年将御兽铃留给她,便进去,恐怕有所保留。 手握着御兽铃守在车厢旁边,陈锦年一跃进城主府便察觉到一丝诡异。 一般来说城主府必定是守卫森严才是,虽然她进来的地方好似较为偏僻,但也不至于一队守卫都见不到。 四处张望着观察了一番,陈锦年才小心翼翼的朝着饭团所在的位置奔去。 在距离较为接近时,总算看见一队守卫巡了过去,轻松躲开之后,陈锦年翻墙而过,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花丛,各种名贵的花摆放得整齐,浓郁的花香在清新的空气中飘散着,只吸上一口便感到沁人心脾。 “前边呢!”饭团焦急的声音直接在寂静的院中响起,却只见陈锦年气定神闲的欣赏着院中的奇花异草,没有想去找它的意思。 隐世锦坐在轮椅上,悠然的沏茶,轻抿一口后,本该在外院欣赏的陈锦年便出现在了院中。 “坐。”隐世锦薄唇微微扬起,带着温柔的笑意,却又显得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温柔的笑意并不让人感到十分亲近,只是略有几分疏离。 陈锦年挑了挑眉,她倒是将这个人忘了,原本还以后江家有头有脸的不过就那么几个,怎么会有人能擒得住饭团。 饭团一见陈锦年来了,立刻化作光束进入灵兽空间,此时隐世锦留在它身上的禁锢早已完全消失。 “阁下救了在下的小兽,想要什么报酬尽管说便是。”陈锦年薄唇噙着一抹笑,饭团这家伙能迷路?她与饭团只见有契约,没她的同意饭团根本无法离开兴无地界,又怎么会迷路。 面前这人她总共也就见过两面,不知对方有何所图。 隐世锦虽不会读心,却也将陈锦年心中的想法猜了个大概,他淡笑这拿出一张发黄的纸张摆在桌面上,“我要与你一同前往京城,你护送我一路,报酬为一张高级符术残页,不知陈公子接是不接?” 见对方这般爽朗,陈锦年也不矫情,拿起符术残页轻轻一瞥,笑容定格在脸上。 眸光暗潮汹涌,许久后才抬起头来,“接。”利落的将残页收起。 见她应下,隐世锦深黯的眼底充满平静,毫不意外陈锦年答应下来。 那张残页在他手中并无多大作用,不如在她手中有用得多。 或许此时的隐世锦还不知道自己不自觉的对陈锦年比其他人好。 陈锦年走后,隐世锦轻抬两指,一个白衣男子便从暗处缓步走出,修长的身形清瘦却更显飘逸,他走到隐世锦跟前的椅子坐下。 隐世锦十分配合的将手伸出,男子两指搭在脉搏处,摇了摇头,“你这毒还在不断的蚕食你的灵力,不打算回去一趟?” “药。”语气平淡简短,隐世锦并不打算回答男子的话,只是收回手,将衣袖拢了拢。 “真是欠了你的,好歹我也是别人千金难求一药的第一医,怎么到你这里就这么卑微呢。”第一医虽然嘴里吐槽着,手却老实的在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盒,就在隐世锦伸手要接过时,手猛的一缩。 不明所以的看向第一医,只见他指着隐世锦,一脸严肃的说道:“我可跟你说,这药好几个月才能炼出来一颗,虽然有你的阵法在,但外界少说也要一个月,你可别随便就吃了。” 隐世锦没有应话,食指一勾,药盒便稳当的落在他手中,打开后扫了一眼便合上。 “近日抓紧再炼制几颗,我要离开兴无去京城。”隐世锦看着手中的命盘,心中正卜着此次的运势。 “你去京城做什么,你两个手下又不是死人,就你这身子骨,病犯起来和凡人没什么区别了。”第一医一脸嫌弃的看着隐世锦。 此时的隐世锦看起来便与常人无异,可他不能随意用灵力,不能行走,不能动怒,虽然认识多年来也从未见他动怒。 第一医心中暗自腹诽,若是隐世锦此次前去后不小心动息太大,毒发身亡的话,他怕不是要被隐世锦的两个手下弄死。 只是一想,第一医便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却没想到他话一说完,隐世锦的命盘上便出现了凶字样的符文。 “乌鸦嘴。” 此时只有这三个字才能表达隐世锦内心的想法,他握着命盘的手微曲,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忧虑。 在一旁的第一医自然也看见了命盘中的凶字样,当即跳脚,“不行,你不能去啊,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死在你手下的剑上!” 虽然第一医在一旁不断的叨叨,试图劝说隐世锦,让他放下去京城的念头,可惜隐世锦一个字也未曾听下。 他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只是将命盘收起,“此次是进南穹禁地的最佳时机,若不去,下一次不知还要多久。” 听着这话,第一医也沉默了下来,隐世锦去南穹禁地的目的他比谁都清楚,只是以隐世锦如今的状态,他着实放心不下。 一朋友的身份,他担心隐世锦此一去便回不来,以医者的身份,他怕隐世锦毒素扩散,命丧京都。 不听话的患者最让人头疼,第一医想了片刻,也只能作为朋友给隐世锦一个忠告,“切记不要动用大量的灵力,你该清楚你如今已经双腿无感,别落得个全残回来,到时候我可不救你。”临了第一医也不忘毒舌一句。 隐世锦薄唇浅扬,了然于心的点了点头。 “一个月内将药送到京都便是,这次的酬劳,给。”隐世锦从衣袖中拿出一株封存完整的花霖,剔透玲珑的白蕊红花,依偎着墨绿色的叶子,随着隐世锦的动作荡了几下。 吓得第一医立刻伸手接过,深怕下一秒隐世锦手那么一抖,这花就萎了,在稳妥的接过花后,第一医抬手擦了擦莫须有的汗,“好歹也是一株已经绝迹的奇药,你能不能长点心。” 第五十三章 古琴中的女子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封存着,坏不了。”隐世锦看第一医这副宝贝的样子,不是很理解,对第一医来说或许这玩意很值钱,但在今仙界,这玩意并不算稀有。 第一医将花霖收好,便和隐世锦闲聊起了京城。 ── 一回到第一楼,迎面有碰上了在楼内喝茶的赵绵儿,旁边还有人拿着琴谱让问她问题,虽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但陈锦年明显看到了她眼底的烦躁。 她大步上前,笑眯眯的把手搭在一旁拿着琴谱讨教之人的肩上,一扭…… 那人立刻习惯性的转过身,陈锦年毫不留情的抬起脚一脚将人踢出第一楼,打了个响指,第一楼的伙计十分配合的把大门赶紧.合上。 第一楼内瞬间陷入寂静,只有台上的歌姬仍然起舞,不受影响,大厅内坐落的客人都瞧了过来,陈锦年挑了挑眉,“各位继续。” 说完,便看向一旁的赵绵儿,她正满眼笑意的盯着陈锦年,虽然是在外边还得保持那个高雅琴师赵绵儿的样,但看烦人精被赶走,眼底笑意那是藏不住的。 “怎么想起来寻我?”陈锦年的目光停留在赵绵儿摆放在一旁的一个琴箱,显然有些不明所以。 看陈锦年一副疑惑的模样,赵绵儿将茶放下。“你之前去七弦阁找我比试是为的什么?总不会一听名字就以为是我来寻我的吧?”赵绵儿略带打趣的说道。 只见陈锦年猛的想起来,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看了眼琴箱又看了眼赵绵儿。见她点头,心中大喜,当即就捧起琴箱朝着赵绵儿道:“走,上楼上雅间去。我要试试琴!” 赵绵儿优雅起身跟在陈锦年的后边上了三楼雅间,雅间内装饰一如第一楼的一贯风格,入门便见陈锦年将琴箱打开。 只等赵绵儿一踏进门,陈锦年便抛出一道符术将雅间与外界隔绝开来。 紧接着陈锦年又用灵力幻化了一个琴架出来,将琴从琴箱中小心的拿出放在琴架上。 “果然是珍品。”仔细看了眼古琴,陈锦年便不由的感叹出声,古琴琴身通体雪白,雕刻着飞仙,琴尾雕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凤凰,凤眼和凤翎处更是镶嵌了形状各异的宝石,使古琴看起来神圣而不可侵犯。 琴头镂空处清晰可见的符文将古琴衬托的更为神秘。 琴弦与琴身颜色几近,不细看还以为这是把无弦琴,琴弦在手靠近些时微微散发着寒光,稍有不慎便会被伤到。 陈锦年将手轻放在琴上,指尖一拨,却听不见琴声。 她拨动琴弦,亦然无声,这下子陈锦年才意识到不对劲,她看向赵绵儿,便看见赵绵儿毫不意外的眼光。 “怎么回事?”她侧着头 ,脸上露出大惑不解的神色发问道。 “这琴常人弹不响,本想看你能不能与之共鸣让它接受你,看来也不行。”赵绵儿脸上露出惆怅的神色答道。 “这是把有琴灵的琴?”陈锦年不确定的询问,却见赵绵儿点了点头,这下子摆放在琴弦上的手便拿开,她蹙着眉,“你拿一把有琴灵的琴让我怎么弹得出声?” 赵绵儿撇了撇嘴,乌黑的眸子紧盯着古琴,“这可是把好琴,你可是殁炎笔主,说不定能创造奇迹呢。” 陈锦年黑着一张脸看着赵绵儿,感情这家伙挂着一个琴灵古琴一直骗那些不知道的琴师来试琴,就算赢了赵绵儿,试不响琴便和输了没什么区别。 赵绵儿摆了摆手,“你试试与之共鸣,这琴灵据说是被殉葬后被囚于琴中的。” 陈锦年垂下头,拧了拧眉,眸中里散发出疑惑的光茫,殉葬的琴灵在各陆都不算少数,但正在能于琴融为一体的几乎不可见。 “我试试看。” 陈锦年瞥了一眼看戏的赵绵儿,冷声说道。 将椅子摆在琴架面前,陈锦年将双手附在琴弦之上,精神力毫无顾忌的覆盖在琴上,整个人陷入了琴界中。 见陈锦年进了琴界,赵绵儿的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诧异,她当真这般信任自己?赵绵儿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任何动作,慵懒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摆弄着一盘摆放的盆栽。 “陈锦年,若是能弹响,你我便能回到当初。” 这句话赵绵儿没有说出,而是在心中默念了片刻,她缓缓起身走到雅间的窗口,望向楼下,此时楼下大厅中,一个男子正坐在那喝着小酒,随意披着黑色长袍的身子显得修长而优美。 察觉到有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男子抬起头来,迎面对上赵绵儿的目光,此人真是墨苏长,他两指执着酒杯朝赵绵儿晃了晃。 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见赵绵儿目光深沉,口型无声的道了句,莫要蹙眉,怪丑的。 见赵绵儿瞪了眼自己,墨苏长又是勾起嘴角,俊朗的脸上带着魅笑。 赵绵儿看了一会墨苏长后感觉安心了许多,她又侧过脸看了眼还端坐在椅上的陈锦年,朱唇微抿。 她与陈锦年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隔阂,她信陈锦年七分,陈锦年又何尝不是。 不过是十几年的友情,换做是爱情也无法对让自己失去过性命的人完全放下隔阂,又何况是友情。 此时的陈锦年神魂正处于琴界之中。 不如从前随闻人修竹去的琴界,琴界之中,远远望去,戈壁滩上绵延横亘着断断续续的土墙,走到近处才可以看见那些经过了百千年的风吹雨打,朔风肆无忌惮驳饬,巍峨的城垣矮小散乱,象瘫塌在地面的阶梯,不堪天殇。 陈锦年看着眼前的一片荒原,察觉到了这里的悲伤气息极其浓烈。 一座已经被风沙吹毁的古城废墟摆放在陈锦年的面前,她一步一步的走近古城。 城中一股浓烈的死气久久不散,萦绕在陈锦年周身试图入侵她的身体。 陈锦年挥手一道符术护在身旁,在古城中走了许久,只看得见黄土掩埋了半截的房体,逐渐朝着城中心走去。 忽然,一道琴声在城中响起,铮铮淙淙、颤颤悠悠的琴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让陈锦年无法分辨出琴声的来源。 她微微的凝眉,不露声色的划出一道符术,只见符术在原地转悠了半天,随后自动消散,见此,陈锦年的眉宇紧锁起来。 连追踪符术都无法追踪,这究竟是什么奇怪的琴灵。 漫无目的的在城中游荡,琴声自响起到如今已有一个时辰有余,却未见停歇,反而是愈演愈烈,让陈锦年越发捉摸不透。 她随便找了个地方盘膝而坐。神魂不会饥饿,但离开肉体太久还是会有所损失,陈锦年沉思了片刻,最后手一招,一坨白色的不明物体出现在地上。 只见那坨白色不明物体蠕动了一下,最后把头探出来,它抖了抖身子,满眼不满。 “做什么,我刚休息一会你又搞我!” 饭团一脸不敢作为,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 还不等陈锦年回答,它一睁眼,瞧见四周围的环境,猛的吓一跳,“我这是在做梦吗?”它怀疑人生的看着周围的废墟。 直到把目光摆放在它面前坐在地上的陈锦年之后,又一脸不满的嘀咕了句,“怎么梦里都有你这个臭女人。” 陈锦年似笑非笑的以迅雷掩耳之势将饭团的耳朵掐住,她眯着眼,笑靥如花般诡异妖艳,“你刚刚叫我什么?” 感受到耳朵的疼痛,饭团当即反应过来,摆动着小短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我错了我错了。” 见饭团求饶,陈锦年才松开手,“可知道怎么寻到琴灵。” 饭团坐在地上一脸委屈的揉着耳朵,一听陈锦年这话,瞬间就知道了自己的所在地。 “你怎么想着来琴界,我还没见过谁家琴界这般荒凉。”饭团一脸嫌弃的抖了抖身子,将刚刚坐在地上时沾上的灰抖掉,然后奋身一跃,稳当的落在陈锦年的肩膀上。 “有人送我一把琴,我与她之间有些隔阂,大概要我弹响这把琴才能和好如初,明白重要性了没?” 耐心的和饭团解释着,陈锦年摇着头,若不是自己确实不知道怎么解决,她一定不会将饭团招出来。 饭团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随后小爪子抬起来指像一个方向,“你朝那边走,等到琴声转变时,立刻朝着你面前打出一道缚灵术,无论面前有没有物体。” 见它说得振振有词,陈锦年也不犹豫,顺着饭团指着的方向缓步走去,琴声还未有变化,仍是不断的在弹奏。 突然,琴音一转好似要更换曲目的下一刻,陈锦年立刻便一道缚灵术丢出,一瞬间,一个女子出现在她面前,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面前的女子的手脚都被锁链铐住,看起来行动很不方便,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几道鞭痕在她白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她双目无神,看着突然出现的陈锦年,侧过头,笑颜笑得温柔婉约,却让陈锦年不寒而栗。 第五十四章 凤潇潇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许久……未见到人了。”凤潇潇抬起满是傲色的眼眸,干裂的薄唇轻启,沙哑低沉嗓音在耳畔响起。 让陈锦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蹙着眉扫过四周,周围早已不是刚刚的荒原废墟,而是一座华丽的宫殿。 凤潇潇身上那破烂的衣服简直可以说是不蔽体,她三千青丝散落,细长的眉尾上翘,眼尾处还绘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你便是琴灵?”观察了好一会,陈锦年也不敢确定,世上当真有琴灵混成这样? 要知道在琴界,琴灵就相当于创世主,在这里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会这般狼狈。 “琴灵?或许是吧……”凤潇潇晃动着脑袋,眼中出现了一丝困惑,她想着走上前几步看看陈锦年,却被身下的锁链狠狠拽住。 不经露出几分痛色,歪着头,苦楚的痉挛掠过她的嘴旁,大口的吸了几口空气之后,又再看向陈锦年。 “能给我解开吗?”她眼神轻灵,似是完全不谙世事的小孩一般,求助的看向陈锦年,明明看起来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凤潇潇,却看起来格外单纯。 看着她瞬间的转变,陈锦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与饭团面面相觑。 突然之间,凤潇潇神色陡然一紧,双手抱头。 “这是怎么回事?”陈锦年不住问起饭团。 像是想起什么,饭团猛的撒丫子朝外边跑,嘴里还大喊着,“跑,快跑。” 直觉不对,陈锦年抬腿就想跑,却感觉自己的腿好像被注了千斤泥沙一般抬不动。 只见凤潇潇抬起头来,手指轻轻一勾,陈锦年便不受控制的朝她飞去,她将手放在陈锦年的脸上,笑了笑,轻柔的抚摩着她的脸。 “打开锁链,这琴便任汝驱使,若不然……”凤潇潇低沉的嗓音微微拉长,“汝便替吾当这里的琴灵。” 话音刚落,陈锦年衣袍下的手一划,一道符术飞出直射入凤潇潇的眉心。 脚上那千斤重的感觉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你先告诉我你是个什么琴灵,这锁链嘛,我考虑考虑。”陈锦年顺手牵起锁链,便见凤潇潇眼中闪过惶恐。 仔细一看,陈锦年才发现这些锁链之上,皆篆刻着符文,“这些符文……”陈锦年摸索了片刻,脑中闪过许多曾看过的古籍古典。 最后画面停留在一页,箍兽符,凡是兽类一碰到此符,便犹如被烈火灼烧,寒铁入骨般痛苦难堪。 这倒是解释了刚刚凤潇潇无法上前的理由,只能靠移动陈锦年来靠近她。 陈锦年牵动着锁链,自然也牵动了凤潇潇的手,她双手攥紧,指甲陷入肉里,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汝是何人!竟能禁锢吾!” 挑了挑眉,陈锦年将牵着锁链的手放下,上下端视了好一会,“凤凰怎么会在下界?”锁链牵动凤潇潇时,那瞬息之间泄露的气息分明是神兽凤凰。 凤凰,上古神兽,无论是在东岐还是南穹的史书之中,都只是记载,并无人见到过实物,便有人猜测凤凰应该来自于三陆之上的中立之地。 与之相似的朱雀却留下过一脉杂脉在下界,虽是杂脉,却也灵力超强,非常人能驯服。 只是上了中立之地的人便没有再下来过,让人根本无从得知凤凰究竟是不是存在于中立之地的神兽。 凤潇潇像是震惊陈锦年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挣动着想上前,锁链却收得越来越紧,与锁链符文相碰的地方散发出灼烧的热气,“吾血统不纯,无法继承凤凰血脉的传承,只是空有凤身的地族凤凰,自然不能与神族对比。”她解释这,深怕陈锦年不相信。 肩部一抖,两片翅膀噌的从她的后背破出,金色的凤羽在翅膀上摆动这,精美的花纹显得凤与格外迷人,浓烈的灼烧感扑面而来。 陈锦年御起一道灵力挡住,眼中一副了然,一个响指打起,饭团从外边如同一颗球一般飞了进来。 手上一转,接住了飞过来的饭团,朝着它头部“怂货。”陈锦年一副不争气的样子,捏着饭团的后颈肉。 饭团僵硬挺直着圆滚滚的身子,不敢说话。 “这下汝可能将吾放出?放出吾,吾赐你一滴凤凰泪,能净化污秽,抵御百鬼。”她满眼期待的看着陈锦年,却见陈锦年摇了摇头,顿时便沉下脸,“为何?” “我又不蠢,将你放出来打我吗?一滴凤凰泪就想收买我,瞧给你美的。”陈锦年一双明眸荡漾着一池清波,略微闪过的精光让凤潇潇知道面前这人不好糊弄。 她垂下头,无奈的看着陈锦年说道:“汝究竟要怎样才能帮吾?” 见凤潇潇态度放软,陈锦年点了点头,悠悠道:“我要你交出魂石,只要你交,我便放你出来。” 魂石,是一种存放了神魂了灵石,交付魂石的人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但如果她试图攻击拥有天魂石的人,便会遭受到来自神魂的反噬。 “这绝无可能,人类,你贪得无厌还异想天开。”凤潇潇孤傲的眼光里透露出了坚决的意志,见她不答应,陈锦年也表示无所谓,随意的摆了摆手,作势要离开琴界。 就在她即将踏出琴界时,凤潇潇清冽的声音响起,“我答应!” 陈锦年满意的转过身来,便瞧见凤潇潇一副受人屈辱的表情,她眸中的怒气十足,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吓人。 见陈锦年走进,凤潇潇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金光自她胸口处飞出,化作一块凤羽状的魂石。 接过魂石,陈锦年手一抹,殁炎笔从眼尾飞出,伸手接住后,陈锦年朝殁炎笔注入灵力在锁链上绘出一个个符文。 熟练的在锁链上写着陈锦年下笔干净利落,样子显得十分轻松,并不带一点紧张,修长的身形顺着锁链一步一步移动。 蓄满灵力的殁炎笔每一笔落下都去除掉锁链上的箍兽符。 半个时辰有余,陈锦年才将四条锁链上的箍兽符全部去除,心中不由的谩骂了几句。 真不知道是哪个闲人,居然在这条材质特殊的锁链上便绘了上百道符文,每道中又还加入了一些侵蚀神魂的符术。 锁链上的箍兽符全部失效,凤潇潇蓄力一挣,四条锁链毫无意外全部被震成碎片。 她站立在原地,看着自己还带着勒痕的细手,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悲伤。 “你在琴界待了多长时间?” 陈锦年和凤潇潇坐在宫殿的门槛旁的亭子里,对眼望去便是一个清澈见底的湖,湖畔的棵棵垂柳被风吹折了腰,脱尽绿叶的枝条来回晃荡,不停地抽打着起着波澜的湖面。 微风吹动着凤潇潇的青丝,她孤傲的气质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三千年了吧,吾神魂受损,时常不清醒,一开始还能面前推算出时日,后来……”凤潇潇垂下眸字,眼神有些哀伤。 “三千年?连自己活了多久都不知,那将你囚于此的人是谁?”顺势问道,便将凤潇潇猛的抬起头,眼中寒光乍现。 “阮兰,是那个贱人,她将我的凤尾斩断,用于自己的女儿治病,因为她女儿喜欢琴,便命符术师将我囚于琴中,使得这把琴成为法器,能琴音伤人!” 说着,凤潇潇的手忍不住的又攥紧,浑身杀气四溢,凤潇潇情绪一起,琴界当即狂风大作,原本还算明媚的天色瞬间变得阴暗无比。 陈锦年随手挥出一道静心咒,凤潇潇便镇定了下来,琴界也跟着恢复平静。 “阮兰……名字有些耳熟。”陈锦年托着脑袋,兀自眯着眼睛,像是陷入回忆。 片刻之后,才开口问道:“她是不是南穹的女帝?兆武帝阮兰,她的女儿好像叫柯舂。” “是她!她结局如何?可有不得好死?”凤潇潇激动的握住陈锦年的手,凤眸紧盯着陈锦年。 这下,陈锦年便完全想起了南穹的这一段历史,更想起了这把琴在历史中的姓名。 “兆武十七年,帝女柯舂,因琴入魔,残害京城人士十余万,屠一城,万民哀声载道,后被仙者击毙于茹陵山。 女帝阮兰悲痛万分,一夜白发,退位隐居茹陵山,后意外寻得一秘境,飞身上界。” 陈锦年一字一句的念完,南穹史上,对于这位兆武帝的记载大多在于她的丰功伟绩,只可惜大女儿柯舂走火入魔,残害众生。 她的一切丰功伟绩便瞬间烟消云散,而这把造成柯舂入魔的琴,名为凤啸。 “凤 潇 潇。”陈锦年缓缓的念出凤潇潇三字,突然明白了柯舂为什么会走火入魔。 凤啸琴界中的凤潇潇当年必定修为不低,被囚于琴界中后怨气横生,便影响了凤啸的琴声,引导着不明情况的柯舂走进魔道的陷阱。 但这一切被外界看来,便将凤啸视为魔琴,自然是天下人皆恨之入骨,而当年的茹陵山,便是如今的兴无后山。 这下子,陈锦年便完全知道,为什么凤啸会出现在兴无。 “凭什么!凭什么她还能飞升,这个贱人就算是被凌迟又算什么!仅仅只是死了个女儿怎么够!”凤啸啸一双凤眸愤恨地瞪着,脸色气得惨白,呼吸都变得重。 此时的她面目狰狞,宛如地狱中爬出的厉鬼一般,刚刚平息下的怒火又腾地一下飞起。 “她退位后曾被茹陵山当地的居民泼粪,据说当时人人喊打,并不算安生。”陈锦年说着,抚了抚凤潇潇的手,将手舒展开,掌心已然出现了几个月牙印,隐约渗出血来。 “不必这般生气,我既然收了你的魂石,自然会替你报仇,当有一日我飞身上界,定为你报仇。”陈锦年安抚着凤潇潇,见她气顺了之后。 脸上挂上了几分红晕,凤潇潇猛的抽回手,看着陈锦年的眼神有几分怪异。 “收了魂石可不用帮我报仇,你还有什么要我做的?” 此时的凤潇潇没有刚刚那般的戒备,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可爱亲人。 “做我的打手,你刚刚也看到了,我的灵兽……怂。”陈锦年有些说不出口,满眼都是嫌弃。 想起刚刚饭团逃跑的模样,凤潇潇娇噗一声笑出来,“我倒是从未见过这般无能的麒麟。”听着这话,陈锦年猛的一怔,随后有些疑问道:“你说它是麒麟?” 凤潇潇疑惑的看向陈锦年,“你不知道?”这下子陈锦年算是彻底明白了,难怪之前在兴无后山,饭团那家伙总是去到哪哪就有宝贝。 “不过……”凤潇潇突然开口,却又停了下来,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过什么?”陈锦年抬起眸子,表情十分奇异的询问道。 “它好像有点杂……不是说它血脉不好,而是他好像是两种神兽结合出来的,向它这种修为低下的麒麟,是不能口吐人言的。可偏偏……”凤潇潇困惑的挠了挠头,半天不知道如何跟陈锦年解释。 听凤潇潇这么一说,陈锦年也想起来,饭团一开始见到她时并不口吐人言,后来契约之后,它张嘴便是人言,她还以为是饭团契约之后靠着二人之间的灵契学会的。 第五十五章 烟消云散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黑着一张脸,想起当时她和饭团在山上时的对话,通常都是她说,饭团应了一声,还经常嫌弃的看着自己。 素手一挥,原本蜷缩成一团正在灵兽空间睡觉的饭团便被陈锦年召在石桌上。 正熟睡的饭团突然感觉到几分寒冷,缩了缩身子,便打算继续睡。 陈锦年一把掐住饭团毛茸茸的耳朵,那熟悉的痛感让饭团一下子就睁开眼,眼底一丝睡意都没有。 “臭女人你又发什么疯!”它挣扎着大叫,却被陈锦年一把提起,全身重量全部都在耳朵上。 见陈锦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饭团只觉心中大事不妙,当即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主人~干什么啦~不要掐人家的耳朵好不好~” 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这套,饭团将原本的小正太声音刻意升高了几个调,变得不男不女,像是撒娇似地的语气让陈锦年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像是掐到一坨脏东西一般,毫不留情的撒手,原本靠耳朵还悬着的饭团啪嗒一声以脸着地的姿势掉到地上。 它幽怨的小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陈锦年,却见陈锦年正挑着眉看着自己。 “做……做什么?”瞧着陈锦年那双深邃的眼神,饭团莫名有些心虚,后退了几步,真巧抵到凤潇潇的靴子。 转过头便看见凤潇潇一脸看戏的表情,朝凤潇潇龇牙了一下后又看向陈锦年。 “在兴无后山时你便已经能口吐人言了?”陈锦年一手撑着脑袋,轻声问道。 听着陈锦年这个问题,饭团立刻意识到自己之前故意戏耍陈锦年的事情败露了,撒丫子就准备跑。 却不料身为琴界琴灵的凤潇潇纤细的手指轻轻一勾,饭团的前爪便直接被提起来定格在了半空,留下后爪在空中摆来摆去。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轻缓的打了一个响指,一道妙华鼎的魂火若隐若现的在陈锦年的手中摆动。 看了一眼魂火,陈锦年深意的勾了勾唇,将魂火朝着饭团脚底丢过去,停在饭团脚底下摇摆不定,时不时有可能烧到饭团的毛发。 “卧槽,不是吧搞这么大!”饭团当即大声叫喊了起来,不断的做引体向上的动作保持自己的毛发不会被魂火烧到。 仍由饭团在半空中备受煎熬,陈锦年一道净身术打在凤潇潇身上,又给她幻化了一身贴合她身材的衣裙。 一身玄色,包裹着凤潇潇极尽完美的身材,将修长白皙的小臂暴露在空气中,其他全部掩盖在玄衣之下。 一条蛇骨腰带束住一手可握的细腰上,随着墨色纂金云纹靴的走动,裙摆也随之飘动起来。 和凤潇潇走到宫殿外后,陈锦年双手结印,二人便从琴界中消失。 雅间内猛的一震,铺天盖地的威压散发出来,险些将赵绵儿震伤,急忙运气灵力抵御,便见一道金光之后,一个身影突兀的站在陈锦年身旁。 赵绵儿心中一惊,难道陈锦年失败了?竟然让凤啸琴灵跑了出来? 素手一挥,一把长枪破空而出,赵绵儿单手执枪就准备上前,却看到原本闭着眼的陈锦年忽的一下睁开眼。 她眸中笑意不减,扭了扭脖子,才缓缓起身,身形一闪,将赵绵儿手中的枪丢回虚空。 “是自己人了。”陈锦年拍了拍赵绵儿的肩膀,见她眼中闪过几分诧异,嘴唇微微地扬起。 凤潇潇站在原地,僵直着身子,眼神随意瞟了几眼雅间,看着站在赵绵儿身旁的陈锦年,皱了皱眉。 “站在吾身边,跟一个弱小的人类站在一起是没有前途的。”凤潇潇别扭的看着赵绵儿,说出来的话惹得陈锦年笑出声。 “我也是人类啊。”陈锦年笑着说道。 凤潇潇被陈锦年这话一噎,表情怪异的看着陈锦年,片刻才说道:“你……你不同。” 陈锦年见凤潇潇这一脸别扭的样子,扑哧一笑,随后无奈的走向凤啸,将手附在上面,随意的拨弄琴弦。 悠扬婉转的琴音便响起,琴音一凌,便有种弹入心中的触感,有几分怪异,随着琴音的变换,陈锦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浑身血液的翻涌,将琴音缓慢降低几个调,身体便恢复了平静。 “凤啸果真是把好琴,可惜太过血腥。”陈锦年双手放在琴弦上,使琴弦停下波动,轻缓的将琴摆放回琴箱之中。 “这把琴原本倒也没这么厉害,只是死了太多人在琴上,戾气有些多。”凤潇潇皱着眉,看着凤啸的眼中带了几分厌恶。 “你倒是厉害,既已经无事,我便回去了,这把凤啸你可要好好用,别辜负我的一番心意。”赵绵儿拂了拂衣袖,看着陈锦年的眼神有些复杂,及不可见的扫视了陈锦年一遍之后,也舒了一口气。 她倒不希望陈锦年真的死在琴界里头,虽然不知琴界里是什么情况,但用凤凰做琴灵的琴界必定是凶险万分,既然她完好无损,那边到此为止吧。 踏出雅间后,赵绵儿眼中闪过一丝释然,脚步也轻缓了不少,渡步走到还在品着小酒的墨苏长身边。 见自己的媳妇走了过来,墨苏长大手一揽将赵绵儿圈入怀中,略微沙哑低沉嗓音问道:“过关了?” “过了。”赵绵儿点了点头,有些疲惫的躺在墨苏长怀中,她与墨苏长虽因陈锦年而死,可二人却也没想去复仇。 不说过程太麻烦,二人好不容易拥有的自由生活自然不能因为报仇耽误,何况她与陈锦年私交甚好。 这次陈锦年过了凤啸一关,便也算是过了他们二人这关,依照陈锦年的性子,必然会去报仇,四舍五入也算给他们报了。 赵绵儿想起这些年来的漫长岁月,起初刚化成人身时,她常做噩梦,梦见那人缓步走来,对她用尽刑具,让她说出陈锦年的下落。 滔天的恨意早已经随着这些年的幸福生活被冲淡,如今爱人在身旁,衣食无忧,她好像没什么好去操心的了。 见赵绵儿露出少有的肆意微笑,墨苏长温柔的抚过赵绵儿细碎的刘海。 凑到赵绵儿的耳边,暧昧而又有几分小心翼翼的问道:“媳妇,我最近看中了一套画具……” 没等墨苏长说完,赵绵儿猛的起身,一把掐住墨苏长的耳朵往外拖。 嘴里骂骂咧咧,“好家伙,我就说你这么突然人模人样,感情又看上新画具了,你个败家爷们……” 彪悍的赵绵儿提着墨苏长的耳朵就这般扬长而去,雅间窗旁的陈锦年看得一脸哭笑不得。 “这便是三千年后的南穹大陆么?花样倒是变了不少。”凤潇潇拿着一个花瓶走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兴奋。 “明日我要启程去京城,到时候带你去逛逛。”陈锦年侧过身看着凤潇潇,此时的她虽然那股孤傲的气质还在。 但满眼好奇的样子更像是一个从未出门的小孩,她娇态尽显,看起来与那些个世家小姐没什么区别。 “你要不要吃东西?”陈锦年瞥见下边小二正给一桌上菜,一道道美味佳肴摆在桌面上,虽然一楼大厅有二十七桌,每桌中间都隔着一面精美的屏风,屏风不止能将两边隔开,甚至是气味也不会四散开,影响到周边的人用餐。 虽然说来第一楼的人不一定是来吃饭,也可以是来修炼,第一楼的每道菜皆是又灵泉灌溉出的灵果灵蔬,被大厨一道道做成菜端上,光是一闻便能感受到其中浓郁的灵气。 低级修灵师用餐后体内的灵力会增添不少,而中高级修灵师都以此为常,若是遇到要晋级的,便会来点上第一楼的顶级菜肴。 据说后厨每年只做十次,原因是材料每年产出的便只有十份。 原本陈锦年也以为真相是这样的,直到后来易念于她一同用餐时,后厨端来了好几种已经挂上被售完牌的顶级菜肴。 凤潇潇双眉微拧,似是不好意思拒绝陈锦年的好意,却又不得不嫌弃的说道:“进食么?人类的食物太过普通,入不了吾的口。” 陈锦年抿唇点了点头,侧过脸朝着楼下正打扫空桌的小二喊道:“将八系宴给我上一桌,就在那。” 楼下的小厮听见陈锦年的声音,抬起头来看过去,见到熟悉的面具,立刻热情的回应,“好嘞公子,我这就去后厨通知他们!”说着,快速将桌子擦拭一遍,伸手把屏风上挂着的无牌翻过,变成有牌,便快步朝着后厨跑去。 “汝是女子,他为何喊汝公子?”凤潇潇疑惑的歪着头,略带金色的眸子直直的瞅着陈锦年的脸,又扫了一眼她的胸,怀疑的看了眼自己的胸脯,眼神更是迷惑。 陈锦年张了张嘴,思虑了下措辞,“出门在外,女扮男装,你是凤凰自然看得明白,他们这些人可就未必。” “那倒是,吾可是凤凰。”凤潇潇娇憨的笑了笑,语气中带了与生俱来的骄傲。 她这幅模样让陈锦年想起从前养过的灵宠,是猫族,它骄傲时尾巴常常摆来摆去,恨不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它身上。 想起在琴界时,凤潇潇的话,她的凤尾被斩断,用于治病。 凤凰是多么骄傲的神兽,失去凤尾那是绝对的耻辱,瞧见如今一脸娇憨傲气十足的凤潇潇,陈锦年忽然明白她的恨意到底有多浓,或许这就是凤啸会变成惑人心智的魔琴的原因吧。 牵过凤潇潇的手,陈锦年带着她来到刚刚定下的空桌,却不料刚刚还无人的空桌已经坐了个穿着一身男子。 男子他张开了那满是黄牙的嘴,一阵厌恶涌上陈锦年的心头。 男子扁平的麻脸上,五官挪位,竖眉瞪眼的,满是凶神恶煞的表情,“看什么?滚一边去,别挡着本大爷看美人。” 许久没听见别人这般和自己说话的陈锦年先是一皱眉随后开口,“这桌是本公子定下的,还请这位公子离开。” 原本今天一天的好心情都在见到这个男子后呕掉大半,陈锦年眉目见已然不善。 却见对方完全一副不在乎的模样,男子不屑的挥了挥手,朝着陈锦年头上砸去一样东西。 速度之快几乎让人看不清,却见陈锦年两指一夹,定睛一看,是一锭金子,陈锦年双眉轻蹙。 “简直放肆!”凤潇潇见男子这般不尊重陈锦年,出口怒喝一声,秀眉扬起,显然是一副动怒的模样。 第五十六章 一脚踹飞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却不料那男子抬起头来,眸子一眯,顿时便睁大了眼睛。 情不自禁的说道:“这世上竟有如此美人,不止床笫功夫如何。” 凤潇潇见对方这般轻浮的话语,还有那双色眯眯的眼睛,似在打量某件物品般,心里的怒火更盛,抬起手便是一道凤火朝他砸过去。 男子见近在咫尺的凤火朝他飞来,惊吓得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往后退了好几步。 就在凤火即将打到男子时,一道突如其来的火焰与之抵消。 凤潇潇不满的看过去,才发现是陈锦年丢出的火。 “为何不让吾杀他?”凤潇潇蹙着眉,不解的问道。 “在这死了影响一会用膳,看我的。”陈锦年说着,两指并拢划了个小圈,一道符术便落在男子身上。 他还为从差点被凤火烧死的刺激中晃过来,猛的感觉自己浑身炽热无比,与被火烧没两样。 “啊——好烫!好烫!”他四肢传来的灼痛感不断的刺激着他,使得他完全不受控制在地上打滚,只想减轻一些灼痛。 见他在地上打着滚,陈锦年挑着眉一脚将他踢飞到第一楼门外,只见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唰的一下从第一楼飞出来,狠狠的砸在地上。 他却完全无感于外界的疼痛,依旧在地上打着滚,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将衣物拖掉,兴无的四月并不算温和,冰冷的寒风无情的吹在身无一物的男子身上。 街上的百姓皆是让出个位置在一旁指指点点,大人捂住自家小孩的眼睛,女子皆是羞红了脸,暗骂了一声不害臊。 知道估摸一盏茶之后,男子才逐渐从被灼烧的炽热走脱离出来,神情恍惚的看着四周围着他的路人。 “看什么看!?小心本大爷挖了你们的眼……哈啾!”男子怒吼这,猛的打了个喷嚏,习惯性的想拢一拢衣服,却发现自己身上压根什么都没穿。 这般滑稽的动作使得路人都哄堂大笑,男子此时恨不得打个洞钻进去,盼望着地上,寻不到衣物,料定是留在第一楼内了。 爬起身来准备进去拿衣服,却被第一楼大门处的四名护卫拦住,明晃晃的刀身横在男子面前,愣是给他吓退了几步。 “让开,本大爷要进去拿衣服,你们敢拦我?!”男子缓过神来,当即又是一脸凶神恶煞,朝着四名护卫就破口大骂。 “公子有令,金公子怕是日后都不能再踏进第一楼半步了。”护卫憋着笑说着,得罪谁不行得罪公子,那可是楼主的好友,亲自下命见他如见本尊的。 也不知道这金恺乐是怎么回事,刚被他爹解了禁足就出来闯祸。 “你你你!”金恺乐抬起眼,咬着牙,愤恨的瞪着他说话那护卫,“我告诉我爹去!我让我爹来治你们,我看你们第一楼就是反了天了!” 护卫一副请便的表情,满是不在乎,笑话,他们第一楼遍布全国,仗的是第一反派宗门丧魂宗,不是他看不起,是小小一个兴无城的世家怎么威胁得到第一楼。 怕不是金恺乐回家告状之后,得被他爹拎着来找公子赔礼道歉。 正如护卫所想,狼狈离去的金恺乐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被他爹金成济提着衣领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金成济黑着一张脸,脸上难掩慌张,他原本还在家中对近几日金家商铺的账目,这突然光着身子跑进来的金恺乐可谓是给他吓了一大跳。 在听着他告完状之后更是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金恺乐一见自个亲爹要晕过去,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着他人中狠狠的摁下去,担心不够,还朝着他虎口重捏了一把。 “护卫小哥,能否带我去见见小儿得罪的公子,我去给人家赔礼道歉。”金成济一脸灿笑,颇具讨好的意味。 “公子正与小姐在用餐,金家主还是回去的好,别在外边冻坏身子。”护卫微笑着回答,第一句话告知金成济陈锦年的情况,第二话看起来原本是给了他退路,却在第三句话又生生截断了退路。 此时金成济进退两难,若是就这么走了,便是他没有诚意,若是不走,怕是正如护卫所说,得冻坏身子。 气得他反手给了金恺乐重重的一巴掌,声音止不住的颤抖,“逆子!逆子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金成济虽然这般说着,护卫却没有忽略掉他眼底的阴鹜,轻挑着眉察觉差不多了,便招呼过来个小二,“去告诉公子,金家主携子前来赔礼道歉。” 听着护卫这话,金成济衣袍下的手又是紧了紧,金家商铺和第一楼有合作,他从中谋取的利润几乎占了金家大半的收入,若是此时和第一楼闹掰,第一楼是小伤,他金家怕是得没了半个。 这么想着,金成济只能忍着不言,脸上挂着虚伪的笑。 此时的陈锦年可完全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自从一脚将金恺乐踢出第一楼后,后厨也陆陆续续的上了菜。 “这是雪狐佛藤,美容养颜,里头的寒气已经被后厨处理了,吃下还能去除些你身上的魔性。”陈锦年夹起一块肉放在凤潇潇的碗里。 便见她拧着眉半天不动筷,时不时看向陈锦年。 “怎么了?”意识到不对劲的陈锦年挑眉问道。 “吾……吾不会用……”凤潇潇一脸委屈,支支吾吾的说着,有些丢人的羞红了脸,刚刚从楼上走下来时,她便瞧见这里的人进食都是用着筷子。 可她几千年前入凡世时便已经辟谷了,不会饥饿,自然也没学怎么用这些东西。 如今在陈锦年面前说出来,竟绝的好生丢脸,凤潇潇垂着头不敢看陈锦年,怕在她眼中看到嫌弃的神色。 却忽然感觉一股热气贴紧,陈锦年将坐榻移到凤潇潇右边,柔声道:“不会可以学啊,来,我教你。” 便见陈锦年将凤潇潇的右手拿起,拿稳了筷子后,将凤潇潇的五指并拢,手背向上,中指稍微用力轻缓的夹起一块肉递到她的嘴边。 凤潇潇怔怔的盯着嘴前的肉,张开嘴将肉吃进嘴中,缓慢的咀嚼着。 微微眯了眯眸子,露出满意的神色,“当真是美味,当初也有人喂吾吃过他们的菜肴,只是肉质不如此菜鲜美,色泽也并不养眼,只觉得十分粗糙。” “自己学着夹夹看。”陈锦年点了点头,凤潇潇此时便如同一个懵懂的孩童一般,人界的事情一窍不通。更没人像她这般教她,也或许是她骨子里的骄傲拒绝他人来靠近她,也就更不可能有人会教她了。 凤潇潇迎着陈锦年期待的眼神缓缓点了点头,拿着筷子的手有些不自然,一动便保持不了拿筷子的姿势。 也不见陈锦年说什么,只是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些菜,刻意将动作放慢了许多。 让凤潇潇看得清楚,她眼中的动作又是放慢了许多,学着陈锦年拿筷子的姿势,将手放得和陈锦年一样,再缓慢的伸上去夹肉,稍微用了点力,筷子便止不住的颤抖。 “不要紧张,慢慢来,你这般聪明,学个筷子不是难事。”陈锦年在一旁鼓励道。 只见凤潇潇又停滞了一会,才重新再夹起肉来,夹着肉的筷子慢慢的朝着碗移动,拿着筷子的手还是有几分颤抖,只是比起刚刚要好上很多。 在离碗十分近的时候,肉便没夹住从筷子上掉下来,陈锦年的筷子顺势伸过去接住差点掉在桌上的肉,送入口中。 行如流水的动作更是让凤潇潇羡慕不已,她静下心来,又伸手在刚刚夹肉的地方又夹了一块,这次动作更慢了几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陈锦年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凤潇潇的手上,她略微收紧手指,紧张的闭上眼睛,生怕还会看见肉再从筷子上掉下来。 筷子一直夹着肉朝着碗移动过去,在接近碗时,一如刚刚的情况,却见陈锦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凤潇潇的碗推前了几分,稳当的接下肉。 感受到筷子上的重量消失,凤潇潇睁开一丝细缝看过去,就瞧见肉安稳的躺在她的碗中。 她满脸惊喜的看向陈锦年,脸上的喜悦不言而喻。 “吾成功了!”凤潇潇欣喜若狂的捧着碗仔细的端详了好一会,才拿起筷子将肉送进口中,一点也没了刚刚那种紧张范。 看得陈锦年直无奈的摇头,身边多养了个孩子,生活又有趣了不少。 就在这边弥漫着一种亲子般互动的迷惑气息时,一个小二忽然跑了过来。 “公子,门外金家主携子前来赔礼道歉。”小二朝着陈锦年躬身,张嘴说道。 “金家主?”陈锦年在脑中寻找着有关这三个字的信息,很显然,苏洛惜不认识,她也不认识。 小二见陈锦年一脸疑惑,解释道:“刚刚被您一脚踢出去的是金家主的独子金恺乐。” 经小二这么一说,陈锦年才明白过来,想来这金家主也是怕得罪了第一楼,只不过她对这些不是很在意,那人抢位后被她踹了一脚,便已经算是扯平了,没什么好道歉的。 这么想着,陈锦年开口说道:“让他们回去吧,本公子不需要道歉,只是希望他好生教导自己的儿子,要不然下一次,本公子朝他下面踹!”说着,陈锦年的语气中带了些狠厉。 于是,在外边等了半天的金成济便得到这个答复,这一听,确定人家确实没想和他计较的意思,便朝着护卫小哥一脸赔笑,“还望小哥多替金家美言几句,这些钱请几位小兄弟喝喝茶。”他暗中塞给护卫小哥一个荷包。 接过荷包的护卫小哥掂了掂荷包,大概便知道了个数,只等金成济离开后,便将荷包教给了站在门后等回复的小二。 “拿去给管事的。”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句,随后便又继续的站岗。 第一楼规矩还是有的,胡乱收了人家的钱,你哪只手拿了花了,哪只手就得剁了。 就拿些个小钱,还不至于让他抛了一直手,本着易念敛财狂魔的性子,他们一贯是收钱,但事后都会主动的教给管事的,名下便会记下一比账,等月末了,自然会有对应的奖赏,可比这些破钱值得多。 第五十七章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金成济回到家中后是越想越气,拎起藤条就追着金恺乐打,嘴里无尽的谩骂着。 “你个臭小子,害得老子丢尽了脸,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名字就倒过来写!” 整个下午,金府中都游荡着金恺乐挨打的惨叫声和金成济的怒骂声。 而此时的陈锦年早已经带着凤潇潇和流砂待在天字一号房内。 凤潇潇不明所以的看着陈锦年将房内的东西翻了个遍,最后居然将摆着古籍的架子削下来一块。 “汝这是要做什么?”凤潇潇见陈锦年将削下来的那一块长木又进行雕刻,好奇的问道。 “做具傀儡。”陈锦年拿着匕首小心翼翼的在长木上雕刻着,一点一点的刻画细节。 将匕首的功能发挥得淋漓尽致,看得流砂嘴角直抽抽。 人家匕首用来削金断玉,她主子就不一样了拿来削木头,虽然知道最后的成品会很厉害。 但是架不住陈锦年此时动作怪异,摁着木头,脸都快贴上去的雕刻啊。 与凤潇潇面面相觑,最后,流砂在一旁就地盘膝修炼,凤潇潇则是无聊的打了几个哈欠然后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等到凤潇潇一觉醒来,早已经是傍晚了。 她揉了揉眼睛便瞧见面前的陈锦年正目光深沉的盯着自己,“看吾做什么?可是脸脏了?”凤潇潇说着化出一道水镜观看了片刻,确认自己脸上没有东西后更是疑惑。 仍由她怎么提问,面前的陈锦年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一动不动。 就这样两双眼睛楞是互相盯着对方盯了一盏茶的功夫,知道开门声响起,凤潇潇才移开视线看向门处。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凤潇潇噌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手中拿着个人偶的陈锦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陈锦年满眼疑惑的看着像是受到惊吓的凤潇潇,将手中的人偶摆在桌面上,又将殁炎笔祭了出来,在人偶各关节处都绘了一条符文。 一看见符文凤潇潇便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看着陈锦年的眼神越发诡异。 “汝在做什么?”凤潇潇在不远处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小心翼翼的走上前问道。 陈锦年将最后一笔符文落下,随后便收起魔炎笔,素手一挥,符文便宛如活物一般颤在陈锦年是十指上。 凤潇潇立刻抓住符文,不顾心中对符文的恐惧,想把符文扯下来,看得陈锦年更是一头雾水。 “你怎么了?这是提线人偶,用来操控傀儡的。” 在接触到凤潇潇慌乱的眼神后,陈锦年心中了然,凤潇潇对于符文的恐惧和认知仅仅停留在了有害的境地。 致使她以为陈锦年是被这符术攻击,瞧着她着急的模样,陈锦年哑然失笑。 “是……是这样啊……吾还以为你被这些符术反噬了,吓死吾了。”凤潇潇听着陈锦年的解释,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攥着符文的手有些尴尬的松开,又一次意识到自己见识的浅薄,垂下头来不敢看过去。 “你应当入凡世不久就被困进凤啸里了吧?” 将符文组成的线系好后,陈锦年轻轻抬动手指,随着提线木偶的线一拉扯,提线木偶的动作发生改变,一瞬的时间,原本坐在一旁的傀儡便照着提线木偶的动作做了一遍。 “吾入凡世不过三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寻找吾的情劫,只可惜情劫没找到,平白被关了三千年。” “情劫?”陈锦年听见这个新鲜的词,有几分兴趣,看向凤潇潇。 见终于有一样是陈锦年不懂,自己懂的,凤潇潇别提多骄傲了,她扬起头来,“情劫是渡仙的最后一道劫,可惜吾在凡界三年都未曾遇到,致使吾的修为一直停滞,无法飞升成仙。” 说着说着,凤潇潇就郁闷了起来,与她关系不错的好友只入凡界不到一月便遇到了她的情劫,顺利度过之后飞升成仙。 想着她一开始入凡界可是为了飞升,怎么会莫名其妙落得这幅田地。 她自中立之地之上修行几千年,从未踏入凡世,若不是算出自己的情劫在此地,又怎么会下来。 心中这般想着,凤潇潇坐在椅子上,手却一直拧着桌布,满眼的幽怨。 见她这副模样,陈锦年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管这个骄傲的小凤凰,认真的练习操控提线人偶。 原本傀儡应当能独立行动,需要下令便可以让傀儡去办事,只可惜如今的陈锦年修为尚浅,再加上傀儡术原本就是东岐的。 如今的她身上是南穹的功法,修的是人族的灵脉,没有魔族功法和修为,导致她只能靠这种办法来操控傀儡。 原本她是想着修炼一下魔族功法了,可赵绵儿却提醒她,在南穹不缺乏除魔师,且陈锦年将来想要越过两陆边界,还需要进入宗门,若是让人家检测出来有魔族功法在身。 指不定下一秒就被万箭穿心了。 后果的严重让陈锦年不得不暂时将修炼魔功的想法放下,苦于一脑子的绝世功法,居然在这个大陆行不通。 不经仰天长叹一番,随后便又全身心的投入操控傀儡中。 整整一夜,陈锦年都在练习操控傀儡,天色渐亮时,流砂便走了进来。 “主子,可以出发了。”流砂观看了一会此时动作顺畅的傀儡,又继续道:“这模样也得变回苏大小姐的模样。” 陈锦年点了点头,一道符术丢过去,傀儡的容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极度变幻之后,赫然就是苏洛惜离家时的模样。 “到了之后,便按我说的办。”陈锦年挥手操控傀儡跟在流砂身后。 “是。”流砂点头,带着傀儡便行色匆匆的从第一楼的密道离开。 第一楼的密道联通着几乎整个兴无城所有有名人士的府宅,几乎无人知晓这密道的存在。 除了在第一楼内干活的人,他们都是服了药的,更不敢乱说话。 此时流砂走的路线,是朝着苏府近处一个府宅偏院去的。 牵着傀儡的手从密道中走出来,流砂一跃上墙头,便瞧见第一楼为她准备的马车,身形一转,抱着傀儡的腰身,流砂动作飞快的藏进马车里,在确认无人之后,趁着朦胧的天色,做在外头驶起马车。 留下傀儡端坐在马车内。 距离苏府不过三条街的距离,流砂很快便来到苏府门前,此时的苏府仍是一片狼藉,苏长风却焦急的在门外打转。 直到听见马蹄声,一眼看过去,便瞧见流砂驶着马车朝他这边过来,视线隔着大老远便停在上方,直到马车停下,苏长风都没有移开。 流砂利落下车,仰着头看向苏长风,“苏家主,人我带到了,下了药,人说不出来话。” 此时的流砂一反常态,脸上挂着世俗的痞笑,她将车帘掀开,便让苏长风看见了端坐在里头的“苏洛惜”。 此时的苏洛惜眼神有些空洞,不似之前一般有灵气,却也让苏长风感受到了熟悉感。 毕竟在他眼中,苏洛惜就该是这个样子,之前会变得那般叛逆,或许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 想起自己朝苏洛惜身上扎的那九颗无为钉,苏长风看着“苏洛惜”的眼神又复杂了些。 这一切都被流砂收入眼底,心中不屑,虚伪小人。 “苏洛惜”朝着苏长风看过去,嘴角微微扬起,缓缓起身走了过去。 尽管有些诡异,但由于很快就要天亮,苏长风心想着京城那位大人应该很快就会来接人。 顾不上其他,先是招来来个婆子,带“苏洛惜”去换上合适体面的衣服,再给她打扮一副。 苏长风看向流砂,从衣袍中掏出一个通体乌黑的盒子,“你要的报酬在这个盒子里,三日之后上头的印记会自动解除。” “好,苏家主好自为之,若盒子有问题,京城会有人来做客。”流砂挑着眉接过盒子,眼中毫无尊敬之意,主家养的狗罢了,任务完成,便是无用了,无用之人又怎么可能活。 等她带着小主子回到京城,上头那位自然会派人下来处理苏家。 苏长风神情僵硬,手摆在身前,贴近几分沉声问道:“上头可有什么交代?” “交代嘛,自然有,苏家主过几日不是要举族迁进京城,上头希望你们在路上假死,到京城后再改头换面,兴无这边就不要再回来了。”流砂煞有其事的回答,实则,路上假死,是真死,她要做的便是让苏长风自己收尾。 “那便好,待去京城之后,我会登门跟公主赔礼道歉。” 苏长风将自己的地位摆得十分之低,愧疚之色表露于脸上。 “不必了,苏家主记住了,到了京城,您便和公主殿下再无关系。”流砂很是无情的回答,就算苏长风一家不死,到了京城也不可能和苏洛惜扯上一点关系。 “……”苏长风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流砂直接截停。 “我还得回去,免得暴露了,苏家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想清楚了。” 语毕,流砂转身一个跨步便上了马车上,朝着马屁股拍下去,马车便驶动离开。 看着离去的马车,苏长风的手紧了紧,原本以为带着家当去京城还能好好发展一番,如今除了私库,所有东西都被京城来的大人收走。 心中这么一想,苏长风不免又为自己未来的处境担忧,又感到几丝悲凉。 苏洛惜走了,苏洛琪是他人的子嗣,他一气之下便告信给那边让他们将人丢出去,不必再治疗。 柳依琴……如今也被他送去城外的小寺庙里。 苏老太太如今半疯癫,时不时的就发疯攻击人,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有鬼,派人看守着防止她出事后,苏长风已经是精疲力尽。 偏偏这时候,苏茜茜前来告退,她本就和苏家没什么感情,帮忙灭火之后自然要跟着她的师傅付茹倩前往京城参加大比,到头来他苏长风竟落得个孤身一人的下场。 苏长风缓缓垂下眸子,寒风吹过,拖住模糊的影子,朝着苏家此时暂住的宅院走去。 原本高大的背影步履蹒跚,风吹动落叶发出的声响又无情的增添了几丝悲凉。 第五十八章 孩童心智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今日的兴无城从天一亮开始便热闹无比,大街小巷都在渲染着这股热闹的气氛,天一亮,陈锦年便带着凤潇潇上街购物。 二人随意的走在街上买些有趣的小点心和书,预备在去京城的路上无聊时可以吃玩。 陈锦年仍是一副男子打扮,脸上带着玉狐面具,显得较为亲人,不像厉鬼面具,怕是一靠近人家商贩的腿就抖个不停。 而凤潇潇,陈锦年给她幻化的衣服她喜欢得紧,不愿意换下,就一直这么穿着。 一男一女,一紫一玄,两人只是这么一站,便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小年我要这个!” 凤潇潇的指着一旁商贩做的糖人,拉扯着陈锦年的衣袖,兴奋的说道。 听着凤潇潇对自己的称呼,陈锦年不经汗颜,出门前为了不让凤潇潇就街上一副吾汝派的模样,特地更她解释了一通,三千年前或许很多吾汝派,当如今吾汝派甚少,如果凤潇潇一直这么说话,在如今的世道中显得太过突兀。 经过陈锦年的纠正后,凤潇潇便听话的改过口来,但顺便给陈锦年起了个昵称。 “老板,要这个糖人。”陈锦年指了指插在架上的糖人,从荷包里掏出银两递过去。 “公子还是去找个商铺换些铜板的好,小人这也找不开您这银两。”商贩看着陈锦年递过来的银两为难的说道。 听着话,陈锦年也觉得有理,不由的感叹修灵界和凡尘的区别,就这一两银子,在修灵界你大概能换来一顿毒打。 在凡尘,却能买下许多东西,对于这些常年在摆摊的平民商贩而言,这一两银子付钱的方式是这些世家子弟出手常见的。 因此,每条街上都有几个商铺中会放着好几万文铜板供这些有钱的公子小姐兑换。 陈锦年原本想带着凤潇潇一块走,却见凤潇潇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糖人,便轻声道:“我去换些铜板,你在这等我。” “好。”凤潇潇听着陈锦年的话点了点头,视线仍然停在上边,眼神中的渴望别提多大了。 偏偏陈锦年着急着去换钱来买东西,没有过多的留意。 等到陈锦年带了一储物戒的铜板回来时,糖人摊位上哪还有凤潇潇的身影。 微微的凝眉,陈锦年不露声色的捏了捏凤潇潇的魂石,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叫声。 拿出几枚铜板给老板,陈锦年拔起凤潇潇要的糖人,慌忙的运起轻功就朝着叫声的方向奔去。 陈锦年赶到现场时,便瞧见一个男子拽着凤潇潇的手往别处走,嘴里还吐着污言秽语。 “你这臭娘们,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你,穿这么骚给谁看呢。” 凤潇潇无助的看向四周,求救的喊着,“我不认识你!放手!” 周围的路人们都纷纷退出一条道,没有人施以援手,更没有人敢说话。 “小年!小年救我!”凤潇潇脸色惨白,身子抖个不停,她使劲的挣扎着,两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待到陈锦年赶到时,便见到凤潇潇双手被禁锢着,下半身在地上拖着朝前走。 当即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右手朝着虚空一抓,焚烛便出现在她手中。 陈锦年眉目之间一股煞气溢出,手中的焚烛直直朝着拽着凤潇潇的男子挥去,一道灵力落在男子手臂上炸开。 身形一闪,陈锦年在灵力爆炸之前将凤潇潇抱离男子。 等再看过去时,男子的手已经被炸得粉碎,凄厉的悲呼声响起,他用来抓住凤潇潇的双手,刹那血涌如柱,一片殷红。 看着男子凄厉的悲呼声,陈锦年用左手的衣袖擦干脸上的血迹,唇边牵起一抹残忍,霎时间,焚烛如同活物一般朝着男子飞出,只见残影不断在男子身上划出一道道伤痕,殷红的鲜血从无数道伤口喷涌而出。 男子痛苦的跪了下去,身上的衣物早已被鲜血染红。 陈锦年紧紧的环抱着凤潇潇,感受到凤潇潇肩膀若有若无地抖动,缓缓松开些,将凤潇潇的埋在胸前的头露出来喘口气。 此时的凤潇潇受到十足的惊吓,她泪光莹莹的眼睛看向陈锦年时,竟然让陈锦年有种莫名的负罪感。 随即陈锦年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仔细的瞧着凤潇潇,哪里不对呢?容貌没有任何的变化,声音也没有。 是哪里……对了!是眼神!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别人的。 面前的凤潇潇不是凤潇潇,又或者说,此时掌控凤潇潇身体的,是另外一个人。 真正的凤潇潇眼中总是有种骨子里便带着的骄傲,无时无刻不忘记自己的身份,,她看不起人类的神色是从来都不隐藏的。 可面前的凤潇潇,眸色纯净,毫无半点隐藏,一眼看去像是能将她看透一般,凤潇潇湿漉漉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陈锦年,委屈的撅着嘴。 “小年……”凤潇潇一脸委屈的看着盯着她走神的陈锦年,拉长的尾声唤回了陈锦年。 “你是谁?”陈锦年直勾勾的盯着凤潇潇的眼睛,只要她一撒谎,便能看出来。 “我是凤潇潇啊……呜……小年你不认识我了吗?”凤潇潇一听陈锦年这么问,眼泪更是如同开了闸一样啪嗒啪嗒的流。 凤潇潇的眼中没有闪躲没有逃避,有的只是委屈。 这下就给陈锦年看傻眼了,只能是抱着凤潇潇哄,充当着温柔大哥的模样。 给旁边的围观群众都看呆了,要是没有那个还在喷血惨叫的男子在话,他们或许会觉得这是温馨的一幕。 可问题是,刚刚还下手凶残的少年如今抱着个姑娘温柔的哄着,好家伙,背后还被喷到了血。 这一副简直诡异,等陈锦年将凤潇潇哄好时,那个男子早已经倒在地上直抽搐了。 陈锦年前一秒还一脸温柔,转过身看向男子时已经是一脸冷漠。 要不是这里人多,她现在就把这狗东西活埋了,刚刚这狗东西说的话她可是一字不落的听到耳朵里。 拐人拐到她头上来了,简直找死,陈锦年挥了挥手中的焚烛,一转过面来便瞧见焚烛朝她做了个鬼脸。 实在没忍住,陈锦年一巴掌就抽了过去,扇面上的脸挨了打后立刻就消失了。 就在周围的路人在思考要不要报警时,远处突然跑来一队身着蓝衣恺的护城卫。 “发生什么事?”为首的护城卫队长看着街上的场景,十分不满,大声问道。 这条路一会会经过许多大人物,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难保他不被牵连。 “张癞子那个家伙想拐那个姑娘,没想到人家姑娘的兄长十分彪悍,一下手就成这样了。”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张癞子算是栽在这位公子手上了。” “可不是嘛可不是嘛。” “……” 周围的群众们左一句右一句的回答让护城卫队长了解了大概的情况。 看向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癞子,脸色阴沉,平日里张癞子就没少干这些事,他们也是见惯了,一开始还有管,后来便懒得管了,没想到今天出了岔子。 看向让张癞子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此时陈锦年可谓是悠闲得很,拿着焚烛,身后还躲着个在吃糖人的凤潇潇。 陈锦年漫不经心的样子,加上这一身穿着打扮着实不普通,再加上他面上的玉狐面具…… 这可是此次比试第一名的玉面公子的象征,只是传闻那玉面公子身形单薄,面前这人却看起来身量非同一般。 处于护城多年来巡逻的经验,护城卫队长先是恭敬的朝着陈锦年拱了拱手,待陈锦年回礼之后,才开口问道:“敢问阁下是?” “在下陈锦年。”陈锦年没有隐瞒身份,她要的就是今天将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印象改掉,强烈的冲击之下没有几个人还会记得她原先的模样。 “原来是玉面公子,在下护城卫队长冯则,今日公子去京城的车马会从这条道路过,所以还请公子移步前往他出,张癞子由我等处理便好。”护城卫队长态度十分诚恳,跟陈锦年说话时身子也微微朝前倾了些。 陈锦年满意的点头,“那边麻烦冯队长了,此人尚存一息,在下希望兴无城能少个祸害。”陈锦年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牵着凤潇潇离开。 等她一离开,冯则稍微松了口气,又不经对陈锦年多了几分认识,好一招借刀杀人,怕是久久不去就是在等他带队过来吧。 挥了挥手,便从对内跑出两个人,抬起张癞子便朝着冰河的方向走去。 兴无城有一条冰河,虽是河,但深不见底,在兴无城的作用就和乱葬岗差不多,几乎所有被处决被杀害的人都会被抛尸进去。 让人不解的是哪怕这么多年里面扔了至少几万具大大小小的尸体,也未曾见那冰河中孕生出一丝怨气。 那两人搬着张癞子走后,冯则又看向后边的队伍,“你,过来。”他指着站在前头的卫兵,微微勾了勾手指。 那卫兵立刻上前附耳过去,冯则一顿吩咐之后他便也急忙的跑开了。 驱散群众后,冯则带着剩下的卫兵,朝着路道召了一道水灵力冲刷了一遍,确定毫无血迹可寻之后,才带队离开。 陈锦年手牵着凤潇潇走在路上,却有些心不在焉,她实在想不明白,她就是去换了个钱,怎么一回来凤潇潇就变成这样。 到底出错在哪…… 百思不得其解的陈锦年最后放弃了思考,带着凤潇潇回了第一楼,正巧就遇到拿着御兽铃正驱使这狻猊兽的流砂。 流砂见陈锦年回来,立刻大步上前,“主子交代的事已经办完,只是一会便要上去京城的车辆,如何和苏府那边交接?” 流砂这个问题一问,陈锦年便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想了一会,“苏府那边必然不会让我和比试的队伍撞上,你换上我的衣服,上京城的马车。” “那主子你……” “我带着潇潇坐狻猊兽跟着你们身后,潇潇目前不能离开,她心智好像出了些问题,我还未想到解决的方法。”陈锦年说着,又顺着牵着的手看过去,凤潇潇此时一手牵着陈锦年,一手拿着糖人在一旁咬,与孩童无异。 第五十九章 接回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流砂看了眼凤潇潇便明白了陈锦年的意思,沉吟了片刻,又问道“那主子,苏洛惜这边要如何解决?” “接到手后,想必那位良贵妃的察部就要来了,到时候死个傀儡就是。正好我还能脱身,我的消息要如何回复京城那边,你可清楚?” 陈锦年眸光淡淡瞥向流砂,明明没什么情绪的眼神却让流砂有种莫名的压力,她心中明白,陈锦年不想认祖归宗,毕竟她只是居住在这具身体里的另外一个灵魂,对家的归属感几乎没有。 “小姐在途中意外遇险身亡,但陛下那边……”流砂显得有些迟疑。 陈锦年明白流砂的意思,薄唇微抿,想了一会之后,才妥协的说道:“他那边,等你有机会只接触他一人时,我允许你透露些信息,但绝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刚刚她确实是想这辈子都与那边毫无干系,可毕竟占着人家女儿的身体,不认祖归宗什么都不干显得有些不人道。 看陈锦年妥协,流砂才算是把提起的心放下,她就怕陈锦年一时嫌烦,毕竟苏洛惜在外边这么多年,单看从苏家收回的那一储物戒的天材地宝她就明白苏洛惜的地位。 更何况她从被训练到出来,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忠心护她,必要时候,以下犯上也可以。 争取到这句话,流砂便朝着陈锦年拱了拱手进楼换衣裳,她与原本的苏洛惜体型相仿,打扮起来几乎看不出什么区别。 见流砂装扮好,陈锦年便将凤潇潇带进楼内,原本打算逛一会街买些东西,顺便填肚子,没想到前脚在一间规模较大的店铺中买完糕点,再买个糖人就出了事。 点了一大堆东西给凤潇潇吃,陈锦年在一旁随意的舀着粥,没什么食欲的看着凤潇潇吃得起劲。 小孩子心性,总是一会便忘记了不愉快的事情,陈锦年自认做不到前脚基本上算是杀了个人,后脚便能吃得下美味佳肴。 无奈的给凤潇潇递过在她这般的吃食,见她一脸享受,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她大早上抽什么风,倒还不如直接在楼内吃饭来得快活。 就这样,两人一看一吃,凤潇潇一吃完便喊着还要,直到上了第六次早膳套餐之后,才打了个饱嗝喊着吃不下了。 看着叠得半人高的碗盘,好家伙,原来凤潇潇的食量这般大,昨天吃的拿点东西怕不是都不够她塞牙缝吧。 陈锦年黑着一张脸,若不是这个“率真”型的凤潇潇,她还真发现不了这事。 这么一想着,路上更要准备一些好吃的了,要是凤潇潇一直变不回去,她还能靠着好吃的哄骗些时间。 等凤潇潇休息了一会之后,陈锦年才启程前往苏家,一路上狻猊兽的眼神都十分怪异。 它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它载的还有一只几千年的老凤凰,还跟个人族幼崽一般。 车内的一声一响狻猊兽都听在耳里,它不经开始怀疑,陈锦年是不是会什么特殊的符术,能将兽类心智变成幼崽时的状态。 这么一想,狻猊兽身子便抖了抖,内心戏更足了几分,开始幻想陈锦年对自己下手,幻想自己变回幼崽状态会是这么样的场面。 原本陈锦年比较放心,狻猊兽虽受御兽铃控制,但在它知道的情况下,即使不控制,它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往哪走。 可陈锦年这一时的放心却险些害她甩了个狗吃屎,狻猊兽走神后便漫无目的的乱走,直到撞上了个人后差点让人家砍了一道,下意识的后退导致车厢猛的停滞住,让陈锦年差点就由于惯性整个人从车内被抛出去,要知道狻猊的速度可不算慢。 原本还在哄凤潇潇的陈锦年一时不察,半截身子都露了出来,突然凤潇潇一把抓住陈锦年的手,愣是将她拽了回来。 陈锦年稳当的坐在榻上,眨巴着眼,神情有些诡异,而凤潇潇看着她的眼神跟是奇怪。 见陈锦年半晌不说话,凤潇潇抬起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小年?你没事吧?” 陈锦年听着这个熟悉的称呼,先是将凤潇潇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 随后才不是很确定的轻挑着眉,低声道:“凤潇潇?” 凤潇潇一脸看傻子的眼神,“小年你没事吧,我略懂医术,给你脉脉?” 说着,凤潇潇就拉过陈锦年的手,准备将自己的两指搭在上边。 陈锦年猛的一下缩回手,不是,凤潇潇怎么说变就变。 心中吐槽了一番之后,陈锦年才再抬起头看过去,见凤潇潇一脸受伤的样子,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她还没受伤呢,怎么凤潇潇先受伤了,陈锦年心中暗自腹诽,脸上的疑惑那也是真真的,她确实想不明白,凤潇潇变回了的契机在哪? 原本还在思考的陈锦年听着外边的吵闹声,突然想起刚刚狻猊突然后退,掀开帘子,便瞧见一个穿着不知道哪个宗门的弟子服的青年人正握着手中的剑面向狻猊,像是在威胁狻猊兽一般。 狻猊兽铜铃大小的竖眸直勾勾的盯着面前这个人族,它刚刚那是下意识的反应才会后退,就面前这家伙,它一口能吞好几个,要不是车厢里的人手中有御兽铃,它指定已经扑上去撕咬了。 猩红的竖瞳看起来就十分渗入,再加上由于许久没吃过人,狻猊此时正有些嘴馋,面前的食物晃荡来晃荡去,真的很勾人啊。 强忍着心中的欲望,狻猊兽回头看了看车厢,正巧对上了陈锦年探出来看戏的脸。 “这位小哥可是有被伤到,是否要前往医馆查看一二?”本着良好居民的形象,陈锦年虽然不知道情况,但也看见了狻猊兽刚刚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心虚。 陈锦年一发话,青年人便看了过来,一眼瞧见陈锦年脸上的面具,撇了撇嘴,用凶兽狻猊驾车,再加上掩面,心中越发肯定车上的人是个见不得人的反派人物。 更是在心中暗暗的将兴无城贬低几分,连反派都敢公然上街,纵兽随意伤人,兴无城也不过如此。 “阁下纵兽当街随意走动,唯一踩踏到平民百姓可就不好了。”青年人赫然一副正派心系苍生的样子,朝着陈锦年略带训斥的神色。 陈锦年皱了皱眉,心道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她问他的情况,他隔着叨叨什么,要不是自己现在需要正派的身份,脑袋都给他拧下来喂狻猊。 这么想着,陈锦年只能勉强的笑了笑,连连道是。 “小哥说的是,待会我便让人将它送去再训些时日,好好调教。” 青年人听着陈锦年的语气,昂首几分,臭屁样尽显于表面。 只一眼陈锦年便对他下了定义,此人不过是个涉世未深还狂妄自大的人罢了,如果他今天遇到的是易念,怕不是已经被丢到冰河里去了。 见青年人仍然站在狻猊兽前,陈锦年笑意一敛,伸手拿起御兽铃便晃动了起来,驱使狻猊收直接绕过青年人。 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青年人不屑的撇了撇嘴,“兴无城不过如此,师尊还说什么能人众多,切。” 将手中的剑入鞘,便扬长而去。 青年人自然不知道他在那说的话被陈锦年听得一清二楚,车厢内的陈锦年无语的摇了摇头,这种人怕是在兴无城不被打几回重伤是不能意识到自己的弱智的。 狻猊兽朝着苏府的方向跑去后,陈锦年警告了一声,便看向凤潇潇问道:“潇潇,你可知刚刚发生了什么?” 凤潇潇一脸迷茫的看向陈锦年,“我正想问你呢,我刚刚不是在街上吗,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车里?” 听凤潇潇这么说,陈锦年的神色都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这么一说,凤潇潇或许是体内还住了另外一个魂体,与苏洛惜一样,当时她曾用殁炎笔查过史料。 可那人完全将自己当成凤潇潇又是为何,而且她好像记得凤潇潇所有的事,凤潇潇却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 想了会,陈锦年还是决定先不说出来,至少在她还没办法解决或者压制的情况下,还不能说。 “你忘记刚刚发生什么了?我们在街上买完糖人就回楼内找流砂了,你在一旁听着听着就睡着了。”陈锦年挑着眉问道,撒谎撒得那叫一个信口拈来。 凤潇潇挠了挠头,噘着嘴,“是嘛……可能是离开琴界太久了,魂力有些维持不了我在外边正常行动了吧。”说着凤潇潇还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臂处,隐约有些红光闪烁,确实是魂力虚弱的象征。 见蒙了过去,陈锦年便掀开一边的窗纱,看向外边,苏长风已经站在他暂居的府宅大门口,同时停在大门处的还有一顶轿子。 一看便知道是苏长风为了做做样子搞的,陈锦年收回嫌恶的目光,将窗纱放下,松开束缚着三千青丝的发带。脸上的面具也变成了那张厉鬼面具。 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陈锦年的手在凤潇潇脸上抹过,黑色的面纱便出现在她脸上、 凤潇潇眨巴着眼睛,“小年,戴面纱作甚?” “带你去糊弄人,把你初见我时的那股子气质拿出来。”陈锦年将放在车内暗阁的斗篷拿出来系上。 一听陈锦年这么说,凤潇潇便一下子拿出了那股子气质,浑然天成的气质一看便是上位者的气息。 她凛冽桀骜的眼神直直看过去,是个普通人都得被吓到,更何况还以为他们是京城中人的苏长风,怕是也会以为这是哪位大人物。 马车停住,陈锦年便率先下车,凤潇潇看陈锦年下车,紧随其后。 苏长风见多了一个人,心中有些疑惑,面上确不露声色,“大人,公主殿下在轿内。”苏长风恭敬的朝着陈锦年行礼,见陈锦年随意的摆了摆手,才走到轿边。 陈锦年点了点头,“臣下奉旨前来接主子回京,还请主子出轿。”陈锦年姿态做足,朝着轿子行了个下臣礼。 躬身下去的同时,被斗篷掩盖住的手上出现了几步可见的提线人偶。 但凡此时苏长风上前一步,便能看见提线人偶,可惜他不敢,见陈锦年这般尊重更是不敢说话,恭敬的站在轿子旁边等着。 第六十章 刺客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斗篷下的手无声的摆动着,及不可见的微小动作更不会被苏长风察觉。 在她的摆动下,车内的“苏洛惜”先是抬起手掀开帘子,看向苏长风后,伸手扶起陈锦年。 “还请主子上车。”陈锦年快步走到狻猊车旁,将小矮凳摆好,接着宽大的斗篷继续操控着“苏洛惜”,低着头。 苏洛惜缓慢走动着,踏上矮凳上了马车,陈锦年立刻将帘子放好,凤潇潇一直站在身后不说话,一双傲视天下般的眼眸扫过周围还有几分嫌弃。 “这地方以后我不想再来了。”凤潇潇出声吐槽,没有刻意降低声音,撇了苏长风一眼便上了马车。 陈锦年朝着苏长风点了点头,递出一个装丹药的小盒子,“这是上边赐你的丹药,命为假死丹。” 苏长风看着递过来的盒子,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想着下跪接过,微曲双膝被陈锦年用灵力托着,“不必多礼,收下便是。”陈锦年冷声道。 见陈锦年这般,苏长风急忙点了点头,双手接过盒子,如获珍宝般的神情看着陈锦年眼中。 陈锦年见他接过手,便也收回手,“苏家主,保重。”复杂的眸色苏长风并没有看见,自始至终他都迫于灵压未敢抬起头来。 苏长风站在那,陈锦年转身上了马车,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她不是什么好人,苏长风伤她一分,她便让她付出了百倍的代价,如果苏洛惜真的离开兴无城,不出意外的话,皇宫那位会派人来灭口,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这颗假死丹,便是她对苏长风,乃至苏洛惜最后的善意,再见时,如果再于她起了什么冲突,她会毫不犹豫的斩杀。 陈锦年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看向此时端坐在中间的“苏洛惜”。 可惜真正的苏洛惜已经死了,不出她预料的话,此时应该已经进了轮回。 轮回,真是个熟悉的词,不知道轮回之地究竟张什么样呢,陈锦年突然对轮回之地起了一丝好奇之心、 陈锦年思绪飘远,狻猊兽朝着城外缓缓驶去,路过城门处时更无人拦截盘问,想来是江城主特意吩咐了。 凤潇潇无趣的从车厢的暗格中拿出陈锦年特意让人备的小零嘴,被施了障眼术的双眸一直看着车外的风景。 一切都十分祥和、平静,陈锦年却隐约感受到了危险即将到来,她看着坐在中间的苏洛惜,此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看着帘子,一动不动。 马车逐渐驶出官道,按照流砂所说,若是她回京城,必定会兵分两路,一辆表面上的,走官道,一辆走小道。 陈锦年出楼前让人去雇了辆马车就着官道走,等到被人拦住后就原路返回。 普通马车和狻猊兽的速度自然是不能比的,陈锦年此时已经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暗中追赶,她眸中闪过一抹厉色,沉声道:“朝左加速跑。” 狻猊兽一听陈锦年的吩咐,立马转了方向,朝着左边飞快的跑去,速度比起刚刚提上三倍以上。 车厢也颠簸了起来,加速不过一息,陈锦年就完全感觉到了身后十三个人的气息泄露了出来,很快,随着他们隐约有些追不上马车时,数十柄暗器朝着马车飞来,深深的插入了马车的车轮车身,甚至还有飞向窗纱而来的。 陈锦年不得不承认他们丢得很准,可惜车厢内的窗纱是胭脂红制成的,与寻常窗纱不同,胭脂红轻触时如同普通窗纱,可只要一用力,便会变得坚硬无比,外头的力道越重,它的坚硬程度就越强。 像易念这么慎重的老狐狸,他出行用的马车又怎么可能和普通马车一样。 陈锦年看着击打在胭脂红后,被卸力掉落在车内的暗器,凤潇潇正好奇,想着伸手拿起,却被陈锦年伸手拦住。 “涂毒了。”陈锦年看了会,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一个药瓶,将其中的液体倒在暗器上,瞬间便噌的飞起一大变雾蓝色的烟。 等烟散开后,陈锦年才将暗器装进一个小袋子中,将灵王巅峰的威压散发出来,从马车中出来。 在暗器抛完之后,陈锦年就让狻猊兽停了下来,此时它正瞪着大眼睛四处观望,他之前出来那么多次,哪个不长眼的会看见狻猊还敢动手。 这一下可把狻猊的好战心挑起,它气息喷涌,加上陈锦年并没有用御兽铃压制,整个兽的战意当场飞起。 它看向一处较为隐蔽的位置,将身子一缩,整个兽抛下马车就直直莽过去,速度之快,一把掀起了马车的帘子。 陈锦年和凤潇潇都走出马车,呈保护状的站在马车身边,陈锦年看似悠闲的摆动这焚烛,全然没有紧张的意思。 暗中飞出十二名蒙面刺客,手中都持这南穹普遍大众的太和剑,剑身迎着照射下的阳光散发着凌厉的寒光。 十二名刺客看向陈锦年的眼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慎重显然是没想到竟然是灵王巅峰前来护送,看来京城那位十分看中车内的人。 他们整齐划一抬起剑身,朝着陈锦年和凤潇潇袭来,陈锦年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身形如鬼魅一般,与八名蒙面刺客对打。 一眼也看出他们的修为,大多都在灵师巅峰,对皇宫又多了些厌恶,若不是这层身份,她也不至于要这么麻烦的布置这一场大戏。 争权夺势这种事情于陈锦年而言,便是麻烦,她向来喜欢自由,哪怕在东岐这种常出女帝的地方,也不曾见过她有夺位置的想法。 一把焚烛扇让陈锦年使得淋漓尽致,一道道攻击输出,硬是以一敌八,还不断抽空服下玄元丹恢复灵力,也在刺客面前造就了一种她的灵力源源不断的错觉,八人又一次被陈锦年击退后,面面相觑,一齐点头。 八人各自站位,以阵型朝着陈锦年打来,就在他们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凤潇潇正无趣的守在马车前不让刺客进马车掳人。 她游刃有余的接下四人的招数,撅着嘴显然有些闷闷不乐,她想不明白,她看起来很弱吗? 为什么陈锦年有那么多人攻击拖延,她就只有四个人,才都是灵师级别的菜鸟,明明她一道凤火估计这些人会被烧得连渣都不剩。 可惜陈锦年特地嘱咐她不要暴露自己是凤凰,在下界不存在凤凰这种神地族的高级种类。 凤潇潇的出现只会被认定为是一只拥有朱雀血脉的强大杂血妖族,那是个除妖师都会想来杀她,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虽然凤潇潇表示不屑,但三千年过去了,谁知道除妖师有没有研究出更厉害的除妖术,比如害她被囚的那个符术师,便是下界为数不多能伤到她的。 出于陈锦年的说法再加上凤潇潇心中的阴影,她选择以人族术法来抵御,只不过自身的强大,导致她使出来的术法也极其凶猛。 一道术法过去愣是把四个人打趴下,等四个人爬起来之后又继续打趴,过程可谓是,无趣,无聊,无语。 就在二人都十分“专心”的在和刺客对打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兽声,一听便知道是狻猊的叫声。 狻猊兽跑过来,背后还有个人在追着它,那逃命般的神情十分好笑。 它求助的朝着凤潇潇吼叫,以飞速躲到凤潇潇身后,“那家伙身上有御兽铃!”狻猊用兽语说着,声音之中还有几分劫后重生的意思,它急喘着,庞大的身体抖动个不停。 凤潇潇看过去追来的那人,一身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寒澈的双眸,他左手拿着御兽铃,右手拿着太和剑。 看着挡在狻猊兽面前的凤潇潇,拧着俊眉,不是说车内是宫里那位养在外边的女儿,怎么年龄和上边说的不一样。 蒙面男子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他抬着剑的手有些犹豫,与凤潇潇四目相对。 凤潇潇双手叉腰,看着面前这个依然和蝼蚁没什么区别的男子,显然是不屑的。 男子看凤潇潇神情这般,联想起自己的主子,几乎相差无几的气质,一下子就确定了自己的错误想法,他提起手中的剑朝着凤潇潇袭去,剑飞快的瞅着凤潇潇的胸口袭来,却让凤潇潇感受到了一股子危险。 急忙一闪朝着狻猊喊道:“他剑上抹的什么!” “他的血!他有高级除妖师的血脉!”狻猊兽声音还有些颤抖,见男子和凤潇潇打了起来,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凤潇潇右手朝着虚空一抓,一条散着金色的长骨鞭出现在她手中,熟悉的气息一下子让凤潇潇淡定了些。 高级除妖师对于现在已经变成琴灵的她伤害是加倍的,就算只是后代的血脉,也伤害极大,挥动着手中的骨鞭,凤潇潇动作十分花哨,却又让人找不到破绽。 这一下子,陈锦年还在抵御着八名刺客联手的消耗,原本攻击凤潇潇的四名蒙面刺客朝着马车袭去,四把长剑直直刺过去,狻猊兽只来得及挡住两剑,另外两剑毫无保留的刺进马车内。 剑刺入肉的声音在静谧的小道上响起,陈锦年眸子一眯,朝着八人砸出一道威力巨大的雷鞭。 将八人齐齐逼退之后朝着马车飞奔而来,车内的苏洛惜被刺两剑后喷出的血液和胭脂红的窗纱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流出的血液从车底下缓缓流出,一声闷哼声让十三人全部看过来。 此时蒙面男子才意识到什么,立刻便想回到马车处,却不曾想他对打的凤潇潇可不这么想,惹了事还想跑,哪有这么简单。 第六十一章 蒙混过关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凤潇潇一鞭子将男子的脖颈缠住往后拉扯,“惹了我还想跑,想得挺美!” 男子当即身子一转,手中的剑顺着鞭身划去,摩擦出剧烈的火花,剑鞭向擦摩出的声音略微刺耳,男子招招凌厉,直取凤潇潇性命,凤潇潇不断挥舞着骨鞭与男子对打。 被高级炼药师血脉压制的情况下,凤潇潇只能和男子打出个不分高下的结果,只不过男子灵力毕竟没有凤潇潇的储备多,一见形式不对,男子立刻运起轻功就跑,凤潇潇自然没有那么简单放过她,提起骨鞭就追打上去。 二人对打的场景逐渐飞远。 陈锦年飞到马车旁边将那四人击飞后预备要掀开帘子查看,十二人齐聚,又迅速排出阵型朝陈锦年袭来。 随着十二人不断的进攻,陈锦年一副迫不得已的表情,看了一眼马车后,朝着狻猊大喊:“带着小姐,跑!” 喊完的一瞬间,陈锦年全身气场全开,朝着他们十二人袭去,蕴含着恐怖气息的灵力直直朝着十二人打去。 狻猊先是一愣,接着便身形一变叼着马车的潜龙索朝着别的地方跑去,那速度更不要买了一般。 只见被陈锦年挡住的十二人十分默契的变幻阵型,抵御这倒强大的灵力波动,随着这一招的击出被抵挡后,十二人阵型更是不停变幻进攻抵挡在马车前的陈锦年,随着时间拉长,陈锦年也好像灵力开始跟不上一般,抵挡的越来越无力。 “呲──”剑身刺入肉体的身影在只有打斗声的小道上显得格外清晰,十二人更是齐齐朝着陈锦年身上刺去,啪的一声,陈锦年便好似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站立一般的倒下。 与此同时身上也掉落了一块令牌,上面刻着皇字,十二人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拿起令牌就追向狻猊兽跑的方向。 只是十二人走后不就,躺尸在地名上的陈锦年就噌的一下睁开眼睛,摸着自己身上还在流血的十几个孔,从衣袖中拿出一颗丹药服下。 陈锦年揉了揉额,松了一口气后立刻掏出一张符纸,用灵力一刷,便出现了一个禁制空间将她圈在里面,确认无误之后,陈锦年才盘膝而坐开始吸收丹药的药性。 为了这次顺利的送“苏洛惜”去死,可真是费了她好多血啊。 陈锦年心中暗暗吐槽,身上的伤也不断愈合,只等她再睁开眼时,天色已经暗沉一片。 陈锦年衣袍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她一道净身术施出之后,才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喃喃道:“狻猊呢……” 就在她话音刚落时,一只庞大且通身威压的不明物体朝着陈锦年飞来,凑近一看,才发现是狻猊。 只见它浑身的泥土混杂着些赤红色,显得十分狼狈,它大声喘着气,口中的臭气冲天喷打在陈锦年的脸上。 “没事就行。”陈锦年看着它一身脏,略带嫌弃的给狻猊施了道净身咒,它身后的马车仍在,陈锦年掀开帘子,入目便是上边的斑斑血迹,早已不见“苏洛惜”的身影。 微微勾了勾唇,陈锦年将中间小桌上雕刻的虎头那么一摁,原本毫无切割痕迹的虎头稍微凹下,随之桌下朝里边弹出一个暗格,里面装着几套干净衣裳。 陈锦年随手拿了一套,当时准备得及,让人买的虽说合身,但颜色却是陈锦年极其不喜欢的白色,容易被弄脏。 这是陈锦年对白衣唯一的印象,只不过有一人穿白衣十分好看。 隐世锦,想起这个明明很厉害却只能坐在轮椅上边的隐世锦,陈锦年心中隐约有些遗憾,如果此人能站起身来,将来必定是风华绝代,扬名立万,一呼百应的仙尊。 而此时跟流砂坐在用一车厢的隐世锦,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 流砂小心翼翼在坐在角落,时不时瞥一眼隐世锦,主子出门前有说要带上个人,可也没说是这么尊吓人的大佛啊。 流砂欲哭无泪的缩在角落,盼望着陈锦年尽快过来交接,她宁愿去外面骑马走路也不想和这个男子共坐一车。 而流沙对面的隐世锦此时正思索着要不要拿出命盘看看陈锦年此时在何处,斜了眼流砂后还是放下了这个想法,到底是个普通人,一点也不如陈锦年有趣。 他百般聊赖的端坐在车厢内,想起前几日他用命盘算出的一个命数,想来未来一段时间,他都必须和陈锦年待在一起了。 当年之事,他甚少用命盘算出什么,却在近半年内连续算出两次,一次是那人脱离轮回,一次是他们二人有所牵连之人的命数居然牵连在了一起,三人的命数交错,十分复杂。 被隐世锦斜了一眼的流砂正巧撞进隐世锦奇异的眼眸,一时间感觉全身百骸如果堕入冰窟般寒冷,惹得她先是不住一哆嗦,随后更是连看都不敢再看向隐世锦。 此时陈锦年正通过魂石与凤潇潇联系,原本以为凤潇潇很快就会回来,却不曾想狻猊兽回来许久她都未曾回来。 “潇潇,你那边可是出了什么状况?”陈锦年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 只见片刻之后,魂石就响起了凤潇潇的声音,她大声的喘着气,“小年啊……我好像害死人了……我会不会不能飞升了啊……呜……”凤潇潇边说边抽泣着,到后来直接哭出声来。 “呜呜……我还没飞升呢……我等了好久是不是功亏一篑了……呜……呜哇……小年……” 听着魂石不断飘出的一条条带着鼻音夹杂着哭泣声,陈锦年先是嘴角抽了抽,凤潇潇这家伙,如果杀个人就不能飞升,实际上她早就不能飞升了…… 不对!!陈锦年突然缓过神来,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脑子蹦出的念头,凤潇潇不会又变回去了吧? 不是吧不是吧,陈锦年突然慌神了,凤潇潇变成这幅模样的时候可是毫无攻击力,她记得还有一个追过去和凤潇潇对打的此刻。 陈锦年闭上眼,放出广阔的精神力覆盖在周边,朝着魂石与凤潇潇的牵连飞速奔去,狻猊兽自然也不甘示弱,当即腿脚一蹬就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原本飞驰的陈锦年停了下来,脸色黑了黑,此时她的前方,一个女子正赤手刨土,看样子像是要把一旁的人埋下去的意思。 陈锦年缓缓走过去,凤潇潇正埋着头刨土,余光突然看见旁边多了一双鞋子,一怔,立刻伸手捂着眼大声尖叫起来,“啊!!诈尸了!!” 陈锦年恨不得将面前这个一副蠢样的凤潇潇掐死,她蹲下身子,毫不留情的将跪坐在坑里的凤潇潇一把提起。 又将她捂住眼睛的手掰开,一双刨土的脏手往脸上这么一抹,跟个小花猫一样,看起来就更蠢了。 被掰开手的凤潇潇不敢睁开眼,泪痕还挂在脸上,她肩膀若有若无地抖动着,像是十分害怕。 “是我。”陈锦年无奈的开口说道。 凤潇潇愣住片刻,才缓缓睁开一只眼撇了一眼,在确定面前真是陈锦年之后,立刻就撅起嘴一脸委屈的想要扑进陈锦年怀里。 陈锦年伸手抵住她的额头不让她前进,废话,她刚换上的干净衣裳,这可是白的,这脸要是凑上来不知道得脏成什么样。 见陈锦年一脸嫌弃,凤潇潇皱着眉眨巴着大眼睛。 “别搁这跟我卖萌,这怎么回事?”陈锦年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地上的躺尸,几乎一眼就确定下来和刚刚那群刺客是一伙的。 凤潇潇看陈锦年认真的样子,便乖巧的站在一边,解释道:“他原本在和我打架来着,好像是打不过我,被我一鞭子抽趴下了,血还溅到我身上了,好吓人。” 虽然心里害怕,但凤潇潇还是一字一句的接着述说刚刚发生的事情,“他被我抽那一鞭子的时候跟我说,他是皇宫那位派来的卧底,并非坏人,只可惜我没收住手。” 说着说着,凤潇潇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心虚的看了两眼躺尸在地上的男子,不再开口。 原本陈锦年想着如果凤潇潇真的弄死个刺客便弄死了,她刚刚其实也没有真的只是和那十二人对打,她哪里是什么好人。 计划中她可是要被捅好几剑的,伤她的人怎么可能会好过,所以那道聚集了她所有灵力的攻击之中,她还夹上了自制的毒药,三天之内,毒药必定会在五脏六腑里起效,三月后便是五脏六腑腐烂,直至死亡。 可若真如凤潇潇所说,这人说他是皇宫那位派来的,那便只能是苏洛惜的那位父亲了,陈锦年这么一想,强惹住心中的烦躁,将手搭在男子的脉上片刻。 拧着眉脉了好一会,陈锦年才从衣袖中掏出一颗丹药,将男子的面罩摘下,强行掰开嘴将药喂进嘴里。 见他毫无反应,陈锦年探出一掌抚在男子胸前为他运气化丹。 陈锦年体内的灵力虽然恢复得不多,却也能帮他恢复到八成,中途男子便醒了过来,他任由陈锦年帮自己疗伤。 直到陈锦年收回手后,他才睁开眼睛,盯着陈锦年的眼睛一动不动。 “看我作甚,若不是你说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早就死了。”陈锦年毫不掩盖眼中的厌恶,她最讨厌这种争权夺势的麻烦事了。 想起刚刚被捅了好几剑,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哪怕是她早已预料,但真的被捅还是很不爽,特别是她还得装死,在爆发之前,她特意服下一颗护心丹和假死丹,保持假死状态却十分清醒,护心丹让她心脉未受损,那几人只不过是造成了些皮肉伤。 “流砂呢?此次不是她护送公主回都么?”男子语出惊人,看着陈锦年一脸疑惑的问道。 陈锦年微挑着眉,回答道:我便是她,你可明白?” “你……”男子刚想说什么,陈锦年眼疾手快瞬间喂男子吃下一颗黑色的丹药。 “你给我吃了什么?!”男子往嗓子眼扣了好几下,无奈丹药入口即化,且瞬间便融入他的体内,扣了半天也毫无作用。 “看着我,我是流砂,护送公主不利,公主被察部所杀。”陈锦年张嘴,明明一点声音都未曾发出,听在男子耳中却如同魔音一般不断的冲刷着他的脑海,如同这便是真实发生的一般,他呆泄了片刻,才照着陈锦年说的那样,复述了一遍。 “流砂,护送公主不利,公主被察部所杀。” 第六十二章 立储之事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等他说完之后,再看向陈锦年的眼中一片清明,好像理所当然的把陈锦年当成流砂一般。 “此次护送不利,想来陛下会十分难过,他暗中下令在柔岚宫中布置公主的屋子,可以看得出的期待,只可惜……”男子摇了摇头,又继续道:“只不过这次良贵妃的动作这般大,毫不掩盖想要将公主斩杀于路上的想法,想来还是担心公主会影响立储。” 影响立储,陈锦年心中微微一颤,看向男子,“影响立储?” 男子点了点头,“此次你离京,自然不知道京中发生了哪些大事,太子殿下在宫中参宴时,醉酒殿前失宜,被废了,如今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正卯足了劲在陛下面前表现,而六皇子的生母宜贵人前几日急症走了,如今便只有他未有动静。” 陈锦年点头,当京南穹皇有五子三女,大皇子,也就是原本的太子,母亲是皇后,性格也是出了名的儒雅,在京城中向来是被夸赞的正面教材。 再说着二皇子,表面看起来就不是什么没野心的人,背地里更是干了不少坏事,表面上确实一副听妈话的乖宝宝样,他母亲丽妃看似温柔平和,实际上用起心计来也是一套一套的,硬生生从一个小贵人混到逼近贵妃的人能是什么普通人。 而三皇子,整日游手好闲,却碍不住人家有个好娘良贵妃,帮他把路铺得那叫一个好。 而五皇子与他们三位皇子都不同,自小被寄养在皇后身边,后来被封王后搬出宫,算是自立门户一般,也混出了些名堂。 独独这个六皇子,身份低微的婢女所生,因一副好脸蛋才被宠幸,后诞下六皇子时落下病根,再也没从床榻上起来过,也就被封了个贵人,勉强度日罢了,这六皇子自小也不受人待见,五岁时才会说话,如今也不过才十二岁,没了母亲后在那个吃人的皇宫中怕是难熬。 陈锦年想起自己在那本书中翻看到的,这位皇子,活得卑微,不如个下人过得好,又完全没能力培养暗线。 未有动静,怕是根本就没办法有什么动静罢了,如今只要他能熬到封王,再收拾东西去自己的封地,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而南穹皇的三女,有两女是良贵妃生的,大都无什么大作为,定下亲后如今都等过两年便嫁过去,倒也掀不起什么波澜,而三女却与这些皇子公主都大为不同,她一出生那一夜,国师亲自去找南穹皇说要收她为徒,此夜之后,南穹皇破例将她的待遇提高,而生下她的莜嫔血崩当天晚上便没再醒来。 可陈锦年在看了她的出生年月后,不屑的笑了。 这位四公主,年十四,与苏洛惜同一天生,至少在易念调查出来的结果中,三公主,柔贵妃所诞下的女儿,比四公主早出生了半刻钟。 而国师算出来的,怕不是这个四公主,而是柔贵妃诞下的三公主。 只可惜三公主生下便带着病,连带着柔贵妃,也在几年之后,两人相继辞世。 南穹皇虽是风光大葬了柔贵妃和三公主,而后却再也没去看过,自那之后专心于朝政,无心与后宫,还是前些年醉酒时看着六皇子的生母与柔贵妃混淆,才稀里糊涂的宠幸。 原本是没当回事,比较皇帝宠幸谁就宠幸了,不一定要封赏,这事本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几月后那婢女竟被查出怀有身孕,差点被杖毙的情况下,说出了肚子里面孩子的来历。 这一下子,这事就捅得整个宫中的人都知晓,皇帝也就随意给封了个贵人给那个婢女,诞下皇子后,有权势的三名妃子都有自个的骨肉,自然不可能去夺这么个婢女生的皇子。 “太子怎会殿前失宜,想来还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陈锦年讥讽的勾了勾唇,当今太子随十分儒雅随和,但在宫中长大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简单,心计权谋自当运筹得当。 这种荒谬的事情,太子允许发生,他的母亲皇后也不可能放任。 “陛下不愿追究,只是废了太子,又训斥了皇后,最近对卫家也多有打压之势。”男子叹了叹气,京中最近多生事端,这太子殿下究竟是谁害的还犹未可知,公主殿下又死在半道,怕是又有一番血雨腥风即将到来。 男子从腰间拿出一个赤金色的哨子,轻轻一吹,奇怪的声音从哨子内发出,几息之后,一只绯晶蝶便飞了过来, 绯晶蝶翅呈透明状,可以将所要传达的信息刻写在上边,只等飞到目的地之后。 收到绯晶蝶之人会在她的翅上撒上一层特制的粉,再那么轻轻一摁,便能复印在宣纸上。 只见绯晶蝶扑棱着透明的翅膀,尾后还微微散发着蓝光,在夜里显得格外的唯美。 男子伸手接住绯晶蝶,在它的背部刻上所要传达的资料,此次回宫,还需戴罪立功。 只是他未想到,同车之中竟然还有个修为极高之人,只是招法凌乱,若不然他怕是早就凉透了。 心里想着,男子抬起头来看向凤潇潇,此时的凤潇潇仍是十分不满,她好想吃东西,刚刚刨土老累了,如今陈锦年一直和这个一身黑的家伙是谈话,她又不好意思打断。 感觉到肚中肠胃的蠕动,凤潇潇眼神越发幽怨。 看得男子直哆嗦,抓紧将绯晶蝶放飞,只一眨眼,绯晶蝶便完全消失在他们三人的眼前。 男子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泥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流砂,我还需要云中城一趟,让鹄肆将这些日子放出的线都转移去京都,你等回京之后便去复命,争取宽大处理。” “好。”陈锦年挑了挑眉,答应了下来,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拉着凤潇潇上了马车,心中也不经思量起流砂的去留。 她安排这些事之前也不是没有考虑流砂,只是流砂偏向她这边的时候已经太晚,苏洛惜还活着的消息已然被传会京都,后边无论苏洛惜怎么死,她都难逃惩罚,除非她自个出手保下流砂。 可这么一来,她又何须制造出这一场大戏,赔了衣服还赔了血,想想刚刚剑刺入肉的瞬间,她克制体内的战意许久才不让自己于那十二名刺客打斗。 若不然,怕是又要浪费一大堆东西了。 陈锦年想了许久,最后决定用一样的方式,等流砂受罚时,便让她带上自己制出的人偶,以此逃过一劫,这么一想,陈锦年便确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掀开窗纱看向外边,狻猊正带着马车走在一条山路上,两边全是很高的山,越走树林越多,汩汩的响着的水流,有时在左,有时在右。在被山遮成很窄的一条天上,微微的南风,在身后斜吹过来,总带着一些熟悉的却也分不清是什么的香味,细细一嗅,却让陈锦年多了几分舒心。 这香味若不出她所料,是只长在深山之中的百鸠花,颜色鲜艳,枝干盛暗紫色,花瓣百片,中间能结出百鸠果,指甲盖大小的百鸠果,用在好的地方,是一味不可多得的解药药材,用在不好的地方,是一味穿肠烂肚的毒药。 陈锦年心念一动,饭团便准确无误的从灵兽空间中被召了出来,稳当的落在陈锦年的怀里。 看着还一脸茫然的饭团,陈锦年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十分无情的将饭团抛出车厢,“去给我采百鸠花,要是采回来死了,你这个月就不用吃饭了,丹药也别想了。” 听着陈锦年这句话,原本呈弧线飞出的饭团在空中猛的一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飞的跑走,朝着花香飘来的地方飞奔而去,满脑子都是陈锦年那句丹药也别想了。 饭团在心中骂了陈锦年千百遍,人家都把神兽供着养着,把人家当祖宗,好家伙,它主子一天天想的都是怎么克扣自己的伙食。 为了自己这一个月内预计几百颗丹药的快乐,饭团只能咬咬牙忍过去,没有什么可以和一瓶丹药比重要,如果有,那就两瓶。 陈锦年无情的举动自然是引起了一旁正嗑瓜子的凤潇潇,她双手随意在身上擦了擦,“这可是神兽,用了寻宝什么的最适合了,你居然让它去给你采花。”凤潇潇说着一副你真暴遣天物的表情。 陈锦年只是轻轻一撇,“要不你去?” 只一句,凤潇潇立刻嘘声,低沉着声喃喃道:“它去好,你看它都胖成什么样了,我就不一样了,身材苗条吃的又少。”说着,凤潇潇还将桌上的糕点盒子收好。 狻猊兽努力的抄近路追赶上去京城的队伍,饭团很快便吊着三株百鸠花从窗外噌的一下飞了进来,身姿十分优美,精准落地,将百鸠花往陈锦年怀里丢。 “累死我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这百鸠花旁边还有守护兽,那么大一条蛇,愣是差点没害我被它活吞了。” 第六十三章 察部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你要是真被条守护兽吃了,才恰好证明你只会浪费粮食。”陈锦年毒舌的回了一句,挥手将百鸠花收进桃花源,桃花源中的神力能将所有物品保持新鲜,赋予活力,哪怕丢在里边十天半月都不会枯死,甚至可能会比之前的功效再增长个几倍。 陈锦年将百鸠花丢进去后又顺手拿了几瓶高级丹药,丹药在瓶中还未打开,便有一股药香飘出,只一拿出来,饭团的眼睛便瞬间亮了起来,那眼珠子恨不得安在瓶上面。 它渴望的小眼神好不掩盖,陈锦年将药瓶左右移了好几下,挑逗了一会之后才将其中的丹药倒了出来,全部都倒在手中,伸过去饭团嘴边、 只见饭团如同这辈子没吃过丹药一般狼吞虎咽,嘴里还一直嘟喃着什么,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等饭团将丹药吃完,外边的狻猊兽也有些慢下了脚步,它看向前方的马车,便大致知道流砂何处,只是此时他还需要跟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狻猊突然感觉自己凶兽的身份好不值钱了。 车中随便就坐了俩神兽,一个凤凰,一个混血麒麟,他血脉不纯,与他门二兽对比起来,显得他越发廉价。 好歹在南穹它也是数一数二,但凡有看过万兽志的谁人不知他狻猊兽,谁人不畏惧它。 陈锦年可倒好,不紧不害怕,还拍它的头,车内那两只神兽,只有它害怕的分,自信心受到打击的狻猊兽显得有几分闷闷不乐。 只可惜,陈锦年不搭理它,车内的两兽更是在一旁磕着瓜子,好不悠闲。 陈锦年拿起书,查看起有关于察部的信息,察部是良贵妃母族所培养出的族长,由历代家主从旁系测试出灵脉的孩子中挑选出天赋较好的,进行相关的训练,在完成所有训练之后开始接收由嫡系发下的任务。 被选走的旁系一脉也会获得由嫡系发放对应的奖励,如果运用奖励得当,不出几年便能就地崛起成为一个新的家族。 与其说是奖励,倒不如说是赔偿,因为这笔奖励的丰厚,旁系几乎每一个新生儿都送去测验,一旦测出有灵脉便立刻送去嫡系那边,只要通过了嫡系的确认便能领到奖励。 南穹修灵师所占比例并不算高,在小城之中更是极少有人触及到灵脉的灵域。 新生婴孩大部分会在一周岁时前往当地城中的验灵厅接受测试,通过后便会被等级下,每月名单都会递层上交。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去测试灵脉,这也就让察部钻了空子,在城中的察部人员会不断的探索城中有灵脉但未被发现的,花重金买下送去察部。 察部中人几乎遍布大江南北,所涉及到的领域颇广,因此不断有新人被纳入察部,这也成就了南穹察部的威名。 也因为察部的强大,契定了良贵妃送入宫那一刻起便恩宠不断,当陈锦年看完有关察部的信息时,不由的惊叹察部的规模之广,能力之强,只是今天来杀苏洛惜的那些刺客,属实是没有书中写到那么威力强大。 陈锦年突然有些好奇能与皇后平起平坐的柔贵妃,苏洛惜的生母,这是在南穹的各种信息之中极其少见的人。 翻找了一会,陈锦年才有些失望的放下书,书中记载的只有柔贵妃,姓乔,名指柔,是南穹皇在沧康城遇到的,后跟随南穹皇回宫。 回宫第一时间,南穹皇便召集大臣想废了皇后卫氏,立乔指柔为后,遭到大臣极力反对联名上书之后才就此作罢,却也给乔指柔封了个贵妃,封妃大典规制与皇后无异,虽引起多方不满,但南穹皇独立专行的将对乔指柔的宠爱贯彻到底。 直到乔指柔进宫两年后生下三公主,身子骨就突然弱了起来,再后来,坚持了六年的乔指柔带着多病体弱的三公主在那一夜躺上了床,就再也没醒过来。 乔指柔所有的事迹皆是在南穹皇遇到她之后才有的,之前她所经历何时,从哪来,没有人知晓,更完全查不到。 已过子时,去往京城的车队已经停在了前边的客栈,狻猊兽也悄然来到了客栈前边,缓缓停下脚步,朝着车厢喷了喷。 陈锦年挑起帘子跳下车,蹂躏着怀中的饭团,只等凤潇潇一下车,便朝着里边走去。 掌柜正准备将大门关上,刚走过去便迎上了一身白衣的陈锦年。 为了防止吓到人,陈锦年将脸上的面具换回了玉狐面具,再加上一身白衣,气质清敛,眸光微寒,让人生畏。 “可还有房间?”陈锦年环顾着客栈,将大致地形了然之后才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一听,立刻将眼神看向柜台那边吊着的牌子,虽所剩无几,但还有几间双人房。 “有有有,只不过上好的双人房只剩下两间了,单人房都被人住了。”掌柜的蹭了蹭额间莫须有的汗,面前这一男一女分明不是夫妻关系,让两个人住两间双人房也是迫不得已,只希望这位公子不觉得他在坑人就好。 “潇潇,你我各住一间可好?”陈锦年移开眸子看向一旁正四处张望的凤潇潇,柔声问道。 “不要,我不要和小年分开。”凤潇潇皱着眉,一张小脸满是不情愿,一听陈锦年要让她自己住一间,当即就不乐意了,一把抱住陈锦年的手臂就死死的黏住。 陈锦年见凤潇潇这幅小孩模样,心中仰天长叹,什么时候真正的凤潇潇才能回来,这个小屁孩真的太烦了! “那便一间上好的双人房。”陈锦年见凤潇潇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有些无奈的跟掌柜的说道。 掌柜连忙跑到柜前拿了间双人房的钥匙,“客官三楼右转第八间便是。” 接过钥匙,陈锦年从荷包中拿出几两银子,“再备些热水来。”说着,陈锦年将银子放在掌柜手里,拉着凤潇潇就上了楼。 找到房间后 .进去的第一时间,陈锦年便将外衣脱下丢在桌上,洁白的里衣上一抹红色显得格外突兀,陈锦年眉头微皱,又将里衣解开一半,查看了几处剑伤。 原本她以为丹药未能让剑伤完全愈合是因为她如今修为不够,炼出的丹药功效也减轻了不少,没想到竟然是剑上淬了毒。 看着伤口处渗出的血,略有些赤色,陈锦年不断流血的伤口被凤潇潇看到眼里,她猛的一闭眼。 再睁开眼时已然有所不同,“你怎么伤成这样?”凤潇潇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惨白,她看着陈锦年流血的伤口,伸手用灵力将伤口先止血。 “只是没想到淬毒了,如今毒素蔓延得极快,怕是来不及将百鸠花炼成丹药解毒。”陈锦年自然意识到凤潇潇的变化,只是大步走到床边,将衣袖中的匕首拿了出来。 “你要做什么?”凤潇潇最是见不得血的,她握住陈锦年的手,看着陈锦年的眼睛,摇了摇头。 陈锦年唇色已经开始变得乌黑,她有些困难的笑了笑,“无事,还得麻烦你一会帮我清洗一下身子。” 匕首出鞘,寒光乍现,陈锦年手起刀落,将被伤口久久不能被丹药愈合的地方剜下,场面极其血腥。 剜完的陈锦年整个人都在抖,她将匕首归置好,又给自己服下一颗丹药,便安然的闭上眼睛。 这一幕来得突然,凤潇潇在一旁亲眼看到陈锦年剜了自己的肉,不免有些心惊。 陈锦年这个人,究竟是有多狠,才能对自己下手都毫不留情,事后还能淡然的服下丹药闭眼,凤潇潇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话语来形容。 等陈锦年再醒来已经是天亮,流砂坐在陈锦年的身边,时不时输点灵力过去帮陈锦年运转丹药愈合伤口。 而凤潇潇早已经饥饿难耐的带着饭团去楼下觅食去了。 看着陈锦年略微发白的脸,流砂又一次朝着陈锦年输送灵力,察部狠厉,向来不是他们的人如何厉害,而是他们的毒。 据说是察部当年当家人从古家那边赢来的药方,再加上他自己的想法,研制出了这一天下奇毒。 这世上便只有两人能解,一是良贵妃,二是察部当家人。 陈锦年受伤后治疗得及时,凭借她自己炼出的丹药,硬生生将毒逼到伤口处,凤潇潇去找她来时。 陈锦年的伤还在流血,被剜下来的那些肉还血淋淋的落在床上,陈锦年洁白无瑕的里衣也早就被殷红的鲜血染红,她面容惨白,嘴唇微微发抖。 只等流砂又在此输入灵力时,陈锦年猛的睁开眼,喘了好几口气后才缓下来。 “公子以后莫要单独和察部斗了,这毒并非常毒,若是处理不当,怕是会落下什么毛病祸根来。”流砂一见陈锦年醒过来便开始叨叨。 而陈锦年摸了摸腰间,那几处伤口大多已经结痂,疼痛早已被麻痹,此时的她才真正意识到,察部的威力。 要知道在剜肉之后,她足足用了八成功力才将毒素一直死死的压在伤口处,此毒霸气,让人不禁寒颤。 “公子,你如今是贵妃娘娘留下在人间唯一的证据,哪怕这并不是你的身子,流砂还是想代替贵妃娘娘,拜托你一句,照顾好自己。”流砂将一旁的白衣拿了过来,给陈锦年披上、 “你认识贵妃?”陈锦年眉头一挑,乔指柔可是九年前的人物,流砂为什么会认识? “我是柔贵妃救下的,青焰冰霆鸟如今在南穹已经所剩无几了。”流砂像是想起了什么打一下一般,眉眼中的崇拜毫不掩盖。 第六十四章 乔指柔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想不到你还是她的追崇者。”陈锦年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原本以为流砂是那位便宜父亲的人,没想到,竟然是柔贵妃留下的。 那这样看来,就算流砂做了什么,皇帝也之会象征性的罚罚,毕竟爱屋及乌。 “柔贵妃当真是世上最率真最厉害的女子了,可惜天妒红颜……”流砂说着,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陈锦年挑了挑眉,看来流砂并不知道乔指柔真正的死因,不知道是皇帝瞒的好,还是…… “跟我讲讲柔贵妃吧,毕竟也是我的母亲。”看向流砂,陈锦年整个人坐起来,将枕头靠背,手置于旁边的横条上,撑着脑袋。 听着陈锦年这话,流砂兴致勃勃的将了起来。 “柔贵妃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她救下我时,是还未入宫,那时有除妖师正再抓捕我们青焰冰霆鸟一族,随行的还有御兽师,他们想抓我母亲,但在找到我们的族落时,贪念便由心而出……” ——十年前—— 涿庄,是青焰冰霆鸟时代生活的地方,青焰冰霆鸟一身羽毛极美,自从被炼器师用青焰冰霆鸟羽炼出一种能召出冰火的灵器之后,青焰冰霆鸟一族便惨遭天下人的屠戮。 不过三月,原本总爱从边界涿庄飞往京城的青焰冰霆鸟便从数十万只变成一百六十七只,其中成年的青焰冰霆鸟占了其中的十分之一不到。 带着小青焰冰霆鸟们四处逃窜,东躲西藏,直到两年后,这场青焰冰霆鸟的浩劫才算过去。 青焰冰霆鸟也变成了珍稀物种,虽有人寻,可也担心会导致这一种类的灭绝。 便想着抓捕,再让它们批量的生产,由此还能从其中盈利。 那一夜,天色渐冷,青焰冰霆鸟们大部分都化为兽身,拥挤在一起取暖,这是他们相依为命的第二个年头,再过几月,他们便要飞到东岐边境,那里气温适合过冬。 远处亮起的灯火让一众青焰冰霆鸟们提起了心,在无数双眼睛的瞩目下,一个身穿月牙白劲装的女子从山下走了上来。 她被面具罩住的脸看不出什么,只是隐约从那双漏出的眼睛中看出了震惊。 流砂的母亲是青焰冰霆鸟族的大长老,地位仅次于族长,她出面询问后,才得知这名女子是上山来寻人的,还指出了原先她在山中居住的房屋,那个房屋许久未有人住,青焰冰霆鸟一族来后便顺理成章的住了进去。 得知情况后,青焰冰霆鸟急忙让出了屋子,女子也顺利的住回自己的屋子。 就这样,女子和青焰冰霆鸟和平的相处了一个月,直到女子失落的和它们告别,说是不等了,便失了心神般步履蹒跚的下了山。 在她离开后不久,看哨的青焰冰霆鸟见到山下又亮起火光,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女子回来,想继续等等。 却没想到,上来的是数十个除妖师和驯兽师,一上山,他们便用捉妖的方法捉了不少小青焰冰霆鸟,等过几日再假装放走,没想到这群小青焰冰霆鸟们竟真的带着他们找到了青焰冰霆鸟的藏身之地。 看到成群的青焰冰霆鸟在相互依偎的场景,那些人便忍不住的开始了残暴的施捕行动。 但凡有所反抗的青焰冰霆鸟都被折断双翼,这两年出声的小青焰冰霆鸟死了大部分。 流砂躲在母亲的身后,她用尽全力,最后甚至化作兽身抵抗除妖师们。 在被发现是六翅的青焰冰霆鸟后,除妖师越发疯狂,哪怕已经死伤大半,仍然坚持下去。 硬生生的将流砂的母亲耗光灵力,变回人身,但是还未成年的流砂羽翼未满,见自己母亲被抓后便愤怒的化作兽身扑过去。 咬断了两名捉妖师的喉咙后落入他们的手中,被折断双翼丢在一旁,奄奄一息。 流砂的母亲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折磨得不成样,奋力勃.起将伤流砂之人重伤,自己也因此被一剑斩断羽翼,六翅尽断,青焰冰霆鸟的羽翼便是命,一旦断尽,也就意味着死亡。 她和流砂躺在血泊之中,眼睁睁的看着除妖师将抓捕完成,就在他们准备满载而归时,御剑归来的乔指柔从天而降,剑指除妖师,大声怒喝。 片刻之间手起刀落,毫不留情的将这些人的头颅砍下,释放了所有的青焰冰霆鸟族。 那时的流砂陷入了母亲惨死在她面前的自责和阴影之中。 “她将我抱在怀中,说道,力量不足时,才需忍让,你无需自责,终有一天,那些伤你之人,都会死于你的羽翼之下。” 流砂闭上眼,像是回想起那一刻,那时她满心仇恨,却未深意乔指柔那时眼中的悲凉与孤寂。 在青焰冰霆鸟族群全部移去东岐生活之后,流砂便选择留了下来,她要报仇,为了死去的族兄,父亲,母亲报仇。 在乔指柔的帮助下,她几乎将当年杀害她亲人的那些人统统杀死,又加上乔指柔暗中为她善后,一年后,原本一直在沧康城中静养的乔指柔却和一个男子走到一起。 那男子相貌英俊,通身气质上乘,原本见识已然不少的流砂将此人判定为贵族世家的公子,却不曾想,在他猛烈追求抱得美人归后,竟告知了他的身份,是当今的圣上,南穹皇关辰轩。 乔指柔在经历了一晚的思考之后,才觉得跟他回京。 虽然她眼中常是含着爱慕看关辰轩,但流砂知道,那一夜,她望着之前等人的那座山,喝了一夜的酒。 跟随乔指柔进宫后,她从不收敛自己的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骑着灵兽苍炎狮在宫中驰骋。 又或是在御花园中舞剑,渴了便喝酒,活得自在,却又没那么欢喜。 直到意外有了苏洛惜,那是刚诊出来时,她便是不开心的,因为这样她就得小心翼翼的,不能自由自在的游玩。 关辰轩对这个孩子十分期待,还和乔指柔道,无论男子女子,立储! 宫中向来是隔墙有耳,这一句话说出来,便顺便被皇宫中所有人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她们却都不知,乔指柔后来的回答,乔指柔淡然的拿起一旁的茶,不屑的道:“我的女儿,要的是自由翱翔与天空,不是跟你一样在这里束缚这,少在这安排她,要不然半夜睡觉我不建议弑君。” 当时乔指柔说的认真,关辰轩也听的认真,他未生气,还安抚了乔指柔整整一天,发誓收回成命,还说要生个女儿,这样他才能将她捧在手心。 可惜乔指柔生下苏洛惜之后,并没有那么开始,她总是看着外边彻夜未听的雪发呆,身子也越来越弱,很快便消瘦了下来。 直到一年后,她忽然让皇帝将流砂带走,警告他好好待流砂,而后的生活并没有什么风波。 除了她开始每日都服用药物,照顾着苏洛惜,却还是在五年后的夜晚,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流砂被带走后便被安排在了十三舍,受十三舍的培养,却极少出危险的任务,大多在京中,为的是方便乔指柔召见她,却不曾想乔指柔将她送走后便再也没提起要见她,只是无时无刻不提醒关辰轩善待流砂。 “她原名叫什么?”陈锦年问道。 “关瑾惜,字慕翘。” 慕翘,慕乔,看来,关辰轩当真是爱惨了乔指柔,可陈锦年却从流砂说的故事里,察觉到了乔指柔一生都在等一个人,只是不知,她死前是否有见到那人。 陈锦年正打算再问些什么,房门就被敲响了,“陈公子身子可是不舒服,要不要让人去找个药师来看看?” 江卿良的声音在房外响起,醇厚的嗓音悦耳动听,只听声音便能感受到声音的主人是个温润公子。 “无事,只是坐了一天马车头有些晕,如今好了许多,还劳烦江兄稍等,我这就出去。”陈锦年低沉下嗓音,朝着门处喊道。 等喊完,捂着嘴咳了几声,流砂赶紧上前给她顺了顺气,眼底尽是责怪。 陈锦年灿笑了两下,才双脚落地缓缓站起身来。 穿戴整齐后,又将自己的身高变矮了些,显得不那么突兀,缓缓推开房门,便瞧见江卿良今日身穿了件本白蝉纱青衣衫,腰间系着暗兰虎纹皮带,飘逸的长发只用一条白色镶银边的发带系住,眉下是深邃的眸子直直望向推门而出的陈锦年。 温和的笑了笑,说道:“无事就好,坐车头晕,姣姣也有这个毛病,这个给你。”江卿良从衣袖中拿出个小盒子,上边还有江家的图标。 “多谢。”陈锦年先是道了声谢,才伸手接过,等坐上马车后才将盒子打开,里边是一些暗红色的小丸子,捻起一颗拿到鼻下嗅了嗅,确实是治疗晕马车的药,可惜对她来说没什么用。 刚将盒子藏进衣袖里,马车的门帘便被一只手掀起,一看才发现是隐世锦的随从掀起的,一阵风吹过,隐世锦瞬间便坐到了塌上。 姿态端庄的看着陈锦年,“昨日竟让你的侍从上车,倒真有你的。”隐世锦沉郁的嗓音响起,让垂着头的陈锦年猛的抬起头来。 江卿良都不知道的事,这个家伙倒是厉害。 像是看透陈锦年的想法,隐世锦看着她,“我昨日与她一车,她可不像你,不敢抬头看我半分。”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夸赞,可陈锦年却总感觉他话里有话,拧了拧眉,“你要去京城做什么?” “我叫隐世锦。”隐世锦答非所问,淡漠的眼神看向陈锦年,与昨日对流砂的态度截然不同。 陈锦年挑了挑眉,微微颚首,“世锦?锦兄?隐兄?阿锦?”一连说出好几种称呼的陈锦年看着隐世锦眼神的变化,最后才发现,面前这个家伙根本没有任何变化,猜不透他的心思。 隐世锦顿了顿,看着陈锦年,眼中不露痕迹的闪过一丝怀念,“唤世锦吧。” “那,世锦,你去京城做什么?”陈锦年坐直身子,形态不如平常那般能躺不坐的样子。 “找东西。”隐世锦回答总是十分简单,他看了好一会陈锦年,才开口道:“你受伤了。” 第六十五章 尧城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心中惊觉此人观察力居然如此细致,表面却不显露于色,“小伤。” “是么,上边的毒可还未清干净,你不想要命了?”隐世锦衣袖下的手敲了敲腿,看着陈锦年的眼神带了少有的笑意。 听了隐世锦的话,陈锦年将信将疑的把手搭在脉上,竟然真的察觉到很细微的毒在体内游荡扩散。 没想到察部的毒居然如此厉害,居然这样还能继续在她的体内扩散。 陈锦年拿出一颗丹药准备服下,却被隐世锦伸手握住,手一转,丹药便落入隐世锦的手中。 动作之随意,轻柔无力,却能从陈锦年手中夺走丹药,实属非常人。 “做什么?”陈锦年疑惑不解的看向拿走丹药的隐世锦,拿着丹药的手还停在原处。 “这药对你体内的毒无用,不如我们再做一笔交易。”隐世锦薄唇诱惑的勾起弧度,看着陈锦年的眼神带了一丝引诱的意思。 “什么交易,你说说,我考虑考虑。”一旦涉及性命的事情,陈锦年都是极其慎重,但这不代表别人可以拿这个来让她干她不爱干的事情。 瞧着陈锦年那副警惕的样子,隐世锦只觉得她有些可爱,这样的小狐狸,倒是少见,惜命又不服输,这股劲到底像谁。 “你的身份我可以算出来。”隐世锦说着,顿了下,看向陈锦年的反应,见她抬起眸子看向自己,眼神晦暗不明。 “南穹皇帝的女儿,来头倒是不小。”隐世锦薄唇微微扬起,带着温柔的笑意,陈锦年微微松了口气。 还以为这家伙知道自己是东岐重生而来,幸好,他知道的只是苏洛惜的身份。 “说说你的条件。”陈锦年稍微放松了些,撑着脑袋,双眸错开隐世锦那双深邃如谭水的淡金色眼眸。 窗外的风吹起窗纱,阳光照射进车内,照在了陈锦年的脸上,自然的眯了眯眼。 “我要进皇宫取一样东西,到时候要借助到你的力量。”隐世锦视线一直未曾离开陈锦年,久到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陈锦年微微颚首,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可以。”爽快的答应后,随即话锋一转,“前提是我性命无忧,你……这毒就算没你,我也能压个十来年,到时候,活与不活,又有什么区别。” 说着像是在自嘲般的勾了勾唇,隐世锦第一次见自信生气的陈锦年眼中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心念一动,一颗丹药出现在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中。 “此毒的解药需以此丹药先压制,待一月之后,解药便会来。”将丹药递到陈锦年面前,只见陈锦年伸出手毫不犹豫的将丹药吃下,随后就闭眼假寐了起来。 还真是个小白眼狼,隐世锦无奈的摇了摇头,闭上眼打坐凝神聚气。 陈锦年闭上眼,脑中却一团乱,她重生的目的只是为了报仇,此时却突然有些迷茫,她所亲近之人死于冥山裂缝,一生无欲无求,只为了陈家,后来陈家亲手将她送回去,又断了她的后路。 孑然一身,她早已是深陷于报仇之中,等报仇之后,她大概会持着焚烛,游戏人间,若是可能,再找一挚爱之人,共度余生。 只是如今与净月各在一边,多年来净月从不在她面前展示修为,只是常说,“天下在我眼中皆是蝼蚁,待你彻底放下要走的心,我带你去见南穹落枫谷的美景,带你去看北溪的冰雪城,带你去岛上,见你师傅。” 可笑的是,百年来陈锦年唯一放弃的是活下去的希望,却从未想过要一直留在那里。 陈锦年心中明白,净月对她不是情爱,而是占有欲,他像极了话本上爱而不得的男子,却又看她的眼里从未有爱意。 净月,我上辈子什么都不后悔,独独后悔,在贫民窟之中,向你伸手…… 手微微攥紧,隐世锦忽然察觉到面前之人流露出的悲伤,心中一闪而过他从命盘上看到的画面。 他不常为他人算过,独独陈锦年,三番五次让他起了动用命盘的想法。 马车循序渐进,一辆辆驶入尧城,尧城的看守一见到马车悬挂的牌子,便立刻放行。 四大宗门招收新弟子是南穹众所周知的事情,此次更是有许多中等门派等着收人,哪怕天才都让大宗门收了,可剩下的里面难免会出现几个藏拙的。 毕竟大宗门的竞争激烈,若是爬不上去,可就白费了。 中等宗门不同,资源所剩较多,加上这次是全南穹的人都可参与,收十多个天赋异禀的弟子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南穹是一个地域广阔,四季如春的大陆,在南穹大陆之上,总共有三个国家,分别是:南穹国,凤和国,云昆国。 其中南穹国占大陆板块的五分之四,早在百年前,南穹国的国主便将另外两国收为附属国,如今云昆国倒是有些小心思,只是被南穹这边控得太紧,短时间内起不了什么风波。 至于小宗门,在南穹几乎每个城中都有一个小宗门,城主大多都是那个宗门出来的弟子,被捧上后也会给本宗带来好处。 陈锦年等人一入城便受到许多城中百姓的围观,在万众瞩目下,一行人纷纷下车,为首的是带队的付茹倩和苏茜茜。 两人相貌属女子中的上层,但也未过多惊艳。 后一脸马车便是陈锦年这辆,作为比试的第一名,她的马车规模较大,极其华丽。 陈锦年微微掀开门帘,一张戴着玉狐面具的脸便伸了出来。 此时陈锦年已经将刻意变回身高的符术曲调,看起来也只是比江卿良矮了几分。 陈锦年戴着面具却平添了几分神秘感,周围低声的惊呼响起几声,她一身白衣,手持着墨黑的焚烛扇,殷红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她用灵力微微托着门帘双手附于身后,朝着隐世锦问道:“世锦可要帮忙?”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隐世锦,颇有一番戏弄的意思。 却见下一秒,陈锦年微扬的嘴角便僵在脸上,隐世锦缓缓起身,肉眼可见的有几分困难的从车上下来。 站起身来的隐世锦果真如陈锦年想象的一样,颀长挺拔的身影一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便响起阵阵惊呼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犹如神祗般的男子身上。 他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仿佛在嘲笑陈锦年一般,低声道:“抱歉,让锦年失望了。”隐世锦跨步走进面前的客栈之中,走路带风的样子让陈锦年抽了抽嘴角。 好家伙,敢情一直在装残疾,那兴无山时候呢?总不会有人拿性命试探周围有没有人吧,当时如果她没出现,这家伙会被那头灵兽撕碎才对。 转念一想,隐世锦好像也从未暴露过他的修为,这双眸子,究竟是不是和她一样飞升失败后留下来的,如果是,那这南穹之中可见少有人能打得过他了。 不知道这样的人出现在南穹,是好是坏。 陈锦年大步跟上,而她后边马车中的蒋思枫,一下车便立刻跟上陈锦年,一副手下模样让人看不明白。 原本跟着大队伍的凤潇潇早就在进城之后拉着钱袋子流砂去疯狂购物了。 “伤养好了?”陈锦年瞧着单子上的吃食,却问跟在她身后的蒋思枫。 “有主子的丹药,自然好了,近日灵力也增长了许多。”蒋思枫僵着一张脸,对于陈锦年的关心显得有几分不适。 见她这般笨拙的样子,陈锦年摇了摇头,“跟在我身边不用拘谨,只是必要时候不要太松散就行。” 将圈了一大堆菜名的单子递给小二,后才缓缓走上楼。 付茹倩早已经提前让人定下了客栈的位置,一来便将领到的房号分给了几人,自个上楼休息去了。 苏茜茜要了一壶清酒后,眼神复杂的看了陈锦年一眼,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跟着陈锦年进房的将思枫看向陈锦年,此时她正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大堆药瓶和符纸。 “你炼器天赋不错,不似我,百年都不一定有一次成功,这几日我们在城中休息时,你可以随意去城中逛逛有没有想要的材料,至于炼器的图纸,你也可以先从基础学起。”陈锦年又拿出一叠银票。 “这些银票给你,不够再来跟我拿,你可要好好学,到京城后,凭你自己的意愿,进个宗门,苦修个几年应该就有所成就了。” 陈锦年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有意识到蒋思枫看着她的眼睛有几分微红。 猛的眨了几下眼,蒋思枫才把要掉出的眼泪憋了回去,生怕陈锦年嫌弃她矫情。 从小到大她都和哥哥相依为命,直到哥哥被打死,她用男子的身份参加比试,撑到前三不过是为了能够追随陈锦年,如今她已然跟在陈锦年身边。 陈锦年这般毫不心疼的将这些东西给她这个明明天资并不聪慧的低级修灵师,她心中有几分担心,若是她没有达到陈锦年的预想,是不是,就不配留在陈锦年身边。 “近几日属下发现在我们车队后边,一直有人跟着,只是出于打草惊蛇的原因,并未深察。”蒋思枫放低声,说道。 “有人跟才对,没人跟的话,那就出了大问题。”陈锦年笑了笑,跟在后边的人,她大概能猜到是哪个二傻子了。 除了盛献策那个家伙,怕是没人能干出这种跟在后头的事了。 倒也是她这些日子忙的,把这家伙忘得一干二净,怕不是现在心里还在想她是不是放弃了他。 陈锦年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蒋思枫吩咐道:“等下午启程时,你去把他带你车里,是自己人。” 第六十六章 玉蟾眼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刚刚拿起筷子的陈锦年便听见门外的脚步声。 将面具收回,目光仍然停留在菜上,轻轻夹起菜闻了闻,又丢了下去,被第一楼喂刁了,如今在外边总是觉得这些菜不合胃口。 心中腹诽了易念一阵子,陈锦年才无趣的看向房门,“进来就是了,有什么好站的,别饿死在外边了。” 盛献策的家境她再清楚不过,自从上次给了他丹药之后,便是再没见他来过,想来是遇到什么事,又跟在她后面那么久,怕不是如今得饿了好几天。 只见门外渡来渡去的脚步声一停,像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门外的盛献策才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眼眶微红,身穿着素色的衣衫,面容有几分憔悴。 “这是怎么了?”陈锦年看盛献策这幅模样,心里一咯噔,问出话时,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 “家父去世,又不见公子唤我,还以为公子不要我了。”此时的盛献策多了几分脆弱,看着陈锦年的眼神都十分小心翼翼。 陈锦年皱了皱眉,“不是给了你九转回魂丹吗?怎么还会……” “不是公子的丹药的问题,我回到家中时,父亲便已经断了气,这药是用不上了,多谢公子。”盛献策眼中的悲痛和自责深深刺痛了陈锦年,当初自己何尝不是这般。 “等你有一天上了仙界,或许可以从仙界去往地府那边寻到你父亲,只是到时候,他应当已经入了轮回。”陈锦年淡淡的说着,她不擅安慰,但希望这番话能让盛献策振作些。 “那……我可以将父亲的轮回,带在身边么?”盛献策抬起眸子看向陈锦年,眼中布满了掩盖不住的希翼、 只等陈锦年点头,盛献策便抬起手抹掉已经悬在眼眶许久的泪,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 “别高兴得太早,仙界没那么好上,你怕是要比从前努力上千倍万倍。”陈锦年将碗拿起,夹了一大堆菜,用筷子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吃饭,别还没飞升就饿死了。” 盛献策一坐下,陈锦年立马把碗塞到他手中,“赶紧吃,别一会菜凉了,怪浪费的。” 这边陈锦年看着盛献策吃饭,蒋思枫已经揣着陈锦年给的钱在城中四处晃荡,车队之所以会停在尧城,原因其实很简单。 尧城盛产矿脉极多,对于炼器师和阵法师来说都是个好地方,只要钱到位,几乎没什么材料是这里没有的。 哪怕是付茹倩,此时也带着苏茜茜在城中搜罗些材料。 明月教历年来常与尧城商人有所交易,只是近年来价格涨的幅度逐渐便多,明月教多次派人来也未查出什么。 “那日未买到翔龙土,这尧城应当是有人买的,你去西市寻。”付茹倩踏出一间店铺,摇了摇头。 苏茜茜微微点头,道了声是后便朝着尧城西市的方向走去。 眼瞧着西市这边的人是最多的,只是大多都是摆摊,身后的店铺倒是没什么人,苏茜茜正认真的在摊位上搜寻着此行所要购买的材料。 正看见清单上名列头位的玉蟾眼被人随意的摆放在一边,苏茜茜大步上前,却在她赶到之前,一个身影挡在她面前。 “老板,这个东西多少钱?”蒋思枫一路走来,将她刚刚买的炼器大全上看到比较有名的材料都买了个遍,又看到玉蟾眼,心中又甚是欢喜,只差这玉蟾眼,她所购买的材料就足以炼制出一样灵器。 “这位公子……” “这玉蟾眼我要了!” 摊主正准备吹嘘一副抬抬价格,却被苏茜茜直接打断,只是这话犹如天籁之音一般的动听。 他笑容骤然猛增,看向了开口说话的苏茜茜,眼中的亮光犹如饿狼见了食物一般。 蒋思枫微微凝眉,心中有几分不满,却不表露于色,只是静静的看着摊主,无形的压力施加在他身上。 感受到一股威压袭来,摊主笑着的脸先是一僵,瞄了两眼苏茜茜后,赔笑道:“这位小姐,这玉蟾眼已经被这位公子看上了,要不小姐再看看摊上,说不定还有更珍贵的。” 一听掌柜的这么说,苏茜茜当即就不乐意了,弯新月的眉一挑,看向蒋思枫的脸,这才发现是这次兴无城比试的第三名。 只是比起前两名来说,他太过于逊色,完全不起眼。 “原来是蒋公子,不知蒋公子能否割爱,这玉蟾眼茜茜实在是急需……”苏茜茜自持着一股小姐风度,声音略微放柔,比起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不能。”蒋思枫冷着一张脸,换做寻常男子怕不是会让,可她是女子,再说了,她与苏茜茜又不熟。 更何况,苏悟梦和苏茜茜同为苏家人,苏家中人能有几个好东西,只是一想到之前赛场上见的那位苏府三小姐苏洛琪,便知道苏府中的小姐品性如何。 此时正在房间中布聚灵阵的陈锦年猛的打了个喷嚏,使劲的嗦了嗦鼻子,看着画岔了的符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公子这是感染风寒了?”盛献策不明所以的问道。 “不是,指定是谁搁背后骂我呢。”陈锦年立刻否定了盛献策的想法,灵师修为的修灵师怎么可能会突然风寒,想来也就只有被人念叨了。 朝着地上施了一道符术擦掉刚刚画岔的地方,陈锦年提起殁炎笔又重新的画起符文。 被蒋思枫拒绝的苏茜茜显然没想到她如此不近人情,微微勾起的弧度低了下来,苏茜茜脸色一变,“那我们二人便公平竞价就是,这玉蟾眼茜茜是要定了。” 苏茜茜十分自信的说着,又带了几分不屑的撇了眼蒋思枫,据她所知,这蒋思枫贫苦出生,哪怕是成了修灵师攒了些银两,又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 “好好好,这玉蟾眼原本小的是打算卖一百六十两的,既然二位要竞价,便以此为低价来竞。”摊主笑得是合不拢嘴,急忙应好,话全让他说了,生怕两个人突然就都不买了,赶紧就将玉蟾眼拿在手里。 苏茜茜挑着眉,“一百八十两。”平静的在原有的基础价上又加了二十两。 “二百五十两。”蒋思枫神色如常,说价时,眼中的嘲讽意味不要太明显。 苏茜茜脸色一沉,接着加价,“三百五十两。”看着蒋思枫,挑衅的眼神毫不掩盖。 “五百两。” “六百两。” “……” “一千五百两。” “一千六百两。” 当蒋思枫说出一千六百两时,苏茜茜脸都绿了,这人分明是在和自己作对,硬生生将价格翻了十倍,他若是出不起,便知晓什么叫难堪! 苏茜茜心中这么想着,脸上挂着笑,“既然蒋公子喜欢,那茜茜就不与蒋公子争了。”说着,一脸的你拿钱付给我看看的表情,显然是完全不相信蒋思枫能出得起这个价钱。 到时候她便转身一走,雇个人过来买下便是,既不花冤枉钱,又可以看这个居高自傲的家伙难堪,倒是白白看了一出好戏。 不料蒋思枫从兜里一淘,一张张银票随着她手上的动作摆动着,亮瞎了苏茜茜的眼。 在苏茜茜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下,蒋思枫和摊主完成了交易。 主子说了,在外面,什么都能丢,脸不能,钱她有得是,看谁不爽就用钱砸他。 这句话说得好,蒋思枫现在理解陈锦年说这句话时眼中的爽意了,确实很爽,苏茜茜这副表情若是可以她都想找个画师花下来,吃饭时看着指定能胃口大开,多吃几碗。 朝着苏茜茜挑了挑眉,蒋思枫接过玉蟾眼后就笑着离开。 她刚刚只是为了打苏茜茜的脸,江湖规矩,财不外露,她刚刚露财,想必已经被西市许多人盯上了。 衣袖中的手一晃,陈锦年给的幻型符纸便捏在手中,稍微一用力,符纸便被激活,在符纸生效的前一刻,蒋思枫猛的朝着人群挤进去。 只是一瞬间,原本容貌英气较有特点的蒋思枫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女子,连带衣服都变得和身旁人一样的材质款式。 跟着蒋思枫的人一见她挤进人群便料到自己被发现了,急忙追了上去,只是在人群中找寻了许久也未找到蒋思枫。 “去那边找,妈的!这小白脸还挺机灵。” 见着那群人都朝前面追去,蒋思枫嘴唇微微地扬起,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主子,那人出手阔绰,就这么放走?”此时在蒋思枫幻型离开的地方。 一旁的茶楼之上,男子站在走廊便看着蒋思枫离去的背影,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这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吗?让王五他们回来,这个小狐狸怕是我们动不得。”男子眯着眼,吩咐这,又加了句,“随身带着符纸的人,倒是让我多了几分兴趣。” “可要命人去查一下这人的底细?” “去吧,小心行事,别平添事端。”男子摆了摆手,眼神从始至终都落在那一个方向未移开,性感的薄唇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是……” 走到人流不多的大街上,蒋思枫在小巷子里身形一晃,便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大步的走在大街上,又买了许多小碎嘴,凤潇潇爱吃,只要她有的吃,就不会去打扰到主子的清净。 如今的蒋思枫已然将陈锦年放在第一位,事事以她为主,再想自己。 带着一大堆东西回到客栈,蒋思枫便让人拿着东西放到凤潇潇的房间中。 一走到陈锦年的门口,便感受到一股浓烈的灵力扑面而来,抬起的手先是顿了顿,想了会才敲下。 “进来。” 陈锦年的声音一响起,蒋思枫便进来房间,将门关好。 眼前的一幕属实震惊了蒋思枫,只见坐塌周围一圈圈符文围绕着旋转,肉眼可见的灵气朝着符文被吸取,源源不断的灵气取之不尽,被聚集在符文围的圈内。 盛献策正盘膝凝神吸收着周围浓郁了上百倍的灵气,浑身都散发着威压,而陈锦年则是不知道从哪拿了颗桃子正歪着身子啃桃子。 “来,这里让给你坐,刚刚好,献策他吸收不完这些灵气,别浪费了。”陈锦年见是蒋思枫,随意的起身,指了指她先前坐的位置说道。 第六十七章 救济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蒋思枫一走进符文围绕的圈内,便感觉到周身灵气浓郁上升了好几个档次,看着陈锦年,见她点了点头,才坐在坐塌上,盘膝,闭上眼凝神静气吸收周身的灵气。 见他们二人都进入修炼状态后,陈锦年又施了道禁制防止其他人打扰到他们两个,随后转身便进了桃花源。 用灵力随意挖出一个坑,将桃核丢进去,再将土埋回去,想来依照桃花源的神力充足,不用一年就又长出一颗桃树来了。 在桃花源中走了一圈,才确定殁炎如今还在闭关,陈锦年随便找了个空地,便也进入修炼的状态。 就在她进入状态后的下一秒,不远处便出现了一个小木屋,殁炎靠着门栏,目光柔和的看着陈锦年。 “算你还有点良心,只是希望日后不会像我所看到的那样,便是最好了。”殁炎无奈的叹了口气,修长的手轻轻一挥,木屋连带着殁炎便又消失在桃花源中。 等陈锦年从修炼状态脱离出来时,环顾了下四周,大声喊道:“过几日就到京城了,那把凤啸我放在这里了,无事可以消遣一二。” 偌大的桃花源中只有陈锦年的声音和风吹动桃花的声音在飘荡着,见无人回应,陈锦年便出了空间。 坐塌处的蒋思枫和盛献策还在修炼,四周的灵气已经明显稀薄了几分,缓缓走了出去,天色已然渐暗,客栈中倒是来了不少人。 要了一坛清酒后,陈锦年便坐在客栈下边喝酒,津津乐道的听着外边来人的讨论,听得正起劲,突然从外边传来凤潇潇的声音。 “都说了那小孩是个偷,你怎么还放过他。” “可怜人罢了,再说了被偷的也不是什么大钱,没必要去追究。”流砂神色淡漠的解释道,凤潇潇自然不懂,在尧城这个地方,这样的小孩多如牛毛,大多都是父亲兄弟死在了矿场,母亲丢下自个走了,这样留下来的小孩,大都以此为生。 “那也不能行那鸡鸣狗盗之事,小小年纪不学好。”凤潇潇不以为然,十分不理解流砂为什么任人偷了她的钱。 分明在那小孩一靠近时两人便都察觉到了异常,偏偏传音告诉自己别动手。 流砂无奈的叹了口气,侧过头正巧看到坐在里边喝酒的陈锦年,大步走了过去。 “主子。” 陈锦年微微抬起头来,笑眯眯的道:“坐。”继而朝着外边喊了声,“再来两坛上号的清酒!” “好嘞!两坛清酒,这就给您拿。”应声是一个嗓音稍微有点尖锐的小二,只见他快步的去柜台处去取酒。 凤潇潇刚坐下,就嗅到了酒坛散发出来的酒香,清爽而又带了几丝甜香味,嘴馋的砸吧砸吧嘴,看着陈锦年的酒等了一小会,便瞧见小二抱着两坛清酒走了过来。 小二将两坛清酒安稳的摆放到桌上,道了句“客官慢用。”后就接着去忙活其他活去了。 从桌上拿了两个干净的碗摆在凤潇潇和流砂面前,手指一勾,酒坛便被陈锦年开了封,接着又轻轻一挥,酒坛便浮起来,微微倾斜,将坛内的酒稳当的倒入碗中。 不等陈锦年开口,凤潇潇便自顾着端起碗大口喝了起来。 见流砂迟迟未动,陈锦年挑了挑眉,“尝尝看,醉不了的。”说着,又端起碗喝了一口。 感受着弥漫在口腔中的清爽,甜香味并不重,喝下只感觉到恰到好处的酒味。 抿了抿唇,流砂才端起酒喝了一小口,小声道:“酒不错,可惜流砂不爱酒。” 陈锦年了然的点了点头,“那就给潇潇好了,她很喜欢。”说着陈锦年撇了眼凤潇潇,她已经又添了一碗,欲犹未尽的舔了舔朱唇。 “酒是个好东西的,南穹的清酒别有一番风味。”陈锦年唇角微扬,将碗中的酒一口喝完便拈决朝外边打了道禁制。 “尧城中可有我要的东西?”陈锦年看向两人,问道。 凤潇潇将碗放下,摇了摇头,“原本我以为这么大个城,你要的那些药材应当是到处都有才是,没想到我二人几乎将整个尧城逛了个遍,都未寻到其中一样。” “主子,尧城中有许多无父无母的孤儿,有几分组织性的在城中偷取他人钱财。”流砂沉思了片刻后,才开口道。 陈锦年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流砂,“想传信回京城?” 顶着陈锦年的眼神,流砂点了点头,“是。” “那你可有想到如何解释你出现在尧城?”陈锦年眼神淡漠,流砂还是太过善良,这天下过得惨的人多了,即使她如今报给皇帝,旨意一旦下达到尧城,那些人也之会做做样子。 到头来,那些该惨的人还是惨,有什么用呢? “……”流砂沉默了许久,她确实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此时待在尧城,原本此时的她应当在回京的半道上才是,如今却还在尧城这处离京城隔了十多个城池的地方。 “人尚且可以心狠到仍由这些孩子这般,妖就更不必去想这些了,你看潇潇,便将这一点做的很好。”言下之意,便是少多管闲事,实际上凤潇潇也不尽然是好,太过冷漠有时候也并非好事。 “只是……”陈锦年忽的话锋一转,“想帮的话,挑些品性好的孩子,别挑些歪瓜裂枣来添乱。” 听着陈锦年的话,流砂先是一愣,良久才反应过来,“是!” 流砂站起身来,朝着陈锦年躬身后便疾步离开。 “分明想帮,为什么要说成这样,我喝个酒还让你牵连了两次。”凤潇潇纤眉一挑,看着陈锦年那副别扭的样子,不给面子的戳穿道。 陈锦年挑了挑眉,“你管我?”说完兀自将坛中的酒全倒入碗中,大口喝下后潇洒离开了客栈,留下凤潇潇自个坐在那。 望着陈锦年离去的背影,凤潇潇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究竟是面冷心善,还是别有原因,分明刚刚陈锦年听到流砂说那些话时,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寒意袭击全身,陈锦年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街上叫卖的声音十分嘈杂,随手买了个糖人后,感受到口腔中的甜味,才感受到身子暖了些。 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望着天空,陈锦年不由感叹,净月带给自己的阴影还是太大了。 天性使然,她本就是还有善心之人,哪怕重生后手上也沾上了不少鲜血,心中那一片净土却还没被侵染。 陈锦年走到一条小桥上,上边还有少些小贩在那边,朝着桥面处望去,便瞧见落日,夕阳的光芒格外地浓艳凝重,好像是纯金的溶液。 拖着长长的金黄裙子,悠悠地荡漾在小溪微微的波浪中,溪面映射,桃柳倒浸。 看着夕阳一分分的落下,陈锦年的内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她舒服的眯了眯眼,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再睁开眼时,眼中已然被淡漠取而代之。 等报完仇,便找一处山峰,建上一间小屋,居于山峰之上,看着天下美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变化,也是十分惬意。 多了几分向往的陈锦年舒了口气,才朝着客栈走去。 夜晚的尧城并不如白日热闹,也或许是因为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中城,与南城和西城是没有可比性的。 至于北城,想来流砂此时还在那边,北城是贫民窟,多是一些衣冠盗贼聚集地,无论在哪都是这么个分配法。 想了想,陈锦年将焚烛召出,朝着半空一扔,整个人便站在焚烛上方,右手掐诀置于胸前,操控焚烛飞行。 西城那边应当是最热闹的地方,朝着西城飞去,果不其然,下边张灯结彩,人潮涌动,十分热闹。 在一个无人的小巷子中落下,陈锦年便拿着焚烛走了出去。 “公子可要买些胭脂送心爱的女子?” “来买荷包吗公子,你想要的框式我这都有。” “公子来吃碗馄饨啊?” “……” 沿街设摊的商贩个个高声吆喝,露着笑脸,向顾客殷勤地兜揽生意。 随意逛了好一会,陈锦年才算进入西市的中心部位,街上仍有许多小姐公子。 “小姐,再不回去的话,少爷该着急了。” “不急,再等等,昨日赵大师说了,我的命中人会在街上帮助我,还没遇到呢。” 乔薇婉手持着团扇,站在河边看着不远处的人朝,一双乌黑的眼睛不断的在人群中扫视着。 “小姐……”好一会后贴身侍女又催促着,乔薇婉不甘心的跺了跺脚。 却也知晓如今依然晚了许多,回家要被哥哥训斥,既要被训斥又没遇上命中人,那个赵大师果然是个江湖骗子! 心中愤愤不平,乔薇婉叹了一口气,才无奈的开口说道:“走吧,回家,我回去就让大哥把那个赵骗子赶走!哼!” 就在乔薇婉抬脚朝前的一瞬间,一个小孩飞快的从她面前跑过,将她撞了一下,猛的朝后退了好几步,脚一崴,乔薇婉瞪大了眼朝后倒去。 “啊——”不是吧不是吧,她乔薇婉没寻到命中人就要死了吗。 乔薇婉整个人朝后一倾,整个人从河边的围栏处翻出,朝着河面直直倒下去。 恐惧使然,乔薇婉静静的闭住眼睛,却迟迟未能感受到冰冷的河水笼罩全身。 缓缓的睁开眼,乔薇婉呆愣的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停在离河面十分接近的地方迟迟不落下。 小心翼翼的侧过头,看清了身下的情况,一条巨大的水龙盘旋在她身下,几乎察觉不到的存在。 只见水龙缓缓托起乔薇婉,将她安稳的放在河面。 第六十八章 救美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乔薇婉一眼望去,只见到一个白衣公子右手微拢,在她安稳着地之后,手朝前一挥,水龙快速的跳入河中,与河水融为一体。 “小姐你没事吧!”侍女一脸担忧的,将乔薇婉浑身上下看了一遍,确认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多……多谢公子……”乔薇婉她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说着,声音比蚊子还小,不敢看陈锦年。 陈锦年眨了眨眼,这小姑娘是在害羞么…… “小姐无事就好,只是刚刚小姐的脚应当是崴到了,还需尽快去医治才是。”陈锦年温润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让乔薇婉偷摸着撩起眼来偷看。 只可惜陈锦年脸上戴着块玉狐面具,看不全整张脸,只是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十分清明,白衣更是衬得出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小姐,别看了,人家都在了。”侍女瞧着自家小姐那魂都没了的没出息样,无奈的晃了晃乔薇婉的手。 “啊?啊……”乔薇婉回过魂来,拍了拍自己有些烫的脸颊,“阿喜,走,扶我回家,我要让大哥查查那位公子是谁,我要嫁给他!” 乔薇婉想一出是一出,把手搭在阿喜手上,一瘸一拐的走着,脸上满是欣喜。 而此时陈锦年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从一家卖材料的店铺中走出来,陈锦年满意的掂了掂手中用牛皮纸包住的九绝虹金蛛牙。 此物磨成粉用来绘符纸效果是极佳的,没想到在尧城能恰巧遇见。 陈锦年走到一条空荡的小巷子中,身后脚步踩着沙石上极其细微的声音听在她耳中好似放大了百倍一般。 唇角微扬,陈锦年不徐不慢的朝前晃晃走去,剑破空朝她刺来的身影一响,在要刺入她体内时,陈锦年身形一闪,手中一道水灵力随之喷涌而出。 “上!”那人见偷袭不成,低吼了一声,数十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将陈锦年包围在巷子中。 陈锦年心中一动,几张符纸便出现在她指间,用力那么一挥,符纸精准的朝着他们的头砸去,在砸去的途中,符纸成功激活变成一道雷电交错的箭羽朝着他们射去。 雷电疾走犹如拥有神智一般,无论他们如何后退都毫无作用,雷电丝毫没有给他们时间,直直的从他们眉心刺进去。 被劈中之人瞬间脑浆炸裂,黄白色的脑浆混合着血肉炸开,溅了一地。 陈锦年的白衣不幸被喷溅到,将手抵在额出,“果然不能穿白衣,真是。”她说着,原本下命之人却壮了壮胆,手持长剑朝她刺来。 陈锦年摆动着焚烛,一招一式毫无压力的抵挡着那人的每一招,甚至脚下几乎没怎么移动。 扇身稍微一转,凌厉的扇出一道扇道,朝着那人胸前袭去,直直将他打退好几步,猛的喷出一口鲜血来。 如雾状的血被风吹向陈锦年这边来,陈锦年扇动焚烛,将血雾扇了回去,那人又显得更加狼狈。 将焚烛置于胸前,陈锦年挑着眉,略带挑衅的看着了另外几个已有退缩之意的黑衣人。 “自己上还是我来?”陈锦年轻声问道,只见几人面面相觑,还不知道如何应对,陈锦年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就我来吧。” 薄唇微微勾起,陈锦年足尖轻点,朝着前方如箭离弦,如马脱缰般朝着他们奔去。 焚烛扇在她手中好似随意的摆动了几下般,陈锦年便已经到了他们身后,她笑了笑,“没本事下辈子就不要学人堵小巷子了。” 随着陈锦年扇身一合,几人惊恐的瞪大了眼,头颅从脖子上掉下,切面整齐,在头掉下的一瞬间,浑身血液不受控制的从脖颈处喷射出来。 召出一道水灵力将被弄脏的衣服下方洗了下,勉强将血迹洗淡后,陈锦年便犹如无事发生一般,朝着中城走去。 留下一地的尸体和一条条顺着地面纹路流动的血。 就在陈锦年离开后不久,一个与黑衣人穿着一致的蒙面男子出现在原地,检查了一番现场后,男子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 一击致命,不留活口,此人是谁? 他想不通,原本此次行动已然成功,可就在他们回到原来的地方准备处理尸体时,却发现宫中那位派来护送之人尸体已然消失不见。 顺着痕迹寻了许久,才找到尧城,原本已经蹲了一天,刚刚一眨眼的功夫便看不见手下十人时,他便心惊,又刚好看到那人使出的灵力与京城那人相同之后,心中便已然知晓手下人冲动行事。 哪怕已经急忙赶到,却还是晚了一步,达罗看着一地的尸体,这些人都是从小受他训练长大,未曾想一念之差,竟天人永别。 深深的洗了一口气,达罗从腰间拿出一瓶化尸水,颤抖的道在十人身上,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化尸水化成一滩褐黄色的液体。 手一挥,地面便被清理得干净,达罗将手上系着的手串上的命珠碾碎十颗,原本十三颗命珠已经剩下三颗。 隐住心中的悲痛,达罗纵身离开。 而此时距离尧城千里之外的南穹察部,大堂之中,眼见着十颗命珠熄灭变成粉末随风飘走。 “给这十人家中送去一箱黄金。”苍老低哑的声音在大堂中响起,一个老者正盯着那空出来的十个空位,宽大的脸盘上,两腮凹陷下去,颧骨就像两块露出水面的石头。 “是。”站在大堂外围的几位青年人神情严肃,应下后井然有序的朝门外走去。 老者缓缓的坐下,眼神未从满堂的命珠上离开过,手中已经翻得破烂的书翻到了那十人的名字处,一笔下去,十人的姓名便从书上被抹去。 “使长,宫中传来消息,皇帝突的在寝宫晕厥,国师已经前去。” 一名男子突的出现在大堂外围,朝着老者单膝跪了下来,一袭紧身黑衣将他包裹的紧紧的,看不到一点裸露的地方,就连脸上都带着一块暗黑色的面具。 “想来是得知他那个私生女被除了,看国师如何医治便是,宁陵自会去安抚一二,让人将皇帝晕厥之事透露给二皇子。”老者缓慢的吩咐着,灰白的眼球扔在观望着满堂的命珠。 “是。” 一时间,皇宫之中陷入了可怕的寂静,皇帝晕厥之事第一时间便被封锁,知晓的人甚少,不知情的却暗中揣测起宫中发生了什么事。 于此之外,陈锦年一行人在尧城停留了一天,几乎所有人都已于昨天去将该采买的卖好。 凤潇潇将买的东西全部丢在琴界之中,手上还拿着一包热乎的炒栗子。 要说有灵力且灵力强大之人过日子有多方便,连剥栗子都用灵力剥,一路上几乎所有人看着凤潇潇的眼神都十分奇异。 虽说他们知晓修灵师的存在,但大部分于人前也不会如凤潇潇这般没有形象。 只见凤潇潇一手拿着炒栗子,一手挥动着从中拿出栗子剥开再喂进嘴里,时不时的还喂到陈锦年嘴边。 原本陈锦年上马车后,凤潇潇还想跟着说来的,谁成想一掀开门帘,便对上了隐世锦的目光。 一股子寒意让她灿笑了两声,“嘿……嘿嘿,我去后面找流砂完,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像身后有鬼一般跑得比谁都快。 上了马车后,流砂已然坐在车内,眼中的戏谑一目了然,凤潇潇嘟着嘴,半晌也想不明白,自己可是地族凤凰,为什么要怕一个下界的修灵师?? 越想越不明白,再加上流砂的眼神,凤潇潇将栗子安稳放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流砂的脸颊。 “哼!小流砂你居然不拦着我!你故意的!”凤潇潇掐了好几下,流砂自然也不会仍由着她掐自己,立刻就伸出手将凤潇潇的脸掐住。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放,面面相觑良久,流砂才开口道:“我数一二三,一起放手。” “好~”凤潇潇被掐住的脸,发出的声音都有几分含糊不清,她答应着。 “一” “二” “三”。 流砂喊到三时,两人同时松开掐住对方的手,揉着自己被掐红的脸蛋。 等了一会之后,流砂才缓缓开口,“潇潇,你刚刚可有从那男子身上感受到一种让人寒意入骨的感觉。” “有啊,好厉害的寒气,将我都镇到了。”凤潇潇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刚刚与隐世锦眼神接触的一瞬间,她便感觉到如坠冰窟般的寒冷。 听着凤潇潇的答复,流砂一时间陷入沉默,那名男子刻意的接近陈锦年,究竟是为何。 去京城的路有千万条,如他这般的人更有许多方法可以更快到达,而不是如他们一般要赶到五大城之后用传送阵法去京城。 此人实在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若是他想对陈锦年做什么,她无法阻止。 昨日西城那边的灵力波动自是有许多人感应到,只是很快,也没什么人去深究,流砂心中却有几分预感,昨日的灵力波动与陈锦年定然有关系,加上昨夜陈锦年回来时,衣摆明显是有什么脏东西。 车内陈锦年正看着手里头的书,是南穹一本话本,十分火爆,大街小巷许多人在讨论,昨日路过一个书店时,便随手买下以作消遣。 只是此书文笔细腻,内容及其丰富,将一个故事中的情绪处理得十分完美,只是仔细看了会,便深陷其中。 车内安静,只有陈锦年翻书声作响,她修长的手指每隔一小段时间便翻动,时不时还会将手在字上边指着,嘴里暗自念叨着什么,也不出声。 隐世锦便这般静静的看着陈锦年,忽然窗外传来了马蹄奔来的声,陈锦年掀开帘子,便瞧见了昨夜西市救下的小姐。 心中有几分疑惑,她那副狼狈样可不像是要出行,毕竟他们走的是官道,可不是什么小道。 而且陈锦年顺势看过去,面色痛苦,她记得昨夜,这个姑娘小姐应该是崴了脚才对,还敢骑马,这稍一不慎可就落下病根了。 “公子——”乔薇婉看着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的便是从昨夜心心念念的那张带着面具的脸,强忍着脚上传来的疼痛朝着陈锦年喊道。 第六十九章 温柔公子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先是一愣,这小姑娘是在追自己的马车?要知道为了不浪费狻猊,现在拉车的可是被陈锦年施展了幻型术的狻猊。 皱了皱眉,此时跟着马车后边的还有许多骑着好马追赶在乔薇婉身后的,已经有逼近她的趋势。 晃动腰间的御兽铃,狻猊立刻就不乐意的减缓了速度,陈锦年将书放下,“小姐找我有事?” “救……救我,他们要抓我回去!公子救我!”乔薇婉声音颤抖的朝着陈锦年喊着。 陈锦年眼见着后边的人快追上乔薇婉,心一软,朝她施出一道灵力将她拉到狻猊兽身上放下,晃动御兽铃,狻猊立刻加快速度,一下子便将身后那些人全部甩开。 将门帘掀开,陈锦年朝乔薇婉伸出手,要将她拉进马车。 看着陈锦年将手伸过来,还有几分惊吓的乔薇婉立刻把手搭了上去,感受到手上的冰凉,狻猊兽加快速度时马车还有几分颠簸,转过身要过去的乔薇婉身子一个不平衡,朝着陈锦年直直扑去。 两人皆是半截身子进了马车,陈锦年作为垫底,乔薇婉压在她身上,脸色爆红。 一手捂着磕到的后脑勺,一手紧紧攥住乔薇婉的手防止她颠下马车。 扶着乔薇婉进了马车后,陈锦年才坐起身来,朝着狻猊兽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吼——”狻猊兽吼了一声,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转过头来和陈锦年对视了一眼,又继续看路跑去。 陈锦年叹了口气,揉着后脑勺,心道:“英雄救美还是有代价的,唉~” 弯腰进了马车,乔薇婉已经做在一旁的角落里,看了眼捂着后脑勺的陈锦年,立即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帘,脸也随即垂了下来,耳根却悄悄地红了起来。 陈锦年瞪了眼一旁冷漠看戏的隐世锦,继而坐下,看向乔薇婉。 “小姐怎么会被人追敢至此?” “啊?嗯……”乔薇婉抬起头来,先是疑惑,而后又低下头,小声道:“家父昨夜去世,后娘便想将我嫁给城中五十岁蔡老爷做妾,今天早晨我意外听见,这才……” 说着,乔薇婉抬手擦拭莫须有的眼泪,实则捂住自己的脸不让陈锦年看到她此时的神情。 啊啊啊,她在说什么啊,居然欺骗这位好心的公子!自己真的好过分啊,可是能以此留在公子身边也是很好的。 心中默默为已经亡故多年的父亲念了念经,无意冒犯无意冒犯,想来父亲是最疼婉儿的,应当是不会计较的才是。 这么想着,乔薇婉演起来又更自然了些,她放下手,将右手置于衣裙下,本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想法,朝着自己大腿狠狠的掐了下去,当即眼框就红了,眼泪悬在眼眶上,直抽泣。 这流泪速度,陈锦年不得不感叹厉害啊,晃掉心中的想法,陈锦年假装深意的点了点头,一副同情的表情,迷惑了乔薇婉。 也让乔薇婉心中多出几分愧疚和罪恶感,该死,自己在做什么,居然欺骗这么单纯善良的公子吗。 然而实际上,陈锦年对乔薇婉漏洞百出的谎言完全不感兴趣,她更感兴趣的,在乔薇婉一身的高级灵器。 从头上的发簪,耳朵上的耳环,手上带着的手串,腰带,腰带上月牙状的玉佩,无一例外,全都是灵器,且大都是保命作用的灵器。 想来如果昨天晚上她没有出手,这个天真的小姐也不会有事。 隐世锦撇了乔薇婉一眼,便将目光移到手中的话本上,翻页声的响起让陈锦年立刻就看了过去。 “书还我。”陈锦年眯着眼看着隐世锦抬起的眸子,传音道。 隐世锦笑了笑,装出一副两耳不闻身外事的模样,继续看着书,只是时不时抬起眸子看向陈锦年,不免让陈锦年有几分火大。 这家伙,拿了别人的书还这么嘚瑟,别让自己有机会,要不然指定让他知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怒瞪了隐世锦一眼,陈锦年便无趣的看向窗外,早知道就多买几本话本了…… 正无趣,陈锦年却突的看见乔薇婉的腿在微微颤抖,突然想起她的脚伤,顿时心生一计,陈锦年坐直身子,假装疑惑道:“小姐的脚……” 这一问,乔薇婉咬着唇抬起头来,赫然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昨夜回家后,父亲去世的噩耗便传来,自是无心去医治的。” 陈锦年假装明了的点头,从腰上系着的荷包中拿出一个小药瓶,从中倒出一颗小药丸,递给乔薇婉“且先服下,莫要发炎了。” 乔薇婉顿了顿,秀眉轻皱,接过陈锦年递来的小药丸,有些犹豫。 陈锦年便好似知晓她在犹豫什么一样,倒出一颗药丸服下。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如果这个小姑娘真的毫无警惕性的服下药,那就绝对是个单蠢的名门小姐了。 陈锦年的举动让乔薇婉有些羞愧,人家公子心善,帮她,她居然还怀疑人家,想来赵大师的话应当是没有错的,这个人必定是她的命中人。 命中人又怎么会害她呢,心中这般想着,乔薇婉便将药丸丢进嘴里,咽了下去,意料之外的是,这颗黑乎乎的小药丸竟是甜的,只是在舌上划过,便能感受到那股甜味留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乔薇婉感觉自己的腿没有刚刚那么疼了,好似有一股暖流在按摩一般,仔细说来还有几分舒服。 陈锦年看向隐世锦,眼底笑意乍现。 只见她不知从何处拿出了装在一个盒中的九绝虹金蛛牙,盒呈半展开状,里面的九绝虹金蛛牙井然有序的排列固定在上方。 在陈锦年拿出盒子的那一刻,隐世锦便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陈锦年在一旁将九绝虹金蛛牙处理了一番,飘来飘去的水灵力引起的兴趣,她好奇的看着陈锦年操控着水灵力在清洗着九绝虹金蛛牙。 “公子,这是什么啊?” 乔薇婉凑近几分,好奇的问道, 陈锦年薄唇微扬,“此物是九绝虹金蛛牙,炼器绘符的好东西。”陈锦年解释着,却有一点她没说,那就是九绝虹金蛛牙奇臭无比,非常人能遭受得住,而近几日的观察里,陈锦年也明显能察觉到隐世锦轻易不动灵力。 眼见隐世锦的眉头紧蹙,陈锦年便知道自己报复成功。 略带戏谑的眼神看着隐世锦,将九绝虹金蛛牙进行研磨,拿出匕首将九绝虹金蛛牙削成小块,再用灵力进行碾压。 等到九绝虹金蛛牙完全被磨成细腻的粉后,陈锦年又从桃花源中拿出一小瓶水,这是她偶然发现的,只要将外边的东西放到桃花源中,沾染到桃花源的泥土又或是其他东西,便会让此物也带有几分神力。 哪怕是极其普通的水,从里边拿出来后,连带闻着也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感觉。 桌上很快便被陈锦年摆上许多瓶瓶罐罐,乔薇婉看着陈锦年将材料进行分装,此时的陈锦年早已心无杂念。 专心的将材料一一进行分装,又从中添加进什么东西,而后用匕首在瓶身上坐下记号。 在乔薇婉眼里,此时的陈锦年无疑是最吸引人的,她垂着眸,由于角度问题,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眼中此时只有这些材料,修长白皙的手无论做什么都格外的优雅养眼。 乔薇婉看着陈锦年因为伸手要拿前边些的瓶子时露出的锁骨,心中更是一颤,连忙低下头,两边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一旁已经快被臭晕的隐世锦看乔薇婉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哪还能不知道陈锦年刚刚给乔薇婉的药丸里做了手脚。 危险的眯了眯眸子,隐世锦突然凑近陈锦年身边,用两人可听见的声音道:“差不多便行了,若是一会出去,你总不想被人当猴围观。” 突然凑过来的隐世锦将陈锦年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她侧过脸,薄唇微微擦过隐世锦的脸,一双琉璃色的眸子闪了闪,满是得意的小眼神好不掩盖。 “好了,收回去吧。”隐世锦拂了拂袖,也不再移回自己原本坐的地方,便坐在了现在的位置,与陈锦年倒是十分靠近。 陈锦年挑了挑眉,挥手将桌上摆着的材料全部收进桃花源中,看过去时正好瞥见乔薇婉低闷在一旁。 “小姐可是身子难受?脚伤是不是疼了?” 处于如今的形象,陈锦年熟练的扮演起了温柔贵公子的形象,眼眸如秋波般让乔薇婉有几分陷入,呆愣的眨了眨眼,乔薇婉才缓过神来,摇了摇头。 “无事,只是想着今后的日子,不知该如何是好。”乔薇婉秀眉微微皱起,原本长得便灵气的脸平添了几分可怜。 这幅让人看了同情的模样或许换在真正的温柔贵公子身上有用,可惜是用在陈锦年身上,要知道刚刚,她还曾想过要不要将她半道丢下,只是转念一想,也不太好,就没干出那般丧尽天良的举动。 此时的乔薇婉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只是对自己的演技有几分佩服,怎么之前在家中就一次也没骗过大哥呢,看样子是大哥混迹商场多年,太精了。 嗯,一定是这样! “此番我等要去榆州宜城,用宜城的传送阵前往京城去参加宗门招生,若是小姐有意,可一同前往。”陈锦年如实的说着,其实这么个小戏精跟在身边多少还能调解一下冷冰冰的气氛。 不知是怎么回事,乔薇婉对隐世锦的恐惧好像几乎没有,更像是感受不到隐世锦那股子寒气一般。 这样的人在车里,多少还能陪自己解闷,不出意外的话,到榆州宜城还有十日左右的路程,也够乔薇婉想清楚了。 若是她想留下,那也好,毕竟陈锦年可一点也不想背上拐卖良家妇女的罪名。 第七十章 乔家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等着小丫头什么时候自个愿意说再说就是。 “公子可唤我婉儿。”乔薇婉回答了句,心中也暗自思量着是否要跟陈锦年离开,如果留下来,指不定大哥会关自己多久的禁闭,一想到在院中一步也出不起的场景。 乔薇婉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摇了摇头,不行,不能留下! “婉儿也别公子公子的喊在下了,在下姓陈,名锦年,他叫隐世锦。”陈锦年说着自己的名字时,脸上是挂着笑的,介绍隐世锦时,神色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陈锦年,隐世锦。”乔薇婉试探的叫了声,随后又弯了弯眼,“名字都好好听,不似我爹,起名时说女孩子要委婉一些,结果给我起名叫乔薇婉。” 隐世锦朝着乔薇婉微微颚首,他从上边下来到现在,原本就只有陈锦年一人知晓自己的名字,没想到如今第二个知道的,竟会是这个小丫头。 “噗──那你父亲可真是个人才,薇婉委婉,倒是通俗易懂。”陈锦年实在没想到乔薇婉的名字是这个意思,一时忍不住笑出声。 陈锦年虽脸上常挂着笑,但大多是习惯性的,不似现在,发自内心的一笑宛如黑暗中出现的一束光,让人不自觉愣住。 意识到失态的隐世锦移开眸子假装看向别处,确定陈锦年并未察觉到异样后,心中竟有几分不明的悸动。 乔薇婉没有隐世锦那般的定力,陈锦年原本魔族的身份就让她的眸子带了几分诡异的魅惑,乔薇婉这一眼便深陷了进去。 魔族人一颦一笑皆能惑人,若是魔族贵族世家中人,从小在长辈那耳读目染,也学会了不少。 看出乔薇婉眼中的迷离,陈锦年立刻意识到自己换回自己的身体后拥有的魔族特性显现了出来,将原本变得有几分竖瞳的眸子变回原来的模样,那股惑人的劲立刻就消失了。 乔薇婉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只是单纯以为自己由于看到太好看的笑颜而失神。 —— 尧城乔家 乔烨煜脸色一片阴沉,手中的紫金鞭时不时发出滋滋的声响。 乔家大院中,跪倒的一众暗卫只是听着这声响便不觉的颤抖。 “这么多人,让小姐跑了?”乔烨煜将紫金鞭置于身后,看着跪倒一片的一众乔家暗卫,眸子中透着一道杀意。 只见一大群暗卫中,为首之人缓缓抬头,颤声说道:“回主子的话,那马实在跑得太快,我等皆是骑着飞鹰驹前去追回小姐可直到被甩掉我等都为靠近那马车一丈以内。” “狡辩。”随着啪——的一声,紫金鞭毫不留情的鞭打在开口那人身上,顿时便皮开肉绽,伤口散发出一股肉烤焦的味道,直击一众暗卫的心中。 “啊啊啊……”那人被抽这一鞭子之后,先是瞪大了双眼张开嘴低喊着,双手不敢捂伤口,疼得浑身直颤,最后才虚弱的瘫倒在院中。 众人只将头颅垂得更低,没人敢再开口说话,生怕被牵连挨这一鞭子。 “我乔烨煜从不养废人,想来是平日里松散惯了,才让你们暗卫队都追不上一个身无修为的小姐,给你们一天时间,若是追不到小姐,你们便不用活着回来了。”乔烨煜手一甩,头也不回的离开,在走离大院不久后,他将紫金鞭一收,紫金鞭瞬间就收缩成一块玉佩,系在腰间,无人看得出这是件高级灵器。 走到乔家藏书楼内顶楼,乔烨煜静静的站在窗边,眼神落在尧城的繁荣,心思却一刻也未曾停留在此。 他回想起昨夜,妹妹乔薇婉一瘸一拐的回到家中,第一时间便是让自己去调查尧城中近日出现的一个戴玉狐面具的白衣公子,口口声声说那人是她的命中人。 一想到乔薇婉说这些话时眼中的欣喜,乔烨煜心中就止不住的烦闷。 他原本答应了下来,背地里却是让人去找到,顺便杀了,随便找个矿坑丢下去就是了。 未曾想几十个暗卫却看到了惊险的一幕,那人下手那般狠厉,而且用的居然是南穹少见的符术。 由此乔烨煜心中便断定了这个家伙的身份阶段,可就算门当户对,那也不行,自己辛苦带大的妹妹,凭什么嫁给这么个杀人不眨眼的臭小子。 便让人去告诉乔薇婉,断了这个念想,没想到乔薇婉假借药师只手迷晕了护卫,兀自逃出乔家。 想到她腿伤,昨夜只知道是崴了,又经过这般长时间的驾马,颠簸不断,不知会不会加重许多。 一想到这个让人操心的妹妹,乔烨煜便觉得头疼不已。 “怎么想着站顶楼吹风?”温柔的嗓音在顶楼响起,只见穿着湖蓝色斗篷的女子一身寒气走了进来,显然是刚从外边走来。 安司司将原本抱在手中的狐髦给乔烨煜披上。 “你身子弱,怎么想着出来。”乔烨煜立刻上前,将安司司的手紧紧的握住,催动体内的灵力给她暖手。 “无碍,听说婉儿离家出走,担心你因此,医师可说了,你不能动怒。”安司司淡笑着,略带安抚的眼神让乔烨煜烦躁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都是一群废物,婉儿一个弱女子他们都追不回来,倒不如全部死了算了。”乔烨煜眼底染上一抹阴鹜,皱着的眉看向时不时吹进冷风的窗。 大手一挥,便将窗户合上,欠着安司司的手走到一旁坐下,晃动摆在桌上的铃铛,立刻便有人跑了进来。 “去拿几个汤婆子,以后夫人去到哪,便备到哪。”乔烨煜说着,又加了句,“再拿上我珍藏的那套茶具来。” 那人点了点头,便手脚利落的走出去,不一会便端着几个汤婆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小厮,隔着一层纱捧着一个盒子跟着走上前。 将盒子轻轻放下,便跪地告退,只等乔烨煜一挥手,两人便都疾步的走了出去。 “倒是许久为见你为我煮茶了。”安司司带着温柔的笑意,手上还捧着汤婆子。 乔烨煜挠了挠头,原本威严无比的乔家家主此时却如同一个小孩犯错一般。 “最近几月外头忙,疏忽了夫人,还请夫人多多见谅。”他乖巧的认错,看着安司司的眼中满是爱意。 安司司见他这般,轻声说道:“好了好了,在忙也要照顾好自己才是,才几月不见,你消瘦了许多。”安司司伸出手,摸了摸乔烨煜的脸,有几分心疼的叹了叹气。 “为了夫人衣食无忧,自是要赚多些钱。夫人多摸摸,为夫就不那么烦了。”乔烨煜抓住安司司纤细的手,在自己脸上摸着。 “不害臊,都多大个人了。”安司司笑骂着,想将自己的手缩回来,却发现乔烨煜抓得分外的紧。 乔烨煜眼神真切,眼中毫不掩饰的那露骨的想法,让安司司不觉的脸上浮起一抹霞色。 “胡闹,如今是白日,你是想白日宣 淫?” “为夫可没说什么,再说了,几个月未进食的狼,想吃肉也不是什么罪过吧。”乔烨煜委屈的说着,松开了安司司的手。 安司司无奈的摇了摇头,真不知晓这个在外边雷厉风行的乔家主怎么在自己这就这般像个小孩。 乔烨煜满意的露出笑来,将盒中的茶具摆放出来,便认真的为安司司烹茶。 顶楼之中呈现一幅祥和的画卷,而被派出来寻找乔薇婉的暗卫们,可都心急如焚。 原本以为可以照着车轮印寻陈锦年马车的下落,未曾想走的是官道,根本无从入手,再加上近日京城的宗门招生,导致官道上的马车比平日里增长了十几倍。 哪怕是调动乔家在各城的暗哨,都无法准确的判断哪只是带走乔薇婉的马车。 一大群暗卫就这般聚集在官道旁的树上,用手语进行无声的交流。 “或许可以用追踪术?” “可我们并无追踪符。” “用灵兽呢?” “这个可以,出来前我特意去找小姐的丫头拿了小姐常带的手镯。” 主意一定下,一大群暗卫便从一众灵兽中找出最适合追踪的灵兽,最后选出了一条裂金蟒。 让它闻了闻手镯之后,裂金蟒便从官道上直直扭动着,速度飞快。 官道上便出现一个神奇的现象,一大群穿着黑衣的家伙追着一条裂金蟒跑。 只可惜每次裂金蟒停下后,他们都看不到陈锦年的踪影,跟别说自家小姐。 几次下了,裂金蟒便瘫在地上不动弹。口中吐着浊气,似乎是累得要死。 “这可怎么办,若是找不到小姐,我们可就都得死。” “能怎么办,接着找,既然有了方向,便继续下去,就算晚几天找到小姐也无碍。反正到时候小姐为我们求情,我们还能留下一条命,可就这么回去,那命是肯定留不住了。” “好,我们分成三队。朝着这个方向分头找,谁先找到便不用顾忌其他直接带走,前往小心不要伤到小姐。” “好,快走,等天黑找起来就更麻烦了。” 第七十一章 上界下界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自然是早就感受到身后一直有人在追,可想了想,乔薇婉既然要出来,便是不想回去的。 在马车上滴了几滴药液,这药液可以影响到灵兽的嗅觉,在没到京城前,她可不想再与别人交手。 车内显然是十分无趣,一开始还有陈锦年和乔薇婉对话的声音,时间常了,乔薇婉一个普通人坐了几天的马车便整个人都焉了。 靠着陈锦年时不时拿出的糕点勉强存活,毕竟修灵师一旦进入修灵状态是不会感觉到饿的,体内的消耗也十分少。 一旦车内的食物吃完,那还有凤潇潇哪里,别的不说,吃的肯定多,陈锦年还偷摸着拿走了不少,藏进桃花源中。 隐世锦虽然不能使用灵力,却时常修炼,以保证体内灵力充足,陈锦年一直看不明白他的灵力都消耗在哪,每天雷打不动的修炼是她学不来的。 日悬挂于中,十多辆马车同时停在官道旁的树林边,原本是为了让马儿进食,陈锦年这般比起其他的马儿简单了许多。 狻猊兽那是不饿的,但是满足他的饱腹感还是可以的,陈锦年喂了一瓶丹药给狻猊兽,直把它乐得跺脚,第一次真心期待陈锦年的到来。 想到这些天跟在陈锦年身边,几乎没过上什么舒服日子,还要处处受制于御兽铃,可若是能换来丹药,那它就是自愿的。 反正它寿命长,熬到陈锦年死后靠着这些年堆积的丹药,也能过上不错的兽生。 若是狻猊兽知晓日后陈锦年的日子,怕是会狠狠的打自己一巴掌。 陈锦年在车中点了安魂香,让乔薇婉陷入沉睡,这样就可以让她一觉醒来就过了大半天,防止她打扰到自己修炼。 闭上眼,陈锦年便开始吸收起周围的灵气,将灵气吸入体内,顺着灵脉转几个小周天,多日未受到灵气滋润的灵脉增长了许多,随着陈锦年吸收的灵气越来越多,丹田中汇集了一大批灵气,慢慢转换之后才接着下一轮的吸收。 半天时间对于修灵者来说是弹指即逝,当陈锦年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晚上了,外边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官道之上也显得十分寂静,只有车轱辘的声音有规律的响着。 看向一旁的隐世锦,仍是紧闭着眼,周身都散发出一种淡到极致的金色,将他整个人都变得神圣。 而乔薇婉整个人半躺在右边的坐塌上,纹丝不动的在梦乡中游玩。 闲来无事,陈锦年便进了桃花源,只可惜桃花源中仍然不见殁炎的身影,只徒留一架凤啸孤零零的待在一旁。 见不到殁炎,陈锦年自然是转身就走,一出桃花源便撞上了隐世锦深究的眼神。 挑着眉,疑惑的问道:“这般瞧着我做什么?” “刚刚,我感受不到你的存在。”隐世锦眸色晦暗不明,紧紧盯着陈锦年,不想错过任何一丝神情。 她朝后窗外望了远处的景色一眼,然后心境坦然地说道:“世锦不知晓什么叫空间吗?不过是进空间取东西罢了。”说着,陈锦年还晃动着右手拿着的酒。 “下界倒是少见能进活物的空间,你倒是厉害。” 不知为何,陈锦年总感觉隐世锦这句话眼中话里有话的感觉,却不是很明白。 下界确实很少有能进活物的空间,哪怕是上辈子,她也就只有一个小空间可以供她进进出出,且进去的时间久了还会头晕目眩。 不似桃花源一般,进去后被里边的神力滋润着,修为有所长进,连带着整个人的面貌都好了许多。 这些其实都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陈锦年从刚刚隐世锦的话中挑出一个字眼。 “下界?”陈锦年微挑着眉,略带调侃的笑颜,“倒是不知你是上界中人,不过也是,你这双眸子,在这下边就是不可能存在的象征。” 看陈锦年这幅了然的模样,隐世锦也只是淡笑着,他的来历,说得久远了,上界又算什么。 只可惜,若不是当年之事,他也不必来着下边,休养了好些年,原本刚刚毒性发作,想着来兴无寻故人拿药,未曾想竟遇上陈锦年,也顺带着将自己要寻物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这是不知道,锦年是哪的人?”隐世锦尝试着发问,陈锦年的过往他其实一直都无法看穿,哪怕是占卜前世,也会接收到警告。 “我嘛,自然是下界之人,自然是陈锦年。”陈锦年眯着眼,面不改色的说道。 要是她真的是浮惜,那来头可见并不是她现在可以预料的。 下界之中,对上位面的理解便是中立之地,再上,便是今仙界,可若是浮惜,那边再位于今仙界之上的神界。 那个地方,可是遥不可及的。 “若真是,怕是你如今只会待在一个小城镇中,开家酒肆又或是茶楼,每日听听曲,可不似如今。” “是吗,或许吧,我更喜欢清静,与人亲近只会让我觉得恶心罢了。” 这话陈锦年并没有说谎,一开始来南穹时,她便几个月未和人接触,自然也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直到进了兴无城。 在路边,每擦肩而过一个人,她都感觉到很严重的不舒服,总觉得触碰到的地方是极其恶心的,这也导致了她轻易不与人接触。 如今倒是好了许多,也多亏她身边都没什么正常人,之前的知书,啊不,应该叫阿偃,又或是流砂,再是凤潇潇,都不是人类,自然不会让她产生不适。 而隐世锦就不必说了,他绝对不是普通人,更何况到现在他们二人都还没有肢体接触。 而乔薇婉嘛,是个意外,但在过后陈锦年便立刻寻了个地方将衣服换了,又洗了近半个时辰的澡。 “那与我亲近可会感到寒意四散?”隐世锦突的问道,眼中带了一丝询问,又像是十分期待陈锦年的答复一般。 陈锦年抿了抿嘴,蹙着眉说道:“说出来你我都不信,你我第一次见面是在兴无后山,那时我有事,所以救完便走了,现在想想,或许你根本不需要我救。只是那时,我与你接近些时,便感受到你周身气息有所不同……” “有何不同?”隐世锦见陈锦年停住,紧接着追问道。 沉吟了片刻,陈锦年才说出这么句形容,“就像是,是杯中塞了棉花,十分沉重,倒不似寒意,更像是要窒息。” 陈锦年说完又觉得没有将那种感受形容得更加透彻,又捏了捏下巴思索了许久,全然未见到隐世锦神色变幻莫测。 看着陈锦年思考的模样,隐世锦心中又一次刷新了对陈锦年的认知,原本他只是好奇陈锦年究竟与当年之事有何关联。 可陈锦年却能感受到他身上神力与另一道力量对峙所产生的压感。 这绝非下界之人该有的力量,陈锦年或许前世便已经有不凡的修为,灵魂也如此强大,不受寒意侵袭。 “想不出便不用想了,我知晓你说的那种感觉,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能感受得到,想来你精神力定然是下界的翘楚。”隐世锦见她还在思考,便伸出手在陈锦年面前挥了挥。 “你感受得到便好,可日后再见你时,倒是毫无其他感觉,你口中的寒意我倒是从流砂那了解到一二,她差点没被你冻死。”陈锦年无奈的说着,事后她还专门找了些现成的药材炼出一枚丹药让流砂缓了过来。 当时流砂还是在她醒来后不久,才白着一张脸来找她,活脱脱像是根冰锥。 隐世锦只是淡笑,不再接话,心中却思绪万千,不喜与人接近这毛病,他平生好似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可若是没遇见,陈锦年的命数又怎么会和他的牵连在一起。 究竟是什么原因……隐世锦想了许久,却也只能不了了之,如今他体内的毒素已然开始扩散,又将药给了陈锦年,若是再动用神力去查看命盘,怕是会出事。 在为将当年之事弄清前,他还不能死,为了父亲和母亲,还有山庄上下几百口人,他都还要活下去。 陈锦年也不知送哪变出一个酒杯,兀自在一旁喝起了酒,只是随着修灵师的修为越高,身体素质也越强,如今这些普通的酒已经无法影响到陈锦年的身体了。 脑袋一转,陈锦年便想起之前闻人修竹曾教过她的酿酒术,想来等过几日到了榆州宜城,便去买些原材料,再加上桃花源中被神力孕育出的桃子,酿几坛桃子酒,待来年开春,便可以喝上。 待乔薇婉悠悠转醒时,已然是大半夜,外头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不是作响,若是仔细听,还能听见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灵兽又或是野兽的低吼声。 乔薇婉害怕的朝着陈锦年这般缩了缩,蹙着眉,脸色十分惨白。 而陈锦年和隐世锦如今还在修炼的状态下,自然不会轻易去察觉外边的动静。 陈锦年刚运转完一个小周天,将灵力尽数吸收后,陈锦年体外散发着的淡淡光芒骤然收缩,接着缓缓得睁开了双眸。 这一睁开眼,呼出一口浊气,便看向一旁离她十分靠近的乔薇婉。 “婉儿这是怎么了?” 陈锦年是声音在原本安静的马车中响起,倒是让专心又害怕的乔为婉吓了一大跳。 紧张的心跳声,均匀的呼吸声,在静的诡谲的气氛下,异常清晰。 见她半晌也不回答,陈锦年皱了皱眉,这小姑娘该不会是害怕了吧,距离前几日马车停下已然是正午时分,如今却是半夜。 所有人都安然入睡,除了守夜之人还在盯着四周,而乔薇婉却总是听见低吼声,经过陈锦年这么一出声,愣是被吓住了。 片刻之后,乔薇婉才回过神来,哭丧着一张脸就想往陈锦年怀里扑,所幸陈锦年一闪,让她扑了空。 “男女授受不亲,若是你害怕这些,那……那便抱着它过夜。”说着,陈锦年便无情的抛出工具兽饭团。 原本睡得正想的饭团忽然感觉到一阵风,猛的一缩,眯着竖眸抬起头来,便看见了乔薇婉这张脸。 立刻便口吐芬芳,“卧槽!陈锦年!你怎么又变……唔唔唔……”就在饭团说出变脸两个字之前,陈锦年一把手捂住饭团的嘴,笑着说道:“你要好好陪这乔小姐,若是人家害怕了,你这个月的丹药扣一半。” 第七十二章 宜城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明明陈锦年是很温柔的抚摸着饭团的身子,可这是在忽略掉她捂住嘴的那只手的前提下。 眼睁睁的看着陈锦年说出这么残忍的话,饭团抖了抖身子,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乌龙之后,讨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陈锦年的手心。 见它对劲之后,陈锦年才将手松开,一个响指过去,两指之间便出现了一颗色泽光亮的棕色丹药,一股奶香般的药香味也随之散发在车厢内。 饭团一瞅见陈锦年手上的丹药便两眼发光,后腿用力一蹬,便卷走了丹药,咬着丹药朝着陈锦年得意的晃了晃脑袋,便将头微微抬起,松开咬着丹药的牙,就见着丹药顺着掉进它的嘴里。 饭团在一旁嚼了嚼,随后便蹦跶着小碎步到乔薇婉身边,一双大眼睛中不断的放着光。 蹭了蹭乔薇婉的手,饭团十分主动的就往人家怀里跳,又蜷缩成一团,只要乔薇婉一将手放在它的肚皮上,饭团便自动的朝上,仍由着乔薇婉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想起来,这种享受丹药两不误的日子难道不是最快乐的吗,要是讨好这个女的,是不是日后都可以以此坑陈锦年丹药了。 这个念头一起,饭团便粘乔薇婉粘得更紧了,半天了也丝毫没有要回灵兽空间的念头,只是乖巧的缩在乔薇婉的怀里打瞌睡。 时不时鼻中还冒出个鼻涕泡来,滑稽又好笑。 倒是让陈锦年捂脸无语,这家伙真的是麒麟神兽吗,要是被它祖宗知道了,指定得挨一顿毒打。 然而厚脸皮到极致发饭团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无耻,甚至还时不时站起来,两个前爪搭在乔薇婉的胸前,舔着乔薇婉的下巴。 将她逗笑,随后便又在一旁打起滚来,像是一只训练有素的狗狗一般。 而往后几天,乔薇婉都靠着饭团支撑她在马车中无趣的生活,直到马车停在了榆州宜城的城门处。 门口的护城卫正一辆马车一辆马车认真的排查着,可完全不似之前那些城,一见到是去京城的马车便谄媚着。 查马车又怎么可能,立刻便放行,临了还要再夸上那么几句。 等护城卫查到陈锦年这辆马车时,刚掀开门帘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意侵袭他全身。 陈锦年立刻挥出一道符纸化解寒意,笑着朝那位护城卫道:“我这位朋友身子不好,车中常年都需要带这寒冰,这不,这次陪我来,就带了这么大一块寒冰,小哥可得小心些,别冻着了。”陈锦年说着,琉璃色的眸中,瞳孔略微转变成竖瞳状。 那护城卫只是看了一眼,神色之中就带了迷离,加上陈锦年这些话的加持,他看向隐世锦身旁确实是一大块撒发着寒气的寒冰。 点了点头,便利落的道:“多有冒犯,公子进城罢,城主已经安排人在城门处等这各位。” “麻烦小哥了。”陈锦年轻声说道,晃动手中的御兽铃让狻猊前进。 “你反应倒是快。”隐世锦目光从门处移到陈锦年真是,面带戏谑的说道。 陈锦年脸上露出笑,挑着眉道:“多谢夸奖。” 要不是答应送这个家伙到京城,她指定半路就把他踹下马车,管他哪里来的厉害角色。 再加上他近日好似寒气越来越重,周身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出来了,只可惜没办法把脉,要不然定能知晓一二。 一进宜城,便有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迎了上来,朝着马车躬身行礼,嗓音洪亮,带着宜城人特有的口音。 “宜城南荣寺欢迎陈公子前来。”南荣寺虽低垂着头,却微微掀起眼皮查看。 按照城主大人的安排,他所接的这辆马车中,是兴无城的第一,兴无城啊,那可是个好地方。 虽是小城,却隐藏着许多让人仰慕又或是钦佩,又或是……害怕,令人为之胆战心惊的更是多如牛毛。 这马车虽说是这兴无城第一的陈公子的,可他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两个人的气息。 在门帘被掀开的同时,南荣寺立刻垂下眼帘,保持着姿态。 “南大人不必多礼,在下初到宜城,还劳烦南大人多多操劳一二。”陈锦年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那为人处世倒是颇有几分混迹多年的气派。 只见陈锦年手一托,南荣寺便直起身子来,刚一抬头看向马车,就见戴着玉狐面具的陈锦年蹲在门处,轻轻一挥手,一个小盒子便飞到自个面前。 南荣寺疑惑的出声道:“这是?”保持这应有的姿态,不该拿的不拿,不问清的不拿,南荣寺也只是静静的看着,并未伸出手来。 “一颗涤尘丹罢了,还望南大人收下。”陈锦年一副随意的样子,不似作假。 听到涤尘丹三个字时,南荣寺的身子明显一颤,看陈锦年的神情,才又拱手,“多谢陈公子。”继而伸手接过小盒子,仔细的放进了衣袖中。 临了还捏了两下,又轻甩了下袖子,确保丹药无误,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明的笑意。 “还请陈公子让马车跟在后边,南荣寺奉命来带公子去城中心。”南荣寺仔细的看了几眼狻猊,加上刚刚看见,这辆马车不似其他的马车,有车夫驾驶,这马像是知道该如何走一样。 或是什么惊人的绝世马,便也不由自主的高看了几分。 陈锦年笑了笑,点头道:“好,南大人尽管带路就是,我这马儿自会跟上。”说着,还拍了拍狻猊的屁股,当即就让它转过头来。 刚想骂骂咧咧吼两声,便瞧见陈锦年眼中危险的情绪,直让它心里发颤。 像是讨好似得摇着尾巴,看向南荣寺时,看中却是不屑,像是在看蝼蚁一般。 倒是十分惊奇,南荣寺笑了笑,便立刻上了一旁由护城卫牵着的马。 “驾——” 一上马车,南荣寺便以正常的速度驾着马匹,而狻猊兽也随之抬脚跟了上去,全程都是匀速,到了城中心。 更是热闹至极,比起兴无来说要再多上数百倍的人。 由南荣寺带着的马车,从一进城中心的范围起便备受瞩目,在一旁议论的人不再少数。 马车颠簸起的窗纱时不时让人看见里面的场景。 却又看不完整,倒是直让人心痒痒。 “公子,再走上几百米,便是城主大人为各位准备的住处,里边已经派人打扫干净,还有几个侍女小厮在门口等着。”南荣寺看着远处标志性的建筑,开口说道。 车内的陈锦年自然是听得真切,敲着小桌的手一顿,良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城主大人有心。” “传送阵还有两天才启动,公子这两日可以在城中多逛逛,侍女都是土生土长的宜城人,稍一问便知道宜城大概好玩的地方都在哪。” “那倒是住进去之后要立刻去问问了,宜城这般大,怕是两天都逛不完城中心,更别说是整个宜城了。” 乔薇婉在一旁听着,越发觉得陈锦年厉害。 和她说话时,总是带了几分亲和,又十分温柔贴心,让人不会感到有距离感。 而和宜城派来的人说话时,却总是说出让人满意的话,果真是深藏不露。 只是想到这两日,来了宜城这个大城,却无法出去玩,乔薇婉又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陈锦年心思缜密,自是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乔薇婉情绪的低落。 她那般爱玩的性子,到了这么个热闹的大城,怎么反而不高兴。 乔薇婉噘着嘴,一脸苦色。 “这宜城中定然有家中的人,若是外出被瞧见了,怕是用不了一个时辰便有人来抓我回去了。” 说着,乔薇婉不自觉的拧了拧袖子,好好的衣服倒是让她拧出了几道褶皱。 原来如此,陈锦年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又摇着头笑了笑,“怎么,我在你眼中就这般无用,既然带你来了,就不会让你被认出来。”说着,陈锦年抬起手来,手掌心赫然躺着一张卷起的符纸。 “哝,这是易容符,能让你变成其他人的模样,带在身上即可。” 眼神停留在陈锦年递过来的符纸上,乔薇婉伸出手将符纸捏了起来。 仔细了查看了许久,才半信半疑的说道:“效果真的有这般好?” 见她不信,陈锦年不怒反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丫头倒是实诚,不信便将符纸藏在你衣内试试看。” 听着陈锦年的话,乔薇婉立刻就将符纸藏进衣袖中。 顿时,乔薇婉周身气质突变,脸上发生着变化,原本的瓜子脸变长了些,眼睛也开始出现变化,接着是整个人都体型都变化了起来。 见差不多了,陈锦年挥出一道水镜,让乔薇婉可以看得清楚。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倒是把乔薇婉吓一跳。 “啊——这是谁啊!?”乔薇婉指着水镜,发现水镜中的人像随着自己的动作而变化,眨巴着眼,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捏了捏自己的脸,不敢置信的说道:“好厉害!锦年你好厉害啊!” 在确定自己真的变成另外一个人后,乔薇婉激动得直想扑倒陈锦年。 天啊,自己到底是喜欢了个什么样的男子,竟然这般厉害,难怪是她的命中人。 可惜那日没机会,若是日后有机会,定要好好奖赏赵大师。 陈锦年看着这个一激动就不干人事的乔薇婉,嘴角抽了抽,张嘴刚想说,便被已经恢复正常的乔薇婉抢了台词。 “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你都说好多回了,婉儿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说着,乔薇婉还朝着陈锦年扮了个鬼脸。 倒是让陈锦年十分无奈,乔薇婉这幅模样,倒是像极了在东岐的小妹,小妹年少时也是如此,只是如今,她连小妹的下落都无从知晓。 想到往事,陈锦年抿了抿唇,感叹自己如今倒是念旧了起来。 眼见着马车停下,南荣寺也下了马。 “公子,到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粉衣女子兀自掀开了门帘,观望了一番后从车上跳下来,手插着腰,倒像是在鉴赏什么名贵的物件一般。 而随后,陈锦年也下了马车,站在乔薇婉身边,“这倒是个好地方。” 陈锦年的声音一响起,南荣寺立刻就走了过来,笑眯眯的说道:“这是陈公子的住处,院子里头可住五人,这些是派来服侍公子们的。” 第七十三章 受伤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朝着南荣寺手指的方向看去,院门前站着五个侍女和五个小厮,皆是眼观鼻鼻观心站直着身子。 乔薇婉在十人前面走了走,便朝着陈锦年说道:“锦年,你需要侍女吗?” 陈锦年眉轻轻一挑,摇了摇头,她受不住人碰她,又怎么可能需要侍女在身旁贴身伺候。 “那这五个侍女可就归我啦。”乔薇婉见陈锦年不需要,自然是开心的,略带俏皮的朝着陈锦年眨了眨眼,就带着五名侍女蹦跶着进了院子。 见如此,南荣寺便后退几步,躬身拱手道:“在下还需回城主府复命,愿陈公子这两人在宜城玩得开心,告辞。” “南大人慢走。”陈锦年点头,看着南荣幸骑上马扬长而去。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恢复成原来平静的模样,变脸的模样被隐世锦看在眼里。 “原以为你很享受与此人交流的过程,这样的你倒是头一次见。” 隐世锦调侃陈锦年是越来越熟练了,而陈锦年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就径直的走进院子。 在身影快消失在隐世锦的视线时,陈锦年的声音幽幽传来,“没有人会喜欢这种感觉。” 每一句话都一语双关,每个词都要用得妥当,得体,相比起如乔薇婉这般直来直去,舒服了自己,有时却难免被些小心眼的人记恨了。 随着隐世锦走进院中,,五个小厮面面相觑后也跟着进院。 照着刚刚陈锦年与南荣寺对话的模样,小厮便知晓谁是这院中的主子,分成两部分,两人跟在隐世锦后边听从吩咐。 另外三人便跟在陈锦年身后,三人皆无包裹,倒是让他们空着手跟着。 陈锦年照着南穹院落的布局方式,大致知晓自己住的屋子在何处,却不想回去,踏在已经亲扫开雪的小道上,陈锦年心绪却逐渐飘远。 直到走到一个小亭子旁,陈锦年才停了下来,侧过脸看向身后的三个小厮,低沉着声道:“你们将这些东西摆在我屋中,午时会有两位姑娘来,记着去接到这来。” 说着,陈锦年手一转,一个包裹便出现在手中,递过去后,小厮便急忙上前接过手。 等三人离开后,陈锦年才在亭中坐下,瞧着泛起涟漪的湖面,挥手拿出一套茶具来。 她与闻人修竹在岛上时,常与他坐在湖中亭中,煮茶饮酒,十分惬意。 过两日便要去京城了,此一去,就是要进那天启门,再想方法混进高层之中,刚好还可以借助天启门的资源,想来若是能被天启的掌门收入门下,便是最好的。 传闻天启门的掌门十年前便是灵宗巅峰的强者,门下却始终未收弟子,此次许多人便是奔着天启门掌门之徒的位置而去的。 而这次,陈锦年也看中了和他们同样的位置,天启门,此次势在必得。 就这陈锦年思考事情的这段时间,茶已经煮了大半,将随手收下的露珠加入其中,又搅了搅,才将壶提起朝茶杯中倒入。 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陈锦年嘴角露出满意的笑来,舒了一口气。 煮茶之道,她虽学不精,但大多数时候都能让她烦闷的心平静下来。 静静的喝着茶,隐世锦却忽然的出现在亭中,让陈锦年有几分错愕,那瞬间,倒像是看见了她师傅闻人修竹。 总是这般面带着笑,心是黑的,却总穿着一身白衣,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蛊惑世间众人。 见陈锦年愣神,隐世锦略微挑了挑眉,“怎么?突然看着我走了神。” 隐世锦清敛的嗓音让陈锦年瞬间清醒过来,摇了摇头。 终究是回不去了,师傅也不再是师傅了,如今怕是又踏上了寻找冥阴丹的路上去了。 “想起故人,你的穿着和气质与他有几分相似。”陈锦年淡淡的说道,却见隐世锦兀自的幻出一个茶杯来,提起茶壶蓄满了茶杯。 “茶色看起来是极好的,竟不知你还有将普通的茶煮出好茶的模样。”隐世锦修长的手指将茶杯递进几分,轻嗅了嗅溢出的茶香,又道:“茶香浓郁,若是换上好茶,想来会更好。” 轻抿了一小口后,隐世锦便点了点头,虽看得出陈锦年并未用心去煮茶,但几分功夫也是完全可以看得出来。 “怎么想着出来,你寒气愈发严重,还敢动灵力?”陈锦年撇了两眼,宜城这边比起兴无还要冷上几分,时不时还会飘下雪花来,隐世锦也是从踏进城开始,便是肉眼可见的寒气难以控制。 “倒是无碍,等过几日到京城,便有人给我送药来了,其中也有你的,若是能修炼,要多修炼,服药时要消耗大量的灵力,近日来见你已经有要突破灵师六阶巅峰的痕迹,更是要小心些。” 隐世锦难得说的话这般长,倒是让陈锦年听得有些迷糊。 “你把手伸出来我看看吧?”陈锦年试探性的问道。 只见隐世锦立刻便将手轻放在桌上,还稍微将衣袖往上拉了几分。 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那便只是陈锦年用南穹的说辞来束缚乔薇婉,她自个可从来没这种忌讳。 伸出右手搭在隐世锦的脉上,一息的时间里,陈锦年的神色几经变化,最后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隐世锦。 “你这伤,是何时受的?” 陈锦年这话倒是让隐世锦收回的手微微一顿,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倒是没想到你连医术都这般厉害,竟知晓这是伤,而非毒。” 这可是连第一医那小子都为察觉到的真相,只当自己是中了毒,若不是他炼的丹药确实能克制到这伤,隐世锦自认不会留他那般久。 “少转移话题。”陈锦年瞪了隐世锦一眼,见他嘴边还挂着笑,心中更是不悦。 这人内伤极重,竟还能天天只是散发出寒气,与正常人也就只有这一点区别,陈锦年实在想不到有多疼,但她无法想象到这个人如何做到与她一起时总带着笑。 “估摸着也有几千年了,儿时受的伤,至今时日太长久,记不清了。”隐世锦一脸平淡的说着,却让陈锦年微微的凝眉,她面色怪异,实在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这么长时间都未治好,你就没找过几个靠谱的医师?想来你现在找的这个也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竟连毒伤都分不清。” 想到隐世锦给自己的那颗丹药,陈锦年当时便猜到是解毒效果,只是没想到隐世锦寻的医师竟然将他诊断为毒素在内,他竟也这般如同无事人一般。 “他是如今南穹最厉害的医师,并非是他医术不精,而是你知晓的太多。”隐世锦难得解释,第一医也是无辜,莫名其妙被嫌弃了一番,原本正炼着丹,却突然打了个喷嚏,手一抖,差点把丹药整残了。 嗦了嗦鼻子,才继续操控着灵火炼制丹药,心中庆幸没有失手把丹药弄残,要是真弄残,他可能也得跟着变残。 第一医丹房中发生的事情无一人知晓,而陈锦年和隐世锦的对话仍在继续。 “你说这与魔族的招式有几分关联?” 隐世锦神态严肃,竟不知自己的内伤真的与魔族有那般多干系。 可朝魔界在今仙界之上,为何会有人来,制造了山庄的惨案。 他父亲向来待人和善,切从未刻意去干过什么事,大多时间都是随性为之,能将山庄壮大也是众人意料之外的。 可他从父亲留下的手札中,并未看见他与朝魔界有何关联。 “说了只是猜测,你伤上的气息实在和魔气有几丝的相似,但差得甚多。”陈锦年抿了抿唇,她确确实实从隐世锦的伤看出了魔族的痕迹,但和魔族的气息差距实在太大。 “差得多,或是因为朝魔界的原有,你既知晓魔族,便也知东岐的魔族,他们飞升其实并非是上了今仙界,而是朝魔界。”隐世锦看陈锦年一脸的疑惑不解,轻声解释道。 “朝魔界……” 陈锦年脑中闪过几个片段,忽的头疼了起来,一手捂着头,一手下意识的捏住石桌。 “你怎么了?”隐世锦站起身来,将手赋于陈锦年额处,一运起气来,周身便出现了淡金的光。 顺着隐世锦的手攀附到陈锦年身上,金光几乎将陈锦年笼罩在内。 陈锦年头痛欲裂的看着脑中飞速闪过的画面,手一用力,竟是将石桌硬生生抓出四个坑来。 在片段闪过之后,陈锦年的头疼也得到缓解,浑身还有几分颤抖,缓缓掀开眼帘,陈锦年便看到面前站着的隐世锦,此时他脸色有几分惨白,刚动了灵力散发出的金光还在他身边萦绕着。 “少用灵力,都顾不得自己了,管别人做什么。”陈锦年瞪了他一眼,将他朝后转过身去,手附于隐世锦背面,心生一动,殁炎笔便出现在她身上,熟练的在他身上绘制着符文,陈锦年神情认真,一笔一划都十分熟练。 在符文的最后一笔落下后,隐世锦的脸慢慢恢复血色,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周身散发着的幽蓝火焰。 “东岐的符术向来见效快,且比起南穹好用得多,能这符文会慢慢消失,在此符文还在的时间里,你体内的伤也会获得几分压制,你尽管放松些便是。” 第七十四章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面色平静的将手收回,看向桌上的四个印,揉了揉眉心。 “东岐的符术确实很厉害,你竟也修得不低。”隐世锦想起城门时陈锦年抛出的拿到符纸,原以为是她买了兴无城哪个隐居符术大师的符,却没想到她自己便是符术师。 “你应当猜得出我并非南穹人才是。”陈锦年挑着眉,毫不避讳的说道。 隐世锦坐下后,温笑坐下,姿态优雅的添了杯茶,才抬起眸子看向陈锦年。 “知晓,只是猜不出你是如何进了这苏洛惜的体内的,你身上并未出现一丝夺舍的痕迹。” 看他不似作假的神情,陈锦年点了点头,她并非夺舍,而是实实在在的重生,甚至连灵魂都和苏洛惜的身体完全契合,这也导致了旁人根本无法察觉出自己灵魂不契的气息。 “或许我本来就是苏洛惜呢?”陈锦年笑了笑,朝隐世锦敬了敬茶,便温吞的将茶饮下。 刚刚她脑中闪过了许多片段,分明她全部都看完,却在清醒之后,一点也记不清,甚至连一点点都看不见。 眼见着原本还有些亮的天已经便得昏暗,分明还未到晌午,却已如傍晚落日一般。 天现异象,此时宜城城主府内,宜城城主文鼎义正站在高楼之上,瞻望着,平淡的神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微微攥住的手显露出几分不对。 “城主大人,那位公子确实和上头拿来的画像一致,我们是否要……”南荣寺恭敬的站在文鼎义身后说着,还比出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文鼎义侧脸蔑了他一眼,南荣寺立刻就后退了几步,低下头揣着手不再开口。 又看向远方,文鼎义深邃的眸中蕴含着风暴,“察部的天是时候变了,这宜城,也该回归陛下的手中了。”文鼎义嗓音低沉,悠长的叹了口气,又接着道:“荣寺,将消息如实传回,再派人去给公子送消息,务必避开察部之人。” “城主大人……”南荣寺张嘴刚要说什么,便看见文鼎义转过身来,深邃的眼眸看向南荣寺,眼中好不掩盖的悲伤和坚定,一瞬间便让他闭上嘴,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办,只是大人,你我还需忍辱负重,这天,变的时间还有很久。”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年。”文鼎义释怀的笑了笑,便走下了高楼。 南荣寺看着文鼎义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实在是孤独悲凄,令人心泛涟漪。 他跟城主多年,也受制于察部多年,这是第一次见文鼎义这般坚定的语气和神态,以往从来都是无可奈何。 下了高楼后,南荣寺便寻到一个院中,男子站在院中,手中的剑正飞舞着,一招一式皆是触目惊心,让人生惧。 “达罗大人。”南荣寺出声打断达罗的练剑。 此人便是之前在尧城毁尸灭迹的达罗,此时的他褪去一身的黑衣,穿着青衫,看起来还显得有几分文弱气息,前提是忽视他手中正散发着寒光的剑。 “南荣寺?你怎么来了?有那人的消息了?”达罗将剑放下,拧了拧眉,黑眸里散发出疑惑的光茫。 见他将剑放下,南荣寺才走上前了几分,朝着达罗躬身行礼,“那人便是此次兴无城比试魁首陈锦年,与大人的描述和画像完全一致。” 听着南荣寺这话,达罗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待我传消息回察部,此子必须死在这宜城,若是真让他进了京城,察部必遭大难。” 几乎的咬牙切齿的语气,像是此刻便要将陈锦年嚼碎一般的凶狠眼神让南荣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那在下便先行告退。”说完,南荣寺脚下功夫极快,不一会便走得没人影。 也不再看向身后,在走回自己的院子后,南荣寺才看向一旁的手下。 坐在桌前,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便对折起,递给那名手下,“走地道,将此物送到城中袁郊小院的东位,切记,送完立刻回来,那条地道也直接毁掉。” “是。”见南荣寺这般谨慎,手下自然也跟着被感染了几分小心,接过信后便兀自的走到旁边,拿起一旁的小物件,将地砖一掀,赫然便出现了一条地道。 见他下了地道,南荣寺才舒了口气,挥手将被掀开的地砖又重新盖了上去,在一旁静心的练字,只是无论如何,写出来的字都有些弯曲,看着自己拿着笔的手止不住颤抖。 南荣寺也熄了想练字的心,想来在手下没回来前,他是无法安心下来了。 无奈的将笔放下,手一挥便将几张写满字的纸全部烧得干净。 而这边,陈锦年正与隐世锦饮茶聊天,几个小厮便带着人来了亭子。 陈锦年瞧过去,朝着几个小厮道:“你们退下,各自去干各自的事。” “小年~”凤潇潇好几日没见到陈锦年,一见到便十分激动,匆忙的跑了过去,恰好隐世锦抬起眸子看了过去,脚步顿时便慢了下来。 凤潇潇噘着嘴,朝着陈锦年告状似得说道:“小年,他凶我。” 陈锦年嘴角抽了抽,看向隐世锦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的摇了摇头。 “他那是天生的,你不用搭理他。” 跟凤潇潇解释着,见她不是很相信的挑了挑眉,才飞的做到陈锦年身旁,朝着隐世锦傲娇的哼了一声。 又环住陈锦年的手臂,眯着眼蹭了蹭。 而流砂却是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坐下,全然不顾及一旁的隐世锦。 “原本以为你们要晌午才能来。”陈锦年笑着说道,挥出两个茶杯,又拿出一个半大的瓶子,里面装的是清晨的露珠,原本茶壶里面的水早已被二人喝了个干净。 又将里边的茶换掉后,陈锦年才给二人添茶。 “城中确实如公子所想,四处皆是察部中人,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样在城中晃悠。” “只要不遇到除妖师,像我这般厉害的凤凰,一爪子一个小喽喽。”凤潇潇比划了一下姿势,一副骄傲的样子。 陈锦年无奈的笑了笑,问道:“你敢杀人?”并没有任何瞧不起的意思,陈锦年完全知晓凤潇潇的心性。 还未将人杀死便害怕的哭了起来,还会变成另外一个凤潇潇。 只要一想着那个娇弱爱哭的凤潇潇,陈锦年就止不住的头疼,若是关键时刻出来,她实在难以保证凤潇潇能在宜城中安然无恙。 “潇潇,这几日你进琴界躲躲,那些人肯定有除妖师,他们皆知我有狻猊。”陈锦年说了个十分正当可信的理由,凤潇潇皱了皱眉。 不悦的说道:“那我岂不是帮不了小年了。”一脸不开心的绞着衣衫,凤潇潇的心思毫不掩盖的摆在脸上。 “无事,你在琴界中修炼便是,过几日到京城,我还需你为我护法解毒。”陈锦年安慰的说着,她倒是担心凤潇潇会固执的想留下来,以这个为借口,才能让她乖乖的进琴界。 “好吧,小年你要小心些,可千万别受伤了。”凤潇潇不情愿的说着,又噌了几下后,才不舍的起身,化作一道流光钻进陈锦年的眼角的泪痣。 流砂抿了抿唇,片刻之后才道:“今日带着公子进城那人,身上有察部之人的气息,与公子给我闻过的那块布料上的气息是相似的,必定是接触过察部之人。” 陈锦年上次回来时,曾拿出过一块从那群黑衣人身上划下的布料,交给流砂,让她记住这个气息,以方便区分出察部之人。 “南荣寺,此人处世圆滑,在城中地位必然不低,若只是给那些人递消息,那倒没什么,想来我从进城的那一刻起,便被不少人盯住了。”陈锦年眼神停留在煮沸的茶水上,心中不免有些嘲讽,察部,这是在找死。 那些人想必是以为自己是皇帝特意安插在此次兴无城的队伍中的人,跟着队伍一旦顺利进京城,便是察部大祸临头之日、。 想到自己还要躲过这些人追杀,陈锦年便心生厌倦,打打杀杀的事情,她可不喜欢。 “你到是有不少仇敌,想来今夜还不能好好休息了。”隐世锦幸灾乐祸的说着,将茶提起给三人都添了茶水。 流砂随有些惊异,却也笑了笑,点了点头,将茶杯端起,吹了吹后,缓缓的抿了几口。“仇敌算不上,只是这些人实在是烦,分明还能多活个几十年,非得上赶着来送死。” 陈锦年不屑的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刺骨的寒意,那便为这些人准备些惊喜罢。 “我先走了,你最好乘着下午这片刻的宁静休息会,晚上你可就别想着休息了。” 陈锦年离开的背影在隐世锦眼中缓缓消失,他笑了笑。将茶杯中剩余的一小口茶喝下,便将茶具收了起来。 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眼四个坑的石桌,手一挥,石桌便恢复了原样。 “若是你要杀,帮你一把又如何,我可并非是无法使用灵力的废物啊,锦年。” 第七十五章 突发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刚踏进自己的屋子,便听见屋中有什么动静,流砂正欲进屋将人抓捕,却被陈锦年伸手拦住。 只见陈锦年比了个嘘声的动作,左手拈决,从自己眼前划过,便将屋内的情况看得明明白白。 一个人影正掀开地砖,费力的爬了起来,从袖中摸索了下,才摸出一个对折的纸来,压在花瓶下,只露出一个角,才抬起脚尖环顾了四周一番,又轻巧的跳会地道,把地砖合上。 随着他离开后不久,陈锦年便听到了一声极小的闷响,眉梢微微一挑,才带着流砂走进屋子。 屋中显然已经无人,陈锦年疾步走到花瓶处,将它抬起,拿起压在底下的纸。 一展开,纸上赫然写着八个字,“察部来袭,公子小心。” 陈锦年低声念出,一个响指,便将纸烧得灰都不剩。 “主子,这……”流砂疑惑的看向花瓶,一脸不解。 “既然宜城有心与我交好,那我便帮他们一把。”陈锦年看向流砂,勾了勾手指,让流砂附耳过来。 低语片刻后,流砂脸上便是一脸兴奋,“既是如此,我这便去准备材料,这次,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好。”陈锦年淡笑,将花瓶摆正后,才走进书桌前边,提起笔,列出了所需的材料,写完满满当当的一张纸后,风干了上面的墨迹,“买完之后便立刻回来,这些东西还需处理一番才能用。” 陈锦年吩咐着,流砂点了点头,便快步的走了出去。 坐在椅子上,陈锦年将殁炎笔祭了出来,稍加术法,殁炎笔便迅速张开,如同书卷一般围绕着她缓慢旋转。 其中内容却一点也未重复,仍由着书卷旋转。 在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陈锦年手一挥,将书卷定格住,上面原本还刻画着图案,在陈锦年定格住的那一刻,图案便如活物一般动了起来。 一虎一狼,在其中全速交叉奔跑着,猩红的兽眸中散发着凶狠的寒光。 看着身边东岐文的记载,陈锦年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扶手。 —— 隐世锦所在的院中,原本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小厮此时已然被冻成冰雕摆在门口,而隐世锦本人则是坐在屋内,看着手中的玄金令牌,良久,才将玄金令牌激活。 一块光屏也自然而然的投射了出来,隐世锦坐在那静静的看着光屏闪烁。 没一会,光屏上便出现了一个头发散乱,脸上满是灰的脸。 “少主找我有事?”第一医擦了擦脸上的灰,对着光屏,有些狼狈。 “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隐世锦一脸诧异,第一医可是严重的洁癖,从来都是一丝不苟,身上不沾灰尘,想不到除了第一次与他见面,有生之年竟还能看见他这般狼狈。 “少主不是要药吗,我就想着一次性炼多几颗,要不然一个月的时间赶不上。没想到中途炸了一回鼎,幸好将药护住了,只是一心无法二用,护了药就没法护自己。”说着第一医摸了摸莫须有的泪,那叫一个惨字。 就在隐世锦心中有几分不忍,准备让他延期些时日才送来时,第一医脸色骤然一变,靠近光屏几分,神秘兮兮的说道:“少主,我觉得这药可能少了些功效,或许……” 只见第一医拉长了尾音,看向隐世锦的眼神中带了不言而喻,隐世锦先是一皱眉,追问道:“或许什么,说下去。” “或许再来几株满月璃,五合莲,氷孀花什么的,功效会更佳。”第一医立刻便顺着隐世锦的话说了下去。 这一下,若是隐世锦还不明白第一医是什么意思,他便白活了这么多年,只见他微微抬起眸子,看着第一医的眼中有几分漫不经心。 薄唇冷漠的吐出几个字,“明日见不到药,我便送你去七决山,让白驹调教调教你。” 第一医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变了,哭丧着一张脸,“不……不是,少主我错了,我这就去炼药,就不耽搁了,走了走了。” 匆忙的关闭光屏,坐在光屏前的第一医拍着胸口呼了一口气,“幸好……反应快,若不然……” 想到住在七决山那位白驹上仙,心中竟仍有几丝害怕。 隐世锦黑着一张脸,看着暗下的光屏,“真是越发没规矩了。”闭了闭眼,神情有几分倦意。 原本陈锦年为他绘的符文已经开始变淡,体内的伤势又开始隐隐发作。 运气灵力将伤势强压下去,手一挥,原本门口被冻成冰雕的两人原本附着在表面一层厚厚的冰尽数碎掉。 两人面面相觑,一人低声问道:“你身上可以什么感觉,我怎么感觉我一睁眼便觉得好冷。” 另外一人听着这话,呆愣的点了点头,“我也这般觉得,像是被埋在雪中刚被救出来似得。” “真是奇怪。” 两人低声的说着,很快便将这个归到天忽然暗下来的原因,便又自顾自的聊起天来, 这些交谈声被屋内的隐世锦听得一清二楚,他在榻上盘膝而坐,凝神专志,一缕灵气便顺着他的手,逐渐扩散到全身,萦绕在他周身,像是在治愈他的伤势一半。 星星点点的灵气有几分活力,在隐世锦的调动下也慢慢从四周被聚集过来,缓慢的吸收进丹田内。 灵气顺着灵脉通向四肢百骸,将他浑身的经脉都包裹住,以防止被伤与自己的抗衡伤到自己。 寒意自隐世锦周身散发开来,很快,原本屋内点着的炭火便被寒意熄灭,整间屋子都散发出一股幽冷。 隐世锦专心的用通身灵力与伤上的气息做抗衡,体内的疼痛让他已经逐渐麻痹。 脸上也呈现出一副惨灰,额上细冒出许多汗珠来,打湿了几缕发。 而此时里此并不算多远的陈锦年原本正侧身半躺在踏上,脑中还回想着刚刚从殁炎笔中看到的那个符文。 忽然院内被一股压抑的气息笼罩住,陈锦年眉一凛,掀开被子,将鞋子穿好便朝着隐世锦的屋子奔来。 刚到门口便瞧见两个已然昏倒在地的小厮,五指成抓显得十分可怖。 紧闭着的眼微微颤抖,而身上还有些微小的动作幅度让陈锦年确信两人还活着,双手合十,迅速结印将二人身上的寒气解开,顺便手脚麻利的将两人丢出屋子能影响到的范围之外,虽不确定两人会不会受伤,但陈锦年却可以确定两人绝对不会丧命就是了。 抬脚踹开门,一股寒意便扑面而来,直直侵袭像陈锦年的正面,焚烛当即的出现在陈锦年手中,只见她一挥,便将寒气尽数扇开,剩下的那些对陈锦年几乎造成不了伤害, 陈锦年看向屋内,几乎所到之处皆附上了一层霜,与外面的温度一比,要是生生再低了许多,如同冰窟一般。 陈锦年一踏进屋内便感觉到自脚底传上来的寒意,神情有些复杂,加快脚步走进里屋。 便瞧见隐世锦端坐在榻上,离他最近的杯中,水已然结成了冰。 隐世锦双手置于两腿之上,两指还微拢着,紧闭着的睫毛上也已经结了一层冰。 看起来如同精雕细琢的绝世冰雕一般,高挺的鼻梁,薄唇上几乎没有血色。 一时间,陈锦年竟不由自主的将手轻轻置于隐世锦的脸上,寒意顺着手逐渐蔓延上身时,才骤然缓过来,急忙收回手,蹙着眉将殁炎笔祭出。 将笔置于隐世锦头上,双手合十,拈决成形,口中振振有词的念着,自手指输出一缕紫中带了几分幽兰的灵力,注入到殁炎笔中,殁炎笔便开始绘制出一个个巨大的符文,自隐世锦头上坠下。 一层一层泛着光的符文接连不断的坠下,灌到隐世锦身上。 明显感觉到周身的寒气在不断淡化,陈锦年加大输出的灵力,殁炎笔书写的速度加快, 不断输入灵力的陈锦年逐渐的缓慢的下来,见隐世锦还未完全脱离,心一横,拿出一把添灵丹就服了下去,源源不断灵力充斥在全身的灵脉之中,几乎要将灵脉撑爆,而陈锦年加大输出力度,体内便呈现出一种,一会收缩一会撑大的情形,每撑大一次,陈锦年都感觉五脏六腑像是被撑到移位了一般。 眉一拧,陈锦年张开双手,双手都在掐诀,分成两股灵力结合输进殁炎笔,浓郁的灵力以殁炎笔作为媒介不断传输。 随着超负荷的输出,陈锦年身形已然不稳,强行打起精神,陈锦年心中出现了一丝犹豫,隐世锦如今已经恢复了许多,隐约有清醒的迹象。 此时若她收手,隐世锦难免会遭受到重创,可帮…… 陈锦年清楚自己此时身体的状况,浑身的灵脉都被强行撑大,四肢百骸穿来的疼痛那是真实的。 看着隐世锦,忽然,他的睫毛颤了颤,陈锦年垂下眸,低哑的嗓子,似乎在自言自语一般,“罢了,就这一次。” 说着,陈锦年双手合十,手中结出一个印记打在隐世锦身上,朝自己嘴里丢了颗玄元丹,顿时间恢复八成灵力的丹田处酸胀且刺痛。 不顾丹田传来的疼痛,陈锦年熟练的将通身的灵力运输进殁炎笔,张着嘴,无声的念出一句句晦涩的符文。 伴随着她的速度,殁炎笔跟着绘下对应的。 咳咳── 一刹,殷红的鲜血自陈锦年嘴角流下,让陈锦年不由的身子颤了颤。 与此同时,隐世锦也睁开了眸子,淡金色的眸子微微抬起,原本挂着霜的睫毛已然变回原来的模样。 他眨了眨眼,看着面前朝着他头上输灵力的陈锦年,显然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难怪……难怪这次突发竟没有那般痛不欲生,如坠冰窟。 原来是她…… 隐世锦薄唇微微扬起,闭上眼运气修补自身。 而陈锦年瞧见隐世锦睁开眼后,便知道自己是把这家伙救回来了,抬起脚正准备往前走,眼前猛的一黑,一个踉跄,竟摔进隐世锦的怀里,手确是实实在在的磕在了榻边。 叩的一声,隐世锦随之感受到身上的热度,掀起眼帘,便看见陈锦年闭着眼半个身子都趴在了坐榻上,而肚以上的部位的重力全在他身上。 将紊乱的气息平静下,隐世锦把住陈锦年的肩膀,将她扶起,又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之上,将灵气探入陈锦年体内,才发现她体内无论是灵脉还是丹田,皆是伤痕累累。 “原还奇怪你我之间为何会有牵绊,如今倒是觉得,上天早已安排得妥当。” 隐世锦修长的手指拂过陈锦年手上刚刚磕到的地方,已然是一片乌青,指腹在乌青处摩挲片刻,那乌青便完全消失。 眸光微闪,这次突然的发作倒也有好处,且剩下了几日后的丹药,正好给陈锦年服用,她身上还有毒素在体内,被那颗解毒丹尽数压制了下来。 倒也就是这几日的时间,便会复发了。 第七十六章 察部来袭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转了转腰间悬挂的玉佩,隐世锦的神识便探知着玉佩中的子世界,里面存放着各式各样的天材地宝,丹药,琳琅满目。 在存放着丹药的几个箱中,将其一一展开,仔细的看了好一会,隐世锦才拿出一瓶丹药。 意念一显,丹药便出现在他手中,将瓶子打开,里面躺着几十颗嫣红色的丹药,倒出一颗喂陈锦年服下后。 陈锦年的脸色明显比起刚刚好了许多,血色攀至脸上将手放在陈锦年的脉上,引导着药效朝着损伤过重的地方运去,将其至于。 看着她慢慢的恢复正常,隐世锦才算是放下心来,将丹药别在腰间,守在床边看着陈锦年。 闭着眼的陈锦年面容平静,显得有几分恬静的意思,却总是在睁开眼后,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受到这个人藏得很深。 想到七决山上时,他所看到的符术师导致的天雷,怕也是面前这人所为。 嘴角微扬,将手再搭上陈锦年的脉时,却在中途被一只手紧紧捏住,抬起眸子看过去。 陈锦年已然睁开了眼睛,看着隐世锦的眼中还有未来得及隐藏的警惕。 假装无事发生般,陈锦年收回手,深邃的眸光停留在隐世锦身上,上下扫视一番后,才开口问道:“你无事了?” 见她一睁眼的第一时间是关注自己的状况,隐世锦心中竟出现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窃喜。 他点了点头,将手收回,像是没看到手上被捏红的地方一样。 眸光微闪,陈锦年揉了揉眉心,“你这伤究竟怎么回事?发作起来竟如此强悍。”语气中的不悦和烦躁毫不掩盖,可惜陈锦年心中烦闷的,只是隐世锦身子这般,她要如何安全的将他带进皇宫之中。 稍一不慎,皇宫内的侍卫,那可都不是什么普通角色,或许会丧命于那也说不定。 “这伤是在今仙界伤的,你如今修为太低,能将它压下已然是十分厉害。”赞赏之色毫不掩盖,隐世锦将别在腰间的药瓶递给陈锦年,说道:“这个给你。” 抬起手接过药瓶,陈锦年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分明是十分无力的,刚刚心中警惕,竟一时之间没有察觉。 想来刚刚隐世锦的手应当是留下了个红印才是,将药瓶拿在手中,陈锦年便已经无力抬起手,整个人如同被挖空了一般后填满了稻草和棉花一般。 “这是什么?”陈锦年抬起眸子,疑惑不解的问道。 “这药能修复损伤的灵脉和丹田,对你来说,或许日后会常用到。”隐世锦回答道。 “那就多谢了,待今夜过后,我为你绘制几张平日里能压制魔性的符纸,身子不适时,便祭出一张来。”陈锦年随意的说着,她并不习惯亏欠别人,再者说了,隐世锦是今仙界的人,身份不凡,冥阴丹这种东西都能随手拿出,结下善缘对她来说并不会有什么坏事。 再说了,她心中也有小算计,她尽力帮隐世锦一把,他自然也不会放任她不管,既能结下善缘又无损失,这次虽是费力了些,却也将经脉扩充了一倍不止。 身上那股子飘飘欲仙的感觉倒是有些难受。 隐世锦自然是不知道陈锦年的心思,不然不免要懊恼许久。 “天色渐晚,你可以事要办?”隐世锦眯了眯眸子,看向不远处的窗,外边照射进来的光已然是有些暗了。 隐世锦这话一出,陈锦年手一顿,想起流砂,便想着要下床,未曾想浑身无力,下床后竟差点摔到地上去,幸好隐世锦身上扶住,才逃过摔得狗吃屎的惨状。 “有什么事也不用这么急,你还未恢复好,再躺会。”将陈锦年摁回床上,隐世锦眉梢微皱,有几分不悦的说道。 陈锦年轻咳了两声,面色因咳嗽而带了几分潮红,拧了拧眉说道:“去……去我屋中看流砂在不在,将她带过来。” “好。”应下陈锦年的请求,隐世锦瞬移到她屋前,此时的流砂正抱着一个包裹在门口走来走去,见隐世锦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愣是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幸好是身形一转,整个人又平稳的站好。 正疑惑隐世锦为何突然出现,刚张嘴想要问出来,便被隐世锦一道束缚打在身上,手牵着链子没给流砂任何开口的机会就将她带走。 一眨眼的功夫,隐世锦便带着流砂出现在了床边,此时陈锦年坐在床上,神情有些复杂。 不知道现在再来处理材料还来不来得及应付那些人,此次想要布置的符阵并非寻常符阵,她要让这些人在被追逐的恐惧中自相残杀,这次察部派来的人必然是不会少,符阵范围一旦变大,所消耗的灵力和材料也就越多。 材料不止要多,还要能支撑这个符阵一直运转下去,一旦材料被耗尽,符阵也会自然而然的消散。 倒是就算她可以逃,却带不了流砂,桃花源只能她自己进入,甚至可以只用神识进入,而肉身仍在外界。 可桃花源的主人哪怕是殁炎,也无法带其他人进去,他闭关前曾告诉她,桃花源原本的主人是浮惜,送给他后,便只有他一人得以控制,在没他的同意下,除了陈锦年任何人都进不来。 流砂看着坐在床上的陈锦年,蹲下身来,一脸担忧的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只见陈锦年摇了摇头,镇定的问道:“材料都买到了吗?” 流砂一听陈锦年这般问,立刻将怀中抱着的包裹递给陈锦年,却见陈锦年轻抬起手,显得有几分无力。 “你将材料一一摆好,照我说的将它们处理好。”陈锦年垂眸看着自己仍无力的手,无奈的说道。 “好。”流砂双眉微皱 ,脸上露出犯疑的神色答道。 “研磨一番,填入胡缪,混合温烧至颜色变成白色为止。” 陈锦年细细的将材料的处理方法一一说出,随比起自己效率是低了不少,可如今也只能这般。 正当陈锦年在说着最后两样要处理的材料的时候,原本坐在一旁的隐世锦原本双眼微微阖目,正在养神。 却忽然睁开眼来,侧过脸看向外边。 片刻之后,缓缓的说道:“动作还需加快,人已在几条街之外。” 他虽面色一如既往,陈锦年脸色却有些变化,她的身体已经逐渐恢复,如今倒是可以跑动,既然人已经快到了,那便要加紧些。 “你继续调合,我出去一趟。”陈锦年匆忙下床,虽一用精神力就感受到识海好像被无数跟针扎进来一般,却还是将识海展开,确定那些人还未赶踏入他们以为的察觉范围内后,陈锦年手一掐诀,殁炎笔便出现在手中。 精神力径直上开,先是朝着虚空之中绘出几道引雷符,朝着她所能预料到的地方引去。 陈锦年站在院中,身形显得有几分孤寂,幽暗的深夜,诺大的院中空无一人,安静的宜城已然进入宵禁,过了时辰,更夫也在城的另一边喊着。 寂静的夜晚,空中突然划过的几道雷鸣让人为之震醒,惊醒了不少睡得香甜的孩童。 触目惊心的闪电夹杂着巨雷,电闪雷鸣夜,注定了今晚是个不宁的夜晚。 城主府中,文鼎义站在高楼看着空中的雷电,叹了叹气,“此子必然不凡,敢先出手,必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若是此次成功,宜城,便又入皇家之手。” 像是有几分欣慰般,此时文鼎义心中更多的是忐忑和为陈锦年此次行事能否成功打击察部的担忧。 南荣寺站在文鼎义身后,同样看着相同的地方,此次他们算是做了个顺水人情,今夜无论是那边赢,他们都能保全自身的置身之外。 可那几道触目惊心的雷电却让他不免有几分心慌,若察部被打击,这个能将察部压下的陈锦年,又是一个更加让人生惧的狠角色。 心中的担忧不必对察部的少多少,南荣寺神情复杂。 “今夜,怕是无法安睡,便在此静候便是了。”文鼎义面色沉着冷静,倒是比起刚刚少了几分担忧,不知为何,他相信那人可以将察部压下,能让察部耗尽心思想除掉之人,必是大材。 “电闪雷鸣,想来不久后就改下一场大雨了。”南荣寺揣着手看向文鼎义,淡淡的说着。 “你去安排,正好,冲刷掉今夜的血迹斑斑。”文鼎义垂下头来看向城中安静的场景,正色说道。 南荣寺点了点头,拱手告退,这场雨,是下得。 此时陈锦年院外围绕着密密麻麻的人,皆是隐匿在各个地方。 突如其来的闪电让众人都有几分疑惑,其中为首的达罗更是皱着眉,今夜来前,他还曾算过一挂,大凶,天却不应是这种情况。 忽然—— 原本只在空中闪烁的雷电猛的劈了下来,朝着他四周狠狠的劈了下来,霎时间一股烤肉味便散发了出来。 隐匿在拿出的手下已然变成一具焦尸,夹杂着刺鼻的烤肉味飘到他们鼻下时,竟当场就有几个人干呕了一番。 “杀!” 见此时已然影响到一众人的心态,达罗也顾不得此时并非是最佳时机,低吼道。 一众人在听到达罗下令之后,不做停留的朝着院子涌去。 感受到忽然增加了不少气息的院子,陈锦年便已然知晓察部那些人摁耐不住了。 此时,流砂正好带着所有处理好的材料走了出来。 陈锦年嘴角习惯性的上扬了几分,手一挥,所有材料都脱离了流砂的手,被她稳当的操控着,将材料归置于应在的位置,察部之人也悄然接近。 陈锦年手脚极快,在材料归置好后,提起殁炎笔飞速的绘出一道道符文附在材料上,将材料一一激活。 随着材料被激活时,一道道光束飞出,陈锦年所在的位置已然暴露,几个先找到的人提剑便要杀过去。 隐世锦眸光一厉,手只不过轻飘飘的那么一挥,一道威力巨大的山川成冰就被轻易的使了出来。 无数道冰墙自地面上凭空拔起,散发着寒光,将人全部挡住,而碰到冰墙的刀剑顿时间便如同薄冰被弹了一下般粉身碎骨。 吓得几人连忙弃了剑柄后退了好几步,面面相觑后后结成一个小阵,聚集全身灵力朝着面前阻挡他们前进的冰墙击去。 只可惜连续十多下的重击,也只是让冰墙出现了几道裂痕,根本无法进入到里面。 第七十七章 全剿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在他们试着破开冰墙时,已然有不少人来了这,看他们破不开之后,不免神情有几分疑惑。 此人难道并非是水灵力?而是变异的冰系不成? 正当他们疑惑,却还是要抓紧进攻时,忽的感觉到面前的场景发生巨大的变化,他们皆是看到自身的存在,而看不到其他人,眼中看到的更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 有人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已然是家中的场景和摆设,而远处便是自己的母亲,端着一碗羹汤走了过来,面容亲和,慈善而又熟悉的脸不由的让他们原本一直绷住的心放松了许多。 可就在开心的舀着羹汤端起准备喝下时,面前原本温柔善意的母亲变成了自己身边最亲近之人,阴恻恻的拿着刀朝他走进,他便顺手拿起旁边的剑刺了过去,将这个意图害他之人斩杀。 可一切不过是他们眼中的幻象,此时院中大部分人都还是一副享受幸福的表情,表情骤变之后,将剑提起砍向身边的人。 有人毫不留情的将对方的手砍下,又或是削到了他的鼻眼,却无论如何,在他们的眼中却都变成了另外一副场景。 陈锦年松了口气,眼帘已然有些撑不起来,困意涌上心头,一时之间竟也没能强行打起精神来,朝后倒去。 被流砂伸手接住,此时的陈锦年便是真的睡了过去,消耗太多,她确信自己的阵法,也相信自己,所以敢放下脑中绷紧的弦,只是未曾想到自己竟会直接就睡过去罢了。 看着满院的惨状,流砂心中对陈锦年手段之狠又提高了几个认知,院中那些人,大多是对幻想着面前想害自己之人直接下手,还有部分是下不去手的,确实被对方的一剑削了手脚又或是穿肠破肚。 就当院中几乎无人还生还时,一个人将剑尖抵着地砖,将自己撑了起来。 他手脚微颤,眼神锐利的看着院中三人,他的任务还未完成,就此回去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目标此时无还手之力,正是最好时机。 生还此人正是达罗,回想起自己死于非命的十一位手下,身上隐隐作痛的伤还在提醒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什么。 摸了摸手上的手串,没有一丝犹豫,达罗手一用力,最后的珠子也被捏碎。 化成尘埃随风飘散。 双手握紧剑,从达罗的嗓中发出一阵沉雷似的吼声,如同一头凶猛的恶狼,气呼呼的朝着陈锦年三人袭来。 呲—— 穿透达罗庞大身躯的冰锥毫不留情的沾着血肉从他身上射出,他低下头来看向自己的胸口,此时已然空空如也。 达罗手握不住剑,身体也失去了支撑,朝着地面径直跪下去,手中的剑随着他的身形一同掉下。 流砂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这人下手与陈锦年也并无什么区别,只是她原本以为此人并无灵力,毕竟从未见他用过,也不曾察觉到他身上有灵力波动,未曾想一出手便要了灵师的命。 隐世锦缓慢的收回手,正眼都未曾瞧过达罗一下,抬起眸子看向空中,冷然道:“要下雨了,带你家主子回屋歇息罢。” 说完,人便是直接消失,查无踪迹。 再睁眼时,隐世锦便出现在了正在施展布雨术的南荣寺身后,神色漠然的在后边看着南荣寺降雨。 直到南荣寺完成布雨术,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准备回去等早晨的消息,没成想一转过身便看到一袭白衣的隐世锦站在他身后,以一种睥睨的姿态看着他。 南荣寺眉一挑,后退了几步直至身后的墙,在他府中能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面前这人定然不凡。 今早他竟是看走了眼,原只是将此人当成是那位陈公子顺带的那个隐世于兴无的厉害角色。 可他好歹也是一阶灵王,在宜城修为并不算低,清了清嗓子,南荣寺开口问道:“不知阁下深夜来我府邸有何事?” “南大人可知,宜城有一宝物,可解天下奇毒。”隐世锦居高临下的看着南荣寺,一开口,便让南荣寺瞳孔猛的一缩,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隐世锦的眼中也带了几分警惕,低声警告道:“无论阁下是何人,这宜城的宝物,怕不是什么人都能肖想的。” “既然南大人承认了此物的存在,那便好。” 隐世锦无视南荣寺警告的话,笑了笑,宜城盛传的传言想来也是不假,如今得到了南荣寺的亲口承认,那便不怕碰了空。 见隐世锦毫无畏惧之色,南荣寺又说道:“那物件是陛下的东西,连察部之人都无敢动,哪怕阁下是跟着陈公子来的,也未必承受得起陛下的怒火。” 听他这么一说,隐世锦竟一时失笑,眸中的淡然散去了许些,“你拿南穹皇和察部来吓任何人都有用,可对我而言,杀他们不过易如反掌。” 不做玩笑的姿态让南荣寺心中警铃大响,此子像是已经定下了心思,不知城主大人能不能挡得住此人。 眼见着隐世锦手一挥,人便从他面前化作一道流光飞走去往别出,南荣寺可自知今夜是无法安宁歇下了,抬起脚便一刻也不停歇的朝着城主府赶去。 而隐世锦站在宜城的上空中,俯视着整个宜城,将所有地方的状况都收入眼底。 南穹皇对他而言不过是下界的一个蝼蚁,若是他会惧怕这些,那便是真的无用了。 第一医明显是赶不上这几日送过来,他已然发作,这药也可以晚些用,可陈锦年的身体怕是已然承受不住那个察部的毒。 酣睡,也不一定就能好好醒来。 隐世锦俯视许久,便锁定了一个位置,宝物未必是放在城主府,相反,极有可能按照宜城的特列而藏于西角。 在观看许久之后,隐世锦便探出了精神力将那处扫了一遍,在一个看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商人家中,发现了端倪。 寻常人家中的祠堂那是非必要时不会开启进入,而他家的祠堂,已是深夜却始终有人守在里边巡视。 隐世锦身形一转,便已然出现在了祠堂之中,祠堂巡视的人还未来得及看清,便被隐世锦一掌拍晕了过去。 在祠堂中渡步而行,隐世锦在排位上边扫了一眼,便抬手将一个摆在左边的牌位拿了下了,这牌位光放在那里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可一拿到手上,就会发现比起寻常牌位要重上许多,将下边的底座一摁,牌位后边便立刻弹出一个凸出来的木条,在隐世锦抽出木条后,牌位的背面便整片都脱离了牌位,牌位里边赫然躺着一个精致的太白玉盒。 小巧玲珑,握在手中还能感受到玉盒散发出的暖意,将玉盒拿着,牌位便放在一旁,隐世锦立刻便不作停歇的回了陈锦年所在的位置。 此时陈锦年已然陷入梦魇,额上不断冒出细汗来,双手攥紧着被子,面色狰狞。 见情况还来得及,隐世锦迅速打开玉盒,里面躺着一条圆滚白润的虫,两颗芝麻大的黑眸正疑惑的看着隐世锦。 隐世锦将它捏起放到陈锦年枕边。 “为她解毒,我便给你吃仙界的花。”隐世锦轻声说着,手中赫然拿着一支散发着浓烈而又醇厚灵力的花来。 顿时间,小虫子的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立刻就扭动着圆润的身子朝着陈锦年爬去。 等到爬到陈锦年脖颈处时,张开嘴便咬了下去,十分认真的吸吮着。 原本雪白的虫子变得黑了许多,它身子猛的一缩,尾巴翘起来摇了几下,喷出了一大坨黑色的液体,落在床面时竟将床面腐蚀掉一二。 看着被腐蚀的床面,隐世锦忽然觉得,察部,这个南穹的势力,有些碍眼。 他眸光一闪,此时千里之外的察部大堂内,老者感觉到一股寒意,看着一大批熄灭的命珠,神情有些复杂。 这陈锦年……究竟是何人? 既能轻而易举的将他派出去的人全部杀死,又能将消息全部隔绝在外。 原本他在这是能通过影投石看见那边的情况,却在他们进了院子之后,影投石自个的暗了下来,再也没能看见什么消息。 命珠全灭,也就意味着……全军覆没。 “察部这次,怕是碰到了硬茬。”老者叹了口气,挥手将那些悬挂着命珠的绳索全部烧毁。 “此次过后,我们也与那人结下梁子,下次再出手,便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站在大堂外边的男子附手于身后,一脸严肃的说道。 “栋儿,若是不能将他除去,必是察部的心头大患。”老者侧过脸来,看见男子站在那,神情竟然放松了许多,没了刚刚那股子担忧。 韩栋看老者侧过脸来,微微点了点头,“我会派人盯着他,等待时机,一招致命。” “天子脚下,要谨慎些。” “是。” ── 宜城一早上起来,街上的小商贩们便讨论起昨晚前夜突如其来的雷电,后夜下去的瓢泼大雨。 而城主府内,文鼎义脸色隐藏,今晨便有人来报,藏在牌位后边的食鸠兽被人偷了。 那原本是南穹皇寄存在宜城的,从他接过手的第一天便一直派人细心看顾着,未曾想一夜之间便被人偷走。 且还是在他事先知道的情况下,见他这般,南荣寺苦着一张脸,昨夜他来时如实说了,城主密令派人过去查看了一番确认无碍,说是他多心了。 人家不过是逗弄他罢了。 谁曾想今天一亮,那府中就有人来报那祠堂有人来过,牌位里的东西也已经被人拿走。 这消息一说出来,文鼎义面前一黑后退了好几步,良久才晃过神来。 “你说那人是跟着陈公子来的?”文鼎义低沉着嗓音,略带疲倦的脸色不难看出他如今的状态。 “是,那人是坐着陈公子的马车进的城,当时陈公子解释那人是他的朋友。” 南荣寺回答着,脑海中也不断在回忆那天的细节之处,确定没有任何纰漏,才闭上嘴静静的等着文鼎义的下话。 “会不会是陛下派来取走的人?”文鼎义心中抱有一丝希望,可南荣寺的话却直接将他的希望浇灭。 “若是陛下派来的,应当来找您直接取。” 第七十八章 食鸠兽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确实……” 文鼎义整个人瘫坐了下来,整个人被绝望的情绪充斥着。 他闭上眼沉思许久,才缓缓站起身来,“去通知驻使大人,禀明陛下便是了。” “属下这就去”一溜烟的时间,南荣寺便已经不见踪影。 昨夜的一场大雨,洗去了院中的血腥,满地的尸体也早已被隐世锦清理干净。 陈锦年一张开眼,便与枕边的食鸠兽大眼瞪小眼。许久,流砂端着一碗羹汤走了进来,瞧着一大一小正在床上僵持着,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主子一觉醒来倒是呆笨了些。”流沙玩笑地说道,走到床边将羹汤服下,把陈锦年扶起来靠在身后的枕头上。 陈锦年顺势捏起食鸠兽,朝着他的尾巴轻轻弹了弹,“这是什么东西?长得倒是可爱,只不过有些蠢,与饭团倒是有几分相似。” “这是昨夜隐公子出去带回来的,好似靠着这只虫子将主子身上的毒都吸了个干净。”流沙说着舀了舀手中的羹汤递到陈锦年嘴边,陈锦年张开嘴喝了下去,挑了挑眉。 “倒是不知道他还有这个好东西,想来若是靠这个小家伙解他毒是不能了,也就我如今的毒还能让它起点作用。” 食鸠兽不乐意的挣扎着从陈锦年的手上掉到被子上,芝麻大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锦年的脖颈。 陈锦年接过碗,问流砂道:“他人呢?” 流沙自然知道陈锦年再说,望了望门外,低声说道:“那隐公子从今日晨时便出去,把门外的尸体处理了个干净。如今应该是回自己屋子里睡下了。” 将羹汤一口气喝完,陈锦年将碗递给流砂,起身下床,将鞋子穿上后又转过头捏起被上的食鸠兽就朝着隐世锦那里跑去。 隐世锦睡没睡,陈锦年自己心里清楚,这次过去也不过是好奇隐世锦究竟有多强大的灵力,昨日她可是亲眼见到他随手一道冰墙就让那些人前进不了半分,这才能为她争取那么多时间可以将符阵完整布下。 察部之人已经处理完毕,如今剩下这一天的空闲时间,自然是可以在城中玩的开心,昨夜的符阵不但将外界隔绝,也将几个屋子都隔绝在外,乔薇婉也没有收到影响,一夜睡得香甜。 那些个下人都被流砂找了个由头调到乔薇婉屋那边,丝毫不受影响。 乔薇婉一大早起来就打算去找陈锦年,去外边过过二人世界,促进感情。 想来车内那个闷葫芦是不会跟着去的,打着心中的如意算盘,乔薇婉吩咐下人在院中干自己的事,别跟在她身后,就跑了过来。 一进屋,便正好瞧见流砂端着碗从陈锦年屋子里头走了出来。 当即脸色一黑,眉梢微扬,叉着腰不悦朝流砂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从年哥哥屋中出来?”乔薇婉刻意将年哥哥三字咬重,挑衅的小眼神直盯着流。 流砂面对面前这个小姑娘的质问显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却也知晓这几日陈锦年在车中养了个美娇娘,还去偷拿了凤潇潇不少吃食。 脸上挂起善意的笑,流砂从容不迫的面朝着乔薇婉,“在下是公子的侍从,想来,这位便是乔小姐了吧。” 没想到对方丝毫没被自己的语言和表情震慑到,乔薇婉皱了皱眉,眼神中略带了几分瞧不起的神色。 “年哥哥在不在屋内,我找他陪我去逛逛宜城。”凤潇潇语气不善,见着流砂时总觉得她不对劲,心中更是横生出几分猜疑。 “公子去隐公子屋内了,乔小姐……”流砂话说一般,乔薇婉便迫不及待的朝着隐世锦居住的屋子跑去,将流砂丢在门前一脸呆滞。 结合上她的行为和语气,流砂大抵是知道,陈锦年又祸害到了人家小姑娘。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走回屋子里将妖刀拿上,手一晃,便又变回了寻常剑的模样。 大步走走向隐世锦的院子,不过片刻就看见了跑走前头的乔薇婉。 乔薇婉气喘吁吁的看着流砂快步赶上,秀眉微拧,捂着胸口慢了下来。 眼睁睁的看着流砂从她面前经过,闷气的跺了跺脚。 等乔薇婉赶到时,陈锦年已经带着流砂从屋中走了出来,陈锦年的肩上还趴着一条软趴趴的食鸠兽。 “婉儿怎么来了?”陈锦年抬起头来看向前方,便瞧见乔薇婉脸色不是很好的走了过来。 “年哥哥,你身边的手下走得好生快,婉儿都跟不上。”乔薇婉一脸委屈,秀眉拧了拧,感觉到自己脚上还有几分疼,刚刚情急,跑快时还踩到了被薄雪掩盖的石子。 “正常,流砂是灵师三阶的修灵师,婉儿没有灵力,自然是跟不上的。”陈锦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点了点头后,又斜眼看了眼流砂。 流砂一脸汗颜,她明明一来就和陈锦年说清楚了,如今陈锦年却假装成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倒是来给她招仇恨来了。 自家主子这般爱玩,流砂却只能应和着道:“属下刚刚来得急,倒是未注意到乔小姐还在路上。”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以后若是见了乔小姐,要顺带上,雪天路滑,免得乔小姐在路上不小心滑倒了。”陈锦年责怪的语气让乔薇婉有几分不好意思,竟是开口为流砂求了情。 自己腿上的伤在车上时,陈锦年便曾在路过一个小镇时买下了药,经过这些天的治疗,也已经完全好了些。 乔薇婉望向陈锦年,柔声说道:“年哥哥,昨日休息了一日,今日和婉儿去逛逛这宜城如何?” 陈锦年就等着乔薇婉这句话,点了点头,便看向流砂,“你带潇潇去城中多采买些宜城的特产,明日便到京城去了,这宜城却不知要多久以后才会来。” 说完,陈锦年便和乔薇婉并肩走了,只是在踏出门口的那一刻,凤潇潇便凭空的出现在了院中,一双凤眸闪闪发光。 看向流砂,将手环住流砂的手,目光期待的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去买好吃的和好玩的了?” 只等流砂一点头,凤潇潇便一脸开心的拖着流砂跑了出去,只是一小会的时间,诺大的院子便只剩下隐世锦一人。 他衣着单薄,站于书桌前,两耳不闻身外事,提起笔就写下了一个殺字。 落笔如游龙般,只那么一个字,却让人能感受到其中的重重杀机。 将笔放下,隐世锦的目光在字上停留许久,忽的一阵灵力波动传来,他缓缓抬起眸子,面色平静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南荣寺和文鼎义。 看着身穿锦衣气度非凡的文鼎义,隐世锦心中不难猜出他便是城主。 他淡漠的神情让南荣寺有几分气愤,昨夜他再三警告此人,却没想到他还是对食鸠兽动了手。 “你这贼人,倒是气定神闲,在等我与城主大人前来不成。南荣寺质问道,却一眼看见桌上那个殺字,眼眸微微闪烁,指着隐世锦的手微微朝下了几分。 “南大人,你看这字,如何?”隐世锦好似没听到南荣寺的质问一般,将字拿了起来。 字中蕴含的无上杀机,如一阵狂风般席卷自二人身上,竟一时之间站不稳脚步朝后退了几分。 文鼎义哪能不知道隐世锦的意思,面色阴沉却又带了几分讨好,“那食鸠兽是陛下的东西,阁下拿走,便是要承受得了陛下的怒火,既然阁下甘之若饴,那我二人也不好再相劝,告辞。” 文鼎义话一说完,便拉着南荣寺立刻离开,路上,南荣寺一脸不解。 “此子嚣张,偷了食鸠兽却敢在那院中静候你我二人,城主何不将其捉了逼问出食鸠兽的下落?” “那字你不是没瞧见,只是一张字,便有如此大的威力,加之你所说的,昨夜他既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你府中,此人修为不低,怕就是我,也不能伤他一二。”文鼎义面露难色,他未想到,此次去除了察部,却不知这陈锦年的队中,藏了这么个厉害角色。 食鸠兽是讨不回来了,可他二人既然有来,那便是将能做的都做了,日后也不会落人话柄。 文鼎义心中宽慰自己,也宽慰着南荣寺,心中竟感叹着南穹的天,怕都要变了…… 宜城街上,各式各样的特产琳琅满目,得知这两日城中来了许多外客,更是又平白多出了许多商贩。 “年哥哥,这簪子好看吗?”乔薇婉随手拿起摊上摆着的一根簪子,在自己发髻上比划了一二,朝着陈锦年兴冲冲的问道。 陈锦年原本就是极少打扮的,却因为在南穹时也时常以男装示人,混在女人堆中,久而久之也就懂了不少。 “这根血玉玲珑簪更衬得你娇艳些,配你这身衣服正好。”陈锦年拿起摊上的血玉玲珑簪,递给乔薇婉。 今日的乔薇婉穿了一身柠檬绸色精微绣广袖引纬襜褕,配上这根簪子更衬她肤色雪白,又让原本只钗了一根金削百缨鸟的发髻显得不那么单调。 挥手找出一轮水镜出来,让乔薇婉看得清楚,只见乔薇婉看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原本兴致勃勃的表情也尽数消失,只留下不喜。 “你怎么了?”陈锦年见乔薇婉突然变了脸,很是不解。 “终究不是自己的脸,看着是极不舒坦的,再好看,也是对于这张脸来说好看。”说着,乔薇婉便好似置气一般将簪子坠入摊内,转身朝其他地方走去。 陈锦年无奈于这小丫头片子想一出是一出,这心思也是活络,便急忙拿出一两银子递给那老板,将簪子拿走追上乔薇婉。 第七十九章 文莫迟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乔薇婉噘着嘴走在路上,等到京城,她便不用担心哥哥能找寻到她了,心里想着事,乔薇婉一时间没有看向眼前,朝着一个人撞去。 意识到自己撞到人后,乔薇婉缩着身子就要后退,正准备开口道歉,却发现对方的手放在了自己臀部。 顿时脸色一红,性子使然,当即一巴掌朝那人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起,将周围众人的眼光都聚集了过来,只见被打那人是城中的小霸王,立刻又装作看不到的样子,低着头畏畏缩缩的离开,没人敢多言半句。 “你这登徒子竟敢轻薄本姑娘!”乔薇婉手一挥,手中的玉镯顿时变成一把剑,剑执于手中,乔薇婉没有丝毫犹豫的指向面前之人。 轻薄于乔薇婉那人,长得是极好的,轻浮之色浮于脸上,他一身黄橙色的锦衣,腰间佩玉,眼神轻佻。 像是在看什么笑话一般,丝毫没把乔薇婉手中的剑放在眼里,抬起手来,两指夹着剑身,朝着乔薇婉凑近几分。 “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中可有婚配,来当我第九房妾室如何?”那人说着,朝着乔薇婉吹了一口热气,带着淡淡的梅香和酒香,不难猜出此人刚刚饮了度数极低的梅子酒。 乔薇婉一听,脸就涨得更红,怒瞪着他吼道:“登徒子!吃我一剑!”挥动手中的剑,乔薇婉没有丝毫犹豫,可行内人都看得出,乔薇婉可不是练家子,拿着剑的动作都十分生疏。 只是这剑,确实是好剑,一把灵器,竟让一个不会武功没有灵力的小姑娘拿在手中,文莫迟心中一时竟是猜不准,面前这个小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只是无论如何,在这宜城,还没人拦得住他,更没人能让他停止想干的事。 只见他身形一转,三两下就将乔薇婉手中的剑夺走,俊眉得意的挑起,“姑娘可还有什么厉害的武器?若是没有,今日我便去你府中提亲可好?” 言行依旧始终如一,文莫迟笑眯眯的说着,对乔薇婉的轻薄之意却少了许多。 这一次,乔薇婉却没有动手,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眼睛猛眨了好几下,心中莫数一二三,倒数结束的同时,陈锦年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一瞧见陈锦年,乔薇婉全然没了刚刚要提剑砍了文莫迟的样子,猛的扑进陈锦年怀里,几滴眼泪就眨巴着眼掉了下来。 略带着哭腔,“年哥哥,那人轻薄于我!”乔薇婉指向文莫迟,浑身还有些微微颤抖。 陈锦年猛的一愣,疑惑的看向一脸呆泄的文莫迟。 “婉...婉儿,你先起来,我才好替你报仇。”陈锦年面色并不自然,略带几分尴尬的将环在自己腰间的收一一掰开,再扶着乔薇婉的肩膀。 一眼看见乔薇婉不停的喘着气哭泣,美人落泪总是更让人心疼,虽然心中觉得乔薇婉并没有那么脆弱,但是毕竟是在尧城被养着的大小姐,她不说,浑身上下却都摆得明白。 见陈锦年有意要为自己报仇,乔薇婉便哭着躲到陈锦年身后,在陈锦年看不到的地方,乔薇婉虽然仍在抽泣,却向文莫迟投去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 看得文莫迟更是呆傻,这小姑娘是在利用自己?他竟也被蒙混过关,一时间,文莫迟怒极反笑,看着乔薇婉直摇头。 陈锦年见乔薇婉躲到身后,这才抬起眸子看向文莫迟,神情淡漠,撕裂虚空取出焚烛。 焚烛一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恐怖的热气,通身乌金的焚烛无论是气质还是本身都带有一定的震慑能力。 在陈锦年眼中,这宜城确实不宜惹事,但不代表,她怕事。 既然答应了乔薇婉要带她去京城,那中途的事宜也是被她全包下了。 陈锦年展开焚烛,睥睨的眼神直落在文莫迟身上,无形的威压让他有几分喘不过气来,心中暗道今天踩到钉子了。 手掌心捏着的符玉立刻便被碾碎,他脸上挂着笑,看向陈锦年说道:“这位公子看着眼生,想来不是宜城人,应当是此次前往京城参加宗门招生的?” “是又如何?”陈锦年神情一如既往,施压于文莫迟身上的威压也没有松下。 “若是的话,怕是公子不敢伤我,我乃宜城城主文鼎义之子文莫迟,若是公子伤了我,怕是去不了京城,也怕是,走不出这宜城了。”文莫迟一脸自信,在陈锦年确认了他的猜想的一瞬间,顿时就确定自己的性命是不会有事了。 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他而延误去京城参加宗门招生,若是此人正这般愚蠢,怕是去了也是白去。 在宜城,除了他家老头子最大,那就是他最大,想来这人不至于对自己下狠手。 心中虽有了几分把握,文莫迟却还是有几分担心,就怕有些人就是这般呆子。 估摸着家里那个老头子应该受到信了,若是来迟,怕是就见不到他儿子了。 文莫迟笑着看向陈锦年,却见对方不屑的噗嗤了一声。 “城主之子,呵,那请文公子猜猜,我杀了你,用不用得了你们的传送阵法?你再猜,我有没有能力,找到一直飞行灵兽载我去京城?”陈锦年扬唇一笑,面带嘲讽,看着文莫迟就像在看什么无脑儿一半。 笑话,若是天下人都能威胁到她,她又怎么可能会这般狠厉。 占着有个爹就敢这般的,她见的多,也杀的多,只是面前这人,还不至于去死,轻薄姑娘,在南穹,在众人皆亲眼所见的情况下,若是乔薇婉家中并不险要,怕是这辈子都毁了。 “你才不信你敢对本公子动手。”文莫迟见此人这般不给面子,又感受到自家老头子正朝着他靠近,当即就壮起胆来。 陈锦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手中的焚烛一挥,一道凌厉的扇道便将文莫迟这个小公子哥打趴下,面带几分轻视道:“文公子可信?” 文莫迟感受到浑身上下传来的疼痛,而文鼎义的气息已然接近,朝着陈锦年大喊:“你也就只敢这般!你再动本公子一下试试!” 见他不知死活,陈锦年又是一道扇风朝他飞去。 这一次,原本躺在地上正皱着眉一脸痛色的文莫迟躲过了陈锦年的扇风。 陈锦年定睛一看,文莫迟正被一个中年男子像拎小鸡一般的拎起来。 扑棱了两下手脚就放弃了挣扎,瞪了眼陈锦年,嘴里还不知好赖的说着:“你这老头子来得也忒晚了,要是再慢些,我可就死这家伙手里了。” 文鼎义一出现,四周的百姓尽数都跪下参拜,面带尊敬,齐声大喊:“城主大人。” 陈锦年和乔薇婉站直了身子,看着突然出现的文鼎义,哪能不知道这文莫迟在背后偷偷搬了救兵。 乔薇婉低声咒骂了句“小人。”却也不得不放软了几分态度,扯了扯陈锦年的衣袖,低声说道:“年哥哥,要不算了......” 虽然乔薇婉不想追究,怕惹事,陈锦年却带了几分不悦,若是城主包庇他的儿子,那她想,有必要让流砂跟她那个便宜老爹说说,这宜城还是换个人来管制的比较好。 可是周围的百姓脸上的尊敬之色并不假,不像是被压迫之类而导致的。 像是发自内心里对这个文鼎义便是十分尊敬和爱戴。 陈锦年朝着文鼎义稍微拱了拱手,“文城主。” 陈锦年这般知礼数,文鼎义也知晓是自己儿子不对,朝着陈锦年不好意思的道:“陈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小儿给你和这个小姐添麻烦了,还望多多见谅。” “贵公子当街轻薄在下的妹妹,实在是......”陈锦年脸上挂着几分薄怒,看着文莫迟倒像是随时可能上前打一顿。 见陈锦年为难,文鼎义那是丝毫不手软,啪的一下就将文莫迟放下,腿一踹,竟是让文莫迟直接跪下,怒声道:“给小姐道歉!”他神情不作假,更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其中。 陈锦年眉梢微挑,倒是没想到这个文鼎义居然还是偏向理这边的,既然如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是不行,她侧目看向乔薇婉。 只见乔薇婉摇了摇头,示意就这样就行,她也是被文鼎义的举动吓到了。 而且文莫迟被迫跪下之后,眼神不似刚刚,带有几分恨意的眼神直射向乔薇婉。 让乔薇婉更是躲在陈锦年的身后,死死的拽着陈锦年的衣袖。 “让令妹这般皆是莫迟之错,若是能让陈小姐宽心,可以取来短鞭打他几下泄泄愤。”文鼎义态度谦和,对文莫迟竟是丝毫不留情。 文莫迟一手被文鼎义箍着,无法动弹,只见他侧过脸来,看向文鼎义,“假仁假义之人,在这装什么假好人,让你儿子任人鞭打,也不怕我娘看了寒心。”蔑了文鼎义一眼,文莫迟垂下眼眸来,掩住了眼中的失望。 总是回不去以前了,他父亲早已不似当初那般,会对自己纵容,为自己善后。 文鼎义衣袍下的手微微颤抖,“你先做错事,你倒是有理!若你娘还在,看你变成这样,也是不会就这般纵你!”他手指着文莫迟,却松开了那只禁锢着文莫迟的手。 只一松开,文莫迟便立刻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深邃的眸子直盯着文鼎义,“我为何会如此,文城主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衣袖一挥,便直接离开,留下文鼎义一人独自站在原地。 他收了收手,再次向陈锦年和乔薇婉道歉,在乔薇婉有些不忍的看了看文鼎义之后,“文城主还是去追一追贵公子吧,他好像很伤心。” 不得不说,乔薇婉真的是个很善良的姑娘,她心中想着刚刚其实也没什么,被摸了那下,就权当被狗摸了就是了,再说了,刚刚她也扇了人家一巴掌。 文莫迟刚刚的神态,实在是让她有些看不下去。 “陈小姐当真是个好姑娘,等日后,我定带着莫迟上门给小姐赔礼。”文鼎义说着,也是稍微点了点头,便转过身朝着文莫迟走的方向追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陈锦年深邃的眼眸看着文鼎义离去的背影,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第八十章 宜城第一楼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年哥哥刚刚下手倒是不轻。”乔薇婉脸颊微红,双眼由于笑起来,倒是弯了几分,像月牙儿似得十分好看。 陈锦年手一松,焚烛便自动消散开来,她看向乔薇婉,“刚刚怎么不追究下去,不计较他轻薄你了?” 只见乔薇婉面露几分纠结,“我觉得刚刚文城主做的有些过来,当街被迫下跪,众目睽睽之下,那得多难受啊,好好道个歉就是了,而且……年哥哥没来之前,其实我已经打他一巴掌泄愤了,后是因他出言不逊才会生气。” 说着,乔薇婉绞了绞袖子,犹豫的问道:“年哥哥,我刚刚可会太过分?” “不会,若被轻薄之人换做是我,如今他的手和他的舌头,早已经不在他身上了。”陈锦年安抚的摸了摸乔薇婉的脑袋,从衣袖中掏出簪子。 递到乔薇婉面前,“哝,簪给你买下了,等到了京城,便可以恢复自己的容貌了,你生得好,戴什么都好看,又何必执着于脸是不是你的的问题。” “年哥哥待我这般好……”乔薇婉正准备说出心中的话,却被陈锦年笑着打断。 “你可是我妹妹,陈小姐。”陈锦年笑着捏了捏乔薇婉的脸,便将眼神移开看向别处。 乔薇婉眼中的光顿时黯淡下来,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梗咽的说道:“只能是妹妹吗……” 街上热闹,她本以为这句话陈锦年没听到,只是她忘记,陈锦年是修灵师,耳力非凡,这句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不愿听到,便当做没听到了。 片刻之后,乔薇婉自己缓过神来,吸了吸鼻子,略带鼻音说道:“在外边久了,怕是要染上风寒,年哥哥请妹妹去宜城最大的酒楼如何?” 陈锦年没想到乔薇婉这么快就以自己的妹妹自居,心中诧异与乔薇婉的的缓和能力强。 挑了挑眉,顺势牵起乔薇婉的手,“既然你想,那哥哥自然要请你去最大的酒楼。” 心中盘算着宜城中的酒楼,想了许久,人生地不熟她也不知道宜城有哪些出名的酒楼,想来也只有第一楼能入她的眼,想着第一楼的饭菜也能养养乔薇婉的体质,哪怕不是修灵师,吃些也能延年益寿。 “年哥哥,你可知宜城最大的酒楼是谁开的?”乔薇婉环着陈锦年的手,看着前边许多人在一座酒楼门口等待着空出位来可以挤进去。 “不知。”陈锦年如实回答,朝着那座酒楼看过去,写着醉仙楼三个字的牌匾悬挂在门口,门外接待客人的皆是带着面纱的美人,媚眼如丝,身姿妖娆。 饶是陈锦年,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乔薇婉这个小丫头片子那是立刻炸了毛。 “下贱胚子罢了,年哥哥喜欢这种类型?”乔薇婉嘴下不留情,出口便将那些迎客的女子贬低得一文不值。 “倒也不是喜欢,只是少见。” 南穹民风不似东岐开放,在东岐被人习以为常随处可见的东西,在这里或许会被人所瞧不起甚至是指着鼻子骂。 没想到在这,也能见到这般开放的女子,虽佩戴着面纱,但也是薄如蝉翼,挡不住什么,平添几分趣味罢了。 “年哥哥,再往前些,便是宜城最大的酒楼了。”乔薇婉听到了满意的答复,便立即转移话题。 就算现在陈锦年只是将她当成妹妹,可是在他身边待久了,说不定会日久生情呢? 乔薇婉心中想的美,连带着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二人就这般走上前了几步,一座规模庞大气势如虹的酒楼屹立于醉仙居斜对面。 二者对比起来,显得醉仙居逊色了许多。 却也不难看出,每个经过这座酒楼的路人大都是望而却步,明知是高不可攀,却还是会将视线停留在上边。 酒楼门口左右各站了四个看守,站得笔直,身后皆是背着一把长三尺的九环长刀,刀柄处还有一个骷髅形的图案。 八名看守脸上都带着黑鹰面具,将上半脸遮挡得严实,只露出一双无时无刻不再吐露出戾气的眼眸。 光是这八名看守就几乎让所有人都望而生畏。 门四扇全开,里头时不时传出来悦耳的歌声让人着迷。 陈锦年抬起头看向酒楼上方的牌匾,第一楼三个字一看便是易念亲笔写下。 字,剑拔弩张,犹如剑出鞘一般气势十足。 乔薇婉一看见门口八个看守,腿竟软了下来,拉扯着陈锦年,可怜兮兮道:“年哥哥,要不我们去醉仙楼吧?” 眼见乔薇婉眼中的退色,陈锦年无奈的笑了笑,“不是你想来宜城最大的酒楼吃饭吗?这第一楼可比那醉仙居大的多。” “可是……”乔薇婉再看向那八位看守,仍是觉得十分可怖,想要再说什么,却没想到陈锦年直接拉着她上前。 在门口两位看守身上拦之前,陈锦年率先停住脚步,看向其中一名看守,“你们楼主应当有让你们看过我的画像。”陈锦年神情依旧,身上那股少年感丝毫为散,可眼神带着的压迫却让面前这位看守心生几分退意。 回想起管事曾拿给他们八人看过的画像,与面前这人一对比,完全重合的脸立刻让他后退几步,躬身拱手。 “不知公子来宜城,一时未认出,还望公子恕罪。”看守低着头,头低过手,眼珠子不停转溜。 “无碍,他给你们看应该是许久以前的,与我如今是有几分不同,认不出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你们这眼神怪渗人的,吓到我妹妹了。”陈锦年好意提醒,这八人想来是易念从丧魂宗调出来的,丧魂宗内亡命之徒甚多,易念在外收进宗的人也是不少。 八人一经提醒,目光不由得转移到陈锦年身后的乔薇婉身上。 娇柔小姐的模样一看便是经不得吓的,收敛了气息,八个大汉竟都一时间不好意思了起来。 “楼主让我们要摆得吓人一点,在宜城才好让那些世家或是散修不敢惹我们,时间长了我们都习惯了,吓到小姐真是不好意思。” 看守的气势一散,乔薇婉便感觉舒缓了不少,看着陈锦年的眼神有些复杂,能让第一楼之人对他毕恭毕敬,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们在外边站着也辛苦了,这给你们,不用拿给你们管事的,他在里边看得真切。”陈锦年手一挥,一瓶丹药出现在她手中。 递过去时说的话,让此时位于第一楼楼下幕台后边的管事手一颤,看向影投石内的陈锦年,将手中的书放下,走了出去。 “多谢公子。” 楼内的规矩虽从没未那位外人破例过,可陈锦年在第一楼,可不是外人,易念有心与之交好,自然会做到最好。 还未等陈锦年踏进楼内,管事的便从里边走了出来,朝着陈锦年行礼,姿态放得极低,“公子,二楼最好的席位已经为您准备好。”管事不多说其他,也不阿谀奉承。 陈锦年点了点头,带着乔薇婉走了进去,一进第一楼,迎面而来的是两个穿着白琉褂红边衣裙的侍女,脸上带着的面具与刚刚外边的看守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在第一楼内,以两种面具区分三类人,一种是黑鹰面具,指有修灵师,一种是白色面具,指普通人,而还有一种,不戴面具,腰间佩戴着一块飞鹰令牌的,是第一楼内有话语权之人。 管事的便是腰间带玉,他见侍女来引路伺候,便默不作声的退下。 二人刚一入坐,侍女便如同变戏法一般拿出一张菜单来。 “公子请看。”侍女跪坐下,将菜单双手奉上。 陈锦年一接过手,菜单内的菜式给人一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各式各样的菜品被分得清楚,陈锦年随意的点了些东西,再看向乔薇婉,满脸纠结的咬着指甲。 “婉儿怎么不点?”陈锦年疑惑不解的问道。 只见乔薇婉往陈锦年这边倾过来些,小声说道:“年哥哥,第一楼一道菜便是几百甚至几千两,是不是太贵了些?”乔薇婉小心翼翼的说着,边说还边观察着陈锦年的脸色。 陈锦年听了乔薇婉这话,只觉得好笑,“无事,我出得起。”第一楼的要价虽高,但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支付方式,是属于修灵师的,用灵石支付。 可以找炼器铺买空灵石,由修灵者引导外界的灵气顺着之间的灵脉走一圈,不入丹田,顺进灵石之中,这对于没钱的低阶修灵师而言是个极好的赚钱道。 引导灵气不吸收入丹田虽不能增添修为和灵力,却能滋润灵脉,对于灵脉的吸收稳定会增添许多。 对于陈锦年这种丹药多又卡级在灵师八阶的人而言,桃花源中已经不知不觉的注满了许多。 说来还是蒋思枫来寻她时手中还有个未注满灵气的灵石,她才发现了这样的乐趣。 那日蒋思枫戴着刚刚炼出的聚灵镯,修炼起来比起从前增添了不少稳定。 在遇到瓶颈之后,她第一时间是去买了一大篓空灵石,在马车中填补着,连带着盛献策也被她带上了这条路。 灵石在修灵师和凡人两类之间是通用的,所以在她注满了数十颗灵石之后,就打算去寻陈锦年讨要一些钱银,等到京城这个处处需要钱的地方,灵石也会显得路更好走些。 被带上这条路的陈锦年时不时便在马车内手握空灵石,看似是在假寐,实则在修灵者的眼中,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周围的灵气被陈锦年吸入而又从手部输入进灵石内。 灵石一旦注满,便会呈现饱和状,灵气纯净度越高,灵石的颜色也会有所变化,从黑到白可以清晰的分辨。 而陈锦年所注满的灵石每颗都是呈现出乳白色,看起来就十分养眼。 “年哥哥,你的家在哪啊?” 二人点完菜后,两位侍女也被乔薇婉赶走,旁边有人时,她总是有些不自在。 眨巴着乌黑的眸子看着陈锦年,等待着她的回答。 陈锦年看着台下歌舞的眼眸一黯,看向乔薇婉,“说起来应当算是京城人士,只是我自幼便不在南穹生活,所以一时之间也说不明白。” 陈锦年所言不假,她生在东岐,死在东岐,重生之后,苏家并非她的家,京城那位她又不想认,可笑她如今竟然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第八十一章 舞姬楚夭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叹了叹气,陈锦年又移开目光看向台下的歌舞。 舞姬舞姿极美,细碎的脚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一撇一捺扰人心田。 在一侧的歌姬则低垂着眼脸,像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一般,芊芊十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低哼着婉转的曲儿,引导舞姬的动作。 二人配合是极好的,美人赏心悦目,歌舞动人,默契十足,实在是一场极好的表演。 二人表演完,下面的客人可以将赏钱递给身旁服侍的侍女,又她们代为转交。 陈锦年觉着表演得也让人感觉到舒服,便晃动铃铛,原本退下的侍女走了一名进来。 “公子有何吩咐?”侍女低垂着眉,走路姿态轻盈几乎无声,出声询问时的声音也是十分柔和。 陈锦年手中出现四颗灵石,“赏刚刚表演的两位姑娘。” 侍女看见陈锦年手中那四颗乳白色的灵石时,眼眸微微震动,不过一瞬便掩了过去,接下灵石,便轻步离开,去了后台。 “阿喜,你说楼主最近为何一直命我们四处寻这样药?”楚夭坐在妆台前,仔细的补妆,又描了描眉,看着镜中的自己,宛然一笑。 听着楚夭这话,孟喜缓缓的将泡在热水中的手拿出,用手帕将手擦干,轻声道:“楼主吩咐我们招办就是了,管那么多作甚。” 二人正说着话,一个侍女穿过流珠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个金边玉络盘。 侍女端着盘子走到楚夭面前,楚夭放下手中的木梳,纤手微抬,拨弄着侍女端来的打赏,朝着孟喜道:“要说今日,打赏的人比起往日多了些,不知是不是那些去京城的贵公子赏的。” “大都是些俗气的金银珠宝罢了,你我又不缺这些。”孟喜撇了金边玉络盘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擦拭着古琴。 孟喜无情的泼冷水让楚夭也对这些赏赐失去了兴趣,恹恹的摆了摆手示意侍女下去。 就在侍女退出后台时,二楼的侍女刚巧走了进来,双手攥紧着什么快步走到楚夭面前,微微曲下身子,将双手展开。 一展开,四块乳白色的灵石摆在楚夭面前,连孟喜都有些震惊,站起身来走上前。 “这是谁赏的。”孟喜见楚夭惊讶得说不出话,便开口问道。 “这是二楼的陈公子赏的。”侍女如实答道。 “陈公子……”孟喜顿了顿,“哪位陈公子?” 那侍女摇了摇头,今日这位公子她在第一楼确实从未见过,出手这般大方更是少数。 要说在第一楼,千金一掷博美人一笑的也不是没有,但大都是城中的世家公子,名商富甲。 如陈锦年这种出手就是四颗高级灵石的实在是从未见过,要知道这一颗,光是出去卖,都值个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两。 “管他哪位公子,出手大方,便是要结交才是。”楚夭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裙,伸手拿起一旁挂着的斗篷披在身上,便面带着自信的走了出去。 孟喜一看,只能是叹了叹气,将侍女手中的灵石接过手,拉开了一个空抽屉,放进里边,双手合十,一道禁制便打在了上面。 眼瞧着安置妥当,孟喜才缓缓的走了出来,稍颚首就看见楚夭如一阵风似从二楼的走廊处走过。 台上早有另外的表演在继续,孟喜缓缓的走上二楼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二楼面向台子的,是客人的雅座,而位于台上的,是第一楼的歌舞姬所居住的地方。 虽然歌舞姬的表演并不是日日都有,大都是人多时,表演助兴,来第一楼的人也不是为了看表演,吃这些难得的菜肴才是重点。 而孟喜回房间的时候,楚夭已经走到了陈锦年雅座之外。 屏风虽隔着,楚夭却能看见一二,见两边有一男一女,心中不免有几分失望,却还是摇响了一旁的乌蛊铃。 “进。” 温润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两边传出,楚夭轻推开屏风又转过身合上。 陈锦年正坐在中间,两指轻捏一指在底下托着酒杯,面色微醺,看着楚夭的眼神也略带迷离。 “姑娘是……刚刚楼下表演的舞姬?”陈锦年瞧着楚夭站在身前,刚刚台下时,有气氛渲染,外加舞时的神情,更像是堕入凡尘的仙子,不真实又让人不愿冒犯。 而如今,楚夭身上更多了几分烟火气,更真实了些。 “正是,楚夭收到公子的赏,便来道谢,公子出手阔绰,实属是少见。”楚夭微曲身子,眉眼低垂,近一看,皮肤白皙,保养得极好,几乎看不见什么瑕疵。 这人一来,乔薇婉心中便拉起了警戒,刚刚陈锦年看她表演时,眼中的赞赏可是丝毫不假,就算她如今还没让陈锦年喜欢上自己,也轮不到其他人。 就这样,乔薇婉当场就把楚夭立为一号情敌, “楚姑娘请坐。”陈锦年指着一旁的空座淡笑着道。 楚夭顺势坐下,狭长的眼眸在微卷的睫毛的掩盖下,不动神色的将里边的情况熟握于心。 “楚姑娘舞姿极美,宛如九天玄女落入凡尘般,让人身临其境。”陈锦年不掩赞赏,她极少浪费时间消遣,但对美的事物,是极爱的。 楚夭有些不好意思,平时收到的赞赏多,但陈锦年的赞赏让她能感觉是发自内心,不含讨好之意的,且看起来坦荡。 “楚姑娘确实跳得很好,年哥哥喜欢不如跟第一楼买下姑娘,跟在身边随时可以欣赏。”乔薇婉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乌黑的眸子凝视着楚夭。 “瞎说。”陈锦年抬手夹了些菜到乔薇婉碗里,继续说道:“多吃些,你这张嘴适合吃东西。” 言外之意便是,不适合说话。 陈锦年实在想不明白乔薇婉好好的一小姑娘怎么对别人敌意都那么大,对流砂也是,对楚夭也是。 “公子是哪里人?从前倒是未在楼中见过公子与姑娘”楚夭将陈锦年的酒杯添上酒,脸上挂着习惯性的笑颜,丝毫没将乔薇婉刚刚的话放在心上。 刚刚拿一下她便分得清楚,面前这位姑娘言行举止颇像那吃醋了的小女儿家,却又没什么心机,说出来的话没什么含量。 “兴无人士。”陈锦年说着,对外而言,她便是从兴无来的,说是兴无倒没什么问题。 “兴无可是个好地方,人才辈出,又依山傍水。”楚夭说着,又突然想起楼中一月前摆在后台的画卷,与面前这位公子十分相像,只是看起来比那位小公子长几岁,面具却是一样的。 捎带试探的问出口来,“公子可是楼主挚友?”楚夭仔细看着陈锦年,越看越觉得像画卷上的人像,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忐忑。 能和楼主成为朋友,可绝不是她眼前现在看的这般简单。 “听说易念将我的画像都分发给了你们,看来所言不虚。”陈锦年调笑的说着,将酒杯中的酒一口喝完。 楚夭一听陈锦年直呼楼主易念的姓名,哪还能不知道面前这人的身份,心尖一颤,保持镇定,轻声说道:“楼主极为看重公子,连宗内也都分发了公子的画像。” “那岂不是以后无法隐藏身份去找易念玩耍。” 楚夭添酒的手一顿,笑着说道:“公子说笑了。” “没想到楚姑娘是宗内之人,看起来娇弱,倒是我以貌取人了。”陈锦年上下扫视了几眼,楚夭身娇,在台上时陈锦年便觉得那细腰轻轻一捏可能就断了,没想到竟然是丧魂宗的人。 那可就真是让人震惊,只是不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娇柔无比的楚夭,在修仙界中又是干过什么大事的人。 “年哥哥只顾着和楚姑娘说话,倒是将婉儿撇在一旁。”乔薇婉噘着嘴看着陈锦年的眼中满是幽怨。 陈锦年侧过脸,“你不是说你再遇到那个家伙要打死他,你手镯没拿回来?”乔薇婉刚要开口,陈锦年便继续说道:“我可有跟你说,再遇到时他哪只手拿了你的手镯跟我说,我将他的手掰断?” 乔薇婉抿了抿唇,有些犹豫,“明日便要走了,若是他今夜前未来还怎么办?” “我带你夜闯一趟城主府就是了,又不是什么难事,多吃些,你的脸捏起来没潇潇有手感。”陈锦年一脸随意的说着,却在这句话说完之后。 乔薇婉拧着眉,看着陈锦年,询问道:“潇潇又是谁?” 陈锦年挑了挑眉,嘶,忘记乔薇婉不认识凤潇潇了。 “等一会回去你就能见到了,算是我的好友。” 乔薇婉不再开口,在一旁双手撑着下巴,一脸幽怨的看着陈锦年。 见她如此,陈锦年也懒得说什么,便和楚夭聊了起来。 直到这一顿吃得差不多时,陈锦年已然和楚夭聊了许多,而乔薇婉在一旁化幽怨为食欲,愣是将菜解决了个精光。 在一旁边听着两人欢声笑语,边消化着肚中的食物。 感觉到浑身有股子温热的感觉从肚中传来,倒是闭上眼静心的感受着。 第八十二章 事变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夜晚的宜城总是热闹非凡,陈锦年带着乔薇婉正逛着夜市,买些新奇玩意消磨时光。 而流砂也已经带着凤潇潇与陈锦年会和,陈锦年意念一查看琴界内凤潇潇居住的宫殿,便看见了一屋子的东西。 “小年,这宜城东西虽多,可我却没遇到什么比较稀罕的玩意儿,原是以为要买些怡人的东西添进去,最后大多数买的都是些吃食。”凤潇潇察觉到陈锦年在看琴界,作为凤啸的琴灵,她自然是感受得一清二楚。 “宜城是凡人居多,大城中的修灵师大多有归属,对城中影响并不大,相对与修灵师较多的兴无城和尧城,自然显得普通些。”陈锦年走在前边,跟凤潇潇解释着。 凤潇潇一听,点了点头,又看到不远处的杂耍,拉着流砂就跑了过去。 陈锦年也从不拘束她,所以她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 “凤姐姐倒是贪玩。”乔薇婉走在陈锦年左边,眼瞧着凤潇潇拉着流砂跑去看杂耍,却仍是紧跟着。 她心里可一点都不放心让陈锦年一人走在道上,陈锦年虽戴着块面具挡着大半个脸。 但是气质和眼眸是挡不住的,走在路上便是吸引小姑娘的一把好手,光是刚刚一路走过来,就有好几个朝陈锦年抛媚眼的。 更有甚者,还朝陈锦年身上丢了贴身的香包。 原陈锦年不知道丢香包是什么意思,可乔薇婉是懂得的,当场就夺过陈锦年手中的香包反丢了回去。 之后才慢慢的和陈锦年解释道,原来在闺阁中还未定亲的却已及笄的小姐可将随身的香包送给某位心怡的公子。 若是那位公子接下了,那便可以持着香包前去提亲下聘。 可陈锦年不明之色显然露于面上,乔薇婉一眼便看出陈锦年不知晓这个香包的含义,丢回去之后还瞪了那位丢香包的小姐一眼。 陈锦年摆动着焚烛,眼神飘忽不定,却又好像未将心思放在眼前。 “年哥哥可是乏了?”乔薇婉观察得仔细,眼珠子几乎没从陈锦年身上移开过,却也没有僭越。 陈锦年揉了揉眉心,“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心悸。”她抬起眸子看向前方的小摊子,还在煮着热乎乎的馄饨,便看向乔薇婉。 “我带你去吃馄饨吧。”牵起乔薇婉的衣袖,陈锦年大步走上前去,朝着正给人端去一碗馄饨的老板喊道:“老板,来两碗馄饨。” “诶诶好嘞,这就来。”馄饨摊老板应了一声,便笑着一张脸走到前边,手脚利落的下了两碗馄饨的馄饨量,馄饨全浮起来时,又涮上些菜进去,过了一遍烫汤,立刻便熟了。 老板迅速舀出,加了些许配料,便端着两碗馄饨走了过来,“二位的馄饨。”放下碗后,老板才总算歇下来,坐在一旁扇着手中的扇子。 乔薇婉极少吃着些东西,心中倒是好奇得很,夹起一个便吹了几下,等凉些便一口咬下半个。 馄饨的薄皮夹杂着细碎的猪肉在口中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乔薇婉细细嚼了许久,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好吃,从前倒是看过,可惜当时竟不知这个这般好吃,简直是十几年来最大的遗憾。” 乔薇婉赞赏一番,又看陈锦年是用勺子舀起来,吹了下便整颗塞进嘴里,看起来到时简单,便也学着拿起勺子照样。 “好吃就多吃些,吃完差不多便要回去了。”陈锦年将嘴里边的馄饨吞下去,说着,手指朝着虚空中写着什么,灵力随着陈锦年的动作飞快的写下,等陈锦年写完手一挥,那封信便化作一只纸鹤飞走。 瞧着满城的热闹,陈锦年将碗中的汤喝下一半,便从荷包中拿出些铜板递给老板。 “公子……”老板接过手,数了数,才发觉陈锦年给多了些,正准备说什么,转过身来,却发现陈锦年早已不见了踪影。 “年哥哥,吃得有些饱,我想消消食再回去。”乔薇婉摸着肚子,有些为难的说道。 陈锦年眉梢微挑,调侃着说道:“一大碗吃个精光,我本以为你的肚子该被撑裂开的。” 听着陈锦年这话,乔薇婉脸色一红,“年哥哥惯会调侃婉儿。” “去安静些的地方散步消消食,我担心你一会又看到什么好吃的,没消食倒是又进不少。”陈锦年四处观望了一番,便朝着人较少的地方走去。 二人走在路上,直到走得越来越偏僻安静的地方时,陈锦年忽的停下脚步。 乔薇婉正一脸疑惑的想询问,便见陈锦年嘴角微扬说道:“跟了那么久还不出来吗?文公子。” 只见陈锦年话音刚落,在她们后边的一个柱子后,走出一个人来,定睛一看,确是文莫迟。 文莫迟抿了抿唇,看着陈锦年问道:“你怎么发现我的?” “你的隐匿练得不到位,气息隐得不够深,只消微微一散开精神力,便将你看得一清二楚。”陈锦年淡定的说着,一个响指打响,手中浮现了一颗水灵力聚成的水球,内含着的灵力十分强大。 “再说了,灵师八阶的修灵师,还不至于感受不到灵师三阶的文公子。”陈锦年微微张嘴,那么一吹。 原本蕴含着强大灵力的水球就这么脆弱的散开,随意的滴落在地砖上。 “不亏是兴无的第一,你们将实力隐藏得可真够深,竟一个个都只报了灵师一阶的修为。”文莫迟揣着手,不屑的说着。 看向一旁蹙着眉正看着他的乔薇婉,朝着她抛出一物,只见乔薇婉习惯性的伸手接住,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手镯,急忙带上,看向文莫迟道:“多谢公子原物归还。” 她这般客气,倒是让文莫迟有些不自在,朝着乔薇婉躬身拱手,“今日多有冒犯,还望姑娘原谅文某冒犯之处。” 他瓮声的说出这番话,陈锦年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便看向乔薇婉,“既东西已拿回,我们便回去吧。” 乔薇婉极其乖巧的点了点头,便准备抬脚就走。 “等等。” 文莫迟叫停的声音让乔薇婉原本抬起的脚又放回原地,疑惑的看了过去。 “你还有事吗?”乔薇婉眨巴着眼,一脸不明。 “你们明日去京城的阵法时,要小心些,我……”文莫迟说着,看向陈锦年,“你得罪了察部,他们要在阵法上搞鬼,我家那老头子不知晓此时,别算到他头上。” 陈锦年听着这个消息只觉得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却不想这个消息竟是文莫迟告知的,今天早上在街上时,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分明势同水火。 被陈锦年那么看着,文莫迟脸上有些不自在,“别这么看着我,我们俩关系是不好,但你今天动杀意时我感受得到,我还不至于看着他糊里糊涂的没了命。” “那算我欠下一个人情,出事了不会找你爹的。”陈锦年应下,沉吟了一会,“今早时,下手有些重,这个给你。” 双指夹着一颗白色的丹药,陈锦年抛向文莫迟,文莫迟伸手接下,“你知道下手重就好,那路硬得很,我可是毫无准备就直接摔上去,差点没内伤。” 文莫迟立刻捂着胸口做出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那叫一个假。 “走了,来日方长,或许以后还和文公子有缘。”陈锦年移开目光,拉着乔薇婉的衣袖,焚烛朝着虚空一丢,便化作一把能站上两人的扇子,陈锦年和乔薇婉站上焚烛。 右手置于胸前操控焚烛飞起,在文莫迟的注视下飞走。 二人接近院子时,陈锦年便感觉到下边强烈的灵力波动,原本淡漠的眼眸一凛,飞向另外一边,将乔薇婉放下。 “这个给你,等我回来再走,切勿离开。”陈锦年匆忙将一张符纸递给乔薇婉,便如同飞燕一般身姿轻盈的朝着院子的放下飞去。 一飞进院子,陈锦年便看见原本她居住的屋子竟已成废墟,而灵力波动的来源,是隐世锦屋子的方向。 急忙赶到,入目便是数十人联结着,朝着隐世锦攻击,而十对一,加上隐世锦并不怎么能使用灵力,此时的隐世锦已然一副是快要坚持不了的样子。 陈锦年焚烛一开,整个人的神情也都变得不同,周身散发着属于灵王的威压,她来前特意服下了能造成假象的丹药,竟没想到真如她所想。 手中的焚烛犹如张了眼睛一般,陈锦年看似毫无章法的攻击却招招落实,让十人不得不分出一半的人来抵御陈锦年。 在陈锦年不断的挥动攻击下,五人也已经无法抵挡住她,在求助一声后,另外那十人朝着隐世锦奋力一击。 隐世锦顿时倒退几步,嘴角也流下鲜血来,他显得有些萎靡,眼睁睁的看着十人都朝着陈锦年攻去。 陈锦年一手挥动焚烛,另一只手出现了数十张符纸,激活朝着他们丢去。 随着符纸丢出后的半息时间,符纸便毫不留情的炸裂开,将人都炸伤,陈锦年得以脱身,身形一转来到隐世锦身边,扶住隐世锦,担心的问道:“你可还好?” 陈锦年站在眼前,隐世锦呼出几口气,面色有些惨白,“无事。”如蚊子般的声音让陈锦年脸色有些发白,她急忙拿出隐世锦给她的丹药要喂给隐世锦。 第八十三章 今仙界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却忽然感觉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拿着丹药的手都抖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睫毛微颤,陈锦年紧紧攥住手中的丹药,将其和焚烛收进桃花源。 抬起眼眸来,看着面前的隐世锦,此时隐世锦早已没了刚刚那虚弱的模样,看着陈锦年,脸上挂着笑。 原本已经只剩下隐世锦和陈锦年的院中不知不觉出现了几十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 “你是何人?”陈锦年面色平静如水,哪怕心中已然巨浪奔驰却也丝毫不显露与脸上。 “隐世锦”蹲下身来,伸手想将陈锦年脸上的面具拿下,却发现根本无法拿下来,“想不到这面具还是块灵器,只是可惜无法见到陈公子的面貌。” 陈锦年勾了勾唇,“何止见不到我的真面目,连人都见不到。”话毕一瞬,陈锦年的身体如消散如粉墨般消散。 与此同时站在屋檐之上的陈锦年吐出浊息,原本灰蒙蒙的眼眸变得清明。 她看向下边,略蹲下身子,朝着没反应过来的“隐世锦”喊道:“本公子若是那么容易落入你们察部的掌心,岂不是辜负了你们派来那么多人。” 轻缓的抬起手来,陈锦年修长的双指只见夹着一张乌金色的符纸,任由着风吹摆动,抬头望了望空中,今夜是十五,圆月正悬挂与空中。 “十五的月亮没有十六的圆,可惜你们见不到十六的月亮了。”陈锦年脸上有些可惜的神态让“隐世锦”心中警惕,看向陈锦年手中的符纸。 “跑!”他大声吼着,几十个黑衣人便转身就欲使轻功逃走,不料陈锦年手一挥,一道屏障竟飞速的将整个小院包围住,就算他们想逃,也只不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陈公子一身修为,可惜居然是皇帝的人。” 那人看着手下皆无法逃走,哪能不知道陈锦年今天是不会让他们走的,他眼眸深邃,让人无法看出在想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让一众手下皆做好准备。 “皇不皇帝无所谓,我想做什么与皇帝无关,只是你们察部之人好似都很喜欢找死?”陈锦年站起身来,夹着符咒的手放下来,却没有将符纸收起来,只是淡淡的看着那名顶着隐世锦脸的男子。 “陈公子不动手,是想问什么?” 面不改色,甚至能平静的和自己这般说话,陈锦年看着男子的眼里多了些许赞赏,只是赞赏归赞赏,人她还是会下手。 “我想问问,你察部可还记得,乔指柔。”陈锦年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看着那男子眼中闪过的惊讶,便知晓此人知道些什么,她假意晃了晃手中的符纸。 那男子便沉吟下来,只是静静的看着陈锦年,眼神犀利让人惶恐。 陈锦年却叹了叹气,“察部对乔指柔和她的女儿所做之事,想来,应当还记得很清楚。” “陈公子是乔家人?”男子作疑问道,心中掀起波澜,若面前此人真是乔家之人,这些年来他们苦寻无果,如今竟是见到了,出手狠辣,不留余地,甚至有一大堆他们不知道的信息,若是此人为敌,察部必将收到灭顶之灾。 不除此人怕是不能善终了。 “是与不是又如何,乔指柔的事,我倒不想和你们追究,只是她女儿的事,你们可是朝她捅了好几剑。” 不做正面答复,陈锦年仍是那副随意的模样,抬头望向明月,却已然被云挡了个严实,一点也看不见。 “陈公子既是为了那关瑾惜来报仇,想必也应该知道,她身上带着毒,活不过十八岁,就算察部不动手,也是迟早的事,公子何必为了个必死之人与察部结下大仇,若公子愿意,察部可以就此收手。” 男子话一说完,明显察觉到周身的气息一降,抬起头看向陈锦年,她手中的符纸早已不见踪影。 他阴沉着一张脸,低吼道:“公子这便是执意与察部对抗到底了!” “察部?呵,一个小小察部也配与我对抗?”陈锦年冷笑一声,看着乌云处所劈下的一道道闪电,电闪雷鸣将原本漆黑一片的院子照得极亮,陈锦年一身玄衣屹立于屋檐之上在这一刻竟犹如修罗一般俯视着下边的人被雷电无情劈得血肉模糊。 她极其狂妄的语气却在这一刻,没人觉得她是在开玩笑,那种沉重的杀意完全蔓延在小院中。 附手于身后的陈锦年面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看着下边遍地的尸体,嗜血的勾了勾唇。 直到符纸知晓,乌云退散,月光照射在陈锦年的脸上,却一改之前的模样,神祗般高贵的陈锦年睥睨众人的眼眸在院中轻轻扫过,便毫不留情的离开。 殊不知在她离开后不久,原本已经趴着地上不动的男子手指微微弯了弯。 陈锦年坐在房中,望着窗外,天色已然渐亮,却迟迟未见隐世锦寻来。 攥着手中的药瓶,陈锦年心中的担心不断的增加,眼眸微垂,“知道你厉害,竟与我来了个不告而别吗?”像是在嘲笑自己如今竟然这般感性,陈锦年原习惯上扬的嘴角微微垂下,将丹药收回桃花源中放着。 低叹一声,便下楼要了壶酒喝,左右离去城中心还有些时候,饮酒不会误事。 —— “究竟怎么回事?” 一座万丈高的孤峰之上,隐世锦面色发白,看着面前两具尸体,衣袍下的手微微攥紧。 “发出信号时我二人立刻赶到,未曾想到居然没来得及救下他们二人,还望少主恕罪。” 两名白衫少年笔直着身子跪在一旁,说着话时难掩痛色。 “不过是一个南穹禁地,怎么会连他们两个上仙都丧命在那。”隐世锦揉了揉眉心,挥手将跪在地上的二人扶起。 “我等来下界原本就受天地法则约束,被压制得厉害,可能一招斩杀灵帝肉身上仙神魂的东西,下界应当不存在才是。” 少年苦思良久也未能得到一个答案,实在无法想象出南穹皇宫的禁地之中究竟有什么东西。 这番话一出,隐世锦倒是沉默了许多,他手指轻敲着石桌,淡金的眸子停留在两具尸体之上,像是联想到什么,却终是不确定,便将心中的想法又咽了回去。 这个想法只能等陈锦年带他进去时才能得知,此时想得再多也无法得到证实,白想罢了。 “少主,近日今仙界频繁有异宝出世,由明德仙尊和弘济仙尊为首的两州都派出不少人。” 另一名少年说着,手中还拿出一块影幕石,一经灵力激活,便映射出画面来。 异宝出世,却也连带着仙界许多地方出现灾害,莫名其妙出现的魔修肆意屠杀低级下仙,连带一向不冒进的蛇族也开始不断试探旁州的动静。 “你们安排好就是,乌辛做替身我放心,只是怕过几日血月一出,他会失控。”隐世锦蹙着眉,一时间只觉得疲惫,撇了眼那二人的尸体,“送去仙宫后的中观处,让人祈愿便是,若他们二人有那个命,或许还能重凝神魂。” “是,少主还需尽快,过几日嘉木圣尊怕是要召集各大领主。”白衫少年叮嘱,下一秒,隐世锦便从万丈的孤峰上消失。 一道流光自窗口飞入落在陈锦年床边,化作人形。 隐世锦看着陈锦年已然闭上眼睡着,眉目间难掩的疲惫竟让他心情有些烦躁,甩了甩头,将一炷香点燃插在一旁。 香味很快便散发开来,陈锦年也逐渐舒展开眉,睡颜显得格外安详。 静静站在一旁看着陈锦年的脸,原本陈锦年这般谨慎的人,哪怕是疲惫不堪要闭上眼,也一定会施个禁制才能安心睡着。 只可惜如今她修为太低,或许能挡住下边许多人,却挡不住隐世锦。 他看着陈锦年的睡颜走了神,良久回过神来时,惊觉自己有些奇怪,急忙离开房内。 等陈锦年再睁开眼时便已经是外边开始吵闹,大街上的喧嚣是极能将人吵醒的。 揉了揉太阳穴,陈锦年强撑着精神从身上的荷包内拿出一颗丹药服下,顿时便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连带精神都好了许多。 挥手带上面具,陈锦年站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利落的将挂在一旁的锦衣勾来穿上,又将青丝梳直,用发带系好。 确认无误才打开房门,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禁制便自动消散。 陈锦年一踏出房门,闻着外边的饭菜香,竟一时觉得肚饿,走下来点了些东西,便派小二去敲乔薇婉的门。 昨夜她处理完院中的事,便出去找乔薇婉,没想到她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坐着睡着了。 院中她了屏障,无人知晓其中发生了什么,就算离小院并不算远的乔薇婉也丝毫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只是陈锦年告诉她今夜不回院子,去客栈住一晚上,虽然心中好奇,当乔薇婉深知,知道得多不是什么好事,既然陈锦年没有主动提起,她也不用去讨嫌。 只是一进客栈房间,乔薇婉便躺上床一动不动呼呼大睡,突然的敲门声一时间让她这个在家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小姐不满。 闭着眼随手拿起床边摆放着的花瓶便砸了过去,“滚远点,别吵本小姐睡觉。”大喊完后,乔薇婉还小声的嘟喃了一声,便闭上眼接着睡觉。 这砸出来的这一下差点没给人家小二吓到,倒退了几步手是不敢再抬起去敲门了,想着转身去告诉陈锦年,却没想到陈锦年已然站在他身后。 “公子……”小二正准备解释,便被陈锦年示意离开,手中也被塞了银子,当即便开开心心的退下。 伸手直接推开门,陈锦年踏入房中,脚下刻意发出声响来,让乔薇婉知道有人进来,双脚皆他入门,陈锦年便转过身将门合上。 一步一步的脚步声在房中响起,原本还在睡觉的乔薇婉也察觉不对,睁开一只眼看向地下,便正巧看见一双绣金琉花的靴子站在那。 缓缓抬起头来,乔薇婉便撞上了陈锦年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之中,第一反应便是眼睛猛的一瞪大,立刻将被子拉起将整个人藏入被中,扭动着身子不敢说话。 第八十四章 城主府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良久,听着陈锦年也不开腔,乔薇婉才闷闷的问道:“年哥哥怎么一声不响的就就来了?” 陈锦年挑了挑眉,“我是一声不响,看来婉儿的耳朵不太好,该去找个医师治治,免得变成顽疾。” “年哥哥就知道笑话我,我起来就是了。”乔薇婉躲在被子里眨着眼,等了许久没再听到动静,才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 房中早已没了陈锦年的踪影,撇了撇嘴,乔薇婉才下床洗漱换衣,等她打开房门时,便瞧见了站在她门口的隐世锦。 “你有事吗?”乔薇婉有些疑惑,同车那么长的时间了她从未和隐世锦说过话,今日站在她门口是做什么? 只见隐世锦挥出一道屏障,抬起淡金色的眼眸看向乔薇婉,病发过后,隐世锦身上的寒气已经淡了许多,也没有之前那般让人无法靠近。 “昨夜院中发生什么事?” 乔薇婉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年哥哥昨夜将我放在离院子几条巷子之外,半个时辰后才来找我。” 她说着,也十分好奇,昨夜陈锦年寻她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住客栈院子不回去了什么的。 而且昨夜陈锦年也未提起隐世锦,隐世锦这么问,也就是说昨天晚上他也不在院内,那就更无人知晓发生何事了。 “找你时可有异样?” “没有。”乔薇婉摇了摇头,便见屏障消失,急忙的跑了下去寻陈锦年的身影。 看着乔薇婉离去的背影,隐世锦心中疑虑万千,他记得回来时看陈锦年明明不太对劲,可又实在说不出是什么不对劲,若是连乔薇婉都不知,那便只能等着陈锦年自己说了。 乔薇婉下楼后便在楼下寻了片刻,最终看到在角落离望着窗外喝酒的陈锦年,神情寂然,眼中流露出的情绪让人看不明白。 “年哥哥。”放柔了声,乔薇婉轻轻的坐在陈锦年对面,看着陈锦年的眼中带着些担心。 隐世锦不问还好,一问乔薇婉自己也觉得陈锦年昨夜在院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和她大晚上找了间客栈住。 “来了就赶紧吃,还有一刻钟的时间马车就来接我们去城主府。”陈锦年低哑着声,原本苍白的脸色由于喝酒多了几分血色,侧过脸来一手撑着脑袋。 “年哥哥,昨天晚上你……”乔薇婉见陈锦年这样,心中的担心不免更甚了几分,伸出手想搭在陈锦年的手上,却见陈锦年缩了缩手。 想起那句男女授受不亲,乔薇婉灿灿的收回手,舀起粥喝了起来,那双眼睛却一直在陈锦年身上没移开。 直到她喝完,陈锦年才抬起头来,运起灵力散去一身酒气,撇了眼客栈大门口,已然停了由狻猊变成马拉的马车。 “走吧。” 陈锦年习惯性的扬起嘴角,却如何都不是以前那种感觉,刚刚在被子里乔薇婉也没感受到不对劲,这时才觉得陈锦年确实奇怪,也难怪隐世锦回来问她。 放下几两银子在桌上,陈锦年率先踏出大门,走到马车前边拿下矮凳,又掀开门帘,看到车内坐着的隐世锦,手一顿,便移开目光看向乔薇婉。 乔薇婉踩上马车,进入车内,陈锦年将矮凳拿上便进入马车内,上下扫视着隐世锦,“原以为你不告而别来着。” 隐世锦听陈锦年这么一说,无奈笑了笑,摇头道:“怎么会,我可是用你的饭团换来的一同进京。” “嗯。”陈锦年各外冷淡了些,闭上眼假寐便不再开口说话。 隐世锦瞥向乔薇婉,见对方摇了摇头,便又继续看向陈锦年。 一直到马车即将驶入城主府的范围时,陈锦年忽然睁开眼,眉目清明没有半分睡意。 “你说,一个人只剩下两年寿命,要怎么过?” 陈锦年问出这句话时格外淡定,却让隐世锦心尖一颤,蹙着眉问道:“两年?” “嗯,两年,就两年。”陈锦年点头,看向隐世锦的目光像是很好奇隐世锦会如何回答。 “大约是将目前最要紧的时做了,如何寻一处最偏僻无人知的地方,度过剩下的时日。”隐世锦回答着,这时乔薇婉也插了一嘴,“自然是与家人在一块,有家人陪伴,总是比自己一人的好才是,隐大哥太孤冷了,连将死都要一人等着。” “倒也都可以采取,结合起来的话,那边将要紧的事做了,再与家人在一块好了。”陈锦年勾了勾唇,衣衫之下,手中紧握着那把匕首。 “年哥哥这么说倒像是这个人是你似的。”乔薇婉拧着眉,不能理解陈锦年为何突然有些伤感又释然。 “是啊,说得好像这个人是我似的。”陈锦年抬起眸子看向隐世锦,此时隐世锦带着探究的眼眸直看着陈锦年,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马车一停,车内也便不再晃动,陈锦年先下了马车,此时城主府门口有许多士兵守在城主府门,石狮头上还站着一只通体淡蓝如冰雕般的沧海冰晶鹰,守着一旁看着陈锦年下来,立刻上前询问。 “公子是?” “兴无城陈锦年。” “原来是陈公子,城主已在重楼内等待,公子进府就是,会有侍女带公子去重楼。” 侍卫核实了身份后便恭敬的后退到自己的位置上放行。 陈锦年转过身,车上的隐世锦和乔薇婉也早已下来,陈锦年看了眼狻猊,有些嫌弃的问道:“你可能缩小?” 只见狻猊兽点了点头,便晃了晃身子,猛的缩小下去,变得如同刚出生了不久的狻猊幼崽一般。 一众侍卫眼见那马忽的变成一头小幼崽,与马相差极大,便知晓那马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陈锦年看了眼马车,死物收进桃花源那是挥手的事,轻轻一挥手将马车收入桃花源,便带着隐世锦和乔薇婉进了城主府。 城主府的恢宏一入目便让人惊叹不愧是南穹五大城之一,陈锦年走进城主府时,便有一个侍女走了过来,行礼之后带着陈锦年朝着重楼走去,虽然隔着老远的距离,却仍然看得真切。 重楼外边的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绕过一个人造湖之后,陈锦年随意瞥了眼假山便继续看着前边。 在绕过几处极其奢华的景色之后,陈锦年三人终于站到了重楼面前,侍女低垂着眉眼道:“三位上去九楼就是,城主大人在上边等着各位。” 只一说完,不用陈锦年开口,侍女便自动退了下去。 陈锦年摸了摸缩成一小团的狻猊,倒也算是萌物一只,可惜长大后那么丑,不知道饭团长大后会不会也这么丑。 与陈锦年签订了契约的饭团能第一时间感知到陈锦年的想法,当即就炸了毛,“谁跟这凶兽似的,我可是麒麟,麒麟你懂不懂,长大了那是威武霸气让人生畏的!” “你在空间嚷嚷个什么劲,有本事就出来干架,我给你毛都劈成黑的。” 陈锦年面无表情的用神识和饭团沟通威胁着,让躲在灵兽空间中的饭团气得直发抖。 “和你签约还会压制我的等级,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 “那是你的问题。”陈锦年气死人不偿命的说着,边和饭团聊着,便走楼梯。 心中倒是感叹这重楼的精美。 大理石地板,朱窗精雕,檀木香几,琉璃彩绘屏风,文竹竹帘,镂空雕花紫檀木桌椅,雕琢华丽的柱梁还有天花板的浮雕都如梦幻般完美得无懈可击。 陈锦年撇了眼作为照亮的的光源,是一颗发着柔和光芒的夜明珠,将一整层都照的十分明亮。 夜明珠旁作为装饰的大都是些极其珍贵的天材地宝磨炼成宝石状衬托着夜明珠。 踏上九楼,作为修灵师的陈锦年和隐世锦都跟没事人一样,而乔薇婉却已经满头大汗,喘着气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陈锦年和隐世锦便就这般站在那里等她缓过来,九楼人数不少,但是重楼之大,将这些人容下却也不显得拥挤。 众人大都是在欣赏着墙上挂着的壁画,九楼提供着的糕点和茶都是上等的,也有不少人都吃了些。 “主子,院中清理时发现有些不对,刚刚有事未来得及说。” 陈锦年站在那里正看着四周,忽然楼下走上来两个人朝着陈锦年这走过来。 话一说完,陈锦年一个响指便设置了一道屏障,望着楼梯口下边,问道:“什么不对?” “有一处位置分明是有人被劈死在那里,但是我清理时那个地方只有血没有人。”流砂握紧着腰间妖剑的剑柄,神态有些沉重。 “大概是那人逃了,假死的伎俩罢了,反正我从他那里得到了有用的消息,就当是放他一马。” 想起昨夜那人说的话,陈锦年又不免觉得有几分烦躁。 十八岁,她夺舍时便已经是苏洛惜十五岁过了大半,如今她已然是十六岁,离十八不过就两年的时光,在修灵师眼里不过是弹指即逝。 她重新幻化肉身,但骨子里的东西却都不是她自己的,无论是五脏六腑还是血都不是她的,除了这一副肉身。 去东岐报仇的事估摸是指望不上了,虽然不确定十八岁这一说究竟是不是真的,但终究是影响到了自己的心境。 如今,怕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过不了十八岁,只当是她在东岐时做错事的报应。 陈锦年叹了口气,便收回屏障,她与流砂谈话的时间里,城主文鼎义已然出现,站在比地板高了两台阶的小台子上,正用灵力将自己说话的声音传散开来。 说的内容大概就是些进入阵法时所需要守的规则,不能这个不能那个。 陈锦年看了眼还未启动的阵法,在文鼎义还未插入密钥激活时,阵法便如同虚设一般。 阵法并无不妥,陈锦年心中有疑虑察部要如何动这手脚,便将目光放在阵法之上。 “诸位朝后退一步。”文鼎义说着,祭出阵法密钥来,通体散发着金光的密钥出现在九楼,飞向阵法中心,直接注入。 却在这一刻,陈锦年清楚的看出了破绽,“原来是密钥。”陈锦年低声喃喃道。 立刻在脑中算出了应对之策。 第八十五章 密钥有异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从桃花源中拿出绝世砂,又悄悄的将殁炎笔祭了出来,陈锦年朝着自己掌心中绘制出一个奇异的符号,又拉过流砂的手写下,而凤潇潇早在角落无人关注时便被陈锦年收入琴界。 将狻猊兽与凤潇潇一同收入琴界后,陈锦年又拽了拽站在她身前乔薇婉的衣袖,她转过头来一脸疑惑的看陈锦年。 陈锦年示意她把手伸出来,将符号绘制上去。 沾了绝世砂的殁炎笔绘制出的符号并不会跟殁炎笔绘制时生效既消失,而是会停留在手上直到绘制的符术师又或是同等级的符术师施法去除。 刚绘制完乔薇婉手上的符号,乔薇婉手旁边就出现了一只手。 陈锦年抬起眸子看过去,隐世锦眼神示意陈锦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拉过隐世锦的手在上边画下符号之后,陈锦年低声道:“阵法恐会生变,若是出事,待在原地等我。”看着一脸不知所云乔薇婉心中有些担忧。 在场的这些人里面难免混进来几个蠢货,若是看到乔薇婉恶念由心而生,她倒是真无法及时赶到。 “无论如何,我都要跟在年哥哥身边。”乔薇婉神情坚定,拉着陈锦年的手,只是陈锦年第一次没有避开,乔薇婉心里甜的如吃了蜜糖一般。 阵法已然启动,所有人都蠢蠢欲动,只等文鼎义一声令下,所有人便都跑进阵法之中,一踏入阵法的范围,那些人便消失在了九层。 直到几乎只剩下几个慢悠悠走过去的人时,陈锦年才拉着乔薇婉走上前去,在踏入阵法的前一秒,琉璃色的眼眸饱含深意的看了文鼎义一眼,“文城主保重。” 不等文鼎义反应过来,陈锦年和乔薇婉便已然踏入阵法,像是想到什么,原本桌子红木椅子上的文鼎义猛的站起,神色沉重,不过一下便察觉到自己的事态。 有些失意的坐了回去,这是文莫迟从屏风后走出来,他走到文鼎义身旁,此时的九层早已只剩下他们父子两个。 他看了眼已经关闭的阵法,挥手将密钥拿回,“察部动了手脚,这次便看他们能不能化险为夷了。” “你……” “我只是为了我娘不伤心,你好不好与我无关。” 文莫迟不等文鼎义说出什么,便直接开口打断他说话,将密钥丢给文鼎义,就转身离开。 灰蒙的双眸看着文莫迟离去的背影,文鼎义心中思绪万千,良久,才欣慰的摇了摇头,“娄兴,你看啊,你的儿子当真像你,却又不像你。” 陈锦年三人一进入阵法,便感觉到来自阵法产生的阵法裂缝,将三人强行分散开来,良久,陈锦年自空中掉落,猛的砸在树枝之上。 面色有些痛苦,扶了扶腰,转过头看清底下的场景之后,身子一翻,从树枝上掉下来,单膝跪地,一手摁着地面,一手捂着腰,感受着手上的粘稠感,微蹙着眉。 “什么鬼地方。”将自己身上的树叶拿掉后,陈锦年四处观望着,竟一时之间也未能找到一个地方能与这里匹配上。 心中浮现出一个想法,该不会是裂缝空间吧? 那便入当年冥山裂缝一般,进来容易,出去难,若是一如当年冥山裂缝一般,只有死到一定人数时才能出去,那这里,便会有一场浩劫。 揉了揉太阳穴,陈锦年随意找到一座山,在一处适合的位置,用焚烛劈开一个山洞。 坐在里边,陈锦年拿出一颗丹药服下,将腰上的伤恢复好,她刚刚粗略一摸,肋骨断了好几根,有一根刺穿了皮肉,流了不少血,将锦衣染红。 想到刚刚从空中掉下来时,由于裂缝导致她只能紧闭着眼护住身上的重要部位,硬生生砸断了三根树枝。 服下丹药后,陈锦年闭上眼凝神静气将药效晕开,修复着伤口,半刻钟之后,陈锦年才睁开眼来脸色还有些苍白,感受到身上的汗臭味,施了个净身术。 看着手中的印记,此时印记之上出现了三个红点正闪闪发光,其中一个离自己并不远。 缓了一会,陈锦年便拿起焚烛朝着最近的一个红点走了过去。 只是走着走着,忽然一只血虹青日蛛从树下倒垂下来,青色的眼珠子直盯着陈锦年,像是在看猎物一般。 陈锦年将焚烛置于身前,看着血虹青日蛛有些不悦,她此时并不想与这家伙打架,若是它非要找死,自己也不建议动手。 血虹青日蛛发出嘶嘶的声音,“哧---” 从它口中迸射而出的一股一股粗壮的蛛丝激射的电流般朝着陈锦年袭来。 蛛丝虽快,但陈锦年的动作更快,每次都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蛛丝的进攻。 眼瞧陈锦年轻易躲开,血虹青日蛛摆了摆庞大的身子,蛛丝一收掉到地上,朝着陈锦年爬来。 一身的腥臭味让陈锦年一扇扇过去,将它击退了一段距离。 “滚开。”陈锦年低声喝道,她伤势虽愈,但若是轻易动用灵力,只怕是会让伤口裂开。 血虹青日蛛嘶嘶几声,不管陈锦年的低喝,以惊人的速度蒸发出来朝她袭来。 陈锦年眸色一敛,手中的焚烛气势陡然一变,映射出赤黑色的火焰。 伴随着陈锦年一招一式的挥出,血虹青日蛛不断抵挡倒退,一时之间毫无反抗之力。 陈锦年这边的动静并不小,很快便引来了两个不知所云的参赛者。 他们躲在树后看着陈锦年凌厉无比的招式,心下一惊。 若是这样的人到京城与他们成为对手,他们怕是打不过。 “静观其变,若是他死在血虹青日蛛手下还好,若是没死,也必然负伤无力反抗你我二人。”男子拉住另外一个想出去下黑手的伙伴,低声道。 而此时全心全力与血虹青日蛛对打的陈锦年并不知道她已经被人盯上了,只是出手极其狠厉,不过片刻那血虹青日蛛身上便多出好几条狰狞无比的伤口,青色的血顺着伤口流下,滴落到地面时发出“呲呲————”的声音。 “牲畜。”陈锦年左手凝决,朝着血虹青日蛛的眼睛打去,又同时挥动焚烛进攻。 一下子便将那血虹青日蛛劈成了两半,从蛛身流出的血顺着地面蔓延开,渗入地面。 那血虹青日蛛青色的眼眸也变成了暗红色,毫无声息的躺在那里。 陈锦年手一转,焚烛便被收起,变成了匕首,将血虹青日蛛的双眼剜下丢进一个琉璃盒里。 低叹了一声,服下了一颗添元丹,恢复了些许才抬起手来准备继续顺着手中的印记去找人。 未曾想手中的印记,那红点已经离她又远了许多,陈锦年眉宇紧锁起来,转过头来看着已经死得透透的血虹青日蛛,心中的怒气促使她抬起手砸下一道妙华魂火,一瞬间便将那血虹青日蛛给烧成灰。 躲在树后那二人本想着乘着陈锦年不注意下手,却没想到她竟然焚灭了血虹青日蛛,下手这般果断狠绝,让那二人缩了缩身子不敢踏出步伐来。 陈锦年若有若无的瞥了眼那边的树,瞥见下边露出的一个衣角,眯了眯眸子。 男子感受到注视的目光,拉着男子走了出去,一出来便朝着陈锦年笑嘻嘻的拱手作辑。 “这位兄台这般英勇,不知是来自哪座大城的参赛者?” 一青一蓝站在陈锦年面前,那青衫男子率先开口示好,见好友呆愣在一旁,急忙拉了拉蓝衫男子的衣袖。 “我二人有心与公子结识,不知公子……”蓝衫男子反应过来,便也拱手作辑,眸子一直停留在陈锦年身上。 陈锦年敷衍的拱了拱手,低哑着声回应道:“在下是兴无人士,并非来自什么大城。” “兴无城,那可是个好地方。”青衫男子一听陈锦年是兴无人士,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算计也浮于眼底。 让陈锦年看得一清二楚,陈锦年对这二人不感兴趣,她此时更关心离她最近那人是谁。 若是乔薇婉…… 乔薇婉向来听她的,她既然让乔薇婉待在原地,乔薇婉必然不会随意走动,除非遇到危险。 若是其他人……又为何会朝着远处走出而不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 陈锦年想着事情,对面前心怀不轨的两个男子也只作敷衍态度。 “那兄台可要与我们一同寻同城,我们身上都带着连锁玉,能感知到对方的所在之地。”青衫男子一脸诚意,看在陈锦年眼里却十分厌恶。 “多谢好意,只是在下习惯一人独行,就不与你们同行了。”陈锦年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轻功已然使于脚下想朝着那红点追去。 却忽然感觉到身后空气异常,破空而出的声音让她微微朝左倾斜躲开了身后的异样。 土刺直穿过树干,陈锦年定睛一看,烦躁之色已然浮于脸上。 她侧过身来看向那二人,一人抛出土刺的手还未放下,见陈锦年轻易躲过,脸上显出懊恼之色。 “你们活够了?”陈锦年神情淡漠,只是那轻轻一瞥,便让二人感受到极大的压力。 他们面面相觑,头一点,手中凝决,一青一蓝,一土一金相生,两人配合起来的招式竟让威力加倍。 陈锦年立刻召出焚烛作为抵御,将二人的招式挡住,随即反手一招,夹杂着雷系灵力和水系灵力的招式直直朝着他们砸去。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二人实在没有想到,陈锦年杀死血虹青日蛛时所用的招式那般多,竟还有未使出来的。 金生水,故而抵挡不住陈锦年的水系灵力,而变异的雷系灵力与水结合击去更是与他们二人一样威力翻倍。 那青衫男子反应极快,当即就跪了下来,“我二人一时鬼迷心窍,还望兄台饶命。” 陈锦年不得不佩服这人的厚脸皮,前一秒还要动手杀她,下一秒被打了之后立刻跪地求饶,这是得多不要脸才能办到。 只是她并非善类,不惹事却也不怕事,两个蝼蚁也敢在背后下黑手。 陈锦年双指夹着一个琉璃制的小瓶子,可以清晰的看见里边的白色粉末。 朝着他们那里一抛,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立刻打出一道雷决将那瓶子打碎。 里边的白色粉末立刻散开,被风一吹更是朝着二人身上落下,那二人立刻便感受到了浑身如同万虫蚕食一般,浑身颤抖痛苦难耐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陈锦年蔑了二人一眼,再看向手中的红点,发现其中一点已经与另外一点叠合在一起,也就说明她们四人之中有两个人已经碰见了,那倒是让她放心了许多。 她拧着的眉这才舒展开来,被这二人搞得烦躁的心情一时间平复了许多。 不再多做停留,施展轻功疾行奔着红点而去。 第八十六章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赶到时,眼前的一幕让她看傻了眼,只见数十只白头仟鹰不断的朝着一出攻击,隐约能看见的是身穿着白衣的隐世锦,而另一个也在抵御着,陈锦年便知晓那人是流砂。 也就是说,单独一人的那个红点,是乔薇婉。 陈锦年感觉眼前一黑,想到在这种莫名其妙都有人要朝她下黑手的地方,乔薇婉一人在那边,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只一粗想,便感觉到一股子寒意自身上蔓延开来。 双手合十凝决,一道妙华魂火化作一条凶猛的火龙朝着白头仟鹰飞去,热浪袭来,白头仟鹰立刻便反应过来,动作飞速作弊着火龙的攻击。 这道突如其来的火龙给了流砂一丝喘息的机会,她缓了缓,便祭出妖刀,朝着半空中的白头仟鹰挥去,一刀刀凌厉无比的落在白头仟鹰身上。 “桀──桀──” 白头仟鹰惨叫着,躲火龙时被砍到的伤口伴随着羽毛掉落,在半空中扑闪翅膀,隐世锦乘此机会凝决,数十道冰锥从他背后袭去。 冰锥在一触碰到白头仟鹰的一瞬间,便迅速的蔓延开,白头仟鹰惨叫声未停,身子却猛的一抖,不过一眨眼,那白头仟鹰便不得动弹的从半空中掉下,变成一个个冰雕。 “婉儿一个人在远处,我先去寻。”陈锦年见他们解决掉白头仟鹰,便留下一句话,就匆忙的赶向乔薇婉所在的方向。 隐世锦颦眉,五指微拢,那数十只白头仟鹰冰雕便原地炸开。 连带着血液都被冻结的白头仟鹰炸成一大堆肉块,掉落一地,却没有溅到隐世锦和流砂。 看着白头仟鹰的惨状,流砂睫毛飞颤,将妖刀变幻回剑的模样入鞘,朝着陈锦年离开的方向追去。 陈锦年心急如焚,一身轻功运用到极致,在看到自己已经靠近乔薇婉的所在地时,便不再看印记,将焚烛置于胸前,朝着前方赶去。 陈锦年赶到时,面前却是一片狼藉,飞溅在地上的血那么的刺眼。 红点在此,却不见人。 只一眼,陈锦年的心就凉了一半,捂住胸口,心口处的头疼宛如万箭穿心一般,她脑海中闪过乔薇婉在她眼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那么个活泼机灵还爱玩闹的小丫头,她才十六啊…… 想起上辈子与她同进冥山裂缝死在里面的好友,陈锦年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周身都散发出一股悲凉。 “你当真是将我安排得极致,两辈子都让我身边的人不得好死,有本事让我去死就是了,让我死啊……” 啪嗒── 一滴泪顺着脸滑落,滴在了地面,双手攥紧看着满地的血迹,陈锦年琉璃色的眸子逐渐变得幽暗,死气沉沉的气息萦绕着她。 天地此时亦为之失色,原本蓝白的天空忽的乌蒙一片,随着一阵闷雷响起,雨水毫无顾忌的砸下来。 仍由着雨滴拍打在自己身上,陈锦年松开紧攥着的手,手心的血迹混杂着雨水肆意滴溅。 隐世锦和流砂来到这里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隐世锦周身蒙了一层护罩,任凭雨下得多大也未触碰到他半分,他眸色深沉,目光停留在陈锦年身上。 他脑中不断的回放着刚刚陈锦年说的那句话,或许流砂由于距离太远未能听清,他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两辈子……陈锦年她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何,会因为乔薇婉的死伤心成这样。 隐世锦并不觉得陈锦年会因为一个认识时间并不长的小丫头伤心至此,更相信,这种场景,陈锦年曾经还经历过更惨烈更血腥的。 就算陈锦年活了两辈子,加起来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她究竟…… 容不得隐世锦多想,前方淋雨的陈锦年忽的朝前倾,他动作飞快。 只见残影一闪,他便已然将陈锦年护在怀里,看着陈锦年紧闭着双眼面容痛苦的模样,竟有那么几分心疼。 “主子她……”流砂跑上前去,抬起陈锦年的手,她手上的几个凹痕还隐约渗出血来,与血红的印记混为一体。 “先寻个地方安置她,打击太大,怕是会梦魇。”隐世锦四处张望了一番,看到一个自然形成的小山洞之后,便将陈锦年打横抱起走向山洞。 三人进入山洞之后,隐世锦看向流砂,“你既是青焰冰霆鸟,用你的火灵力把她身上的雨水烘干,免得着凉了。” 流砂蓦然怔了怔,一脸骇诧的盯着隐世锦。 “虽有人帮你提前化作人形但在我眼里如同虚设,何况你的妖刀刀柄上,雕刻着青焰冰霆鸟一族的图腾。”隐世锦不厌其烦的解释着,眼神示意流砂抓紧。 流砂立刻就运气火灵力为陈锦年烘干身上的雨水,只等一烘干。 隐世锦便看清了陈锦年衣上的血迹斑斑,不知是其他人的还是她自己的。 从空间中拿出一条毯子将陈锦年放上去,隐世锦这才将手搭在陈锦年手上,运起灵力萦绕着陈锦年的灵脉走了一圈,又内视了好一会,确认她身上没什么大伤才舒了一口气。 流砂从衣中拿出一个小药瓶,拉起陈锦年的手,用嘴将瓶塞咬下,将药瓶里的药粉尽数倒在陈锦年掌心的伤口上。 又轻轻的将药粉抹平确定能渗入伤口后才把手放回原位。 原以为就这么等着陈锦年醒来就好了,没想到一切都如隐世锦所预料的一般。 在天色刚刚暗下不久,陈锦年便出现了异样,脸色惨白,身子抖如筛糠。 “陷入梦魇了。”隐世锦双眉惯性地微蹙,将手搭在陈锦年额上,滚烫的热度让他缩回手来。 “我这有主子给的药,可有用?”流砂看着陈锦年这般,立刻将身上藏着的所有的药都拿了出来,细数起来有十几种药,只是功效虽好,却药不对症,服下也无用。 翻看了下流砂拿出来的药,隐世锦失望的摇了摇头,他空间里的药也并没有医治这种病的,发热的药肯定没有,梦魇是无解的。 心中思量着自己所了解的药方,隐世锦看了眼陈锦年,朝流砂吩咐一声,“你照顾好她,我去寻药。” 隐世锦一踏出山洞便挥手设下一道屏障将二人护在山洞之内。 朝着一处偏僻安静的地方走去,一停下,抬起右手划过虚空,结印召唤。 只消片刻,便有两个白衫少年单膝跪地在隐世锦面前。 “少主。” “少主。” 隐世锦抬起手在面前用灵力写下一张单子,“你们二人去将单子上的药材寻来,炼成丹拿来给我。”单子落在一人手上。 他们看着单子上的药材,心中已然记得清楚,起身拱手作辑,二人立刻消失在隐世锦面前,只留下一个残影。 不到一刻钟,二人便满载而归,手上拿着的药材上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刚刚从地上挖出来的。 二人的白衫也变得脏兮兮的,只是二人并不在意,“少主,此地并无苍丝蕊。” 隐世锦沉吟片刻,才开口道:“无碍,你们只管炼丹,剩下的我来解决。” “是。” 二人择地盘膝而坐,祭出丹鼎,将药材用灵力处理得干净,再将药材置于丹鼎之中将药性丝丝剥离。 在这丹药炼制进展得极快的时候,忽然有一物出现在丹鼎内,吓得二人急忙想抽出神识来。 却被隐世锦的话又摁了回去,“我的精血而已,继续。” 二人心中大惊,却也知道这药内加上这么一味药后变得多么珍贵困难。 当即就将全部心神倾注在丹鼎内,二人一同炼丹是下界从未见过的,就连上界乃至仙界也无人敢这般轻易尝试。 偏生隐世锦喜欢剑走偏锋,他们二人又足够默契足够相信隐世锦能护得住自己,这也让他们二人摇身一变成为了隐世锦身边的十八护法。 二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隐世锦的精血化开溶于丹药的药液之中,再进行提纯结丹,步骤井然有序,没有任何意外的成丹。 丹鼎一开,一股浓烈的丹香便寻思弥漫四周,隐世锦大手一挥将周身的气息困住防止迎来一些不该来的东西。 伸手接住丹药,成丹三颗,圆润的丹药上丹纹错落分明,呈绛紫色。 “去赏罚堂领赏,另外让乌辛这几日多加小心,近日天象异常,恐血月会提前而至。” 隐世锦将丹药紧握在手中,让二人离开后才走回山洞。 此时流砂已然跪坐在陈锦年身旁,将陈锦年抱着,看隐世锦眼中的异样目光,急忙开口解释道:“主子刚刚喊冷,我用火灵力将自己的温度提高,防止烫伤主子。” “嗯。”隐世锦神情冷漠,流砂做什么他并不关心,反正在他的可控范围她,她做不了伤害到陈锦年的事。 将两颗丹药收回看见里头,隐世锦捏着药走到陈锦年身旁,此时陈锦年脸上几乎没有血色,惨白的唇色身上早已没了刚刚的炽热,反而变得如寒冰一般,虽然有流砂抱着,却也并舒缓不了多少。 隐世锦伸出手将陈锦年的唇掰开,将丹药塞了进去,由辅以灵力,将手放置在陈锦年丹田处,由此处引导药效的来去。 整个山洞之中静谧无比,只是偶尔会传来陈锦年一两句低声的呓语。 “去死……让我……死……不要……” 断断续续的呓语让流砂一头雾水,隐世锦却更多的是困惑,到底是什么事,让她万般求死。 由这两个人在外界帮助陈锦年,虽看似好了不少,但陷入梦魇之中的陈锦年显然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血红色的天,周围堆满着尸体,有亲者的,有仇者的,有她陌生的,有她熟悉的。 陈锦年不受控制的挥动着手中的剑,一双眼眸血红,眼睁睁的看着无论来者何人,都被她无情的斩杀于剑下。 明明都是她不熟识的面孔,却每死一个她都感觉心口像是被撕裂了一般,让人窒息,让人心如刀绞。 第八十七章 野狼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天地被血色染红,一招一式不做停歇的斩杀,终于…… 战场之上唯有陈锦年的喘息声响起,抬起头来,淡漠的眼眸扫视着围绕在周身的尸海,血流成河在她眼中好似并不是什么大事。 她手执着剑,向前踏出一步,原本该踩在血尸之上的脚却落在了土地之上,周身场景顿变。 陈锦年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朝着左边看去,一个十六七岁身穿鹅黄色绣纱裙的少女正一脸自信的看着自己,朱唇动了好几下像是说了什么一样。 一说完,嘴角微微上扬,提起手中的剑便飞驰而上,朝着前方的怪物袭去。 “不要——” 陈锦年猛的睁开眼,双眸布满血丝,一闪而过的血色被隐世锦看在眼中。 “醒了?”隐世锦将放在她丹田处的手移开,挥手推醒正在补觉的流砂。 睁开迷朦的双眼,流砂第一时间便是看向身旁的陈锦年,见她已经苏醒,原本还有些迷朦的双眼立刻就变得清明。 只见陈锦年的眼珠子直直盯着洞顶,半晌一声不吭。 见她这般,流砂担心的探了探陈锦年,却发现她体内灵力紊乱,一股奇怪的灵力在陈锦年的灵脉之中不受控制的四处乱撺。 隐世锦伸手将陈锦年揽了过来,将手置于她的背部,运转灵力为其疏散吸收。 良久,外边传来的一阵狼叫声让流砂原本有些放松下来的弦一下子绷紧,看向此时正心神完全注在陈锦年身上的隐世锦,手放在剑柄之上,轻步走到洞口。 原本漆黑一片的洞外,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在夜间发出绿色的磷光,像一对绿灯照亮四周,藏匿的活物,都逃不出它的视觉范围,绿油油的眼睛朝着探出头来的流砂看过去。 那只狼比起寻常普通的狼要大上几倍,一和流砂对视上,便龇了龇锋利的尖牙,吐出血红色的舌头。 眼见是一头变异的野狼,流砂便想着出去一刀解决了,却未曾想她刚准备迈出脚步,那片漆黑中出现了一双双发光的绿眸。 眼眸一厉,流砂又蹲了回去,看着那一大群变异的野狼,攥紧的剑已然变化成妖刀。 变异狼王在将其余手下召集来之后,低吼了一声,一大群野狼纷纷做出战斗的姿态。 流砂先发制人,手中妖刀立即挥出,脚下一用力,朝着狼群扑去,妖刀也毫不留情的将几匹野狼砍伤,脸色一沉。 她手中的妖刀可是又南穹最厉害的炼器师炼出来的最得意的一把刀,其中的奥妙更是乔指柔为她专门改造的,这些狼竟然被一刀砍下却只受了皮肉伤。 眼见势头有些不对,流砂一手掐诀一手挥舞着妖刀。 “天悲杀!”流砂眼眸徒然一变,一红一蓝的眸子显得格外妖冶,身后也随之出现了两扇翅膀,犹如猛虎添翼一般。 所到之处皆是血溅三尺,她将妖刀完全激活,动作越发狠厉,倒是与陈锦年动手时有几分相像。 只是如今流砂这幅模样若是让他人看见,必定大惊失色,这可是妖化,若是本体是只本事不小的大妖,那便会引起天下人的惶恐。 多年来,南穹都因为被五大宗门守护着而从未再见过已经幻化成人的大妖,流砂一旦现世,难免引起百姓们的惶恐不安。 流砂一刀斩断野狼的头颅,在她转身攻击向另一头野狼时,野狼王也加入了战斗,只见流砂虽然来不及收剑,却五指成爪狠狠的插入野狼王的头。 野狼王因为极度的疼痛发出了剧烈的怒吼声,这让周围的野狼们都格外奋起,纷纷毫不畏惧的朝着流砂袭来,哪怕目睹流砂斩杀了他们不少兄弟。 虽然实力悬殊,可终究是人多势众,流砂在群狼的攻击下也逐渐有心无力,身上被咬了不少伤口,露骨的手上更是被咬掉了一块肉。 殷红的鲜血在流砂剧烈的动作下不断的流出,而看向尖牙上还沾着血的野狼,流砂眼中满是嗜血,“给我死!”流砂动作飞快,身形犹如鬼魅一般闪过其他野狼,直直来到了那头伤她的野狼前头,一刀将它半个头砍下来。 白色的脑花混杂着鲜血从脑袋上一股脑的掉下来,巨大而又浓郁的血腥味也在森林之中散开。 浓烈的血腥味让群狼们更加兴奋,看着面前的流砂,哈喇子都止不住的顺着牙齿流下。 看得流砂一阵恶心,肚中反胃至极,手上的动作那是一刻也没停下,不得不说身后的一对翅膀为她抵挡了不少攻击,但也随之为她带来不便。 半妖化于她而言是极少的,边支撑着人的模样与这群变异野狼对抗,便用属于青焰冰霆鸟的羽翅来挥舞,只可惜她不能展开十二翅,若不然,也不用这般麻烦。 流砂在这般抵挡得不顺利,而山洞之内的陈锦年又何尝顺利,她表情狰狞,瞳孔已然变成竖眸,一股浓烈的魔气自她身上散发出来。 高级魔族身上的魔气对于妖族是极其致命不可抗拒的吸引,连隐世锦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陈锦年周身都散发着幽蓝的魔气,隐约用突破的迹象,隐世锦只能将陈锦年扶好,用手轻轻拍了拍陈锦年的脸。 “陈锦年,醒醒!”隐世锦低声呼唤着,他眼中的担心十分浓烈。 没有灵魂引领的肉身怎么进行突破,可是陈锦年此时的突破已经迫在眉睫,若是无法及时突破,只怕是小命不保。 隐世锦挥出一道禁制将突破的雷劫挡在外边,原本像陈锦年如今这般低级的修灵师,突破是不该有雷劫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灵师九阶便惹得如今外边那么大的雷劫,天地法则将巨大的威压施在抵制它的隐世锦身上。 原本还无事的隐世锦唇色变得极白,只能就这么呼唤着陈锦年。 “陈锦年!醒过来!”隐世锦已然无法支撑自己蹲着,整个人都朝前跪了下去,他的头就在陈锦年右边,微侧过脸来,声音逐渐变小。 “醒一醒,她还在等你。”隐世锦脸色通红,额上颈部连带手上的血管都暴起,五指抓着地面,硬生生抓出了五条抓痕。 他拧着眉,看着陈锦年的睫毛颤了颤,将手抬起咬破,将血抹在陈锦年的嘴上。 “快醒过来!陈锦年——” 终于,在血腥味的刺激下,陈锦年猛的朝前一倾,也在这一刻,隐世锦再也抵挡不住天地法则的威压,一口血雾喷出,整个人都瘫了下去。 陈锦年感受到身上的温热,低下头,看着狼狈不堪的隐世锦,将他扶正靠在墙上。 刚放好,外边就响起一道巨大的雷声,直震得人耳鸣。 陈锦年抬起手来,将隐世锦唇上的血擦掉,低声道:“我醒了,等我回来。” 只见陈锦年朝外蹬去,随之一道雷劫便毫不留情的劈在陈锦年身上,喉头一阵腥甜,陈锦年忍着将血咽下,抬头望向天空。 此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巨树树干粗的雷劫朝着陈锦年劈下来,天地法则由于遭受到抵抗,此时的威力更胜于刚刚。 一道雷下来竟是让陈锦年单膝跪下,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抹掉唇角的血。 眼中溢满了桀骜不驯的阴狠,她抬起头来,硬生生的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站得笔直。 “来。”陈锦年抬起手,朝着天空勾了勾手指,露出挑衅的笑来。 天地法则像是被激怒一般,发作的响起几声雷声,在片刻之后连续几道雷劫先后劈在陈锦年身上,不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陈锦年身上的衣服被劈得破烂面前庇体。 喷出的血溅到自己脸上,脸上的面具早已不知所踪。 陈锦年面带嘲讽的勾了勾唇,“天地不公我知道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你那么想让我死又不敢,何必出来惹人笑话。” 陈锦年低哑的嗓音在森林中响起,心中无比悲凉,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每一道雷劫,哪怕再用力,也给自己留了生还的余地。 究竟是为什么,想她死又不敢,究竟是……为什么…… 最后一道雷劫劈下时,陈锦年身上绽放出淡金色的光晕,雷劫也随之消失。 陈锦年困难的睁开眼,看着自己衣衫褴褛,不由得摇了摇头。 雷劫,渡劫于她而言不过是不会丧命的虚假天地法则。 陈锦年听着不远处的狼叫和打斗声,皱了皱眉,想到她刚刚清醒时并未看见流砂,心下一敛,朝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陈锦年赶到时,流砂正面与变异的野狼王打得激烈,身后的小喽喽不断的在打断她,让她力不从心。 陈锦年右手一挥,焚烛扇转动着出现在她手上,脚下飞快,一扇朝着流砂背后的野狼劈了过去。 焚烛原本的威力就不小,随着陈锦年实力的进一步提升,更变得厉害。 陈锦年一扇斩下那野狼的狼头,将一部分野狼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她笑了笑,“过来打我?小废物。” 野狼似被激怒一般,立刻调转方向朝陈锦年扑过来。 第八十八章 四目相对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脚下朝左一移,躲过野狼的扑袭,看向一身血的流砂,拧着眉问道:“伤势可严重?” 手中动作未停,朝着那野狼不断的挥动,划破皮肉溅出来的血喷向陈锦年的脸上。 “我没事,只是主子你刚渡劫境界还未稳固,不易打斗!” 流砂后退几步躲开野狼王的攻击,陈锦年伸手抓住流砂的手身形一转与流砂调换位置,“境界未稳才要练练手稳固一番,只升境界却毫无实践没有什么大作用。” 话一说完,陈锦年将手中的焚烛挡于头顶,那野狼王奋身一跃狼爪划破虚空,锐利的狼爪在焚烛扇身抓下,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哪个在给小爷挠痒痒?” 那野狼王见抓不烂这把扇子,猛的朝后退了几步,却在那一瞬间,原本被狼爪抓过的扇面出现了一张人脸。 陈锦年眼瞧这脸一出来,焚烛的气势都掉了好几节,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实实在在的惹怒了野狼王。 它低吼一声,凶神恶煞的看着陈锦年,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她撕裂一般。 陈锦年一转扇身,焚烛便猛的又缩了回去,废话他又不是傻,继续待着挨巴掌吗? “寒雷决!” 陈锦年将扇朝空中一抛,双手合十飞速结印,在印成的同一时间握住焚烛脚尖一点朝着野狼王弛去。 陈锦年手势诡异莫辨,让野狼王一时之间只能顾着抵挡焚烛而无心应对寒雷决,寒雷决一成,陈锦年掌心闪过一阵白光,一缕缕肉眼可见的白色雷丝在陈锦年掌心闪烁着。 她手腕缠上一丝丝鞭股在一起的雷丝,让野狼王望而生畏。 “给我死!”陈锦年右手将焚烛一横穿过那野狼的狼掌,手一移接过传出的焚烛。 又在同一时间将左手狠狠的插入野狼王脑袋,接力朝上一翻,手也随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角度。 运起灵力,借着手力朝上一推,陈锦年的手便抽离了野狼王的狼头,狼血随着陈锦年五指朝上抽出而飞溅出五条血柱。 野狼王痛苦的晃着脑袋,却阻止不了疼痛,只能任由着陈锦年的寒雷决在自己脑袋上边蔓延开来,刺激着它浑身的神经。 陈锦年飞起时朝左一倾,顺势稳当落地。 一旁的流砂解决掉了三头野狼之后,抽空看了一眼陈锦年的状况,却发现原本凶猛无比的野狼王已经倒在地面上直抽搐。 而和它打斗的陈锦年此时正一扇刀一只野狼的砍着,以追风逐电般的速度将那剩余的野狼全都打死。 在最后一只野狼看着陈锦年满眼畏惧的情况下,陈锦年左手滋滋作响的寒雷决更是一步一步的朝着它而且。 嘭── 被凝聚着巨大灵力的寒雷决击到的野狼四分五裂开来,血肉横飞,让人望而生畏。 “你清理,我回去看看隐世锦。” 陈锦年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匆忙着朝山洞赶了回去,那匆忙的背影落在流砂眼中,竟一时之间恍惚像是看到了乔指柔。 “她真的很像您啊,娘娘……” 流砂注视着陈锦年渐行渐远的背影,低声喃喃道。 在陈锦年走入山洞之后,流砂才移开目光,看着满地的尸体,将衣袖撩起认真的处理起来。 陈锦年蹲在隐世锦前边,她刚刚恍惚之间,好像回到了东岐,回到了他们还在的时候。 只是深陷于那里,明知道是假的可还是想再待会,隐约听见的互换声让她曾走过神,只是片刻便被身旁的好友拉回神来。 隐世锦此时像是睡着了一般安宁的睡颜让陈锦年不禁伸出手,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摸了摸,抚摸过他的睫毛时,有些微颤,像是要被惊醒一般。 陈锦年猛的缩回手,却半晌也未见他醒过来,想到刚刚在梦境中的互换,陈锦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脸上的面具早已不知道消失到哪去了。 从桃花中拿出一个药盒,一打开,盒子里边躺着一颗白滚滚的丹药,拈起丹药掰开隐世锦的嘴喂下,再聚集来一团水灵力化作一小束缓缓倒入他的嘴里。 缓缓输送进体内的药效飞速的扩散复原着隐世锦的身体,连带着内伤也在不断的痊愈。 看着隐世锦周身散发的淡金色光晕逐渐黯淡下来,陈锦年急忙转过身去。 隐世锦一睁开眼,便瞧见一个单薄的后背在他面前,一双似湖水般深邃的眼眸放在眼前这人的身上,迟迟没有移开。 直到陈锦年实在忍不下去这背后的注视转过身来的时候,隐世锦伸出手猛的抱住陈锦年。 “幸好你还活着。” 隐世锦低哑着嗓子,那种庆幸被陈锦年感受到,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呆泄着没有反应。 良久,隐世锦松开手,双手把住陈锦年的肩,细细的看着她的脸,半晌低笑出声来。 “你笑起来还挺好看。”陈锦年看着隐世锦少见的笑意,琉璃般的眸子闪了闪,眨了眨眼。 “你不该问我在笑什么吗?”隐世锦被陈锦年的想法拉开了原本准备好的回答,无奈的将陈锦年的想法拉到正途上来。 陈锦年挑了挑眉,一脸疑惑的问道:“你在笑什么?” 见陈锦年问出这句话来,隐世锦才伸出手在她脸上擦了擦,“笑你像只小花猫。” 隐世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这么说,只是莫名觉得与陈锦年就应该这般相处,他眉眼带笑,看起来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只见陈锦年侧过脸看隐世锦擦过她脸的手,看到那一手的血,陈锦年忙不迭的后退几步,用衣袍擦了擦手,无奈衣袍也被染上了污血,擦了也无济于事。 看向隐世锦原本白洁的衣服上还有些小红点,想起她醒时,耳边的声响。 陈锦年把手在身上擦了擦,撩起隐世锦的衣袖便把手指搭上去,一个呼吸便把手收回,一脸庆幸:“没事就好。”随后又盯着隐世锦看了好一会,“天地法则要下雷劫劈我你就让劈就是了,为何要替我抵御那天地法则?” 陈锦年的问题让隐世锦沉吟了片刻,他微拧着双眉,“兴许是心之所想,便就这么动手做了。” “那便是大脑来不及思考,我还以为你心悦于我,哎~可惜了。”陈锦年一副可惜的模样,前半句是调侃,后半句是遗憾。 心中却有着难掩的失落,只是,心之所想吗? 隐世锦一愣,“我的意思并非是一时的想法,而是我……”说道着,隐世锦顿了顿。 陈锦年以为他心中为难,便开口说道:“无事,一时的想法便是一时的,我又不是一般的女子,不会因此难过。”说罢无奈的撇了撇嘴便想起身到其他地方去。 “不是……”隐世锦一看陈锦年这般,心中一急,身上拽住陈锦年的手,这不拽不要紧,一拽倒是让毫无防备的陈锦年猛的一跌朝着隐世锦跌去,当即隐世锦便发出了一声闷哼。 陈锦年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她刚刚好撞在隐世锦的小腹上,挣扎着起身。 “主~子。”流砂踏进山洞想问陈锦年野狼王的兽核要怎么解决,却没想到看到了隐世锦坐在地上脸上挂着一丝可疑的红晕。 而陈锦年以一种好似爬进的动作,正与隐世锦四目相对僵持着。 意识到自己打扰到这两人的流砂急忙转过身来跑走,也顾不得问陈锦年如何处置的问题。 心中还纳闷她们几乎没有分开过很长的时间,陈锦年是什么时候和隐世锦在一块的? 不过她还以为像陈锦年这般的女子,会一辈子扮男装调戏小姑娘才是,一想到小姑娘,流砂便可惜的叹了口气,可惜了乔薇婉,年纪轻轻丧命于此。 背后捣鬼之人怕是已经被陈锦年恨入骨了,想来一出去,陈锦年便会想办法为乔薇婉报仇。 于陈锦年待的时间常了,才发现,其实看似难以亲近的陈锦年对待走进她的人都是满怀善意的,甚至是无形之中的看中和关心,虽然并不明显,当总能感觉到她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二人被流砂撞见的一瞬间,陈锦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会是被流砂误会了吧?见隐世锦眼中没有厌恶,陈锦年张了张嘴,才问道:“你……要说什么?” 两人靠得十分接近,隐世锦几乎能感受到陈锦年便急促的呼吸,热气拍打在自己脸上的那种感觉,心中有些痒痒。 “我想说,我并非是一时的想法,而是我只想着,护你平安,保你性命无忧,不受伤害。”隐世锦深邃的眼眸看着陈锦年,没有闪躲,没有心虚,那种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让陈锦年心一慌。 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这是什么,生病么? 眼见着陈锦年的模样,隐世锦便知晓,这个小丫头是懂得撩小姑娘,却不懂得真正的情爱。 他嘴角一扬,扶着陈锦年坐在他面前,轻柔道:“你还小,或是不懂,是我唐突,但我不想你误会我。” 隐世锦将陈锦年面前的碎发撩起,眉目间的温柔让陈锦年心跳加速得厉害,更是有点喘不过气来,急忙移开目光看向外边。 隐世锦便坐好,只是嘴角始终挂着的笑若是让他那十八护法看到了怕不是要吓出病来。 什么时候他们家一心只有报仇的少主也会找小姑娘了,要知道今仙界多少漂亮上仙、仙尊想着和隐世锦来个一夜风云都被一巴掌拍出去,好家伙来下界才多久就看上一个下界的小姑娘。 日后十八护法看到时,脸上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陈锦年闭上眼假寐,却始终能感受到隐世锦的注视,搞得她浑身不自在,早知道刚刚就应该给这家伙下药,迷晕个三天三夜多好。 省的现在让她这般不自在,陈锦年心中嘀咕着,却不曾想隐世锦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一般把视线挪开看向别处。 直到流砂估摸着时间差不多重新回到山洞时,一踏进洞便被两双眼睛盯着,愣是让她就地站住不敢向前走。 确定两个人都没事后才缓缓的挪动脚步朝着陈锦年走了过去。 第八十九章 吸收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这是那头变异野狼王的兽核,可有什么用?”流砂朝着陈锦年递出一颗上边还有水滴和血的兽核。 陈锦年接过手仔细看了看,“若是让思枫拿去炼成灵器是不错的,又或者是我教你吸收。” “吸收灵核吗?贵妃教过。”流砂看着兽核,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不是,是吸收这野狼王的传承,它的招式乃至于灵核内的灵力修为毫无缺损的吸收。”陈锦年将兽核放在流砂手中,接着在流砂指尖划破一道小口子,挤出一滴血用殁炎在兽核之上绘制出一个小型符阵。 “屏息凝神,祭探出灵力。”陈锦年边说流砂边照做,当她沉陷于内之后,陈锦年便任由着她认真吸收,吸收兽核最需要的就是安静不受打扰,吸收完后流砂还需消化许久。 一旦吃下了,便能学会那野狼王的招式,能从一头普通的野狼修炼成变异的野狼王,会的必然不少。 而且流砂是青焰冰霆鸟,拥有冰火两种属性,无论学什么都可以进行提炼糅合,转变成新的招式。 这样一来,她便能靠着日后所获得的兽核将流砂一步步带起,只可惜无法亲眼看见她飞升。 陈锦年原本清明的眸子一瞬间黯淡下来,在一旁瞧瞧观察她的隐世锦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深究。 —— 一早醒来,陈锦年已经用一夜的时间稳固了灵师九阶的修为,而流砂已经从吸收之中脱离出来,在外边找几只等级低的灵兽练手。 陈锦年一睁开眼隐世锦便也睁开眼来,在洞中扫视了一下便缓慢的起身。 昨夜被弄脏的衣服也早已换上了新的,今日的隐世锦不同于往日穿着一身太白佛锦褶衣,而是一身绛紫金线锦袍,将原本不染红尘的气息去掉了几分,反倒是多了几分邪气,若是说以前看到隐世锦的第一感觉是来下界游玩的仙尊,那此时的他便是漫不经心的魔族公子哥。 “你可要吃些什么?”陈锦年神识在桃花源中探索了一番,心中庆幸她有屯食的习惯,那桃花源中堆着许多吃食,有宜城特产,也有些是可以长久保留的。 从中拿出一盘糕点,略微泄露的神气让隐世锦心中一震,之前在马车之中他不敢确认,只是一瞬的神气会由于低位面的灵力稀薄而导致它飞速消散,这也导致他极难察觉到不对。 而刚刚,或许是这盘糕点在里面待的时间久了,从而导致它蓄积的神气多了些拿出来时没有那么快的消散,这才让他能察觉出来。 “你的空间倒是厉害,这盘糕点怕是已经很久以前了,竟然可以保存得完好无损。”隐世锦看着陈锦年手中的那盘糕点道。 “偶然得到的东西,用来放食物是最好不过了。”陈锦年微扬着嘴角,拿起一块糕点将剩下的连糕带盘全部递给隐世锦。 也不管隐世锦要不要,自顾自放下之后便拍掉手上的渣,跑去外边看流砂练手。 陈锦年一出来便看见流砂在和一头迴旋巨箩虎大都,气势上不分上下,只是流砂学会了野狼王的招式之后,动作比起迴旋巨箩虎来说要灵敏许多,几次堪堪躲过了迴旋巨箩虎的爪牙。 看得让人心惊胆战,陈锦年在一旁看着流砂几次擦边都为受伤,不免也有些羡慕这种修灵方法,若是妖族便可以这样修灵,技多不压身。 但若是换在人族身上难免有些残忍,是在这个世俗所不能接受的,交换过来便是将人族的内丹抛出吸收或者以作日后情急备用。 人族向来将用这种方法修灵的人称之为魔修,又或是魔宗之人。 却不知道真正的魔修可不是如此。 魔修,魔族的修灵师,与人族选择一种亲和的属性进行修灵晋级的修灵方法不同,魔族的修灵师大部分都是五系全修,除非是有变异灵脉之人,会终身都倾注于修灵着与众人不同的灵脉,却也会因为没有引路人而导致走歪。 魔族,兴盛符术,从祖辈留下来的各式符术或许倾尽一辈子也未必能全部融汇贯通。 而陈锦年作为一个挂逼,既是在东岐找不到对手的符术师,又是一个炼丹天才,变异的雷系灵脉更是让人无法猜透她的一招一式,再加上那能将人变成傀儡的丹药,足以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再加上殁炎这个神助,可以说是在他醒来之前陈锦年或许还会遇到有所顾忌的,开始当他真的恢复之后,殁炎笔又被完全激活,那他也可以幻化出肉身在外边自由走动,届时,身边跟着一尊神的陈锦年才可以说是没人仙敢惹。 只不过魔修之中也有一种修灵方法和人族、妖族的方法相似,那便是直接将人抽干,把他所有的灵力全部一点不留,这样那个人也会化作一具干尸,这种方法在东岐却是极少人去使用的。 东岐家族极多,人大都以家族为中心,若是你贸然杀了人家家族中人,那个家族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会上至碧落下至黄泉将其斩杀,东岐节奏快,若是你无法跟上同龄的平均进展,家族之中也会施展于压力。 少数东岐魔族人会叛出家族,因为一旦脱离了家族的庇佑,在东岐这个所有魔修都会这个吸干修为的地方,除非你修为极高,否则根本活不过几日。 不过是想了一会事情,面前便掀起一阵尘土飞扬,陈锦年以袖掩脸,另一只手中出现焚烛扇了一下,将尘土扇开,定睛一看,才看见那迴旋巨箩虎已经被流砂弄死,一脚踹飞掉落到自己面前。 陈锦年观察了会迴旋巨箩虎身上的伤痕,锋利而致命,瞪大的眼睛昭告着死不瞑目。 而反观流砂,除了衣服脏了,身上没有一处伤痕,陈锦年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这是迴旋巨箩虎手下留情。 流砂走进过来五指成抓撕裂开迴旋巨箩虎的胸口,一颗橙黄色的灵兽核就这么摆在二人面前。 只见流砂将迴旋巨箩虎的兽核抛出装入一个袋子里,抬起头来,两种颜色的眸子看向陈锦年。 陈锦年看到时先是一愣,流砂立刻意识到什么将眼睛变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望向陈锦年,“吓到主子了?” 听见流砂这话,陈锦年先是摇了摇头,走近几分,伸手拂过流砂的眼角,“没有,只是觉得你的眸子很好看,可惜这么好看的眸子在东岐却不能常现于人群面前。” 陈锦年明白流砂是怎么了,在南穹这个人族居多的地方,异瞳即是异族,非我族人其心必异,除妖师对于妖族又或是魔族可不会手下留情。 只是魔族的眼眸在非战斗的状态下其实也只是比人族稍微黑了些,若是战斗时魔气肆意扩散的情况下,魔族之人的眼眸便会变成竖眸,若是练过瞳术的魔族人,会在不经意见通过眼睛蛊惑人,是否动手也只是在一个意念之间。 “主子的眸子也很好看,琉璃色的,摘下面具时,颇有几分蛊惑的气息。”流砂双眼笑意浓重,看着陈锦年的眸子,闪过一丝羡慕。 南穹之中虽然这种眸色的人极少,却也不是没有,只会让人觉得特殊,但她的眸子一旦让人看见,必定会伺机离开去寻除妖师来。 “等日后有机会,带你去北溪那边,北溪多是妖族,他们的眼眸五彩斑斓像宝石一般夺目,你这双眸子去那里怕是会有很多人抓着你问是什么族群的。”陈锦年看着北溪的方向,虽然相隔甚远,但她曾去过北溪,那里生活的妖族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冷,反而十分热情,对于陈锦年这种第一次去的外来者都十分热情。 后来陈锦年一问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眸色特殊,极少见过才会如此。 “那主子日后可会上那中立之地?”流砂顺着陈锦年目光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陈锦年摇了摇头,“只怕是活不到那个时候。”她无所谓的笑了笑,或许在剩下的日子里过得开心便好了。 “主子,你如今已然修到灵师九阶,原本寿命应当延长了一倍不止,只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流砂拧了拧眉,陈锦年这句话让她想起了十六年前的旧事,一时之间竟也有些担心,只怕陈锦年真的无法活到那个时候。 “什么?”陈锦年一脸疑惑的问道。 流砂犹豫了片刻才道:“关瑾惜降生时,国师曾预言活不过十八岁。” “关瑾惜,我就是关瑾惜,或许这就是命。”陈锦年叹了口气,略微闪了闪的眸子让人感觉到了悲痛。 上辈子,她亦不是年纪轻轻就死了,心死了,人活不活又有什么意义。 若不是净月做事做绝,她也不至于连自尽都没办法,平白苟活百年,生不如死。 不止是不是这次的梦魇,那恍如隔世无休止的杀戮竟让陈锦年没有再情绪失控,连带心中也未起什么波澜。 “您愿意认回陛下了?”流砂不太确定,却有些期待陈锦年,若是陈锦年愿意认祖归宗,也是好的。 乔指柔对她恩重如山,认祖归宗对于陈锦年来说也能多出些修灵资源,以陈锦年如今的修为,在皇室子弟之中也是佼佼者。 她私心不愿陈锦年在外飘荡,哪怕手下人很多,可终究是没有一个足够有力能抵挡外界的靠山。 可认祖归宗,陈锦年的头上便会多上一层身份,于她这样自由散漫的人来说,无异于是监狱。 流砂心中矛盾,却不曾想陈锦年摇了摇头,“他知晓我活着便好了,没必要去认他,我想做的在他看来,或许无异于离经叛道。” 陈锦年这番话一出,流砂便也只能点头作回应,心中也只能是暗暗叹气。 “不回去也好,主子还没回去,良贵妃便已经虎视眈眈,暗中派察部来杀您,若是回去了,还不知道要遇上什么麻烦。”流砂自我安慰的说着,看着陈锦年这一身衣服,是刚刚进桃花源中换的干净衣服。 若不是刚刚看见隐世锦的衣服,她都忘记自己身上还是一身血衣。 巧的是陈锦年在桃花源中最后一套白衣就这么脏了,剩下的全是各式各样绛紫色的锦衣,穿在身上显得气派,加上那双薄情略带疏离的眼眸,最适合勾搭小姑娘了。 第九十章 十二神像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深意的勾了勾唇说道:“我虽然不回去,但是我可以给我那个便宜老爹送个礼物。” “什么?”流砂一脸惘然的问道。 “察部的覆灭。”陈锦年说着伸手拍了拍流砂的肩膀朝前方走去,“这份大礼,等我出去便会开始筹划,希望察部能好好在原地待着等死。” 看着陈锦年慢慢的走远,流砂垂眸无声的叹息,陈锦年终究对于乔薇婉的死…… 一想到乔薇婉之前黏在陈锦年身旁逗乐时的场景,流砂也觉得,察部这次犯了大忌了,怕是真的会招来灭顶之灾。 陈锦年这个人,对于伤她的人或许有可能一笑而过,但她的人,容不得其他人动。 动了便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覆灭。 走到林中,陈锦年右手执着焚烛,无惮的风吹动着,各种叶子从树梢飘落在空中撞击和掉下的声响交杂在一起,微摆的衣袖在树叶飘落到眼前时,动了。 陈锦年神情认真,挥动着手中的焚烛,将扇的招式一招一式的挥舞出来,看似轻柔脆弱的焚烛所蕴含的威力加上陈锦年这熟练而又致命凌厉的招式,一招便将树砍下。 沉浸于这扇的一招一式之中,陈锦年对自己对外界所造成的伤害一概不知。 只待一套招式下来,周身的树已然被砍了个精光,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竟然下手这么重的陈锦年微挑着眉。 一抬起眸子便看到在不远处看着她的隐世锦,将焚烛合上,大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陈锦年将头发甩到后边,抬起头来问道。 “我带你去看个东西。”隐世锦伸手抓住陈锦年的手腕,隔着衣袖却仍能感觉到陈锦年的体温,或许是天气太冷,陈锦年是手在风中许久也冷了些。 不动神色的运气将手温弄高了些,隐世锦通过手腕帮着陈锦年温手。 拉着她纵身一跃,便来到了空中的云层。 “腾云驾雾?仙尊就是仙尊,真厉害。”陈锦年靠着隐世锦的牵带站稳在云间,看着下边的场景,她所在的山洞后边是一座大山,隐约还能看见几只庞大的灵兽在走动。 而山洞前边,是一望无际的树林,看似宁静实则暗藏杀机。 这片诺大的树林之中,绝不缺乏能致命的毒物或强大的灵兽妖兽,单一只其实并不可怕,可若是一整群,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 比方昨夜,流砂便被那一整群野狼拖得后来力不从心,野狼群有变异的野狼王带领,比起其他普通族群威胁更甚百倍。 “以你的资质,到这地步用不了百年便可达到。”隐世锦淡笑说道,他可没忘记刚见到这小家伙的时候,她还是初入修灵界的新人。 在没有师傅没有资源的情况下,便可以凭一己之力结交好友,并且在几月时间内晋升到灵师九阶,这绝非下界之人可以轻易做到的。 听见隐世锦这句话时,正在记下路线的陈锦年突然一顿,身子僵硬,眨了眨眼,笑着说道:“你不是带我看什么东西?总不会是带我来看这个地方的全貌吧?” 陈锦年这么一提起,隐世锦才点了点头,缓声道:“我刚刚,扩散精神力查探了一番,发现这里是个小世界,应是用进入媒介将阵法和小世界链接起来,只不过这里和阵法的链接时间有限,时间一到,阵法便会关闭,我们也出不去。” 隐世锦说完,便看着陈锦年等她回应,却见她忽然认真的看起了下边的地貌。 “怎么了?”隐世锦一脸疑惑的顺着陈锦年看的几处地方看去,在他眼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在陈锦年眼里,却化作了一条条阵法的形成路线。 陈锦年将看的几处点全然牢记于心,才一脸沉重的说道:“这整个小世界都是由一个阵法包围着,若是不出我算的位置,中心处朝南北方直去应当有一个湖,那湖便是出去的生门。” “中心处是那。”隐世锦朝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指去。 顺过去看,陈锦年心中便已经了然,想着下去,却被隐世锦一把拉住。 “你脚下如今踩的可是云,你也不怕摔死?” 隐世锦一说,陈锦年才恍然想起,自己是由隐世锦带上来的,刚刚居然一时情急忘记了,若是隐世锦是个反应迟钝的,怕此时她已经摔成肉泥了。 毕竟哪怕的御物飞行,也不曾飞得这般高,因为不是自己所能达到的境界,若是故意飞高,那便会被天地法则镇压。 若不是隐世锦,她根本无法来到这个高度,还稳妥的站在这里。 见陈锦年难得犯糊涂,隐世锦眼底带笑,手一挥,二人便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 “想做什么?” “带上流砂,往中心处赶去,得先到那里我才能确定这阵法是否如我所想。”陈锦年说着便朝山洞的方向走去,正要踏进山洞,流砂也刚好走了出来,手上拿着的是刚取出来不久的妖兽兽核,这里的妖兽居多,不必南穹正常的地方,大多孕育出来的都是灵兽。 “主子这是要去哪?”流砂见陈锦年的神情并不像是要回山洞中消息,便立刻将兽核放进自己编制的一个袋子里,悬挂在腰间,让人看不出里边放着的是外边一颗数万两的兽核。 流砂如今的修为已然在灵师八阶,加上新学的不少技能,还在慢慢消化,借着练习新技能的机会,又可以获得更多的灵核兽核,这对于流砂来说无异于是两全。 “去这地方的中心处,我还得抓紧出去才是,昨日我渡劫必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若是再不出去,不用多久,便会有人寻过来了。”陈锦年将洞中的痕迹抹去,又一掌将山洞掩埋,看起来如同一处寻常坍塌的山洞并无区别。 三人刚走不久,山洞面前便出现了不少人,大群人都在互相端望着,确定与自己要找的人无关时便也都散了。 雁过留痕,即使陈锦年将山洞的一切痕迹抹去,但却忘记她和流砂在这里留下了不少血腥,也正是因为这些血,让人确定没有找错方向,并且顺着痕迹跟了过去。 他们之中有极少人是同行的,大多都在进来时被打散,如今孤身一人在外难免警惕些。 陈锦年虽然朝着那座山峰驰去,却也心思缜密的在御扇的过程中在身后洒下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药粉,多是能留下痕迹的,若不然这些人怎么跟得上御扇的陈锦年。 陈锦年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生门必定会有什么东西看守,她这般做只是为了让他们分开到达,由他们先试探就是了,自己静观其变才是上上策。 顺着陈锦年留下的痕迹一行人朝着几个方向一脸不知所谓的来到了中心。 中心处,十二根石柱屹立于此,十二根石柱之上刻着十二神像,这十二尊神像都精心凿刻了各个部位连衣服的纹理都活灵活现,却在脸处不做处理,留下一片模糊凹凸能看出大概的脸型。 一大群人之中总有几个是懂得的,他们站在人群前看清之后,便不动声色的退后了许多,有人心思阴狠,便在背后身上将人推了上去。 那十二神像围绕着是中心立刻便发出一阵光亮,紧接着便有一尊神像动了起来,分明看不清的脸上却能让人感觉到在发怒。 几个懂些皮毛的当即转身就跑,也就在他们跑的一瞬间,神像犹如活物一般从石柱上飞落下来,他一手持着个酒葫芦,另一只手还拿着剑。 倒酒的动作十分生气,像是喝了一口酒后喝醉了一般,那神像先是耍了一个剑花,朝着被推上来之人一剑刺过去,直穿心脏,毫无反抗能力的便径直的倒了下去。 这一下子一条人命没了,可不就把有些实际上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公子哥吓坏了,当场就连剑都拿不稳了。 陈锦年三人虽在暗处,却发现其中并没有兴无的人。 想起江卿良那家伙,陈锦年便多了几分关注,毕竟与关瑾惜有段连她本人都不知晓的过往,人和人的熟悉感是不会骗人的。 她见到江卿良时的第一感觉确实是熟人,只可惜她翻找了许久也未曾在记忆之中找到有关于江卿良和她认识这方面的信息,反倒是她单方面爱慕江卿良。 只是看了许久,没看到江卿良,也没看到蒋思枫,甚至连带队的付茹倩都没看到。 反而是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苏茜茜,陈锦年拧了拧眉,继续看着那边的情况。 神像复活杀人,招招致命,那些人早已乱成一锅粥,而陈锦年却在上边想着破解之法,这十二神像,对应的其实在这个小世界中的十二个范围,每动一尊,便需要一条人命为代价,这次,只需要死十二个人。 有些放松下来的陈锦年拿出一张处理好的符纸,在上边用殁炎写上了符文,再加以灵力激活符纸,朝着那边抛过去。 顿时间,十二尊神像纷纷复活,从石柱上脱离下来之后,却没有移动,反而是停在原地。 “你没想让那十二个人去死以激活阵法?”隐世锦一副不理解的模样,他刚刚以为,陈锦年这道符纸是放任那十二尊神像去杀人,以命激活阵法。 没想到,陈锦年竟并不是要这么做,只见陈锦年斜了隐世锦一眼,五指操控着下边的神像,不屑的说道:“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人吗?” 躲在陈锦年背后的流砂暗暗点了点头,下一秒便被陈锦年奖励了一个板栗。 捂着被陈锦年赏爆栗的额,流砂哭丧着一张脸看着下边的神像被陈锦年操控着。 “苏茜茜那家伙怎么还不动手!?”陈锦年咬牙切齿的说着,两人这才发现陈锦年的不对劲,她脸色憋的通红,手上青筋暴起,将十二尊神像都牵制得死死的。 就在陈锦年快要牵制不住的时候,下边一身藕色衣裙的苏茜茜飞身而上,手中的绶带将其中一尊神像捆住,只见她咬破舌尖以此为祭,用绶带将那座神像稳稳捆在原地不得动弹。 接下来便是重复同样的流程,快速的将十二尊神像全部捆住。 第九十二章 再遇苏茜茜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苏茜茜的动作极快,且让人看似眼花缭乱的术法其实却是她偷学来的。 陈锦年在苏府时曾绘过,那时她将苏洛琪困在院中,术法的厉害从那时便让她感兴趣。 后来在看阵法的书记史册时,意外发现,原来陈锦年那种并非阵法,而是符阵,由于并没有从小学起,基础不够扎实。 所以在几次失败之后,苏茜茜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学习如何克制符阵。 恰巧刚刚那十二尊神像的猫腻便在于并非寻常阵法,而是带有符阵在内,又有人在暗中牵制,自然是轻松便能封印禁锢住。 只不过躲在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苏茜茜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哪怕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但还是有些不想相信是这个人在背后。 只是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解决了十二神像的陈锦年便已经在一旁累得直喘气了。 五指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勒痕,像是被人用过刑一样。 略微从皮下渗出的人看起来十分吓人,流砂挥出一道冰敷在陈锦年手上,动作之快一下子就让原本还有一点点用的隐世锦彻底变成一个累赘。 他坐在一旁,淡漠的眼眸直盯着流砂,无形的施加压力,让流砂只感觉到一股子莫名其妙。 她抬起头来瞥了隐世锦一眼,却不料对方不想和她对视,她一抬起头,隐世锦便立刻移开目光看向陈锦年的手。 忽的,下边响起一阵欢呼声,一大群人都争先恐后的去拉拢困住十二尊神像的苏茜茜。 “死十二个人并不是什么大事,你的手……”隐世锦不解的看着下边遭人抢手的苏茜茜,不明白陈锦年为什么要费劲的拉住十二尊神像,却又将功劳让给苏茜茜。 陈锦年勾了勾唇,将手抬起看着褪下红肿后的手,“从头到尾我都没想让十二个人去送死,本来那一个也不用死,只是没想到,人族也并非是全然良善。” 像是有些嘲讽,流砂不屑的噗嗤一声,“人性本恶,只不过是被俗世的人所感染,才会随波逐流,我的族人不正是最好的证据么?阿偃的伤不也是人族导致的。” 流砂憎恶的蔑了一眼下边欢呼百般讨好苏茜茜的众人。 “我母亲呢?”陈锦年挑着眉看着流砂等待陈锦年的下文,却看见流砂顿了顿,摇头道:“你母亲也并非是善人,于我而言是罢了。” 见流砂这么说,陈锦年突然有些好奇,真想伸出手将流砂揽过来问问,却被隐世锦拦住。 疑惑的转过头去,就发现隐世锦手中正拿着一罐药膏,细微的将药膏涂抹在手上的勒痕上,那认真的脸庞让陈锦年神情有些恍惚。 片刻缓过神来,侧过脸看向流砂,询问道:“难道她还做过什么坏事?” 流砂点了点头,“从前只和主子说娘娘救下我青焰冰霆鸟一族,并帮我报了仇,可她曾亲口跟我说过,救我族人,只不过是因为不想那些除妖师将血染指到她的净地。” 听了流砂的话,陈锦年不由的沉默了下来,一双眼眸看向一旁许久为眨眼,直到隐世锦合上药膏时发出声响她才动了。 看了眼下边仍然不知所云的众人,加上还在四处张望寻找她踪迹的苏茜茜,陈锦年将焚烛变大三人站了上去。 “主子不管他们了?”流砂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苏茜茜会想到该将他们往哪带的。”陈锦年操控着焚烛径直的朝着南北方向驶去,故意露出些许痕迹,立刻便被一直找寻的苏茜茜看到。 她瞳孔猛一缩,真的是陈锦年! 她的异常自然是人众人看得清楚,顺着看过去时却什么也没发生,这时苏茜茜才意识到什么,想着追过去,却一把被人拉住。“苏姑娘要去哪?可不能抛下我们,我们都是各城的天骄之子,带上我等好处少不了姑娘的。” 拉住苏茜茜的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可是苏茜茜刚刚到表情在场的大部分都看在眼里,苏茜茜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有能力封住十二尊神像的,自然的重要得紧。 却在被那人拉住的一瞬间,苏茜茜忽然感觉喉头一股腥甜涌上,看向十二尊神像,想到陈锦年离去,怕是她这点小伎俩根本无法困住这十二尊神像多久。 强忍着胸口的疼痛,苏茜茜咬着牙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往南北方向跑,快跑!神像即将突破封印!!” 苏茜茜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这句话来。 苏茜茜的语气加上她此时浑身透露出异样,让众人一想到刚刚一个灵师级别的男子被这神像一剑刺死,一股凉意蔓延在众人心尖,纷纷使出逃命的法宝朝着苏茜茜说的的方向跑去。 性命攸关的境界,无人会顾及到此时几乎没有力气的苏茜茜,她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离去,最后只剩下一个男子转过身来,伸出手却又缩了回去。 一脸抱歉的朝着苏茜茜拱手作辑,“苏姑娘大恩大德在下终身难忘!”话一说完,男子便也祭出灵剑来御剑弛去。 苏茜茜早已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站着,她半趴在地上,绝望的看着那些人离去,心中满是恨意,而一旁的十二尊神像已经开始缓缓的抖动着。 在苏茜茜要放弃的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一只狻猊兽从暗处跑出来,将她叼起甩到背上,吼了一声便飞的也朝着南北方赶去。 狻猊边跑边吼着,若是流砂此时在,必然会跟陈锦年好好翻译一番,狻猊兽骂骂咧咧一路跑了个半死终于追上了陈锦年。 背上的苏茜茜在脱离了中心处之后便已经好了不少,一脸茫然的抓住着狻猊兽后背上的毛防止掉下去,本想开口询问却无奈狻猊跑得太快,加上胸口的疼痛使得她只能闭嘴紧紧的抓住这只“救命稻草”。 陈锦年正站在湖边一颗大树的枝干上,研究着这深湖水,她没有看见生门的阻碍,既然有人费力的将这里布置成一个阵法,那在生门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岸上没有,那就这湖里边。 就在陈锦年看得认真的时候一声兽吼声响起,陈锦年便望了过去,一阵风沙卷过,待风沙退散开,陈锦年才看清了面前的场景。 苏茜茜已经从狻猊背上滑了下来,弯着腰在那里拍着胸脯干呕,而狻猊甩了甩身子,抬起兽眸看向树上的陈锦年,吼了一声。 陈锦年身形一转从树上飘了下来,走进就朝着狻猊的脑袋来了一巴掌,“闭嘴。” 狻猊哼了一身,便屁颠屁颠的变小顺着陈锦年的衣服爬了上来,在陈锦年干净的衣服上留下了好几个完整的脚印。 看得陈锦年太阳穴直突突,强忍着将狻猊扔下湖的冲动,陈锦年缓缓的朝着苏茜茜走去,递给一颗丹药后,便转而看向湖面。 微风浮起,却未能将湖面的平静撼动半分,连带陈锦年刚刚站过的树连片树叶都未动。 苏茜茜不疑有他接过丹药就吃了下去,陈锦年想她死刚刚不救她就好,只是她究竟想干什么? 看着带着极少不戴面具的陈锦年,她此时侧着脸,微垂着眼眸,睫毛挡住了她眼中的情绪,看着平静的湖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兴无人竟然是你。”苏茜茜顺着陈锦年的目光看着这平静无波澜的湖面,被微风吹起的碎发让她也察觉到不对。 “你说里边会不会有怪物?”陈锦年忽然开口,也不知道是在问苏茜茜还是在自言自语。 苏茜茜两条黛眉微微一蹙,想到什么,朝后退了几步,离湖边又远了些,看着仍然离得极近的陈锦年,不由得出声,“站远些,怕是有被这湖水滋养出的妖兽,水中的妖兽,你的属性可是水,在它的领域你占不到便宜。” 听苏茜茜这一席话,陈锦年点了点头,“水系妖兽生活在湖里,确实难办,能避开还是避开的好,可若是生门在下边呢?” 陈锦年的话让苏茜茜猛的抬起头看向她,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你说生门在这湖下边?” “是啊,就在下边。”陈锦年如实的说着,神情随意散漫,苏茜茜却相信得紧。 “有人来了。”陈锦年说着拉着苏茜茜纵身一跃飞上树枝上。 这一上来,苏茜茜才发现这书上还站了两个人,她在下边丝毫没有感知到这两个人的存在,心中暗自震惊,看向陈锦年,却发现人家正揣着手看下边来的是何方神圣。 随着一个人飞到湖边落下,陆陆续续的又飞来了不少人,一大群人叽叽喳喳的极为吵闹。 摸了摸下巴,陈锦年心中默默的倒数着,三、二、一! 一数一下,湖面上顿时掀起波浪朝着众人拍打而来。 有人不注意被卷了进去,瞬间那处湖水便渗出了血红色来,将周围的一大片干净的湖水都染成血红色。 苏茜茜被眼前的一幕惊到,瞪大了眸子看着拿出血水,手不自觉的拉上陈锦年的衣袖。 斜了苏茜茜一眼,见她害怕的模样,陈锦年不由得想起关瑾惜儿时的记忆,苏长风刚带她来时,苏茜茜是她唯一的朋友,哪怕性格不活泼,却与关瑾惜交情极深。 苏茜茜为什么会被付茹倩收做弟子,只要关瑾惜知道真正的原因,年幼时的关瑾惜心机深沉,远不是长大后可比,陈锦年实在想不通怎么这家伙小时候脑袋那么灵通,长大后就成了个二傻子似得让人唾骂让人看不起。 哪怕是给过她儿时的温暖,也是值得陈锦年真心对待的,只是陈锦年傲娇如她,只是没有甩开苏茜茜的手,没有出言安慰,却在背后护着苏茜茜。 这一切都被旁边二人感知得一清二楚,对陈锦年的做法二人全然不解。 “那该死的苏茜茜,竟然让我们来此送死!” “若不是如今大难在即,无比回去将她碎尸万段!” “……” 下边的人纷纷无能狂吼,听在陈锦年耳朵里十分不爽,看着苏茜茜紧闭着眼颤抖的睫毛,陈锦年低哑着嗓子道:“聒噪的废物。” “谁!”忽然出现的陌生声音让这些人都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纷纷看过来。 陈锦年从树上下来,一张绝世的脸毫无遮挡的出现在了这些人的眼里。 第九十三章 湖中怪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一下来,树上的三人也没再躲着,跟着飞了下来,苏茜茜一出现自然是引起众人的激愤。 “好你个苏茜茜!竟然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 “贱人!竟让我们来送死!” 被人指着鼻子骂,苏茜茜自然是不好受,想起刚刚这群人一个个都毫不留情的将她丢在十二神像,便气得直抖。 陈锦年瞥了一眼骂得最凶那人,无形的威压让那人喘不过气来,猛的闭上嘴退后。 那人突然闭嘴倒是让其他人都逐渐的便安静,看着陈锦年心中竟都有些惧怕。 毕竟现在想起来,刚刚从树上飘下来四个让,他们在这里这么久居然一点都没感知到,要么身上有隐匿气息的灵器,要么就是修为境界比他们高得多。 一半人偏向于前者,而另一半的人偏向后者,前者让人眼红,后者让人恐惧。 就在众人与陈锦年等人僵持的情况下,湖面又掀起一阵翻滚,卷起巨浪朝着他们袭来。 在他们都匆忙的躲避巨浪时,陈锦年四人却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待巨浪涌过,众人都以为陈锦年四人死定了的时候,奇迹却出现了,只见那巨浪盖过的四人身上连一点湿润的痕迹都没有,更不似他们那般狼狈。 陈锦年鼻子微动了两下,将躲在流砂怀里的狻猊提了起来。 “可有发现什么异常?”陈锦年朝着这小兽问话的样子虽然很好笑,在场众人却没一人笑得出来。 他们刚刚将人得罪得干净,现在却发现人家根本无惧于他们害怕的东西,连想求救命都放不下脸。 本想着求助苏茜茜,奈何苏茜茜被他们辱骂了一番,此时看着他们的眼里只有冷漠和不屑,丝毫没有要援救的意思。 “吼吼——吼——吼吼吼——”狻猊自知无法摆脱陈锦年的魔爪,只能如实将他的感知说出来,由流砂作为翻译。 流砂听着狻猊的感知,嘴角抽了抽,一脸正经的道:“它说这河中有条蛇,有口臭,这整湖的水全让这蛇糟蹋了。” 陈锦年看着狻猊睁大着无辜的大眼睛直盯着自己,用力一抛将狻猊朝着重归平静的湖面抛去,只见狻猊在半空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接力朝着水面蹬了一脚。 咻的一下啪嗒粘在陈锦年身上,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陈锦年,“吼!”它抬起头看着低下头看着它的陈锦年,怒吼了一声。 “闭嘴。”陈锦年十分顺手的就给了狻猊一巴掌,啪的一下把它拍下去。 狻猊兽敢怒不敢言,只能屁颠屁颠的走到流砂面前低吼了一身,流砂便蹲下把它抱起来。 陈锦年等人的存在让气氛显得诡异,只见陈锦年掌心出现一颗滋滋作响的雷球,且逐渐变大。 “你说它怕不怕雷?”陈锦年侧过脸朝着苏茜茜询问道。 苏茜茜秀眉微蹙,陈锦年不止是水灵脉?她竟然身怀变异雷系灵脉,这么多年,她到底隐藏得多深才没被苏长风和柳依琴发现? 隐下心中的震惊和疑惑,苏茜茜看向陈锦年手中的雷球,闷响的雷声加上滋滋作响的电灵力穿插在雷球上,虽然只是凝结了手掌大小的雷球,却让站着陈锦年身边的苏茜茜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气息。 “雷中带电,以水导电引雷直入,或许可行。”苏茜茜答得中肯,手中出现了一串乌金色的手串,双手环着手串结印,借手串之力凝结成一股金色的绳索递给陈锦年。 陈锦年接过绳索时瞥了眼流砂,示意她激活符纸,流砂立刻将符纸拿出来,一激活,一个屏障便以流砂为中心,将所有人全部包揽在内。 “你做什么!?放我们出去!” 众人不明情况,在一旁无能狂吼却不敢上前一步,他们离陈锦年并没有多远,但能完全感受到陈锦年手中那颗雷球所蕴含的能量之恐怖。 陈锦年没有搭理他们,脚下轻点施展轻功飞出屏障,被她别在腰间的焚烛十分自动的飞出变幻成能供陈锦年站在上边的大小。 “你倒是越来越会猜我下一步的动作了。”陈锦年稳当站在焚烛之上,双手朝着雷球不断注入灵力,随着灵力越来越多,周身的气场也逐渐变得沉重。 随风飘荡的衣摆稳定了下来,陈锦年轻闭上眼,口中振振有词的粘着口诀,那雷球终究是被陈锦年注满,时不时发出一阵闷雷响声。 陈锦年收回一只手,以力将球推开朝着湖面砸去。 只见那闪着雷电的雷球碰到湖面后并没有炸开,而是缓缓的沉入湖里,让屏障中的众人都哄堂大笑。 “我以为你多强呢,在那摆了半天的架子结果连湖面都溅不起水珠来。” “就是就是,赶紧解开这屏障放我们出去,你自己要死别带着我们。” “你这种人……” 轰── 忽然,湖水朝着半空炸起,躲在下边作怪的“蛇”也暴露在空气中,它扭动着身子,身上还隐约渗出血来,那炸起几十丈高的水一股劲的全跌了下来,砸在那“蛇”身上,“蛇”发出怒吼声,扭动着身子便腾空而起。 巨大的橙金色蛇眸直盯着陈锦年,吐着蛇信子眼神阴冷。 “原来是条聚灵九血蟒。”陈锦年脑海中迅速出现了南穹万兽录中对应的图像,与面前这一只几乎没什么区别。 “胆大包天的人类竟不知死活的来扰我清修。”聚灵九血蟒腾飞于空中,看着面前正盯着它看的陈锦年,略微施加威压。 却没想到陈锦年毫无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淡笑着道:“你杀了好几个,滋润了你的湖水,还不够?” “区区几个低级修灵师,就是你们全部进去也不管用。”聚灵九血蟒不屑的眼神虽说让屏障里的众人都看得真切,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全都噤若寒蝉没有刚刚的半点嚣张劲。 “让我们过去,此事便就此揭过如何?”陈锦年抿了抿唇,衣袍下的手已然捏住了数张符纸,只等聚灵九血蟒的答复。 只见聚灵九血蟒在空中绕了两圈,飞到了陈锦年面前,半身大的蟒头就这么停留在陈锦年面前。 一股子腥味扑面而来,让陈锦年不悦的蹙了蹙眉,忍着身上给这家伙一巴掌的冲动,陈锦年将手附于身后,盯着聚灵九血蟒的眼睛。 “你是在开玩笑吗,让我让开,你也得打得过我,无知小儿,我在此修炼多年护着出口岂是你们想走就走的。”聚灵九血蟒吐了吐信子,瞳眸缩了缩,看陈锦年就像在看一个笑话。 “罢了,你自己找死那就不怪我了。”陈锦年可惜的叹了口气,仿佛面前的聚灵九血蟒已然成为一具死尸一般。 “狂妄无知,今日我就教你什么是找死!”聚灵九血蟒被陈锦年激怒,怒瞪着摆动蟒身朝着陈锦年一身怒吼,一道水柱朝着陈锦年袭来。 距离之接近根本没有躲避的可能,就在聚灵九血蟒正准备看陈锦年的尸体多美时,却发现它攻击的地方哪有人,四处张望着寻找陈锦年的踪影。 “你在找我吗?”忽然背后传来了陈锦年的声音,一下子就让聚灵九血蟒调转过头来,蟒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陈锦年扬了扬唇,在聚灵九血蟒掉过头来的一瞬间一道雷电直接劈在它的眼睛之上。 突然被攻击的眼睛传来剧烈的疼痛,聚灵九血蟒当即闭上眼睛摆动着身体为自己阻挡攻击,半晌才勉强睁开眼,那眼神跟淬了毒似得。 “狡猾的人类!”聚灵九血蟒愤怒起来毫无章法,朝着陈锦年不停的攻击,它在此地多年还从未遇见过这般厉害的人类,能轻松躲过自己的挂机。 越打不着陈锦年,聚灵九血蟒心中就越是气愤,脑子也跟着乱了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自己会的招全部使了出来。 “鱼风龙瘴!” “水镜妖印!” “狂浪佛手!” “……” 等到聚灵九血蟒将所有招式统统试了一遍之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伤到陈锦年,气得差点没咬了自己的舌头,嘶嘶了两声便调头朝着下边攻击。 打不了陈锦年它难道还打不死下边这些废物,聚灵九血蟒越想越气,招式是一个比一个狠,屏障眼见就要破裂,休息了一会的陈锦年将十指紧扣,左手在前,朝着聚灵九血蟒抛去一道魄霸劈。 一下子就给聚灵九血蟒的蟒身上炸出一个大洞来,鲜血发疯似的从洞喷涌而出,这一下立刻让聚灵九血蟒惨叫了一声。 它看着身上的伤口,眼睛变得通红,朝着陈锦年甩去一鞭子。 啪—— 打到的声音响起,聚灵九血蟒欣喜若狂,自己终于能打死这个狡猾只会阴招的人类了,正准备再来几下的聚灵九血蟒看见眼前的陈锦年面前出现一个护盾硬生生将他的招式挡住。 陈锦年怔了怔,看向手中的镯子,这镯子是乔薇婉给她的,原本她以是女儿家戴的东西以作推辞,没想到她摁下机关之后镯子便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银镯模样。 被聚灵九血蟒这一鞭子下去,镯子的护盾已然被打得粉碎,随之银镯之上也出现了几条裂缝,风一吹过,银镯变回了原来的玉镯模样,碎成好几块朝着地面掉了下去。 眼睁睁的看着镯子掉下去,陈锦年原本想要伸手接住,没想到聚灵九血蟒又是一尾巴抽了过来,陈锦年只勉强来得及接住一个,其余全被那一尾巴不知道扫到哪里去了。 为了躲避那一尾巴,陈锦年猛的下腰朝着左边移了一步,头一歪偏开了聚灵九血蟒的攻击。 只是抓着玉镯碎片的手攥得紧,生生将手刺破,流出血来。 鲜血顺着陈锦年紧握的拳头指缝流出,啪嗒的滴落。 陈锦年低头看了一眼,将碎片收进空间之中,抬起眸子看向聚灵九血蟒,眼底深不可测的情绪抵达。 她扬唇一笑,说话时却毫无笑意,“你,去死。” 去死,陈锦年像是在说什么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话,却只有流砂和隐世锦知道,陈锦年发怒了,乔薇婉的死是陈锦年难以迈过的坎,那镯子原本只是纪念,却没想到原来是乔薇婉留给陈锦年自保。 流砂心中担忧不已,却不得不在屏障之中,陈锦年独自一人出去,自有她的道理。 第九十四章 聚灵九血蟒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聚灵九血蟒察觉到眼前这人的不对劲,心中警铃大响,刚刚它确实明显察觉到陈锦年是在戏弄它。 可是如今陈锦年看它,却像是动了杀意,聚灵九血蟒收了收信子,努力睁开还隐隐作痛的眼睛,朝着陈锦年袭去。 先发制人,管着家伙想做什么,聚灵九血蟒脑中只想着赶紧把陈锦年解决掉,然后可以饱餐一顿,下边少说还有百来人,吃了勉强能饱腹一会,他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真不知道外边的那群废物怎么还不送东西进来。 陈锦年动作极快,躲过聚灵九血蟒攻击的同时不断的挥出雷系法术打在聚灵九血蟒的蟒身之上,造成它的蟒身之上到处都是伤口在滋血。 眼看着陈锦年除了有些狼狈毫发无伤,看得聚灵九血蟒那就一个气啊,朝着陈锦年就冲了过去。 两者纠缠打斗在一起,险些祸及了下边那些人,眼见屏障逐渐被打薄,众人都慌了,单单是看着上边陈锦年和聚灵九血蟒的余波都能感受到外边的恐怖。 当即就有人跑去找流砂,“这位姑娘,这符纸可还有?屏障可快碎了,若是这屏障碎了我们可都得死啊!” 见流砂压根没正眼看自己,那人伸手拉扯了一下,流砂便侧过脸看着那人,“主子没下令我要续这屏障,你们死了与我何干?”她将那人的手甩开,便继续看着上边的情况。 当看到陈锦年又一次险些被聚灵九血蟒打到,苏茜茜蹙着眉,面露担忧,“流砂,她这样真的没事吗?” “无事,主子心中一直有气,靠着这蟒让她泄泄愤也好。”流砂安慰的说道,继而继续看着上边的陈锦年。 陈锦年每一招都落到实处,将聚灵九血蟒打得遍体鳞伤,一道水帘决混杂着雷电一同炸起,将聚灵九血蟒浑身上下都炸得发黑。 这下,聚灵九血蟒才是真的被激怒了,它咆哮了一声,身形猛的变大了好几倍,浑身的气势将陈锦年震退了好几步。 抬起逐渐变成竖瞳的眸子,陈锦年双手拈决,“绛诛咒!”一道紫色的光自陈锦年手中直朝着聚灵九血蟒砸去,陈锦年飞的上前。 浑身的战力仿佛化作实质一半,她眼中好似只剩下杀戮,每一招都在将聚灵九血蟒推向死亡。 隐世锦看着眼前的一幕,置于身前的手微微攥了攥,陈锦年现在这幅模样,很像一个人,她富满战意时也如那人一半,下招果决狠厉,让人望而生畏。 只是那时还小,记不真切,只是隐约知晓,那人是从神界下来的神君,游玩三界浪荡人间。 只是那人是神君,陈锦年应当也只是有几分相似,想来是同样的人,隐世锦心中这般想着,也就把那几分相似当做理所应当。 聚灵九血蟒也不是全然无用,在爆发之后连续伤了陈锦年好几下,陈锦年手上肩上以及腹部皆被打伤。 只是陈锦年却好似没事人一样,仍旧不停歇的朝着那聚灵九血蟒袭去,“崽种,给我死!”陈锦年双手祭出一道由雷系灵力聚集凝结而成的的锁链,朝着聚灵九血蟒鞭打过去。 每碰到那聚灵九血蟒身上便会发出震天的雷响,让众人的耳朵都差点被震聋,修为较低着被震得耳朵流出血来,聪明的立刻封闭五感在周身召出一道屏障抵挡着余波。 流砂眼见着外边的波动已经严重的影响到里边了,捏紧着手中的符纸有些犹豫。 “用吧,她现在不需要我们出去。”隐世锦开口说道,眼神却还停留在陈锦年身上没有移开。 隐世锦和陈锦年的关系流砂清楚,顿时便听了隐世锦的话将符纸拿出,二指并拢从符纸上划过,无声的念了句符咒,便见那符纸被再次激活,飞到半空展开了一个半圆状的屏障将他们全部笼罩在内。 流砂此举无疑是让所有人都放松了些,虽然还有大敌在外,但至少现在性命无忧。 众人皆担心战局,独独苏茜茜忽然伸手摸了摸屏障,发现屏障不似那聚灵九血蟒打时看起来那般坚硬,反而是软乎乎的好似一用力就能出去一般。 心中已然将这屏障的特意之处了然于心,苏茜茜绞着自己的衣摆,心中暗自分析着战况。 陈锦年下手越来越重,已经皮开肉绽遍体鳞伤的聚灵九血蟒却无法再更深一步的伤她一步,气势也逐渐变得弱了下来。 直到最后朝后飞了许多距离陈锦年却依然逼逼紧逼着不放。 阴冷的眸子闪过寒光,伴随着刺啦一声的碎裂声响起,陈锦年的衣摆被硬生生撕裂开大半,腿上也出现了一道极长的血痕,鲜血不断的往外流,啪嗒啪嗒的滴落到地面。 陈锦年眼眸暗了暗,这聚灵九血蟒竟突然分化出另外一个头来,伤她之后便猛然缩回,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若不是刚刚她有所防备,恐怕此时已经被咬断成三块了。 腿上隐约传来阵阵疼痛,陈锦年知道,自己要速战速决了,刚刚一直沉浸于泄愤之中,心情已然平复了不少。 右手一抓,殁炎笔便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陈锦年手中,只见她猛的飞后好一段距离,持着殁炎笔绘下一道道符术击打在聚灵九血蟒身上,那聚灵九血蟒被击打得无法上前频频后退,只能借以湖水之便朝着陈锦年丢来一道道血涛。 陈锦年看似轻松的躲避开,不知不觉间便将聚灵九血蟒绕得头晕转向不知陈锦年究竟要做什么,只能一招一招的砸过来,试探着抵挡着。 聚灵九血蟒伤势不轻,躲入水中用湖水进行攻击,那湖水被它的血染成红色,在阳光之下更显得血红。 眼看着太阳逐渐升入空中,陈锦年朝后一翻躲过聚灵九血蟒的攻击,不停歇的朝着聚灵九血蟒砸符术,那灵力就跟用不完一样的消耗着。 聚灵九血蟒意识到自己无法打败面前这个人类,又不甘愿白白被打了一顿,这些伤够它养个好几年的,若是碰巧又再送进来几个刺头,那可就要了它的老命了。 这么想着,聚灵九血蟒心中那是气得不行,又无法奈何陈锦年,眯了眯眸子探出个蟒头来,一探出来立刻大喊:“停停停!不打了不打了!” 陈锦年正准备辉下符咒的手一顿,蹙着眉看着聚灵九血蟒,“真没出息,这就投降了?” “你厉害行了吧,我在这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一个高级符术师,你指定在自己身上绘制了酬灵符,若不然怎么能一直不缺灵力的砸我。”聚灵九血蟒抽了抽嘴角,投降还得被吐槽,这家伙还是人吗?净不干点人事。 “见识倒是不少。”陈锦年略微赞赏的点了点头,回应了聚灵九血蟒说的话,她确实用的是酬灵符,却还在其中加了点别的,桃花源中神气越来越浓厚,连带放在里边的东西也变得格外好使,她将几株灵草种在里边,过了些时日之后炼制成丹药,发现效果比起从前还要好上不少。 所以她没再担心因为灵草太低级而导致无法将想要的丹药炼制成功,愣是搜寻了不少草药,她过来中心的路上还看到了一株好东西,被她移植进去之后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 等出去了再让流砂去采购炼丹所需的东西,当务之急是先出这个小世界。 陈锦年想起进小世界时,乔薇婉,流砂,隐世锦,她们四人是一块进来的,可如今,乔薇婉却已经…… 缓缓的落下站在湖边之后,流砂便立刻从屏障里边走出来,手中的药罐啪的掀开,朝着陈锦年腿上的伤口撒上去。 深又狰狞的伤口看得流砂心直颤,却不见陈锦年有什么反应。 陈锦年看向湖边,那聚灵九血蟒朝着一旁游去,用尾巴一拍,湖面便出现了一条可供两人并肩通过大小的通道。 “主子。”流砂拉了拉陈锦年的衣袖,示意稍等片刻。 陈锦年点了点头,便瞧见流砂收回屏障,那群人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聚灵九血蟒莫名其妙的让出来,才发现湖底居然有一个漩涡,漩涡之中隐约闪着白光。 那漩涡好似完全不受湖水的控制,自顾自的旋转着。 “那便是这里的出口,各位请吧。”流砂淡漠的扫过身后这群噤若寒蝉的人,满满的不屑。 流砂虽然这么说,可这都是一群惜命的人,愣是在原地犹豫着,直到有一个胆子大些的走了进去,朝着漩涡走去,一靠近便被漩涡吸收了进去,这群人才陆陆续续的走了进去。 到最后只剩下陈锦年四人,陈锦年看着那聚灵九血蟒的眼珠子一直盯着自己看,勾了勾唇,“或许日后我们还会相见。” “是是是,你快走吧。”聚灵九血蟒连忙道是,语气要多敷衍有多敷衍,眼中的期待却十分明显。 虽然陈锦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隐约感觉这条蟒不应该这么简单让她走才是,她至少在这蟒身上留下了上百道伤。 不知道这聚灵九血蟒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可眼见着通道即将消失,陈锦年便带着三人缓慢的走在通道之中,就当他们四人走到通道中间时,忽然通道闭合,湖水直接将他们四人埋了。 苏茜茜瞪大了眼睛,立刻憋气朝着漩涡游去,陈锦年边游边朝身后砸去一道道雷击。 心中大惊,水中是这聚灵九血蟒的地盘,在水里她可就不一定能打得这家伙无力反抗了。 陈锦年正想着,聚灵九血蟒便游了过来,嘴一张朝着陈锦年吐来一道灵力。 双手超左一推,陈锦年猛的撞到一旁的石头上,肩膀立刻传来一阵疼痛,手顿时便只感到无力。 眼见陈锦年的手伤了,那聚灵九血蟒那叫一个过瘾,“水中可是我的地盘,你既然敢踏进这湖,便将这里当做是你的葬身之地吧!” 聚灵九血蟒语气狂妄,朝着陈锦年不断攻击,比起刚刚的弱势截然不同,在水中的聚灵九血蟒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屡屡受创的陈锦年显然有些力不从心,眼前也有些模糊,被聚灵九血蟒的尾巴尖抽到,惯性的朝后退了几步,被隐世锦接住。 隐世锦看着聚灵九血蟒狂妄的样子,心中有些不悦,奈何在下界他的修为越高,被压制得便越严重,就算打得过,可如今先要带陈锦年出去。 抱着陈锦年朝着漩涡处而去,手中抛出一道冰锥。 冰锥丝毫不受水中的影响,飞速的朝着聚灵九血蟒袭去,不容聚灵九血蟒反应过来,便直接插入它的体内。 顿时,聚灵九血蟒发出大声的哀嚎声,摆动着身子做出一副痛苦的姿态。 它眸色血红,看着即将靠近漩涡逃走的陈锦年和隐世锦二人,不顾这锥心般的疼痛朝着他们二人袭来。 第九十五章 国师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隐世锦祭出一道冰墙抵挡了一下便被发疯的聚灵九血蟒冲破,他一手拉着陈锦年,一手抵御着聚灵九血蟒,显然力不从心。 此时聚灵那漩涡还有一小段距离,原本已经快到的苏茜茜眼瞧着陈锦年还未过来,担心的游了回来。 一眼便看见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陈锦年,隐世锦抵挡着那聚灵九血蟒拉着陈锦年显然十分危险。 快速的游了过去一手将陈锦年揽入自己怀里,苏茜茜拧着眉扶着陈锦年朝漩涡游去,流砂由于不熟于水性在进来之后便走得飞快,比起他们都先进漩涡,导致她根本不知道里边发生什么事。 而这边的隐世锦空出一只手来比起刚刚那是方便了不少,将聚灵九血蟒打退了片刻,立即追上苏茜茜。 眼见着要进入漩涡的范围,苏茜茜加快了速度,却不曾想那水草突然将陈锦年缠着,她扶着陈锦年,低下身子就要去拨开海草。 不曾想好不容易拨开的水草又迅速的缠上来,苏茜茜这才发现不对劲,仔细一看,这哪里是水草,分明是一群形状怪异的蛇。 苏茜茜拿出一把匕首朝着那一大群蛇砍去,将陈锦年腿上的蛇刚砍完便又缠绕过来一群。 眼瞧着陈锦年腿上的血在不断的将水染红,苏茜茜一时心急,将系在腰间的香囊打开,里边装着一颗珠子,捏开后朝着那群蛇一丢,立刻便炸开一团白雾,那群蛇瞬间便被白雾侵袭毒死。 苏茜茜立刻扶着陈锦年接着朝漩涡赶去,而隐世锦也被这群奇怪的蛇缠住了脚,可惜他没有苏茜茜的珠子,愣是砍了半天才砍光这些蛇,急着朝漩涡奔去。 眼看着就要踏进漩涡,陈锦年勉强撑起眼眸侧过脸来看了眼身后,聚灵九血蟒飞摆着身子朝她们二人袭来,当即掰着苏茜茜的身子朝着漩涡推去。 苏茜茜却好似早有预料,反手就将陈锦年拉过来将二人的位置对换过来,用力一推,将陈锦年直接推飞进漩涡。 “洛惜,我不知道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但儿时的情谊在,我希望你活得开心,苏家对不起你的,让我来还。”苏茜茜闭上眸子,一滴眼泪流出瞬间融合进湖中。 就在下一秒,苏茜茜被飞速赶来的聚灵九血蟒一口吞进腹中。 聚灵九血蟒自以为自己将陈锦年和苏茜茜一口吞下,欣喜若狂的咆哮着大笑道:“哈哈哈!再厉害不还是被我一口吞进腹中。” 隐世锦却看得真切,陈锦年被推进漩涡,而苏茜茜,他倒是真没看出苏茜茜还有舍己救人的潜质,这一次,她确实为陈锦年牺牲了,若是派人去冥界一趟,或许还能找回魂魄。 聚灵九血蟒自以为自己大获全胜,虽然此次损失得也大,可也总归是将罪魁祸首给解决了,一时之间疏忽,竟就游回自己的老窝去了。 这时躲在暗处的隐世锦才缓缓的走了出来,撇了一眼湖中的景色,便毫不犹豫的踏了进去。 陈锦年出来时浑身上下还都是血,一出来就昏迷倒在地上,将南穹国师首徒吓得够呛。 急忙施以救治然后禀报了自己的师傅,当国师赶来时,第一时间让人封锁了消息,一直坐在床边盯着陈锦年看。 “像,像极了。”国师不敢置信的摇着头,将陈锦年的衣袖卷起一节,入目便是一块胎记状的图案,了然的点了点头。 此时国师首徒容泉正端着一碗药无声的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师傅有没有面露不悦。 昨日他救起这姑娘之后以为是男子,想着帮人家把衣服换了,结果衣服脱到一半才发现不对劲。 立刻就去找了张净身符纸用了,然后让侍女拿了套干净衣服给陈锦年换上。 他禀报国师时,明明他还是一脸和颜悦色,谁知道到了现场看到这姑娘的脸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在得知自己差点看了人家的身子时还想动手将他的眼睛剜下来。 摸了摸自己还在的眼睛,再想起今天早上他进来时一如既往,却被国师警告了一番以后要注意点,放轻脚步不要吵到人家休养。 当时腿上传来的阵阵寒意容泉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抖了抖身子就急忙将药递了过去。 眼见着国师不懂如何照顾人,拿起药吹都不会吹就要往人家嘴里塞,容泉立刻伸手阻止。 “师傅!这药是刚熬的,若是直接喂进去,怕是会烫伤姑娘的。”容泉垂下眸不敢和国师那犀利的眼眸对视,他自从来了这天朽阁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师傅,对着姑娘跟什么珍贵的宝贝似的。 “是这样啊……为师不曾照顾过人,幸好泉儿在。”国师急忙将药放下,眉宇间的慌忙是容泉从没见到过的、。 “师傅,要不让徒儿来,您不然我碰这姑娘,那您将她扶起来徒儿好喂药。”容泉试着跟国师说,当他不情不愿的点下头坐到一旁后,容泉才心中有些忐忑的坐下。 国师像小心宝贝似的将陈锦年缓缓扶起,仿佛陈锦年就是个易碎的玩具一般。 他的眼眸直停留在容泉身上,生怕容泉下一秒对陈锦年不利。 就这样,容泉盯着天大的压力喂完这一碗药,之后便乖乖的端着碗退下。 国师将陈锦年摆好,掖被子,手一挥将宫殿内所有的窗全部关上,一个闪身便已经到了殿外,随着他走出来的一瞬间,宫殿大门也跟着缓缓合上。 下一秒,陈锦年睁开眼,入目便是淡绿的帐幔帘围绕着自己,身上盖着的杯子可以感受到质地是极好的。 陈锦年捂着胸口缓缓的移动着手掀开帐幔帘,入目的便是摆放在床前的玉屏风,一步一步慢慢的在宫殿之中挪动着,一眼看见了摆放在一票还有着温度的青铜鼎,而在里边的焚香炉之中不知燃的是什么香,味道清幽闻着十分怡人,雕镌的红木桌,梨花椅……每一件东西都精美绝伦,昭告着他们只会在的地方。 陈锦年撇了一眼用来照亮的夜明珠,都是紧紧镶嵌在墙里边的,虽然殿中关得严实只有一些微微透出的微光,却在这些夜明珠的照耀之下犹如将窗帘视为无物。 巧致不凡的古玩摆饰随意的摆放在橱柜之上,陈锦年手指从古玩之上拂过,眼前又黑了黑,立刻伸手紧紧扣在橱柜之上。 喉头一阵腥甜涌上,整个人顿时显得萎靡不振。 同一时间,原本正在走到议政殿的国师忽然一闪,人就从小太监身边不见了,给小太监急的立刻跑去禀报。 “陛下!陛下!”小太监着急大喊着跑进议政殿,刚刚盖下玉玺的奏折被关辰轩放好,不悦的看着那跑进来的小太监。 “一点规矩都没有,有什么事慢慢说,不是让你去等着国师吗?”关辰轩脸上微怒的表情被一旁的随身侍卫看在眼里,侍卫急忙挥手让那名小太监过来说。 “是……是国师大人,刚刚都已经走到殿口了,可突然人就不见了。”小太监缓了两口气立刻就将画说完,随后跪下将头低到地上等待着关辰轩的下话。 坐在龙椅上的关辰轩蹙了蹙眉,看向一旁的侍卫,“国师想来沉着,想来是天朽阁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去看看。” 关辰轩说走就走,立刻就飞快的朝着天朽阁赶了过来。 而此时宫殿之中,陈锦年警惕的盯着面前这个朝着自己笑得勉强的男人,原本想拿出匕首来以作备用,一动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原来的衣服。 “那个,你别怕,我是南穹国师,是你娘的故友。”国师笑眯眯的跟陈锦年说着,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显得有些无措。 陈锦年凝眉从上到下仔细的扫了一遍国师,一脸不信的说道:“我听闻南穹国师是个极其厉害的修灵师,符术师,极其威严形象高大……”陈锦年这么说着,眼见国师笑得嘴角都咧到后耳根了,却在下一秒又补了一句,“怎么可能和你一样一副不正经的样。” “你这孩子跟你娘一个样,就知道批评我的长相,这是天生的!”国师虽语气不悦,脸上却没有显现出任何怪罪陈锦年的意思。 陈锦年其实的相信的,可是这家伙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她如今的脸和关瑾惜可是有些区别,而且她看起来年龄也不对吧? “你骨龄小,就算幻化出这幅十七八岁的模样也只能骗过那群废物。”国师讨好似的解释着,却在下一秒眼见着陈锦年的脸色沉了下来朝着宫殿大门走去。 “诶诶诶别生气,我天生就能听见周围所有人心中所想,这可不怪我。”国师跟在陈锦年后面,那叫一个放低姿态,让刚好过来的关辰轩看得一脸呆泄。 “这……这是国师?”关辰轩不可思议的看着讨好陈锦年的国师,他实在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家伙是那个痛骂自己处理政事荒唐,那个当着他面殴打大臣,还敢在议政殿中呼呼大睡的国师。 虽然国师做事荒唐,却会在该正经的时候正经,这天朽阁怎么说也还有几十个婢女在,他如今这般不要脸面的讨好那个女子,究竟是何人? 由于角度问题,关辰轩没能看清陈锦年的脸,只是看着她潇洒的背影和这身衣服实在不搭。 “那女子许是国师什么至亲之人。”关辰轩身旁的侍从不解的说着,他跟着陛下身边这么长时间,别说陛下了,就连他这个时常来这边宣旨的也从未见过国师这般姿态,那女子可真乃奇女子也。 第九十六章 南穹皇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走着一路,才将自己所处的地方看了个大概,从她踏出宫殿那一刻开始,一路上陆陆续续的遇到了很多婢女朝着她身旁国师行礼。 “你想干什么?”国师跟在陈锦年身边后面,看着她漫无目的在宫殿之中走走停停。 只见陈锦年瞥了他一眼,答非所问的说道:“你刚刚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心中暗自腹诽,如果不是刚刚感受到他的气息消失,自己又怎么会睁开眼?他这样的人突然回来总不可能是因为忘记带什么东西吧?那就只能是意识到自己醒过来了。 暗自打量着国师,实在看不出面前这个半点正经都感受不到的人,能有这么厉害的实力,只是人不可貌相,若是没点本事也不可能成为被她那个便宜老爹供着的万人之上国师大人。 “整个皇宫的动静都被我看在眼里,你一醒起身我就知道了。只是我本来是要去议政殿找关辰轩的,现在不知道他会不会等傻了。”国师摸了摸下巴,立刻便探查了一下关辰轩现在在哪。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一看到关辰轩脸色一会黑一会青的时候,国师第一反应是有人惹到他了,可下一秒一看,嘶,这背景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定睛一看,不就是他刚刚走过的地方吗,国师当即定在原地,让原本还在走动的陈锦年也不由得停下脚来,疑惑的看向他。 “你怎么了?”陈锦年转过身的一瞬间便看到了在他们后边走来的关辰轩,瞳眸一缩,立刻转过身去就要走。 “不知姑娘是何方大能,竟能让我们国师大人放下脸面的在你身后。”关辰轩一脸随和的走上前来,手中还捻着一串乌金色的珠串。 原本正迈腿准备走的陈锦年瞬间就落下脚来,眯了眯眼,“陛下说笑了,草民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 “放肆!陛下问话你怎么敢背对着回答,还不快转过身来。”关辰轩的侍从高声呵斥道,却见关辰轩眸色平淡的看着陈锦年。 “能让国师态度这般的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呢,云岭,快跟这位姑娘道歉。”关辰轩说着,勾了勾嘴角。 国师都看不下去了,“别逼逼叨叨了,云岭你一边去,这人是谁陛下看一眼自己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般了。”他手一勾陈锦年便转过身来。 一双凤眸闪烁着看着身后三人,眨了眨眼,拧着眉看向国师。 “你别这么看着我,他和你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国师无奈的摆了摆手,陈锦年心下一怔,国师果然知道她是谁,也难怪,怕是刚刚他去找皇帝就是为了告知这个消息吧? 而关辰轩早在看到陈锦年的脸时便呆泄住,良久才缓过神来,不确定的看向国师,待国师一脸你想的对的点下头后,他的手便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是惜儿?”关辰轩紧了紧手,不由自主的朝着陈锦年靠近。 却不料陈锦年黑着一张脸后退了几步,“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她不悦的说着,又瞪了一眼在一旁看父女相认的国师。 “是是是,我站在这说我站在这说。”关辰轩掩住眼底的失落,只是对待陈锦年时连已经说惯了的自称都改了口,他从流砂那里得知,陈锦年十分讨厌这种皇室的麻烦和繁杂,原本在宫中为她装饰的宫殿也被重新翻修。 如今陈锦年这个人就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关辰轩别提多高兴了,跟陈锦年说话的语气中都略带讨好,“惜儿,你怎么会出现在宫里?还……还在国师这里。”说着关辰轩还不解的看了眼国师。 “那就要问问你的良贵妃,还有你南穹里养出来的那一群察部手下了。”陈锦年白了关辰轩一眼,她活着的消息是自己同意流砂暗中告知的,可还是能看得出,关辰轩的脸色并不好。 这次察部动作太大了,通过宜城阵法来这边的参赛者全部都被困在里面,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部分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小伤,也有不少参赛者死在了里面。 关辰轩这几日为了安抚他们的家人可谓是忙得脚不着地。 特别是在流砂安全出来之后来复命,告知自己陈锦年没出来,她等了几日都未等到陈锦年。 天朽阁是不留外客的,所以她等了三天已然是极限,在三天时间一到便立刻去跟皇帝复命,然后带着一群人去外边寻找陈锦年的踪迹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陈锦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居然就在皇宫的天朽阁之中。 四人来到一座宫殿之中,殿内燃了炭,虽然四人都是修灵师可以御气暖身,但这种外力的保暖还是很让人舒服的。 二人探讨着,侍从已经被关辰轩打发回议政殿让一众等着议政的大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察部此次确实过了,我已经下命让十三舍暗中前去布置,给察部一记重击。”关辰轩无奈的说着,将手中的茶放下,手习惯的捻着珠串。 “一记重击,你就准备这么轻易的放过察部?”陈锦年眼底带着消讥,这个家伙,果然让她失望。 “我要用此次行动,让察部的实力永远止步于三城之中。”关辰轩说着,看了眼陈锦年,她的不悦全被关辰轩尽收眼底。 知晓陈锦年怨他下手太轻,可察部牵连甚多,若是真的要把根扎得深入的察部连根拔起,恐怕不简单,也会影响到南穹各地的正常运转。 “你放心,我是我娘的女儿,我可不会那么简单放过察部,她的死察部脱不了干系。”陈锦年笑意不达眼,将国师递过来的药面无表情的一口喝完。 “你要不要去见你娘?”关辰轩说着,眼见陈锦年的手顿了顿,又恢复了正常的动作,将碗放下。 陈锦年看了眼关辰轩,便站起身来径直朝外走去。 —— 原本乔指柔身为贵妃,应当被葬入妃陵之中,但关辰轩当时将她葬于宫外的一座名为芷梅园的梅花园里,并让人每日都清理芷梅园。 陈锦年和关辰轩一前一后的走在梅园之中,国师早在一踏进芷梅园就不见了人影。 “这颗梅树是柔儿与我一同栽种的,当时还很小,一眨眼,便也长成这般模样。”关辰轩的手抚摸着梅树的枝干,动作轻柔,像是在抚摸乔指柔的脸一般,眼中溢出的温柔和爱意毫不掩盖。 关辰轩眼眶微红,阳光照着他的半边脸,陈锦年才看清他眼尾微微闪烁的泪光。 此时的陈锦年看着关辰轩,忽然觉得面前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帝王,他只是一个失去妻子又没有女儿在身旁的普通人。 皇家中人,无论是他的妃嫔还是他的儿子,都对他有所图谋,不似乔指柔,她浪迹天涯一生原是放荡不羁潇洒才是,却依然和关辰轩回了皇宫甘愿被囚于这个巨大的牢笼之中。 而陈锦年,像关辰轩这样的位置和身份在她眼里并没有什么,只是礼数繁多,规矩也多,每日里都忙的要死,好不容易忙里偷闲还要被妃嫔们拉扯来拉扯去。 “好了,我来京城是来参加招生的,陪不了你多久,你自己一人在皇宫之中,没有真正贴己的人,看你如今也不过才三十多四十吧?白发都有了。”陈锦年伸手扯下一条并不显眼的白发递到关辰轩面前。 “你若是愿意回来就好了,非要去参加什么招生吗?你想修灵,我可以将整个国库中的好东西全给你。”关辰轩希翼的看着陈锦年,在陈锦年移开目光的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失望。 “皇宫太过拘束,我娘就是前车之鉴,你自个被困一辈子就好了,我有空就来寻你。”陈锦年说着拧下一支梅花嗅了嗅。 “罢了,你和你娘太像,我害了她的一生,原本只是想接你回来,良贵妃就……”关辰轩沉了沉眸子,和陈锦年走到走廊出坐下,聊起了二人相识相知相爱的过往。 “什么?你说陛下带着一个女子去了芷梅园?” 一张由暗红色晶石雕塑成贵妃榻的模样,用紫金纱掩盖着,四盏镶满宝石,造工极尽精致的玻璃灯盏照亮着诺大的宫殿。 贵妃榻上铺着毛茸茸的貂皮毯子,被光照着略微发出柔和的反光。 一个穿着黄碧长翎宫服的女人正坐在贵妃榻之上,原本美丽的面容被怒气破坏的几分。 她砸了杯子的手还有些颤抖,“贱人贱人贱人!死了这么多年还让陛下这般惦记着,派人严加看守着,像是生怕我去掘了那贱人的坟似的。” “贵妃娘娘息怒,去看那乔指柔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是陪同的那名女子,陛下不可能会带女子前去芷梅园才对。”站在前边的婢女一脸平静,像是早就已经习惯良贵妃的脾气。 捡起地上被砸烂的杯子碎片,语气平淡而又宽慰,将良贵妃的神思又拉回正道之上。 “派人去查!查出来后寻个时机让阿达布去杀了。”良贵妃神情狠厉,眉梢微挑着。 第九十七章 招生推迟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怕是动不得,那人是陛下从天朽阁带出来的。” 良贵妃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抬起眼,愤恨的瞪着那婢女,“那你说怎么办?让本宫坐以待毙吗?国师……就算是国师的人本宫也要杀!” “娘娘,本家说过,察部如今还无法撼动国师,您怕是气过头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那婢女将碎片用纸包好包好,劝解的说道。 良贵妃眼底染上一抹阴鹜,阴狠的看着那包碎片,“本家不能动,不代表本宫不能动,你过来……”她挥了挥手示意婢女走过来附耳低语了片刻。 随后那婢女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良贵妃,“哈哈哈……这法子就算是国师,也未必解决得了。”良贵妃大笑了几声,便伸手推了推那婢女,“快去啊!愣着干什么?” “是。”婢女急忙离去,留下良贵妃在原地低笑了许久。 而在芷梅园的陈锦年此时并不知道良贵妃将许多从天而降的锅砸在她身上,此时的她正和关辰轩相对而坐,手中还拿着茶具。 “送你走时,你还很小,让我下了些药,便让那苏长风把你抱走,原是要将你送去将军府的,离得近,也方便,偏偏边但是云昆那边有事,便让他去镇压,这一去,就是十年,直到你死讯传来时,他也不过是刚刚回到京都,再将你带回来便太过突然了。” 关辰轩无奈的看着陈锦年,从刚刚到现在,他从与乔指柔相识到乔指柔死葬入芷梅园,再到将她下药送走,他都没看见陈锦年的眼中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而他这个将故事的人没能让人家有代入感,显得格外失败。 “来。”陈锦年面无表情的将茶递过去,茶温极高,拿在手上的陈锦年却依然面不改色。 “苏长风三个月都会回去一趟,我原本以为他会好好照顾你,没想到苏家竟然……”关辰轩急忙接过陈锦年递来的茶,轻吹了几下才抿了一口。 陈锦年自顾自的喝了口茶,看向外边开始飘落的雪,听闻在她没来之前,南穹已经百年未曾下雪了,今年应该是个瑞年才是。 “你若真不打算回宫,要不你去将军府?顾彦是我一手从小兵提拔上来的,膝下有一子,你去了不会有什么影响,他也确实有个女儿在外,不过私自过了边境,回不来了。”关辰轩看着陈锦年那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脑中转出一大堆想法一股劲的跟陈锦年商量。 “多出这个身份若是我他日做出什么出格的时也只不过是会拖累人家而已。”陈锦年轻抚过掌心上的纹路,脸上露出冷然的神色说道。 “惜儿……就让我有一点点机会补偿你可好?你娘临终时的遗愿是要我将你送出皇家,我当初若是看人清楚些也不至于你会痛苦这么多年,就让我这个做父亲的补偿你……可好?” 关辰轩面色沉痛,看着陈锦年的眼神中透露出了太多不舍,他所有儿女之中,没有一个对他是真心,连儿时,他们一个个都知道学东西来讨好自己。 可乔指柔不一样,她教关瑾惜骑马射箭,让她管自己叫爹,而非父皇,就想是普通人的一家三口,只是居住的环境不一样一般。 关瑾惜小时候能言善道,常教训他要早些休息照顾好自己别老忙于政务,可如今,她淡漠疏离的眼中早无半点当初的痕迹。 “我不是从前的关瑾惜,你可知你给我喂的药被人动了手脚?”陈锦年翻遍了自己儿时所有的记忆,自己分明是在苏家长大的,但那些记忆却十分不真实,苏家老太从她为被说无灵脉前就已经处处针对她。 又怎么可能在她六岁之前对她极好极为宠溺呢,最有可能的便是她脑中六岁前的记忆,是被人篡改过的,并非从前。 所有人看见自己都是一眼便确定自己是乔指柔的女儿,她也必定不是苏家另外找来的。 “什么?!”关辰轩攥紧拳头朝着桌面捶下,气得那是直眉瞪眼,语气之中盛怒可感。 “我并没有在这里的记忆,相反,我脑中有着与现实不符的在苏府长大的记忆,也因此,我从真正拥有意识的那一刻起,便一直以为我真的是苏家的女儿,也从未因为你对苏长风的照顾而过得极好。” 陈锦年此时想起她刚醒来时,脸上还有好几处疙瘩都化脓了,身上更是有数不胜数的鞭痕和乌青,一身皮肉从上到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连带着还有不少内伤,明明是十五岁的小姑娘,却只有十一二岁的大小,骨头极其脆弱。 她一开始没注意用力过大,手便完全无力,养了好几天。 一想到自己刚活过来时用这句身体在危险重重的兴无后山存活,她没有灵力啊,靠的只有自己本身的精神力和一些招式。 “察部……一定是察部,他们竟然对六岁的你进行了记忆篡改,稍有不慎可是会损伤到识海,一辈子便只能是一个傻子。”关辰轩抬起手来想摸摸陈锦年的脸,原本要躲过的陈锦年看见他的手在颤抖时,竟然就这样在原地让关辰轩摸了一下。 “不用觉得我很苦,该报的仇我一个都不会拉下,至于你要补偿我这件事,便由着你安排就是了,记得我娘的意愿。”看着关辰轩那般痛苦自责,陈锦年心中难免不快活,她可从未想怪过这家伙。 连流砂没去兴无之前都一直以为她在兴无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又怎么能知道呢? “好,你要报仇,爹帮你,哪怕是整个南穹覆灭,爹都要让察部付出代价。”关辰轩点头,眼底酝酿着滔天的怒火,陈锦年知道,她这个便宜老爹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心中高兴归高兴,但陈锦年做事有分寸,南穹还是要有关辰轩在,一时意气用事并不是什么好事,“你好好当你的皇帝,付出整个南穹,你也不怕让祖宗一人一口唾沫把你淹死。” 听陈锦年这么一说,关辰轩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冲动了些,只是想到陈锦年这十年来受的苦,那可是他和乔指柔捧在手心上的宝贝,竟然让苏家糟蹋了整整十年! “侮辱你的苏家,诛九族可好?”关辰轩看着陈锦年试探的说道,他不清楚苏家中人是不是都对陈锦年不好,但若是真的好,也不会被陈锦年整成如今这幅模样。 听见这句话的陈锦年抬起头来看向关辰轩,秀眉微蹙,像是想到什么,摇了摇头,“苏家有人对我有恩,就这样吧,已经被我害得够惨了。” 想起小世界中的时,陈锦年不由得一时间走了神,连关辰轩和她说话都没听到。 关辰轩面露惑色的盯着走神的陈锦年,女儿长这么大,他都不知道究竟经历了什么,这次察部害死了不少人,不知道陈锦年在里边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惜儿,惜儿?” “啊?嗯……”陈锦年回过神来,见关辰轩正盯着自己看,不由得有些不自在,眨了眨眼,问道:“这次我们进了那个小世界里,过了多长时间?” “你们进去到最先一批出来是五日,你出来时已经过了七日半了。”关辰轩仔细回想盘算了一会说道。 照着关辰轩说的这个时间,陈锦年细数了一下,由于后边太慢出来耽误了时辰,她还遇到了个时空裂缝,被硬生生的困在里边,因为不知时日,而且裂缝之中危险在四面八方袭来,她在桃花源中养了些才出来的,若不然绝对不止现在伤得这般轻。 只是就算这样,也还是被时空裂缝划得浑身是伤,血流了不少。 “那四大宗门的招生是如何解决的?”陈锦年有些好奇的问道,通过宜城前来参加的至少得占了四分之一不止的人,近五百人全被卷进各个地方,据她所知,那个小世界之中只有一百多人,剩下的都是没收到牵连的。 “没被阵法牵连的那三百二十九个人已经和其他四城的招生人员一同去参加各宗门的测试,而你们这些从里面出来的大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经我和四大宗门的掌门讨论,最后决定让那些已经过了测试的弟子先做休息,待你们归来的十日之后,便去参加测试。之后再与之前那些参与测试的弟子进行比试。” “五城来的人通过了多少?”陈锦年问着,心中也好有个数,反正有这个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爹,自然是要好好用。 “参加测试的总共是一千九百八十三人,过了一千六百人,通过的人数比起三年前要高不少。”关辰轩语气之中有些赞赏和骄傲,又看着陈锦年笑了笑,他女儿可是兴无第一,兴无的第一那比起那些普通小城可有面子的多。 “人不少,只是不知道我出来之后可还有人出来。”陈锦年前一句说的时候是正常的声音,后边声音变小了许多,略带了几分迟疑,若是苏茜茜的魂魄能在冥界之中存活到她寻到第二颗冥阴丹就好了。 第九十八章 闲谈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可陈锦年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她怎么也没想到苏茜茜会在最后关头救她,或许也和她一样,在聚灵九血蟒冲过来的那一刻,身体的本能超过的所有。 她当时只想着救苏茜茜,竟一时之间不管不顾的将她与自己换了位置决意赴死。 虽然知道不排除是因为关瑾惜原本的感情缘故,可陈锦年却清楚,她早已和关瑾惜融为一体,她的想法不会被关瑾惜的情绪轻易左右,除非她自己本身也有那个意思。 陈锦年眸色暗了暗,没想到在南穹她也开始有想交心交命的人了,可惜这个人才出现不久,便永远的消失在她的生命之中。 陈锦年独自伤感,搞得关辰轩一脸不知所措,他从未照顾过陈锦年,也未学过如何安慰别人,乔指柔性子倔强说一不二,也不会让自己受到委屈,因而他如今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 “惜儿,爹虽然不知道你在难过什么,可你要知道,有所得必有所失,相反,有所失必有所得,这是天命,不可违。”关辰轩摇了摇头,低沉着嗓子说着,话语中情感沉重浓烈,陈锦年能感觉到。 关辰轩与自己曾经历过一样的事情,以至于有种他感同身受的怪异感,只是陈锦年有些疑惑,是什么人才能和这个帝王交心甚至于交命,这种人,身为帝王家的关辰轩真的曾拥有而又失去吗? 不是陈锦年不愿相信,而是这太过离谱和不可能了。 “那是我的至交,可惜十七岁时便走了,但是他将我从深渊中拉出来,为我而死,不知不觉他也已经去了二十一年了,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稍纵即逝。”关辰轩闭上眼,伸手接住外边飘落的雪,掌心的雪冰凉,犹如那夜的血一样。 陈锦年盯着关辰轩看了许久,才又继续给关辰轩续上茶,只是递茶过去时国师走过来坐下。 关辰轩立刻睁开眼,若无其事的接过茶温手,让稍微有些冷的手捂热。 国师兀自拿起一个茶杯,从陈锦年手中接过茶壶往自己这里倒了八分,语气调侃的说道:“你们父女俩这么多年没见,竟然在这煮茶闲聊,可真是够不普通的。” “朕倒是不知道国师与指柔也认识。”关辰轩看向一脸悠然自在的国师,微挑着眉打趣似的说道。 “她没嫁给你之前就认识我了,怎么样,嫉妒吗?”国师边说边露出一副欠揍的表情,期待关辰轩的反应。 没想到关辰轩抿了一口茶,脸色平静的说道:“先认识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嫁给了朕这个后来者。”挑衅的小眼神是藏不住的。 二人像小孩一般在一旁攀比互掐了起来,倒是让陈锦年看了一出好戏。 “她给我生了个漂亮女儿你没有!” “她……你!” 国师原本想着反驳关辰轩的话,却一时哽住,瞪了关辰轩一眼赌气似的看向别处,将空了的茶杯递到陈锦年旁边。 不料被关辰轩打了一巴掌,“你怎么敢让朕的公主给你倒茶?一边去!” 国师揉着被打的手顿时就起劲了,站起身来就朝着关辰轩怼道:“再不济我也是她的舅舅!指柔可是把我当哥的!” “哟呵,指柔都死多少年了我能信你?!你个老家伙的岁数当指柔的祖宗都够你也好意思让一个十六岁的小娃娃管你叫舅舅!?”关辰轩一下就被激起,两人之间气氛焦灼,蔓延着浓厚火药味的二人在陈锦年终于忍不住破功,噗呲一声笑出声后都同时看了过去。 捂着嘴笑得眉眼微微弯曲的陈锦年突然被这两个人一看,实在忍不住了,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陈锦年大笑着,让两个人面面相觑之后都不好意思的各自移开目光挠着头转移话题。 “今天的雪不错,将芷梅园的红梅衬得好看极了。”国师灿笑说道,边说还变观察陈锦年的表情变化,见她稍微收敛了下笑意立刻就得意洋洋的朝着关辰轩看过去。 “要说好看还得是九月时风烟庄的景色最美。”关辰轩说着,见陈锦年脸上付出惑色,不等她开口问便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 “风烟庄是百年前由宗漳帝下令建造的一处大型林园,其中亭台楼榭与湖光山色数不胜数,霄云峰,天企台,望月楼都是观景的好地方,那里大小宫殿无数,随眼望去就是一处让人可以吟诗作乐的好地方,只是因为那时南穹忽然被这家伙断出近百年无雪,宗漳帝大怒,将他革职了。”说着,关辰轩还幸灾乐祸的指了指一旁脸色逐渐变黑的国师。 国师冷哼了一声,便转身就走,实在是关辰轩戳了他的痛处。 百年前他虽预测能力没有如今强,但也绝对是不会说出自己不确定的事情,当初一算出南穹百年无雪他便赶紧去禀报了当时一手把他提拔起来的宗漳帝。 没想到此话一出,还沉浸于风烟庄建成的宗漳帝瞬间便勃然大怒,下旨将他革职派往当时廖川这个犄角旮旯里去当一个小县长,直到宗漳帝建成风烟庄三十多年后临终前也没见到雪,终于相信了国师的话。 并下旨将他召回,并将当时还在认真修炼的国师从一个小城城主给提拔成国师,在继宗漳帝之后的昌瑞帝上任之后,便下旨为这个宗漳帝临死前念念叨叨了很久的国师建造了天朽阁。 这是的国师已然修为高深莫测,进了皇宫之后帮了昌瑞帝不少忙,直到昌瑞帝死前的一年,国师闭关没来得及出来见他最后一面,只是昌瑞帝死前留下旨意:待国师出关后,吾儿定要亲眼看着国师为南穹卜卦。 连着两任帝王临死前都惦记着国师那自然是让他的身价一涨再涨,直到关辰轩这里,看似平起平坐,可是遇到正经事时,国师说的话可比他这个皇帝管用多了。 得亏是关辰轩不是会因为这些去疑心国师会不会要篡位的人,要不然如今得过得十分艰难。 地位的水平几乎一致让二人间接成为了爱拌嘴的半个朋友,关辰轩虽是和国师说说笑笑,但要说心中没有对他的敬重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百年前就能准确无误的卜出南穹百年无雪的人,如今已过百年,他的修为又该是多么让人看不穿。 “有空爹带你去风烟庄住几个月,你或许能将整个风烟庄的景色都收进眼里。”关辰轩说着还观察了会陈锦年的反应,见她微微颚首便知有戏。 “好了,你出来这么久赶紧回去吧,要不然你的良贵妃该要杀我了。”陈锦年掸了掸衣摆,她许久未女装,如今穿着裙子只觉得十分不方便。 “惜儿你放心,爹一定不让那贱妇动你一根手指头。”关辰轩神情严肃的说道,像是在起誓一般的郑重宣言。 陈锦年勾了勾唇,没有说话,只是跟关辰轩并肩缓慢的走在芷梅园中,踏着雪,略过红梅。 两人刚坐上马车,国师便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他扫掉身上落下的雪,搓了搓手,一脸抱怨的说道:“若不是你,这南穹还得再没很久的雪,偏生你命中有次一劫,渡过就算了还让南穹下起了雪,真是冷死我了。” 眼见着陈锦年一脸无辜,国师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却不知道此时陈锦年的内心卷起了波涛汹涌。 渡劫……若不是这个家伙说,自己也忘记了,当年也曾有人为自己算过,命中有一死劫,渡不渡都得死,却又都能活。 当时她还不明白,可若是依他说的,她确实渡了,死也死了,重生到了关瑾惜身上也算是活了。 可没渡过呢?也是死,那她如今究竟是渡过了还是没渡过? 关辰轩不知道国师在说什么,心中暗腹,这神棍又开始逼逼叨叨了。 他心中的想法一出来,国师立刻就炸了毛,伸手就要掐他脖子,龇牙道:“你骂谁是神棍呢,我掐死你得了!” 陈锦年一脸懵,刚刚国师分明不知晓自己在想什么,所以才就此作罢,可是关辰轩只是在心中骂了一句神棍他就听得一清二楚。 真当陈锦年不知所云时,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是我。” 陈锦年心下一惊,立刻掀开帘子往外一看,却什么也没瞧见,诺大的道路上因为这辆标志着帝王的马车行驶而导致无人敢待在前头不让道。 就在陈锦年疑惑时,脑海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在暗处,等你送完人我再找你。” 这话一说完,脑海便恢复平静,再没有有人要说话的意思,陈锦年垂下眸子将帘子放下,两人还再一旁掐得起劲,幸亏是行人让道。 要不然让他们看见心中威严无比的皇帝和高深莫测的国师在马车里像两个小孩似的在掐架绝对得惊掉大牙。 马车逐渐朝着宫门驶去,侍卫一看却是不敢拦,急忙行礼让道。 陈锦年却伸手让那赶车的侍从停了下来,二人眼见如此,哪能不明白陈锦年的意思,纷纷盯着陈锦年。 第九十九章 女装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眨了眨眼,无辜的摆了摆手,“看着我做什么,我总不能跟着你俩进皇宫去吧?我还要去寻人等测试呢,到时候又不是见不到我。” “要不你去天朽阁?虽然我不是很乐意你和这神棍靠的太近,可是京城之中人多口杂,你在天朽阁我也能照顾到。”关辰轩不舍的看着陈锦年,他好不容易可以和这个十年未见的女儿共处,时间飞快流逝,竟一眨眼便是半天。 “有被冒犯到。”国师无语的说着,却也朝着陈锦年凑近了几分,讨好的说道:“我也觉得来天朽阁居住好,让我徒弟容泉给你当小厮都行” 此时正在天朽阁卜算厅认真研究书籍的容泉忽然打了个喷嚏,将刚刚构思出的想法也一起打了出去,脑袋一片空白,再看书籍已经完全想不起刚刚是怎么构思的了。 自认倒霉的望了望露天上飘过的白云,容泉又重新的开始梳理书籍。 心心念念外边等着自己的隐世锦,陈锦年自然是比较着急,严辞拒绝之后,塞给了关辰轩一瓶丹药便匆匆忙忙的下了马车提着裙摆跑走。 关辰轩握着手中的药,打开药塞便有一股扑鼻而来的药香味,看得国师眼都绿了,一见国师这般,关辰轩立马跟防贼似得将塞子塞上藏了起来,一脸警惕,看得国师直在心里暗骂。 陈锦年从关辰轩马车里跳出来的场景被不少人看在眼里,顿时便疯传起了关辰轩要纳人家为妃结果被人家跑了之类的流言蜚语四传。 虽然南穹的百姓都很敬重关辰轩,但自顾流言蜚语止于智者而在市井之中不但发酵,搞得关辰轩头大。 而陈锦年跑出来一段路便被一只手拽进一条空荡的巷子中,陈锦年眨巴着眼看着面前的隐世锦,一脸不知所云。 而隐世锦轻咳了一声,拉陈锦年时力道没控制好导致她直接扑进了自己怀里,陈锦年意识到什么立刻往后退了两步。 怀中暖意消失,隐世锦垂眸掩盖住失落,再抬起眼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他上下检查了陈锦年一番,确认陈锦年无误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你穿起正经女装来别有一番风味。”隐世锦盯着陈锦年的衣服,他初见陈锦年时,她身上穿着件旧衣,一看便知是几年前的款式不要了丢给她的。 第二次见时是在赛场,她穿上一身男装,绛紫锦衣贵气十足,淡漠疏离的眼眸看着赛场上的众人像是在演一场戏,如局外人般看着他们拼劲性命只是为了夺得前三名可以去京城参加招生测试。 今天有所不同,陈锦年身上穿的是南穹囡衣居的最新女款, 浅湖蓝平针无袖千金绦裲裆和日光黄平针荆缎云锦,下身是分散黑色平绣院绢裙子,披了一件粉红色的披风,绾了个平云鬓,精致的云鬓里插着几根鎏银簪。 纤长的手上戴着抛光红玉髓手镯,细腰系着海贝结子长穗丝绦,一身搭配着虽然看似繁杂,却处处显现出了皇家的贵气,乍一看还真有几分皇家子弟的气势。 “我男装好看些吧?要不然怎么能让小姑娘为我要死要活呢。”陈锦年摸了摸下巴一脸自信的说道。 “是是是,你男装好,女装出去怕是宫里那些妃嫔都想下手除掉你了。”隐世锦应和着陈锦年的话,却也带了私心,陈锦年女装的气质和容貌都足以让他动心,何况这些凡人。 若是陈锦年男装,最多就是当着他的面挑逗小姑娘,还可以忍。 “这话说的,在外边也有不少男的想干掉我,想想他们追了老久都没追到的姑娘,我一出场就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啧啧啧。”陈锦年越夸越来劲,若不是人生地不熟,怕是要直接去这京城姑娘最爱去的地方骗人了。 隐世锦无语的看着陈锦年,他究竟是对一个什么东西动了心,只是一想到他所无法看透的命轮,隐世锦的眼眸又暗了暗。 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里,他能不能一直护着陈锦年,她注定是翱翔于天际的雄鹰,这一个小小的南穹困不了她多久。 “你说,人死后能不能一直在冥界中等人来领?” 陈锦年和隐世锦走在路上,以求方便,陈锦年寻了个店铺买了几身合身的男装,又找了个无人的地方进了桃花源,换好后才跟隐世锦走在了街上。 “能,只不过她自身必须要有一定的意识,若是她自觉无人能救,便是想救,她也等不来你。”隐世锦看陈锦年一副随意的样子,却知道她心中仍旧惦记着苏茜茜,想到前几日派去的人,今天应该就有会信了。 “是这样啊……那我若用招鬼术呢?”陈锦年表情依旧,时不时朝小姑娘抛个媚眼,只是一路上隐隐约约的在询问着如何将魂魄化为肉身。 隐世锦眼见她问话问得那么辛苦,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若是只有一次机会,你要救谁?” “什么?”陈锦年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脸惑色的看向隐世锦,眉梢微微挑起,走路的速度都放慢了下来。 “没什么。”隐世锦摇了摇头,看向别处,根据他派人去的时间,就算乔薇婉有心想等人,也怕是早已失望入了轮回。 如今不知道手下在冥界有没有寻到人的情况下,还是不要给陈锦年希望的好。 隐世锦心中所想陈锦年自然不知道,只是陈锦年反应过来后,反复在心里盘问起了自己,若是乔薇婉和苏茜茜二选一,她选谁? 一个因她丢了性命,一个为救她而死,二者皆是她所亏欠的,若是要选,怕是她也选不出来。 陈锦年一路沉吟不语,心不在焉的走着差点还撞到了人,幸亏被隐世锦拉了一把。 直到走进一家客栈定了两间房之后,陈锦年和隐世锦齐齐上楼,在楼梯口处时,陈锦年忽然顿住。 隐世锦自然也跟着站住,不明所以的看向陈锦年,只见陈锦年抬起眸子,认真的看着自己。 “我不选,我两个都要活的,没人能将我想救活的人送走,没有。”陈锦年说最后二字时斩钉截铁,下意识凌厉的眼神让隐世锦叹了口气。 “你想她们二人活,我帮你就是了。” 隐世锦知道自己说的话意味着什么,他也知道,若是自己不帮陈锦年,等到她救人无果时,冥界必然大乱。 到时候若有恶鬼厉鬼趁机逃出,无论是今仙界还是朝魔界,哪怕是下界,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隐世锦,我的心,许是捂不热的。”陈锦年眼神闪烁,隐世锦所想的,她并非不能感受到,对这种事情再迟钝,也应该反应过来了。 陈锦年心中有愧,可是,这辈子,她满心的怨和恨,身上人命一条又一条,手上也沾了不少血腥,这辈子对有些人的亏欠,只要一想起,便会让她喘不过气来。 与东岐的那倒隔阂让她心中不安,她不清楚她努力过后若是东岐已经变得物是人非了,那她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捂不捂得热是我说了算,你只管向前走,我一直在。”隐世锦淡笑着说道,他温柔的嗓音安抚着陈锦年波动的内心,有那么一瞬间,陈锦年竟觉得他好像早已知晓自己一切的计划一般。 二人各自回房,陈锦年一回房间便进了桃花源,一进来便看到好几只桃花精在玩闹,笑声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 陈锦年坐到她放在桃花树下的躺椅上,轻倚着看桃花源中的美景。 不知为何,桃花源中的风景她总是看不腻,只是这里始终少了一个人的身影。 掰手指算了算日子,殁炎也已经闭关有些时日了,可谓是消声觅迹毫无要出关的征兆。 想到为了契约自己殁炎硬生生养了百年,陈锦年心中就觉得头疼。 若是自己两年后死去,殁炎又该如何处置,到时候他便会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和浮惜相似的人,并非是浮惜。 一想到殁炎对自己那般好不过是因为浮惜神君,陈锦年心中便有难掩的失落,终究不是自己的,不知道多年后,找到浮惜的殁炎会不会觉得今日的自己很蠢。 陈锦年想了许多事,从如今到百年后,所有人的结局好似都被她预料了一番,唯独她自己,从未想过。 一觉醒来,陈锦年便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重,一睁眼才发现好几只桃花精躺在自己身上睡觉,将她压得严严实实的。 桃花精中,唯有在桃花源中孕育了许久的老桃花精才会口吐人言,普通的小桃花精开心是叽叽喳喳,难过也是叽叽喳喳的。 陈锦年伸手掐了一把桃花劫,眼眸扫视了一圈四周,仍不见殁炎的痕迹,便将在她身上睡觉的桃花精全部拍醒,才得以起身。 只等她一出去,躲在木屋里的殁炎才松了口气,虽然陈锦年感应不到他,可若是发出一点动静,便一点会被陈锦年察觉到异常。 陈锦年精神力强大,在桃花源中能感受到的未必比他少。 第一百章 秘密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出来时,敲门声刚好响起,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便走去开了门。 一见陈锦年这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隐世锦便知晓陈锦年又去了那个有神器的空间中,陈锦年有这种东西,也能在危险关头进去避避,虽然是好事。 但日后未必是好事,试问谁不想要一个有助修炼还能逃命的空间,这空间只怕也不小,若不然陈锦年总是这般肆无忌惮的装东西进去,也从未见她有算考虑过。 想了想,隐世锦手一转,一个银色的戒指出现在手中,戒上雕刻着普通的花纹,看似平平无奇,陈锦年乍一看这银戒微微散发着寒光,而且隐世锦拿出来的东西也必然不简单。 “手伸出来。”隐世锦示意陈锦年伸出手来,陈锦年乖巧的把手伸出,便被隐世锦捏住食指,职教轻轻一划,陈锦年的食指指腹上便多了一道小口子。 被隐世锦一摁,一滴血珠就这么待在陈锦年指上。 将手翻归来,隐世锦立刻将银戒放在陈锦年手指处,仍由这那滴血滴在银戒之上。 眼见着血一滴下便融入戒指里,一股淡黄的光瞬间便从戒中飞出直摄入陈锦年的眉心。 一瞬间眉心涌入一股暖流,陈锦年意念一起,那戒指里的一切便被陈锦年看得一清二楚。 空白一片的空间浮现在陈锦年脑海中,陈锦年抿了抿唇,看向隐世锦迟迟不语。 “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日后有好东西可是要还礼的。”隐世锦淡笑的说着,率先背过身来朝楼下走去。 “多谢。”陈锦年轻声呢喃了一句,很轻很轻,却还是飘进了隐世锦的耳中。 他权当没有听见,一步也没停的走下楼,直到消失在陈锦年的视线之中。 陈锦年看着手中的银戒,良久才将银戒戴在中指之上,银戒闪了闪光,便恢复成了普通银戒的模样。 走下来时,陈锦年便瞧见了不少在小世界中见过的面孔,只是她如今带着玉狐面具,一下楼也只是被那几个人多看了几眼。 玉狐面具在时,陈锦年在人前的形象一向都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小世界那次还是她第一次不戴面具男装示于人前。 陈锦年轻摇着焚烛,朝这坐在一旁的隐世锦走去,面前摆着的各种早餐让陈锦年目不暇接,这些早餐有着共同一个特点,那就是清淡。 疑惑的坐下舀了舀面前这碗粥,粥里几乎烂到能粥融合在一起的鸡丝被陈锦年与粥混合在一起。 “你这是想让我被饿死。”陈锦年抿了一小口,不得不说京城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是好的,只是陈锦年还是喜欢第一楼的吃食,精致美味沁人心脾。 “你身上还有些伤,那时空裂缝将你伤得可不轻,哪怕有南穹国师为你治疗也还是避免不了一下细节之处。”隐世锦无奈的说着,陈锦年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对吃的十分挑剔。 若是她此时面无表情的吃完,才是真的不好,她愿意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表达出来,也说明她对自己没有那么多防备了。 “知道了。”陈锦年像焉了的花似得,不情不愿的将面前的粥喝下。 隐世锦心中暗想着,眉眼上的笑意欲演欲浓,看得陈锦年一脸莫名其妙,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才能这样。 只见陈锦年一喝完,隐世锦便十分顺手的将碗拿了过来,舀了一碗别的粥,看得陈锦年眼角只抽抽。 她怀疑这家伙不是想饿死她,是想撑死她。 只是一片好心总是不能辜负的,陈锦年强忍着心中的不喜,将递过来的第二碗粥喝了大半,心中有些怀念和自己吃吃喝喝的流砂和凤潇潇,特别是流砂,将她对吃食这一块的喜厌把握得死死的。 正当陈锦年想着,客栈大门外忽然停下了一辆马车,一个蓝衣劲装女子腰间佩剑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气势汹汹的走了起来。 将客栈中的客人吓了一大半,只见那女子紧握着剑柄,乌黑的眼眸在客栈下扫视了一番,最终在陈锦年二人的位置停了下来,她朱唇微动,说不出话来。 看了许久才抬起步子走了过来,陈锦年心中一惊,站起身来,就在这一瞬间,女子狠狠的将陈锦年揽入怀中。 “主子……你吓死我了……” 略带哭腔的嗓音在陈锦年耳畔响起,陈锦年不知所措的抬起手顿了顿,才安慰似得拍了拍流砂的背。 不过片刻,流砂便反应过来自己逾矩了,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单膝下跪说道:“属下逾矩,主子勿怪。” 陈锦年一看流砂的模样便知道,这周围怕是有关辰轩的人,轻咳了一声便将流砂扶起,“你我何须这般,想来这几天很担心我。” 流砂眼中布满血丝,眼底乌青,看得出已经几夜未曾安眠,再加上眼眶微微红肿,陈锦年便猜想着丫头因为等不到自己以为自己死了而大哭了一场。 流砂顺着陈锦年坐在一旁,时刻保持着下属的姿态,直到忽然直起身板松了口气,陈锦年才确定在客栈中监控流砂的人消失了。 “我那个便宜老爹怎么还派人监视你?”陈锦年挑眉疑惑的问道,流砂睫毛微颤,勉强的笑了笑。 “主子,陛下对您是真的好,只是我毕竟是下属,没保护好你,陛下自然担心我的实力。” “他对你做了什么?”陈锦年拧了拧眉,流砂就算没有告状的意思,可是她最讨厌别人动自己的人了,何况流砂先走是她授意的,关辰轩这番让陈锦年对他的印象直线下降。 “没事,我先走一步原本就是不妥,日后不会留主子一人面对了。”流砂淡然的笑了笑,安抚的抚了抚陈锦年的手。 陈锦年抿唇不语,心中却将这一笔记下来了,关辰轩还没在她心中有什么地位呢,又怎么能动得起流砂。 早饭吃完后,陈锦年便想要去外边逛一圈,未曾想一前一后一男一女拦着她,让她回房间去修养。 听着二人唠叨的陈锦年捂着耳朵一脸不情愿的回了房间,流砂跟着走了进来,陈锦年才仔细扫视了几眼,“究竟伤哪了?” 流砂没想到陈锦年看了出来,眼神飘摆不定,不敢正面直视陈锦年。 “你不说我自己来看。”陈锦年眼中带着薄怒,伸手就要将流砂的衣服扒下来,从未见过陈锦年这般的流砂一脸错愕的闪躲着。 最后被逼祗墙角实在没办法,才做求饶状的道:“在背部,主子别看了。” 陈锦年收回手来,盯着流砂的眼睛,确定她没有说谎后,将流砂的手拉过来。 搭着脉的陈锦年神情认真,流砂就这么乖巧的在一旁仍由陈锦年脉着。 “我去找颗丹药给你,当即服用下去,今天晚上应当就能和我去逛逛这南穹京都了的繁华盛景了。”陈锦年一脸自信的说着,在桃花源中翻找了半天才拿出来一颗许久以前炼制来治疗伤势的丹药,不容反抗的将丹药喂给流砂。 “去床上躺着吧,我去修复一下身上的伤。”陈锦年指了指床,不等流砂开口拒绝,陈锦年人就直接消失在了流砂面前。 陈锦年躲进空间的第一时间便是去了桃花树下,眼见着树枝上仍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失落的垂下眸子就地盘膝而坐吸收起神力来。 几个周天循环下来,周身的神力丝丝缕缕的从陈锦年的四肢百骸涌入,滋养着她的身体,明显能感受到的暖意在陈锦年丹田之中盘旋着。 吸收了良久的陈锦年睁开眼,算算时间也已经是差不多了,身形一转便出了空间。 “你还在压制自己的修为?”陈锦年一出空间,便有个声音在房间中传来,她猛的朝一旁躲去隐匿了身形。 “燕进,我的事与你无关,赶紧离开,若不然主子来了解释不清。”流砂急迫而又疏离的说着,时不时瞥向外边陈锦年的身影有没有突然出现。 “你要知道,就算她娘救了我们一族,你报答得也够了,那关辰轩分明已经忘记了你的身份,竟敢罚你。” 一听到那人直呼自己便宜老爹的名讳,陈锦年眉梢一挑,这家伙说话还挺狂的。 只是流砂的身份?不就是青焰冰霆鸟大长老的女儿吗?她也曾见过流砂的真身,确实与南穹万兽录中的青焰冰霆鸟一样。 难道流砂还另有隐藏?隐住心中的疑惑,陈锦年竖起耳朵继续听了下去。 只是片刻的走神,二人的话题便完全便了。 “你还是早点回族中的好,南穹怕是很快就会有灾祸,待在这里只怕是会受到你那个主子的牵连。” “与你何干?赶紧走!”流砂拽着那人朝着门窗走去,掀开窗户就毫不犹豫的将人丢了出去,邻了还将窗合上,拍了拍手。 陈锦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流砂,抿了抿唇便又躲进了桃花源。 流砂……究竟隐瞒了什么?陈锦年满腹的疑惑只能在桃花源中暗自消化,既然流砂不想说,那就等吧,总有一天,她会自己告诉她的。 第一百零一掌 庞老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在桃花源中躲了一段时间后,陈锦年才出来,一出来便看到流砂已经在一旁坐着等自己了。 “手伸出来。” 陈锦年说完流砂便立刻把手伸了出来,试探性的问道:“主子怎么晚出来了那么久?” 听着这话,陈锦年挑了挑眉,故作疑惑的问道:“原本是想炼几颗丹药,当初炼的品级与现在的修为用不上了。” “主子,京城之中有丹药鉴定行,鉴定成功可以卖给他们,如果是极品,可以借着鉴定去拍卖行进行拍卖,足够压轴的话,拍卖行还会为你这颗丹药做宣传。” 流砂跟陈锦年说着拍卖行的流程,途中陈锦年从桃花源拿出了一瓶丹药,是她之前给易念炼丹的时候不小心炼的等级没控制好,导致高了一阶。 “这药……”流砂将瓶塞拔掉,倒出一颗在鼻下轻嗅了嗅,“流砂不懂药,可是想来在拍卖行中能卖不少,主子可要去鉴定一下试试看?” “那就去试一试。”陈锦年站起身来,胸前猛的一阵闷疼让她不住拧了拧眉,将手搭在脉上,一息之后才拿开。 “主子伤势未愈?”流砂不明所以的看着陈锦年,将她扶住,若非突然又或是疼得无法忍受,陈锦年绝不会表现出来。 陈锦年低咳了一声,摇头说道:“没事,吃颗药就好了。”说着,陈锦年还当着流砂的面服下一颗褐色的丹药,这才让流砂提起来的心放了下去。 “好了,走吧。”陈锦年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便带着流砂离开客栈,只是在流砂不注意时陈锦年运起内力将药逼出。 面色煞白一片,只是在街上灯光的照射下并不明显。 夜幕降临,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微风悠悠的吹着,酒肆门口的旗幡有节奏的摆动,雪花轻轻飘落在雕着花纹的栏杆上,将栏杆附上一层薄雪。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无不挂着笑容,即使夜晚寒冷,却仍盖不过人们火热的心情。 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沿街的摊贩周围都围满了人,画舫在湖上游着,荡起的涟漪把月亮在湖中的倒影打乱。 “京城每日都这般热闹?”陈锦年摆动着手中的焚烛,看着让人眼花缭乱的街景,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流砂看向湖边在放花灯的小姐们,摇了摇头,“今日是五月十五日,南穹的春楚节,据说是兆武十五年时,帝后感情和睦,却因一妖女蛊惑差点翻脸,后因神志坚定帝后齐心合力将那妖女斩杀,并大赦天下,凡共患难者皆大大奖赏。” “那日是五月十五?”陈锦年听着妖女二字时眼眸一掠,琴界之中的凤潇潇也借着陈锦年的耳朵听见,正挥舞着剑的手一下子没收住,剑朝着远处的柱子坠去,插入五分。 流砂如实的点头,接着说道:“是,这妖女被斩杀后,连帝女的病都莫名其妙好了,民间疯传是帝后夫妻二人和睦恩爱上天垂怜才……” “够了。”陈锦年出声打断,她手捏着凤潇潇的魂石,此时凤潇潇的情绪异常波动,不得不出声打断流砂,防止她接着说下去。 “主子?”流砂疑惑的抿了抿唇,垂下眸子,“可是属下说错什么了?” “没事,只是我不喜欢兆武帝,以后别提她了。”陈锦年怕流砂多想,抬起手拍了拍流砂的肩膀,无奈的说着。 听着陈锦年这话,流砂才抬起眸来,小心翼翼的看向陈锦年,在看到陈锦年眼中确确实实的厌恶时,才确定陈锦年并没有生气。 “知道了,前边就是鉴定行了,那里的人都狗眼看人低,主子是否要……”流砂在京城生活多年,对京城这些地方的人情世故都熟知于心,鉴定行她并没有少来,只是这里的人大都眼高于天,她怕陈锦年在那里要遭受到那些人的冷嘲热讽。 “那这样呢?”陈锦年抬起手从面前一挥,脸上的面具便换成了厉鬼面具,再拿出一直放在空间中的黑色斗篷披上,顿时间周身气质便从温润公子变成的阴晴不定的神秘男子。 随着外观上的变化,陈锦年的眼神也变得平波无起伏,像是没将任何东西放在眼里一般。 “这鉴定行中鉴定高级丹药的人是谁?”陈锦年整理了下斗篷,看向不远处的鉴定行问道。 “是庞老,德高望重一生都执着于炼丹,主子这是……”流砂想了想,脱空而出就是这句话,只是不明白陈锦年的意思,见陈锦年不打算回答,便又闭上了嘴。 “日后就这身装扮就叫……笔主吧。”陈锦年琉璃色的眸子微沉,这两个字也很久没人喊了,她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从前也是这般,如今……也是这般。 深呼出一口气,缓慢的走近挂着鉴定行三个大字匾额的大门,抬起脚要走进去时,一个男子便快步走了过来,将陈锦年上下仔细看了一遍,在心中也有了个估价,脸上挂着笑,客气的说道:“这位公子请进。” 男子带着陈锦年走进迎客厅中,立刻便有侍女端了茶上来,陈锦年看都不看一眼,静静的把玩着手中的焚烛。 “不知这位公子要鉴定什么物件,请拿出来,在下才好安排人来为您鉴定。”男子脸上挂着笑,眼睛上下仔细的看了陈锦年许久,又看了几眼流砂。 “让庞老来,你还不配让本公子将东西拿出来。”陈锦年只是轻飘飘的瞥了男子一眼,便有天大的威压径直的压着男子,让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刚刚自己的举动激怒了这位主,立刻跪下,急忙道:“是小人眼拙,只是庞老今日不知鉴定行,怕是不能帮公子鉴定,要不还是请公子先拿……啊……” 不等他说完,陈锦年便又朝他身上施加了部分威压,冷着声道:“你当本公子傻吗,庞老若是不在,你以为本公子屑于来这种地方?”她面色阴沉,单那双锐利的眸子直射像男子时,更是让他控制不住的颤抖。 “是……是……小人这就去请庞老,公子恕罪公子恕罪!”男子求饶着说道,只待他话音一落,压在他身上的威压便尽数被收回,偷瞄了陈锦年一眼,见对方云淡风轻的看着自己,吓得男子忙不迭的赶紧逃离了迎客厅。 男子一走,诺大的迎客厅便陷入了寂静,流砂无奈的说道:“主……笔主何必吓他。” “他眼睛不干净,你我二人还轮不到一个狗奴才打量,既然敢冒犯,就该承受得起代价。”陈锦年语气平静的说着,这人一看平时就没少看不起人,只不过是一个迎客的家伙,修为又奇低,这样的人不教训,日后怎么合鉴定行长期合作。 “若是日后还来,笔主可是将人得罪得死死的,若是给你使绊子怎么办?”流砂极少看过这幅模样的陈锦年,仿佛一瞬间就于她拉开了距离,刚刚有一瞬间,她竟然觉得陈锦年和当今圣上关辰轩的身影有些叠合在一起,她究竟是谁? “这种人,若是对他客客气气,怕是日后更会起了贪念,来往多了难免要被贪掉不少。”陈锦年勾了勾唇,就在流砂要开口时,比出一个嘘声的动作。 下一刻,便有脚步声和交谈声混杂着传了过来。 “老夫刚刚快将药配比出来,若是那人拿不出什么好货色,你和他都没完!”急冲冲的声音听在陈锦年耳朵,那男子半句话不敢多说,陈锦年却能想到他此时心中的窃喜与幸灾乐祸。 就在庞老和男子推开门的一瞬间,陈锦年便开口,低沉的嗓音传到庞老耳中,那表情更是怪异,“庞老的脾气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在下带来的东西不会让您失望的。” “是个小娃娃?怎么还是个小娃娃呢?”庞老碎碎叨叨的念了两句,便摆了摆手,“不管了不管了,小娃娃你有什么东西赶紧拿出来,我还有急事。” 虽然心中不相信陈锦年这个年纪的人能拿出什么好东西,庞老还是忍着直接想跑回去的心情催促着陈锦年。 陈锦年也不多言,眼神示意流砂,下一秒,流砂便出现在男子身边,跟拎小鸡似得将男子拎着走出迎客厅,顺带将门带上。 “庞老看看。”陈锦年随意的抛出一个药瓶,被庞老伸手接住,拍了拍瓶身,对陈锦年拿出来的东西是更加没兴趣了,能这么随意抛来抛去的能是什么宝贝。 虽然心中不满,可都到这份上了,看一看也无妨,庞老自顾自的坐下,将鉴定的工具都拿了出来,将陈锦年的药瓶打开,顿时间弥漫出来的药香让庞老下意识的站起身来,险些没站稳。 幸亏陈锦年走进了些,将人扶稳便将手放下。 “这这这……”庞老激动而又难以言语的情绪让陈锦年看在眼里,见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将药瓶轻轻拿起倒出一颗丹药在一张淡黄的纸上,拿起工具便开始鉴定,动作极其轻细,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损伤到丹药。 陈锦年就这样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庞老检查,眼见着越检查,他额上的汗便越多,连着擦了好几下就怕自己的汗滴下去玷污了丹药。 第一百零二章 收我为徒!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最后,庄重的将工具收起,庞老退后一步呼出一口气,终于是把提起来的心放了下去,继而又转过身来看向一旁心不在焉的陈锦年。 “小公子,这丹药是何人所炼?”庞老神情凝重,看着陈锦年的眼神早已没有了刚刚的轻视,反而,心中对陈锦年的身份多加猜忌。 虽然不觉得陈锦年这个年纪可以拿出这般高级的丹药,可陈锦年的言行举止乃至于对这丹药的重视程度都让庞老觉得,陈锦年应该还有更多这个品级的丹药,又或许还有更高级的。 “是家中二弟所炼,不知庞老觉得这颗丹药品级如何?”陈锦年淡笑着看着庞老问道,她并没有拿出特别高级的丹药,据她所知,南穹这边不擅长炼丹,丹药更是少得可怜,可相比于药剂,丹药的功效和作用都比药剂好的多,且即服即发作。 广受南穹修灵师的喜爱,可惜南穹关于炼丹的书籍少之又少,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南穹炼丹史的大部分一般。 “你二弟?你今年才几岁,你二弟几岁?小娃娃还是不要撒谎的好,我只是想结识这位炼出这颗丹药的大师,你替我引荐,这颗五级丹药我出九百万买下,再出一百万作为你的引荐费。”庞老显然是不相信,强忍着把陈锦年赶走的想法,黑着一张脸。 只是这开口给出的价格让陈锦年有些意外,这颗她都不屑于去用的四级丹药居然让这位庞老如此重视,可见在南穹丹药究竟有多稀少珍贵。 “庞老说笑了,若是您不信,我可以先当着您的面炼制一颗丹药,你再下定论不迟,这五级丹药与我而言并不算什么,若是庞老愿意给在下一个机会,在下一定不会让您失望。”陈锦年没有被庞老的语气激怒,脸上更是连一点生气都没有,从始至终都冷静得很。 “好好好,既然小娃娃你这么说,不给你个机会显得我这个老头子太不近人情了,我带你去炼丹室,你若是诓骗老头子我,便是和整个鉴定行乃至于拍卖行为敌。”庞老怒极反笑,跟陈锦年说完这句话就朝着鉴定行二楼中间对外敞开的当间走去,陈锦年紧随其后,随着庞老走到二楼的炼丹室,一走进去,一个水绿色丹鼎摆放在中间。 房间地板并非是寻常地板,而是又极其坚硬的天悲玄金石构成,在天悲玄金石之上还镌刻着阵法聚集灵气,留下八处空位每次炼丹前可加入材料聚集灵气以滋养丹药,以作不时之需。 大门敞开显然是阵法未被启动,虽然这阵法十分好用,在南穹极少人会将天悲玄金石用在镌刻阵法上,还是用一整个房间的天悲玄金石构成。 当庞老正一脸得意的看向陈锦年,想嘚瑟一把的时候,却发现陈锦年的眼神根本没有波动,抬起脚便走了进去,看了几眼丹鼎,勉强点了点头给予肯定的评价,心中却还是暗自嫌弃了一番。 比较起妙华鼎来说是已经很差了,但在这个丹药并不兴盛的地方,庞老能拥有这样的资源已经算是不错了,陈锦年已经将庞老定义成了一个固执小老头,就算很不相信自己却也能坚持下去。 换做某些眼高于天的就不一样了,没有当场甩脸子就已经算是好的了,初步倒也能断定,就只单看他对丹药的仔细和认真,这人也是可以的。 陈锦年坐在蒲团上,将衣摆整理好,看向丹鼎旁边还摆放着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药材,将药材分了一下,陈锦年才望向拿着一本破旧的书走过来的庞老。 “你在炼白玉赤阳丹?”陈锦年拈起一点旁边清理出来的鼎灰搓了搓,在鼻下轻嗅了下,心中便已然有了答案。 皱着眉翻书的庞老听着陈锦年的话先是一怔,眼神立刻便狂热了起来,神情激动的跑到陈锦年身边蹲下,凑近问道:“你知道白玉赤阳丹,可是你家中有人能炼得出,你替我引荐一二好不好?” 庞老恳求的眼神被陈锦年看在眼里,好一个爱丹成痴的小老头。 “庞老若是愿意浪费一份药材,我炼一颗出来给你?”陈锦年没有回答庞老的问题,而是夺过庞老的书看了几眼,只一看便发现了不对劲。 赤火瘤的量是一钱,这里边却写着两钱,剂量稍有差池,这丹鼎不炸都已经是万幸。 只等陈锦年仔细的看了一遍,其中药材都对,但剂量却没几个是对的,难怪炼丹师成丹几率这么小,炼丹在南穹这般不兴盛,连这本看起来十分古老的书籍中都被篡改得面目全非,又如何能正确的引导他们炼出成丹来。 “你愿意炼就炼,反正这些药我还有不少,只是就一次机会,失败了你就得给我引荐炼那颗丹的真正主人。”庞老随意的摆了摆手,却还惦记着让陈锦年引荐,可谓是三句不离引荐二字。 陈锦年点了点头,将药材按照剂量拿了一把,药材只要到了陈锦年手中,她心中便有一杆秤,将剂量量的一清二楚,眼见陈锦年拿药更闹着玩似得根本不看他的丹籍,庞老那就一个表情怪异。 这人真的会炼丹吗,谁人炼丹不是精细再精细,这人一手一把甚至都不用小称。 陈锦年可想去看庞老的表情,去想他心中所想,将药全拿好之后便在心中比较了一番,确定自己没拿错,便空出一只手来。 响指一打响,妙华鼎的魂火便从陈锦年手指尖出现,朝着丹鼎飞去,缓缓的为丹鼎加热,只见陈锦年一股脑的将药材全丢进去,跟炖一锅大乱炖一般的瞎搅和。 将魂火操控得极小,几乎到了风一吹就灭的地步,却只有陈锦年本人知晓,若是再大些,这丹鼎要被魂火烤溶了。 陈锦年看似随意的每一步动作都是她所重复过上万遍的,将药材一步步的进行提纯融合,陈锦年也没用到多少精神力,这丹鼎也与成丹有关,但对于高等级的炼丹师而言,没有丹鼎也可以炼丹。 将魂火再缩小了些,进行收尾结丹,庞老却快看不下去了,陈锦年的灵火一缩再缩,这真的会炼丹吗? 只是庞老刚站起来想过来说陈锦年,却被她一个眼神劝退了,在一旁怂怂的念叨,“这小娃娃脾气真大,怎么还瞪人呢,真是的……” 突然,庞老眼睛猛的瞪大,只见陈锦年伸手接住从丹鼎之中飘出来的三颗丹药,将其悬浮于手上散热,刚出炉的丹药可是轻易能将人的皮肉烫熟。 庞老却是一点也不在乎,更饿狼扑食似得就超丹药扑了过来,将陈锦年吓退了好几步差点没控制好丹药。 “庞老这是做什么?”陈锦年不明所以的看着扑在她刚刚盘膝而坐的蒲团上的庞老,头上满是问号。 没成想庞老语出惊人,这一句话生生将陈锦年又惊退了几步,“师傅!请您收我为徒吧!” 未曾想这个动作却让庞老一脸伤心,在一旁黯然神伤,忏悔的说道:“我知道刚刚我对师傅不尊敬,师傅怎么罚我都行,求师傅教我炼丹之术吧……” 只听着庞老在一旁叽里咕噜的说个没完,陈锦年嘴角抽了抽,隔空将庞老扶起,委婉的拒绝道:“拜师就不必了吧,都这把年纪了,您拜我为师这不太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只要你炼丹比我厉害你就是我师傅,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庞老却满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朝着陈锦年就直接跪下磕头,不给陈锦年再开口拒绝的机会。 陈锦年是没想到自己这一趟来还收获了两辈子的第一个徒弟,还是个年过半百的徒弟,看着他这一副灰发的模样,却也让陈锦年想到什么,有时候以她这样的形象出现于人前确实不足以让人信服,反而是小老头这个模样更让人相信些。 看着陈锦年盯着自己那贼兮兮的眼神,庞老就不觉的感觉自己是不是入虎穴了?但心中想着陈锦年那么随意的炼成自己研究了几个月都未曾炼出的丹药,心中说不佩服哪都是假的。 勉强追求下仪式感的陈锦年将摆放在远处的茶杯隔空拿了过来,递给庞老。 “拿着,拜师不敬茶算什么拜师,一把年纪比我还不懂规矩。”陈锦年那嫌弃的小眼神是遮不住的,毕竟她真的没想到她居然收了这么个资质愚钝且已经算是个老东西的庞老做徒弟,还是首徒。 说出去怕是得让从前的旧人笑掉大牙,赵绵儿就是头一个。 庞老张了张嘴原本还习惯思维的想劝陈锦年,反应过来陈锦年同意收他为徒,那叫一个激动,叩叩叩三个响头想都没想就磕了下去,让陈锦年无语捂脸。 将庞老捧着的茶接过手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便再将庞老扶起,用平缓的语气说道:“这炼丹第一步就是熟练,一味冒进对你并无好处,你先炼颗成丹来看看,我在给你看怎么改进,这白玉赤阳丹你暂时炼不了。” 庞老那是心中急切的想和陈锦年请教,没想到陈锦年一盆冷水就泼下来倒是让他冷静清醒了几分,却看见陈锦年十分认真的说着,也就闭上嘴,小跑着到丹鼎后诺大的药柜拉开对应的药柜拿出不少药材。 陈锦年只瞥了几眼便知道庞老要炼制什么丹药,皱了皱眉,打断了庞老处理药材,指着他手中的毒蝶骨说道:“把毒蝶骨里的髓全部清理出来再入药,否则这药带有慢性毒,长期服用危及性命。” 经陈锦年这么一说,庞老的脸色变得凝重,“难怪以前炼丹时总觉得不对,原来是髓,多谢师傅指点。” 庞老此时没有不情不愿,若是能从根基发现自己的短处和不足,对日后的成丹也有一定的好处,何况陈锦年光一看就知道自己哪里出错,他这个师傅认得值,甚至他觉得陈锦年比他现在所看到的还要更厉害。 第一百零三章 沈子玥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庞老受教让陈锦年原本因为第一位徒弟是这么个天资愚钝的人感到的郁闷减少了些。 人若是不能接受自己的短处去努力将之变成长处,又或是不肯正视甚至是不受教,那这人的修为也只能停滞与此。 经过陈锦年提出毒蝶骨髓的问题之后,庞老便举一反三的发现了好几处药材的不妥之处,都重新处理了一遍确认无碍之后才开始炼丹。 庞老学不来陈锦年一锅炖的炼丹方式,一味药一味药的丢进去炼制,速度奇慢也考验人的耐心,陈锦年就坐在一旁看着,手中出现了一盘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点心。 等到庞老成丹把丹药拿到手之后已经过了许久,陈锦年用一张小桌放着手撑脑袋,上边还放了一盏茶和两盘精致的点心。 原本兴冲冲想和陈锦年显摆的庞老气焰一下子就低了下来,拧着眉看着手中的一颗丹药,想到刚刚陈锦年出丹,三颗成丹颗颗饱满圆润,丹纹分布均匀,绝对的极品。 这么一想,庞老看着自己手中那颗还有些坑坑洼洼的丹药眼神变得越发嫌弃,也终于明白陈锦年对自己的不屑一顾乃至是嫌弃是从何而来。 若自己炼丹之术修到陈锦年这个等级,指不定还不如陈锦年呢,何况陈锦年如今这般年轻,若再过些年炼丹造诣指不定多高。 眼见着陈锦年也不睁开眼,庞老心中忐忑,年过半百的人居然低声细语犹豫的凑到陈锦年耳边,“师……师傅?” 只是陈锦年没有任何反应,这一下可就为难到庞老这个小老头了,拧着眉一脸纠结的蹲在陈锦年面前,试图透过面具看到什么。 砰——的一声响起,流砂毫无征兆的将炼丹室原本闭合上的大门踹开,将庞老吓了一跳,一下子没蹲稳偏向一旁摔了下去,眼睛看向大门处,就看见流砂两只手上都拎着好几个包裹。 “笔主你别逗他了,赶紧把东西教了我们回去,隐公子说我未将您照看好要将我送回去。”流砂一脸无奈的说着,话音一落,原本面无表情闭着眼睡觉的陈锦年睁开了眼,眼中哪有半丝睡着过的模样。 庞老呆愣着看陈锦年径直起身从流砂手中接过几个包裹,走到丹鼎旁边打开,一看,全是各种低阶的灵草,种类齐全得很,而还有一个小包裹之中是一套墨宝,陈锦年拿出一张纸铺在小桌上,落笔丝毫没有犹豫,行如游龙般顺畅。 一张张丹方就这样在她笔下写出,最后一撇落下,陈锦年便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你就照着这些丹方一张一张炼,全部炼出来后带着丹药到京城栾山书院来寻我。” 等庞老拿起桌上丹方抬眼想说什么时,炼丹室中哪还有人,诺大的一间炼丹室之中就剩下被卸下的几大袋药材,还有手中的一沓丹方。 “这位小师傅真是行事怪异啊……”庞老脱着几大袋药材认真的处理了起来。 走在路上,陈锦年神情怪异,手中那着流砂今早些拿来给她的地契,说是京城之中好几处好地方,别人看中了去求都没拿到,关辰轩愣是毫不吝啬直接给了陈锦年。 “栾山书院又是什么地方?”陈锦年拿出一张地契问道。 “栾山书院是前朝皇室子弟居住的地方,那时每位皇子六岁时便送到栾山书院,直到十六岁成婚才会出来。栾山书院风景优美,现在的空着的,被陛下用来训练亲兵,如今已经全部召回。”流砂如实的解释道,对栾山书院是表示赞赏的,栾山书院地势极好,其中经过几朝之后里边的物件都被叠加了起来,底蓄丰厚,陈锦年握在手中正好可以用于培养尧城带来的那一群孩子。 “那群孩子都安排进去就是,衣食起居要到位,由思枫,献策,你和潇潇一起按照各自的特长去教授。”陈锦年照着心中所想安排完流砂立刻便去实行,等她一走,陈锦年便挥手将凤潇潇放了出来,凤潇潇情绪低落,一脸委屈的看着陈锦年。 “好了,她不是故意提起的,你也该从那段阴影中走出来,深陷在过去的仇恨之中只会迷失你自己。” 陈锦年安抚的跟凤潇潇说着,心中却泛起一阵苦涩,她何尝不是深陷于过去的仇恨,如今却已经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到东岐了。 “小年,你有心事吗?”凤潇潇噘着嘴,疑惑的问道。 “旁观者清,我如今和你其实也并未有什么不同,刚来时,我也曾因此陷入梦魇,陷入执念,若是日后可能,我希望能去一趟东岐修缘岛,去见一个人,一个故人。”陈锦年看向远方,心中思绪早已飘远,只留下不明所以的凤潇潇。 虽然不知道陈锦年在说什么,却能感觉到陈锦年心中满满的希翼。 两人缓缓走回客栈,上午的客栈显得格外安静,小二和掌柜的在柜台处昏昏欲睡,陈锦年二人一走进来倒是将二人的瞌睡虫赶走,连忙直起身子。 “公子回来了,隐公子说您今早指定只吃了小点心,让我们往您房里送去早膳。”掌柜的笑眯眯的说着,想到隐世锦给的报酬心中就乐开了花。 陈锦年一听只觉得眼前一阵黑,晃了晃脑袋走上楼去,和凤潇潇一走进房间就朝窗口走去,将窗口打开看了几眼,便立刻跳了下去,动作利落。 看得凤潇潇一脸茫然,“小年这是做什么?” “我才不吃那些清淡得很的东西,走,带你去买好吃的,他不在。”陈锦年招引着凤潇潇下来,立刻便朝着大街人流走去。 “小年怎么知道他不在?”凤潇潇歪着脑袋问道。 “他在就不是让掌柜的送来了,而是亲自过来监督了。”陈锦年解释着,脸上满是无奈,隐世锦这人,两人还没确认关系就开始了。 凤潇潇点了点头,跟在陈锦年身边。 “今天本公子倒是要看看你们丞相府是不是都是孬种。” 陈锦年和凤潇潇一走过来就听见了这句极其嚣张的话,不经挑了挑眉,敢正面和丞相府刚上的,此人应该就是京城第一商沈雄的独生子沈子玥了吧? 在易念拿来那本书里,有写着最近京城之中的家族近况,谢沈两家向来不对付,谢丞相瞧不上沈雄的商人铜臭味,沈雄又瞧不上丞相阿谀奉承皇帝。 “诶你们说今天这沈公子发什么疯,这可是丞相府准备进贡给皇上的七阶灵兽呢。” “这沈公子疯疯癫癫的,谁又知道呢。” “看看戏就成,反正两家掐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锦年挤到人群前方,就看见穿着一身云锦绣纱的沈子玥正大大咧咧的站在贡品上方,睥睨着丞相府的人。 陈锦年看着沈子玥身上的衣服,嘶~都是钱啊,一寸万金的云锦绣纱居然做了一身衣服,再看一旁的沈家的马车还停着,整只马车都用云锦绣纱装饰着。 “沈子玥你简直欺人太甚!”一道火灵力砸了过去,沈子玥祭出水灵力,相克的灵力让沈子玥直接占据上风,在打散了火灵力之后,沈子玥就祭出一条水龙过去。 那看似没有伤害的水龙袭来,让那人也使出了自己的火龙与只对抗。 两道灵力的对抗,将周围许多小货摊被粉碎得彻底。 “不是吧,谢家就这点能力?真是孬种一家,哈哈哈!”沈子玥没有任何保留的进攻,可对面的谢玉成却有所忌惮。 他和沈子玥修为同在灵元六级巅峰,可属性相克,而且在皇城大街上,他确实不能施展开拳脚,他可没有家财万贯的父亲会交钱赎人。 神色凝重的他只能在沈子玥出招后防御,丝毫没察觉到他身后的异样。 谢玉华可不像自家的四哥那般想得那么多,他只想着只要把沈子玥打败,再护好贡品就肯定会获得父亲的赏识。 这次护送的机会本来就不是他这种庶子可以加入的,是他求了很久才求到的。 谢玉华凝聚着灵力,给了沈子玥一掌,沈子玥在一个水刃丢过去之后,借力跳离原来的地方,却不想那道灵力因为他的离开,好死不死就砸向那装着七阶灵兽的箱子上。 装着七阶灵兽的笼子暴露在了公众的视野中,陈锦年看过去,哪里有什么七阶灵兽,只剩下一只死狐狸和一只在尾巴下挡着的狐狸幼崽,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出生的。 陈锦年皱了皱眉,趁所有人还没发现挥手将幼崽收进琴界里,也不是她大发慈悲心,只是想着一只七阶灵狐的幼崽天赋也必定不会差。 在她这个视线看得倒是刚刚好,料想来周围应该都是一些想通过观看打斗突破的一些修灵师。 事实上也确实没人注意到,没有人知道陈锦年白嫖了一只灵兽幼崽。 沈子玥躲过那一招后,瞬间就超谢玉华丢了数十道水刃,下手毫不留情,三人又进入了打斗。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惊呼出声,“灵…灵兽死了!” 谢玉成三人转身一看,灵兽的尸体早就凉透了。 “谢玉华你一招威力原来这么大吗?”沈子玥扇了扇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折扇,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丝毫没有担心这件事的起因是自己。 “你!”谢玉华拔出佩剑就砍了过来。 沈子玥笑嘻嘻的躲来躲去,嘴里却喊着:“哎呀谢五公子当街杀人啦!丞相府不把商人当人看啦!” 谢玉华气得使出各种招数砍向正大喊大叫的沈子玥。 所有旁观的修灵师生怕被误伤都躲得远远的,只有陈锦年和凤潇潇站在原地的。 沈子玥眼前一亮立刻躲到陈锦年的身后,谢玉华的剑直直的刺了过来。 第一百零四章 文初长公主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凤潇潇哪里见得有人伤陈锦年,当即五指成爪将谢玉华刺过来的剑捏着朝左一掰,竟硬生生的将剑尖掰断。 谢玉华顾不得震惊凤潇潇的强悍,凤潇潇动作凌厉就要取他性命,吓得他出招抵挡连连倒退,狼狈不堪,还被凤潇潇揍了好几下。 就在凤潇潇的手即将扣进谢玉华的喉咙时,谢玉成一道火云决朝着凤潇潇的手袭去,凤潇潇立刻将手一斜错过了谢玉华的脖子,同时也躲过了谢玉成的那道火云决,身形一转就朝着谢玉成就要袭去。 “潇潇回来。”陈锦年语气平静,凤潇潇若在京城伤了丞相的儿子,难免不会有人来查,查出什么来反而是对凤潇潇不利。 凤潇潇拧着眉不悦的收招超陈锦年走过来,临了还瞪了一眼刚刚妨碍自己的谢玉成。 谢玉成自然是被如此凶悍的女子吓到了,京城之中哪怕是沈子玥都不敢直接动手杀他兄弟二人,可这女子刚刚分明是要掐断谢玉华的喉咙,若不是那位公子开口及时,只怕是他也不能好好的站着。 匆忙将倒在地上的谢玉华扶起,抱歉的朝陈锦年点了点头,“庶弟无礼还望公子海涵,改日定带他登门抱歉。” 陈锦年挑了挑眉,这个谢玉华倒是会做人,她也不愿于丞相府结仇,毕竟日后她的身份便是顾彦顾大将军在外归来的女儿,得罪人家难免给顾家惹麻烦,这是她所不愿的。 “无碍,潇潇下手没轻重,谢公子还是赶紧带他去治疗的好。”陈锦年淡然一笑道。 谢玉成见陈锦年的神情确实没有追究的意思,才施然的将谢玉华带走,而躲在陈锦年身后的沈子玥却不愿就此罢休,立刻跳出来嘲讽的说道。 “丞相府把七阶灵兽运死了就这么走了?啧啧啧,是不是准备回家找你们那个丞相老爹告状啊?羞不羞啊?” 沈子玥口无遮拦的说着,下脸子下得厉害,谢玉成被气得脸色通红青筋暴起,就差没丢下谢玉华跑过来打沈子玥了。 “沈子玥你咄咄逼人,今日之事我兄弟二人定如实禀报陛下,等陛下圣裁!”谢玉成平复了一下心情,带着谢玉华要踏上马车。 “等一下──” 一队穿着整齐的侍卫赶了过来,为首的人严肃的看向四周的围观群众,“发生什么事了?” “丞相府的公子和沈家的公子打斗,然后丞相府的五公子一掌打死了灵狐。随后又提刀要砍沈公子,结果差点误伤了那位公子,就被这位姑娘给打了个半死。”吃瓜群众十分配合的交代了全过程。 吃瓜群众说得清楚明白,话糙得很,这句被打得半死在谢玉华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此时他已然是鼻青脸肿,浑身是伤了,时不时发出的痛呼声深入人心。 官兵来了,沈子玥依旧大大方方的站在那,被引过去目光的常应看向陈锦年时,沈子玥还刻意站到陈锦年前面,隐约有点护着陈锦年的意思。 陈锦年撇了沈子玥一样,不要以为她不知道,要不是沈子玥故意躲过来,她根本不需要趟这趟浑水,如今这势头,怕是要进宫一趟了。 沈子玥原本想侧过脸来安慰安慰陈锦年,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见过这样的场面,未曾想沈子玥侧过脸看向陈锦年时,正巧对上了那双平静无波的琉璃眸子。 人家丝毫没有担心惹事的神色一下子让沈子玥开始在脑中搜寻陈锦年的身影,确定在京城之中确实没这号人物后,隐住心中的疑惑,跟个活宝似的缠上陈锦年的手, 委屈的噘着嘴说道,“呜呜呜你别这么看着人家嘛!人家不是故意的....”说着还抬手擦了擦莫须有的眼泪。 陈锦年嫌恶的甩开沈子玥的手,沈子玥再想缠上来时被凤潇潇龇牙凶了凶,立刻收回手像受到惊吓似的拍了拍胸口,委屈的眨了眨眼。 “在下常应,御前侍卫,是接了陛下的圣旨来护送灵兽的。”常应为难的看着街上的一地狼藉和那被打烂的箱子,再看笼子里面那只已经凉透了的灵兽,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常侍卫,......”谢玉成早已在常应带着队伍来时就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如果装贡品的外箱不是谢家打烂的还好,偏偏是,就算告到皇宫也伤不了沈子玥一根汗毛。 “还请四位公子和这位姑娘随我进宫面圣,由陛下处置此事。” ── 陈锦年悠哉的走在皇宫的大道上,前几日出来时她并未掀开帘子仔细看着南穹皇宫的景色,如今这一看,也不得不感叹南穹皇宫的做工精细。 无论是台阶或是大门都用的是珍稀材料,走在宫道之中时偶尔能看见几个忙碌的小太监跑来跑去,见到他们时都停下行了礼。 七走八绕的走了好一阵子才到了皇帝此时所在的议政殿。 门口站着四个侍卫和两个太监,都恪尽职守认真的守在门口,期中一个首领太监一见到常应立刻便笑着走上前来。 首领太监汪斌乍一看常应身后还带着一群人,却不见贡品所在,心猛的就提了起来,低声问道:“常大人,可是贡品出了问题?” “是,劳烦公公禀报一声,让我等进去。”常应点头应是,看着抬头望着议政殿三个大字,心中泛起阵阵苦涩,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差事呢。 没多久,汪斌便从议政殿里头走了出来,低声说道:“陛下此时正因边境战事心烦,常大人多加小心。” 听汪斌这么一说,常应心中是拔凉拔凉的,赴死般的走了进去,谢家两兄弟和沈子玥紧随在后,陈锦年和凤潇潇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走进议政殿,地上被砸烂的茶具还没来得及收拾,关辰轩面色阴沉,显然看起来心情不好。 六人齐齐向关辰轩行礼后,站在原地不动,直到关辰轩开了口,“你们的事朕都知道了,自己说,要怎么罚?” 一听这话,常应急忙上前认罪领罚,“陛下,此次是属下护送失职,才导致灵兽死于途中,属下愿受罚。” 分明不是他的错,却认得最快,陈锦年的目光不由的多在常应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却很快也就移开了目光,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关辰轩。 比起前几日要憔悴了不少,眼睛却炯炯有神,显然有用自己送的丹药,那些大多是养身子的好药,最近关辰轩因为自己的事几度伤心昏厥这她都知道,只是背地里有人议论他命不久矣的事,陈锦年也知道,宫中人不少,稍微一展开精神力便能知道不少东西。 “常应,此次本与你无关,但没能护好贡品是你的失职,去领十鞭,罚俸三月。”关辰轩神情严肃却分得清楚,处罚一下,常应立刻领罚退了下去,大殿之中一下子就剩下他们五人。 凤潇潇的魂早已飞到天外天,三千年前的大殿到如今早已不复存在,凤潇潇尝试从议政殿的修饰中看出当年的半分模样,无奈什么都没有,什么也看不出,心中更是失落,三千年终究是过去了,这里也早已不是从前的皇宫。 未曾想再次回来,旧人早已全都离去,徒留下的物件怕也是一件也没能保留下来。 凤潇潇看向上面的关辰轩,南穹早已改朝换代了无数次,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已经换成他人了。 陈锦年出来时换回了原先的她该有的装扮,只是带着面具,关辰轩竟一时之间也未曾认出她来,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只是二人心中各有所想,沈子玥和谢家两兄弟却早已开始吵闹。 沈子玥笑眯眯的看向关辰轩说道:“陛下,要我说,就谢家给你送的这只灵狐,本来就半死不活,没什么诚意,陛下你要实在想要灵宠,我沈家立刻进贡一只就是了,保证比他们家进贡来的要好得多。” 即使是进了皇宫,沈子玥也依然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丝毫不在意场合。 眼瞅着沈子玥这般诋毁,谢玉成皱了皱眉,规规矩矩的说道:“谢家此次护送不利,还望陛下恕罪,只是这沈子玥在大街上公然对我兄弟二人大打出手,还请陛下替我二人讨个说法。” “我明明只是开了个玩笑,我怎么知道你们那么容易急眼,真是开不得玩笑,无趣,无趣极了!”沈子玥气死人不偿命,一边嘲讽着谢家二人一边将自己摆在无辜的立场,那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若不是关辰轩早就知道沈子玥的性情,怕不是都要被他蒙骗了过去,只是心中转念一想,却也照着沈子玥的话说道:“这灵狐是朕准备送文初长公主的贺礼,本是让谢家护送回去,却因你出了意外,你沈家既想送这礼,送便是。”关辰轩本阴沉着的脸,在看到像吃了苍蝇似的的沈子明之后倒是好了些。 “那就多谢沈公子了。”谢玉成迅速反应过来,向沈子明拱手作辑。 要说谢宏成为什么会谢沈子明,因为文初长公主是先帝赐婚给当时的户部尚书现在的丞相大人谢瑾宇的,是谢玉成的生母,谢玉华的嫡母。 这文初长公主是先帝与一位妃嫔所生,与关辰轩并非一母同胞,自然没有那么亲近。 沈子明根本就不相信这么珍贵的灵兽司徒夜会送给文初长公主,那可是手里攥着凤和与南穹交界处五万修灵师组成的一只军队的女人,若问关辰轩最忌讳哪个女人,不是他的皇后卫莳,也不是他的良贵妃,而是他这个庶姐。 要说关辰轩可不是先帝最疼爱最看重的儿子,相反,在他登基之前没有人想到是他坐上这个皇位。 第一百零五章 顾彦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关辰轩之所以迟迟未动谢家主要就是因为文初长公主的存在以及边境的那五万修灵师,那是先帝为她准备的一张保命符。 确实的保住了她的性命,也让关辰轩的心从未有一天放下过。 “替陛下出贺礼我们沈家十分乐意啊,就怕长公主瞧不上我们沈家。”突然之间沈子明想到什么,笑眯眯的看着关辰轩。 哪怕心中知道沈子玥起了坏心思,关辰轩却不能收回话来,“那这礼由沈家送,长公主想来不会嫌弃。”脸上笑容未变,心中却多了几分算计。 关辰轩侧目看向谢家二人,“至于谢家二人此次护送不利,罚你二人各三十灵鞭,去领罚吧。” 他这么说,谢家兄弟二人自然只能认罚,灰溜溜的退下,殿上只剩下沈子玥和陈锦年、凤潇潇三人。 见沈子玥没走留下,关辰轩哪里能不知道他是为了护另外两个不想干的人,被他牵连到的两个平民。 只是当他得知谢玉华毫无抵抗之力被一个姑娘打个半死的时候,心中还是震惊的,谢家这位五公子在修灵这条路上凭着自己的意志和狠一步步爬上来。 比起他的嫡兄们个个都有修灵资源,他可是完完全全靠自己升上来的,实战经验也丰富,怎么会让一个小姑娘打得节节败退? 关辰轩看向凤潇潇,只一眼就被凤潇潇瞪了过去。 沈子玥还是第一次见到凤潇潇这般的女子,不由的为她捏了把汗,连见陛下都这般豪横,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心中太有把握。 “你就是伤了谢家五公子的女子?”关辰轩灿笑着问道,心里暗自嘀咕着这个小姑娘真凶,还是他家惜儿好。 “要不是小年拦着我当场要他的命。”凤潇潇可不管坐在上边那人是南穹的皇帝,她连三千年前南穹的皇帝都敢动手,何况是面前这个后辈,说着话的时候满脸都是不屑,毫不掩盖。 关辰轩挑了挑眉,此女戾气十足,在他面前不露怯甚至有几分高高在上的意思,他更是无法看穿凤潇潇的真实修为,实在是让人忌惮不已。 这样的女子听命于一个同龄男子顿时就让关辰轩对陈锦年起了兴趣,转过头看向了陈锦年,越看越不对劲,眯了眯眼仔细盯了好一会突然站起身来,手指着陈锦年。 “你……你……” 关辰轩激动不已,陈锦年立刻开口截住关辰轩接下来的话,“多年不见陛下,陛下还与从前没什么两样。” 陈锦年眼神示意关辰轩别暴露自己的身份,关辰轩顿时就反应过来,笑颜绽开,直接就从上边走了下来。 仔细看着陈锦年面上的面具,流砂曾传信来说过,陈锦年常以男装面具示人,乍一看有几分温润贵公子的味道。 若非陈锦年这双眸子太有特色,怕是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 沈子玥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搞懵了,跟个呆鹅似得站在一旁看着。 “顾以云,好你个顾以云,这几年在外,刚回来便惹事被人抓进了皇宫,可真和你小时候一样。”关辰轩熟稔的语气让沈子玥怔了怔,在心中搜索了顾以云这三个字,脑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三年前长相稚嫩,意志却格外坚定的顾大将军二女儿顾以云。 顾以云在顾子骞九岁时才出生,一出来就被大将军的父亲,名门望族出生的母亲,和已经小有所成的大哥捧在手中,偏偏她不像寻常女儿家,从小就爱舞刀弄枪,五岁时曾当着关辰轩的面打他的儿子,却被关辰轩一把抱起,夸赞虎父无犬女。 并赐了个霄云郡主的名号,特赐她虽是可以进宫的殊荣,可谓是风光无限。 在十二岁时曾在狩猎场救下差点被黑熊攻击的四皇子,手上被抓了一道伤痕,她强忍着疼痛将四皇子带回营帐才昏迷过去,处理伤口的全程未曾喊过一句疼。 直到四年前,顾以云十四岁时,四皇子去封地的路上被山贼掳走,顾以云当即手一拍便孤身一人前往山寨救人,一把火把山寨烧成了灰烬,只是等到援兵来时,翻遍山寨也未曾寻到二人的踪影,就这样,顾以云和四皇子二人离奇消失。 这事当年也成为了坊间的流言,不少人猜测二人死在了山寨里,也有人猜测二人是私奔了,但无论是哪种可能,这二人便就这么消失了四年。 只是没想到三年过去,十七岁的顾以云会以这种方式再度出现在人前,消息一传出,顾彦立刻就递折子进了宫,火急火燎的就朝着安奉殿赶来。 一踏进安奉殿,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让顾彦踏进来的脚步顿了顿,他现在进去会不会打扰到陛下和“他女儿”。 转念一想,陛下既然让他来领人,那他也不能耽误了,毕竟留在宫中越久,便越危险,只怕是现在后宫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 顾彦大步走进来,安奉殿立刻就安静了下来,陈锦年嘴角微扬看着中气十足的顾彦走了进来,在沙场上杀戮多年的血腥味是盖不住的,他一走进来,陈锦年便知晓了他的身份。 走到关辰轩面前,顾彦先是行礼,而后站直着身子,“陛下,我来领人了。” “带走吧带走吧,以云有空常来宫里玩,你从前最喜欢欺负老三,你走后他挺念叨你的。”关辰轩笑眯眯的看着顾彦将陈锦年带走,很快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脸色陡然一变,起身便离开了安奉殿。 陈锦年与顾彦并肩走在宫道之上,两人之间没有交流,倒不似父女,与陌生人无异,实际上二人在此之前也从未见过,如今自然无话可说,可若是就这样沉默着出宫,明日不知道又会冒出来什么风言风语。 “以云这些年在外过得可好?”顾彦尝试与陈锦年说上一两句话,陈锦年自然也不会不给面子,毕竟未来不常的一段时间她还要在顾家住些时日。 “还行,就是心中常挂念父亲母亲和大哥,却实在抽不出身来看二老,让二老担心了。”陈锦年语气与顾以云极为相似,恍惚间,顾彦也觉得是顾以云回来了,说起话来更显得自然。 “没事,我和你娘有你大哥,只是那小兔崽子不肯娶妻,可给你娘急坏了。”顾彦说起顾子骞便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顾子骞今年已然二十有六,却不娶妻生子,更是连个通房都没有,常年待在军营之中,之前顾彦在军营还能教训两句,现在却是没办法了,只能是等顾子骞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让人把他从书房中拖出来教训一通。 陈锦年一时没忍住,这位大将军说起话来那是绝对的糙,哪见过身居高位的人管自己出息的儿子喊小兔崽子的,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实在好笑。 不由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含笑劝解道:“大哥或许有什么苦衷,该娶妻生子时会做的,父亲何必着急于一时。” “他不急我也不急,关键是你娘,你娘原本看了好几家好姑娘想着约出来和他见一面,他倒好,连夜收拾行礼就又跑回了军营。” 顾彦一说起这事就火气大,就差两个鼻孔喷出火来了,一路上愣是扯着骂了顾子骞一通,让身在军营正商讨布兵的顾子骞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让几个熟识的好友嘲笑了一番,道顾大将军又在骂他了。 只是顾子骞想了许久也想不通,他近日也未曾做什么,怎么顾彦又想起来骂自己了,想着想着又是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无奈只能让一众要员先下去办事,等不打喷嚏了再聚集起来商讨。 一出宫门,顾家的马车正停在宫门口等着顾彦和陈锦年,二人上车后便直接朝着顾家赶去,挂着顾家牌的马车从大街上驶过,不少老百姓都看见马车内顾彦和一个十多岁的公子交谈甚欢。 陈锦年为了方便在顾家,便把面具收了起来,一到顾府门口,便有小厮迎了上来,将凳子放好摆正等着马车上的人下来。 下了马车,陈锦年也将顾府的大门尽收眼底,门口两头石狮子口中含珠,六名侍卫整齐的守在门口,一个身穿华衣锦缎的夫人站在门口,身后还站着四个侍女,她一看见人从马车上下来,便正襟走了过来。 拉过陈锦年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拍了拍,神情柔和亲切,“好孩子,终于回来了,你屋中已派人去点了炭盆,外边天寒地冻的,快进府。” “好。”陈锦年点了点头,妇人的模样和语气都让她感到亲切无比,说话的语气也自然而然的随之放柔了些。 顾彦拧着眉,大声说道:“夫人你不爱我了,你就顾着以云,怎么不想想我在屋中好好的天寒地冻进宫去接人,为夫委屈。” 人人都道顾彦顾大将军宠妻无比,二人恩爱多年,顾将军还曾为夫人拒绝了陛下赐的美人。 当然,没想到传闻不止不虚,还能再重些。 陈锦年实在没想到顾彦在顾夫人面前居然这般小孩子心性,实在是让人意外,只是让陈锦年更意外的还在后头。 只见顾夫人低笑了一声,说道:“顾彦啊顾彦,你要是不想进府你就在外边喝西北风吧!”说着,顾夫人拉着陈锦年的手就直接进了顾家,还挥手让人将大门关了。 幸好顾彦身手敏捷,动作又快,愣是在门关掉之前进了府,一脸憋屈的跟在二人后边,身边的几位婢女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 夫人看似柔柔弱弱,可说一不二,这顾府中,顾彦的话不一定有用,但顾夫人的话一定有用。 第一百零六章 相谈甚欢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一踏进顾府便有侍女行礼,拿来了狐裘给陈锦年披上,汤婆子递到了陈锦年手中暖手。 穿过正厅从仪门而入,到松山院门口,由守在里面看着炭火的侍女挽起帘子。 踏进屋中,一股子暖意袭及全身,顾彦直接跑到炭炉旁暖手,将落在身上的雪花甩下来。 侍女端上来几盘糕点和三盏茶,便都井然有序的退了下去。 顾夫人弯着眉眼,看着坐在身旁的陈锦年眼中饱含笑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哪怕知道陈锦年并非自己的女儿顾以云,可在心里终究也是个寄托。 当初顾以云越过边界,再也回不来南穹,刚从顾彦那里得知这个消息时,顾夫人险些哭晕了过去,可把顾彦心疼坏了。 只是几年过去,心情也平复了下来,将对顾以云的思念全寄托在了儿子顾子骞身上。 “长得标致,与你母亲相貌有几分相像。”顾夫人抿了抿茶,将糕点推到陈锦年面前,一副慈爱的表情。 陈锦年怔了怔,攒眉看向顾夫人,乔指柔身世成迷,来到京城的第一时间便进了宫,与这位顾夫人怎么会相识? 顾夫人像是读懂了陈锦年眼中的疑惑,淡笑着说道:“当年彦哥的庆功宴时,有幸见过贵妃娘娘一面,那时谈得来,你才三岁,小小的一团,我瞧了欢喜,便让彦哥请旨,让你和以云换了金兰帖。” “换了金兰帖?”陈锦年面露惑色,将军之女和陛下宠爱的女儿结为金兰怎么会无人知晓。 “陛下说了,私底下几人知道就行,正巧那时以云打了五皇子,陛下以此为由,赐以云为霄云郡主。”顾夫人说着,走到里屋,从干净的妆匣夹层里拿出金兰帖,时隔多年,金兰帖上已然留下了岁月的痕迹,里头写着关瑾惜和顾以云两个大名,时间也对得上。 难怪……之前关辰轩和她提起顾彦之后她便在书中翻过,看到顾以云五岁时因为当着关辰轩的面打了他儿子被夸赞封赏时她便觉得奇怪,原来是有这层原因在里头。 “如此说来,我与顾家确实有缘。”陈锦年掀开茶盖看着里边的茶在漂浮,想起如今身在远方的顾以云,有疼爱她的家人,有好身份,不需要做任何事。 到底是什么,让高高在上,骄傲的顾以云抛下一切离开南穹,甚至不惜渡过边境,再也回不来。 陈锦年和顾夫人交谈甚欢,话题一个接过一个,顾彦摸着脑袋拿起一旁糕点就吃了起来,倒显得格格不入。 直到后边,顾彦已然撑着脑袋昏昏欲睡,顾夫人拧了拧眉,身上用团扇拍了顾彦的脑袋,“你要是实在无聊就去外边练练招。” “那我走了,夫人你也该回房了,日子还长,以云刚回来你得让她休息啊。”顾彦如蒙大赦,当即就站起身来,还是顾着陈锦年,跟自己的夫人好声好气的说着便立刻就跑了。 一溜烟的功夫不见人影,顾夫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抿了抿唇刚要说话,陈锦年便率先开了口。 “我很喜欢夫人,以后在顾府,我便称您为娘了。” 顾夫人拿着团扇的手一颤,眼眶顿时便红了,眼珠子悬挂在眼眶迟迟不敢掉落,半天才把眼泪憋了回去,顾夫人握着陈锦年的手,嗓音轻柔道:“好,以云回来了,为娘先去通知你大哥一声,让他回来见见你。” “好。”陈锦年点了点头,便扶着顾夫人走到了门口,眼瞧着人从远门消失,陈锦年才转身回到屋中,坐在软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直到侍女走进来要将刚刚用的茶具和点心收下,陈锦年才回过神来。 陈锦年走到屋中的书架之前,书架上的书大多是兵书于南穹一些志怪。 拿着书的陈锦年心里却想着别的,刚刚在大门时,顾夫人也曾挽过她的手,刚握住时手中传来一阵阵热量,可是没多久便凉了,她原本以为是她手冷和外边天气所致。 可就在刚刚,顾夫人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时,却还是那么冷,屋中燃着炭盆,再加上汤婆子,顾夫人的手理应是暖暖的才是。 看来得找个机会给顾夫人把把脉才行,既然用了人家女儿的身份,自然是要做好她该做的。 直到晚些时候,陈锦年正坐在桌前练字,几个侍女端着东西走进来,定睛一看,是衣物和首饰,衣物大部分偏男性,也跟顾以云的习惯有关。 她自小便像个男孩子一般,该去习武场就去,该去文书阁的时间却大部分的逃课不去。 侍女们站成一排,身后便又走进来两个小厮,搬着木桶走了进来,热气腾腾的从木桶中冒出来。 将木桶摆放在屏风之后,两名侍奉沐浴的侍女便走过来领着陈锦年走了过去。 将衣物以此脱下,再到踏入桶中,之后陈锦年便仍由着侍女摆弄自己,为自己沐浴,衣物已然焚香过,只是在屋中放着陈锦年便能闻到一股香味。 几名侍女轮番用精油涂遍陈锦年全身,而后舀起热水冲刷了一遍,再到陈锦年出浴之后,由四名侍女动作熟练的擦拭干身上的水珠,全程陈锦年都只需要站着,等到差不多再抬一下脚。 拭干了身子,四名侍女便都规规矩矩的退到屏风外,端着衣物的几名侍女井然有序的走了进来,将衣物一间间的给陈锦年穿上,在细节处处理得就比陈锦年将就快速的换衣好许多。 碧绿对兽双面锦鹤袍配上腰间的白色连勾雷纹宽腰带,一头墨黑的秀发随意散落着,明眸皓齿只看着眼前,面不斜视,身躯挺直,温柔敦厚的模样让几个侍奉的侍女心脏都加速了好些。 若不是亲眼看着,怕是她们都会被陈锦年这张脸所欺骗。 她们大都是这两年来的新人,自然对从前的顾以云完全不认识,只是就着陈锦年这幅模样,确实能与传闻对上号。 将陈锦年伺候好后,便来到了梳妆台前。 一打开妆匣,里边几乎都是一些簪子,或是发带,一点女儿家的物件都没有,陈锦年随手拿起一条碧青色的发带,与身上的衣服正好配得上,随意束起,潇洒至极。 几名侍女面面相觑,不得不感叹顾家这位小姐果然随性至极,也难怪夫人派她们来时特意嘱咐照着她说的那些衣物首饰去寻管家拿。 陈锦年仔细的翻看着妆匣中的饰品,发现顾以云习惯将她爱用的全都摆在最上面,至于那些步摇之类的太多招摇奢华的物件全让她连簪带盒放在了最下面。 陈锦年将妆匣合上,起身便要去拿书来看看,对一个地方最好的了解方法就是看书,哪怕陈锦年已经过来了很久,但对于南穹还是有很多不了解之处。 她拿着书看了一会,便有两名侍女走了进来,于之前侍奉的那些侍女穿着不同,这两名侍女皆是穿着十分张扬的正红色,衣服款式却又设计得不逾矩。 二人走到陈锦年面前一跪,咳了两个响头,便看着陈锦年齐声道:“属下清秋、清枫见过主子。” 这一听陈锦年立刻就知道了这二人的来头,是她那便宜老爹派来的人,接着顾府的手送到她身边,倒也是名正言顺了。 “起来吧。”陈锦年语气平淡,说是来侍奉保护自己,其实不过是监视,她那个便宜老爹就想知道自己在顾府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谢主子。”清枫、清秋二人站起身来,便如同两具木雕一般守在陈锦年左右,愣是看着她翻看了半个时辰的兵书。 一看完刚把书合上,帘子便掀开来了一个侍女,身上还带着雪。 京城这边比起兴无、尧城和宜城都要冷得多,原本宜城便已经可以说是没有雪了,可到京城,这一天大雪小雪都有,她就几乎没见雪听过。 下雪路难走,陈锦年本就不喜欢下雪天,东岐一年之中只有一月时才会下雪,其他时候大多是以秋季的气候为主。 就在陈锦年心中正吐槽着,面前的侍女已然说明了来意,顾家的晚饭要开始了,听说顾子骞下午匆忙离开军营赶回来,难得不稳重,一回来便想着朝陈锦年这院跑来,被他爹一个爆栗拦了回去。 乖乖坐着厅中,顾子骞心中对这位“妹妹”那是十分好奇,知道身份时更是十分震惊,再加上听来报那人描述,此人与自己的妹妹顾以云确实有几分相似,无论的相貌还是穿着打扮。 当陈锦年被侍女带着走进厅中时,身上的狐裘带着月光的柔和,将陈锦年的脸称得有些不真实。 顾子骞不由得站起身来,二十六岁的大男人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梗咽。 像!太像了!若不是他心中清楚顾以云,他这个好妹妹回不来了,怕是也会以为是顾以云本尊回来了。 借着月光的照射,陈锦年朦胧的脸确实让人容易误会看岔眼,但走到厅内时,陈锦年已然没了那几分朦胧。 与顾以云的身影也错开了许多,她嘴角微扬,走到桌前先朝着顾彦和顾夫人叫了一声,“爹,娘。” 豪气不做作的声音也与顾子骞记忆中有几分差池,他也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率先开口,“多年不见,妹妹长高了。” “是,大哥成熟了许多,只希望你我兄妹二人的感情不要因为这几年的分离而生疏了。”陈锦年对话起来豪气,让这一家三口人都觉得舒坦,比起外边那些话里带刺,阴阳怪气嘲讽的好多了。 顾子骞笑了笑,陈锦年这样的性格,与顾家所有人都容易合得来,顾家没那么多复杂的关系,诺大的顾府之中只住了顾彦,顾夫人,顾老夫人,顾子骞和顾以云,其他的地方都是空着的。 一百零七章 日常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顾家简单的关系也是关辰轩会为陈锦年选择这里的重要原因。 更重要的便是顾家在朝堂之中有一定的地位,别看顾彦好像是一个大老粗,实际上心思细腻,在战场上更是观察细微入至,多次因为在细节上的偏差而取得胜利,这也是关辰轩为什么会抬举他的原因。 若不然凭借顾彦的身份是不可能从一个新兵混到如今顾大将军的位置的。 顾彦出声贱民家族,却一飞冲天,他起来了自然也有不少人想来巴结他与他攀上关系,偏生是他在外心直口快,拒绝人时也不留面子,张口就骂让人望而生怯。 顾彦如此不止是关辰轩有意,更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关辰轩能将他捧起来,就能把他所得到的一切全部化作乌有,结党营私是帝王最厌恶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去犯这种低级错误。 “坐下吃饭吧,你奶奶她一到下雪天便容易生病,那炭盆烧着都觉得浑身冷,出不得门,一会吃完你们兄妹二人去看看她老人家。” 顾夫人解释着顾老夫人缺席的原因,哪怕没有任何人发问,她却一句话消散了三人心中的疑惑,观察入微与顾彦几乎无二,或许这就是两个人能婚后二十多年还保持着这般默契亲密的原因吧。 晚饭之上,顾夫人亲手为顾彦布菜,不假借于他人之手,二人你吃一个我吃一个,一波恩爱秀得无形。 而陈锦年和顾子骞由侍女布菜,二人食之无味,看着面前秀恩爱的二老只能抽搐着嘴角默不作声。 直到晚饭吃完,二人交代了两句便一同散步消食去了,留下陈锦年和顾子骞坐在厅中,眼瞧着外边的雪已经停了,顾子骞挥手招来几个掌灯的侍女,侧过脸朝陈锦年说道:“去见见奶奶吧。” “好。”陈锦年应了一声,便跟顾子骞并肩而行朝着顾老夫人的柏棱院走去,走到院门外便看见了几棵光秃秃的松树,上边挂着一层薄雪,好看极了。 二人一来,看门的侍女便立刻进去通传,二人在院中站着等侍女出来,不过片刻,那侍女便走出来,“老夫人说不见,少爷小姐先自己屋里去吧。” 顾子骞攒眉,看向陈锦年神色未变,沉吟了一下,问道:“可有跟老夫人说以云一同前来?” “说了,只是老夫人说身子不适,还请二小姐过几日再来。”侍女略显为难,老夫人这么做明显是不给二小姐面子,晚饭时不去还能解释,可人都来到院门口了都不见。 只怕是这二小姐心中该有怨了,侍女抬眼看向陈锦年,却发现她嘴角挂着笑意,毫不见怨愤之色,心中不免有些愕然。 “既然奶奶不想见,那以云就不来打扰了。”陈锦年说完朝着屋中拱了拱手,便挺直了腰杆走了,潇洒的背影渐渐离去,留下顾子骞一人站在院中。 顾子骞叹了口气,奶奶何必如此,再怎么说这个以云也是个有身份的主,哪会容得她怎么下脸面,没有当场降罪怕也是因为要用到以云身份的原因。 “天冷,屋中燃着炭盆容易喘不过气来,那帘子稍微往上卷些,我便先回房了。”顾子骞嘱咐着侍女,便也转身离去,只是再踏出院门之前,回头看了那一眼安静挂着的帘子,便径直的离开。 屋中的顾老夫人手中拿着一把小木剑,坐在软塌上,神色哀伤,屋外二人一走便有侍女通传,侍奉顾老太太的刘妈走了进来。 “走了?”顾老夫人声音有些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将自己的孙儿拒之门外,没办法,她实在无法接受一个外来者顶替自己宝贝孙女的位置。 “走了,老夫人为何不见见这位二小姐?”刘妈不解,老太太已经很久没见过二小姐了,三年不见却将人拒之门外,实在奇怪。 “迟早都会再走,不见也罢,你将这几本书送去松山院,她会喜欢的。”顾老夫人将木剑放下,神情倦怠的将桌上放着的三本厚厚的书递给刘妈,便是不愿再说话了。 “是。”刘妈接过书便施然退下,留下顾老夫人独自坐在屋中,黯然垂下眼帘,“无论你去哪,顾家永远是你的家,顾家的二小姐永远是你,你这孩子啊……怎么忍心将奶奶抛下……” 顾老夫人说得梗咽,那说出口的悲伤与怪怨终究都化作心中的想念,六十几岁的老人竟抱着木剑无声的哭了起来。 陈锦年刚回到院子将衣服脱下,走到书桌前,清枫便走了进来。 “怎么了?”陈锦年拿起墨块正要研磨,清枫看了一眼空白的宣纸,开口道:“顾老夫人院里的刘妈奉命来送东西。” 陈锦年拿着墨块的手一顿,抬起眸子看向门外,轻声说道:“让她进来吧。” 清枫点头,转身便去让刘妈进屋,跟在刘妈身后.进来的还有清秋,她目光一直停留在刘妈身上,像是盯着刘妈怕她对陈锦年不敬一样。 刘妈一进屋,便规规矩矩的朝陈锦年行了礼,陈锦年点头示意起身才起来,将手中那着的几本书递上前,身子微向前曲,“二小姐,这是老夫人送您的书,老夫人说您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刘妈这么一说,倒是引起了陈锦年几分兴趣,她将墨块放下,亲手接过两本书,一看,上边是关于南穹四大门派各自的书,记载了从创建门派到如今和门派中的分派,还有门派招式等。 陈锦年看了几眼目录,便施然一笑,“还请刘妈替我谢谢奶奶,转告奶奶一声,等她身子好些,我便去看她。” 刘妈从进屋到现在陈锦年说完话都未抬起头来,只是听着陈锦年的声,态度温和,礼貌谦虚,老夫人见了应该不会讨厌。 “是,那老奴便退下了。”刘妈应是后,便由清秋带了出去,直到刘妈离开了院子,清秋才走了进来。 站在陈锦年面前许久也不见陈锦年开口说话,清秋实在忍不住,“主子,顾老夫人对您不敬,可要属下去提点一二?” “她是我奶奶,不想见我有什么不对的,别忘了我如今的身份,哪有做孙女的去教训奶奶的。”陈锦年拿起笔润了润笔尖,在宣纸上写下几句诗句, 栖居寒舍,山泉沏茶净禅心,树下落棋添妙趣,酣卧小筑,借酒三分闲对月,偷香一枕和梦归。 “是。”清秋半懂不懂的点头,看着陈锦年写下的诗句,便转身离去。 只留下陈锦年一人在屋中,写着诗句,学着字帖练字。 直到晚些时候,一个身着湖蓝劲装的女子翻墙而入松山院,走到屋前与清枫清秋二人对视了一眼,便径直走进屋子里。 陈锦年将笔放下,晾着宣纸上的墨迹,看流砂进屋,挑眉问道:“都安排好了?” “已经将那批孩子全部安置好,去人市雇了几个人去照顾这他们,盛献策和蒋思枫已经通知好了,盛献策基础扎实,下午去教那些孩子开灵域,一个下午便有几个好苗子成功了。”流砂如实禀报着栾山书院的状况,从衣内拿出一份名单。 接过手随意掠过名单后,陈锦年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名字后面记着一阶灵者的家伙面前,低声说道:“卓玉书,这名字听起来倒是个文静的。” 流砂见陈锦年注意到卓玉书这个名字,走上前说道:“主子这么认为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些孩子中,最狠的就是他。” 听流砂这么说,陈锦年有些诧异的抬起眸子来,“此话怎讲?” “这卓玉书原本不在那些孩子里面,因为我到那贫民窟时,他正拿着一条冰锥,坐在一个男人身上捅着,我上前时差点被他伤了,原本以为他是个坏苗子,但那群孩子过来和我解释,卓玉书是他们的老大,带着他们生活,教他们本事,都是下手准狠的阴招,却能让这些孩子平安活着。” 流砂这么说,倒是让陈锦年又想起净月,只是净月从不当面动手,更不会让自己的手沾上那些人肮脏的血液。 一个人可怕就可怕在他哪怕身处无间地狱,也能想着爬上去。 他自持高贵,睥睨众生,无视人命,却也真的爬到了那个位置。 “这孩子重点培养,若是可用之才倒也不辜负我的一番好意。”陈锦年勾了勾唇,她并非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相反,她喜欢将蛇养起来,驯养到为自己所用。 陈锦年深邃的眸子看着卓玉书的名字,手指从卓玉书三个字上划过,露出笑容。 流砂出去时被清秋一手拦住,清秋一脸讥讽,显然是看不起流砂,“今后主子有我和清枫二人,我们可比你血统纯正,不会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份,还丢下主子一人。” “清秋!”清枫将清秋的手拉下,教训的说道:“陛下派流砂来自有陛下的用意,注意自己的身份!” 清枫严厉,在清秋眼中却是护着外人,狠狠瞪了流砂一眼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不再看向流砂。 流砂脸色并不是很好,她抛下主子独自离开这件事已经在十三舍传开,导致从前就看自己不对头的清秋也能当面嘲讽自己。 清枫虽然心中对弃主的流砂有几分瞧不起,但也不太相信流砂会这样,只是传言太多,十三舍中人人都在说这件事,连她都天天能听见,这让她不得不被感染几分。 只能说是不骂不讥讽,但是做不到跟流砂道歉,十三舍有十三舍的规矩,既然陛下都能让流砂继续留在陈锦年身边,那她们又有什么资格议论此事。 两人相识,最终流砂张了张嘴也没能说出什么,只能略显狼狈的离开。 看在清秋眼里,便是无力辩解,小人模样。 “你刚刚干什么拦着我,她这样弃主的人凭什么留在十三舍!”清秋不悦的嘟喃着,用脚踢着柱子泄愤。 “主子还在屋里呢,你小声点。”清枫一脸无奈的说着,眼见着清秋使小性子,伸手将清秋掰正过来,面朝着自己,“你啊,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传闻传闻,传闻大多是假的,她再怎么说也是主子生母留下的,容不得我们评判。” 第一百零八章 亲自下厨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听着清枫的劝慰,清秋的心中对流砂却更是不满,不就是跟了个好主子,凭什么高人一等。 清秋不听劝,清枫也只能任由着她在一旁生闷气,气着起着也就好了。 清晨起来,陈锦年便听见有侍女走进屋来,端着洗漱用品整齐的站成一排。 伺候着陈锦年洗漱之后,陈锦年便换上衣服,手执着焚烛出了屋,在屋中暖和惯了,一时被吹了一阵冷风不禁哆嗦了两下。 “清枫、清秋。”陈锦年轻唤了一声,清枫、清秋便立刻出现,规规矩矩的站在她面前,一副听命的模样。 “你们二人随我去和二老用膳。”陈锦年说着,便朝着宾仁院走去,顾家用膳分为两种,一种是自家人的,一般在宾仁院的小厅,一家子人用不着大地方。 而招待客人,一般便是在宾仁院正院中,宾仁院下人每日来往极多,地砖上却连一个脚印都不曾拉下。 陈锦年刚一踏进宾仁院,便有一个爽朗的小声传出来,一听便是顾彦的笑声。 “是在聊什么,竟让爹爹清晨笑得这般开心。”陈锦年半开玩笑似的说着,一走进屋子侍女便上前递来一个汤婆子。 “怎么都不穿狐裘,今日可是冷得很。”顾夫人一脸担心的说着,牵起陈锦年的手走到自己座旁边把她安置在那。 陈锦年接机将一指搭在顾夫人手上,果然如她所想,难怪顾以云降生之后的这些年顾家都未曾再添丁。 伤了身子无法再孕,却仍和丈夫感情如胶似漆,顾夫人不亏是大家族中走出来的名门闺秀,手段也是极好的,若不然这么多年,顾彦就算在顾老夫人的压力下也一定会再纳妾进门添个一儿半女才是。 难怪关辰轩说顾家简单,每个人都功力深厚,维持着这幅一家和好的景象,到这来自然好。 陈锦年握紧汤婆子暖手,笑道:“无事,之前在外边跑习惯了,带着狐裘总觉得施展不开,走路都慢了不少。” “哎呀,女孩子将哪需要这么娇贵,以云从小就这般,你若是非逼着她穿多些,怕是都要让她一剑把衣服削成几片了。”顾彦大笑的说着,桌上还摆着一壶酒,他虽兴致颇高,但却是一滴也未饮。 用完膳后顾彦便匆匆忙忙的去上朝,留下母子三人接着用餐,没多久顾子骞也放下碗筷说要回军营去。 一下子便只剩下顾夫人和陈锦年两人,见陈锦年也没再动筷,顾夫人便挥手让人撤了下去,拉着陈锦年在府中闲逛。 二人走到顾府的锦鲤湖旁,看着湖中时不时出来透气的锦鲤,顾夫人率先开了口,“老夫人呢,从前很喜欢她这个小孙女,什么女孩子的好东西她都搜罗来给以云,只是她像个假小子,喜欢舞刀弄枪,老夫人便让木匠照着彦哥那把陛下赐的纯钩剑做了一把小木剑。” “她应该很喜欢吧?”陈锦年扶着顾夫人,将焚烛别在腰间,朝着湖中心的小亭子走去。 “她很喜欢,成日带着那把小木剑到处跑,长大后,老夫人又送了以云一把银蛇宝剑,那是她特意为了以云托人去寻的,名列十大古剑之一,一招一式犹如灵活的蛇信一般,以云带着那把剑曾亲手斩下京城一名纨绔子弟的头颅,当时还险些被陛下降罪,却也只是小惩大诫。”顾夫人说道往事时,满眼的思念,两颊被冷风吹得有些红。 陈锦年运气灵力在二人周身筑起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冷风隔绝在外,防止顾夫人受了寒。 “以云走时,将银蛇宝剑带走,那把小木剑就成了老夫人唯一的寄托,你的到来,或许让老夫人不悦,但她并非是刻意针对于你,不要往心里去。”顾夫人这句话一说出来,陈锦年便明白了顾夫人这番话的意义。 轻笑了一声,面露几分孩童般的笑颜,“原来在娘眼里我是这样一个会斤斤计较的人吗?” 陈锦年这般说,倒是让顾夫人有几分意外,她墨澈双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紧了紧搭着陈锦年的左手,“你是个好孩子,若老夫人真的见到你,一定会喜欢你的,之前由于身份原因,我总带着几分警惕,如今看来,是我狭隘了。” “娘亲是一个很好的人,真的,您这样很好,我第一眼见您时,便觉得亲切,能做您的女儿,我很开心。”说这话时,陈锦年琉璃色的眸中闪过亮光,让人信服的话,让人暖心的话,都说进了顾夫人的心中。 二人说着说着已然走到湖中亭,亭中的石桌上还摆放着一罐鱼食,顾夫人伸手拿起,走到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朝湖中丢鱼食,引来了不少锦鲤,扑腾争先恐后的抢食,金色的锦鲤在碧绿色的湖水中游动,实在是好看极了。 两个人就这样在亭中待了好一会,交谈着趣事,顾夫人说着从前的闺中趣事,陈锦年说着在外游玩时遇到的奇人异事,乐此不彼。 直到太阳悬挂于中空时,顾夫人才意识到已经快到午时,她们母子二人谈心,自然没人敢来打扰她们,都站在湖边等着她们二人出来。 “我用午膳总是晚些,因为彦哥回来的晚,这两年更是逐渐少食,倒是很久没在正午时用膳了。”顾夫人笑着说着,站起身来,身子略显单薄,陈锦年立刻便伸手扶住顾夫人。 心中冒出一个想法,便说道:“去娘那里用膳可好?女儿在外可是练了一副好厨艺,娘来试试看?”陈锦年说完这句话,便瞧见顾夫人脸上出现惊讶的表情。 “你还会做饭?”顾夫人看向陈锦年,都说君子远庖厨,陈锦年再不济之前也是养在大户人家家中的,居然也会做饭,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讨自己欢心故意这么说的。 想起自己女儿顾以云从前也曾想学,结果一不小心就将厨房炸了,再也不曾踏进厨房半步,每次看见厨娘还会感叹一句,“真乃真英雄。”将顾夫人逗得直笑个不停。 “娘一会试试看就是了,只是要借用娘那里的小厨房。”陈锦年一脸自信的说着,让顾夫人不由得信了几分,点头应和。 两人走到顾夫人的院子,院中种着一棵红梅,比起寻常红梅要鲜艳不少,枝干也粗了些,连陈锦年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顾夫人院中的红梅比起芷梅园的还要好看,或许是因为只种了这么一棵的原因吧。 走进院中,扫雪的侍女停下来行了礼,接着便有侍女拿着准备好的汤婆子过来,显然是顾夫人一直有这个习惯,看来这毛病确实已经多年,只是顾以云降生时并未听说顾夫人血崩了之类的,怎么会落下这么个毛病。 陈锦年将顾夫人交给侍女后便唤来一个侍女带路去了小厨房,小厨房中日常的材料是齐全的,陈锦年就着这些材料便做了好几样菜式,每倒菜中都加入了有些药粉,炒或是搅拌均匀后看不出与原来的有什么区别,加上几分药香在里头,被陈锦年加入调味后气味混于一体,更是区分不出来。 最后一样时,陈锦年从桃花源中顺手从桃花树上抓了只正在睡懒觉的桃花精,用刀划破它的手滴出几滴白色的液体进汤里,估摸着差不多时再加入几味辅料进去,中火熬了一盏茶后便舀了一小勺吹了两下,再用舌尖点了一下,尝着味道对了之后便将汤倒出。 之前做的几道菜都让她用灵力包裹着,于刚刚出锅无异。 喊人进来之后,几个侍女看着陈锦年的目光都不同了,她们原以为陈锦年这般的大小姐进厨房能炒个菜就不错了,没想到人家愣是做了四菜一汤,且色香味俱全,闻起来食欲十足。 若不是她们亲眼见陈锦年进了这没人的小厨房,谁敢相信这是陈锦年亲手做出来了。 陈锦年瞅见这几个侍女都一副见了鬼似得的表情,不由得摇了摇头,再怎么说她也曾在外多年,身旁也没人照顾,全靠自己一人,若没些真本事早就被饿死在外边了。 再说了,多年闻人修竹可是生活起居什么事都是她解决的,硬是练就了一身好功夫。 想起那些年跟着闻人修竹在岛上的日子虽然过得极累,却是无忧无虑的,每日醒来想的都是练功和吃什么,一会要干什么。 陈锦年带着几个侍女刚一踏进屋子,顾夫人便由人扶着走了过来,一双美眸看着陈锦年浑身上下没有沾到一点灰,显然是印证了自己心中所想,不免有些失望,只是这孩子也是为了讨自己开心,好心罢了。 顾夫人安慰似得走上前拍了拍陈锦年的手,却在要开口的时候被陈锦年截了话,她看得出顾夫人的失望,也看得出顾夫人心中想着什么,只是这话说出来不免一会会尴尬。 “娘快坐下,常常女儿亲自下厨做的四菜一汤,大多是从前煮得较为简单的,女儿不会复杂的,还得让娘见笑了。”陈锦年边说边拉着顾夫人坐下,又挥手让那几个端菜的侍女上前摆好。 将盖在上边的盖子掀开,四菜一汤的香味顿时间便飘满整间屋子,顾夫人不由得眼前一亮,看向陈锦年又瞥向几个侍女,见几个侍女都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脸上不免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都是你做的?看起来便很好吃,可惜彦哥还没回来,没这个口福了。”顾夫人说着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将手中的汤婆子递给身旁伺候的侍女。 “是啊,娘尝尝。”陈锦年点头,站起身来接过侍女手中的碗筷,将菜夹好递给顾夫人。 顾夫人眼眸微微闪烁,面露悦色将碗筷接过手来,夹起菜咬下一口,细嚼慢咽,十分优美,感受到口腔中传来的阵阵甜味,又夹杂了些辣,竟也十分舒适。 陈锦年见顾夫人吃得惯,便坐下夹起了一块肉,她向来无肉不欢,所以餐餐都要带肉才能吃得舒爽。 “娘尝尝这个,酸辣的。”陈锦年瞧着顾夫人将刚刚夹的菜吃完,又夹了一块肉过去,肉上满是油光,闻起来却是酸酸辣辣的,顾夫人虽口味清淡,却也不由得咬了一口,谁知一口下去,肉中的汁水在口腔中炸开,袭及口腔的酸味还未等细尝,便又炸辣味来,油而不腻的肉块在口腔中待着,每嚼一下都是享受。 顾夫人越吃越上瘾,虽然时不时夹其他菜,但却属这道肉夹得最多,陈锦年见她喜欢,便将那盘肉拿过来放在顾夫人面前方便夹。 第一百零九章 京城四“恶”人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一顿午饭吃下来,顾夫人将那盘肉吃了个精光,事后反应过来时自己也不免惊讶。 顾夫人习惯了午睡,陈锦年也不过多打扰,让人伺候着顾夫人午睡后便回了自己院子。 清枫和清秋正在一旁练剑,见陈锦年回来立刻停了下来,“主子。” “你们两个习惯倒是好。”陈锦年夸赞一声,清秋便十分开心,走进几步,好奇的问道:“主子,听闻您是兴无的魁首,不知道能不能露两手给属下瞧瞧?” “清秋!”清枫被清秋不敬的举动吓到,急忙上前要将她拉下来,却见陈锦年挥手示意她无事,一脸惑色。 “兴无的魁首,实际上比你们想的简单的多,那些扎根在那里的奇人异士是不会参加比试的,剩下的,比如城主府的江大公子,他便不像表面上看的只是一个三阶灵师。”陈锦年打了个比方,脚下微动,身形一转将清枫的剑拿在手中,抬起剑指像清秋,“来。” 清秋立刻明白陈锦年的意思,兴致勃勃的抬起剑朝陈锦年攻去,招式错落有数,看得出是专门为她所设计出来的招式,却在一招一式之中依稀可见十三舍的影子。 流砂也是从十三舍走出来的,她拿的是重剑,旁人看来十分轻巧,却在她真正拔剑时才能感受到什么叫纹丝不动,重如泰山。 重剑难用,但是用得好却是要有一定本事的,流砂的招式也是十三舍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招一式都在借力使出,既不用自己用多少力气,又能重击对手。 寻常人哪怕只是被重剑的剑身打到一下都不免落得个五脏俱损的下场。 陈锦年将剑身挡于身前,左手置于背后,显然是一副单手对打的姿态,她这般自信的做法一下子就让清枫的心提了起来,若非有一定把握,哪怕知道清秋不会下死手也不敢这般开玩笑,看来小主子的实力远不止她这般看过去那么简单。 剑身一划,陈锦年右手执着剑十分灵活,剑在陈锦年手中犹如白蛇般缠绕着清秋的剑让她停滞不前,瞳孔扩大。 明明只离陈锦年一步的距离,她却无法再向前一步,反而一直被压制着,无论怎么收,陈锦年都始终能见她的剑控制住,这一下子让清秋感到无比挫败。 眼见她无法反抗,陈锦年也觉得无趣,并不是十三舍的招式不给力,也不是清秋修为不够,相反,清秋一招一式的都进退有度,能在伤了敌人的情况下全身而退,这是这种招式一旦遇到招式花哨动作灵活的人,便完全是无用。 再加上陈锦年本身的功底在,她擅长用扇,剑道并不曾深入研究,只是曾研究过一段日子,东岐陈家中有位剑术得道的尊者,陈锦年也曾去请教过,高人指点,哪怕只是一句话,研究透了也能毕生受益。 只见陈锦年将剑身猛的一收,在清秋猝不及防之际将剑一转,反抓着剑柄抵在清秋胸口,勾了勾唇笑道:“你输了。” 清秋急忙后退几步,躬下身子双手置于胸前,“属下输了,主子果然好身手。”语气之中,没有一丝不满,有的只是尊敬。 陈锦年笑了笑,将剑丢还给清枫,扶起清秋,拍了拍她的肩膀,“若是你速度再快些,我便不会胜得那么简单,你要记住,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说完陈锦年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潇洒离去的身影倒映在清秋明亮的眼眸中,她低头看向手中的剑,若有所思。 清枫见陈锦年进了屋子,立刻便走到清秋旁边,一脸责怪的说道:“舍主都说了主子深藏不露,你怎么还敢干出这种事。” “她,很厉害,她说得对,我动作不够快,招式不够凌厉,若是再快些,却是对同等级的人而言没有破绽。”清秋抬起眸子来,像是没有听到清枫的话,自顾自的说着,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了几分。 走上前几步,清秋便又抬起剑练了起来,这一次,清枫没有一起,而是摇了摇头,不解的回了自己屋子。 一直到傍晚,顾府中的灯已经尽数被侍女点亮,陈锦年坐在软塌上看着顾老夫人送来的那几本书,听着外边还时不时被挥舞出的剑气,声声到位,可以看出练剑之人的气道之重。 陈锦年将书放下,看向窗外,天色已然暗下,烛火都已经有侍女来点燃了,这丫头还在练,倒是个实心眼的。 只是练剑,未必练得多是好,重在于你能不能在练的过程中掌握一定的技巧,参悟到真正实用的才是正道。 心想着清秋练了一个下午,只怕是现在其实也是有心无力,硬使出来的力气却只会伤到她自己。 穿上鞋子,陈锦年走到门口,侍女便掀开了帘子,一往望去,今日一点雪都未下,想来这雪也差不多该停了,积攒了百年的雪一次性下了个够,可是苦了那些靠庄稼过日的百姓,这雪一下怕也是颗粒无收了,不知道又要饿死多少人。 院中清秋旁若无人,手中的剑一遍遍的演绎着十三舍所教授的招式,比起中午的时候确实快了不少,却不够自然,太过刻意。 只等清秋一套下来,又抬起剑准备再来一次时,陈锦年走了过去。 清秋一见到陈锦年,立刻尊敬的拱手道:“主子。” “太死劲了,我来教你,一次,看清楚。”陈锦年摆了摆手,也不多言,伸手夺过清秋手中的剑,便就着她刚刚使出的一招一式重新演示了一边,只是对比与刚刚清秋,陈锦年的手灵活了许多,又加入了许多因素。 陈锦年亲自指点,清秋自然是高兴,陈锦年说得很对,她一整个下午都靠着一股死劲练,根本没办法使出之前的那股顺畅和顺手的劲,不进反退,这是大忌。 瞪大了眼眸,清秋一脸认真的分析着陈锦年的一招一式,分析她加快时,手肘的力量并没有加重,反而减轻,依靠着惯例顺势而下,一套招下来更是没有一丝卡顿。 “看懂了?”陈锦年抬眸看向清秋,微挑着眉问道。 清秋点了点头,只是心中还有些疑惑,欲言又止。 陈锦年最看不惯这幅模样,上前朝着清秋的脑门就来了个爆栗,“有话就说,在这是自家地盘,我如今算你半个师傅。” 清秋捂着头,面对陈锦年这幅模样,心中反而多了几分亲近,她抿了抿唇,将陈锦年手中的剑拿过来,使了一招,然后看向陈锦年问道:“就是在这一招,我的手已经朝后绕了,根本无法再加快速度,而且连带力道都会减小许多。” 陈锦年抿唇点头,将手搭在清秋手上,将她的手挥出那一招,在手朝后绕时手臂处往上一台,让整个手转了一圈,力道随之加重,连带着速度也提了上来挥出一道剑气朝着地砖上打去。 幸亏顾家用来做地砖的材料都是极其坚硬的,就算是这么一道剑气劈下去也只是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只是这一幕看在那些守在院中的侍女眼里,又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这顾二小姐去外面三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先是学了一身好厨艺,如今又是招式凶狠,看起来就跟一刀要人命一样。 拿道剑气让几个侍女都不免觉得脖颈一亮,急忙缩了缩脖子,心中暗道绝对不能得罪了这个顾二小姐。 陈锦年和清秋不知道的是在她们二人在谈论这一招一式的时候,清枫站在角落中看着这一切,眸色晦暗不明。 —— 夜晚的京城总是热闹又嘈杂,盛献策与凤潇潇、流砂、蒋思枫四人在街市上采购着栾山书院所需要的物资,盛献策基础工扎实,却将这些孩子教到五阶灵者之后便会教不动,自然要再多学些东西,陈锦年又意要教他东岐符术,在路上时便跟他说了不少,只是他没有材料,只能到现在才有时间来买。 凤潇潇灵力高强,随便一招便够那些孩子学个半死,但学会了只是一招也能反杀他人,算得上是保命大师。 流砂是从十三舍走出来的,十三舍如何训练她的,她便如何训练那些孩子,只是那些孩子如今还得靠盛献策安扎实,要不然随便一个训练项目都够那些孩子喝一壶的。 蒋思枫从那些孩子里面挑了好几个双系灵脉的孩子,想教他们炼器,她来京城的这些日子里大多数时间都在练习炼器之术,买了不少材料和书,将练出来的东西无用的都卖给了鉴定行,有用的就都留给那些孩子用。 一路上几人买的东西多了,自然就有人盯上了他们四人,最先发现的是流砂,她眼神示意四人之后便若无其事的接着挑选材料,四人有意无意的朝着人不多的地方走去,终于在一处摊位之前,有人动手了。 那人一上,身后几个假装买东西的人也立刻都暴露了伪装朝着他们袭来。 纵使天子脚下,也难免会有老鼠屎,四人只是对视了一眼,便都祭出武器来,蒋思枫这些日子可没白炼,浑身上下全是隐藏的灵器,品级不高但重在数量多啊,朝着那些人就往死里砸,那是一点也不心疼啊。 而流砂解决事情就简单多了,这些人不能杀,不然会给主子带来麻烦,那边只好折磨了,拔出刀就朝着那几个人身上划。 有人一见势头不对立刻转身就跑,可有些人就跑不了了,愣是让四个人折磨得不成人样,偏偏就是不下死手,让他们痛不欲生的蜷缩在地上。 处理完这些家伙,四人便拍了拍手,将衣服上沾到的灰掸掉然后四人便潇洒的留下一地毛毛虫走了。 四人的事迹一下子便被人知晓,只是当他们一查到四人最后去的地方是栾山书院,又联想到最近栾山书院的新主人,无人知晓,却能让皇帝拱手相让,一时间有关栾山书院幕后主人的传闻便盖过了良贵妃派人散播的有关于陈锦年女装时的事迹。 第一百一十章 栾山书院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一大清早,陈锦年便陪顾夫人用完膳出了门,戴上面具将狻猊放了出来,就这么去了栾山书院,栾山书院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小厮。 陈锦年的马车停在门口时,小厮便一股劲的瞅着看看谁下来,一见陈锦年的装扮,于雇他们的流砂描述一致,立刻就恭恭敬敬的打开大门。 来书院这么多天,从来就只见过流砂四人,这幕后的主子还是第一次来,没想到竟然这般年轻,出门用灵兽拉车也是京城头一份的奢侈。 陈锦年走进书院之中,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书院中的侍女也只是行礼便自顾自的干起自己的事,一直到陈锦年走了进去,才围绕在一起讨论。 绕过面前的书院小台,走到里面的二门处,二门是开着的,没有人守在门口,陈锦年朝左走去,拐了个弯后便看到了书院里头真正的场景。 由流砂仿制的十三舍训练器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院中,三进的院子里,向外开放的大厅中坐着几十个年级不一的孩童,身上的穿着并不一致,但解释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闭着眸子吸收着周围的灵气。 栾山书院作为前朝皇子的居住场所,自然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一路上陈锦年已经察觉到栾山书院的灵气比起外界要浓郁上十倍,就好像是在整个书院之中布置了一个聚灵阵一般,普通人哪怕是在这里生活也会被灵气滋润从而达到延绵益寿的效果。 陈锦年走进来时,在一旁认真观察记录这些孩子修灵情况的盛献策并没有发觉,直到他记录完最后一个孩子正打算去让人准备些茶水点心时才发现了站在院中的陈锦年。 “主子怎么想着来了?”盛献策和蒋思枫一致和流砂一样的称呼陈锦年,与凤潇潇截然不同,尊卑分明的称呼会一下子将人的距离拉开,但在陈锦年身边待过的人都知道,这是个称呼,实际上他们依旧和陈锦年的距离很近。 “想着这些孩子来这里也好几天了,我也从未来过,如今一看,你能胜任,只是这院中和院外的侍从侍女……”陈锦年心中有些疑虑,这些下人从人市雇佣而来,表面上看着是底细干净,却说不定是哪来的。 只怕是栾山书院的一举一动都被外界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一点隐私。 “主子说的问题流砂想过,所以除了门口看大门的那两个,院内的人全是流砂去黑市买的,手里捏着魂石,靠谱。”盛献策一下子就明白了陈锦年的疑虑,将系在腰间的铃铛取下递给陈锦年,继而说道:“这是将所有魂石全部揉碎萃取又蒋思枫炼出来的,我们四人身上每人都有一个,主子那个在潇潇姑娘那里。” 陈锦年满意的点了点头,流砂做事她是放心的,只是院外看门的那两个,也要换掉,这样才能确保什么消息留着什么消息外漏。 盛献策见陈锦年满意,将手中的本子递给陈锦年,“这本子上记录了这些孩子的修灵情况,主子看看?” “好。”陈锦年接过本子,同盛献策走到一旁坐下,侍女见状立刻便去备了茶水。 就在二人探讨着这些孩子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陈锦年微微蹙眉,栾山书院也会有人来闹事?不应该啊,是个人就该知道栾山书院的厉害,更不会轻举妄动。 盛献策也有些不解,这栾山书院虽被人盯得紧,但却从未有人来闹过事,怎么今日主子一来就有人来闹事了,莫非是冲着主子来的? 二人心中皆有疑虑,面面相觑之间,头一点便都起身朝外走去,才走到二门的门口前边,便撞上了一个男子。 陈锦年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当即将男子的手一捏朝后一掰,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便响彻了整个栾山书院。 追着男子的两个侍从跑了过来,眼见已经打扰到了里头的主子,那是立刻就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生怕陈锦年降罪,毕竟他二人看门不利,受罚在所难免。 陈锦年看着那两个侍从,挥了挥手让二人下去,那二人立刻如蒙大赦般飞的消失在陈锦年的视线之中。 只见男子叫得大声过于吵到陈锦年的耳朵,陈锦年便作势要一拳打过去,那人立刻抬起头来看向陈锦年,俊眉拧得一个死结,面露苦色,声音颤抖的说道:“是我啊!顾以云你下手太狠了!” 一听到顾以云三个字,陈锦年明显一愣,自己从将军府出来时是特意躲到一条无人小巷子后才放出的狻猊,怎么会有人知道她是顾以云? 心中警铃作响,将那人的手一拽一掰像前,一声清脆的骨声从男子手上传了出来,陈锦年认真的看了男子好一会,才不太确定的说道:“沈子玥?” 沈子玥见陈锦年才认出他来,那叫一个委屈啊,眼角都疼出泪花了,噘着嘴看着陈锦年,“顾以云你出门三年容貌变了不少就算了,这么下手更没轻没重了!” 陈锦年灿笑了一声,不好意思的揉了揉沈子玥的手说道:“这不是没事呢嘛,我一会给你敷点药就好了,你个大男人的这么点小伤叽叽喳喳的叫个什么劲。” “这京城除了你谁还敢这么动我!我这辈子受的伤都是你干的!”沈子玥大声嚷嚷个不停,听得陈锦年眼角直抽抽,恨不得当场把这傻狗给摁在地上打。 盛献策眼见形式不对,立刻拉着沈子玥完好无损的另外一只手就朝着院子里走去,顺便伸手把他嘴捂住了,让沈子玥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没办法啊,他是真的担心沈子玥再说下去要血溅当场的啊。 耳边一清静,陈锦年便缓和了不少,略微正襟走了进去,沈子玥已经被摁在椅子上擦药了,原本他摆脱了盛献策的束缚是要大叫的,没想到在厅中修灵的这群孩子刚刚好都脱离了出来,一脸迷茫的看着这些天来见到的第一个陌生人。 被一群小孩子盯着,沈子玥自然是做不出那丢人现眼的事来的,在一旁强颜欢笑的和几个小孩搭话,时不时脸部一抽搐。 陈锦年走过来,她脸上的面具以及这一身装扮都是被告示与栾山书院的,流砂为了不让某些没长眼的触到陈锦年的霉头,让画师画了一副陈锦年的画像挂在厅中,凡是路过的侍女侍从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些孩子自然也是天天可以见到那副画像,如今见到真人,那流砂四人在院中无时无刻的告诫在他们心中萦绕着。 一大群小孩都急忙跑到陈锦年面前,单膝跪下朝陈锦年行礼,异口同声喊道:“主子。” 训练有素,反应也快,既能和人交流顺畅,又能清楚意识到自己的身份,陈锦年低哑着嗓音,“起来吧,今日来看看你们的修灵成果,我很满意,希望你们要继续保持,只要你们做得够好,要什么,就给什么。” 在一旁敷药的沈子玥早已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眨巴着眼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一幕。 他是来的顾以云来的栾山书院吧?他没来错地方吧?这里真的不是某个组织的窝吗?他是不是不该来,他是不是会被灭口啊?! 心中萦绕着这一大堆疑虑和担忧,沈子玥的脸色逐渐发白,是了,没人知道他来这里,也没人知道顾以云是栾山书院的幕后主人,就算他死在这里父亲也无法为他报仇,大意了啊!!他沈子玥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吗!? 沈子玥是越想着,越看陈锦年像个拿着镰刀的无常,肩膀若有若无地抖动着,只有为他敷药的盛献策感受得到沈子玥的恐惧,他一看沈子玥的样子就已经猜出他脑补了些什么了,只是主子刚暴露就不怕被人知道,这家伙单纯是想多了。 防止沈子玥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盛献策主动的拍了拍沈子玥的肩膀,沈子玥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噌的一下就要站起来,愣是被盛献策按住。 恐慌的小眼神看着盛献策这一副小身板能摁得住自己,沈子玥已经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害怕了。 “主子不会动你的,敢让你看还会杀了你吗?别想太多了。”盛献策可不管沈子玥什么反应,他只知道他再不说,沈子玥会被自己吓疯的,瞧瞧那副模样,生怕下一秒陈锦年一刀把他头砍下来似的。 沈子玥被盛献策这么一说,突然也觉得自己好像多虑了,毕竟陈锦年让人给他敷药,那自然会看到眼前的一幕,都不怕他看的东西又怎么会因此杀人灭口呢。 越想越对劲的沈子玥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给自己壮起胆来,然后便完全失去了刚刚那副恐惧的模样,撑着脑袋看陈锦年和那些孩子走了过来说这话,外边有数十个侍女端着点心茶水走了进来,朝着盛献策和陈锦年微曲身子行了礼之后便井然有序的走到一旁将点心茶水都摆好。 陈锦年也放孩子们去吃东西,毕竟他们还未辟谷,修灵是一件很耗费体力和精力的事情,在灵气充足的地方所感到的劳累会少很多,但毕竟都是些孩子,需要休息。 孩子们一经过陈锦年的点头,立刻便闹哄哄的朝着点心跑去,只有一人待在原地不动,侧过脸看着那群伙伴,独自走回了自己的蒲团处。 陈锦年微挑着眉看向那个孩子,身上挂着的小木牌上边写着十四号,陈锦年便立刻想起了刚刚看记录时的十四号。 卓玉书,这孩子便是卓玉书?陈锦年心中不免惊讶了几分,她原本以为,卓玉书应该在这群孩子里是大哥的模样,却没想到他身形瘦弱,宛如一阵风就能吹跑了一样。 这样的一个小孩子居然能收服这一大群孩子,若是加以培养,将来必成大器。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夏家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没有开口打断卓玉书,他刚坐下没多久便进入了修灵状态,灵气一缕缕的从他的四肢百骸钻进他的身体。 便是陈锦年也对着孩子有些惊讶,孩童心思最为跳脱,时常会一会想一个东西,无法快速的凝神静气,这孩子才坐下不久便进入修灵状态,这般专心,就是成人也未必能如他一般,片刻心无杂念。 盛献策对于卓玉书也是格外留心,这孩子从来到现在和这些孩子玩成一团,却从不浪费时间,自控力极强,能把握每分每秒来修灵提升自己,这股狠劲就是盛献策自己也是没有的。 他这辈子对自己最狠的大概就是在兴无赛场时,毫不犹豫的服下了陈锦年递给他的丹药,要说事后没有后怕那是假的,但他不后悔。 再说了,如今他无牵无挂,跟在陈锦年身边也是为了谋出路,他每日也会认真的学习有关于符术的知识,渐渐懂了不少术语,也将陈锦年在路上教他的学了个大概。 “等流砂回来后,主子可要去黑市一趟?”盛献策想起早些时候陈锦年说的问题,沈子玥刚刚冲进来的时候那两个看大门的明显没有心思阻挡他,反而是借机瞄了好几眼他和陈锦年,这也应实了陈锦年的担忧,门外那两个人也得换掉,甚至,除掉。 陈锦年点头,和盛献策相视一眼便懂了对方的意思,而沈子玥全然一头雾水,看着二人无声的交流,忍不住的凑了过来。 “你们要去黑市?带我一个好不好,看上什么我付钱。”沈子玥一开口就是老富二代了,那语气可是没有一点刻意,像是早已习惯了这般行事一样,眨巴着眼恳求似的看着陈锦年。 陈锦年盯着沈子玥,想起刚刚他和自己说话时,十分熟捻,无论是语气和神态都好像是和顾以云很熟悉亲近的人,可为什么会感觉不出来自己和顾以云的差别呢,虽说她与顾以云是有几分相似,可她离开三年也不应该会被人认不出来。 看着沈子玥的眼神越来越奇怪,陈锦年深邃的眼眸直盯得沈子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表情诡异的抱胸看着陈锦年,“不是吧你不会是喜欢本公子吧?你隐藏这么深的吗顾以云?” 陈锦年眼角一抽,伸手个朝着沈子玥的头上来了个眩晕暴击,让沈子玥在原地晕了老半天。 盛献策也被沈子玥这一波犯贱搞得无语,直接就过去和孩子们一起吃东西了。 沈子玥见他们一个个都走了,立刻站起身来,一脸迷茫的挠了挠头,“干什么啊……真是,开个玩笑嘛!” 接下来无论沈子玥如何吵闹,就是没人搭理他,搞得他只觉得无趣,趴在桌子那盯着院中这些人走来走去。 而陈锦年在研究着院中的器材,十三舍的器材从人的身体从上到下每一处地方每一觉都有训练的对应器材,流砂在那里待了好几年,与这些器材相伴,早已熟知于心,仿造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一天功夫便把需要的器材全部做出来放到书院中。 “主子?”流砂抱着一大堆短剑走了进来,看到酷似陈锦年的背影在摸着放在院中的器材,不太确定的喊道。 “来了?”陈锦年走过去拿起一把剑,各式各样的剑都有,软剑、短剑、长剑、重剑几乎种类齐全。 “都是这些孩子的武器,思枫连夜研究出来适合这些孩子的武器,先炼出来了十把剑,还有其他的他下午再炼。”流砂解释着,照着剑柄上的牌子发给那些孩子。 陈锦年看着他们拿着属于自己的第一把武器,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原本在修灵的卓玉书也脱离了修灵状态,默默看着拿到武器的小伙伴,一张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陈锦年看着他,想起什么,走到流砂身旁问道:“可知卓玉书适合什么武器?” 流砂摇了摇头,表情凝重,“怪就怪在蒋思枫苦想了许久都没想出适合他的武器,所以只能先炼制其他孩子的,如今看他这样,别看是表面上没什么,心中指不定想了不少。” 听着这话,陈锦年沉吟了片刻,看着卓玉书,勾了勾唇,“我大概知道这孩子适合什么了,等晚上我去和思枫说说看他能否炼出。” 流砂看着一脸平静的卓玉书,低笑道:“能让主子亲自为他量身定制武器,是这孩子的福气。” 陈锦年低笑了一声,“看来你很喜欢这孩子。” “是,这孩子的狠劲和韧劲都是我所佩服的,我四人的看中再加上主子有心栽培,日后不愁无法成器。”流砂也不否认,在陈锦年面前她不需要说谎,是真是假陈锦年心中有数,没必要消耗自己在陈锦年心中的可信度。 盛献策在一旁一口一个小点心,看着卓玉书沉默不语,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过去,拿起一块点心在卓玉书面前晃了晃。 卓玉书抬起眸子,看向蹲在他身旁的盛献策,不解问道:“献策哥哥这是做什么?” “怎么不吃点心,修灵要有度,过度了你这小身板会承受不住的。”盛献策拉过一旁的蒲团坐下,浅笑的俊逸脸庞倒映在卓玉书墨黑的眼眸中。 “我不喜欢吃,给他们吃就好了。”卓玉书垂眸看着盛献策手中的点心说着。 “真的不喜欢吗?糕点软糯,是你流砂姐姐专门去找个宫里出来的御厨做的,比起厨娘做的要好吃不少。”盛献策说着还咬了一口,糕点中心的夹心也流了出来。 卓玉书几不可察的咽了咽口水,让盛献策看在眼中,他笑了笑,拿起一块糕点抵在卓玉书嘴边,在他要拒绝的时候先一步开口。 “这糕点可被你的嘴碰到了,要吃掉的,不能给其他人。” 卓玉书神情有些呆滞,一双大眼睛直盯着盛献策,半晌才抬起手将糕点拿过手,低声道:“知道了。” 见他愿意吃,盛献策才满意的笑了笑,将手中的一整盘糕点塞进卓玉书怀里,“都是你的,吃完便去找主子一下,她有意要为你量身定制属于你的武器,表现好些。”临了盛献策还伸手摸了摸卓玉书的头。 看着手中的糕点,卓玉书眸色复杂,终究还是小口的吃下了糕点,无人看见垂下眼眸的他无声的笑了笑。 陈锦年最终选择带上沈子玥一起去黑市,有人乐意掏钱她也乐意花。 —— 黑市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每个人都带着面具,陈锦年也入乡随俗换上了黑市的面具。 走到一个小摊子前面,陈锦年看到牌子上写着收蛇引草,从桃花源中拿了几株丢给那人,这还是之前在兴无山采的,普通灵草,也不高级,就是在类似于山谷,深山老林里面比较危险。 那人接过之后就递了钱过来,陈锦年接过手就朝着银戒中丢去。 “你怎么连这玩意都有?”沈子玥奇怪的看着陈锦年,他记得这种灵药一般都在深山,难道她这三年活在深山老林里? 陈锦年给了沈子玥一记白眼,并不打算为此解释什么。 逛了一路的陈锦年到最后才和沈子玥走进到了黑市的贩人窟,是一个大院子,院内分为两部分,很潮湿,四处都是笼子,偌大的院子里大大小小上千个笼子,每个笼子里面都装了五到十人不等,男女不分。 流砂去了普通人的区域,而陈锦年出于好奇就去了有修为的修灵师区域。 “公子,我们这的好苗子都在这了。”一个长相刻薄鼻尖有一颗大大的痣的男人,指着在后面的几个笼子。 “这些都是玄铁笼,专门用来关有灵力修为的人的。”沈子玥贴心的给陈锦年解释。 陈锦年站在那个笼子前面,“你们三个抬起头来。” 三人没有动作,男人立刻就一鞭子抽过去,“抬起头来没听见吗!?” 陈锦年拧了拧眉,对男人行为感到不悦,脸上多了几分厌恶。 三人挨了打,立刻抬起头来,两个男护着身后的女子,男子长得还算干净,女子虽然十分落魄却仍有一股贵气,蹙着眉,一双灵气的眼睛望向陈锦年。 陈锦年看着女子脱口而出,“阿玉?”随后摇了摇头,阿玉早就死了,看来是遇见一个长得和阿玉相似的女子了。 想了想,才指着他们三人朝男人问道:“他们三我买了,多少银两?” 那男人明显注意到陈锦年刚刚的失态,眼珠子转了转就开口道,“男的一个三千两,女的一个四千两。” 听见这话陈锦年冷笑一声便转身就准备离开,沈子玥不明所以的跟在陈锦年身后询问。 “顾以云你怎么了?我买得起啊为什么要走?” 陈锦年摇了摇头,“那男的故意原地升价了,我可没兴趣给人送钱,就算不是我的钱也不行。” 男人一看陈锦年真的转身就走了急忙赶上去赔笑道,“公子,公子,是我说错了,男的女的都是两千两,这是最低价了,他们三个修为都在灵师,还是大家出生,会的可多了!这小娘们还是大家闺秀,身子保证清白,公子买回去还能当个通房,何乐而不为呢。” 陈锦年撇了男子一眼,吐出三个字,“嘴真臭。” 男人先是脸色一沉,继而又换上那副嘴脸,“是小人嘴臭,小人思想肮脏,公子大人有大量。”说着,男人还抬手打了自己几个耳光,笑着骂自己,他就是个负责买卖的,卖出去也就能赚那么一点。 要是今日就地起价这事被人捅出去,日后没人找他买人,他可就算断了贩人窟的收入了,上头怕是会把他弄死。 眼见如此,陈锦年眼神示意沈子玥掏钱,沈子玥了屁颠屁颠的跑去付钱,钱货两讫,陈锦年当场就拿到了那三人的卖身契和魂石。 三人也被从玄铁笼里放了出来,衣衫褴褛陈锦年看着就浑身不舒服,从银戒中拿出一件狐裘递给那女子,女子一双美眸感激的看向陈锦年,立刻将狐裘披上。 与此同时流砂也已经挑选了两个合适的人选,带着人走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量身定制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看了眼流砂挑的人,陈锦年示意流砂带人先回府,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流砂了然于心,点头便带着两人离开。 流砂一离开,陈锦年便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卖身契,女的叫夏歆月,两个男的一个叫夏一鸣,一个叫夏一晓。 “夏歆月?”陈锦年轻轻的念了一下夏歆月的名字,抬眸看向夏歆月,那夏家两兄弟立刻护在夏歆月面前,一脸敌意的看着陈锦年,生怕她做出什么对夏歆月不利的举动。 “你们两个不得无礼。”夏歆月突然开口,两人十分听话的退到后面,但仍然是一副警戒的状态。 沈子玥仔细的看了夏歆月一会,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夏昊天的女儿?” “是。”夏歆月淡淡的应了一声,向沈子玥曲了曲身子,没有被认出来的窘迫,“沈公子好久不见。” 陈锦年听见这声音,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看来当真是容貌相似,阿玉嗓音轻柔,总有种能抚动人心的感觉,听着便很舒服很亲切。 沈子玥知晓陈锦年不认识夏歆月,顾以云从小就和他们这帮男孩子一起玩,其他大家族中的人是不会让自己调教出了的温柔贤德的女儿去接触像顾以云这样没有礼数,天天到处闯祸的家伙。 “夏昊天是谢瑾宇当上户部尚书之前的户部尚书,被诬陷入狱,抄了家。” 陈锦年挑了挑眉,感情她凑巧买了丞相大人的仇人啊,被陷入狱怕不就是谢瑾宇的手笔了,说不定其中还有她便宜老爹的推动,只不过外人看来,也只能是谢瑾宇背锅了。 “你们两个谁是夏一鸣?谁是夏一晓?”陈锦年看向站在夏歆月身后的夏家两兄弟。 “我是夏一鸣。”夏一鸣脸上看起来还有几分稚气,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看着陈锦年的眼里有着不小的敌意。 另外一个男子对着陈锦年拱手作辑,显然比起夏一鸣要稳重些,“我是夏一晓。”夏一晓的脸色有些苍白,看陈锦年的眼里只是有些戒备,身子绷得紧紧的。 陈锦年料想应该是刚刚那个男人打的那一鞭子,就丢了瓶金疮药过去。 “今后你们就跟在我身边,干得好我说不定会还你们魂石。”说完,陈锦年晃了晃她手中三人的魂石和卖身契,当着面将东西全部丢进银戒里。 六人在黑市中走着,陈锦年买了些糕点送进琴界,凤潇潇住不惯外边,一到空闲时间就躲到琴界里,所以陈锦年总会买不少吃的放进去。 看了两眼夏家三人,走进了一间成衣铺,陈锦年看了两眼楼下不值钱的成衣后就率先上楼了。 “自己选两件衣服。”陈锦年看着那些衣服布料也还可以,不过没自己身上这套精致,但自己放在桃花源中的衣物已经用完了,银戒中的都是她到京城中买的,穿出去也容易被人查到来源,在黑市买东西,外边的人查不到。 在选了十多匹布匹准备给栾山书院那些孩子做衣服之后,陈锦年又看着挂着的成衣,每件都是款式新潮,简单又不失风度。 拿了几件成衣让人抱起来之后,沈子玥却开口了,“顾以云,顾家又不是没给你制定衣裳,为什么要买这些普通货色?”沈子玥嫌弃的翻看了一下这些布料。 陈锦年一脸确实如此的表情,说道:“确实,只不过我家没沈家财大气粗,要不沈公子送我几十匹好布料?” 沈子玥一听立刻拍手,“好啊!我回去就让人送几十匹去你那里!哦不,几百匹!”说着还就真走到一旁去给家中的传音。 看得陈锦年嘴角不停抽搐,算了算了不能和有钱人说话,豪气的有钱人更不能。 “公子,我们都选好了。”夏歆月三人一人一套白衣一套黑衣,显然是看着陈锦年拿的款式照着选的。 陈锦年结完账后才发现沈子玥还没下楼来,一上楼就听见沈子玥传音的声音,“我说了至少准备十匹云锦绣纱,我不管!我沈少送东西什么时候不是臻品,准备不了你们就都滚。” 陈锦年慢慢转身下楼,站在门口看着黑市的人来人往。 “你们想不想报仇?”陈锦年突然开口,吓得一旁低着头的夏歆月抬起头来,半晌都盯着陈锦年的脸庞没有说话,她一时间竟也分不清面前这个少年是开玩笑还是真心发问。 夏一鸣、夏一晓兄弟俩不像夏歆月一样想得多,都看向陈锦年毫不迟疑的同声道:“想。” 夏歆月见他们二人急迫的样子,摇了摇头,心中只觉得十分不现实,她的仇家是谢家,这个少年要有多大的底气和背景才能帮她报仇。 陈锦年笑了笑也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沈子玥就下来了。 “顾以云我们现在去哪啊?”沈子玥面无旁色的问道,丝毫看不出来他刚刚朝着传音对边发威的样子。 “走吧,回栾山书院。”陈锦年拿着别在腰间的焚烛,将老板包好的布料全都收进银戒中。 —— 栾山书院,那群孩子正被凤潇潇带着熟悉自己的武器,没有武器的孩子们跟着流砂在用器材进行训练。 一见到陈锦年进来,众人立刻都朝着陈锦年行礼,夏歆月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刚刚来到栾山书院门口时,她便是一阵疑惑,栾山书院一直握在皇帝手里,她被送进贩人窟里边也才不过几年,京城竟已经发生了这么大大的变化吗? 买她的这位公子,究竟是谁,能从皇帝手中拿走栾山书院这个地位超然的地方。 “你们继续。”陈锦年摆了摆手,走到一旁,刚一坐下,侍女便立刻上了茶水。 陈锦年指了指夏歆月、夏一晓、夏一鸣三人,“把人带去安置下。”陈锦年吩咐,侍女便立刻示意三人跟自己来,带着三人离开院子,在踏出院子的最后一步,夏歆月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一眼陈锦年。 喝着茶水,陈锦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子,脑中正就着卓玉书设计属于他的武器。 “刀、剑、匕首、暗器、鞭、棍、枪,无论什么,他都用的了。”陈锦年从不相信一个人只能专心学一样,学精一样,十八般武艺,卓玉书都能胜任,越是见不到长处也见不到短处的人,配合度就越高。 因为你教什么,他就什么厉害,只要他肯学,而卓玉书,就是那个肯学的人。 “主子,你让我去买的材料我都买来了。”盛献策怀里一大堆盒子,叠加起来愣是把他面前的视线都挡住了,只能歪着头跟陈锦年说话,走路还略有不稳。 陈锦年走上前去拿走几个盒子,让盛献策能正常走路。 二人一同把东西都放到桌上,陈锦年逐个打开确认了一番,手中不知道从哪拿出的放大镜,用灵力包裹住自己的手,仔细的评鉴,确定都没有问题后,手一挥将东西全部收进银戒就朝着蒋思枫所在的炼器房跑去,临踏出门时,朝着还未反应过来的沈子玥喊道。 “沈公子还是早点回府的好,我们书院可不管饭。” 沈子玥一脸呆泄,反应过来时当即破口大骂,“好你个没良心的,顾以云你恩将仇报!你居然不管饭!你用完就跑!” 愣是让沈子玥在一旁骂了好一阵子,盛献策才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回家吧,太晚回去该没饭吃了。”说着还咬了一口糕点。 当场就给沈子玥气跑了,走时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着,直引得盛献策发笑。 沈子玥走了,盛献策也就不需要留下来照应什么,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里去研究符术。 而陈锦年这边走到炼器房门口,一阵热浪从屋内掀出来,直往人脸上扑。 嘴角微微一抽,陈锦年挥手就给自己来了个水灵力聚集而成的护盾,降温又隔热,居家旅行必备。 试探的走两步确定里边的温度不会漏进来之后,陈锦年才走进屋内。 炼器与炼药不同,炼药所需要的温度比不上炼器的十分之一,炼器是硬生生将这些材料溶解淬炼再结合,稍有不慎炼出来的东西要么太脆弱要么太坚硬,要么就是杂质太多要不就是形状怪异。 若是不够专心,可能炼出来的就是个鬼东西,所以陈锦年进屋时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甚至隐匿了自己的气息。 蒋思枫还在操控着手中的火灵力,旁边放着几瓶陈锦年炼制的添元丹的药瓶,只是显然已经所剩无几,陈锦年挠了挠头,蒋思枫还挺拼命。 不过这样炼下去,不出半月,蒋思枫的灵脉就会比从前要粗不少,灵域也会宽广不少,对他的修灵之路也有帮助。 只是精神消耗巨大,只怕不用半个月人便会倒下,所以劳逸结合才是陈锦年所要的。 眼瞧着蒋思枫炼的物件已经快到尾声,陈锦年也走到一旁的紫霜枝雕刻成的桌子旁把材料都拿了出来。 紫霜枝指定寒凉,在热浪阵阵的炼器房内既能吸热也能散发阵阵寒凉的冷气来,一走进紫霜桌旁边,陈锦年整个人都舒适了不少,轻叹一声后拿起放在桌上的小杯子,从桃花源中抓了只桃花精出来,一如既往莫得感情的把人家桃花精的手割破滴出几滴白色的液体在被子里,拿起水壶倒进杯中将液体稀释。 光是这么倒水进去冲淡了些,陈锦年却还能闻到浓郁的神气飘散出来,蔓延在整间炼器房中,甚至掩盖下不少炼器房的怪味。 热浪一缩,蒋思枫将火灵力瞬间收回,接着用灵力就这么托着武器,让它晾着散热,松了口气后睁开眼来,一眼便看见了炼器房中多出来的人。 “主子怎么来了?”蒋思枫急忙站起身来就要行礼,被陈锦年直接用灵力扶住。 “累了那么久过来喝杯水,加了料的,缓解你的识海和灵脉亏损,外人面前才需要这样,自己人时不必多利。”陈锦年将杯子递过去。 蒋思枫欣然一笑,接过杯子递到嘴边正巧那么一嗅,浓郁的神气瞬间让她浑身一震清凉,她立刻将水饮下,一滴不剩,感受着四肢百骸的清凉舒适,一脸神奇的说道:“这水中加的料效果竟奇佳,这么好的东西主子不该浪费在思枫身上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玉书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蒋思枫说着,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她刚刚竟然一时鬼迷心窍喝了下去,这种好东西,不应该这么简单浪费在她身上才是。 陈锦年常在外,危机重重,若有这些东西傍身,也能让人放心些。 “这些东西我还很多,别贬低自己,我给你,那就说明你值得。”陈锦年笑着拍了拍蒋思枫的肩膀。 给你,就说明你值得。这句话在蒋思枫心中盘旋了许久,最后扬起嘴角,看着陈锦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好了,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卓玉书武器的事情。”陈锦年转过身,桌上摆着的材料各种各样的名贵材料都要,大都价值千金,蒋思枫如今练手的东西全部材料合起来也未达到这一种材料的价钱。 心中惊讶于陈锦年对卓玉书的看中,却也同时开始担忧自己能不能将这些材料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这赤星缎、白玉骨、海毒鳞,都是带毒的,主子这是要给卓玉书炼什么武器?” “十八般武艺你可知晓?”陈锦年手划过桌子,将好几个盒子盖上叠到一旁,把卷在一旁的宣纸展开。 “知道,刀、枪、剑、戟、鎲、棍、叉、耙、鞭、锏、锤、斧、钩、镰、扒、拐、弓箭、藤牌。”蒋思枫自从开始学习炼器之后,将武器的品种都了解了个遍,只是陈锦年问这句话是何意,他竟一时之间不敢去猜想。 若真如他心中想的那样,这项巨大的工程他没有把握,甚至根本无法完成。 “我想将十八般武艺融合成一枚戒指,做成进阶灵器。”陈锦年所说的进阶灵器于寻常灵器不同。 寻常灵器只要一种形态,从做出来是什么样,就一直是什么样,而进阶灵器,是能在持有者的品级晋升之下一阶一阶的慢慢显露出来,如果是这样,将十八般武艺全部融合,加上陈锦年的符文雕刻,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只是工程巨大,只怕是制作出来后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 “我要的,不是简简单单的变换成一样,而是它能随意幻型,只要想得到,它便能变成什么。”陈锦年拿起笔来,在纸上飞快的挥动着落下一条条笔划,将戒指完全分析出结构。 “可寻常人只能炼制出从戒指到剑一种形态的变幻,若是任其随意变幻,要如何实现?”蒋思枫看着陈锦年画出的设计图,她是看得懂,但未必做得到。 “这边取决于构成它的核心材料,这个。”陈锦年拿出一块装在一个小盘中血色的泥块装不明物体。 “这是?”蒋思枫一脸疑惑的接过盘子,盘子上的不明物体散发出的气息被蒋思枫一闻,顿时便明白了陈锦年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与刚刚那杯水一样的气息,实物的威力比起那杯水要强上百倍千倍,略显出的不同却被蒋思枫全然忽略。 他再看向陈锦年时,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疑惑,陈锦年淡笑着拿起图纸,“现在可还有信心?” “有,只是灵力不够多的话会不会导致灵器的品级受到影响?”蒋思枫犹豫了一下,这种在南穹从未见过的东西,若是凭他一己之力,恐怕难以一口气把这些材料全部炼化。 “所以我会来帮你。”陈锦年拿出几瓶丹药,一一打开,“这些丹药都是续养精神力的,精神力强,你炼起来会轻松些。” 蒋思枫虽然一直都知道精神力的作用,但无奈于南穹有关修炼精神力的书籍几乎没有,有写到关于精神力的书也只是做了个简单介绍。 而真正高级的精神力书籍他接触不到,接触到了也绝对不敢尝试,精神力出错,轻则痴傻,重则当场毙命,绝对不是可以随意尝试的东西。 “关于修炼精神力的事明日我会让流砂过去找我拿书,你便加快炼制这些孩子的武器,空闲时间研究一下送来的书就行,卓玉书他不急。”陈锦年安排着这些时,又看了一下蒋思枫给这些孩子设计的武器稿图,看得出蒋思枫的炼器术越来越好,炼制得也得心应手,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要怎么处理炼化合成材料。 “主子觉得这里是否有什么不妥?”蒋思枫没想到陈锦年不擅长炼器,却对此术了解不少,在不少细节上远比他了解得多,给他的建议也都十分有帮助。 “你在这个地方加灵狐甲,让灵狐甲于这里本身融合在一起。”陈锦年看了几眼图纸,便拿起一旁沾了朱砂的笔在图纸上绘下改后的模样,用朱砂加在上边的笔划陈锦年都刻意画得很细不会挡住蒋思枫原本的图。 “若是淬成三羽会不会效果更佳?”蒋思枫立刻理解陈锦年的意思,从陈锦年手中拿过笔,在图上接着画上第三层。 “可以,但要把边缘钝化,只在羽尖保持锋利。”陈锦年点头赞同蒋思枫的说法,又在细节上增添了不少东西。 二人就这么讨论着,也就到了下午,陈锦年看着蒋思枫还在炼器,百无聊赖的在书院中闲逛了起来。 栾山书院,占地面积是半个皇宫的大小,五脏六腑一应俱全,内含格局,教学、藏书、祭祀、园林、纪念。 书院内有踏入二门便能看见的讲堂,也是如今孩子们静心修灵的地方,前朝的皇子们大都在在此接受太傅的教导。 授学斋是从前的太傅宿舍,在讲堂的南侧,而百学斋是皇子们的宿舍,比授学斋要大上一倍,在讲堂的北侧。 藏书楼,顾名思义就是用于藏书的地方,藏书万卷,皇子除太傅授课外的空闲时间皆可到此地查看是否有自己所要的藏书。 御书轩,是皇子太傅拿藏书后可前往观看的地方,哪里设备齐全,每张桌子都有笔墨纸砚,屏风遮挡着无人能看清里边是谁。 文庙、在文庙之中供奉着南穹从古至今的所有贤师的画像,共六十二幅,其中有八位贤师被塑成雕像摆放在庙殿中。 慎学司,是培养除皇子以外的各大家族杰出的子弟,需要在皇帝面前答题,若是答得皇帝满意了,就能入慎学司,受到来自皇子太傅们的细心教导培养,也是为前朝提供人才的好地方。 但在慎学司背后,还有一司,其名复学司,是专门用于培养平民子弟的地方,但由于身份不同的原因,平民子弟在此未必能受到平等待遇,所以复学司有三个大门,一个通往慎学司,常年关闭,一个通往书院其他地方的通用大门,还有一个,是离开书院的小门。 会被收入这里的平民子弟大都是天赋异禀为人发掘,被暗中送到这里进行培养,长大后再给一个假身份,正式的参加科举进入前朝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这边是帝王手段。 君王堂,堂内供奉这先后为栾山书院作出贡献的皇帝,建在了讲堂之后。 千山岭,是书院中供才子们游玩的地方,内含亭台楼榭,湖光山色,景色宜人。 是一众皇子乃至太傅都常来消遣的地方,在这无论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颇有意境。 陈锦年刚走回讲堂,那些孩子都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讲堂空落落冷冰冰的毫无早上那般热闹嘈杂。 侍女刚收拾完桌子看见走进来的陈锦年立刻行礼,“主子,两位大人早些时候带着孩子们去了千山岭。” “知道了。”陈锦年摆了摆手示意侍女下去,扫看了几眼院子最后还是抬起脚朝着千山岭走去。 千山岭内,流砂是四人里面唯一一个识字多的,凤潇潇懂的是几千年前的古语,与如今的不通,但却能翻译出不少古籍。 她让人去拿了好几本藏书,由凤潇潇翻译着再由她来教,带着孩子们在千山岭这种景色奇佳的地方,体会山水,让这些孩子平心静气修身养性。 “流砂姐姐,所以要帮吗?” “要,但一定要是自己想帮,而不是因为他人才帮。” 陈锦年走过来时,正巧听见了流砂和孩子们的对话。 “在聊什么?”陈锦年出声问道,走到一旁坐下,摆手示意不用行礼。 流砂手中拿着书,笑着看向陈锦年,“主子若是在路上遇到一孩童,穿着破烂,身旁围着一堆人却无一人伸手,而您身着锦衣绸带路过时被那些人骂没善心,你是帮还是不帮?” 陈锦年摸了摸下巴,“帮,但那些人绝不会是指责我没有善心的,因为人善被犬欺,我会是主动上前,而非因为这些人的道德束缚。” 她的回答让流砂愣了愣,想起自己当初和陈锦年说救这些孩子时的场景。 那时陈锦年先是拒绝了她的请求,却又突然话锋一转让她去挑了这些孩子,她的思想从不被人所左右,就算她要救,也绝不会是因为其他人让她救。 “人不应该被他人左右思想,无论是谁都不应该,也不能。为何要把重心放在指责的那些人身上?而不是自己呢?想救便想,不救便不。”陈锦年接着说着,她知道流砂想起了什么,但她想要的是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我意识,而不是只局限于我要不要救,而是我想不想救。 “主子说得对,是流砂目光狭窄了。”流砂应了一身,看向孩子们都有几分迷惘的神色,却又好像听得懂。 或许等到他们再大些,回想起来今日陈锦年的话,会受益匪浅吧。 而流砂没有注意到的是此时坐在远些地方的卓玉书正看着陈锦年,眼眸清醒,毫不迷惘。 陈锦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卓玉书笑了笑,这孩子的心智可远胜于他的小伙伴,她一眼便清楚的看见卓玉书的眼眸,他完全能听得懂自己的话。 卓玉书显然没想到陈锦年会突然注意到他,看着陈锦年朝他笑了笑,连忙低下头。 看他这幅模样,陈锦年扬了扬嘴角,低声说了句,“有趣的小孩。” 第一百一十四章 绝笔客卓繁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在一旁看着孩子和流砂聊得开心,陈锦年让侍女去拿了笔墨纸砚来,又去画师拿了颜料来,就着面前这样一幕绘制了一幅画。 陈锦年画画时,只要卓玉书默默走了过来,在陈锦年旁边看着陈锦年落下一笔一划,把画从简简单单的几笔逐渐完善,然后再加用颜料上色,等到孩子们都累了休息,侍女也来把灯点上了之后,陈锦年的画作已经完成,卓玉书从刚刚盯到现在,直到陈锦年落笔已经一盏茶的功夫他还没移开目光。 陈锦年靠近了几分,低声问道:“可是想画?” “想。”卓玉书只答了一个字便不再开口,陈锦年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挥手招来一个侍女让侍女去拿一张干净的画纸和画架来。 东西一拿来,陈锦年便亲自把画纸别好,把自己刚刚的画具放到卓玉书这一边,“画吧。” 卓玉书抬起眸子来看着陈锦年,良久才站起身来走到画架面前,抬起笔,在画布前停顿了一会,便缓慢的在画布上落下了一笔又一笔。 陈锦年看得出他很小心,但基础功却很扎实,他手抬得笔直,手不颤,落笔也不犹豫,但每一笔都画得小心,放不开,像是怕毁了画布一般。 那群孩子看到卓玉书在一旁学着陈锦年画了起来,都十分好奇的跑了过去围绕在卓玉书身旁。 “大哥好厉害,原来大哥还会画画!” “那是,大哥就是大哥。” “我也想学大哥画画。” 孩子们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说着,陈锦年却看不到卓玉书有丝毫被影响到的,欣慰的笑了笑,这孩子的专心绝不是这群小孩可以比较的。 流砂从外边走了过来,“厨房已经把晚膳做好了,主子是要回顾府还是?” “我在这便好,顾府那边不会过多干涉,我院子里的侍女都有清枫、清秋看着,不影响。”陈锦年撑着脑袋看着夜晚的千山岭,景色宜人,格外舒爽。 眼瞅着渐入夏季,天气也比前几日区别大得多,千山岭的湖水是一绝,清澈的湖水据说是从兰颍江引来的,逐渐落下的夕阳沿着两处山岭缓缓降下。 在湖面倒映出了一番美景,陈锦年看着太阳落下,便想着该去吃东西了,孩子们已经先去吃了,流砂和凤潇潇两人也去了自己屋里。 此时这里只有卓玉书和陈锦年二人,卓玉书的手还未停下,仍然不断的在画布上落下一笔笔,陈锦年还未细看,刚刚她也只看了个轮廓,卓玉书画的是一个坐着的女子。 心中好奇卓玉书会画什么,陈锦年便走进了几步,未曾想画中的画面顿时让陈锦年脸色一变,手捂着胸口,握住卓玉书拿着笔的手。 “你……是谁……”陈锦年强忍着胸口传来的阵阵疼痛,拧着眉脸色苍白得可怕。 “您没事吧?我是卓玉书……”卓玉书无措的看着陈锦年的脸色,此时的陈锦年全然没了刚刚的淡然,握着他的手满是青筋暴起。 陈锦年呼出一口气,松开握着卓玉书的手,嗓音低哑,“这画……你为何会画这画?” “我不知,我刚抬起笔,手便不受控制的在画布上画,主子……我……”卓玉书此时没了之前大孩子的模样,脸上满是惊慌失措,想起从前父亲说的话,立刻将笔丢了,身子微微颤抖。 “你……是谁?”陈锦年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实在不是她突然,卓玉书的画画的是她在东岐最后的模样,那一天她感觉身子格外的舒服u,精神也比往日好了许多,但外边并没有阳光,她不喜欢,便让侍女都出去,自己独自一人坐在殿中。 坐着坐着,便觉得自己好像很困,闭上了眼,再睁开眼时,便成了被人抛尸的关瑾惜,卓玉书的这幅画,画中女子闭着眼,神态放松安详,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跟睡着没什么两眼。 “我……我是尧城贫民窟的孩子,主子救的我们,主子……”卓玉书一脸慌张,陈锦年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自然察觉了不对劲,她紧紧的捏住卓玉书的手,锐利的眸子直射卓玉书墨黑的眼眸。 “说实话,你绝不是贫民窟的孩子,你究竟是谁?”陈锦年看着他,卓玉书身子颤抖得厉害,他毕竟只有七岁,比起已经活了多年的陈锦年,在她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我……我……,我尧城许家嫡长孙的伴读,卓玉书!”卓玉书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抵不住陈锦年的眼神,一口气说了出来,看着陈锦年。 “卓玉书……你父亲是谁?”陈锦年蹙着眉,许家,在尧城地位中等,并不算什么厉害的大家族,可卓玉书才几岁,不可能去过东岐,更不可能去过东岐皇宫的浮岛宫殿,净月不会放外人进那里。 那就只能说明,卓玉书有着不被旁人知晓的能力,那又为何会流落到北城贫民窟? 卓玉书犹豫了一下,他今天若不都说出来,怕是陈锦年不会轻易的放过他,若是刚刚自己没有好奇拿笔,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盛眼前这样。“卓繁。” “卓繁?绝笔客卓繁?”陈锦年听着卓玉书说出的这个名字,一下子就和一个人联想到一起。 绝笔客卓繁是南穹十大高手之一,以笔为器,以灵为墨,行踪诡秘,据说他能绘出人的前世,但绝不轻易动笔,因为每画一次都以为着窥探了那人的前世,会受到天地法则的惩罚。 卓玉书不再开口,再多他绝不能说,陈锦年也没追问,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绝笔客卓繁的孩子居然落到贫民窟里生活,那是多么可笑又不可能的事情。 不再问什么,陈锦年挥手将画收起,带着卓玉书到厅中进食,卓玉书全程不敢开口,沉默的在一旁,连夹菜都只敢夹自己面前的。 “你父亲在江湖中地位并不低,你为何会沦落到给人当伴读又变成贫民窟里的孩子?”陈锦年夹了些肉到卓玉书碗里,畏畏缩缩的卓玉书可没之前那个有趣,倒也是自己把这孩子吓到了,如今能和自己还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已经算是厉害了。 “父亲被人追杀,将我托付到许家,许家就给我伪造了一个伴读的身份,但待遇与伴读毫无关联,他们将我当成下人驱使,甚至逼我拿笔,可父亲嘱咐我未成人前绝不能动笔,否则后果我承当不了。”卓玉书对陈锦年有问必答,夹着碗中的肉,盯了好一会才抬头看向陈锦年。 “主子,许家说我父亲不会回来了,是真的吗?”卓玉书说起这句话时眼眶微微泛红,他忍受着许家对他的侮辱,在许家苦等父亲,却被许家赶了出来。 “假的,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你长大了把说这话的弄死就行。”陈锦年没有犹豫的就说出这么一番话,如果是假的,许家哪敢这么对卓玉书。 绝笔客卓繁门下弟子不在少数,且因为他独特的武器,时常把人打得措手不及,谁敢随便欺负他的独子,除非他死了。 但陈锦年莫名不想让卓玉书知道这所谓的真相,或许他父亲确实未死,只是受了重伤躲了起来,什么时候养好伤就回来了呢。 陈锦年知道这个可能极低,但谁也说不准,毕竟江湖上的绝笔客卓繁如今也只是失踪,有人说是归隐,却没人敢正大光明的昭告说他是死了。 卓玉书被陈锦年这番话惊到了,暗地里说他父亲死的人他确实都恨入骨,陈锦年这么随意的说出这么凶狠的话却伸手他第一次见的。 “主子杀伐果断,玉书一定照着办,等长大了我就把他们都杀了,让他们知道多嘴的后果。”卓玉书说到最后这句话时,表情凶狠。 看在陈锦年眼里却奶凶奶凶的,卓玉书对他父亲如今的死活心里有数,否则也不会这般拼命修炼,不就是为了替父报仇吗? 只是他还是不信自己那么厉害的父亲死了而已,他愿意相信父亲没死,目标也会就此改变。 “吃饭,别那么怕我,毕竟你画了个穿女装的我,我不得吓死。”陈锦年朝着卓玉书碗里夹了一大堆菜,叠成一座小山。 “主子不就是女的吗?”卓玉书戳了戳小山,一脸奇怪的看着陈锦年。 陈锦年伸手捂住卓玉书的嘴,看向四周无人,靠近了些,“你怎么知道的?” “主子与思枫姐姐说话时,我刚好要去找思枫姐姐说武器的事。”卓玉书挠了挠头,他一下子撞破了蒋思枫和陈锦年的身份,但他也守口如瓶的没有和小伙伴们说这件事。 “好小子一下子就发现了两个秘密,你这要是搁外边是要被灭口的你知不知道?”陈锦年笑着逗卓玉书,身份暴露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这些孩子将来待在她身边久了也会知道,只是两年,自己确实不至于会暴露身份。 一想到察部那人在宜城院中说的那句话,陈锦年不由得有些失落,究竟是因为什么,他会这般信誓旦旦的说关瑾惜活不过十八岁。 她也不是没有查遍全身,确实无一处有不对劲的地方,但在他眼中关瑾惜已死,他没有必要骗自己。 卓玉书学陈锦年夹菜到她碗里,一脸自信的说道:“主子刚刚那么生气都没有杀我,又怎么会因此杀我。”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陈锦年伸手掐了掐卓玉书的脸,卓玉书清瘦,在书院也吃得少,脸上都没什么肉,陈锦年捏得不尽兴,轻叹了一声,“你吃多点,没肉捏着不舒服。” 陈锦年说完,蹙了蹙眉,她碰卓玉书时好像也不会觉得浑身难受,难道有特异能力的人族她也能触碰? 卓玉书扒拉了好几口饭菜,看陈锦年都没吃什么,劝说道:“主子也多吃些,画里主子比现在更瘦,想想要是吃得太少,变成那样就不好看了。” “是啊,多难看,我可不要变成那个样子。”陈锦年一脸嫌弃的说着,心中触动,是啊,她绝不会再变成那副模样,无论为什么,东岐,她都得去一趟,净月,别想害死她又好好的活着。 第一百一十五章 拜帖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和卓玉书用完晚膳之后又去集市买了空白的本子,又买了些东西进银戒里,这才回了顾府,不过不是从正门进去了,走到离自己院子最近的一道墙,陈锦年轻功运起翻墙而入,避开府中巡逻的队伍就会了自己院子里。 回来得并不算早,院中的守门侍女已然倚着柱子睡着,其他侍奉的侍女都已经回屋去休息。 清秋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看到陈锦年进来后立刻去掀开门帘,没有惊动侍女。 陈锦年拍了拍清秋的肩膀,低声说道:“去睡吧。” “是。”清秋小声回应,便快步走回了自己屋子去。 陈锦年拿上笔墨纸砚就进了桃花源,把从集市买来的桌椅全拿了出来,摆放整齐之后,才研磨开始写要给蒋思枫的书。 南穹不精通于修炼精神力此道,又或者说精通此道或是和此道有关的书籍大都掌握在一小部分人手里代代相传不外漏。 这才导致了南穹会形成四个宗门镇守在于东岐、北溪的边界防止边界入侵。 无论是东岐还是北溪,都保持着将该有的功夫传授下去,而不会一味的垄断在自家,像是这种在南穹几不可见的书在东岐却连刚刚开始修灵的小儿都看过。 北溪妖族更厉害,都是以血脉传承,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就可以继承上一代为它累计的传承,但北溪环境残酷,养育后代极为困难,再加上妖族百年前曾发生过雪妖族战役导致到如今都未能将当年折损在那场战役之中的年轻后裔补上。 如今北溪的几大妖族群率先签订了契约保证近百年内不再发动战争,以和平为主休养生息。 陈锦年照着记忆中儿时所学的精神力入门混合进自己的经验重新的编造写出一本书来,一夜未眠的把书写完,手上都留下了印子。 捂着酸痛的手,陈锦年轻叹了口气,如果这本书可行,就便宜她那个老爹好了,南穹这么弱鸡的精神力无论是东岐还是北溪其中一方发动战争,他们都几乎只能硬抗。 闭眼小寐了一小会后陈锦年才出了桃花源,此时外边天色以亮,昨日特意嘱咐几个侍女除非她唤人否则不许进屋,才到现在都没人来给她洗漱,在院中各干各的活等陈锦年传唤。 陈锦年走到软塌旁坐下,揉了揉眉心轻唤道:“清枫。” 随即清枫便掀开门帘大步走了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让人进来伺候洗漱,顺便把这个给清秋。”陈锦年吩咐着,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清枫。 “是。” 眼瞧着清枫出去不久,外边的侍女便急忙去准备洗漱用品,陈锦年看着柜中的衣物,随意的拿了套常服,又拿了个发冠把长发扎起,侍女进来后也是飞快的洗漱了一番。 等侍女退出去后,陈锦年便立刻从后窗翻窗接着翻过院墙,走到半道时正巧遇上了顾府管家贺伯,他手中拿着一张拜帖,看到陈锦年立刻就上前,让陈锦年不得不停下脚步。 “贺伯有事?”陈锦年眨巴着眼看着面前的贺伯,贺伯在顾家的日子并不短,是看着顾子骞和顾以云长大的,所以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从她进顾家到如今也未曾主动和她说话。 只见贺伯盯着陈锦年看了一会,神情怪异的将手中的拜帖递给陈锦年,“二小姐,沈家大公子给您递了拜帖。” 陈锦年接过拜帖一看,沈家大公子可不就是沈子玥这个二货吗,好家伙直接递拜帖到顾家。 “那就见吧,嗯……让他去湖心亭,再让人准备一些吃食还有白玉棋盘,我和沈公子下下棋。”陈锦年说着顺理成章的给沈子玥编了个正经上门递拜帖的理由,人家来下棋可以吧? 贺伯神情越发怪异,一个京城有名纨绔公子人送外号沈疯子的家伙和一个舞刀弄枪一流天天到处溜的顾家二小姐一起下棋,这话说出去鬼信。 虽说从前二小姐也和沈家那位有交集,可也是约出去见,还真从未正式上门来寻的。 这二小姐刚来不久,怎么就和像来眼识过高的沈疯子走到一块去了? “快去吧快去吧。”陈锦年被贺伯看得浑身不自在,灿笑着轻推搡着贺伯去带沈子玥,贵客上门贺伯肯定是要亲自去的,只是这一下去了京城又不知道要说顾家和沈家有什么私底下的交集了。 眼瞅贺伯走了,陈锦年才松了一口气,朝着湖心亭走去,路上就遇到了自己院中的侍女正好要去厨房拿早膳。 “小姐。”侍女看到陈锦年正觉得奇怪,陈锦年洗漱完应该用膳了才是,她都提前要去拿膳了怎么小姐走得比她还快了几分的感觉。 “起来起来,早膳就别拿了,去告诉清秋我今日在府中,她办最后一件事就行。”陈锦年挥出一道灵力将行礼的侍女扶起,吩咐完话便作势要走,转过身来掐了一把还在懵圈状态的侍女的小脸蛋,“别愣着了快去。” 侍女急忙低下头来,等她再抬起来时摸着自己被陈锦年轻掐过的脸,看着陈锦年离去的潇洒背影,不由得感叹一声,“若小姐是男子多好……” ── 陈锦年在湖心亭坐了许久,鱼都快被她撑死了,沈子玥才慢悠悠的走来,瞧见带着沈子玥过来的侍女脸颊两侧挂着红晕,陈锦年就知道这家伙没干好事。 “顾以云,难得来一趟你家就让我来这地方吹冷风?”沈子玥悠哉悠哉的走过来,侍女见人引到了便匆忙逃走。 沈子玥见此还朝着那逃跑的侍女喊道:“漂亮姐姐下次还来带我昂!” 陈锦年一脸无语的走到一旁去将挡风的帘纱放下,瞥了眼沈子玥,“来我家就是为了调戏我家侍女的?” “那肯定不是,给你准备的布料都送去栾山书院了,但是你们重新换的看门的不让我进去,那没办法,我就只能递拜帖到你家了。”沈子玥十分不客气的坐下拿起糕点就吃,嘴里塞着东西没办法说话,眨巴着眼抬手竖了个大拇指。 “送去了?我记得你要给的是云锦绣纱,这么快就让人准备好了?”陈锦年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子玥,将手中的黑子落下。 沈子玥见状随意的拿起一颗白子放下,两人就这么有一下没一下的对棋,在远处看着的贺伯皱了皱眉,难道两人真是来下棋的? “你没听说过京城的一句名言吗?沈少一开口,就知有没有。”沈子玥下棋仍是随意得很,看似毫无章法。 但陈锦年却发现自己的棋每一步的后路都被看似随意的沈子玥给拦截了,抬眸看了一眼还在吃糕点的沈子玥,他确实没用多少心思在棋盘上,甚至还和她吐槽顾家不够豪华,邀她去沈家做客。 “我没兴趣,沈家财大气粗,我家可是清廉得很,连这府宅都是陛下赐的,哪天陛下要收回我们可就无家可归了。”陈锦年开玩笑的说着,手中的棋落得比刚刚慢了许多。 “那简单啊,你到沈家来住,全家都来,要是觉着不方便我送你一套就是了,这事不难。”沈子玥像是缺根筋,跟陈锦年扯得老远,陈锦年嘴角抽了抽,拿起一块糕点就往沈子玥嘴里塞。 这一拿才发现,几盘糕点已经快被沈子玥吃完了,“闭嘴吧你,早上没吃饭吗?” “我大早上起来检查他们准备的云锦绣纱,又跟着那些人送过去,哪有时间吃东西,你这还有没有好吃的给我来点。”沈子玥拿起最后一块糕点往嘴里塞,跟陈锦年说着还差点噎着。 陈锦年感觉把茶水给他递过去,又挥手招来一个侍女,让她去厨房让人煮些粥还有些小菜来,刚吩咐完看向沈子玥就发现他一双极好看的眸子直盯着自己看。 “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吃的?”陈锦年只觉得今天是自己最无语的一天,京城人人都道沈疯子做事没分寸不计后果,说干就干就性子让人望而生怯,那些个受父母之命去和他交好的没一个好好的回家,无一不被捉弄得哭喊着再不来了。 或许这就是沈子玥能和本就地位不低的顾以云玩到一块的原因吧,顾以云做事也不瞻前顾后,连皇子都敢打,还是当着皇帝面打的,做事疯这一点两人可以说是同类人了。 可顾以云若是和沈子玥关系极好,为什么他会认不出来自己不是顾以云,旁人识不得也就罢了,他也识不出? 陈锦年神色莫测的看着沈子玥,见他仍旧这般看着自己,不由得移开目光,无论是真是假,只要不损害到自己的利益,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子玥落下棋子,盯着看向湖边景色的陈锦年无趣的撇了撇嘴,陈锦年无心下棋,他也不想浪费时间。 二人就这么僵持到几个侍女端着菜来,陈锦年正好也没吃东西,眼见饭菜来了抄起家伙就开始吃,但还是不能和沈子玥相比,他好像是饿死鬼一般的扫荡着。 侍女在一旁看着两人用餐,这哪是什么大少爷和大小姐该有的样子,单这么看着这场景还挺下饭的,两人就这么把饭解决了,等侍女把东西都收下去后陈锦年看向一旁的棋盘。 “走,带你消食去。”陈锦年站起身来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对着沈子玥说道。 “消食?”沈子玥一脸不解的挠了挠头,见陈锦年已经朝着外边走去,急忙起身跟上追问道:“去哪啊?” “顾家练武堂。”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切磋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顾家练武堂,是专门用于练武的地方,不止对顾家开放,里边还住着上百位由顾彦为关辰培养的武术奇才,大多最后会被送到宫里成为御前侍卫或是前朝的重臣,只听命于皇帝。 练武堂内住着的那上百位每位都又顾彦亲自从军队中挑选而出,许多顾家军也是从这走出去的,当然,每一位都是发过血誓,绝不背叛关辰轩,所以关辰轩也很放心。 保守估计这几月顾彦都在京中,顾家军和练武堂的百名备选人都在城外的军营特训,练武堂也是没什么人在的。 陈锦年和沈子玥走到练武堂门口,练武堂三字的匾额是关辰轩亲自提笔写的,意义非凡却无人知晓,因为这是重地,旁人不敢轻易靠近。 刚走进去迎面而来就是一个沙袋甩来,陈锦年身子一侧,抬脚一抵,愣是将沙袋止住,身形不动半分。 “好身手!”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传来,来人赞赏的看着抵住沙袋的陈锦年。 陈锦年放下腿来,手将沙袋稳住,看向来人,是一个身材伟岸,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的男子,他好奇的上下扫视了几眼陈锦年,“你是二小姐?” 他这一问让陈锦年挑了挑眉,“认识我?” “不认识,只是顾家除了夫人就没女的敢踏进练武堂。”男子摇了摇头,身上将沙袋的机关一摁,沙袋又被拉回来原来的地方。 沈子玥看着男子,衣服都还没拉严实,显然刚刚是光着膀子在练习,听见他们来的脚步声才匆忙穿上的衣服。 陈锦年点了点头抬脚走进练武堂,练武堂占了半个顾府的大小,能容纳五百人的院子离正院居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顾府设计得好,将练武堂设计在湖后,住在院子里的人自然不会被影响到。 “这么说来我有荣幸成为第二个来练武堂的女的?”陈锦年伸手摸了摸放在院中联系的器材,上边还有些温热,想来刚刚男子还在练习。 “听前辈说过,二小姐从前也来过,不过是将军带来的,不是自己来的。”男子将刚刚练习用的器材放回原位,借机将衣物整理了一番。 陈锦年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我听说父亲这些日子带着你们去城外营中特训才是,你怎么在这?” “我被陛下选中,要进宫去御前当侍卫了,这不,腰牌都下来了。”男子将腰牌拿起来给陈锦年看了看,陈锦年瞥了一眼,木牌上边写着范禹两个大字。 “范禹,好名字。”陈锦年夸赞的说道,看向跟在后边的沈子玥正研究着院中的比武台。 “来打一架?”陈锦年扬唇一笑,沈子玥摇了摇头,他从见到陈锦年到如今都未曾见到他展露过修为,隐约估计她于自己修为并不相等,他不想伤了陈锦年。 陈锦年撇了撇嘴,她记得那日看到的沈子玥也才灵师七阶,其实打起来也没意思,而且她没打算用灵力打架,那多没意思。 随之陈锦年的视线也就移到了一旁的范禹身上,扬声问道:“范禹,你修为多少?” “灵师九阶巅峰,只等晋级便要进宫述职。”范禹环胸看着陈锦年,嘴角挂着笑,这二小姐身子看着可单薄得很,和自己打起来容易伤到啊…… “来打一架。”陈锦年轻功运起纵身一跃,稳当的落在比武台上。 “好。”范禹顾虑并不多,他下手有分寸自然不会伤到这位二小姐,只是也要让她吃吃苦头,免得日后在外吃亏。 沈子玥眼瞧着范禹也上了比武台,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有答应陈锦年,换成这么个大老粗上去,下手没轻没重还不知道会怎么伤着陈锦年。 只可惜此时后悔已晚,沈子玥只能在台下观战,贸然上前只会引得台上两人两败俱伤,到时候得不到好还得让人说,他衣袍下的手紧了紧,目光紧盯着陈锦年。 范禹站在陈锦年对面,二人拱手作辑后,范禹没有因为陈锦年的性别做出任何让举,这一点也让陈锦年十分欣赏,在战场之上,没人会因为你的性别就手下留情。 只见范禹屈身手自上而下锤落,陈锦年朝做一步手入游蛇攀上范禹的左手,使力朝下一摁,范禹朝台面扑去,却在下一秒手掌朝台面重重一拍,整个人接力翻身站起,左脚至后,掌风凌厉的朝着陈锦年的脖颈处劈去。 陈锦年腰身柔软朝后一弯堪堪躲过那一掌,范禹却没就此收手而是顺势朝她的小腹袭击去。 陈锦年脚下一转,手脚一并攀上范禹的手抄自己身后坠下,在力不可控的情况下,陈锦年用力一蹬抄前直去,拽着范禹的手一同朝前,愣是将范禹团成球似得一拽。 范禹双脚朝下整个人弯下,倒着看陈锦年脸上的笑颜,才意识到自己轻敌了,呵的一声将被陈锦年束缚的手抽出,“小姐藏得够深。” “范大哥说笑了,以云可没有藏。”陈锦年笑道,衣袖下的手被范禹那一下震麻了,可见范禹也是真材实料的。 二人打斗都不用灵力护体,只肉搏却也能让人感受到其中一招一式的惊险。 “再来。”范禹双手攥紧,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早已燃起战意,作势便要上前。 “好。”陈锦年应声而上,这次她先下手,范禹认真,她也不会轻敌,抄向右边便是一个扫腿,紧接着身形一转又是一拳一掌落下。 如此猛烈而又顺畅的招式使出,范禹自然是要用劲全力来抵御。 陈锦年只攻不收,虽然破绽百出,但无奈于她手脚极快,一招未完一招又起,打得范禹根本无法换手,只得以守势为主,等待时机一举将陈锦年击败。 一掌擦过范禹的发丝,陈锦年朝前一倾,范禹瞄准这一时机朝后便是一拳,在要打在陈锦年脊背时,陈锦年却猛的伸手接住了那一拳,朝后直退几步,脚下划了一个圈才堪堪停住。 她攥紧范禹的手,朝前猛一推,浑厚的掌力毫不逊色于范禹甚至略胜一筹。 范禹被击退,站在台上朝着陈锦年一拱手,“是小姐赢了。” 陈锦年摆了摆手,低笑说道:“险胜险胜,范大哥很厉害,不亏是被陛下看中的人。” 打了一架的两人自然都飞身下台,陈锦年看着沈子玥,“你打得赢范大哥吗?” “我才不和他打架,下招没轻没重。”沈子玥撇了撇嘴,将陈锦年的衣袖微微掀起来,原本白皙的手上边多好几块淤青。 “哎呀,打架不受伤还算什么打架。”陈锦年甩了甩手将被掀起的衣袖甩下去,朝着沈子玥胸口轻锤了一下。 范禹揉了揉手腕,走进屋子里拿了些药酒出来,“二小姐来点?”他倒出一些在自己手腕搓着,动作熟练。 “等会我拿些白玉胶给她抹就行,糙老爷们用的怎么能用在她一个姑娘家身上,万一留印了怎么办,丑死了。”沈子玥看不惯范禹这幅潇洒干净的模样,偏偏陈锦年还和这种人合得来。 陈锦年摆了摆手,走进拿过范禹的药酒就倒出来些在自己手上搓揉着,一脸随意的说道:“一点淤青能留下什么印,那白玉胶你自己留着吧,就你这性子难保哪天就让人打了。” “切,京城谁敢打我沈少。”沈子玥不屑的撇了撇嘴,看着陈锦年和范禹打成一片,心里就不舒服得紧,上前和范禹说了两句,两人就上台打了起来。 陈锦年在台下看着,琉璃色深邃的眼眸看着台上和范禹打成平手的沈子玥,闪过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异样。 陈锦年正看着戏呢,忽然听到一阵阵脚步声整齐的传来,听在堂外的鸟儿都被惊得飞起。 顾彦率先踏进练武堂,随后是两位神情严肃的将领,身披铠甲,再后边进来的便是整齐划一两列一队踏进门的穿着士兵服的百来号人。 一踏进来,他们并未打扰台上比武切磋的两人人,这里是皇帝特许的地方,就算是关辰轩亲自降临也不需要因此暂停比武。 顾彦赞赏的看着台上比武切磋的二人,一个是他带出来的好兵,范禹,另外一个他却是不认识的,身穿锦衣,看起来就细皮嫩肉的,却能和每日都要进行训练的范禹打成平手。 顾彦扫视了一眼院子,看见了陈锦年的身影,“以云怎么来了?”顾彦出声询问,心中却暗想陈锦年是不是受陛下之命来考察的,毕竟陛下出宫不易,更不能轻易的到顾府来。 否则会给顾府带来不少流言蜚语,深受他人忌惮反而不好行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顾彦居功自傲,借题发挥。 “带沈公子来比两招,真巧碰见了范大哥,两人就比试了起来。”陈锦年说着张起身来超顾彦走过去,二人与寻常父女无二,看起来倒是一点也不生疏。 顾彦转过身来看向自己身后两个神情严肃的将领,朝着两人头上一人来了一下,“绷着张脸干什么,吓到二小姐了怎么办。” 原本以为顾彦怎么了的陈锦年嘴角一抽,他哪只眼睛看见自己被吓到了? 两位将领也是无辜,摸了摸自己的头勉强的咧了咧嘴,笑得比鬼还难看,发现陈锦年压根没反应后两人都一致看向顾彦。 第一百一十七章 自爆马甲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这是顾承,这是顾剑,他们俩是顾家军里的二把手和三把手,兄弟俩,你认手上的武器就行,拿剑的是顾承,拿刀的是顾剑。”顾彦也知道自己这一波失误,灿笑着将陈锦年拉到自己身边好介绍人。 陈锦年点了点头,朝着两兄弟拱手道:“顾承大哥,顾剑大哥。” 二人看着年纪并不大,但能成为顾彦这个大将军亲自挑选的顾家二把手和三把手那也肯定有一定的道理和实力。 “二小姐。”二人相视一眼,动作整齐划一,朝着陈锦年拱手。 “确实该这么叫,这俩和子骞差不多大,你娘生子骞的时候我在外头打战,刚好捡到他们俩,被藏在床炕下,若不是顾剑及时哭了出来,就要被人活生生烧死在里面了。”顾彦笑着说道,顾剑被提及时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偷看了一眼陈锦年并没有嘲笑的意思,心中莫名多了几分好感,“顾剑大哥这叫厉害,算准了一哭能救命,换成其他婴孩可还不一定能这般及时呢。” 陈锦年夸赞着和顾彦几人聊天,只听见“嘭──”的一声,台上飞下来一个身影,陈锦年手一抬扶住被打下来那人,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沈子玥。 他揉了揉胸口,看着台上也并不是很好的范禹,露出笑来。 “疯子。”范禹眯了眯眼,低声骂了一句,这沈子玥一上来便和他打成平手,到刚刚顾大将军一进来就开始使狠招,自己明明能赢却故意在最后的时候将力道全部打偏在他处,自己从台上摔了下去。 看似他伤得重,实际上他内伤也不轻。 “刚刚还没来得及问,这位是……”顾彦看着陈锦年将沈子玥扶住,他站稳后便转过身来,眨巴着眼看着顾彦,见他向陈锦年问及自己,一双眼睛噌亮。 陈锦年瞥了眼沈子玥,“沈家大少爷,人送外号沈疯子那个。”陈锦年这话一说完,沈子玥的眼眸明显一暗,还来不及想什么,陈锦年又添了一句,“我朋友,来找我玩的。” 沈子玥愣了一下,随即心中一阵喜悦袭来,欣喜若狂又故作委屈的揉了揉胸口朝着陈锦年蹭过去,嘴里还说着,“顾以云我胸口疼……” 他还没来得及靠近陈锦年,便被顾彦的大手给拉了回来,心中当即一咯噔,这顾大将军不会是不同意他与顾以云来往要把他赶走吧? “好小子深藏不露啊,这么多年了居然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只可惜是独子,要不然我就去跟你爹说说把你要来培养训练一番,指定好用!”顾彦显然没有那么多心思,夸赞着沈子玥时手上的力道也不轻。 朝着沈子玥的肩膀拍了好几下,陈锦年眼瞧这顾彦没轻没重,她若是再不说话沈子玥怕是要被顾彦拍成内伤了,急忙插嘴道:“父亲怎么今日这么早回来,我不是记得要到酉时才结束训练吗?” 顾彦被陈锦年这么一问,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他摸了摸脑袋,“这几日城中不安稳,陛下让我带着这群小崽子没事到城里溜达,我寻思着一圈溜达过去应该够了,就带着他们回来了。” “城中不安稳?”陈锦年蹙眉一脸不解。 “最近天启门传来消息,十日前在南穹与北溪交界的一处小村庄出现了一道裂缝,有少数妖族穿过裂缝来了南穹,害死不少人,消息今早不知何人泄露导致爆发,城外百姓惶恐皆要躲进城内,可护城卫担心其中夹杂了化人形的妖族,便将他们全部聚集在了城门旁的小院里。” 顾彦让一众人全都去吃饭休息,自己和顾承、顾剑带着陈锦年、沈子玥走回前院。 “那南穹和东岐的交界可有出现裂缝?”陈锦年心中一阵惊慌,她原先毫不忌惮的使用殁炎笔和妙华鼎,全是因为交界稳固,加上有几大门派拦截,没人进的来南穹。 可北溪无缘无故出现裂缝,于她而言绝非好事。 “这事才奇怪,近日东岐十分安静,听说是东岐皇失踪了,如今东岐各世家纷纷崛起抢夺,前东岐皇又未能留下子嗣,东岐宗室那边也无济于事,只能静候新皇登机。” “失踪……”陈锦年瞳眸缩了缩,微卷的睫毛垂下挡住她眼中的情绪。 是他……一定是他……他来了…… 站在陈锦年身边的沈子玥第一时间察觉到陈锦年的不对劲,悄悄蓄了一道灵力打了陈锦年的手背一下。 陈锦年猛的从情绪中脱离出来,抬起头来,眼中战意浮现,却又在下一秒掩盖了下去,又恢复了她一贯潇洒淡漠的样子。 只是一路上疏离的眼神看得沈子玥浑身不舒服,他心中回想着刚刚的谈话,好像是从陈锦年问及东岐的事后便浑身都散发着不对劲。 顾彦是个大老粗,细心都用到了对家人好和打战上,一路上愣是没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反观顾承、顾剑两兄弟相视一眼后都纷纷出言把顾彦的思路超其他地方引去。 一路走到前院,顾彦虽然是从顾府后门进的府,但府中消息灵通,贺伯知道后立刻就让人去准备了饭菜,刚好在顾彦走来时,厨房也派人来说饭菜好了。 “老贺,夫人呢?”顾彦第一句话询问的就是顾夫人,贺伯挥了挥手,站在一旁的侍女端了一盘糕点上前。 “夫人说她最近身子总比以前暖和许多,整个人都不自在了起来,不想出院,就让人准备的糕点说是让老爷记得吃。”贺伯一脸平静的说着,摆手让侍女把糕点放下。 “暖和了?我去看看!”顾彦说一不二当场留下一句话人就急匆匆的朝着顾夫人那里跑去。 陈锦年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笑了笑,顾彦是真的很爱顾夫人,想来是自己的那些加料的菜起了作用,顾夫人那般好,应该有一副健全的身体。 顾彦这么一走,就留下了其他四人,陈锦年作为主,便张罗着上菜,和顾承、顾剑聊起天来,反常的是一直话多刷存在感的沈子玥反而十分安静。 一餐结束,顾承、顾剑回练武堂去训练,沈子玥被陈锦年带着出了府。 “你怎么了?”陈锦年坐在马车中,看着仍旧心不在焉的沈子玥,微皱着眉。 沈子玥抬眸看着陈锦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咽下口水,在陈锦年的注视下,开口问道:“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不想说也没关系的,可以当我没问。” 沈子玥说得很小心,一直盯着陈锦年的表情变化,见她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我嘛,兴无城魁首,南穹已逝慕翘公主。”陈锦年一句话,两个马甲就这么随意的暴露出来,看着沈子玥要惊掉的下巴,伸手帮他扶起,比了个嘘声的动作,挑了挑眉。 沈子玥看着面前的陈锦年,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那天皇宫内皇帝失态完全可以想得通,连带这些日子京中的流言蜚语也完全可以解释,慕翘公主,那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还的柔贵妃诞下的,身份何其珍贵。 “没想到我这一躲,竟攀上了京中最有前途的人。”沈子玥笑得眉眼弯弯,十分好看,脸上无半点发癫之态,他看着陈锦年,是半晌都没止住笑来。 陈锦年让狻猊在城中瞎逛,上马车时她特意用了障眼符纸,让别人亲眼看着沈子玥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她今日要用陈锦年的身份出现在大众面前,想来,京城中还能有不少人会想杀她,比如察部派来的那些家伙,可一天比一天想要自己的命,自己莫名其妙消失好几天怕是已经急坏了吧? 照着陈锦年的安排,原本今日还能玩一天,明日便是她们这些从小世界出来的人的测试,没想到沈子玥这幅家伙的出现,让陈锦年只能带着他。 但不得不说,沈子玥是一块很大的挡箭牌,毕竟谁也不会想轻易招惹首富独子,这不纯属给自己添堵吗?察部的人不会那么蠢,所以也没办法借此要挟她。 “前边客栈停下。”陈锦年喊了一声,狻猊已经逐渐与陈锦年形成了默契,也不用陈锦年拿着御兽铃,只要她一说,狻猊便照做。 狻猊站着在客栈前,看起来便十分凶猛的狻猊引得来往客栈的人都议论纷纷,忌惮的看着狻猊兽,但狻猊的眼睛一扫过去,人们便立刻移开目光。 陈锦年先一步下了马车,沈子玥紧随其后。 “锦年?”一声清冷的嗓音响起,将陈锦年的目光引了过去。 一身绛紫锦袍的隐世锦立于客栈门前,脸上带着笑,与平时淡漠的神情有些区别,他瞥了眼陈锦年身旁的沈子玥,走上前去。 “在等我?”陈锦年眨了眨眼,隐世锦极少穿其他颜色的衣服,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绛紫锦袍让原本不染尘世谪仙气质的隐世锦显得更加高贵,若是脸上再多些笑就更好了。 “算准了你今日回来,只是没算到还有旁人。”隐世锦点头答道,又瞥了眼沈子玥, “先进去。”陈锦年将狻猊连兽带车一同收进琴界中,先一步朝着客栈内走去。 对于陈锦年,客栈中有不少人认识陈锦年,都是从小世界中出来的,他们自然对没戴面具的陈锦年再熟悉不过,但不认识陈锦年的那些人纷纷在心中猜测她的身份,以狻猊兽作为坐骑,无论是在哪都无疑是一种奢侈的行为。 而且用凶兽作为坐骑还有一个条件,需要抓捕狻猊之后再去请一位德高望重的御兽师,由于御兽师所需要资源太多又随时可能有神秘危险,所以一般都是由家族内部培养,独立在外的御兽师没办法自己捕捉到灵兽来进行驯养,一没资源二没钱购买御兽所需要的御兽铃。 陈锦年踏进客栈时,掌柜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登记着今日来住宿的人们。 “明日你要参加测试,我让人打听过了,是四大门派合力炼制的九重楼,只要过了三层便能做外门弟子,若能到九层,奖品是一颗洗髓丹。” 刚一坐下,隐世锦便开始徐徐道来,将这些天打探的都跟陈锦年说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测试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沈子玥在一旁撑着脑袋,特意要了一壶小酒,看着陈锦年和隐世锦对话,越发觉得无聊。 “依你所言,九层是火麒麟的神魂体?”陈锦年拧眉,心中开始盘算。 隐世锦点头,继而说道:“你那小家伙不就是麒麟,正好可以给它吸收,它血脉太杂,又没有得到该有的传承,他日帮不了你什么忙。” “确实,它除了卖萌毫无作用。”陈锦年一脸嫌弃的把饭团抛出来,饭团呆愣在桌上,双手还抱着一块饼,嘴角还沾着几块碎饼。 看着它这幅模样,陈锦年实在没办法把它和传说中的神兽麒麟联系在一起,这玩意,跟她说是谁家丢的小狗她都相信。 饭团白了一眼陈锦年,将剩下的饼吃完之后,洗了洗脸,“突然说我做什么,我爹娘又没给我传承,还封印了我,要不是刚刚好几道天雷劈在封印上把封印给劈坏,我现在还被困在封印里呢,没看见我刚出来时多瘦弱吗?” 饭团这一提起,陈锦年就想到当初它神一般的速度,每次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烤好的肉抢走,一度让她想设计把这玩意掐死。 被陈锦年盯得背后发凉,饭团急忙朝着沈子玥那边退去,虽然这些天它没出来,可它和陈锦年有契约在身,外边什么事它不知道的。 沈子玥将酒推到饭团面前,眨巴着眼引诱似得说道:“小家伙要不要喝口水,甜滋滋的。” “骗小孩呢,爷好歹也是麒麟,是你这种凡人偏得了的吗?”饭团无语的朝着沈子玥龇牙,随后却又抱起酒喝了起来。 “若是用火麒麟的神魂体帮它先开了那道先河,后边也容易些,只是以我现在的能力不一定能打得过。”陈锦年虽嫌弃饭团,但也有在为它做打算,等她期限一到,或许就会死掉,再苏醒时说不定就是浮惜记忆中的一部分罢了,饭团会和这具肉身解开契约,自由之身。 饭团有一句话说对了,它像小孩一样好骗,一开始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好人便敢跟在她身边。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今天剩余的时间你要做好准备,明日一早你便要出发去测试现场登记,届时分几批人进去,你仔细观察,能避则避,等进去了再办你要办的事。” “可要最后一波上那个什么九重楼?我让人去安排下。”沈子玥眼瞧着有自己可以插嘴的地方,他是什么人,整个南穹最有钱的人的儿子,这种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多谢。”陈锦年拍了拍沈子玥的肩膀,她与沈子玥的缘分,不会就此结束。 “我们两人不需要说那么多,帮你我也有好处不是,等你进了大门派当弟子,别忘了我就行。”沈子玥随意的摆了摆手,将饭团的酒抢了过来,轻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你还有事,我也不过多打扰,去给你贿赂人了,保重。” 陈锦年盯着沈子玥离去的背影,勾了勾唇 隐世锦看着陈锦年,“出去几日便又结识了新朋友?”话语中,难掩的醋意听在陈锦年耳中有几分顺耳。 “怎么,担心我有了新朋友就忘了你?”陈锦年满眼戏谑的看着隐世锦手撑着下巴。 隐世锦将脸凑近几分,眼中满是笑意,“我给你时间,但我也会采取行动,锦年,别挑战我的底线。”他说完站起身离开,留下陈锦年独自坐在原地。 她笑了笑,时间,他给也没用,自己不止没心,还没时间,总不能用剩余的时间去陷入情爱吧,她还有很多事没做,隐世锦终究也只会是错付,她与他,只是交易关系罢了。 陈锦年笑着,眼中淡漠浮现,今日北溪交界的事确实警醒了自己,很快,那家伙就能寻到自己,到时候,谁知道她还能不能安然无恙的活着,这副健全的身体可是她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得到的。 —— 一夜的时间,陈锦年制出不少符纸藏在衣袖之中,随手一张都能扫荡一波。 今日是那些陷入小世界出来的人的测试,诸位掌门在京城中多待了十日,已然是极限,毕竟在几大门派之外,有数不清的反派宗门虎视眈眈,外有强敌的情况下,他们既要防范从北溪过来的妖兽,又要防范反派,特别是作为反派之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丧魂宗。 测试现场在祭祀的天坛处,络绎不绝的人们争先恐后登记抽号,陈锦年却可谓是完全不着急,反正她会是最后一个抽到的,没必要跑那么急。 他们登记完拿到玉牌都进去里边站队,只等抽号的人一出来,便可以上前去。 陈锦年悠哉悠哉的走到登记处,登记处站着几位天启门的弟子,天蓝色白边的弟子服配上腰间刻着天启二字的玉佩,每个人都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 “姓名?” “陈锦年。” “年龄?” “十七。” “来自?” “兴无城。” 一问一答,陈锦年答出兴无城时,那登记的弟子抬起眸来看向她,“你便是早上大摇大摆让狻猊兽拉车的陈锦年?” “倒也没有大摇大摆,只是就这一个代步工具,迫于无奈。”陈锦年一副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弟模样,无形之中凡尔赛让那登记的弟子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他在玉牌上写下陈锦年的名字后,一名女弟子便将玉牌递了过来。 “多谢师姐。”陈锦年双手接过,朝着女弟子莞尔一笑,如春风沐浴般又平添几分阳光气质。 原本美好的气氛在下一秒却被一声十分刺耳的讥讽打破。 “切,还不知道能不能进呢就喊师姐,真会攀关系。” 站在登记弟子后边的一名弟子满脸不屑,完全一副眼高于人的模样,看不起陈锦年的想法是一点也没藏着全显摆在脸上。 “师兄!”他身旁的弟子一看情势不对,立刻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陈锦年将玉牌挂上,脸上毫无怒气,只是看了那弟子一眼,吐出四个字,“跳梁小丑。”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走进测试场地。 “胡闹,兴无城的魁首,比起你而言,更要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再说了人家用狻猊兽拉车,身家更是显赫,岂是你能出言不逊的。”登记弟子黑着一张脸教训着那出言不逊的弟子,薄怒的脸上更有几分厌恶。 那人还未进任何宗门,便已经敢出言回怼天启门的弟子,来这里这些日子,哪个见了他们不是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师兄,就算是他身后这几个外门弟子,也是前辈,还未入门便顶撞长辈,等他进来了,必定要他好看。 陈锦年自然不知道她走后还有这一幕,她一心在这测试上,心中对于九重楼还是十分感兴趣的。 走进测试现场,所有人都在等抽号的人出来,心急如焚,却唯有陈锦年一人找了个地方坐下,又不知道从哪拿出来几盘糕点,喝着好茶配着糕点,那叫一个惬意。 扫视着人群之中,很快陈锦年便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蒋思枫,他手中还拿着一本书,陈锦年隔着老远都能猜到那是她给蒋思枫的那本。 还有一个,是江卿良,他清冷的气质站在人群中实在太过于突兀,陈锦年只是瞧了几眼,他便顺势看了过来,一眼便看见了正悠哉的陈锦年。 不急不慢的朝着陈锦年走过来,一走进,“这几日过得还好?” “我自然过得好,只是你没被卷进小世界?我未在其中看见你。”陈锦年轻笑问道,上下扫视了几眼江卿良,几日不见,他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城主公子,一点也未变,只是周身的灵压更沉稳了一些,想来是又突破了。 “未曾,我被传送到京城之后便参加了测试,天启门和三清门都得长老有意收我为徒,只是我还没下决定,今日是最后的期限了。” 江卿良说着,场上忽然人群涌动了起来。 “抽号了,不过去?”江卿良看着陈锦年毫无要起身抽号的意思,也跟着坐下。 “晚些再去,太挤了。”陈锦年捻起一块糕点丢进嘴里,看着人群涌向抽号处。 蒋思枫和陈锦年的想法相似,站在人群后边一点也不着急,等到差不多了才不急不慢的走上前去。 眼瞧着也差不多,陈锦年挥手将东西收回银戒中,拂了拂衣袖,走到抽号那人旁边,将腰间的玉牌露出来,那人便立刻做了登记,将抽号所用的小箱子递到陈锦年面前。 手中箱子左侧轻轻动了一下完全被陈锦年看中眼里,心中了然的陈锦年伸手进去,果然中箱子里便只摸得着一张纸,拿出来一看,号数排到极后,陈锦年将纸给人宣读了之后便走到人群后边。 众人井然有序的朝着九重楼楼前走去,四大门派的掌门也都御剑而来,先落下来的三清宗的掌门林俊楚,只见他身穿了件春绿锦袍,腰间系着苍绿蛮纹带,一头乌黑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而摆动,眉下是如炬的桃花眼,身躯挺直,脸上挂着笑,显得十分温文尔雅。 一落地,他脚下踏着的剑就化做一把折扇落在他手中,扇面是一幅山水,倒显意境。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重楼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林俊楚站在那,一众参加测试的人们都朝着他作辑,他压了压扇,示意众人免礼,继而看向远处飞来的一道宝蓝光束。 宝蓝光束直砸向地面,化作一阵微风吹过,一身宝蓝色梅纹加金锦长袍精致无比,一双蔚蓝色的眼睛淡漠到极致,他一落下,众人便感受到一股寒气袭来。 “公皙兄还是收一收寒气的好,这群小孩子哪里经得起你着玄冰晶外气的折腾。”林俊楚笑着说道,公皙门瞥了他一眼,挥手将寒气收回,一众人才得意喘息。 “你今日来得倒是早。”公皙门板着脸,看起来便是十分古板,他周身萦绕着一圈宝蓝色的光圈,却不见旁人有不解的神色。 陈锦年看了几眼,心中暗自腹诽,将阵法布着自己身上,此人功底倒是不浅,且十分胆大,若不然布错一下,他可能就直接原地七窍流血而亡了。 “没办法,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那小徒弟凶得很,上次晚到害得别人一直念叨我这个三清宗宗主不看中这次测试,她可是恨不得把我人都撕了。”林俊楚一脸无奈,搓了搓自己的肩膀。 “你那是纵容,再这样2下去她怕是要翻了三清宗不可。”公皙门蹙眉,看着林俊楚这幅不听劝的样子。 “哎呀,她可爱嘛,又是我好不容易收的徒弟,哪敢动她,上次就顶了一句回去,她一个月不跟我说话,你说有我这么卑微的师傅吗?”林俊楚吐槽着自家小徒弟,笑意却丝毫没有收敛。 公皙门选择不再搭话,若是他再搭话,林俊楚这家伙能再说上几个时辰,看似着嫌弃这个徒弟,实则无一处不再显摆自己有个有趣的徒弟。 林俊楚见公皙门不再回话,自觉无趣,二人站着沉默不久,那空中便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哈哈,林老弟和公皙老弟来得倒是快啊,也不跟老哥说一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要是打听过四大门派掌门的,无一不知晓此人是谁,四大掌门之中性子最随和,也是性子最古怪的一个。 百药门掌门虞鸿畅,驾着一头四翼三头犬,浑身灰白,从空中奔下,停在了林俊楚和公皙门二人面前。 这虞鸿畅与两位掌门截然不同,穿得一身破破烂烂,腰上还别着一酒葫芦,浑身的酒味,不知是不是饮了酒,两颊通红。 他从四翼三头犬上下来,朝着它屁股一拍,喊了声“去”,那四翼三头犬立刻就朝着空中飞去,四条腿还时不时蹬两下。 “虞老哥。”林俊楚知晓虞鸿畅不喜欢太守规矩,笑着走近,开玩笑似的说道:“虞老哥这是又从哪捞的美酒,味道醇,不知道老弟能不能蹭到一小杯。” “虞掌门。”公皙门向来和虞鸿畅合不来,也就只是简单的问候一声,便继续看向别处。 虞鸿畅也应了一声,便看向林俊楚,警惕的将酒葫芦藏到身后,“你可别想,这酒可是我花重金求来的,我花了门中三百多株好药才换来的,差点让我师弟掐死。” “哎呀,虞老哥真小气,只是三百多株药……也难怪许掌门他要掐死你。”林俊楚看着虞鸿畅护着酒葫芦,也知道自己蹭不到这酒,不免有些可惜,毕竟能让四大掌门唯一的资深酒鬼虞鸿畅看上的酒那肯定是好酒。 至于许掌门,作为修灵师的人大多都知道,百药门原本可不是这么个不务正业酒鬼当掌门,原先的许掌门因为门下弟子叛变,下药毒他,导致许掌门多年修为一夕之间散去。 没有修为,许掌门自然不不能再坐在掌门的位置上,原本许掌门的弟子也就各自心怀鬼胎想要让许掌门传位给自己,没想到许掌门看自己的弟子这般争夺,竟然一气之下将掌门之位给了自己的酒鬼师兄。 虞鸿畅原本就是当年前掌门最想传位之人,无奈他心不在门中,前掌门才选了次一点的许掌门继承衣钵。 许掌门出事后,虞鸿畅也赶了回来,这许掌门的一番操作下,成功让虞鸿畅当上掌门,却没想到虞鸿畅向来不按正常套路走,愣是宣布百药门有两个掌门,一个主内许掌门,一个主外就是他自己。 当场提出反对的人全让他下药毒晕过去,等到他们得到解药醒过来时,一切早已成了定局。 陈锦年看着这个百药门的掌门,心中忽然想起在兴无后山时遇到的那个小老头,匕首从陈锦年袖中滑出来,被陈锦年牢牢握在手中。 那小老头不知道去了哪,这匕首和她手臂上的胎记,究竟代表的是什么。 一个身穿绒蓝锦袍的男子从天而降,脚下踩着一团白雾,如同仙人一般,周身白雾环绕,神态庄严。 此人一来,全场陷入一片寂静,三位掌门齐向此人作辑,一脸尊敬。 “左掌门。”三人齐声,天启门掌门左玉善双眸平静无波,挥手将三人扶起,“三位不必多礼。” 左掌门嗓音低沉,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陈锦年望去,对此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功力深厚。 “既然左掌门来了,那就开始吧。”林俊楚开口说道。 “开始吧。”左玉善点头,率先结印,其余三人也同时结印,几乎同一事件,四人将灵力注入于九重楼,原本关闭的九重楼悬空高速旋转起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扩大到足以容纳进在场所有人。 再扩大上三倍的大小,三人收回灵力,由左玉善缓慢的将九重楼落下,一落下,四大派各派出十名弟子井然有序的排列布阵守在九重楼旁,众人纷纷开始站队。 来参加今日测试的大多数都有去打听过,按照抽号陆续进入,每十人为一批,身上的玉牌可以在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将人传输出九重楼,可也意味着你的挑战结束,出来时,成绩会有弟子为其等级,若是有长老看上便可直接进入该门派。 陈锦年站在那,看着陆陆续续走进去的十人,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有三个人从塔里被传送出来,分别折在了三层和四层。 “三层是四阶灵兽,四层五阶巅峰到六阶,已经是个分水岭,再往上是五层,六阶到七阶巅峰的灵兽,六层,八阶到九阶灵兽,第七层……”江卿良一层一层的跟陈锦年说清楚里面的场景,却又在第七层时停下来。 “怎么了,第七层是什么?”陈锦年蹙眉问道,江卿良抿了抿唇。 “第七层,是幻境,是你心中最想看到的幻境,若是困在幻境中一刻钟便会被传送出来。”江卿良说着,脸色有些不自然,他观察着陈锦年的表情。 “你折在第七层。”陈锦年沉吟了一下啊,说出的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能把江卿良困住的,想来功力不浅。 “是,我定力不够,折在了这第七层。”江卿良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江卿良看着陈锦年思考如何破解这一层的幻境,眸色复杂,无人知晓,他的幻境,是她。 幻境中,她没有回苏家,在外闯荡多年,与他偶遇,一同游山玩水,还……罢了,终究只是他的一场梦,她的心从未在他这里停留过。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陈锦年不知道江卿良的心理活动,只是心中想着如何让自己不会陷入第七层的幻境,她也好奇,自己最想看到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三十一至四十号做好准备。”一道清丽的女声划破了嘈杂的声音,如清流般注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被念及号数立刻便都坐好了准备,陈锦年抬起自己刚刚抽的号数,是最后一名,一百六十九号。 眼看着离到自己上场的时间还很长,陈锦年搬出一把椅子坐在那眼看着不停有人被传送出来,有的在第一层便出现失误,在一旁被人嘲讽了一番。 也有在五层之上出来的,一出来便有长老抛出橄榄枝,不少人就地做了选择,也有的好似在等同伴,故而在一旁等候到自己同伴出来再一同进了同个门派。 “还没想好要去哪?”陈锦年看向身旁一点也不着急的江卿良,他面色平静,刚刚也有不少宗门弟子来询问他可下了决定,他却都答还未决定,再等等。 江卿良没有回答陈锦年的问题,反而问陈锦年,“可有想去的宗门?” “我嘛,都无所谓,天启门和三清宗都有点意思,明月教掌门看起来就呆板,没意思,门规肯定森严。”陈锦年照着自己看到的判断,在说道明月教时,眸色暗了暗,苏茜茜就是明月教的弟子,付茹倩今日也在场,虽然在小世界中死了不少人,但无论是乔薇婉还是苏茜茜,她从始至终都没想到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付茹倩神色有几分憔悴,看着那些有意拜在她门下的小年轻门,没有一丝一毫想收徒的想法。 “付姐姐,你那小徒弟到魂灯都灭了,趁今日刚好再收一个徒弟,也免得将来门下无人呐。”嗓音尖锐而又嘲讽,听到付茹倩耳朵里是那般的刺耳,她抬起眸子看过去,眼神犀利无比。 “何时轮得到你来教我做事?管好自己,免得又布阵出错炸伤手。” “你!”向瑜英直眉瞪眼,抬手就想给付茹倩来一巴掌,不料公皙门正好看了过来,让她硬生生将手收了回去,谁都知道公皙门格外对付茹倩好,来门派三年便独自开山立门,与她们这些熬了十多年的又怎么能比。 付茹倩垂下眸子,根本没将向瑜英放在眼里,看着那些个年轻人投入各派门下,心中是止不住的凄凉。 苏茜茜从小便被她养在身边,原因不过是和她的女儿长得很像,性格虽截然不同,但不得不说,苏茜茜是一个好孩子,虽怕她惧她,却也暗地里关心她,在她失落时安慰她,这些年过去她早已将苏茜茜当成自己的女儿。 可如今,老天连苏茜茜都不肯给她留下,连这个女儿都不愿留下。 “魂灯灭,不代表人亡,我已经派了不少人去找。” 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响起,付茹倩抬起头来,只见公皙门站在她面前,担忧的看着她。 “师兄,我无事的,不用安慰我,茜茜怕是……凶多吉少了……”付茹倩暗自神伤,公皙门也没办法做什么,原本以为今日将付茹倩带出来能让她从苏茜茜的死中走出来,没想到只是徒劳。 第一百二十章 登楼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一百零一号至一百一十一号做好准备。” 仍旧是那个声音陈锦年却对这一批多关注了几分,因为蒋思枫便在这些人里边。 其实蒋思枫并没有进入小世界,她第一时间来到京城,却根本没有打听到陈锦年的下落,在京城中停滞到流砂从小世界出来,得知陈锦年没出来之后更是完全无心于这次的测试。 只是没想到几日后陈锦年从小世界中出来,虽然身上有些小伤但也没什么大碍,在流砂通知他们几日齐聚栾山书院之后便已经在为了这次的测试做准备了,只要结果够优秀,她就能继续追随陈锦年。 进入宗门之人不可携带婢女侍从进入,所以无论是流砂还是盛献策,都只能留在京城,凤潇潇不同,她是琴灵,可以躲到琴界之中,无人能查出。 蒋思枫身上带着陈锦年特意准备的投影石,陈锦年将另外一块外放的映慕石拿出来,完全可以看见蒋思枫在内的场景。 踏进九重楼的一瞬间,第一层大门关闭,原本在她之前进来的人也不见踪影,蒋思枫提起心来,看向挂在胸前的投影石,“主子可看得见?” “看得见,你只管走向第二层去。”进去之前,在九重楼外边还对外展示了前六楼的平面图,所有人都铭记于心,只要朝着上楼的地方走,便可以了。 第一层,蒋思枫只遇到了几只难缠的人面蛛,挨了几剑就趴地上不动了,蒋思枫轻易上了二层,握紧手中的剑柄,剑未出鞘,也还未有灵兽挡住她前往三层的去路,掌心却已然出汗。 越往前走,蒋思枫越觉得不对,第二层不可能这般简单,连阻挡的灵兽都没有,正当蒋思枫拧眉不解时,一股凌厉的力量破空而出,直接将蒋思枫身侧的柱子击穿。 蒋思枫朝左挪动,手中的剑立即出鞘朝后斩去,剑气挥出,刺破血肉的声音传来,一道低吼声响起,蒋思枫警惕的看向身后,数十头三阶苍狼都盯着蒋思枫,其中一只脸上还有血迹和伤痕,是刚刚蒋思枫挥出的剑气所致。 蒋思枫握紧手中的剑,苍狼一声怒吼,数十头苍狼便齐齐朝着蒋思枫奔来,蒋思枫抬起剑斩去,一刀斩退一只,却源源不断的有苍狼袭来,腥臭的鲜血喷溅在她身上,蒋思枫只觉得恶心,手中的剑术越发狠厉。 这些天在栾山书院炼器,让她的灵力增长了不少,蒋思枫将剑插入地面,双手合十结印,口中振振有词,一道道灵力化为利刃朝着那些苍狼袭去,苍狼无法靠近蒋思枫,血红的狼眸恶狠狠的盯着蒋思枫。 “抓紧。”陈锦年忽然出声,蒋思枫一怔,手中的动作加快,一挥便是十道利刃朝着苍狼袭去。 蒋思枫动作加快,那些本就没什么智商只会攻击人的苍狼跟没什么反抗之力,没几下便全都变成尸体躺在地上。 将插入地面的剑拔出收回剑鞘之中,蒋思枫手中已经凝聚了一道灵力。 走到三层楼梯口,蒋思枫头上突然出现一道蛛丝,同一时间,蒋思枫手中的火灵力抛出手中,将蛛丝烧尽。 身子往上一提飞的上了三层,那二层上三层的楼梯在下一刻便被蛛丝腐蚀,再无后路。 蒋思枫只来得及转头看一眼,便被重物猛的朝后砸去,一阵腥甜涌上喉头,将其咽下,蒋思枫伸手将胸前巨大的石头推开,捂着胸口咳了两声。 陈锦年拧眉,第三层就这般,蒋思枫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第五层。 蒋思枫扫视四周,一地的碎石,于第二层不同,第三层完全发生了大变化,好像没被禁锢在楼中一般,场地极其宽阔,蒋思枫警惕的看着一地碎石,手中已然蓄满灵力握紧拳头。 “脚下。”陈锦年突然出声,蒋思枫猛的朝上一跃,脚下原本踩着的小石头炼成一条锁链状朝她鞭来。 蒋思枫跃到半空,身子自然下降,那锁链却朝她背后袭去,蒋思枫瞳眸一缩,手握住锁链整个人借力朝后一推,同时手中蓄满灵力朝那锁链袭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锁链应声而碎,一阵沙土迷了蒋思枫的眼睛,她手朝前一挥试图将沙土挥开,却没想到这些沙土逐渐聚集将她包围,蒋思枫双手结印朝着沙土不断攻击,被沙土卷住的裤腿让她动弹不得。 陈锦年握紧手中的映慕石,担忧的神色浮于脸上。 第三层,怎么会是这般不死不灭不伤的怪物,这与节石人异曲同工,根本无法抵挡。 眼看着蒋思枫已然被缠住下半身,越发着急的蒋思枫逐渐开始毫无章法的攻击沙土,她不想在第三层就出局,她不想就折在这里! 蒋思枫浑身灵力大现,一阵炸裂声响起,周身蓬勃的灵力将沙土全部挡在身外,蒋思枫得以喘息,陈锦年立刻把握住机会,“祭出引雷符!” 听到陈锦年声音的一瞬间,蒋思枫没有任何犹豫的将陈锦年给她护身的引雷符拿出来,蓄灵力双手并拢在符上划过,一道光从符纸上闪出,一道道雷电猛的劈在那些沙土身上,停滞的那几秒时间,蒋思枫运起轻功快速朝前奔去。 眼见前方就是上第四层的楼梯,身后还紧跟着沙土,蒋思枫一咬牙,将另外一张引雷符祭出砸向身后,一刻也没有停留的一跃而上。 第四层如果按照江卿良所说,是五阶巅峰到六阶的灵兽,那按照蒋思枫的实力绝对打不过,她连灵师都不是,却也不得不说她反应很快,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来,不至于从第三层就被丢了出来。 蒋思枫握住手中符纸,她手中这张是陈锦年给她的最后一张引雷符,此外并非是没有其他符纸,只是她并不想就这般随意的用掉。 起来半晌还没遇到刚刚第三层的情况,蒋思枫立刻掏出一颗丹药服下,感觉到胸口的疼痛哦有所减缓,才继续朝前走去。 第四层之后便是第五层,只要到了第五层,她便可任意挑选门派加入,只是那些长老若是有意招她,却也是极其为难的,特别是只有一人招时,不去,那便是得罪了。 蒋思枫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散发着冰冷凌厉的光芒,扫视着整个第四层,与第三层相似,只是十分平静。 绷紧的神经让蒋思枫不敢轻易放松,生怕下一刻便不知道从哪冒出一只妖兽来将她打个半死。 就在她小心翼翼的朝着第五层入口走去时,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让蒋思枫顿时双手聚集灵力,只等下一秒便毫不犹豫的抛出。 就在蒋思枫靠近入口时,一只铁骨蓝震貘从地上猛的钻出,钻出地面的一瞬间立刻朝着蒋思枫袭去。 蒋思枫当即一套四星掌打出,将袭来的铁骨蓝震貘击飞,自己也倒退了好几步,她挥了挥手,手上炽热的疼痛让她完全可以感受到这铁骨蓝震貘的厉害。 这是,五阶巅峰的灵兽。 蒋思枫眉一凛,先发制人,手中火系灵力所聚成的火鞭朝着那铁骨蓝震貘打去。 铁骨蓝震貘坚硬的外壳将她的火鞭挡在外边,蒋思枫手一挥,两把形状怪异的弯刀出现在她手上。 只见她脚下轻点,径直朝着那铁骨蓝震貘奔去,两把弯刀异常锐利,在铁骨蓝震貘的外壳上留下一道不浅的刀痕。 丝血渗出,蒋思枫沉重的脸色舒展些,继续围绕着铁骨蓝震貘打去,下手的狠厉和陈锦年如出一辙,陈锦年笑了笑,蒋思枫这般,怕也是和盛献策和流砂学了不少。 不要命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铁骨蓝震貘怒吼着攻击蒋思枫,她动作敏捷,躲避得飞快,愣是半晌也毫发无伤,如同神秘的刺客一般突然出现便是一刀下去,没多久那铁骨蓝震貘身上便满是刀痕。 铁骨蓝震貘外壳坚硬,能钻土,但攻击性也不弱,被蒋思枫这般无限挑衅,五爪朝着蒋思枫的腹部便狠狠的劈下去。 蒋思枫朝后一闪,腹部出现五道抓痕,衣衫被抓破,皮肉也没能幸免,刺痛传来刺激着蒋思枫的神经,太阳穴突突跳了好几下。 她手挑了挑,朝着铁骨蓝震貘将两把弯刀全部丢去,依靠着力度让弯刀攻击到铁骨蓝震貘的同时又转了一大圈,蒋思枫乘机上前朝着那铁骨蓝震貘头上就是一掌,反手握住回到原地的弯刀朝着铁骨蓝震貘的脖子又是一道。 鲜血飞溅,喷射出一道血柱来,那铁骨蓝震貘犹如发疯了一般朝着蒋思枫攻击,不可避免的被抓伤了好几下的蒋思枫手上动作却没停下,此时她眼中只有铁骨蓝震貘的命,她要取这家伙的命,让主子看到她的可用之处,证明自己配站在她身边。 而外边的陈锦年表面上已然恢复了那副淡漠的模样,实际上衣袍下的手却死死攥紧,这家伙…… 陈锦年心中不止的担忧深藏于眼底,却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她不出手制止,是因为蒋思枫有她自己的想法,她需要有一定的机遇,有一定的实战,若是她一直倚靠自己的符纸和丹药,才是陈锦年最不愿看到的。 眼瞧着她的血和铁骨蓝震貘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的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蒋思枫握着已然沾满鲜血的弯刀,动作仍然凌厉,通过刚刚的打斗,她已经逐渐摸清了铁骨蓝震貘的弱点,处处朝着它的弱处攻去。 血流不止,铁骨蓝震貘的体力已然跟不上,显然已经心生怯意,处处以躲避为主,这也让蒋思枫越打越重,毫不忌惮。 最终在蒋思枫致命一击打下时,铁骨蓝震貘朝地面钻了进去,让蒋思枫的招落了空。 看着地面的土,蒋思枫朝地面吐了一口血沫才缓慢的朝着第五层的入口走去,在她踏入入口的一瞬间,四周的场景发生变化。 第一百二十一章 幻境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思枫,接下来一旦打不过便立刻抛符捏碎玉牌,不可冒险。”陈锦年提醒的说道,蒋思枫服下丹药之后轻嗯了一声,便将手中的弯刀一收,变成了两瓣形状奇特的戒指,被她一合上戴上手。 浑身是血的蒋思枫走在第五层便是一个活生生的靶子,一身血腥味浓郁,四周窸窸窣窣的声音让蒋思枫清晰的感知到,她攥紧手中的符纸。 在一只炽烈虎超她袭来的那一瞬间将天雷祭出朝着炽烈虎砸去,与此同时捏碎玉牌,在她被传送出去的最后一眼,一道烈火砸来烧到了她的衣角。 蒋思枫从第五层出来,已然超越了不少人,她一身狼狈看着他人眼中便十分可怕,她没急着看那些门派长老有木有心思收自己,而是在人群中寻找着陈锦年的踪迹。 看到远坐在人群后的陈锦年,她勾了勾唇,无声的道了一身,“谢谢” 第五层出来的人,从出来便备受关注,由弟子写出一张单子,蒋思枫先是使出从盛献策那里学来的净身术将身上的血渍清除。 这一幕被其他人看着眼里,那眼珠子都要掉了,符术师!是符术师!顿时那些个长老什么的都争先恐后的想上前向蒋思枫发出邀请。 蒋思枫结果单子之后,礼貌的拒绝了几位长老,说她要跟好友一同,还需等会才能下决定。 这一下那些长老就开始打听蒋思枫的好友所在,毕竟为了一个符术师再多收一个弟子也没什么,没什么比符术师更让人狂热的。 蒋思枫没想到自己随手一个符术会引起旁人这么大的反应,连带着四大掌门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她踌躇的站在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会不会给陈锦年惹了麻烦。 却看见陈锦年抬起手招她过去,才快步的走了过去。 “主子,我……”蒋思枫蹙眉,显然没想到会造成这番后果,从在兴无遇到陈锦年,她从来都是随意的使出来,连教盛献策都十分简单,她学这个也不过是用了一下午,原本以为这应该是一个在上层不算独特的东西才是。 没想到竟然引得那些长老都争先恐后的上前发出邀请,心下有些不安。 “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学符术的天赋,找时间再教你一些,不难,还能多些技能傍身。”陈锦年笑着说道,全然不在意蒋思枫暴露符术的事,南穹符术师极少,那是因为符术师靠的是修为和精神力。 但又不得不说,南穹在精神力这一方面的短处全用修为给补上了,依靠阵法便已经能很大程度的压制来自东岐的符术师。 只不过阵法师也没那么简单,布阵所需要的材料比起绘制符术来说也可以说是昂贵上百倍。 “主子,思枫给你惹麻烦了。”蒋思枫看着陆陆续续要走过来的那些个门派长老,带了几分愧疚的神情被陈锦年收入眼底。 “这算什么麻烦,你主子我会得多了,轮不到这些家伙找麻烦。”陈锦年笑着抛出一道符术,将周身三丈内笼罩在内,旁人无法靠近。 这一下,那些长老可就真的沸腾了,符术师在面前,谁在乎自己身份地位高被挡在外边,和和气气亲人的符术师才会让他们觉得奇怪,符术师就应该孤僻自傲。 “坐下。”陈锦年不再看向外边那些家伙,命令般的语气让蒋思枫立即照做,见她坐下,陈锦年又开口道:“手。” 蒋思枫乖巧的将手伸出摆放在陈锦年面前,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陈锦年将两指搭上,眯了眯眸子,一息便把手收回,手中出现一颗丹药,“服下。” 见陈锦年脸色不太好,蒋思枫小心接过手,也不多言便将丹药服下,一股暖流袭及全身,她完全可以感受到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在愈合,重新生长出血肉来,瘙痒的感觉让她不禁皱了皱眉,手也攥了攥,又好像怕被陈锦年察觉,又强忍着松开手。 陈锦年看她这般难受也不忍心,朝她背部穴位一点,蒋思枫浑身的不适感顺间全然消失,她挽起衣袖,手臂上原本被抓挠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已然愈合,上边的结痂脱落下来,新长的肉有些粉红,与旁边的肤色有些不同。 “这丹药当真是奇效,主子真厉害。”蒋思枫看着自己的手臂变得完好如初,若不是有些色差她根本无法想象到刚刚这里还是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去换套衣服,若不是有血挡住,你早就暴露了。”陈锦年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样的丹药对于如今她的修为来说并不算是简单可以炼出的,但她丝毫不会觉得不舍。 只要她想要,这样的丹药还能有很多,蒋思枫受伤,她看着便觉得浑身不舒服。 “是,属下告退,等主子从九重楼出来,思枫于你一同加入门派。”蒋思枫笑着应到,陈锦年刚刚抛出那道符术,其实也有为了不让那些家伙进来打扰她的原因吧。 心中一股暖意涌入,看着陈锦年那副淡漠的样子,蒋思枫不禁笑出声来,急忙捂住嘴在陈锦年没来得及开口质问时立刻跑走。 看她生龙活虎的样子,陈锦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明明是一个冷漠的主子才是,为什么总感觉她们一个个都没真的把她当主子看。 蒋思枫离开,那些在一旁偷偷观察的长老们仍在一旁如饿狼一般盯着陈锦年这块肥肉。 那赤裸裸的眼神是在陈锦年身上一直停留到轮到陈锦年测试才逐渐看过去。 陈锦年心中不由感叹幸好四大门派的掌门脑子没太活络,没想到在九重楼之中搞个映幕石什么的,要不然她怕是出来得被人肢解了。 光是一道禁制符术,便引得这些人这般狂热的恨不得现在冲上来把她自己掳走。 仍旧是那个宣读的女弟子,她看着被一众长老围着的陈锦年,面露惑色,但还是不忘宣读号数,“一百六十一号至一百六十九号做好准备。” 对应的人数已然是一个个走了出来,可像陈锦年这样受到万众瞩目的还是头一个。 陈锦年嘴角抽了抽,那些个长老知晓她要进九重楼,自然不能继续跟上来,可是那视线是一下也没移开的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左玉善侧过脸去看了一眼陈锦年,见她眼中毫无畏惧,腰杆笔直,站在那里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心中便有了几分好感。 再加上刚刚门中长老来跟他说此人是符术师,若能收进天启门加以培养,将来必是门中一大助力,左玉善对陈锦年的关注便更多了些,他看了陈锦年几眼,并没有过多停留。 其他三派掌门自然也都收到消息,看着陈锦年走上前去。 林俊楚一脸可惜的摇了摇头,“真是可惜了,要是我没有徒弟,或许就能收她了,可惜我家已经有个小徒儿了,唉~唯徒伤不起啊~” “此子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一手好符术,不愁没人收他为徒。”公皙门目光深沉的说着,像是想到什么,看向付茹倩,见她仍是心不在焉,不由得有几分失望,这般厉害的人儿,付茹倩都起不来收徒的心思,看来是没有指望了,只是可惜了苏茜茜那孩子,才十六岁便走了。 四大掌门之中,独有虞鸿畅一人心不在焉的捧着个酒葫芦,嘴里还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哪有一派掌门的样子。 陈锦年看着面前的大门,缓缓的走了进去,进去的一瞬间大门关闭,陈锦年没有停留,手中什么物件也没有,挥手就是一道灵力将扑过来攻击的灵兽打趴下。 动作迅速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一层层的闯过,一直到第四层,陈锦年便看到了那只伤了蒋思枫的铁骨蓝震貘,心中顿时便有了一定的料想。 每次十人,是因为每层楼都分成了十个平行小世界,她与蒋思枫同样都是九字号,所以进来的是蒋思枫所进的地方。 眯了眯眸子,陈锦年勾唇深意一笑,手中的雷系灵力毫不收敛的朝着那铁骨蓝震貘袭去,只一下,那铁骨蓝震貘便被劈得外焦里嫩,断了气息。 陈锦年头也没回,径直走上了第五层,果然,与蒋思枫遇到的一样的灵兽炽烈虎,刚一遇上炽烈虎就直接朝着陈锦年喷出一颗巨大的火球,被陈锦年一道水灵力轻飘飘的熄灭。 随机又是好几只火系灵兽跑出来,无一例外都让陈锦年给揍得娘都认不出来后,紧接着便是第六层,这些灵兽可以说是与陈锦年的修为相匹配,只可惜陈锦年无心于此,随手几道符术将他们定住便头也不回的立刻。 一直走到第七层的入口,陈锦年深吸了一口气,面容平淡的踏了进去。 一转天旋地转之后,陈锦年困难的睁开眼来。 “锦年!锦年你醒了!”如黄莺出谷般的嗓音在陈锦年耳边响起。 好熟悉的声音,陈锦年面前一片模糊,抬起手揉了揉眼,看清了面前的人儿。 一身梨黄色的绣花凌衣裙在陈锦年眼中显得格外刺眼夺目,她蹙了蹙眉,看着面前的少女,一时竟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 “完了,你不会是吓傻了吧,呜呜,宣宣你快来!”少女晃着陈锦年,眼眶顿时就红了,急忙唤人。 韩宣放下手中的柴火走了过来,先是安慰似的摸了摸少女的头,“傻丫头,锦年能出什么事,别哭,怪丑的。” 少女吸了吸鼻子,陈锦年却猛的朝前一扑,跑着韩宣两人直接倒在地上。 陈锦年心中一阵狂喜,却截然不知自己为何会看到他们两个人这般开心。 “锦年你没事吧?”韩宣看着陈锦年向鬼一样奇怪的表情,别说多慌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陈锦年不自在的爬起来离开韩宣,“我们这是在哪?” “你破开了阵法之后我们就出来了啊,只是这波动太大波及到你,手上还有伤呢,也不怕裂开。”韩宣看陈锦年一脸不解的样子,皱着眉指着陈锦年的手。 顺着看过去,陈锦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新包扎的伤口好像裂开了,渗出的血丝在陈锦年这一身干净的衣服上显得十分突兀。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八层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脸色并不算好,略显苍白的看着自己的伤口,又看着两人,张了张嘴半晌也没说话。 “我再给锦年包一下就行,我给家里发了卷迅,很快家里就回来救我们的。”白苏苏噘着嘴,将包在陈锦年手上的一段布拆下,伤口果然裂开了,看着陈锦年略微渗出血的手,白苏苏一下子眼眶就又红了。 “都是我,要是我符术学得再好些,就不会这样了。”白苏苏一脸自责,眼泪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出来,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面。 “别哭了,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和小羊一起烤火,手那么冷,你爹娘知道该心疼坏了。”陈锦年低沉略微沙哑的嗓音,在安静得只有烤火声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大声。 白苏苏看陈锦年可以,搓了搓手走向火堆,韩宣见她过来立刻将放在火堆上烤的小壶拿了出来,用布裹上两层递给白苏苏,“暖暖手,你最怕冷了。” 坐在火堆旁,手握着小壶,阵阵热度从手心传来,慢慢的,白苏苏和韩宣都闭上了眼睛。 黑夜之中唯有陈锦年睁着那双琉璃色的眸子是睁开的,她紧盯着韩宣和白苏苏的睡颜,露出笑来,抬手撩过白苏苏有些乱的刘海,低声道来一句,“再见。” 随着这声低语声消失在寂静的夜色中,白苏苏和韩宣两人的身影也变得若隐若现,陈锦年站起身来,眼眶红润,垂下眼眸轻呼出一口气,四周的一切开始崩塌, 进来时,她便十分清醒,只是没想到,她最想看到的,原来是那年冥山裂缝,白苏苏和韩宣没死,三人一同活了下来,或许,她也不会消失三年,净月也不会发疯,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世界彻底崩塌,在最后一刻,陈锦年也终于坚持不住的跪坐了下去,她抬起眼眸来,无力的看着面前的一片空荡的第六层,难掩失落。 “终究是,幻境一场罢了……” 平复好心情,陈锦年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当踏入第七层入口时,她没有回头,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 刚一踏上第七层,环境突变让陈锦年立刻运起灵力抵挡扑面而来的热浪,如同烈火炼狱一般的炙热不断的袭击向陈锦年,随着陈锦年待的时间越长,温度越来越高。 面前火海一片,根本无法找到第八层的入口,时不时袭来的火龙也着逼退陈锦年,她接连挥出数十道水幕熄灭面前的火海,试图寻找出口,可熄灭的火海却着下一刻又死灰复燃,根本无处可寻。 手也不小心被火灼烧到,随意拿了瓶药剂服下后,陈锦年停下了盲目四处走的脚,看着一片火海的第七层,转手就是一道水龙劈去,一条火龙从地面腾起朝她袭来的下一刻也被无情打散。 陈锦年灵力取之不尽,可那些火龙却也无法完全消灭完,每当陈锦年灭了一条之后便又会再起一条火龙。 “这也不是办法。”陈锦年脑子飞速运转,手中动作不停的朝着逐渐变多的火龙砸去。 “放完出去。”凤潇潇突然出生,让陈锦年顿时响起,凤潇潇可是凤凰,哪怕并不是高级的凤凰,这下界也并没有能媲美凤火的火种。 陈锦年意念一现,凤潇潇的身影立刻出现在身旁,一双凤眸盯着围绕侵袭陈锦年的烈火,不屑一笑。 “区区凡火,怎么敢在我面前得瑟,看我不吞了它。”凤潇潇双手结印,一个赤金色的印记在凤潇潇手上发出光亮,原本一直在燃烧的烈火一下子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躲避。 凤潇潇凤眸一凛,“想跑!”她浑身金光大现,手中的印记逐渐放大化做漩涡一般的将躲着她的烈火吸入。 烈火挣扎于她而言根本如同小孩的拳打脚踢一般可笑,她力度加大,烈火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吸入,不过一小会的功夫,烈火便都让凤潇潇吸了个精光。 只见她呼出一口气,一脸不满的看着四周温度仍旧很高,“低级凡火,吸了一点修为都没涨,无趣,太无趣了。” 陈锦年看她嫌弃不屑道表情,眼角不禁抽了抽,这家伙真是…… “小年这是在做什么,我不是记得你今日去参加四大门派的测试?”凤潇潇不解的环顾四周,失去烈火之后,温度自然会慢慢降下来,也露出了这一层原本的面貌。 “这便是测试所用的九重楼,我如今在第七层。”陈锦年收回笼罩自己的灵力,一双眸子不停的在第七层中转悠着寻找第八层的入口在哪。 她进来前也有看过所谓的平面图,却也发现的不同之处,出口于图上有所差池,又或者说,从第五层起,每一层的的入口都是另有玄机的。 却没想到凤潇潇在听到陈锦年说的这句话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眉眼弯弯,扫视了几眼第七层之后,面露不屑,“九重楼?就这种我发怒能拆十多座的小破塔也敢叫九重楼?下界人族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照你这么说,上界也有九重楼?”陈锦年一脸疑惑,凤潇潇从上界下来的,瞧不起下边的东西也并不是一天两天,可像这般毫不收敛的不屑与鄙夷的还是她第一次见。 “这么跟你说,上边的九重楼,就算是仙进去了,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就算出来也至少得半残,但有个好处,就是能增长修为,而且上边的九重楼可不似这个小破塔,它每一层都代表了人的一种情感,若是能从里边出来,就算进去时是正常人,出来了也不是了。” 凤潇潇难得遇上陈锦年不知道的东西,那叫一个乐呵,跟陈锦年边走在第七层找出口还边给她科普。 “若是如此,那制造出这九重楼的人应当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吧?”陈锦年听着凤潇潇所的上界九重楼,心中也十分诧异,竟然有人能将这般厉害的宝贝炼出来,并且让天下人都为之疯狂。 “是很厉害,据说是神界的神君,下来时与一下仙有缘,便留下了这九重塔,那名下仙在短短十年之间突破一界仙尊,落座脂阳山。”凤潇潇点头答道,却没看见陈锦年在听到神君二字时眼眸明显的暗了暗。 “就是这了。”陈锦年站停,看着面前的阵法,和凤潇潇对视一眼便齐齐踏了进去。 场景突变,陈锦年顿时瞪大眼睛闭气,凤潇潇却一时不察呛了几口水,被陈锦年朝上一推浮出水面。 “呸呸呸,什么鬼地方,我一掌拍烂了它!”凤潇潇抹掉脸上的水,才勉强睁开眼看向面前的场景,眼睛的酸涩直接让她爆粗,薄怒浮于眼底。 陈锦年脚下一蹬浮出水面,紧接着借力稳当落于岸上,一个响指便将两人身上的水全部烘干。 听见凤潇潇骂骂咧咧的声音,陈锦年安抚似得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先看看这一层又是什么幺蛾子。” 观察着第八层,她们两个刚刚是从一个湖里进来的,湖水清澈,湖底空无一物。 而上了水面之后,陈锦年却能问道一股很浓的腥味,九重楼的每一层实际上都是又阵法做制成的,出口,实际上也就是阵法的生门。 陈锦年踏上第八层的时候,外面的众人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九重楼每一层都挂着灯,每有一个人进去,便有一盏灯亮,短时间内,居然有人踏上了第八层,无论这人是谁,都绝对会是四大派争先邀请加入的人。 国师站在远处的大殿外,看着那庞大的九重楼在那屹立着,侧过脸看向身旁的关辰轩,“已经是第八层了,你觉得她能闯过第九层吗?” “柔儿和我的女儿,自然是优秀的,她能夺魁,这我从始至终都未曾怀疑。”关辰轩一脸自豪的说着,言语之间与在外截然不同,没有自称为朕,身旁也没有伺候的近侍。 “也是,柔儿的女儿嘛,自然是优秀的,没像你就行,啥也不是。”国师前半句顺着关辰轩的话夸赞着,在关辰轩点头觉得国师今天终于不那么犯贱的时候,又说出了后半句话。 “你个老东西天天就知道怼我,不就是让我老子的老子给贬黜了嘛,怼我算什么本事,又不是去怼他。”关辰轩不屑的撇了撇嘴,说出的一番话若是让外边的人听见了那绝对是要惊掉下巴的。 “你以为我不想,还不是你那爷爷投胎的快,要不然我把他揪出来炼成球。”国师瞪了关辰轩一眼,那模样就跟抢不到糖的小孩似的。 “切,还炼成球,你还不是私底下派人去帮他改善了现在的生活。”关辰轩露出蔑视的表情。 “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知道了也不干什么,他差点连裤衩子都让人抢了,我这么善良的人那肯定看不下去。” 国师回嘴,关辰轩也不甘落后,两人互怼着,后来越吵越凶,差点就干了起来,得亏是正好有军情,两人才迅速安稳下来滚去了议政殿。 —— 外边发生了什么陈锦年肯定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她如今面对着活着的这一百来年里遇到的最恶心的东西。 千足蚋金鱼。 千足蚋金鱼,南穹古典中曾有记载,齐存于海陆两地,身千足,一目,尾长十丈,口吐毒液。 这玩意陈锦年在南穹万兽录中也曾看过,奇丑无比的千足蚋金鱼一身鱼鳞都是有毒的,如今看来,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千足蚋金鱼确实和万兽录中记录的一样,奇丑还奇臭。 陈锦年对鱼一直都十分厌恶和恶心,从小便不敢闻鱼的腥味甚至于不敢吃鱼,哪怕家中厨娘厨艺极好,做出的鱼从无半点腥味,可她就是看见都恶心,百年未曾被这玩意儿恶心到,如今乍一闻,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滚。 “小年你没事吧?”凤潇潇看出了陈锦年的不对劲,见她脸色极差,看着面前的千足蚋金鱼别说有多厌恶了。 抬手就是一掌过去,夹杂着凤火的掌风极其凌厉,陈锦年还没来得及开口,凤潇潇就已经打在了千足蚋金鱼身上。 千足蚋金鱼的鳞片尖锐无比,呈锥状,凤潇潇这一掌愣是把手擦破了皮,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陈锦年手一转,焚烛立刻出现在手上,朝着那千足蚋金鱼就是一扇子过去,将凤潇潇拉回来,抬起凤潇潇的手,擦破的地方已经变紫。 第一百二十三章 火麒麟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心下大惊,立刻运起灵力将凤潇潇手臂中已经开始蔓延的毒素必出,一颗丹药直接喂进凤潇潇嘴里。 千足蚋金鱼被凤潇潇打了一掌,也并非是毫发无伤,被凤火打到的地方被不断灼烧,让千足蚋金鱼顿时发怒朝着陈锦年袭来,陈锦年顾不得其他,立刻将焚烛抛了出去,“拦住他!”陈锦年大声命令道。 焚烛扇面的脸立刻浮现出来,第一时间朝着那千足蚋金鱼喷出的毒素就扇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道:“陈锦年你个败家玩意,你见谁家拿有器灵的灵器挡灵兽的!小爷迟早让你害死了!” 陈锦年加快逼出毒素,眼看着凤潇潇脸色逐渐缓和过来,眯了眯眸子。 “这玩意真是又恶心又毒,早知道他那么硬就不直接打了。”凤潇潇嘟着嘴,看着地上逼出的那一大堆毒素和污血,心中别提多闹腾了。 毒素逼出时滴落在地面的石子上,石子被腐蚀了大半快还散发出一阵阵滋滋的声音。 陈锦年敛眉,薄唇轻启,“以后不要再这般鲁莽。” “知道了。”凤潇潇眼巴巴地看着陈锦年,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你们抓紧啊!小爷快扛不住了!”焚烛可顾不上陈锦年和凤潇潇在干什么,它只知道再怎么下去他迟早得被这千足蚋金鱼熏死,旋扇,穿扇,点扇,焚烛几乎将自己所能办到的办了,将千足蚋金鱼拖了一刻钟的时间后实在没办法。 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飞回陈锦年手中,陈锦年将丹药递到凤潇潇手中,伸手接住飞来的焚烛,提气顿足,身子凌空飞去,视野登时扩大很多,她手中蓄满的雷系灵力带着焚烛朝千足蚋金鱼劈去。 陈锦年身形动得飞快,可不管那千足蚋金鱼喷出多少毒液,她都朝着它的眼睛打。 就一只眼睛的丑东西,只要将它的眼睛打爆还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陈锦年一手挥动焚烛,另一只手手紧攥着一包药粉等待时机。 千足蚋金鱼摆动尾部连带着喷出毒液朝着陈锦年袭来,陈锦年朝后翻滚了好几下堪堪躲过千足蚋金鱼的尾巴,毒液袭来的那一瞬间她面前赫然出现了一道遮罩,将两指夹着的符纸丢掉,陈锦年手心靠着小拇指支撑着药粉,看着千足蚋金鱼发狂的样子。 嘴角微微上扬,落在地面的足尖用力一点,朝着千足蚋金鱼直奔而去,空中翻身朝着身下的千足蚋金鱼抛下那包药粉。 “吼——” 千足蚋金鱼发出惨叫声,药粉落到千足蚋金鱼眼睛的一瞬间,包着药粉的那张纸融化将药粉散开,几乎覆盖了千足蚋金鱼半只眼睛的范围。 那药粉如同硫酸一般腐蚀进千足蚋金鱼的眼睛,鲜血顿时溢满千足蚋金鱼的眼睛,场面一度十分血腥。 千足蚋金鱼失去了眼睛,发疯般的四处喷射毒液,尾巴也不断的朝着四面八方鞭打,可惜陈锦年早已带着凤潇潇躲到一边去了。 “报仇了。”陈锦年轻挑着眉看着远处的千足蚋金鱼,嘴角微扬。 “下手比我狠,不愧是小年,我喜欢。”凤潇潇看着面前的惨状不由得摇头砸吧嘴,看着陈锦年这幅模样真是越看越爱。 “可别爱上我了。”陈锦年眼含戏谑,撇了眼凤潇潇的手已经完全恢复,加上刚刚到那颗丹药,伤口已然愈合。 陈锦年撒向千足蚋金鱼的药粉并不局限于眼部,很快便顺着血液的流动开始腐蚀千足蚋金鱼全身,没一会千足蚋金鱼便已经不成人样。 陈锦年看着差不多了,也没想再继续看它多惨,手一挥,一道引雷符从她手上轻飘飘的飞了出去,落在千足蚋金鱼身上。 轰── 伴随着这声巨雷响起,千足蚋金鱼浑身冒着黑烟,一股烧焦味和臭味极其浓郁的散开刺激着陈锦年和凤潇潇。 陈锦年用焚烛将扑面而来的滚烟扇开,拉着凤潇潇研究起了第八层的阵法。 几眼的时间,陈锦年便找出了生门所在,和凤潇潇面面相觑后,陈锦年轻声说道:“你先回琴界,一会没有我开口,不要出来。” “不用我留下吗?我才靠近便已经能感觉到第九层的压制,想来绝不止是这种级别的灵兽。”凤潇潇一脸担忧,同等级的压制对她而言并不算,可偏偏她可以感受到第九层的灵兽不是和她同等级。 陈锦年摇头,“你也知晓那东西能压制你不是吗,被压制你是无法发挥出该有的能力的,回去吧。” 火麒麟的神魂体和凤潇潇一样是不属于下界的东西,所以她很确定凤潇潇无法抵御火麒麟神魂体的攻击,她不想冒险。 凤潇潇无奈的点头,化作一缕红光印入了陈锦年的眉心。 侧过脸看了眼远处那条还在泛着滚滚黑烟的千足蚋金鱼,陈锦年毅然踏入了第九层。 一踏进第九层,毫不收敛的威压便直接压在了陈锦年身上,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一时竟让陈锦年有些站不稳。 火红的空间,地面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岩洞一般的洞顶,热浪滚滚却也可以接受。 红光照射在陈锦年脸上,将她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衬得十分好看。 琉璃的瞳眸中映射着整个空间的火红,刺眼而又炙热得让陈锦年难受。 “人族,没想到还有人族敢进来。”低沉的嗓音含着嗜血,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陈锦年找寻不到出声那家伙藏在哪,她清楚是火麒麟神魂体在搞鬼,他不现身,自己也不能怎么办。 “堂堂火麒麟也需要躲躲藏藏的?”陈锦年勾了勾唇,脸上轻蔑的神态浮于脸上。 那火麒麟却好像听到笑话一般,低笑说道:“我哪是什么火麒麟,担不起堂堂二字,要不是你们这些狡诈的人族,我也不至于落得只剩下神魂体的下场。” 他说着,泼天的恨意朝陈锦年席卷而来,分明只是轻飘飘的说话,却带有攻击性的往陈锦年的识海袭去。 陈锦年立刻御起灵力抵挡,眉梢微挑,“倒是不知道神兽也会偷袭人。” “那都是和你们人族学的。”火麒麟怒哼一声,在远处看着陈锦年如蝼蚁般大小的在他的地盘之上,赤色的眼眸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陈锦年攥了攥手,这火麒麟狡猾谨慎,又根本不肯现身,敌暗我明,对她太过于不利。 沉吟了几秒,陈锦年脸上的表情浑然不同于刚刚,挂着讥笑的眸子扫视着四周,“可惜了啊……”陈锦年拖长尾音,不断的在寻找火麒麟可能躲的地方。 火麒麟拧着俊眉,不悦的追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不过是人族的手下败将,就算你再怎么学人族又有什么用,你是输家,永远被困在九重塔里,永远出不去,永远……”陈锦年话音未落,几道烈火斩直接朝她袭来。 唇角微微上扬,找到了。 陈锦年不再停顿在原地,施展轻功朝着劈出烈火斩的地方飞去,两指间夹着数十张符术一张不留的朝着暴露的火麒麟砸去,双手迅速结印口中振振有词,一道蓝光自她手心闪过,一把宝蓝色的长剑顿时出现在陈锦年的手中。 反抓剑柄,陈锦年身形一闪脚下星芒乍现,剑朝火麒麟划去。 猛的被数十道符术砸到的火麒麟嘴角渗出一丝血痕,刚准备动手时却发现陈锦年已然到他眼前,剑光闪过,火麒麟朝后一翻,脚下勾起一道火挡住陈锦年的脚步。 一顿的时间,他动作飞快的来到陈锦年身后,一掌朝陈锦年背部打去,掌风凌厉,一掌下去必定会没了半条命。 陈锦年不守反攻,手中的剑灵活的朝着火麒麟打去,愣是将火麒麟那一掌挡住,划破他的掌心。 麒麟血喷溅在剑身上,陈锦年手拂过剑身,眼眸一凛脚下动作飞快朝着火麒麟就又是一连数十招。 与火麒麟从左打到右,从半空打到地面,陈锦年符术不断祭出朝着火麒麟砸去,又是近攻,被火麒麟擦过几掌,手中的剑都有些握不住。 “你这人族不会累的吗!?”火麒麟气喘吁吁的看着陈锦年还要上前,抬手就又是一掌挡住陈锦年的进攻。 “我才不是人族。”陈锦年疯狂的战意充满令人战栗的恐怖,原本琉璃色的眼眸化作暗红色的竖眸,嘴角勾起,抬起剑又是一招过去。 陈锦年抬起眸子映入了火麒麟的眼眸中,他瞪大了眼眸,“你是魔族!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他颤抖的声音中满是恐惧,陈锦年拧了拧眉,魔族为何会让火麒麟这般惧怕。 火麒麟不管陈锦年回不回答,先是后退了数十米,握紧拳头看着陈锦年提着刀一脸不解。 “你怕魔族做什么,不是人族把你抓紧了的吗?”陈锦年握紧手中的剑,随时保持警惕,防止是火麒麟使诈。 火麒麟脸色显然不自在,他抿了抿嘴,看着陈锦年仍旧要动手的样子,先是将威压全部收回,看向陈锦年,“若非魔帝,我又岂会沦落到下界受制于人。” “魔帝?”陈锦年蹙眉,继而反应过来,看着火麒麟那一脸又怂又想很想动手的样子,“你是仙界来的?” 陈锦年这一问,火麒麟那架子立刻就摆起来,一脸高傲的说道:“本尊可是上仙火邢。” “哦。”陈锦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仙界,隐世锦也是仙界的,也不见他骄傲过什么。 “你那是什么反应,本尊可是上仙!上仙你知道吗,你这种生活在下界的魔族一看就没见识。”火邢看了陈锦年一眼,见她毫不在意的模样,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 “嗯,那我可以继续动手了吗?”陈锦年一脸漠然,她一点也不想知道这家伙的什么事,她现在只想把他弄个半死然后让饭团吸收掉赶紧走。 “我都被囚禁在这上百年了,多惨啊,你一来就要我命,这样不好吧?”火邢说着,不动声色的朝后移动。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一道雷符砸向火邢下一步的位置,“站那。” “要不我传授你些功法?要不你有没有灵兽,我给他一两个传承也行啊。”火邢哭丧着一张脸,自从被魔帝打下来之后,他心中不免留下阴影,看到魔族就使不上力来。 陈锦年一步步的靠近,火邢不敢退后,站在那里脸上全是惊慌得恐惧,“你不要再过来了啊,本尊动手了!” 像是被陈锦年逼急,火邢手中噌的一下蓄满火焰,闭着眼朝面前瞎打。 看着火邢这幅模样,陈锦年脚下顿了顿,抿唇攒眉,半晌没听见脚步声的火邢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看着陈锦年站停在那里直盯着自己,“你……做什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 姜晙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火邢不解而又谨慎的看着陈锦年。 陈锦年焚烛一收,手置于身后,神情淡漠的看着火邢,“跟我走吧。” 冷清的嗓音传入火邢耳中,却如同天籁之音一般动听,他抬起眸,一脸不敢置信。 “出口在哪,走了。”陈锦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火邢立刻走近陈锦年,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她的肩膀。 “真带我走啊?”火邢眨巴着眼,那模样就像是你不敢相信你妈给你买了你最爱的玩具一样。 “你不是上仙吗?哪来的上仙话多成这样。”陈锦年双眉轻蹙,脸上露出生疑的表情,惹得火邢立刻就闭嘴了,指着一个方向就走过去。 陈锦年跟在火邢身后,却发现走到附近时他便不敢再靠近了,“你怎么了?”本着要把他带出去的心思,陈锦年发问道。 “这玩意有禁制,我越不过去。”火邢一脸苦涩的伸手过去,果然,一道无形的禁制将他的手挡住。 “这简单,手给我。”陈锦年朝火邢伸出手来,他顿了顿,看着面前修长的手,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一瞬间,天旋地转,火邢只觉得一阵眩晕,困难的睁开眼看了看,自己所处的地方已经和刚刚的九重楼完全不一致。 他欣喜若狂,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老子终于出来了,魔帝你给老子等着,等我重新修出肉体,不搅得你整个朝魔界天翻地覆!” 火邢沉浸于逃出九重楼的喜悦,全然不知站在他身后的两个人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他脑子是不是不太好?”凤潇潇拧着眉看向陈锦年问道。 陈锦年点了点头,“我觉得是。” 火邢听到身后两人的谈话声,转过头来看向两人,那表情叫一个嫌弃。 他看着陈锦年揣着手一脸无语的样子,那叫一个来劲,凑近陈锦年,低声问道:“你救我出来,要什么回报你说说。” “谁说我救你出去了,这是她的琴界,你只能算是进来躲躲,等什么时候我把你放出去,你就又回去了。”陈锦年抬手推开面前的火邢,和凤潇潇一同走到亭中,火邢紧跟在后边,一脸焦急。 “你是说我还在九重楼里!?” “对啊,你还在。”陈锦年颚首,拿起摆放在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这是琴界,那她是琴灵?”火邢不可思议的指着在一旁泡茶的凤潇潇,那夸张而又不敢相信的表情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 “我是琴灵有事吗?你不也只是个神魂体。咱俩半斤八两。”凤潇潇撇了撇嘴,看他这幅模样,可不敢信这家伙居然是今仙界的上仙,偏偏这一身威压和血脉还就比她纯正,越看越来气。 火邢靠近凤潇潇,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威压,眉宇紧锁起来,“地级凤凰,血脉没我纯正,可不能说是半斤八两,拉低我身价。” 凤潇潇拿着茶具的手猛的一攥紧,斜眼看了火邢一样,突然,火邢如同被什么东西打飞一般朝着远处砸去。 “在我的地界,轮不到你在这跟我谈血脉。”凤潇潇一脸冷漠的接着将茶倒入杯中递给陈锦年,见陈锦年没有说话,心中也好受了不少。 其实说来,她不过是受制于陈锦年的琴灵,失去凤尾的凤凰,修为比起从前的三分之一都没有,而作为神魂体血脉纯正的火麒麟,却比她有用的多。 陈锦年知晓失去凤尾又只是地级凤凰的凤潇潇看见火麒麟一肚子气,原本她就算已经沦落为琴灵但在下界也是足以睥睨众生的,如今来了个火麒麟…… 被砸飞的火邢砸起一阵尘土,他咳了好几下,看着远处亭中的两人,也意识到自己如今是受制于人,衣袍下的手死死攥紧,脸上浮现出一丝阴狠。 “别这么瞧这我们,要不然我把你眼睛挖出来给潇潇补身子。” 陈锦年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入火邢耳中,火邢背脊顿时窜过了一抹冷意,咽了咽口水,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如何才能救我出去,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让我神魂俱灭就行。”火邢放低姿态,看着陈锦年的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石桌上敲打着,攥紧的手也微微松开。 琴界之中时不时吹起的冷风一下下吹凉了火邢焦急的心,逐渐恢复冷静后,他已经知晓了陈锦年想要的。 闭上眼沉默了许久后,他才扬起笑,大步走上前在陈锦年面前单膝下跪,低下尊贵的头颅,“火邢愿奉您为主,只求日后吾主能为我报仇。” 火邢的声音铿锵有力,不仔细听的话根本感受不到他话语中的那一丝颤抖。 陈锦年勾了勾唇,伸手拿下凤潇潇鬓上的发簪,刺破食指,挤出一滴精血,用簪子将火邢的头抬起,将食指置于火邢的眉间。 无声的念出了签订契约的天地法则,顿时间四周风起云涌,一道从天而降的星芒将二人围绕在其中,白光浮现过后,精血渗入火邢的眉心,化作一点朱砂。 火邢抬起赤色眼眸紧盯着陈锦年,此时的她显然漫不经心,将簪子插回凤潇潇头上后站起身来,轻声说道:“走了。” 身形消散,火邢看了一眼凤潇潇后也跟着出去,陈锦年站在第九层的出口,深邃的眼眸看着出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缔结契约后的火邢已然不受禁制的阻挡,站在陈锦年身旁,回头看了一眼第九层,火红色的一片十分好看,只可惜,他不会再来了。 “走吧,第九层没了我,看那些人族还怎么筛选出好苗子。”火邢拉着陈锦年的衣袖朝前走,陈锦年沉默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处,万一想着想着还是不要他了怎么办。 仍由着火邢拉着自己踏入出口,面前场景一边,陈锦年整个人被传送阵传送了出来,一身狼狈,脸上还有几滴已经干涸的血。 火邢在出来的一瞬间立刻进入了灵兽空间,看到空间中熟睡的饭团后整个兽都不好了。 陈锦年安稳的从第九层出来,腰间玉牌依然存在,就代表她战胜了第九层的考验,场面一度炸裂,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陈锦年。 江卿良上前上下扫视了陈锦年几眼,“伤得可重?”刚刚看见第九层的灯笼亮起时,他的心便掀起一阵凉意,不知为何他就觉得登上第九层的人是陈锦年,但心中却是极其不希望那人是陈锦年的。 第九层的凶险可想而知,若是来不及捏碎玉牌传送出来,可能就会葬身在第九层。 “没事,这地方还要不了我的命,除非我自己想死,谁也要不了。”陈锦年嘴角噙了丝笑,但那笑细看却寒冷凛冽至极。 “无事就好,刚刚,隐公子来寻你。”江卿良提起的心放下,想起刚刚隐世锦来寻陈锦年表情有些不自在。 陈锦年听到隐世锦三个字,立刻抬起眸子看向江卿良,“他来寻我,可有说为了何事?” “他未曾说,只是让我告诉你,小心行事勿轻信小人。”江卿良摇头,如是说道。 “知道了。”陈锦年应了一声,看着那些紧盯着她的长老,从她刚出来便一直盯着自己,连带四大掌门都一直看着自己。 九重楼已经几十年未曾有人成功闯过了,此子必成大器,上次穿过那人,可是天启门的掌门左玉善。 他看着陈锦年,深邃的眼眸饱含深意,像是势在必得。 陈锦年心中却记挂着隐世锦所说的话,为何会让她这几日小心? 九重楼全部通过,陈锦年也是最后一个从九重楼中出来的人,今日所有测试的也都记录统计好了,原本那些因为自己闯过的楼层高而沾沾自喜的人也在陈锦年的成绩下显得微不足道。 测试结束,奖励自然也要开始发放,念及陈锦年时,她飞升而上接过奖品便站到一旁心不在焉,比起其他拿到奖励一脸兴奋激动的人而已可谓是形成了一定的对比。 “兴无陈锦年,第九层,奖励洗髓丹一枚,紫品灵珠一匣,摧心剑阵图一卷,罗喉金一株。” “浔南姜晙,第七层,奖励风行丹一枚,蓝品灵珠一匣,锁心丹阵图一卷,御虚枝一株。” 听见成绩在自己之下的人时,陈锦年抬起眸子看了过去,姜晙,倒是个好名字。 应声而起,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站起身来,只见他身穿了件茶褐色的劲装,腰间系着暗金皮带,一丝不乱的长发披在身后,背着一把柳叶剑,眉下墨色的眸子犹如星辰映射在其中般十分好看,看起来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公子。 他接过奖品后走到陈锦年身边,见陈锦年盯着自己,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露出虎牙。 陈锦年回以一笑,却又迅速的移开目光,姜晙那一笑,与记忆中那人竟有几分重叠的影子。 心中不由得一阵寒颤,陈锦年不由自主的移开了几分,睫毛微微颤抖。 姜晙不解的歪了歪头,“陈公子身体不适吗?可是在测试时收了内伤?这御虚枝能治内伤,要不你那去找个药剂师提炼一下服用。”他关怀的眼眸看向陈锦年,将装着御虚枝的盒子递给陈锦年。 蹙着眉的陈锦年后退几步,却看见姜晙那双干净的眼眸中满是受伤,他缩回手小心翼翼的看着陈锦年。 陈锦年舒缓开紧缩的眉,轻声道:“我没事,只是不常和陌生人接触,勿怪。” 第一百二十五章 首席弟子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我太讨人厌了。”姜晙挠了挠头,将手中的御虚枝递了过去,“这御虚枝能治伤,陈公子能闯过第九层一定受了不小的伤,我用不着,给你吧。” 姜晙的热情让陈锦年有些不习惯,见他一双水雾朦朦的眸子一直盯着自己,表情坚定的要自己手下的样子,陈锦年强忍不适的收下御虚枝,有些勉强的说道:“叫我锦年吧。” “好。”姜晙侧过脸,笑容明媚,“那锦年叫我小晙吧,我阿娘是这么叫我的。” 陈锦年点头,低声唤了一声,“小晙。” “那我们就算是朋友啦,若是阿娘知道我刚来京城就认识了锦年这样厉害的朋友,一定会夸我的。”姜晙脸上带着欣喜的笑意,像是一个得到糖的小孩一般露出满意幸福的笑来。 一时也让陈锦年看走了神,他与净月确实不同,净月没他这般阳光,纯净得如同一长白纸一般,或许这也是他能通过第六层幻境的原因吧,心中没有妄想,自然也没有幻境能拦得住他。 “话说,锦年,你要进哪个门派啊?刚刚天启门三长老和百药门的五长老都说要收我入他们门下。”姜晙纠结的看着陈锦年。 陈锦年顿了顿,看向一直盯着她的左玉善,嘴角微扬说道:“天启门吧,只是不知道哪个长老愿意收我。” “天启门……那我一会就去回了那百药门五长老。”姜晙顺着陈锦年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左玉善看着陈锦年,便了然于心。 瞥了姜晙一眼,陈锦年抿唇将奖励都收进银戒里,无趣的看着他前十名上来那奖励,只是大部分人看着她的眼神带带有敌意,也不乏有人想来抱陈锦年的大腿,但目的性太强,不免让陈锦年厌恶。 “姜晙那小子看不出来,居然能这么简单接近这陈锦年。” “人家会说话,会装单纯,还有一张好脸蛋,可不是我们能比得上的。” “切,难怪能从底下爬上来。” “……” 陈锦年听着这些刺耳的言论,看向站在她身边的姜晙。 只见他低垂着头,攥紧卷轴的手上青筋暴起,肩膀微微颤抖。 “别在意。”陈锦年不自在的拍了拍姜晙的肩膀,又看了那几个嘴碎的家伙,一脸不屑的说道:“有些人本事不大,话倒是不少。” “你!”一青衫男子抬起手指着陈锦年,一脸怒意。 “昊兄,算了算了。”站在青衫男子旁边那人立刻将他的手压了下来,劝说着。 陈锦年不屑的瞥了那人一眼,侧过脸看向姜晙,这才发现他抬起眸子正盯着自己。 红润的眼眶蓄满水雾,鼻头泛着微红,睫毛上沾着几点细小的泪珠。 我见犹怜的气质晕染到了极致,姜晙见陈锦年看过来,立刻低下头抬手擦了擦脸。 陈锦年眨了眨眼,移开目光不再看向姜晙。 奖励领取完,陈锦年便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虎视眈眈看着她的那些长老自然都一个个飞的跑过来。 生动形象的跟陈锦年介绍着他们门派,开出一大堆好处,却仍不见陈锦年也什么反应。 “不知陈公子可愿入我门下?” 浑厚的嗓音响起,那些个围着陈锦年的长老们立刻都转过身去,一看到来人,便都让开一条路来。 陈锦年薄唇微扬,看着来人,站起身拱手作辑,笑道:“那不知左掌门是收我做紫带弟子呢还是金带弟子呢?” 陈锦年看过天启门宗内的阶级划分,从老祖到掌门,掌门之下的峰主,再到峰主之下的长老,长老之下便是首席弟子,紫带弟子,金带弟子,普通弟子,外门弟子。 来收弟子的都是长老,但他们并不能真正的将人收入宗内,还需要通过峰主之后才可以领着进宗。 陈锦年此话问出,周围那些个长老都紧盯着左玉善,想知道他的决定,只见左玉善笑了笑,看着陈锦年说道:“首席弟子,陈公子可能接受?” 敛眉看着左玉善,见他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竟一下子不知左玉善此举何意。 周围众人在左玉善这句话说出的瞬间沸腾了起来,皆是面面相觑不解的神色浮于脸上。 天启门长老上前低声说道:“掌门,此举恐不妥。” “陈公子闯得过九重楼,他配得上天启门首席弟子之位。”左玉善摆手,瞥了一眼开口那人,那人立刻缩了缩身子朝后退。 他走上前,递出一块天启门令牌,无主的天启门令牌显得黯淡无光,陈锦年薄唇诱惑的勾起弧度,接过令牌看着左玉善。 “恭喜左掌门喜得首徒啊。”林俊楚走上前来凑热闹,抱拳贺喜,脸上挂着笑,有几分可惜的抬手拍了拍陈锦年的肩膀,“哎~要不是我家那小徒弟只准我收她一人为徒,我肯定收你。” “你可别说,这小子看起来就没意思,还不如你家小徒弟有趣可爱还爱闹。”虞鸿畅拿着个酒葫芦走进,看了几眼陈锦年便觉得无趣。 陈锦年眼角抽了抽,心中暗自腹诽,这老头说话真欠。 “林掌门今日收获不小。”左玉善看向跟着林俊楚身后的长老都带着不少新面孔,比起其他两个门派都要多上不少。 “哎呀,我三清宗弟子不多,您也不是不知道我那小徒弟把所有女弟子都赶走了,可愁坏我了。”林俊楚虽嘴上说得那叫一个愁,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那溢出来的满眼宠溺。 “恭喜左掌门。”公皙门也跟在众人后边前来贺喜,脸色并不是很好。 “公皙掌门,不知一会可有时间留下商讨一下那古兰剑阵的布阵详解。”左玉善无论来者何人皆是面带笑意,或是因为左玉善是四人中修为最高又业绩最好的一个,他们都多少带了些恭敬的态度在内。 左玉善开口,公皙门自然是不会拒绝,他点头应下,便安排着明月教众人通过传送阵回去。 江卿良跟在天启门八长老身后走来,左玉善看了一眼,朝着八长老问道:“这便是居怀看上的那个?” “正是居峰主钦点的,这不,刚做下决定来寻我了。”八长老朝左一步将身后的江卿良让出来给人看清楚。 陈锦年睫毛微颤,看着江卿良,日后,他们便是同门了,想到她要做的事,或许将来会影响到他。 从兴无一直到京城,其实她心中一直都有疑问,为什么江卿良第一次在饭馆遇上自己的时候,言语间那边熟捻。 一众长老知晓陈锦年已经被收入天启门左掌门座下,便都各自散开去看看有没有好苗子被人遗漏赶紧下手。 蒋思枫来时看到陈锦年站在左玉善旁边,一下子就明白了,在一位天启门的长老寻到她之后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各派选人结束,剩下没被选上的选手都可以自行选择加入已经等候在外的中层宗门,又或者自愿入四大门派之中为外门弟子一步一步自己爬上去。 四大门派这此三年一次的大选到此也到了一段落,被选中的弟子皆在三日后入宗门,宗门令牌有一个好处便是可以以消耗灵珠为代价进行传送。 时间一到便收拾好行礼祭出令牌的传送阵去到自己的宗门。 收场后,陈锦年跟左玉善道了声之后便走了。 “左掌门为何将他直接收做首席弟子,这可是四门之中从未见过的前例。”公皙门跟左玉善朝着关辰轩为他们休息准备的宫殿走去。 左玉善淡笑,侧脸看向身后已经空无一人的场地,眼中满目的柔情,轻声道:“为她开个先例又算什么。” 公皙门蹙眉,不解的看了眼左玉善,半晌也没再说出话来。 而此时原本要出去的陈锦年却被宫人拦下。 一众准备出去的弟子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思看着陈锦年,在下一刻却是大部分都笑不出来。 “公子,陛下和国师大人等您许久了。”宫人态度恭敬,略显尖细的嗓音也让人确定他的身份。 陈锦年顿了顿,看向一旁的蒋思枫,“你先回书院去,这三日内务必把玉书的灵器炼出来。” “是。”蒋思枫抱拳拱手,应下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皇宫。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陈锦年这才侧眼看向面前还在等她回复的宫人,“走吧。” “公子这边请。”宫人离开抬起头来,抬手引路。 就这样,陈锦年当着所有人的面被关辰轩派来的宫人请走。 作为此次测试的魁首,被陛下请走并无不妥,甚至有不少人都是极其嫉妒的眼神送走陈锦年。 由宫人引路,陈锦年迅速的来到了二人所在的宫殿。 “公子进去便是,陛下在正殿等候。” 陈锦年点头,抬脚踏入宫殿后,宫人便把门关上守在门口。 走在殿内,清晰的脚步声在殿内来回悠荡,一直走到殿内门前,陈锦年一眼便看见了殿内的三人,关辰轩、国师、左玉善。 心中不明所以,却还是走了进去。 关辰轩满脸笑意,看见陈锦年过来不等她施礼便立刻开口,“不用那么多规矩,都是自己人。” 这句话更是让陈锦年一头雾水,国师说是自己人她能理解,可左玉善…… 第一百二十六章 隐世乔家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玉善还是解释解释比较好,你看惜儿那表情。”国师扬眉略带调侃的眼神看着陈锦年难得的糊涂样。 左玉善轻咳了一身,站起身来,神情全然没有在外边时的掌门模样,倒像是个不善言辞的父亲似的。 张了张嘴先是顿了一会,想了想才开口说道:“我是你娘亲的挚友,当年能闯过九重楼是你母亲的功劳,第一眼见你时,我以为是我老眼昏花了,直到你从第九层出来,我才……” “等等……所以您算是我叔叔咯?”陈锦年挑着眉,看着左玉善反而并没有几分开心,反而是突然的情绪变化让另外两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是啊,你该叫我左叔叔的。”左玉善拧了拧眉,不太明白的看着陈锦年,不懂陈锦年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而此时陈锦年却只觉得天打雷劈,她可是要偷皇宫中通过东岐的那间宝物,入天启就是为了越界,可到时候会给这边造成多大的麻烦都不是她能预料到的。 天启门守界不利,必定会引起天下人唾弃和辱骂,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陈锦年皱眉,一下子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来好让左玉善想清楚些,只要还未行拜师礼,她没被收进天启门,一切就还来得及。 “惜儿可是怎么了?”国师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挥手布下一道禁制隔绝了殿内和殿外,担心的看着陈锦年。 国师这一问,让陈锦年沉默了许久,气氛莫名僵持着,一直到左玉善想开口时,陈锦年看向他,眼神坚定的说道:“惜儿,想让左叔叔重新收他人为徒。” “惜儿!”关辰轩显然是被陈锦年这番话吓到,声音顿时提高了几个度,神情严肃。 左玉善坐在椅子上,平静的眼眸看着陈锦年,“可以告诉左叔叔为什么吗?” 陈锦年盯着左玉善,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要打开东岐和南穹两地的交界,届时必会给天启门不必要的……” “你要打开交界!”关辰轩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眼神锐利的看着陈锦年,那神情是陈锦年从未见过的。 关辰轩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从来都是宠溺和温柔并存,第一次,她见到他好像生气的样子,陈锦年心中顿时朝后退缩了一万部,看着关辰轩的眼神都显得十分疏离。 一瞬间,关辰轩也感受到了陈锦年的疏离,就一瞬间他好像感觉到自己的女儿离自己隔着千山万水一般。 他急忙想接下来的话说完,生怕下一秒陈锦年便会直接离开再也不出现了一般,“你是不是疯了,东岐极其凶险,若是你过去出事了,你要爹怎么办。” 陈锦年脸色一怔,原本变凉的心顿时融化,她抿了抿唇,眼波流转的看着关辰轩,“您……不怕我打开边界后会引起不必要的事端吗?” “你当我是干什么的,又当你左叔叔是摆着看的废物吗?”国师臭着一张脸,抬手就朝着陈锦年的额头弹了下去。 力道不重,却也足以让陈锦年转过弯来,她看了看左玉善又看国师,没有一个人眼中是因为打开边界而生气的,反而是满满的担忧毫不掩盖的附在脸上。 “虽然左叔叔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打开交界,但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为你善后。”左玉善勾了勾唇,抬手摸了摸陈锦年的头,眼中的温柔像是能将人溺死在里面一般。 “谁敢说什么爹派人灭了他。”关辰轩见另外两人都不做反对,顿时就起劲了,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惹得陈锦年笑出声来。 “不过……你如今的修为绝对不能去东岐,否则就你这修为,过去还一用走两步估计就让人给弄死了。”国师率先提出来,另外两人随即附和。 “要不,等你修为达到灵王九阶再说?”关辰轩摸了摸下巴最后提出这个要求,随即另外两人也表示同意。 全程陈锦年都没有开口的机会,让人家安排得明明白白,她戴上面具实际上去到哪,那些个东岐魔族都不敢动自己。 但看他们一副你不同意就别想出界的表情,陈锦年勉强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被逼着立下天地誓言。 一直到天地誓言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陈锦年都没能完全反应过来,三只老狐狸都满意的看着陈锦年。 关辰轩也迅速移开话题和两人唠起嗑来,“你说瑾惜这孩子长得像我还是像指柔?” “我觉得像指柔,你个老匹夫哪里配,她哪点像了你是她倒霉。”国师毒舌的回应,顿时就让关辰轩炸毛。 左玉善也只是笑着看二人打闹,时不时看着在一旁还在怀疑人生的陈锦年。 他出天启门的机会并不多,就算出来也不会让人知道,毕竟作为四大掌门之一,却不能和皇家走得太近,若不然便成了皇家的走狗,丢了修灵界门派的脸面。 所以天下人从来就不知道,他们三人其实已经认识了几十年,关系也是极好的。 左玉善与国师皆是通过乔指柔认识的,三人当年也曾一起闯荡修灵界,直到那年乔指柔遇到了一个人,从此三人便成了两人。 最后得知乔指柔跟着关辰轩回了皇宫做了贵妃,他们才各安天涯,一个做了万人敬仰的国师大人,一个做了天下人尊敬的天启门掌门。 三人之中细数起来就属关辰轩地位最低,却因为是乔指柔夫君的原因,成功的混入其中。 陈锦年撑着脑袋,四人就这样在宫殿中待了许久,外边听不见动静,根本都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到陈锦年踏出宫殿,宫门已经落了锁,只能留在宫里住一夜。 月亮,在浮云掩映下忽隐忽现,陈锦年手拿着酒坐在屋檐之上,眼神迷离。 她突然很好奇,乔指柔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子,能和看起来严肃的左玉善成为挚友,能让固执的国师为她心甘情愿留在宫里,能让身为帝王的关辰轩挂念了几十年,能让罗尤罗叔为她到兴无那个偏僻的地方照顾她的女儿。 “怎么想着到这上面赏月喝酒?” 左玉善轻功极好,纵身一跃飞上屋檐,连一点脚步声都没落下,他眉目柔和的看着陈锦年,嘴角总是挂着笑。 “左叔叔来了。”陈锦年笑了笑,看着左玉善,问道:“左叔叔,我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左玉善走到陈锦年身边坐下,拿过陈锦年的酒,想了想,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她是一个很干净利落的女子,做事只求结果,不管过程,她行事果断,为朋友两肋插刀,却也是最狠心,身世最高贵的女子。” 左玉善最后一句话瞬间让陈锦年想起一回事,接着右边衣袍的掩盖之下,悄悄看了一眼左手手臂上的契印。 最后一点契印已经淡了大半,她寻回了关辰轩,却还没寻回乔指柔的家,听左玉善的意思,他知道乔指柔的身世。 “身世高贵?”陈锦年假装不解的看着左玉善,好奇的眼神毫不掩饰。 左玉善见陈锦年好奇,抬了抬左手,“你左手上是否有一块胎记?那便是你娘亲家族的族徽。” 陈锦年照着他的话掀起左手的衣袍,露出胎记那部分给左玉善看。 只见他盯着胎记沉默了许久,“乔家,是炼丹隐世家族,你娘亲是家中的嫡长女,天之娇女,修为高深,一手好鞭术一招眨眼可取百人性命,只不过因为一个人,和家中闹了些别扭,一走,便到死都没回去。” 浓烈的悲伤从左玉善身上流露出来,他看着胎记像是回忆起很多,“全天下的人都以为,南穹皇的柔贵妃是一个乡野丫头,没有背景,却只有我知道,她的身份拿出来,连关辰轩都得退让三分。” 陈锦年蹙了蹙眉,乔指柔身份不明,却坐上了全天下女人一辈子都爬不上去的位置,自然会遭受无尽的诋毁,妒忌,她很难想象到,天之娇女被人踩在脚底践踏的场景,她想不出来。 “其实,关辰轩知道,你娘亲从来都不喜欢他,也不爱他,她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了许多年,等到原本炙热的心变成了冰冷的玄铁。”左辰轩一句话,让陈锦年顿时觉得一阵心寒,相处那么多年,她能为关辰轩生儿育女,却从未爱过。 这个女人可以对所有人都好,却也能狠下心来,至死不与家中人见面。 “所有人啊,都以为我这个左掌门,是一个小地方走出来,却有着仙缘的人,没人知道,我只不过是乔家主养来保护你母亲的一条忠犬。”左玉善脸上挂着笑,像是看淡一切,一点也没有抱怨。 陈锦年没有开口,他却也没听下来,他咧嘴笑了笑,像个孩子,“可你娘亲这个人,她不喜欢我恭敬的叫她小姐,她讨厌家中首领对我动手,她把我当一个人,教我识字,在自己伤心欲绝的时候,解开了与我我主仆契约,将我赶走,消失得一干二净。” 第一百二十七章 离开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找过她吗?”陈锦年看着左玉善眼中的怀念和不解。 “不曾,我清楚,她不会让我找到她,她消失便会消失得彻底,一如和家中决裂时一般。”左玉善摇了摇头。 “乔家,在哪啊?”陈锦年望着远处似有似无闪烁着的灯火,轻声问道。 “讷孟山,入口有一位尊长守着,擅闯者绝无生机。”左玉善拧了拧眉,“你若是要寻回本家,并不容易,当年你娘与乔家决裂,是被乔家除名了的。” “知道了。”陈锦年淡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已然将讷孟山三字记着。 在她死前的最后一件事是去寻回本家,关瑾惜这丫头但凡少发一个誓,她也不至于如今这般麻烦,动不动就魂飞魄散,现在却是实实在在拖累到了自己。 “你和你娘亲真的长得极像,连性格都这般相似。”左玉善看着陈锦年,像是透过她在看乔指柔一般,神情温柔。 陈锦年薄唇微抿,抬头望向天上那轮明月,想象出了乔指柔的模样。 —— 晨起,宫人门伺候着陈锦年用膳,随后便引路送陈锦年出宫,马车候在宫门外,在马车驾离皇宫的那一刻,陈锦年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皇宫。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她都不会回来了。 两年,从九阶灵师巅峰修炼到九阶灵王,又何尝是件容易的事情。 出宫后陈锦年便回了趟顾家,顾夫人眉眼中带着忧愁,望着陈锦年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娘怎么了?”陈锦年手中那着顾老太太给的书,重点看有关于天启门的过往眼神从进屋起便从来没在书上移开,但感受到顾夫人的目光十分强烈之后,又给了她开口的机会。 顾夫人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轻摇着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陈锦年身上。 已经在早朝时得知陈锦年被收为天启门弟子的顾彦也匆忙赶了回来,一踏进屋,果然看见了自己的夫人脸上挂着忧愁。 “三日后便要启程了吗?”顾彦想到退朝之后关辰轩单独留下自己时所说的话,便觉一阵心紧。 “父皇都和您说了?”陈锦年轻声问道,垂眸看着书的眼神也变得十分复杂。 顾彦拉过椅子坐下,点头说道:“顾府永远是你的家。” “不。”陈锦年淡淡的看了一眼顾彦,“顾府是顾以云的家,有机会我会让她回来的。” “你说什么,以云能回来!”顾夫人一提到顾以云便整个人都情绪激动了起来,拽住陈锦年的手,满是希翼的眼眸倒映在陈锦年深邃的眼里。 “能,我会找机会帮她越过交界,顾夫人,还需保重。”陈锦年点头,神情显然疏离了几分,称谓也从娘变成了顾夫人。 原先会来顾家,是为了身份的方便,也是为了不去当所谓的公主才答应关辰轩所谓的补偿。 关辰轩留下顾彦,怕是要让她以顾以云的身份进入天启门,这样的话,对她也有诸多好处,只是陈锦年所想的从来就不是这些,她考虑的是未来她所做的事情十分会连累到顾家人。 回来这几天,不过是为了趁机把顾夫人的身体调理好。 “将她带回来何其容易,公主乃千金之躯,断不可为小女冒险。”顾彦不似顾夫人会失去理智,反而十分冷静的说着,还安抚顾夫人稳定下情绪。 “算是我用她身份的补偿,否则栾山书院到我手里显得名不正言不顺,等我走后,还望顾将军多照拂栾山书院。”陈锦年利益分得清楚,加上这些天京城中那些个心怀不轨之人的打探,其实也不难将顾以云回归和栾山书院易主联系在一起。 若非有人已经猜出,京城中又怎么会无端风向朝着顾家袭来。 “好,你走后我定会派人照顾栾山书院,不会让那些个老狐狸有动手的机会。”顾彦答应陈锦年的请求,这是他唯一能做到,哪怕他再清醒,心中也被陈锦年刚刚的一番话激起了希翼,他心中确实希望如陈锦年所说,能再见到自己的小女儿顾以云。 两人就这样不动声色的做了个交易,这之后的几天,陈锦年每餐都让人给顾夫人院送去一盘糕点,并让人盯着顾夫人吃下后才回来。 顾夫人到底是从大院子里走出来的闺秀,两次之后便反应过来自己身体好起来的原因和陈锦年的糕点脱不了关系,更联系上了陈锦年之前亲自下厨的那些菜。 在看着她用糕点的侍女走后,顾夫人两手把脸一捂,泪水从指缝里向外涌流。 心中有的是多年来已经心灰意冷的心被陈锦年这种无声的关心击垮,哭过后,顾夫人看着陈锦年院子的方向,低声呢喃道:“你就是顾家的女儿啊,顾家永远是你的家。” 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顾夫人和顾彦二人去了祠堂那边,跪拜了祖先,在族谱上写下一个崭新的名字,顾锦年。 “彦哥,若是当年你在家,她会是养在我们家长大的。”顾夫人靠着顾彦的肩膀,看着祠堂上还燃着的香。 顾彦轻叹一声,“当年为了去打那帮小崽子离京,陛下也是迫不得已才把她托付给了那苏长风带回兴无那个察部不敢造次的地方,没想到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也算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原本这个名字,十年前就该写下来,可怜这孩子受了十年的苦。”顾夫人亲眼看着那香烧完了之后,才和顾彦离开,踏出祠堂门口,顾彦便习惯性的要伸手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汤婆子,一看侍女手上空无一物,顿时便沉下脸来。 顾夫人急忙制止了顾彦要发威的行为,抬起手放在顾彦脸上,轻笑着问道:“可觉得冷?” 感受到脸上的温热,顾彦原本沉下的脸色转变成了疑惑和不解,他将顾夫人的手握在手中,一头雾水的模样属实的逗乐了顾夫人。 她转过头,笑颜笑得温柔婉约,“是锦年的功劳。” 顾彦抱住顾夫人,大手抚在顾夫人的发上,难得的柔情,“顾家确实晚了她十年,日后有机会,还需弥补她才是。” 三日时间不过转瞬,陈锦年接机出门采购,但却也发现一个事。 隐世锦失踪了,失踪得彻底,连追踪符都无法找到他。 “会去哪呢……”陈锦年站在书桌前,手中拿着笔原是在练字,写着写着落笔全是隐世锦三字。 揉了揉眉心,将宣纸揉成一团直接烧成灰,心情也愈发烦躁。 她走了可就要很久才能回来了,这家伙,说消失就消失。 慢慢冷静下来的陈锦年突然想起那天在宫里,江卿良曾跟她说过,隐世锦让她小心行事,切勿轻信小人。 小人……陈锦年细想了许久,也只有姜晙那个一个靠近自己的,隐世锦不会莫名其妙说出这种话,想来是已经算到什么。 突然的消失也让陈锦年想起一个事,他体内的伤,在没有压制的药的情况下,或许那日他察觉自己要发病才会留下这么一句话。 心中设想了一大堆说辞,陈锦年却还是郁闷的缩在房间里。 正午才传送去天启门,她还有时间可以整理东西过去,左玉善那天晚上教了她如何用令牌进行传音。 早上传音来告诉她,九大峰主已经在筹备拜师典礼了,去到天启门之后,她直接凭借令牌让人带路就行。 到正午时,顾夫人身旁的侍女带着一大堆人抬着一箱箱东西进来,那阵势像是要把陈锦年这整个院子堆满一样。 陈锦年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看着连续抬了二十多箱之后终于没有人再进来,这才松了口气。 “小姐,这是清单。”侍女恭敬的走上前来,目不斜视的将手中的清单呈起。 陈锦年接过清单,密密麻麻写着这些箱子里面装的东西,可以看得出很详细,抬起眸子看向侍女问道:“夫人呢?” “夫人说就不来送小姐了,怕舍不得。希望你在外照顾好自己。”侍女说完便往后退了几步,在陈锦年摆手之后便井然有序的退下。 “主子,此次去天启是可以带一名侍从的,您可有要带的人选?”清枫在检查完所有物件确认无误之后,上前说道。 陈锦年撇了清枫一样,半晌才摇了摇头,手一挥将院中的东西全部收进银戒之中,“你们回去,父皇会为你们重新安排的。” 此行她目的明确,没必要带多余的人去大乱计划,陈锦年心想着,不知从哪掏出一个药盒子朝清枫递过去。 清枫立刻接过手,一脸不解的看着陈锦年。 “给你和清秋的丹药,必要时候可救你们一命。”陈锦年面无表情的解释着,看着外边的天色也差不多了,日头正盛,南穹也终于迎来了升温。 拿出藏于袖中的令牌,陈锦年回头将院中的一切收入眼底,一颗灵珠出现在她手中。 只见她右手拈决,灵珠悬浮于令牌之上,一缕灵力不断的注入令牌,一个小型阵法慢慢扩大将陈锦年笼罩在内,随着一道光束一闪而过,陈锦年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启门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天启门,南穹第一的宗门,宗门建于陡峭高崖之上,山崖突兀、高耸,经常缭绕着游云走雾。 宗门入口守着上百名身穿弟子服的天启门弟子,神态端庄,毫不松散的站在那里。 顺着路走上去,会走到一片宽阔的广场,上边有无数弟子在练习招式,整齐划一的动作十分赏心悦目。 让人惊奇的是宽阔无比的广场,地面全是用汉白玉铺砌,朝广场之上再走,便是极具威严的高台。 高台之上,四根巨大的白玉悬空柱上雕刻着对应的四只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被四根白玉柱围绕的中间是一个完整的法阵,一道白光闪过,四根白玉柱上的神兽都发出了对应的光芒。 光芒消失,法阵中间出现了一个身穿绛紫锦服,面戴金边玉狐狸面具的少年身影。 陈锦年睁开琉璃色的眼眸,面朝着下面的广场,广场之上所有原本在练习的弟子注意力全部都在她身上。 只见她缓慢的踏出法阵,一步一步的走下高台,身姿潇洒,身形挺拔,气质凛然。 陈锦年走下来,立刻就有弟子走上前来,十分恭敬的朝着陈锦年行礼,随后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小师弟是哪座峰的?” 弟子这一问,倒是真的问到了陈锦年,左玉善居住的是九峰之中的主峰池涂峰,寻常弟子无法进入。 “这位师兄,我是池涂峰的,不知师兄可愿为我引路?”陈锦年态度谦和,十分尊重面前这位,实际上这些都是普通弟子,还未被选入九峰之内成为金带弟子。 弟子点了点头,一听到是池涂峰,倒也十分热情,“我带师弟去吧,等行了拜师礼之后,我就该管你叫师兄了。”他打趣的说道。 一路上,弟子跟陈锦年说了很多天启门有趣的地方还指名了好几处是那位峰主是主峰。 陈锦年一一记下,原本是要靠他御剑带着陈锦年走,但陈锦年也能看出他有几分为难,便将焚烛祭出,邀他站上焚烛,他指明方向,自己操控就是。 瞧着陈锦年这般熟练的御物能力,弟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天资不高,所以御剑都练了半年才会,自己倒还好,若是再多一个人,怕是要连累人家摔个狗吃屎。” 见弟子这般憨厚,陈锦年也不由得唇上挂了几分笑,“师兄只是没有好资源而已,勤能补拙,师兄定然是一个很勤奋的人。” 也并非是陈锦年有意讨好,只是觉得他憨厚老实,心中有几分好感,也就多说了几句好话。 原本以为陈锦年这样身份尊贵之人,又是池涂峰的弟子,是看不上自己这种普通的内门弟子的,见她这般好说话,弟子也不由得话多了起来。 陈锦年也很乐意和他聊天,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的好,她一跃成为掌门首席弟子,还不知道树敌了多少。 “我还未曾问到,小师弟是池涂峰的紫带弟子?”他以自己能想到的猜测,却见到陈锦年摇了摇头,一脸可惜的说道:“小师弟这样厉害怎么会只是个金带弟子,真是明珠蒙尘。” 见他安慰自己的模样,陈锦年不觉捂嘴轻笑了一声,“师兄可有想要进哪座峰?” 突然被陈锦年提及的弟子还未反应过来,看陈锦年并不因为自己是金带而妄自菲薄,心中也不由得佩服。 想了想,他脸色微红的垂下头,“说来我是想去掌门的池涂峰的,可惜我修为不够,又阅历不足,到如今也未能进入九峰之内。” 陈锦年轻挑起眉,勾了勾唇说道:“那师兄要好好加油,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可以在池涂峰见到师兄的。” 弟子挠了挠头,咧嘴笑着看陈锦年鼓励自己,想到人家这般优秀都不会因为只是金带弟子而沮丧,而自己却总觉得自己差劲,这辈子或许都无法踏入池涂峰。 他眼中带着光,点了点头,“那借师弟吉言,我一定努力去见师弟。” “好。”陈锦年轻笑着点头,看他眼中有光的模样,心情也好了不少。 照着弟子所指的方向,陈锦年来到了天启门池涂峰峰前,连绵起伏的云山絮岭宛如梦境一般美轮美奂,映入云间的池涂峰如同仙境一般。 来到主峰,只见三四名弟子拿着扫帚在打扫落叶,整个主峰可谓是一片宁静,一声鸟鸣掠过耳旁,打破了主峰的宁静。 陈锦年安稳落地的一瞬间焚烛十分配合的缩小飘起,绕着她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她手一伸就能握住的地方。 伸手接住焚烛,陈锦年一落地几个打扫弟子可谓是一瞬间那眼神就盯在了她身上。 只是看见陈锦年腰间系着的令牌,表情显得毕恭毕敬,走进行礼,“这位师兄是长老门下还是……” 他们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不确定是否是左玉善收下的那一位首席弟子,礼数要有,话也留有余地。 陈锦年薄唇轻启,温声说道:“我是左掌门门下的,敢问这位师兄我如今要到何处?” 此话一出,原本脸上还有些笑,正看着他从未凑近久留池涂峰的弟子脸一僵,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脸上满是拘谨,想起刚刚自己说过的话,不觉的心惊胆战了起来。 “原来是锦年师兄来了,左掌门正在处理门中事物,池涂峰弟子被六长老叫去训话了,师兄往左边这条小道走一段路,左拐便能看到六长老所在。”得知陈锦年的身份,三人的态度又更加恭敬了几分,连带着头都往下了些,完全不敢抬头正视陈锦年。 他们与陈锦年的距离便犹如凡人看高崖之上的天启门一样,那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多谢。”陈锦年礼貌道谢,转过头想和弟子说些什么,却也看见了他担忧的神情,甚至还于她拉开了距离。 她眨了眨眼,伸出手,手掌心放着一个银筒项链,“我叫陈锦年,初次见面,师兄来日多多关照,我没有说好听话,我期待未来在池涂峰见到师兄。” “我叫陆行。”陆行看陈锦年仍是那副模样,他没伸手接过陈锦年递来的银筒项链,陈锦年便一直抬着手,眼神示意陆行接手。 良久,陆行才经过一番内心挣扎接过银筒项链,轻声道了一句,“多谢。” “以后我会常去找师兄玩的,希望到时候师兄不要嫌弃我。”陈锦年略噙著笑意的薄唇映入陆行的眼里,他慌忙点头,祭出佩剑便逃似得飞走。 起步还有些不稳,陈锦年衣袍下的手一抬稳住他的剑身之后目送他离开。 看着他走后,陈锦年这才朝着刚刚几名弟子说的地方走去。 “掌门收弟子关你们屁事,没被选上隔着怨天尤人?真不知道当初怎么选了你们这些个废物上来。” 刚一走进,陈锦年就听到了清扬的谩骂声从墙内传出来。 “谁?滚进来。”一阵庞大的威压突然降临,陈锦年心尖不由得一颤,继而抬手摸了摸鼻子,她才走过来凑巧听见,又并非有意偷听。 再说了,就这声音,但凡是个修灵师隔着大老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陈锦年走了进去,墙内宽敞的园子里站着近百名弟子,有系着金带的也有系着紫带的,都跟个鹌鹑似得畏畏缩缩不敢说话。 而站着一众弟子面前的想来就是刚刚那弟子说的六长老,天启门六长老尹休,人送外号口吐芬芳小能手,但别看人家话糙,人家动起手来那也糙。 修为已经是八阶灵宗巅峰的强者,那一掌能拍断半个山腰,他动起怒来哪个敢随便开口,万一被人家一掌拍没了怎么办。 “你就是掌门收的那个?”尹休蹙着眉,原本是想跟拎小鸡似的拎起陈锦年,却不料陈锦年手未动,只靠着脚下微动,硬是躲过了他好几下。 看着陈锦年一脸从容不迫的模样,尹休大声咳嗽了几下缓解尴尬,表情严肃的上下扫视陈锦年,最后还是正经不过三秒,一脸不屑的摇头说道:“你这小身板怕是连个金带都打不过,掌门的癖好果然不同于常人。” 陈锦年黑了黑,她这身材已经算是不错了,要知道她是女子,骨架原本就比男子小了些,再加上皮肤白皙,显得羸弱,此时站着这些人面前却是不够看。 “嗯。”陈锦年不知作何回应,只能一脸淡漠冷声应了个嗯字。 “怎么看他们都不比你差,怎么就看上你了,还他娘是首徒。”说着,尹休已经开始忍不住爆粗口了,看着陈锦年是怎么看怎么像个小白脸,心中顿时起了一个想法,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细思极恐,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这个危险的想法甩掉,看着陈锦年脸上的面具,不由得有些好奇。 “你带个面具做什么?不会是露出来的长得好看遮着的丑陋不堪吧?”尹休皱着眉看着陈锦年,精美的下颚线,戴着面具却可以看出鼻梁高挺,殷红的薄唇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 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尤为好看,流露出的点点星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格外明媚动人,但眼中的疏离和淡漠却是很让人讨厌的,因为眼睛所产生的距离感让尹休一下子便感觉陈锦年好像离他有几千里远一般。 第一百二十九章 收徒事宜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仍由尹休打量个够,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睡觉,鬼知道找不到隐世锦后她睡眠质量极度下降,导致她其实根本无心搭理尹休的一言一行。 见陈锦年也不反抗,也不说什么,尹休顿觉无趣,“爱装神秘就装,切,你住珏徽殿,这灵鹤会带你去,赶紧滚。” 随手抛出一只灵鹤,陈锦年直接转头就跟着灵鹤离开,可不管身后的尹休如何跳脚。 走进珏徽门,落于殿前的硬木雕琢轮廓圆桌,蔓藤编制坐席的软椅摆放在木桌旁。 两边栽种着从未见过的草木,整座珏徽殿显得生机勃勃,两名仆从站在殿门前,看到陈锦年过来,都恭恭敬敬的行礼喊了声:“锦年师兄。” 陈锦年挑了挑眉,“你们是珏徽殿的杂役弟子?” “回锦年师兄的话,我们两人都是珏徽殿的杂役弟子,我叫丁杨,他叫谢阳。”丁杨如实回答,瞧瞧抬眼看了眼陈锦年便接着眼观鼻。 陈锦年看了他一眼,便朝着殿门走过去,两人迅速推开殿门,跟在陈锦年身后。 踏入珏徽殿正殿,第一眼便是挂在正殿中的一副仙尊图,仙尊图之上的匾额写着持之以恒四个大字,字体飘逸洒脱,颇有江湖气息。 东西两间暖阁陈锦年都只是粗略看了几眼,便绕到后殿去了,后殿被一张玉屏风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的面对着一墙之隔的仙尊画,摆放着一张矮桌和两个蒲团。 另一部分,是一张木榻,上边铺着一张上等紫貂皮,中间小桌上摆放的香炉中一缕缕白烟飘出。 特大漆红桃木靠椅,几张较之简朴但仍难掩其雕刻用料之华美的座椅整齐的摆放在一旁。 将珏徽殿逛了一圈,陈锦年摆手让两人都下去干自己的事,便自顾自的在书架上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她随手拿的是一本标准的人族修灵师修炼的方法,从一开始初开灵域再到踏入低级修灵师,每一步都写得极其清楚仔细。 前十页写着修炼的注意事项,后边大都记载着修灵心法,倒是让陈锦年看得津津乐道。 一直到傍晚时,丁杨走了进来,“师兄可要用膳?” 陈锦年将书合上,透过窗看向已经暗下的天色,点了点头,丁杨便快步退了下去。 丁杨拿膳食的速度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领着人端菜进来,摆上几盘精致的菜式,香味迅速弥漫整个屋子。 陈锦年手一挥,十几颗黄品灵珠飞入端菜那些人的手中,他们都是只开了灵域的低等杂役,连入各殿伺候人的资格都没有,突的一下陈锦年赏了一颗黄品灵珠,自然是一个个都感恩戴德的在那谢陈锦年。 在宗门里伺候人并不是安稳的,做事要极其小心谨慎,若不然刚好遇到哪位灵师心情不好一掌下去,人便是救不活了。 可无奈宗门给的钱多,对于他们这种贫民意外开了灵域而言,在宗门这种灵气浓郁又薪水高的地方做杂役无疑的最好的选择。 “下去吧。”陈锦年摆手让他们都下去,才走到桌前坐下。 丁杨原是想布菜,却让陈锦年赶了出去,让他下去用餐不需要在这里伺候。 用完餐的陈锦年只需要晃动摆在桌上的铃铛,便会有人进来收拾。 她走到蒲团旁边,看着小桌上还摆着笔墨纸砚,不由得又抬手拿起笔来。 绘制出了一张极其复杂用东岐文标注的阵法图纸,前世她便极其喜欢研究阵法。 只不过专心修炼符术,符阵才是最合适的,阵法反而太过繁杂。 符术无论是符文还是手印咒语都多得数不胜数,而且时常只有几字之差便作用差距甚大。 对陈锦年而言,技多不压身,她所会的东西并不少,却也不多,在需要的时候往往会发现自己不精通此物而导致了无法顺利完成此事。 正端详着绘出的符纸,忽然有人走近殿中,陈锦年抬手在空中绘了个定身符,并不需要念及咒语朝着那一指,便让进来那人站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迅速将图纸收起后,陈锦年才起身走了过去。 仔细一看,是谢阳,只是面带怯意,乌黑的眼珠子不敢看陈锦年。 陈锦年衣袍下的手一个响指,谢阳的定神符便立刻解除,他迅速朝后退了好几步,“锦年师兄,掌门有事与你商议。” 谢阳怯生生的看了眼陈锦年,那担惊受怕的小兽模样让陈锦年不由得怀疑这家伙今年几岁。 “知道了。”凉凉的嗓音冷如冬水,传进谢阳的耳中却宛如复音。 他急忙退下,落荒而逃的背影像是被陈锦年欺负了似得。 陈锦年挥手将放在桌上的焚烛拿上便朝着左掌门居住的洪清殿走去。 一路上,不少人朝着陈锦年问号,偌大的天启门早已无人不知陈锦年成为掌门首徒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踏入比起珏徽殿还要再大上三倍不止的洪清殿,正殿中坐着五个人,掌门左玉善,鹤水峰峰主嘉木,塔利峰峰主乌柳,颜迎峰峰主居怀,还有六长老尹休。 一踏进来,陈锦年便依次问好,等到尹休这的时候,她先是顿了顿,才喊出口。 只见尹休嗤之以鼻,根本不屑于给她一个眼神的侧过头看向他处。 “坐。”左玉善面容和善,几位峰主也是看得出左玉善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徒弟。 “今日找你来,是想与你说说,拜师典礼的事,你可有何想法?”左玉善看着陈锦年问道。 这一问,殿内另外四人的眼睛就全都盯到她身上来了。 只见陈锦年不徐不慢的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说道:“一切掌门安排便是。” 见她确实没什么想说,左玉善也不再问她,只是在一些细节上于陈锦年说清楚,免得她到时候不知道要做什么。 谈话中,陈锦年才得知,来的几位峰主都是这次找到了心怡的徒弟的,例如居怀峰主是收的首徒江卿良。 而乌柳峰主收的是三徒弟姜晙,鹤水峰嘉木峰主收的是五徒弟纪子安。 长老收徒是登不上拜师典礼的,只能在各自所属的峰内进行收徒礼,蒋思枫便是被鹤水峰的二长老收去当首徒的。 待众人商讨完毕,陈锦年已经快在原地长蘑菇了,她看着几位峰主陆续御剑立刻,撑着脑袋看着左玉善。 “五日后可就是拜师典礼,明日会有人去给你量体裁衣,之后便可以一直窝在殿内等典礼。”左玉善淡笑着看向陈锦年,尹休却在前边摇了摇头。 “掌门,这小子看起来羸弱,我看很难服众。”尹休不屑的看着陈锦年,从第一眼他便觉得陈锦年弱得很,虽然她修为在灵师巅峰,也妨碍不到他的瞧不起。 “那拜师典礼那日,锦年便露点本事好服众就是。”左玉善深遂的目光和慈祥的微笑摆在脸上。 陈锦年瞪了一眼尹休,这家伙,找机会看她不给他点教训。 尹休却误以为陈锦年是被戳到了痛处,心中不免讥讽,看着陈锦年的眼中带着幸灾乐祸。 “小锦年,可要加油。”尹休走上前几步,嘲笑似的抬手要拍陈锦年的肩膀,却被陈锦年直接躲过。 看向掌门,朝他点了点头,便转身就走,留下尹休黑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看着陈锦年离去的背影,尹休嘴角挂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 早起晚些时候,便有人过来给陈锦年量体,来的是两个小师妹,悄默默的看了陈锦年好几眼,出于习惯,陈锦年脸上还是照样带着面具,但并不影响容貌上的好看。 几个小师妹走出殿门后便迫不及待的讨论了起来,精神力原本就不弱的陈锦年愣是听她们谈论了一路,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接下来的几天,陈锦年一直都在看书,看了几本天启门弟子的入门级剑谱,倒也无聊的从顾夫人给的那些珍宝里找到了一把剑,正好让她用得上。 站在院中空阔之处,陈锦年手中长剑如游龙般飞驰而过,划出凌厉剑气,剑光一掠而过,站在一旁观看的丁杨和谢阳两人简直看得眼睛都快掉下来了。 前几日陈锦年刚那剑时,那极其生疏的模样他们二人是看在眼里的,原本还好奇为何陈锦年用剑生疏,没想到才几天,陈锦年便练得看起来像是自小学剑一般。 轻而易举超过了他们这些年来练出的成果,也总算让他们二人知道,左玉善为什么会收其为弟子了。 陈锦年将剑朝地面一插,拿起谢阳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汗,接着喝了被茶水,呼出一口浊气。 “师兄可是练够了?”这几天,陈锦年的性情也让几人摸得差不多,陈锦年无论做什么都会极其认真,除非被人打断,否则只会在她做够了才会停下。 “小阳阳,我想吃冰酪。”陈锦年撅了噘嘴,像个小孩一般。 谢阳于前几日也有些不同了,发现陈锦年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高高在上可怕之后,谢阳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 服众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不行,冰酪寒,师兄肠胃可不好。”谢阳摇头拒绝,丁杨与之前并无不同,只是偶尔眼中会流露出羡慕谢阳神情,许是谢阳生性单纯,现在与陈锦年相处起来反倒比较自在得多,而他却心里始终有身份差距这道坎,无法像谢阳这般。 陈锦年嘟嘴,眨巴着眼看着谢阳,见他急忙移开视线,便知道今日是吃不成冰酪了。 “收起来吧。”陈锦年轻叹一声,便渡步走回了殿里。 丁杨走过去将插入地面的剑拔起来,小心的用布抱着一会还要去擦拭一番,陈锦年不懂剑,也不会保养剑,导致这几日都是丁杨在为她拭剑。 坐在蒲团前,陈锦年拿起摆在小桌上的书便侧躺下去看了起来,这些是她专门让丁杨去藏书阁拿的阵法书,其中有一个花里胡哨的阵法她极喜欢,想着若能融入符术上,成为符阵必然是很好玩的一件事情。 这几日也没少研究阵法,只是她如今最重要的是一件事,便是如何完成左玉善交给她的那个,露一手任务。 想了想,最后还是觉得干自己最得手的,炼丹,她擅毒也擅医,医术在天启门可能用不着,你医好人家也没用,倒不如用毒,一个想法由心而生。 这一瞬,所有明日参加拜师典礼的人都不由得感觉后背一凉。 大早上,陈锦年几乎是被人直接拖拽起来的,眼睛都还睁不开,闭着眼睛毫不反抗的仍由着旁人为她更衣,其中几个小师妹可谓是有目的而来的,一会是不小心解开了她里衣的带子,一会是不小心掀到了陈锦年的面具。 却没想到陈锦年睡前就已经服下丹药,现在的她从上到下哪都是男子该有的特征,而面具,拜托,那是殁炎笔主专用的面具,除非她乐意或者是完全失去意识,要不然谁也别想把她的面具取下。 最后几位小师妹也就偷摸了几下,心里得到慰藉之后不免对陈锦年这种优秀青年产生好感,毕竟身材好,长得好,修为高,地位也高,还有点小萌的男孩子谁不喜欢呢。 陈锦年勉强睁开眼,看着几位小师妹,“师妹,好了嘛?”她嘟着嘴,表情别提多可怜了。 “好了好了,师兄洗漱一下,一会让杂役弟子给你端些吃的垫肚子,典礼礼数比较繁杂怕是要站好一段时间。”小师妹看着陈锦年这幅软萌软萌的模样,简直心都要化了,把陈锦年带到水云镜面前,“师兄你看看,这样可满意?” “嗯,这样很好,多谢师妹。”陈锦年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看着镜中的自己,穿上了正式的弟子服,与其他人深竹月的弟子服不同的是,陈锦年的弟子服是藤黄色的。 原本的面具附在脸上并不会显得怪异,反而增添了几分贵气,此时的陈锦年也早已在她们的折腾中清醒。 琉璃色的瞳眸中流露出的丝丝邪气愈发将她衬得妖艳邪魅。 看着水云镜中的陈锦年,几位小师妹反而是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太勾人了,这样的小师兄简直就是择偶的最好人选啊。 殿外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便传来了丁杨的声音,“师兄,时辰到了。” 陈锦年手一挥,将水云镜收起,才在几位小师妹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照耀在陈锦年身上,散发出了丝丝柔光显得她好一副不食烟火的气息。 “走吧。”陈锦年看向丁杨,手中的光芒一闪而过,焚烛已然出现在手中。 朝半空抛去,焚烛瞬间扩大好几倍,陈锦年飞升而上,立于焚烛之上,姿态优雅,看着丁杨,手一勾将丁杨也带上。 右手拈决驱动焚烛,几位小师妹就这样看着陈锦年离去。 “啊啊啊!太帅了,锦年师兄真的好厉害,居然不是御剑,脚踩折扇也太帅了吧!” “别说了,我要进池涂峰,哪怕做锦年师兄身边的杂役弟子我都愿意。” “你们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走,说不定还能看到锦年师兄一展风采。” “对对对!” —— 陈锦年原本是驱动着焚烛的,后来实在懒得装模作样了,便将手放下,通过于焚烛的契约让他往哪飞,之后便将昨夜准备的“好东西”拿出来攥在手心里。 丁杨虽看不懂陈锦年的操作,但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真的不会摔下去吗,要知道陈锦年可是操控都没操控,这可是一把折扇,比起剑要再难上数十倍。 眼看着已经要到那日的广场,下边一片红蓝,红色是挂着喜庆,蓝色是本宗普通弟子所穿的弟子服。 陈锦年眼见实际到位,与焚烛沟通了起来,“在上边绕一圈再下去,靓一些,别丢了我的面子,要不然我就把你炼化了。”语气最后,陈锦年还带了威胁的意思,只见焚烛上轻抖了一下。 丁杨瞬间便悬起了心来做好时刻掉下去的准备。 折扇以作御物是众人前所未见的,只见一把黑色的折扇从远处飞来,扇尾隐约散发出的赤红光芒显得格外妖艳。 焚烛照着陈锦年所说先在上边绕了一圈,随后飞到中心处直冲云霄,犹如过山车一般飞了三圈之后又猛的落下。 接近半空时,焚烛顿化回原来的大小飞入陈锦年的丹田内,陈锦年从容不迫的飞下,而一旁的丁杨在同一时间也被陈锦年抛出的灵力稳定扶住。 只见半空中,陈锦年衣摆四起,一头墨发仍由着风吹,却只让人感受到了一股飘逸。 缓缓落地,陈锦年径直的落到了广场中心,朝着坐到高台之上的左玉善行礼。 “弟子陈锦年,见过掌门。”温润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无视距离的阻隔,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这样一个出现方式,要比起在座所有人出现的方法都更加冲击人心,陈锦年神色从容的看着左玉善。 只见左玉善抬了抬手,陈锦年便被扶起。 “好,果然不辜负我的期望。”左玉善赞不绝口,看着陈锦年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仍旧心境不变,刹那间竟于记忆中的那人有些重叠,只不过是一愣神,便迅速的缓了过来,他看向一旁的六长老,“开始吧。” 尹休点头,在各派面前,他可不似在池涂峰一般,他抬起手,飞速凝决,高台之上的四根柱子上的神兽眼眸纷纷飞出一缕流光般的丝线,牵引着陈锦年走上前去,陈锦年也不反抗,仍由着被拉了上去。 丝丝缕缕的奇怪力量朝着陈锦年的体内注入,隐约感到不适的陈锦年蹙了蹙眉,看向台上的左玉善。 那日在殿中,左玉善几人也曾说过,这四方兽柱一旦激活,便会漂洗灵魂上的杂质,心思不纯,便会极其痛苦,但只要撑过去了,全身灵脉都能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扩张。 陈锦年衣袍下的手猛的一攥,心思不纯……这世上何来心思单纯之人,贪、嗔、痴、恨、爱、恶、欲世人有谁没有。 虚假至极!陈锦年袍下的手逾攥逾紧,强忍着一阵阵的疼痛冲击,脸上却仍旧挂着云淡风轻的笑,看得坐在上边的各宗门掌门都觉得疑惑。 要说心思单纯,那肯定不是,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修灵师不该有的心思,又不是圣人,怎么做到贪、嗔、痴、恨、爱、恶、欲都没有,这四方柱虽说并不会让人极其痛苦,但也不该是这幅什么也没有的表情。 光芒闪过,四方柱恢复平静,陈锦年松开手,脸上仍挂着笑,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若是此时将手拿出来,上边得有好几个月牙印才是。 左玉善站起身来,牵过陈锦年的手,带着她走上真正的高台之上,“今我左玉善,收弟子陈锦年为首徒,为入室弟子,将我所会所悟皆传授于他……” 陈锦年站在左玉善面前听着他念,一字一句都传至所有人耳朵里,也让他们都清楚陈锦年的地位。 等到左玉善讲完,陈锦年便拿起一旁的茶行礼,跪地双手递上拜师茶。 左玉善接过茶,淡笑着抿了一口,却忽然有人出言打断。 “掌门,就算他天资是不错,可宗内有的时修为比他高,悟性比他好的角色,此子实在没有资格从一个散修成为您的入室弟子。” 那人说着,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在陈锦年眼中却犹如跳梁小丑一般。 只见左玉善已经面带不悦之色,欲要开口,却被陈锦年抢先。 “这位同门,你这话便是我不配了?”陈锦年嘴角噙了一抹笑问道。 “你不过是小城来的散修,连家族都没有,宗门之内哪峰弟子身家比不得你。”那人仍是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指责着陈锦年,语气不善。 陈锦年不屑的撇了他一眼,“首先呢,你情报并不准确,好好查我的身家,看看我到底比不比得过我的师兄们,其次,你说我的散修,但你连被散修下了招都不知道,你岂不是连散修都不如。” 那人先是一怔,紧接着像是察觉到什么,抬起手来,证实了他的想法,他的丹田被一层如同迷雾一般的东西包围住,完全使不出灵力。 第一百三十一章 致命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现在还觉得我不配吗?”陈锦年略带调侃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从刚刚到现在,众人根本没有看到陈锦年什么出招的,不少人看那人这样立刻试图运起灵力,发现自己的丹田也被一团迷雾围绕,在场众人,只有天启门的峰主未曾被下药,连带着那些原本一心愤恨的弟子也被下了药。 如今全都慌乱了起来,纷纷要开口谴责陈锦年,却被陈锦年一个眼神吓退。 “我知道,这首席之位,各位看了很久,但是,我没来之前你们爬不上来,我来了之后你们又能做什么?”陈锦年薄唇微扬,眉梢微挑,倒是没有一丝自己被所有人仇视的自觉。 “好了,小锦年给他们解开吧。”尹休笑着劝慰陈锦年,那善解人意的模样与在洪清峰可谓是判若两人。 陈锦年勾了勾唇,若不是她乘机给这家伙解开,他怕是连四方柱都无法激活,当着众人丢了脸那可就滑稽了。 想来也是意识到这一点,尹休不仅态度变化了,看着陈锦年眼里也没了不屑。 “好吧,我可是很给六长老面子的。”陈锦年无奈的摆了摆手,手中的符纸顺势飞出消散在空气之中,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丹田都恢复了一片清明。 后怕的看着陈锦年,若是她是什么穷凶恶极之徒,刚刚拿把刀可以跟割韭菜似得把他们全都弄死,且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陈锦年的药下的范围包括了来做客的十多位门派的掌门,他们皆是松了口气。 “此子心思深沉,不可小觑。”其中一位掌门意味深长的看着从容站在左玉善身旁的陈锦年。 有陈锦年在先,倒是让往年看来都不错的好苗子变得廉价了不少。 尤其是今年,原本的诸位峰主长老都在之前的测试上看上了不少好苗子,没想到这场比试最后出现的压轴陈锦年竟然直接把整个九重楼都闯了过去。 陈锦年腰间的令牌被刻写了自己的名字,背后的首席二字更是十分显眼。 她将令牌系好,便走了下去,在弟子席位处最高的地方坐下,丁杨站在她身后。 “冰酪呢?”陈锦年扫视了一眼桌上,看别人的桌上都有摆着天启门厨房做得既好吃的冰酪,而自己的桌上却连个盏都看不见。 丁杨轻咳了一声,低声回话道:“谢阳说了,师兄吃不得。” 陈锦年手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脸上那叫一个憋屈,只是从前未曾尝试过冰酪,没想到天启门的厨子趁这次下大雪收集了不少寒冰。 随时轻轻拍了一下,但也发出了声响,丁杨一阵,却还是硬着头皮的后退接着站在一旁,将陈锦年与左边的视线隔开,让她能眼不见心不烦。 陈锦年无聊的聚集了一颗水珠在手里把握,眼睛时不时看向高台上,几位峰主收的徒弟已经都完成了拜师仪式。 亲自在自己的令牌上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而陈锦年不同,她的令牌是左玉善写的,比起他们要高档得多。 实际上左玉善会给她写,是因为他以为陈锦年是从兴无苏家养出来的,从下也未曾接触过诗书,未曾上过私塾,或许连怎么拿笔都不知道。 陈锦年也没想动手,她自小写的都是东岐文,南穹文到现在不过也只接触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算每日都有练字也不是很上得台面。 正当陈锦年百无聊赖的时候,两个人朝着她走过来,一个是江卿良,一个是姜晙。 两人的位置就在自己旁边,走过来时,江卿良道了一句恭喜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而姜晙却直接坐在陈锦年旁边,“锦年,你刚刚好厉害啊。” 陈锦年看向姜晙,见他满眼的羡慕,将手中的水球丢掉,语气平静的说道:“你也可以。” 只见姜晙摇了摇头,“我只会御剑,而且剑还是极其普通的,昨日师傅给了我一把新剑之后我反而是操控得不稳了。” 姜晙这么说,倒也让陈锦年想起来,刚刚他也是御剑而来,只是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并不稳当,剑身摇摆不定,最后还是他师傅看不下去了出手帮他稳住。 “新剑总没有旧剑熟悉,多练练就是了。”陈锦年看向一旁,江卿良正好朝她举杯。 伸手拿起酒杯朝他举了一下,便一饮而尽,这才突然发现,桌上这酒的味道也是不错的。 沉迷于喝酒,陈锦年连姜晙与她说话都有好几句没听,最后人家只好灿灿离开。 低垂着眸自顾自的喝酒,并非她不理,而是隐世锦的话一直横在她心里,对比起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陈锦年自然更加相信隐世锦这个对她有救命之恩的人,哪怕那原本就是一场交易,她没完成,便是欠了隐世锦。 正喝着酒,一条白色的小蛇从陈锦年的衣袖中滑了出来,陈锦年伸手捏住小蛇。 这小家伙还是当初在宜城隐世锦给她的,解毒专用,只是那时明明是条小虫子,如今却长成了一条白色的小蛇。 被陈锦年捏住,小蛇两颗乌黑的眼睛直盯着陈锦年手中的酒杯,吐着蛇信,看起来十分呆萌。 “想喝?”陈锦年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小蛇的头跟着晃动,没一会就跟晕了似得。 发现陈锦年在逗它玩,朝陈锦年嘶嘶的吐着殷红的蛇信。 “好了,不逗你了给你。”陈锦年将酒杯和蛇都放在桌上,小白蛇立刻就攀上了酒杯喝起了酒杯里的酒。 小白蛇小小的一条,在酒杯上喝了半天才喝完,晕乎乎的在酒杯上趴着,见陈锦年伸手要夹吃的,便立刻攀上陈锦年的手,盘了一圈,咬住自己的尾巴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小手镯。 陈锦年仍由着他待在手上,这小家伙原本她是已经忘了的,之前把它丢进琴界里,直到昨日被凤潇潇和火麒麟喊进琴界。 依靠着琴界里吃食度日的两兽看着自己已经完全消失的粮仓,瞬间就炸毛了。 凤潇潇一下就抓到了罪魁祸首小白蛇,但问题是东西被吃完了,小白蛇也只是从一条小虫子便从了小蛇,且毫无攻击性。 经过陈锦年的一番确定,这条小白蛇除了吸取人体内的毒素毫无作用。 最后还是陈锦年那里几瓶辟谷丹给了两兽才勉强把这事过去,带着小白蛇出来,这小东西别的不会,吃饭倒是一把好手,原本从厨房拿来的菜陈锦年基本只吃得了一半不到,它能在那里慢慢的把东西吃完。 搞得丁杨带人进来收拾东西的时候跟见了鬼一样。 陈锦年在那边坐着,摆明不想搭理别人,可偏生有一些不长眼的东西就想过来打扰她的好心情。 只见三四成群的人走过来,腰间还配着剑,显然不是善茬。 “锦年师兄,我们几个都是鹤水峰的弟子,不知道可有资格和你交个朋友。”几人一走过来便毫不客气的坐在陈锦年旁边,两个站在她面前。 两个坐在她左右,一个伸出手来想要把手搭在陈锦年身上。 陈锦年斜了那人要搭过来的手一眼,薄唇微扬,声音清冽,“如果你不想下半辈子只有一只手,你搭我一下试试看。” 她一提起,众人也想起了刚刚陈锦年悄无声息的给在场的所有人下药的场景。 那人灿灿把手收回,却仍是一副贼心不死的模样,拿起陈锦年桌上的酒杯,“小师兄应该才断奶没多久吧,怎么就学人家喝起酒来了呢。” 其他一同前来的一听,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陈锦年看着被那人拿在手中的酒杯,轻声说道:“杯子脏了。” 话音刚落,酒杯便莫名其妙自燃了起来,灰白的火焰一瞬间便将酒杯烧成灰烬,急忙丢掉酒杯那人的手也没能幸免,顿时便被烧出了半截骨头,被烧得血肉模糊的手散发出的血腥味和烤肉味飘溢在空中。 陈锦年嗅了嗅,勾唇看着那人说道:“肉都是臭的,难怪,嘴巴那么臭。” 那人捂着手不敢发出声音,若是事情闹大,掌门首徒不会有人,他却会受罚,抬眸撞见陈锦年慑人的目光,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只是下一秒,整个人又突然被定住,他惊慌失措的看着陈锦年。 “来都来了,不给个面子喝点酒么。”说着,陈锦年手一勾,桌上的酒壶应声而起飞到那人头上倒扣下来,淡黄色的酒顿时便从那人头上倒下,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就将血腥味和烤肉味掩盖住。 却也在那一瞬间,那人手上的血肉肉眼可见的长了出来,只是烈酒倒在之前的伤口之上刺激伤口,那人脸色通红。 其他一同前来的三人如同见了鬼一样飞的逃走,陈锦年不屑的看向那人,身子朝左倚着靠手。 “那么的情谊真是坚不可摧呢。”陈锦年眨巴着眼看着那人汗如雨下,在他的手恢复原样的同一时间,施展在他身上的定身咒也随之消失。 他急忙后退狼狈逃离,根本不敢再回头看陈锦年一眼。 站在陈锦年身后的丁杨一脸复杂的看着陈锦年,刚刚那股恶狠劲连他的都不禁寒颤。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惹事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有了前边几个作为榜样,那些个蠢蠢欲动的人都不敢过来,只敢在远处嚼舌根。 虽然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陈锦年听得一清二楚,她撇了撇嘴,看向身后的丁杨,“太阳都要到正中了,我能吃冰酪了吗?” 丁杨抬头看了看太阳,点了点头,便快步退了下去。 陈锦年撑着脑袋,等啊等,半天了也没见丁杨回来,“这家伙,不会是故意跑了不给拿吧。”小声嘟哝着,陈锦年频频回头惹得江卿良的视线也随之看了过去。 半天未见好转,江卿良像是意识到什么,起身走了过去,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抬头看向江卿良,陈锦年眉梢微蹙,“你可知从厨房走到这要多久?” 江卿良没想到陈锦年是问这个问题,怔了怔,转过头招来自己殿里的杂役弟子,“你从厨房到这要多久?” “回师兄的话,估摸要一盏茶的功夫,师兄可是有什么要吃的?”江卿良的杂役弟子不解的问道。 江卿良摇头,摆手示意他回去自己的座旁,看向陈锦年,“可是出了什么事?” 只见陈锦年轻点了点头,看向从一旁走上来的几位弟子,个个脸上都挂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锦年,便大笑了起来。 陈锦年看向那边,并不是丁杨刚刚离开走去的方向,可这些人…… 心中实在无法安静下来,陈锦年站起身直接就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七绕八绕的绕了几座小园,忽然,一个草垛上躺着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只见躺着草垛上的那人浑身微微颤抖着,陈锦年脚步一顿,试探性的喊道:“丁杨?” “呜呜……”听到陈锦年的喊声,地上那人迅速的蜷缩起来,发出呜呜咽咽的求饶声。 江卿良也跟在陈锦年后边跑了过来,见陈锦年站在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一个蜷缩在地上的男子。 陈锦年神情平静,双眸无波的看着蜷缩成一团的丁杨,低哑着声道:“是他们。” 江卿良拉住陈锦年的手,“先别,救他再说,杂役弟子罢了,在宗门死了都不会有人管。” 她望向江卿良,不得不说,江卿良确实很懂她的想法,只是一句话,他便知道她要做什么。 “不可冲动。”江卿良盯着陈锦年的眼眸,严肃的摇了摇头。 闭上眼平复了一番心情,陈锦年才看向江卿良拉住她的手。 江卿良立刻松开,和陈锦年一同走到丁杨身边,听到脚步声的靠近,丁杨颤抖得更加厉害。 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和劝说,陈锦年抬手就给了丁杨一手刀,紧接着又给他喂了颗丹药,刚刚未曾靠近,还没发现丁杨浑身湿透。 陈锦年闻着味道先是一怔,而后立刻泛起一阵恶心,朝着丁杨和自己身上都施了道净身术。 “一群杂碎。”陈锦年攥紧拳头,接过江卿良递来的帕子擦拭刚刚劈丁杨的手,心中还是止不住的犯恶心。 听见陈锦年的低骂声,江卿良不由得认真的审视陈锦年一番,良久,才缓缓的说道:“你做事愈发张扬了,但做事张扬,会连累身边的人。” “只要将得罪的人杀了,就没人能祸及我身边之人。”陈锦年抬起眸子看向江卿良,眼中杀意肆虐。 “你杀不光的。”江卿良蹙眉,如今的陈锦年杀意太重,若是真的仍由着其这般下去,难保不会哪天走火入魔。 “你是想让我不还手吗?”轻飘飘的话飘进江卿良耳中,只觉得难受得慌。 “冷静些,日后再下手。”知道自己劝阻不了,江卿良以进为退,暂时先让陈锦年不动手。 这一天直到典礼结束,陈锦年都想着她带丁杨回去时,谢阳那张恐慌的脸和微红的眼眶。 广场上众人早已走光,唯独只有陈锦年还一直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从江卿良桌上顺来的酒,一口一口的慢慢将酒咽下。 一直到宵禁钟声响起,天启门山门落钥,一直到明日太阳升起才会打开,陈锦年才恍然察觉到已经是深夜了。 只见她拿出一张符纸,手指在符纸上划过,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广场上,下一秒便出现在了珏徽殿殿门处。 空无一人的住所显得十分安静,时不时有稀疏的风声响起,深夜的月光格外明亮柔和。 陈锦年坐在椅子上,手中赫然拿着两种黑色的符纸,随着微风拂过,符纸也跟着飘摆了一两下。 “那便让你们,感受一下噩梦吧。” 深夜中,陈锦年轻声道出的这句话被风所掩盖,没有人看到,陈锦年手中的符纸随着微风吹过化作一脸白烟被吹散。 清晨醒来,陈锦年便看到了谢阳站在她床边。 “他还没醒?”陈锦年揉了揉眉心,按理来说,有她的丹药应该不至于如今还未醒。 谢阳摇了摇头,看着陈锦年,半晌才开口问道:“师兄,正派之中也有坏人吗?” 见他犹豫怯懦的模样,陈锦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什么是好人,什么又是坏人呢?立场不同罢了。” 谢阳皱着眉,像是听不懂陈锦年说的,却又不敢再问,怕惹得陈锦年心情不好,昨日把丁杨带回来时,陈锦年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使得他又一次意识到,陈锦年与他的区别和距离。 陈锦年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人和人本就立场不同,像是她现在杀了那几个人,在旁人眼中她便是滥杀无辜,可在她看来,谁也不配动她的人一下,那叫挑衅,也叫找死。 自小被培养起来的性子哪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得了的,族中人只教了她如何去对待挑衅她的人,可没教她什么叫宽恕,什么叫以德报怨。 蓄意挑衅,这些人还没意识到自己在那一刻便已经被她订上了死亡的标记。 让谢阳去照顾丁杨,陈锦年拿了颗辟谷丹服下便出了珏徽殿。 一路上自然是有不少人跟她问号,她也保持礼貌的一一回复,还在一旁看着人家连招,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陈锦年身边。 “你小子也会出殿门啊,我以为你来宗门就是为了缩在殿里呢。”尹休调侃的语气响起,陈锦年仍旧看着前面的那些弟子连招,手附于身后,一副极其老成的样子。 “出门是因为无趣,不像六长老,生来就是个乐趣。”陈锦年面无表情的说着,尹休在一旁重复了几遍,才反应过来陈锦年话中的意思。 “你个牙尖嘴利的臭小子,敢说我是个笑话。”尹休说着,那手就不自觉的要动,但又像是想起什么,把手收了回去。 凑近陈锦年压低了声音问道:“昨夜有几个鹤水峰的弟子大半夜闯了女弟子的屋子,还跑去嘉木峰主的练功林里面烧烤,被抓到时却一脸不明所以,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陈锦年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几个杂碎心中想的竟然是这些东西,练功林里烧烤,这事也干得出来,啧啧啧,只是陈锦年仍旧没有看向六尹休,点头应道:“是我。” 尹休先是差点激动得蹦了起来,但又强行控制住自己,压低语气,“你都不掩盖一下的吗,好歹否认一下,也不怕我跟掌门说。” 陈锦年听着尹休这语气之中若有若无的幸灾乐祸,终于侧过脸看向尹休,果然看见了尹休强忍着笑的脸已然扭曲得不像人样,“你很高兴?” “噗——我才没有。”尹休张嘴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下一秒立刻捂住嘴,眉眼弯弯的否认道。 陈锦年白了他一眼,“我没瞎,看得出来,你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 “嘘。”尹休比了个嘘声的表情,看着不远处练招的那些弟子都没看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无语的摇了摇头,陈锦年走到一旁休息的石桌旁边,尹休也跟着走过去。 “我原本以为你就是个背后下招的小白脸,没想到,这招够狠,教教我呗?”尹休凑近跟陈锦年说着,那求知欲满脸。 微挑着眉,将一张符纸直接拍在尹休身后,陈锦年笑脸盈盈的看着他,“试试看。” 只见尹休瞪大了眼,下一秒整个人变腾空飞起,完全不受控制。 一众弟子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看着飞在半空的尹休,显然不明所以。 “陈锦年!!”尹休在半空中无能狂怒,陈锦年撑着脑袋看着他,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锦年师兄,六长老这是怎么了?”一众弟子自然是能听得见尹休在半空中喊着陈锦年的名字,走到陈锦年身边,疑惑的问道。 陈锦年抿了抿唇,故作思虑,“或许是六长老想让我学他这么玩吧,只不过六长老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还那么爱折腾呢,也不怕闪到腰。” 弟子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立刻就跑回去和其他人分享了起来。 六长老修为不低,哪怕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在半空飞来飞去,混杂着风声,却也将陈锦年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当即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报仇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看着六长老在半空飞得差不多,刚刚围观的弟子早已经看腻回去练剑了。 手一挥,附在六长老背后的符纸瞬间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六长老顿时从半空中直直砸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晃得久了,六长老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头朝地的直摔下来。 左手凝决,一道宝蓝色的灵力赶在六长老砸地上的前一刻接住了他。 只见尹休站稳了身子,抬手指着前边的陈锦年,半晌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陈锦年人畜无害般的笑了笑,歪了歪头,欠揍的说道:“六长老都一把年纪了,还是不要这么贪玩的好。”说完,陈锦年一溜烟的跑走,只留下还说不出话的尹休站在原地。 跑回殿中,陈锦年绕了一圈去了丁杨的住所。 走进去,一股清香弥漫在屋子里,陈锦年缓缓走进里边,就看见谢阳正端着一碗桃羹在喂给丁杨。 丁杨虽然身体并无大碍,但精神却有些溃散。 他侧过脸看向走进来的陈锦年,半晌眼睛里都没有情绪变化。 谢阳将桃羹放下,走上前去,一脸无助的说道:“师兄,不知道为什么,丁杨一直这样。” 陈锦年皱着眉,越过谢阳走到丁杨床前,“等你什么时候好了,我就带你去报仇,哪怕是杂役弟子,你也要记得你是珏徽殿的杂役弟子。” 话一说完,陈锦年便转身要立刻,丁杨却在此时抓住了陈锦年的衣袍,无神的眼中总算是有了些波动。 他略微沙哑低沉嗓音响起,“师兄,我可以亲自动手吗?”他抬起眼眸看着陈锦年的背影。 陈锦年没有转过头,只是轻声道了句,“可以。”便径直走了出去。 丁杨趴在那,看着陈锦年离去的背影,悬在半空的手慢慢攥紧。 谢阳眸色复杂,只能将手放在丁杨背后以示安抚。 回到屋子里,陈锦年看着摆放在桌上的书还未合上,上边的阵法是聚灵阵,但与符阵不同,聚灵阵需要布阵材料。 陈锦年原本想将这种聚灵阵改造到符纸上边,没想到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最后扒拉出了一堆布阵材料,在屋中暗自布下了阵法,缓缓流动的空气中夹杂的灵气逐渐变浓,吸一口都能感受到身心愉悦。 将书签夹着,把书放回小桌上那一沓书里,陈锦年走到蒲团前盘膝而坐,凝神专志,几不可见的灵气化作一缕缕流入四肢百骸之中。 整整一天,陈锦年都在殿中修炼,知道傍晚时,丁杨突然走了进来。 陈锦年没有睁眼,仍旧合着眼专注于修炼之中。 丁杨也没有出口打断,只是一直在旁边站着,看着陈锦年周身的灵气极为浓郁,也意识到了屋中的不对劲。 他看着陈锦年,一直等到了深夜,落钥的钟声响起了约莫一刻钟后,陈锦年周身的灵气消散,缓缓的睁开眼。 “带刀了吗?”陈锦年看着面前的纸上还有她练了一半的字,薄唇微扬。 丁杨衣袍下的手一动,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深夜中显得格外的亮眼。 陈锦年顺着看过去,看到匕首之后,才含笑的站起身来,走上前把手搭在丁杨身上,低声道:“闭眼。” 丁杨十分听话的闭上眼,下一秒,面前的场景一变,出现在了一个院子里。 “睁开眼吧。”陈锦年拍了拍丁杨的肩膀,径直的朝着院内的屋子走去。 抬起脚便直接把门踹开,吓得丁杨脸色都变了变。 陈锦年自然也注意到了丁杨脸色的变化,眉梢微挑,“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 “没有。”丁杨看向陈锦年,摇了摇头。 屋内是那日那些人中的一个,听到动静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杂役弟子,正开口准备大声谩骂,却在看见进来的是丁杨和陈锦年之后整个脸都白了。 陈锦年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因为私闯女弟子屋子和练功林烧烤这两件事,四人都被罚到戒律堂打了十道灵鞭,如今只能趴在床上不能吓动弹。 可在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那人哪还顾得上能不能动弹会不会导致伤口裂开,张口就要大声求救。 陈锦年手一挥,那人的声音还未响起便直接熄了下来。 他捂着自己的喉咙,看着陈锦年的眼神之中充满恐慌,明明嘴巴张得很大,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满意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看着面前的这个杂碎,陈锦年微笑说道:“丁杨,你说,先动哪?” “自然是手。”丁杨薄唇轻启面无表情的答道。 “嗯,那就先把他的手砍下来吧,放心,师兄医术不错,能把他的手接上,不过日后还能不能正常用就不知道了。”陈锦年笑靥如花般诡异妖艳,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丁杨自己走上前去。 匕首紧紧握在手中,看着这名弟子满脸的恐慌,便回想起昨天他在园中所经历的一切,哪怕伤口全部愈合,可痛确是实打实的受过来的。 他不怨任何人,唯独怨自己为什么那么弱,什么人都能欺负自己。 眼中的犹豫被仇恨和愤怒掩盖,只见丁杨眼睛一闭,手起刀落,弟子的手被活生生的剁了下来。 殷红的血迹随着切口喷流下,看起来触目惊心。 只见丁杨抬手擦拭掉喷溅到脸上的血,脸上竟出现了一丝满足和轻松。 陈锦年看着那人的血慢慢流逝,食指在靠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 那弟子发出呜呜咽咽的求饶声,一如昨日丁杨在草垛上时的模样一般狼狈。 陈锦年手中出现一包药粉,放在丢在丁杨脚下,“踩着。” 陈锦年一说,丁杨离开招办,将药踩着,不太理解的看向陈锦年。 只见陈锦年已经站了起来,走到弟子面前,因为失血过多,弟子已经有些丧失意识的前兆,只是修灵师身体比起凡人还是要好上数十倍,他强撑着意识,看着陈锦年犹如取命的无常一般。 陈锦年蹲在他面前,朝弟子一笑,“他脚下的那包药洒在伤口上可以让你的手接回去呢,再晚点你的手可就彻底废了。” 弟子抬起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看着陈锦年这幅犹如孩童般的笑容,颤抖着伸手要抓住陈锦年。 却不料陈锦年朝后一退,弟子顺势摔下床,知道抓住陈锦年无望,他如同一条蛆一般扭动着到丁杨脚下。 丁杨从未见过这般血腥无视人命的场景,哪怕手是他下的,如今回过劲来也不免一阵心惊。 他想退,却被陈锦年的灵力稳在原地,她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我说了,后悔来不及。” 弟子颤抖无力的手一下一下的扣着被丁杨踩在脚下的药包,最后抠破了露在外边的药包,漏出的药粉被弟子捏起撒在伤口上,抓着自己断掉的手臂搭在上边。 血肉重造,或许换在其他时候每个人看到都会十分惊讶,这样品级的药居然被人随随便便的丢在地上。 可如今,那弟子只想救自己的手,丁杨原本胆怯想要后退的心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看着弟子这幅狼狈的样子,丁杨不再看他,侧过脸看向陈锦年,“师兄,我们回去吧。” 他脸上有些倦意,陈锦年撇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抬脚闭眼。” 他听话的闭上眼,下一秒就两人的消失在了屋里子。 再睁开眼时,两人就已经回到了殿门前,谢阳闭着眼坐在门口,倚着柱子正睡着觉。 陈锦年挑了挑眉,蹲下身子伸出手掐了掐谢阳的小脸蛋。 谢阳睁开惺睡的双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看向掐醒他的罪魁祸首。 “师兄你们去哪里了?”谢阳抬手揉眼,嗡声嗡气的问道。 “去偷吃冰酪了。”陈锦年薄唇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说完立刻就跑。 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谢阳立刻就清醒了过来,转过头看已经闭合的殿门,“师兄!!” 丁杨拉住要去敲门的谢阳,指了指天色,低声说道:“回去睡觉。”说罢,像拎小鸡似的拎着谢阳回屋睡觉。 他想,陈锦年大概是不想让谢阳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是啊,谢阳单纯天真,在这种世俗之中仍然活得这般,连他都不愿将真相告诉他。 陈锦年坐在屋中,捏了捏手中的小白蛇,小白蛇浑浑噩噩的抬起头来,一脸蒙圈的看着陈锦年。 陈锦年轻戳了下小白蛇的脑袋,见它讨好似的蹭了蹭,挑眉问道:“你会不会放毒?” 小白蛇吐了吐蛇信,呆了呆后朝着陈锦年的手咬下去,蛇牙刺破肉的轻微疼痛陈锦年自然是能感受得到。 下一秒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陈锦年意识到什么,伸手拍了下小白蛇的脑袋,咬牙切齿的说道:“解毒!我是要你去毒别人。” 小白蛇顿时反应过来,立刻把放出的毒吸了出来,随即喷出一坨黑色的液体,落到地板上时,传出了滋滋的声音。 看着自己手上的两个小洞,陈锦年眼角便止不住的抽了抽,要不是还有用,她指定开小灶熬蛇羹。 感受到陈锦年的怒火,小白蛇嘶嘶吐了几下蛇信触碰陈锦年的手,像是安慰陈锦年一般。 陈锦年目光闪动,像是解气似的弹了一下小白蛇的脑袋,“你到……” 交代了一番,小白蛇有些迷糊的点了点头,便从陈锦年的手上下去,小小的一条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朝着微开的窗口扭去。 眼见着它消失在月色下,陈锦年才安心回到床上睡觉。 明日,又是一场好戏。 第一百三十四章 护短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大早上的陈锦年还未睡醒,就听见了外边窸窸窣窣的吵闹声。 “你们不能进去,这可是珏徽殿,容不得你们撒野!”谢阳挡在珏徽殿门前,不善的看着面前这一大群子弟,他们一进池涂峰便直奔着珏徽殿这来,摆明就是冲着陈锦年而来。 被拦住那群人为首之人上前就给了谢阳一个耳光,恶狠狠的瞪着倒在地上的谢阳,“管你是什么殿,那牲畜咬伤了几名弟子,如今整个山门都在搜捕,为了掌门首徒的安全你也不该拦着我,莫非……” “莫非什么?”殿门应声而开,只穿着单薄衣衫的陈锦年身形欣长,站在正殿中间看着那出言不逊的弟子。 那人见陈锦年出现,自然有所收敛,恭敬的行礼赔笑的说道:“没什么,锦年师兄,昨夜鹤水峰出现一牲畜,一出手就伤了四名鹤水峰弟子,这不,我们都是奉命搜寻,还请师兄不要为难我们。” “哦?”陈锦年瞟了倒在地上的谢阳一眼,“奉谁的命?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珏徽殿动手?” 陈锦年轻飘飘的一个眼神过去,动手那人便止不住的退缩,陈锦年走了出去,一众人立刻后退,她目中尽是嘲讽之色,伸出手将谢阳扶起来之后转过身反手,“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声,清晰的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被打那人不敢置信的捂着脸,却不敢看向陈锦年。 陈锦年薄唇轻启,脸上挂着淡笑,“我家阳阳手劲不好,所以我替他打回去。现在你们可以进去搜了。” 谢阳躲在陈锦年身后,看着陈锦年霸气的为他讨回公道的样子,心扑通扑通的加快。 “不……不必了,我们这就走。”那人说着就想带着人离开珏徽殿,却被一把放大的折扇挡住了去路。 回过头来看陈锦年,就见她收一挥,焚烛又变回原来的大小,她双手附于身后,轻声道:“别啊,去搜,别到时候外边都说我掌门首徒不配合,搜不出来东西又扰了我的美梦,你猜猜你会怎么样?” 陈锦年脸庞带着邪魅而又有点玩世不恭的微笑,那些人看着陈锦年的笑,不禁寒颤,为首那人先是咬牙,抬手就给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又屈下身子朝着躲在陈锦年身后的谢阳大声道歉。 “是师兄一时冲动,还请师弟原谅!” 语气中充满着不甘和无奈,谢阳一手捂着被打的那边脸,一手拉了拉陈锦年的衣袖,低声说道:“师兄,算了吧。” 他知道陈锦年是为了自己好,可他不希望陈锦年因为自己在宗门内树敌过多,这样的话做什么都会很不方便。 近几月掌门那边都有传来要打开门中的试炼秘境来给诸位弟子试炼,若是到时候这几日入选,难保不会在秘境之中暗下黑手。 陈锦年摸了摸谢阳的脑袋,心道:这傻小子可真是够单纯,从她做了掌门首徒的第一天起,她便是这些人的敌人。 陈锦年不愿让谢阳那丝天真被世俗毁掉,故而只能无奈的弹了一下谢阳的额头,不再看向那群人,冷声吐出一个字,“滚。” 那群人立刻如蒙大赦一般飞的逃走,而这群人一走,陈锦年就完全变了样,她噘着嘴,看着谢阳眨巴着眼睛。 谢阳像是想起什么朝着自己脑门拍了一下,“我现在去给师兄拿膳食,师兄你先去屋里等会。” 谢阳说什么是什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陈锦年这才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走回屋中。 果然一如谢阳所说,很快他便带着人端来了早膳,只是陈锦年懒得动,她昨夜本就晚睡,大清早还被别人吵醒,要不是看在谢阳的面子上,早上她指定给这群杂碎来几下。 见陈锦年今日懒呼呼的,谢阳只能无奈的拿起东西喂陈锦年,像哄小孩似的,“啊,张嘴。”谢阳舀起一勺粥,轻吹了一下然后递到陈锦年嘴边。 陈锦年极其不情愿的张开嘴把那勺粥吃下去,心中却还在想着其他事情。 就这样,在谢阳的努力下,陈锦年用完了早膳,吃的比平日还要多许多。 但还是被谢阳吐槽了句,“师兄怎么跟个女子似的吃得这般少,难怪成天要吃那么多点心。” 陈锦年脸一黑,三条黑线无声的划了下来。 谢阳却不管其他,摇了铃铛让人把东西收下去之后便自顾自的退了下去。 这样的日子陈锦年整整过了一个月,在吃好喝好睡好的情况下,体态愈加丰盈了起来,坐在水云镜前掐着自己脸上的肉,盯着看了许久,直到有人伸手打掉她掐着脸的手后她才回过神来。 “师兄莫不是傻了,掐自己做什么,都掐红了。”谢阳伸手揉了揉陈锦年掐自己的地方,皱着眉念叨着。 陈锦年抬手捂着耳朵,苦着一张脸,“别念了,谢师傅。” 陈锦年一说这话,谢阳便紧张得不得了,急忙捂住她的嘴,低声呵斥道:“不许乱叫,若是掌门听见了我可是会被赶出去的。” 被捂住嘴的陈锦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看着谢阳那一副警惕的样子,别提多想笑了,自从她来了天启门,住进珏徽殿,就没什么人踏进来过,这都一个月了,除了左玉善时不时让人送好东西过来,她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的在殿里看书学东西。 连带着谢阳和丁杨两人都和她一起学了不少东西。 再三确认陈锦年不再说那句话之后,谢阳才收手,噘着嘴拿药膏给陈锦年涂上。 明明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陈锦年身边,可不知道为什么,陈锦年身上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伤口,搞得他总是要去药堂跟人家拿药。 幸亏是上次陈锦年替他出头,导致几乎整个天启门所有人都知道陈锦年身边有个叫谢阳的,轻易动不得。 “今日我想吃冰酪,我要吃十盏!”陈锦年嘟着嘴,拿起放在桌上的发带就绞啊绞。 原本精致被熨得直直的发带就这么让陈锦年绞得皱巴巴的。 谢阳蹙眉,摇着头说道:“这也快入暑了,冰酪可以天天吃,但是一天只能吃了两个,午膳一个,下午一个。” 陈锦年愤愤的看着谢阳,“为什么啊……” 谢阳一脸正经的拿起放在一旁的医书,“晨起时身体最为脆弱,吃冰酪引得寒气入体怎么办?晚上就更不行了,本就湿气重,容易邪风侵体。” 伸手夺过谢阳手中的医书,陈锦年太阳穴狠狠突突了两下,她就不该让谢阳一起看书,这家伙懂得越多,她过得越艰难。 其实陈锦年也并不是嘴馋这一盏冰酪,主要是说习惯了也就成了口头禅,见谢阳那一脸老妈子样她就觉得新奇,再说了,冰酪是真的好吃…… 侧眸看向水云镜,陈锦年才忽然想起自己大早上坐在镜前纠结什么。 她苦着一张脸看向谢阳,嗡声问道:“阳阳,我是不是胖了?” 只见谢阳听了陈锦年这样,立刻就认真的上下看了陈锦年一遍,最后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没有!怎么可能胖了!是你眼神不好,一看就是一直在殿里待着待坏了,走,出去玩。” 说罢,牵起陈锦年的手就往外拉,陈锦年就这样如同一条死狗一样被拉出去。 大清早的太阳晒在身上只觉得暖呼呼的十分舒服,陈锦年立刻就在园里扫了一圈,确定目标,咻的一下就跑到了躺椅上直接就赖在上边不走了。 陈锦年耍无赖,谢阳却是实打实的没办法,只能将躺椅旁边的纱伞打开,在太阳逐渐变得晒人的时候移过去将陈锦年盖住,只透过丝丝阳光照在身上,便也不会觉得难受。 就这样,陈锦年一直趴在躺椅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舒服的伸了伸懒腰。 一直到临近午时,谢阳将手中的书放下,看向躺椅的方向,见陈锦年仍旧死在上边不肯动,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走过去。 “午膳可有什么要吃的?”谢阳蹲下,凑到陈锦年耳边轻声问道。 陈锦年听到熟悉的声音,先是哼哼了两声,然后像是想了好一会,懒洋洋的说道:“我想吃盏冰酪,然后接着睡觉。” 原本以为谢师傅下一秒就会出声反驳,却没想到他只是糯糯的回了声“好”。 这下陈锦年不由得疑惑的睁开朦胧的眼睛,抬头逆着阳光看向谢阳,询问道:“你是阳阳吗?” “我是。”谢阳只会了这两个字,便转身就走。 陈锦年挠了挠头,心道:“罢了,谢师傅今日可能是哪根筋搭错了,要知道平日里她想吃个冰酪都得被碎碎念半天,今日不吃饭只吃冰酪谢阳都同意,这波亏了。” 而离开的谢阳此时捂着自己怦怦跳的心脏靠着珏徽殿外边的墙努力平复心情。 刚刚陈锦年逆着阳光看向他时散发着柔光的脸庞和喉结上下滚动,都不断的在他脑中浮现。 谢阳不由得抬手捂住脸,发热的脸被冰冷的手慢慢捂冷,情绪也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心跳比起往日还是快了很多,挥手蓄出一面水镜,看着自己微微发红的脸,显然还有些不自在。 想着陈锦年还在等自己拿冰酪,谢阳这才朝着厨房赶去,到厨房时,正在准备冰酪的师傅看了过去,“小阳这是中暑了?脸怎么红红的?不是说修灵师身体比凡人强上百倍吗?” 谢阳慌忙拍了拍脸,出声问道:“杜师傅,冰酪还有吗?” “有的,掌门首席爱吃的东西我们自然有留着,这还有不少,你也拿一个吧,降火消暑。”杜师傅很熟捻的说着,掀开一旁的箱盖,从里头拿出两盏冰酪来,脸上还挂着和善的笑。 谢阳接过手,连忙道谢:“谢谢杜师傅,锦年师兄他爱吃这个,麻烦杜师傅了每日总给我们留。” 第一百三十五章 嗜睡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杜师傅见谢阳这般客气,脸上也是挂着笑的,便吵着饭菜,便说道:“我们这种凡人能照顾到仙长的饮食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留一盏冰酪算什么。” 谢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拿出一颗黄品的灵珠塞进杜师傅的腰带。 杜师傅感觉到腰间别着异物,立刻看了过去,当即将菜倒出,将灵珠拿出来,“这哪使得,我们拿了这个能有什么用,你本也只是个杂役弟子,过得没比我们好多少,这灵珠你留着修炼,才能爬得更高些。” 谢阳眼眶微红,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的杜师傅,师兄对我很好,他总会给我些灵珠灵石,您也年级大了,这灵珠您用不着可以卖给门中弟子,能换几个钱的。” 杜师傅看谢阳也没有撒谎的样子,只好收下,将手在系在腰上的围裙上边擦了擦,拍了拍谢阳的肩膀,“好孩子,你这般单纯,在这种吃人的地方可要好好跟着掌门首徒身边,他能保你。” 之前的事情穿得沸沸扬扬,陈锦年护短的消息可谓是人尽皆知,厨房这种人多口杂的地方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原本是不明白像首徒这种大人物为什么要护着一个杂役弟子还这般出头。 相处久了,他才明白,在宗门这种看似平淡实则明争暗斗吃人的鬼地方,谢阳这样的人是真的少之又少。 “知道啦杜师傅,我先走了,师兄还在等我。”谢阳端着两盏冰酪笑嘻嘻的说道。 “去吧去吧,记得用灵力罩着,防止化了。”杜师傅摆了摆手,将倒出来的菜重新倒回去翻炒。 谢阳走出来后并不做停留便飞快的赶回珏徽殿,走到门口时,便看见几个人偷偷摸摸的朝着珏徽殿内顾盼连连。 放慢脚步走了过去,才听到了站在门口的几名女弟子的对话。 “锦年师兄睡着了好可爱啊!” “我好想进去看!!” “好像没人看着,谢阳小师兄有不见踪影,要不我们进去?”正当女弟子提出建议的下一秒,谢阳轻咳了一声。 几名女弟子立刻转过身来站在一起,一副收到惊吓的表情,看到来人是谢阳,才回过神来,拍了拍胸脯。 “是小阳阳啊。”女弟子挠头灿笑的看着谢阳,接着道:“我们几个就是路过,路过,小阳阳你快进去吧。” 说着,还推搡着谢阳,另外几名女弟子那自然是帮着忙赶紧把谢阳推了进去。 等谢阳一脸懵圈的回过头来时哪里还看得见几个女弟子的人影。 只是摇了摇头,花痴,锦年师兄要是长得不好看估计她们就是奔着师兄的地位来的了。 谢阳走过去将冰酪放下,轻声唤醒陈锦年,“师兄,醒醒了,冰酪我拿来了。” 陈锦年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她,勉强睁开一只眼,看见脸离她超近的谢阳,不由得先愣了一下,然后从躺椅上下来,揉了揉眼睛。 “阳阳,刚刚外边叽叽喳喳的,是有人找我吗?”陈锦年睡得还有些迷糊,昨夜熬得太晚,她的身子不知道为什么一天不如一天了。 从前就算连续熬几天,第二天起来都是精神抖擞的,可是偏偏现在,就一天,她都能一整天困乏无力。 谢阳走到陈锦年旁边坐下,想了想,“刚刚是有几个小师妹在外面偷看师兄睡觉。” 陈锦年一听,满头问号,看她睡觉是什么特殊的癖好? 见陈锦年不解,谢阳又接着说道:“她们说师兄睡着了可爱,还想进来偷摸师兄来着。” 沉默片刻之后,陈锦年一脸无奈的搅了搅冰酪,“唉,都怪我长得太好看了,以后还是在门口设倒屏障的好,免得哪天洗澡被人偷看。” 听陈锦年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谢阳不由得噗呲一声,看着陈锦年的眼神都变得怪异了起来。 陈锦年给了谢阳一记白眼,将另外一盏冰酪递到谢阳面前,自顾自的吃起自己的冰酪。 “你倒是过得悠闲。”一道声音突兀的响在空气之中,陈锦年抬起头来看过去。 来人是尹休,他手中那着一大串玉牌相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黑着一张脸就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见陈锦年和谢阳两人坐在那里吃冰酪吃得正爽。 陈锦年头都没抬一下,将嘴里的化开的冰酪咽下,舔了舔唇,“六长老这样的大忙人怎么想着来我这了?” 尹休走过去,啪的一下就把一块玉牌拍在桌上,吓得谢阳一怔。 陈锦年蹙着眉抬起头望过去,伸手拍了拍谢阳的背,没好气的说道:“六长老这是想念天上飘的快感了?”语气之中似威胁,又不是威胁。 尹休朝后退了几步,防御状的看着陈锦年,小心翼翼的朝着陈锦年喊道:“你少拿这招来吓唬我,这玉牌你不要可多得是人要。” 陈锦年先一步拿过桌上的玉佩,仔细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她好整以暇地望向尹休,“这玩意有什么用?” “掌门说要开秘境,人选已经定好了,遣我送到时候入里秘境的玉牌。”尹休难得解释,见陈锦年没有动手的迹象,逐渐大胆,坐在了陈锦年对面。 陈锦年正色不解的问道:“什么是里秘境?” “这不是很好理解吗,就是秘境里的秘境啊。”尹休给了陈锦年一个白眼,将手中的玉牌全部反正桌上,仔细一看,还剩十多条。 “所以我师父开秘境让所有人都可以进去修炼,但我们这些有玉牌的到时候进的就是里秘境?”陈锦年若有所思是说道。 “你们到时候还得进去秘境,等到没人的时候你们激活玉牌就行。”尹休解释着,四处张望了一下整个院子,他才半个月没来,珏徽殿的院子就已经发生了大变样。 原本的石子路被铺平,原先种得还行的花花草草全让陈锦年给换成了灵草灵花。 乍一看还种得挺好的,原先蔽日吹风的小亭子也被陈锦年拆了,换成了一处小池子,在里边养了不少锦鲤。 金色的锦鲤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即使离小池子极远,却仍能看见隐隐闪光的鳞片。 就连一旁的躺椅也别陈锦年改造了一番,变成可以调上调下的躺椅,身边铺着一层皮毛,看起来就舒服。 加上旁边的白纱大散此时还打开着,几乎将原本算是毒辣的太阳挡了大半。 只不过挡到的是陈锦年和谢阳,尹休可谓是直直的太阳底下暴晒。 “真会享受。”看着珏徽殿里的一切,尹休不得不自叹不如。 “过奖。”陈锦年笑了笑,夸自己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尹休或许没有是没有在这待太久的原因,他没有发现整个大院中的灵力比起外面要纯净许多。 还隐约散发着一股清香。 陈锦年瞥向远处的小池子,那些锦鲤也长得比外边人家精心养的要好看上百倍。 只待了一小会,尹休便十分不情愿的拿起桌上的玉牌离开,不知道为何,他刚刚觉得待在陈锦年的院子里好生舒服。 —— 夜里,谢阳已经回屋去睡觉,陈锦年却眯着眼睛听着屋内的翻书声,右手撑着脑袋,左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小桌上敲打着。 “师兄,这里我看不到明白。”坐在小桌右侧的丁杨将书反着递了过去。 陈锦年睁开眼,看着丁杨手指的地方,不疾不徐道:“凝决的时候把中间那字去掉,运转到这——”陈锦年左手指在丁杨腹部左侧的一处穴位上,然后继续道:“通上合,不要操之过急。” “哦哦。”丁杨点头,将书放下照着陈锦年所说的将气运转至此,效果显著,正当他兴奋的想和陈锦年分享时,却发现陈锦年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丁杨不做他想,将陈锦年抱起走进屋内放上床,又替她掖好被子这才离开。 回到屋子里,丁杨才发现谢阳在他屋中,脚步慢了下来,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谢阳攒眉看着丁杨,压低声问道:“你可有觉得最近师兄精神总是有些萎靡不振?”谢阳紧盯着丁杨,却见他摇了摇头。 “可能是半夜为我授课导致的,我近日已经很少去问师兄了,想来不用多久就好了。”丁杨将茶杯放下,心中也确实有些疑惑,只是谢阳听了他这话。 便是信以为真,松了口气后才道:“这些日子总是看师兄嗜睡,原是担心他生病了不说,想来是我多心了。” 丁杨微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谢阳的肩膀,“都多晚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别想太多,明日还得陪着师兄练剑呢。” “嗯。”谢阳点了点头,看到丁杨见眼底下一片乌黑,轻声道:“你明日再多睡半个时辰,就算想要突破也不能总是这般熬。” 丁杨淡淡一笑,如同一个大哥哥一般伸手揉了揉谢阳的脑袋,“去睡吧。” 看着谢阳离去之后,丁杨手中的书被放入一个小匣子里,如同珍宝般珍视。 这一夜,丁杨没睡,一整夜都在练陈锦年教他的这招,一夜的时间,浑身的灵力可以说是十分充裕。 至于他为什么最近执着于修炼要突破目前的修为,全都是因为秘境一事。 秘境的开启代表着无限机遇,要进秘境的第一点要求便是修为已经达到灵师,低于灵师进去便是找死。 作为杂役弟子,修为如他这般的其实并未有多少,但无奈他身份低微,从外门时便总是被人瞧不起,后来机缘巧合做了池涂峰的杂役弟子仍是未能改变现状。 直到陈锦年的到来,他和谢阳原本在同一处做事,这种伺候首徒的好差事原本是轮不到他们二人的,可偏偏分派那人觉得陈锦年的注水含量高,坐在这个位置上怕是有名无实。 这才让他们两个过来伺候这个有名无实的主,原本他们两人也觉得在这没什么前途,只是没想到陈锦年过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虚弱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在陈锦年未被收为入室弟子之前,仍有不少人觉得陈锦年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坐在首席的位置上是摆设。 那天拜师典礼,左玉善亲口说收陈锦年做入室弟子之后,许多人的态度就都变了,讨好他们两个的人也不在少数。 他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陈锦年,所以在空闲的时间总是在不断的努力,他想爬得更高,不想任人践踏。 陈锦年从那次带他报完仇之后,有意无意的提点他,也准许他可以一同修炼,至于谢阳,陈锦年说了,“他这样就行,有我罩着没人动得了,但你要起来,不然以后我不在谁保护阳阳。” 他依稀记得陈锦年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光,他总感觉陈锦年对谢阳很不同,好像是格外珍惜谢阳那一丝单纯天真,把他当弟弟一样宠着。 有时候命就是不同,他要努力往上爬,不止因为别人也因为自己,可有些人只要站在原地,就有人护着。 谢阳回到屋中并没有睡觉,而是拿出了被他藏在枕头下的医书,将蜡烛点上放到旁边。 一大早上,两人都顶着熊猫眼到陈锦年面前来。 得亏是陈锦年如今嗜睡,比起从前大早上起来就不一样了,足足多睡了一个时辰才起来,起来之后还是恹恹的。 看着面前的两只熊猫,陈锦年拧着眉问道:“你们两个昨天晚上一起去后厨偷鸡了吗?” “没有。”两人齐声回答,转过头面面相觑之后,不由得吓了一跳。 “去去去,去再睡会,正好我早上布一道禁制,也不用你们干什么。”陈锦年嫌弃的将两人推搡了出去,便自顾自的在银戒中找布阵材料。 两人被赶出去后沉默了片刻,又齐声叹了口气,走回自己屋子里倒头就睡。 拿了材料,陈锦年这才出了院子,将研究多日的禁制术融合聚灵阵的结合体布下,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感受到院子里的灵气逐渐浓郁起来,陈锦年才满意的回了屋。 她还要抓紧修灵,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若是没达到,她此生都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了。 将躺椅调平之后,陈锦年便在上边盘膝而坐,吸收着四周浓郁的灵气。 奇怪的是,院中灵气可以说是极其浓郁,但灵气这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东西,却在陈锦年的身旁隐约开始出现不足,甚至于整个院子的灵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一直到陈锦年察觉到不对劲时,院中可以说是毫无一丝灵气。 陈锦年蹙着眉,现在吸收起灵气不知为何比以前快了许多,但这池涂峰的灵气可是九峰之中最浓郁的,怎么可能让自己吸了个精光。 正当陈锦年疑惑不解着,却奇迹的发现院中的灵气又开始逐渐聚集起来,愈来愈多。 被这事打断修灵,陈锦年自然也是烦躁得很,哪还有修炼的心思。 看了看天色,谢阳和丁杨两个此时还在熟睡,不如去找找蒋思枫蹭饭。 各峰的饭菜有个峰的特色,蒋思枫那边的菜色鲜嫩滑.爽,比起池涂峰的清淡可好得多,也不是不好吃,就是吃久了也就腻了。 想法一起来,陈锦年丢出焚烛就朝着鹤水峰飞去,典礼那日,无人不知陈锦年使得一把通体乌金的折扇,是以,陈锦年飞到峰门落下时,没人上前阻拦。 这些日子以来,陈锦年和蒋思枫没少通过宗门的令牌传音,虽然一次都没来过鹤水峰,但是蒋思枫在哪她却是清楚得很。 陈锦年一来到鹤水峰就被一大群人盯着,所有人都好奇掌门首徒来他们鹤水峰作甚。 见陈锦年走向的是长老那边的院子,有些人不由得好奇的跟了过去。 只见陈锦年敲响了门,一杂役弟子打开门,乍一看是极其眼生的人,脸上便挂上了警惕。 “蒋思枫可在?”陈锦年语气随和,脸上还挂着淡笑。 杂役弟子上下扫视了一眼陈锦年,眼神停留在了陈锦年腰间系着的令牌,立刻朝后退了几步,把头低了下去,“不知是掌门首徒前来,我这就去通知思枫师兄。” “好。”陈锦年客气的点了点头,站在门口等着,跟过来的那些人可是将陈锦年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掌门首徒来找二长老的首徒,早就听闻两人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陈锦年并没有等多久,那杂役弟子便走来,走在他前边的正是蒋思枫。 她眉眼带笑,看见陈锦年站在门口的身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主…锦年,你怎么来了?” 眼见着蒋思枫差点说漏嘴,陈锦年的心整个多提起来,幸好她反应机敏。 蒋思枫也知道自己差点暴露,急忙上前拉过陈锦年,嘴里边念道:“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让你在外边等着多不好。” 边说,蒋思枫边示意杂役弟子把门关上,带着陈锦年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蒋思枫住的屋算是比较好的,到底身份上有差别,整个院子和陈锦年的珏徽殿比起来还要再小些。 一路上走过时,陈锦年还看见这院中还有不少弟子,金带紫带都有,看见蒋思枫这个长老收徒,属于紫带弟子,是以,金带见了他要喊师兄,而紫带和金带无论是哪种都得跟陈锦年低头礼貌问好。 “最近在这里过得如何?” 两人走进屋内,门虚掩着,却被陈锦年施了道屏障,防止有些杂碎偷听。 “来之前我将卓玉书的武器确认了一遍,但始终不太放心,便让他用一段时间就寄信跟我说,这次他把灵器寄了过来,说是操作起来总是慢上半拍想让我调整一下。”蒋思枫皱着眉,在陈锦年面前她不需要隐瞒自己的情绪,如今将那封信和灵器一同拿过来放在陈锦年面前。 陈锦年拧了拧眉,将灵器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淬炼得不够,还有些杂质,许是时间太短,我淬炼一番再试试看就行。” 见陈锦年定下结论,蒋思枫这才松了口气,“是我不够厉害,等去了秘境,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一味兽火吸收来为己用。” 陈锦年不可置否的点头,她虽炼器不会,但淬炼还是可以的,手一转,一小撮妙华魂火便出现在她掌心,将灵器丢到上边淬炼,小心翼翼的看着。 淬炼过程也不过一刻钟,陈锦年收回魂火,眉梢微蹙脸色不是很好。 “好了。”她强打起精神,用水灵力把灵器上边魂火的热度散掉,然后放到桌上。 蒋思枫拿起灵器,比起从前轻了许多,她站起身,将灵力朝着灵器一注入,灵器便十分配合的随着她的想法变化。 欣喜若狂的将灵器变回原样,蒋思枫眼尾都带着笑,只是看向陈锦年,发现她有些不对劲。 “主子怎么了?”蒋思枫急忙伸出手抵在陈锦年的额上,再摸了摸自己的额,“没事啊。” 陈锦年低垂着眉,可怜兮兮的说道:“思枫,我好饿啊。” 被陈锦年这副模样下了一跳,蒋思枫吞了吞口水,“我去让人拿膳食。” 连陈锦年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但是她觉得自己好难受,总不能跟思枫说自己淬炼个武器浑身不舒服吧,以没吃饭作为借口是目前最管用的了。 娇气了些的陈锦年看起来比起平日里的疏离可爱娇俏得多,蒋思枫吩咐完后立刻就回到屋中,看着陈锦年那副恹恹的样子。 不由得开口问道:“主子,你是不是生病了?” 虽说这幅模样可爱,但在陈锦年身板戴了那么久她总觉得怪异。 陈锦年揉了揉眉心,勉强缓和会平日的模样,抬手在自己的脉搏上搭了一会,眉毛高高扬了起来,又降了下来,看着蒋思枫,晕乎乎的摇了摇头,“没生病,也没毒。” 这下不仅蒋思枫不解,陈锦年也疑惑了起来,闭上眼细想,这些日子以来她确实懒散了些,而且身体也不太好了,比起以前的关瑾惜还要弱。 这一想,陈锦年忽然猛的睁开眼,眼眸中的厉色连坐在她旁边的蒋思枫都吓了一跳。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陈锦年冷声说着,心中不由得浮起一抹悲凉。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关瑾惜活不过十八岁,那人说活不过,可没说多久,那她就算是现在死了,不也是活不过十八岁吗? 依照她如今的状态,不出半年,她便会毫无意识毫无征兆的突然倒下。 陈锦年忽然慌了,从重生的那一天开始,她的心思一直都在复仇和完成关瑾惜的誓言之中,若是真的剩下半年,何来的报仇,她做这么多事又是为了什么? 不知不觉中,陈锦年紧攥着的拳头发出嘎吱的声响,蒋思枫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陈锦年。 说不清道不明的局促过后便浑身散发着阵阵阴冷的气息,她感觉陈锦年在这一刻好像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小孩一样。 陈锦年无助的抬起眼眸,思想涌动,半晌才揉了揉眉,想到了一个人,或许能救她。 左玉善,他一定知道乔指柔生下的关瑾惜有什么问题。 陈锦年目光闪了闪,这时候外边的弟子也已经带着人把膳食拿了过来。 见陈锦年的情绪逐渐平复,蒋思枫才沉声问道:“主子,究竟怎么回事?” “我这身体,有人说活不到十八岁。”陈锦年夹起一块肉,语气平淡的说着,好像不是在说她自己一般。 是啊,她可是殁炎笔主,原本东岐陈家的继承人,东岐强者闻人修竹的徒弟,她何时这般惊慌失措过,这不是她,现在冷静处理事情的才是她。 第一百三十七章 真相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蒋思枫夹菜的手一抖,不敢置信的望向陈锦年,见她神态悠然,却又不似说谎。 “怎会如此?”她不明白,陈锦年这么优秀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活不过十八岁? 陈锦年薄唇微扬,摇头低笑道:“或许是上辈子干了太多坏事,背了太多人命,老天想让我死吧。” 蒋思枫沉默,她不知道在遇见陈锦年之前,陈锦年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隐约知道,陈锦年是兴无城苏家的女儿,但自从一次死而复生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哪怕是苏家出了变故,也再没人听到过她的消息。 “吃饱了,我还有事要办,这些东西你拿着,宗门里炼器不方便,注意安全。”陈锦年放下碗筷,看着沉默不语的蒋思枫,笑了笑,将一个大箱子取了出来。 这些都是她从顾夫人给的东西里边拿出来的,适合蒋思枫炼器,她的修为也越来越高的,想来这些都用得着。 “我送送主子。”蒋思枫急忙起身,送陈锦年出去,出来时还感受到屋旁边不少陌生人的气息。 “走了。”陈锦年将手中焚烛抛出,纵身一跃,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人影。 她这一走,藏在各个地方的人都跑了出来。 “思枫师兄,这掌门首徒于你是旧识啊?”一看起来便贼眉鼠眼的弟子贱兮兮的凑近和蒋思枫搭话。 却见蒋思枫轻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与你何干。”说完,不顾那弟子阴沉的脸色,转身入了屋,将陈锦年设下的禁制激活。 那弟子朝着蒋思枫的门口呸了一声,便带着几个人走了。 “攀上了掌门首徒就是不一样,态度都变了。” “是啊是啊,师兄别搭理他,就他这样的,也只能跪舔人家首席才能在宗门里存活了,哪能和师兄比不是。”一弟子附和的说着,将那名弟子哄得笑不拢嘴。 只是下一秒,两人便发不出声来,吚吚呜呜的在那里指着嗓子半天,最后匆忙的离开去寻药堂。 躲在暗处的陈锦年走了出来,看着那几个匆忙离开的弟子,脸色并不是很好。 —— 走在去洪清殿的路上,陈锦年无数次遐想左玉善会如何告诉自己,可真的让杂役弟子进去通传之后,她的脑子又变得一片混乱。 杂役弟子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就从殿内走了出来,“锦年师兄快请进,掌门在后殿看书呢。” “多谢。”陈锦年朝那弟子笑了笑,温和的嗓音传入那弟子耳中,不由得抬起头来看陈锦年,只是陈锦年已经走了进去,他也只能看见个背影。 陈锦年快步的穿过前殿来到后殿,隐约透过屏风看见了背后的人影。 “娄南说你寻我有急事,怎么了?”左玉善听见了陈锦年走进来的脚步声,手上的动作却未见停顿。 陈锦年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见左玉善正悠然的在煮茶。 “坐。”左玉善抬眸看向陈锦年说道。 坐下之后,陈锦年并未急着开口,而是一直看着左玉善处理每一个步骤。 慢条斯理,每一步都十分沉稳,他将茶倒入杯中,放到陈锦年面前,“说吧。” 陈锦年手握住茶杯,琉璃色的眸子望着左玉善,“左叔叔,有人曾告诉我,我活不过十八岁。” 这一身左叔叔叫出时,左玉善的手明显一顿,后半句时,更是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冷哼道:“是谁在瞎说?你年纪轻轻……” 没等左玉善说完,陈锦年直接出口打断,“左叔叔,我自己感受得到,近日我愈发力不从心了。” 左玉善抬眸,看着陈锦年一脸认真的模样,不觉有些心疼,他微蹙着眉,“你这孩子……罢了,这一切,还得从乔家说起。” 陈锦年望着左玉善,听他徐徐道来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乔家,是隐世大家,以炼丹技术之高超,荣登严、许、乐、乔四家之首,但乔家因为常年处于炼丹的环境中,染了一身毒,以致于每代家主所诞下的子女,皆体内带有毒素,但轻易不可察觉。 一旦毒发,便会逐渐乏力,精神恍惚,最后撒手人寰。 但自从十多年前你的外婆,也就是你母亲的母亲,在生下你母亲之后,给她喂下了一颗自制的解毒丸的丹药,将那毒素尽数清除。 原本你母亲平安长到及笄时,乔家所有人都乐坏了,却在你母亲十八岁那年,一场昏迷,体内毒素尽数扩散,来势汹汹。 乔家所有人都以为是解毒丹无效,可你母亲曾私底下告诉我,动了情,那毒便是压不住的。 这下,惜儿可知道,为何自己会逐渐乏力,力不从心。” 左玉善看着陈锦年的眼神复杂,其实他还有一点没说,陈锦年并未服下乔家的解毒丸,那年乔指柔一意孤行,用自己的修为为其压下毒素,并加以封印,才导致了她后来身体逐渐虚弱,最后撒手人寰。 动了情这三个字不断在陈锦年脑中盘旋,一直到她离开回到珏徽殿,她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临走前,左玉善告诉她,毒素一旦发作,最多便只有半年的时间,但若是闭关修炼屏蔽五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陈锦年扣着小桌,硬生生的在上边留下几道抓痕,却好似不知疼痛一般。 她心中猜到那人是谁,却没想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动了情,趁如今状态还未变得差到极点,闭关于她而言确实是救命。 当下,雷厉风行的陈锦年便回来了,她将丁杨和谢阳两人唤来,拿出一大堆东西嘱咐二人,她还要干最后一件事。 接下来的日子,陈锦年一改之前的作风,紧闭殿门,连丁杨和谢阳二人都不许进来。 一直到秘境开启之日,陈锦年才打开了房门。 “师兄,你脸色怎的这般差?”谢阳一脸担忧的走上前,欲要伸手扶陈锦年,却被丁杨拉住不让上前。 陈锦年顶着一张苍白的脸朝谢阳和丁杨笑了笑,“你们可要记住我的吩咐,若是办不好,等我闭关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宰了你们。”陈锦年低哑的嗓音说出这些话其实没什么杀伤力,但从她口中出来的话又总是那么有可信度。 两人站在院中,看着陈锦年遇见飞行,途中陈锦年运起灵力,硬生生将自己逼出几分血色,看上去不至于那般苍白。 来到广场之上,几位峰主都还未来,掌门在前几日就闭关了,陈锦年却清楚,他去帮自己寻乔家拿解毒丸了。 陈锦年来的总是格外引人注目,她一落下,便有好几个人靠了过来。 “锦年,你身子好了?”蒋思枫低声问道,陈锦年今日看起来格外精神,血色就好,整个人原本显得有些单薄,但她特意拿了件紫貂皮套在身上,除了拜师典礼那日,她再未穿过宗门的衣服。 宗门其实也没强制性要求,毕竟你地位高,你干什么人家也不能说什么,再说说几位峰主,其实都是照着自己的想法穿,谁敢说一句不是。 “早就好利索了,我这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陈锦年笑着说道,话中意有所指。 蒋思枫也想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啊,自己怎么忘记了,陈锦年可是炼丹师,又怎么会治不好自己的病呢。 正当一众弟子都在广场上火热的讨论时,几位峰主已经陆陆续续到场了。 “此次秘境,主要是为了帮助你们提升修为,在其中,务必要尊门规。” 鹤水峰嘉木峰主作为仅次于掌门之下的峰主,掌门闭关,自是由他来主持大局。 嘉木峰主一开口,原本吵闹的广场瞬间恢复安静,所有弟子都规规矩矩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抬头望向高台。 “锦年,你作为掌门首席,在秘境之中要多照顾师弟师妹。” 嘉木峰主看起来较为严厉,突然被说到的陈锦年一瞬间就被所有人都盯着。 她挑了挑眉,身子微向前屈,拱手说道:“弟子锦年谨遵嘉木峰主命。” “好了,诸位一路安顺。”嘉木峰主说着,大手一挥,一张卷轴骤然展开,将整个广场的弟子都笼罩在其中,陈锦年乘机抓着蒋思枫的手,下一秒便被吸入了秘籍。 面前场景突变,脚下原本踩着的汉白玉地砖也变成了黑褐色的泥土。 感受到脚下的凹凸不平,陈锦年缓缓睁开眼,身侧站着的蒋思枫也已然睁开眼来。 “走,找灵兽打打,稳固稳固你的修为,说不定还能顺便突破。”陈锦年一来到这种地方浑身就舒服了不少,自由自在的杀戮刺激生活才是她喜欢的。 说来一直在天启门待着她也待不住,幸好这次回去之后就要闭关了。 蒋思枫见陈锦年兴致甚佳,不免得脸上带了几分笑意,“好。” 在这种适合孕育生命的森林里,最不缺的就是灵兽灵草这种东西,每走几步陈锦年便能采到有用的灵药,心情都好了起来。 将饭团放出来在森林中撒野之后,陈锦年便带着蒋思枫到处杀灵兽采药。 一波下来收获颇丰,而蒋思枫的修为也涨了不少。 这一整天下来,蒋思枫的实战技巧学了不少,而陈锦年则点了把火,将最后杀的一只鹿纹兔给片肉烤了。 朝着兔肉上边撒了一把孜然,散发出来的阵阵香味引得蒋思枫都觉得嘴馋了起来,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饭团这家伙从陈锦年刚将兔肉架上去不久后便蹦跶着回来,嘴里还叼着一株灵药给陈锦年。 陈锦年接过手,便将一串烤肉递给饭团,“看在这株灵药的份上勉为其难给你吃,吃完你爱去哪再去。” “我刚刚还看见不少东西,只不过对你没什么用,就全让我吞下去了。”饭团嘴里嚼着烤肉,人性化的抱着串,用意念和陈锦年无障碍的沟通着。 第一百三十八章 毒发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蒋思枫嚼着烤肉,看着陈锦年的眼里满是星星。 像陈锦年这样长得又好看,修为又高,烤肉要好吃的主子上哪找去。 陈锦年无意间瞥见蒋思枫一脸崇拜的小表情,不自在的咳了咳,将另一串烤得有点久了的烤肉递给蒋思枫,想打断蒋思枫的迷之注视。 却没想到完全没打断,人家接过手之后笑嘻嘻跟她说了声谢谢,然后接着看…… 进来之前,陈锦年特意让谢阳去准备了一大缸水,然后丢进了桃花源里。 拿出一个装满的水袋子递给蒋思枫,又拿出来一个给自己。 两人一兽吃饱喝足后,陈锦年就地设下一个结界防止被一些不长眼的东西打扰睡眠。 之后又拿出好几毯被子来铺好,一波操作看得蒋思枫目瞪口呆,对比起陈锦年,她什么都没准备,幸好是陈锦年都准备了好几份,这才不至于挨冻。 两人就这样在看似毫无防御的状态下睡了一觉,一大早醒来,两人周身的结界之外,出现了好几天中型的灵兽。 “啧啧啧,早饭有了。”陈锦年看着几头倒地的灵兽,不疾不徐的起身收拾了一番。 以最快的速度将几头灵兽都处理了一番,虽然吃不到多少,但陈锦年还是很乐意弄的,反正最后都有饭团这个无底洞可以吃下。 将刨出来的几颗灵核收好,等到时候出去,才好托人带去给在京城的流砂。 摸了摸下巴,陈锦年看着逐渐翻滚的汤,用勺子舀了一小口。 这一个早上,蒋思枫已经完全被震惊到了,她原本以为那一层结界只是起防御作用,没想到还能无声的杀死几头中型的灵兽。 更没想到陈锦年连煮汤的锅都有带。 实际上,陈锦年并没有想这些,这都是顾夫人给她塞的箱子里的,陈锦年一度怀疑顾夫人对宗门的影响是不是穷乡僻壤,只能住茅草屋吃野菜。 准备的那可谓是一应俱全,也难怪那日能把整个院子摆满。 “味道还行,思枫试试看。”陈锦年递过一碗将肉煮的极烂的汤,蒋思枫接过手之后,吹了两口,入口之后不由得想哭。 有这么厉害的主子,她真的是除了炼器一无所用,毫无用武之地。 “怎么样?”陈锦年见蒋思枫半天不说话,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味觉,舀起一口汤喝下,味道还行啊? 蒋思枫眨了眨眼,看着陈锦年,一脸沉重的说道:“主子是如何做到这般优秀的。” “……” 这一波,直接给陈锦年干无语了,她舔了舔唇,看着蒋思枫一脸认真,半晌才说道:“如果你有一个很懒的师傅,你就可以身怀各种技能。” 蒋思枫挑了挑眉,左掌门似乎不懒,也不需要陈锦年做饭啊? 一看蒋思枫的表情,陈锦年就知道他在疑惑什么,“我指的不是左掌门。” “主子你还有另外一个师傅?”蒋思枫惊讶的问道。 陈锦年用手中的树枝戳了戳火,悠然道:“有,是个臭老头,干啥啥不会,干饭是一把好手,但无奈他修为太高,我打不过他。” 除了第一句话,陈锦年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她诋毁闻人修竹,他除了修为高吃的多可谓是一点优点都没有,浑身的臭毛病,她都不知道师娘是怎么忍得了这么个家伙的。 “修为很高么?比左掌门都高?”蒋思枫喝着粥,也不忘好奇的询问。 陈锦年犹豫了一会,“应该比左掌门高吧,他都能飞升了,就是性子倔,非得留在下边到处游玩。” 实际上陈锦年清楚,他只是在寻找救活师娘的方法而已,她曾亲眼见闻人修竹看着躺在冰棺中的师娘声泪俱下的哭诉着世道不公。 正当二人喝汤聊天好不快活的时候,一声兽吼声打破了气氛。 蒋思枫的弯刀瞬间便出现在手中,一股厚重的威压朝着两人袭来。 眉一拧,陈锦年将手中的汤一口气喝完,本着不浪费直接收进了琴界。 两人朝着兽吼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头裂沙熊出现在二人的眼中。 “今天中午吃熊肉。”陈锦年勾起一抹笑来,手中的匕首已经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好。”蒋思枫蓄势待发,手中的两把弯刀闪过寒光, 裂沙熊听到两人的谈论,顿时便被激怒了,朝着两人一吼,愣是将火堆震散。 陈锦年和蒋思枫齐齐朝后退,两人相视,在几乎同一时间内朝前袭去。 陈锦年主攻正面,而蒋思枫在背后下手,一前一后配合得十分默契。 饶是一头八阶裂沙熊也不得不在两人的攻击下毫不还手之力。 蒋思枫朝裂沙熊的背部击去,蓄满了灵力的弯刀比起未战之前还要让人忌惮。 刀刀见血,不由得让裂沙熊越来越暴躁,一道土崩瓦解出来,将蒋思枫砍下去的右手震出血来,被划得满是伤痕的手不断的朝外渗血。 一瞬间的空隙,蒋思枫立刻掏出一颗丹药服下,伤口肉眼可见的在愈合。 乘此机会,陈锦年动作利落的躲过裂沙熊所有的攻击,一刀刀劈在裂沙熊身上。 深可见骨的伤痕不断朝外喷血,但奇怪的是无论怎么喷没有弄脏陈锦年的衣服。 薄唇勾起一抹弧度,陈锦年与飞上裂沙熊头顶的蒋思枫一个对视,毫不顾忌的朝前袭去。 几乎同一时间,刀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裂沙熊应声倒下。 陈锦年的匕首和蒋思枫的两把弯刀各插入了裂沙熊的心脏和头颅。 蒋思枫走上前,利落的把插在裂沙熊身上的弯刀和匕首拔出,又将裂沙熊的灵核挖出来丢给陈锦年。 陈锦年将灵核干净收起,看着蒋思枫研究裂沙熊身上留下的伤痕,问道:“感觉如何?” “主子,这伤是不是不够重,刚刚我刺进去的时候总觉得被卸了力。”蒋思枫用弯刀划开伤口,细看了好一会。 “思枫变呆了,裂沙熊的皮毛可是很坚硬的,你的弯刀不过是普通灵器,加上你的实力,才能划破,能刺进去是你功力深厚。”陈锦年笑着摸了摸蒋思枫的脑袋。 “咳咳。”空气之中响起几声轻咳,陈锦年瞧见蹲着的蒋思枫耳朵变红了,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 蒋思枫将手中的弯刀收起,捂着脸站起身不敢看陈锦年,啊啊啊她好蠢,好丢人。 “好啦,等材料集齐,你抽空再将弯刀融了锻造一把新的就是了。”陈锦年把玩着匕首,望着蒋思枫说道。 猝然的,手一僵,匕首从手上掉落,蒋思枫也听见了身后的声音,转过身便看见陈锦年脸色极其苍白。 “怎么回事?!”蒋思枫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陈锦年,手一勾将匕首拿在手中。 陈锦年紧蹙着眉,半晌也没能开口说话,刚刚一瞬间,她的心跳得极大声,像是要破开胸脯出来一样,恍惚的她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蒋思枫一下子就急了,她看着陈锦年紧闭双眼,将陈锦年环在怀中,不断的摸索身上所有陈锦年给的丹药。 “主子你别吓思枫……”蒋思枫喂了不少她觉得能服下的丹药,却仍不见陈锦年醒来,话语中带了少许哭腔。 眼眶微微泛红的抱着陈锦年,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一下子陈锦年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就在蒋思枫无助的抱着陈锦年不知所措的时候,出去觅食的饭团跑了回来。 它原本跑得老远了,突然被契约的牵绊传来的一阵疼痛拉住。 它和陈锦年可是天地法则认的契约,除非陈锦年出了什么差池,要不然它不会受到影响。 这得是致命的事才能牵绊到它这里来啊,饭团一路上那小腿蹬的那叫一个快,生怕来晚一步见到的就是陈锦年的尸体了,主要是两人的契约将命绑起来了,陈锦年死可就意味着他也得死。 这么想着,饭团越跑越快,如同一道白光掠过,看到前边抱着陈锦年的蒋思枫,饭团一下就站不住了。 想都没想直接暴露了它能口吐人言,“她怎么了?我不是刚走不久吗怎么变成这鬼样了?” 蒋思枫听见饭团的声音先是一愣,摇着头“我不知道,主子刚刚还好好的和我一起杀了一头灵兽,突然就倒下了。” 饭团蹙着眉,陈锦年这些日子状态不好它不是不知道,去找那个左玉善时候说的话它也知道,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般突然。 正当一人一兽都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直落在他们身边。 光芒散去,一个身着本白仙鹤衣袍的男子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隐世锦!快!救她!”饭团顿时眼前一亮,噌的一下就扒拉上隐世锦的肩膀上。 只见隐世锦蹙着眉,走进几步将陈锦年接过手,拿出一颗丹药将陈锦年的嘴巴张开,喂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陈锦年的脸色也逐渐好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隐世锦的身形闪了闪,他急忙将陈锦年让给蒋思枫抱着,将肩膀上的饭团揪下来到自己眼前。 这时的饭团才发现,隐世锦的脸色也没比陈锦年好多少,苍白的脸色,布满血丝的眼球看上去有几分死气,他眼神凌厉,厉声道:“照顾好她,若是她出事,你死了我都要将你的神魂湮灭世间。” 饭团显然是被隐世锦吓到了,浑身的毛顿时炸起,挣扎着就想跑,嘴里却不忘回怼,“你威胁我!好歹我也是神兽你居然威胁我!” 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隐世锦眉一敛,将饭团抛下看向一处。 下一秒,一个背着一把柳叶剑的少年走了过来。 看着倒在地上蒋思枫怀里的陈锦年和若隐若现的隐世锦,黑瞳里显现出一缕不屑。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服丹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姜晙?”蒋思枫微微的凝眉,她不露声色的将弯刀握于手中,看着与平日不同的姜晙眸中带了几分警惕。 平日在宗门里见到的姜晙总是挂着一张单纯的笑,说话软乎乎的看起来像个小孩似的,看见谁都喊哥哥姐姐。 不谙世事的公子哥忽的一下气质大变,那边只有一个理由,他一直都是装的。 姜晙瞥了一眼蒋思枫,薄唇冷漠的吐出几个字,“洗髓丹在哪?” 蒋思枫当即就明白了,这家伙居然是本着洗髓丹来的,难怪他从一开始就刻意接近陈锦年,想来也已经在暗中观察了很久,等着什么时候一击毙命夺了陈锦年的洗髓丹。 “隐公子,他要夺取锦年身上的洗髓丹!”蒋思枫护着陈锦年,紧盯着姜晙防止他动手。 只见他唇角一勾,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看着蒋思枫如同在看一具死尸一般,“你认为一个没有灵力的家伙能拦得住我吗?要不说你蠢呢。” 这句话一说出口,蒋思枫和饭团才意识到隐世锦周身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如同凡人一般,只是他看着姜晙的眼神却毫无波动。 姜晙见状,摇了摇头,一步一步的朝着几人走来,脚踩断树枝的声音在一片静寂中显得格外响亮。 就在他要越过毫无杀伤力的隐世锦时,脖子忽然被一直骨节分明的手扣住。 隐世锦侧脸看着姜晙,没有一丝温度的将手逾扣逾紧,“区区凡人还轮不到你在本尊面前撒野。” 姜晙惊于隐世锦居然能控住他,下一秒,背后的柳叶剑毫不客气的朝着隐世锦通去。 隐世锦松开手,姜晙不禁冷笑一声,“管你是什么人,没有灵力便拦不住我,我不仅要杀她,我还要将他挫骨扬灰呢哈哈。” 看着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微笑的姜晙,蒋思枫不由得一阵寒颤,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隐世锦虽无灵力,但却能一一接下姜晙的招,将其击退之后,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形愈发透明。 姜晙好整以暇的看着快要消失的隐世锦,脸上的笑愈发强烈,手中凝起一道灵力朝着蒋思枫袭去,他断定了隐世锦再无出手的可能。 却没想到下一秒,隐世锦的手狠狠的拉住姜晙,周身金光大现,将姜晙击倒在地,随后身形消散。 陈锦年没想到自己拼命的醒过来,睁开眼的第一眼便是看到隐世锦消失在自己面前,一时气急攻心,一口腥甜涌上。 整个人猛的抱起,原本被击倒在地的姜晙刚爬起来便被陈锦年一脚踹飞。 陈锦年双手凝聚了两道滋滋作响的雷鞭,周身灵力四涌,双眼猩红。 “你 该 死 ”如砂纸磨地的低哑嗓音从陈锦年口中响起,她浑身黑气环绕,身上散发出的死亡气息有着震人心魄威慑力。 这一刻,姜晙只觉得整个人都被陈锦年牢牢锁定,不断的朝后退去,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脸上早已没有了刚刚的从容,他看着跟入魔无二的陈锦年,第一次感受到了接近死亡。 可如今一切都太晚了,陈锦年牵着嘶嘶作响的雷鞭,毫不留情的每一鞭都实打实的抽在姜晙身上。 凄厉的悲呼,姜晙用来挡雷鞭的双手血涌如柱,一片殷红,早已无力反抗抵御的他被陈锦年一鞭鞭抽得皮开肉绽。 如同一个血人一般倒在地上抽搐,鲜血喷溅四周,渗入地面。 “你是不是很想死?”陈锦年看着倒在地上毫无生机了的姜晙,脸上露出几分诡异的笑容。 突然,陈锦年又换了一副嘴脸,她叹了口气,“不巧,我这有颗丹药,服下之人的魂灵会被禁锢进丹药之中,身体会慢慢退化,最后变成一副怪物的模样……最重要的是,永世不得投胎,被禁锢在这具身体里,不死不灭。” 收起雷鞭,陈锦年手中出现了一颗通体黝黑的丹药。 姜晙好像是听见了陈锦年的话,又开始扭动了起来,他抬起眼眸,看见了陈锦年的眼睛,琉璃色的眼眸隐约散发着邪气,衬得眼尾的泪痣要妖艳了几分。 强忍着胸腔传来的疼痛,姜晙大笑起来,笑得诡谲。 下一秒,他挂在脸上的笑便一点一点的凝结,他亲眼看着陈锦年手中拿着匕首一步一步走进。 只见陈锦年唔了一声,笑眯眯道:“挑断手筋应该会让你开心的吧,你看看,打得越痛你笑得越好看。”话音刚落,陈锦年手起刀落将姜晙的左手手筋砍断。 顿时姜晙青筋暴起,血跟不要钱似的喷出,他咬紧牙,看着陈锦年又笑了笑。 这一抹笑像是深深刺痛了陈锦年,她攥紧手中的匕首,将姜晙另外一只手的手筋一点一点的挑断,看着他猩红的眼睛,心中不免快意横生。 但这还不够,这是陈锦年第一次自己想给别人喂下这颗丹药,当年她准备了不少材料,也不过炼出了两颗,一颗给了韩宣,一颗,被她藏在识海之中,让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颗药会导致的后果。 将姜晙的嘴巴掰开,药一入口便化了,顺着流入姜晙的四肢百骸,仍由着他在那里想扣吐出来也没有任何作用,只是在做无用功。 陈锦年朝着蒋思枫走过去时,蒋思枫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又在陈锦年眼神便凌厉的那一瞬间径直跪了下去。 “对不起主子,若不是思枫修为底下,也不会害的隐公子这般……”蒋思枫自顾自的说着,滚烫的热泪自她眼中朝地面滴落。 陈锦年顿了顿,蹲下身子抱住她,“不怪你,都是我的错。”陈锦年闭上了眼,脑中全是睁开眼时看到隐世锦的最后一眼,气血翻涌之间,终究是忍不住喷出血雾闭上了眼。 等陈锦年再醒来时,就看见饭团趴在之间的胸上边,一双大眼睛直盯着自己,“下去。”陈锦年面无表情道。 饭团撇了撇嘴,不乐意的爬了起来,跳下去去找在一旁守着的蒋思枫。 陈锦年坐起来,一块白布从额头上掉了下去,环顾四周,才确定自己身处一个山洞。 “主子好些了?”蒋思枫将柴火放下,天知道陈锦年给的丹药里面什么都有,偏生没有治疗普通凡人疾病的,烧了一整天。 还好蒋思枫是平民家庭出来的,在没开灵域之前一直都是过的普通人生活,她和哥哥病了也都是用的这法子,吃不起药。 “姜晙呢?”陈锦年和蒋思枫对视了一眼,整个山洞都看不见姜晙的身影,不由得蹙着眉。 “被我赶在外边守着,防止灵兽打扰你养病。”蒋思枫走过去摸了摸陈锦年的额头,烧是退了,但是陈锦年的脸色却没有好起来。 陈锦年点了点头,姜晙不会跑,因为那颗丹药融入的是她的精血,服下之人必定听从她的命令,而且没她下令便会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走尸一般。 “思枫没有调料,只能煮出这些东西,主子凑合着吃些。”蒋思枫将放在火堆上煮的汤递给陈锦年。 陈锦年勉强喝下几口,脸色也因为这几口热乎好了不少,她轻咳了几声,抬手给自己把了把脉。 拿出桃花源里的水,喝下几口后身体不由得舒服了些,嗓子也好了不少。 盘膝闭目休息了一会之后,陈锦年才睁开眼,自己的身体比起之前要好很多,好像乔家的那毒被压制了下去,但心口传来的一阵阵疼痛却仍在。 “思枫,六长老可曾去寻过你?”陈锦年看向在熄灭火堆的蒋思枫问道。 “去秘境的前几日曾来过,给了我一枚玉牌,说是要进里秘境时可用。”蒋思枫立刻从衣袍中掏出一块玉牌。 陈锦年一看,与自己的并无差别,不免松了口气,“我们去里秘境,找到合适你的火种我便出秘境。” “主子此番进秘境就是为了帮思枫寻火种么?”蒋思枫看着陈锦年的眸色复杂。 只见陈锦年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一半原因是你,别太感动。” “知道了,多谢主子。”蒋思枫凑近几分,笑着说道,她看得出陈锦年这次醒来之后有些刻意的疏离,隐约可以猜到与陈锦年这次昏迷有关。 陈锦年这幅强行疏离的样子当真是可爱极了,这样一个主子,她才不会回以同意的冷漠以待。 “走吧。”陈锦年头也不回的离开山洞,一出山洞便看到一副如同行尸走肉的姜晙手起刀落将一头灵兽劈成两瓣。 “姜晙。”一声轻唤,远处的姜晙眼睛闪过一丝清明,抬头看向陈锦年,不由自主的跪下行礼,“主人。” 看着面前的姜晙,与当年刚服下异化丹的韩宣很像,她笑着走过去的一瞬间,韩宣也是如此,朝着她跪下喊了声主人。 揪心的痛一阵阵的传出,陈锦年衣袍下的手一攥,看着姜晙的眼神也从带有些许温柔变得冷漠。 朝着姜晙丢去一个面具,冷声道:“带上,日后天启门再无姜晙,我赐你个名字,叫斩月。” “多谢主人。”说完,斩月将被丢在地上的面具毫不犹豫的带上,下一秒,面具下长出獠牙,朝着斩月的脸直直刺入,斩月毫无反应的被面具上的獠牙死死扣住,仍由着被刺破的脸上鲜血顺着留下。 感受不到一丝疼痛的斩月黑眸中闪过慌张,但陈锦年没有命令,他便无法起身。 隐下那一抹慌张,斩月抬眸看着一脸冷漠的陈锦年,终于知道他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魔鬼。 厉鬼面具死死扣在斩月脸上,一身狼狈的斩月被陈锦年一道符咒恢复了原样,与从前唯一的区别,便是脸上这个面具。 第一百四十章 纪子安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四下无人,陈锦年拿出了和蒋思枫一样的玉牌,看向斩月,“玉牌拿出来。” 像斩月这般优秀的弟子,加上他是乌柳峰主的三徒弟,自然是有拿到玉牌的资格。 只见他手一抬,玉牌自然而然的浮现在掌心,凝成实质。 “激活。”陈锦年几乎不多说一个字,多看斩月一眼她便会想起韩宣和隐世锦,心口传来的心痛好不容易减轻了些。 斩月自然是招办,陈锦年和蒋思枫相视一眼,先后激活玉牌,三人进入里秘境。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瞬间窜入两人的鼻腔之中,两人先是干呕了一下,陈锦年立刻反应过来屏气然后给蒋思枫和自己都服下一颗丹药。 至于斩月,他不需要,他不会痛苦,不死不灭,四感尚存这便是最大的惩罚,五感独有一触觉他再也感受不到,就算是陈锦年现在把他的手剁下来他也不会感到一丝疼痛甚至不看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被砍了。 服下丹药之后,两人才终于能仔细的研究一下里秘境。 陈锦年看向脚下,是一头不知道死了多久的晶魔猪,浑身散发着阵阵腐臭味,不少蛆在它的尸体上蠕动着。 四周的空气一片淡绿色,原先闻起来是刺鼻腥臭,如今却是一点也闻不到了。 斩月有嗅觉,但除了闻得到刺鼻的腥臭味,他并没有任何其他感觉,一双黑眸直盯着陈锦年,等待她的下一个命令。 陈锦年看向前边,里秘境在一片密林之中,三人走在里边,时不时还能遇见几只织网的蜘蛛,一看到人便想攻击,结果被陈锦年一把火直接烧成灰。 斜眼看向斩月,陈锦年指向一处不明的方向,说道:“去那边历练,你需要去试试看自己沦为鬼修之后的感觉。” 陈锦年说完的下一秒,斩月便不受控制的朝着陈锦年指的方向跑去,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流逝,斩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定的变化。 “主子,为什么他的脸上会出现黑色的纹路?”蒋思枫看着已然跑远的斩月,转头问道。 陈锦年回过头来看了蒋思枫一眼,嗡声问道:“没看出我在疏远你?” “看出来了,可是我崇拜主子,喜欢主子,主子的疏远只不过是做无用功罢了。”蒋思枫挂着浅笑的说道。 只见陈锦年怔了一下,立刻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没好气的说道:“我当初怎么没看出来你这家伙原来脸皮这般厚。” 无论陈锦年怎么说,蒋思枫就是笑着看她,最后陈锦年实在忍不了了,转过身抬手掐着蒋思枫的两边脸,皱着眉一脸凶巴巴的说道:“你再笑我就留你一个人在这。” 说罢,便不再理睬蒋思枫,快步向前走。 蒋思枫立刻追上,十分不要脸的说道:“这不好吧,主子舍得抛下我吗?不舍得吧?不能吧?” 两人踏在密林之中,不断涌来的蛇鼠苍蝇都被陈锦年一把魂火烧了个精光。 走了许久,终于走出了那片密林,刚一出来,便看见了一个红衣少年在与一头残金鹰打斗,手中之剑不断的划在残金鹰身上。 瞥向一旁躲在暗处正打算动手之人,一道定身咒直接丢了过去。 只见“砰”的一声,躲在树上之人被陈锦年一道定身咒打中径直掉了下来,陈锦年也没留情,她最讨厌这种下阴招的家伙,抬脚直接将其踹飞。 少年腰间系着一串铃铛随着他的动作铃铃作响。 眼见那残金鹰都要被少年击杀,却在下一秒白光大现,少年来不及反应直接被震飞。 陈锦年见状飞快凝决朝残金鹰奔去,手中动作飞快,周身符文围绕着朝那残金鹰不断收紧。 被震飞那少年被蒋思枫接住扶好,一口鲜血喷在红衣上并不明显,见他凝决逞强要上,蒋思枫立刻打断他。 “那是掌门首徒,你逞强只会拖累她。”蒋思枫毫不客气的话语一下便让少年停下来脚步,脸僵了僵,看着前方游刃有余的陈锦年,手垂了下来。 “他便是陈锦年?”少年的清扬如秋风般的嗓音响起,他望着陈锦年将残金鹰一刀斩杀,动作十分利落。 “你叫什么名字?”陈锦年将匕首收起,符文随之退散,十分潇洒的走了过来。 “纪子安。”纪子安轻声回答,寒澈的双眸紧跟着陈锦年的身影。 陈锦年拍了拍手上尘土,指向刚刚被她踹飞的那个家伙,“认不认识?” “他是我师兄。”纪子安蹙着眉看向一脸痛苦狰狞的卫俊远。 “同门相残,这家伙刚刚可是实打实的要下黑手,鹤水峰还有这等好戏?”陈锦年好整以暇的看着纪子安,想知道他要如何解决这件事。 他走上前去,发现卫俊远好似不能动弹,这才发现不对劲,望向陈锦年,只见陈锦年勾起薄唇,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那卫俊远瞬间恢复了自由,下意识的朝着纪子安的脖颈扣去。 “不知悔改。”陈锦年轻蔑的看着卫俊远,厌恶油然而生。 纪子安被扣住脖颈,喘不过气来脸色逐渐发紫,那人见陈锦年向前一步,手便扣得逾紧。 他刚刚听得一清二楚,面前这人是掌门首徒,今日他残害同门之事一旦传出去,必定会受到戒律堂的严惩。 卫俊远越想,心便越慌,平日在宗门里他没少将人送进去,自然清楚戒律堂中的刑罚有多可怕。 眼见他再扣下去纪子安要没命,陈锦年衣袍下的手一抖,一张符纸滑落到手中。 灵力一注入,符纸顿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卫俊远将他直接击飞。 纪子安自然也从他的手中逃过一劫,捂住脖颈呆愣了许久,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瞥了他一眼,陈锦年手一转,匕首出现在她的手中,一步一步的朝着卫俊远走去。 就在要下手的下一秒,陈锦年的手忽然被人抓住,她斜眼看向纪子安,皱眉道:“你可知他要杀你?” “锦年师兄,残害同门万万不可,而且卫俊远他是皇后亲侄子的,动不得。”纪子安双手拉住陈锦年,白皙的脖颈上还有血印。 “就因为他是皇后的亲侄子所以你就仍由着他杀你不成?”陈锦年冷哼一声,如今的皇后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摆设,卫家这些年早已送了不少新人入宫以维持现有的荣华。 “卫氏一族,我纪家开罪不起。”纪子安说出这句话时,一丝愁绪,几抹悲凉。 陈锦年拧眉看向卫俊远,此处却早已没了卫俊远的身影。 跑了,陈锦年冷着一张脸将手放下,“松开。” 纪子安立刻松开手,退后几步朝着陈锦年躬身拱手道:“今日多谢锦年师兄救命之恩,来日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锦年师兄尽管吩咐。” 陈锦年懒得搭理他,挥手用灵力托起纪子安,想着斩月差不多该来了,还是避免两人相撞的好,便拉着蒋思枫自顾自的离开。 留下纪子安一人呆愣在原地。 刚走不久,斩月便不知从什么地方撺了出来,站在陈锦年面前,浑身都是血。 “灵力尽失,连长相都开始变化了,斩月,还笑得出来吗?”陈锦年看着斩月,冷笑不迭的问道。 斩月抬起头,脸上和面具上都被血覆盖,如今看起来就算不说他是怪物,世人也会直接动手斩杀他。 他呆了呆,看着陈锦年脸上的笑,尝试着勾了勾嘴角,“斩月,能笑。”他一字一字的说出来,嗓音如同砂纸一半让人听了难受。 蒋思枫蹙眉,这家伙当真的记不住教训,陈锦年既然没杀他又折磨他,不死不灭若是一味激怒陈锦年只会更加痛苦。 原以为陈锦年应该发怒才是,却不料她轻声笑了笑,手中出现一颗丹药,“服下。” 陈锦年的命令斩月会绝对服从,是以,陈锦年话音刚一落下,斩月便伸手拈起丹药服了下去。 不过片刻的时间,斩月身上的伤口便完全愈合,只不过衣服破烂不堪,陈锦年又给他掐了道净身咒,从银戒中拿出一套干净衣服丢给他。 “寻个地方换上,跟在我们后边。”陈锦年不再看他,怀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小兽。 饭团呆愣一会便反应了过来,张口就要骂人,天知道那天隐世锦恐吓它有多吓人,这就几天脑子里可都是那张脸和那句话,见到陈锦年都不由得抖了抖。 “把小爷弄出来干嘛?”饭团一双兽眸骨碌碌的四处瞎看,语气极为不善。 陈锦年抬手给了它一个脑瓜崩之后,才盯着它那双大眼睛说道:“去找这里最厉害的火系灵兽,最好是自带伴生火脉的。” “不去。”饭团蹦跶的一下从陈锦年身上跳下来。 “两瓶丹药。”陈锦年手一转,手上出现了两个药瓶,饭团鼻子一动便能嗅出其中是什么丹药,先是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 却又接着摇头,陈锦年一看,挑着眉加码,“四瓶。” “八瓶小爷就去,要不然说什么也不好使。”饭团晃愣着脑袋,大眼睛明明灭灭的在算计着什么。 陈锦年给了它一白眼,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成交。” 看着一人一兽之间的交易,蒋思枫又一次感觉自己所认知的世界崩塌了,原本接受饭团是神兽这件事情她就好久才缓过神来接受。 如今看到这种奇妙的交易,更是被无限颠倒。 饭团确定成交了之后,让陈锦年把他的丹药放好了等它便蹦跶着化作一道白光跑走。 “等它寻到就会让我过去的,这段时间你便找几只灵兽打打就行。”陈锦年打了个哈欠,脸上有几分倦意。 看着蒋思枫去找灵兽之后,随便找了一棵书,拿出一张躺椅就直接躺了上去,此时的斩月也已经换好衣服跟了上来。 陈锦年眼皮都没抬一下,指着蒋思枫离去的方向,“跟在她身后,除非危及性命否则旁观。”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又是故人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斩月深意的看了陈锦年一眼,头也不回的跟了上去。 就在斩月离开不久,一个红衣男子出现在了陈锦年面前。 “好久不见,师弟。”陈锦年薄唇轻启,缓缓得睁开了双眸,看着眼前的纪子安,眼里满是笑意。 “师姐还是和从前一样聪明,无论我怎么变换都能认得出我。”纪子安薄冷的唇边滑过一丝邪魅的冷笑,慵懒中带着几分邪气。 “你是我带大的,我又怎么会认不出来你。”陈锦年坐起身来,手置于屈起的左腿之上,看着与之前判若两人的纪子安。 纪子安走进几步,坐在了躺椅上,凑近了些,抬手捏住陈锦年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一双和陈锦年几乎一模一样的眸子显现了出来,“当初师姐将我丢出岛的时候,怎么不曾念及我是你养大的呢?” “若是不将你丢出去,你会死在那里。”陈锦年眼神没有闪躲,看着面前的纪子安,眼波流转。 纪子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东岐出了名的杀手,明明都几十岁的人了,凭借着幻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毫无灵力的小孩。 一步步接近陈锦年,成为陈锦年的贴身侍从,在闻人修竹收徒时跟着他们一同进岛,闻人修竹并没有收他为徒,因为他没瞎,看得出来这家伙心怀不轨。 但外边的人看见的可就是陈锦年和纪子安一同被闻人修竹收了。 带他进岛之后,闻人修竹任由他在岛内待着,却也暗中给他下了蛊,闻人修竹修为高,蛊据说是师娘教的,教一半便撒手人寰了。 被下了蛊的纪子安逐渐变得虚弱,在临近死亡的时候,陈锦年直接把他丢了出去,因为她知道,闻人修竹不会擅自出岛。 “师姐这话什么意思?”纪子安松开手,看着陈锦年脸上浮起一丝迷茫。 “当年师傅给你下了蛊,那时候我以为你是哪得罪了他,再加上你的身体是拖不得了,我便把你丢出去,说不定还能活。”陈锦年顿了顿继续道:“见你如今不也活得挺好。” “原来如此,那子安还得谢谢师姐才是。”纪子安站起身来温声说道。 却见陈锦年笑了笑,看着纪子安的眼中满是,“我哪担得起东岐杀手榜第一的子安道谢,万一折寿了怎么办。” “你都知道?”纪子安眸色一敛,紧盯着陈锦年,“谁告诉你的?” 陈锦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甲,纪子安这么问,她脸上反而露出不解的神色发问道:“师傅说的,只是我不明白,当时我还没被他看上,你为何要伪装成小儿模样骗我?” 纪子安微蹙着眉,表情认真,“我从未骗你,那时我记忆被封,出于本能将自己幻化成一个七岁小儿,你信我可好?” 听着这话,陈锦年不由得眉一挑,还有这事?但那一丝惊讶也不过是一瞬即逝,陈锦年朝后仰去,轻声道:“信你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你我可不是一路人。” “师姐,东岐那边发生了太多事,若是可能,不要回去可好?”纪子安稳住自己的情绪,看着已经闭上眼不想再开口的陈锦年忽然睁开眼,不由得眼睛一亮。 “东岐发生什么事?”陈锦年深邃的眸子里隐隐的冷色被纪子安收入眼底,他暗道不妙,移开视线。 “说,不说我现在送你归西。”不知何时,陈锦年已然站在纪子安面前,手放在他的命门处,眸子幽暗。 “师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心,那我就告诉你,师傅死了。”最后四个字,纪子安凑近到陈锦年的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像是怕陈锦年不理解似得,又重复的说了一遍,“师傅死了,大名鼎鼎的闻人修竹死了。” 陈锦年抬起眸子看着纪子安,出奇的平静,“谁干的?” “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一道天雷将岛屿夷为平地,闻人修竹,被活活劈死在那了。”纪子安说着,像个疯子一样在一旁放肆大笑。 陈锦年手一攥,看着疯癫的纪子安,“你也被劈死了。” 一句平淡到极致的话,却让疯癫的纪子安一下子就恢复了平静,他死盯着陈锦年。 “猜的,若不然你来不了南穹。”陈锦年不等纪子安发问便直接说出来,一时间,连纪子安都不知道应该夸陈锦年聪明,还是夸她料事如神。 “我跟你说说你死后的东岐吧。”纪子安熟捻的拉起陈锦年的手将她带到躺椅处。 陈锦年也乐意听她死后东岐那边发生的大事,借此了解一番,好知道净月在哪。 “你被囚在那百年,闻人修竹那个老东西一直想着救你,你的弟弟妹妹也是,但陈家不让,将他们两个关了起来。 闻人修竹中间闯了几十次王宫,每次都重伤而归,我都好奇你怎么救回来这么个天才的。 最后一次,他闯进去了,满殿的人头他都不放在眼里,他踏入后殿,一眼便看见坐在轮椅上的你,我就在房梁之上,亲眼看见他亲吻了你的额,唤你云宁,你不会忘记云宁是谁的姓名吧?“纪子安说道这里,观察着陈锦年的脸色。 果然如他所料,陈锦年的脸一下子就惨白了,云宁,是师娘的名字。 陈锦年从不曾见过师娘,师娘被闻人修竹放置于冰棺之中,除了闻人修竹的修为足以能够接近那具冰棺,她和纪子安都接近不了。 “这不可能。”陈锦年心思何等活络,哪会想不出什么,她不信。 “你就是云宁,但你不是师傅的妻子,因为所谓的师娘从始至终都没对师傅动过情,后来却死在了他怀里。 他将你带会岛中,用自己的身躯为阵眼,布下一道血阵,为你复生。” 纪子安说道这里的时候,便看着陈锦年这张脸与从前带着面具的那张脸几乎一模一样。 “他死,你活,但这种逆天的阵法,天地法则怎么会容忍,一道天雷下来,躲在暗中的我死了,在那一刻恰巧的是,阵法生效了,你我在同样的时间内重生于南穹的不同地方,他却直接魂飞魄散了。”说道这时,纪子安再看陈锦年的表情,却顿时慌了。 陈锦年一脸呆泄,两颗清泪不受控制的从她的眼眶流了下来,顺着脸庞啪嗒一声。 纪子安抬起手试图拭去几滴泪珠,温热的泪珠落到他冰冷的手上时显得那般灼手。 “你别哭,你不是还好好活着吗,就算你是云宁又怎么样,你别哭,师姐我求你。”纪子安慌了手脚,从未安慰过人的他又怎么知道如何哄从未在人前表现出脆弱的陈锦年。 他承认刚刚的话中有意要刺激陈锦年,从而报复当初将他丢出来的事,可从未想到陈锦年会哭啊。 陈锦年脑中无限的回忆起了从一开始闻人修竹遇到她的第一眼,再到大闹陈家收她为徒,教她符术,炼丹,酿酒,招鬼,让她学做饭收拾岛上的一切。 送她折扇,给她一切最好的资源,那个人对她一切的好,难怪他只有一颗冥阴丹。 怕是去了地府发现她已然投胎到了陈家才独自一人回来。 原来重生不是偶然的奇迹,是他用自己的魂飞魄散换来的。 原来他每日在自己面前念的那人,是她自己。 这一刻,陈锦年忽然就相信了,自己是那所谓的浮惜神君,那她死后会记得这一切吗?浮惜会替她报仇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冲刷着陈锦年的整个脑海,凄咽悲沉。 无论的闻人修竹,还是隐世锦,所有善待她的都不得善终。 韩宣,白苏苏连尸骨都未能留下,这一切的根源不正是她吗? “胡思乱想。”一道清敛的男声在陈锦年脑海中响起,瞬间将她拉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用神识于之沟通,轻唤了一声,“殁炎?” “是我,你这个死丫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那死鸟在你下来前下了黑手,这些人的死都与你无关,你要是想报仇,等有一人寻到了藏在下界的肉身上去砍她就是了。”若是此时殁炎在陈锦年面前,必定会让她发现,此时的殁炎脸色惨白得慌,边和陈锦年说话,边吸收着周围桃花精的神力。 “你闭关那么久,我都以为你死了。”陈锦年强忍着进桃花源的想法,此时纪子安还在她面前,进去了可就要被发现了。 她突然安静下来,让纪子安以为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直接一把抱住陈锦年,安慰似的抚着她的背。 陈锦年攒眉侧过脸看向纪子安,如今的他与在东岐那边的容貌有八分像,只不过那时他鼻尖并无这点痣。 “松开。”带了许些鼻音的嗓音并不是很有说服力,人生第一次安慰人的纪子安看陈锦年恢复了过来,立刻就开始嘚瑟。 “啧啧啧,就我这第一次安慰人能把你安慰好,这可绝对是无师自通的一把好手。”他不要脸的言行让陈锦年直接会以一个白眼。 只是忙着和殁炎交流,懒得反驳他。 “你可休息好了?”陈锦年焦急的问道。 殁炎沉默了会,才回应陈锦年,“我闭关到一半被你这惊天的情绪给刺激到了才出来的,你若是有机会多寻些好东西到桃花源中续集神力,我接着闭关了。” 说罢,殁炎直接挥手无情的断开二人之间的交流,趁着这一点时间躲进木屋。 此时的陈锦年再探入桃花源,什么也看不见了。 知道这次是影响到了殁炎的闭关,陈锦年暗暗记下了殁炎说的那句要寻些好东西进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异动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把你的狗爪子撒开。”陈锦年黑着一张脸看着还抱着自己的纪子安,这家伙多多少少有些不识好歹了。 两辈子算起来都没和别人亲密接触过的陈锦年只觉得膈应得慌,纪子安这家伙表面看起来明明有些单薄。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感受到了来自他的一身肉都是硬得跟块石头一样。 这话比起什么话都有杀伤力,纪子安瞬间撒开手,撇了撇嘴看着“恩将仇报”的陈锦年。 “我问你,你与师傅皆死于天雷,为何他魂飞魄散,你却毫发无伤?”陈锦年皱着眉,看着纪子安的眼中酝酿着风暴。 “你瞎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毫发无伤了?你看这。”纪子安激动的反驳,将铃铛取下丢给陈锦年,一下子,纪子安整个人气质大变,一层浓厚的死气盘旋在他身边。 陈锦年眼前噌的一亮,“死气,这就简单了,我一会帮你弄掉。” 见陈锦年这般好心,那眼睛绿油油的跟饿狼盯着肉似的,让纪子安不禁一阵寒颤。 陈锦年伸手就给了在胡思乱想脑补的纪子安一个脑瓜崩,“少瞎想,我就是养了个鬼修而已,你这死气正好给他当养料。” “收钱的昂。”纪子安连忙拿起铃铛系在腰间,浓烈的死气瞬间就被遮掩住。 只见陈锦年嫌弃的朝后些坐,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几个意思啊你,我要不是正巧死在阵里头贡献了大半的神魂我至于不人不鬼吗我。”纪子安骂骂咧咧的说着,那语气一开口就是老纪子安了。 “你现在的形象是个温和公子。”陈锦年出声提醒道,就现在纪子安的模样,说是土匪都有人信。 一只脚踩在躺椅上,手摆在脚上边晃悠着,痞气十足的看着陈锦年,那叫一个不乐意。 “你不还是个掌门首徒呢吗,到哪都让你混得这么好,我去个破纪家夺舍,做事唯唯诺诺对家里人重拳出击的事那可是没少干,我去这几个月被打了不少次,祠堂都没少关,要不是不能,我他娘的直接一把火给它祠堂烧了。” 纪子安越说越激动,听得陈锦年都不禁划下三条黑线,这家伙去哪哪倒霉。 原本的纪子安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被这家伙夺舍了。 “你顶着人家的身体能不能办些符合身份的时。”陈锦年抬手把纪子安一直瞎嚷嚷个不停的两片嘴唇夹住。 纪子安挣扎了两下发出呜呜的声音,看着陈锦年的小眼神那叫一个幽怨。 顶着这眼神一直到听见有人来的脚步声,陈锦年才将手放下。 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毫不掩盖嫌弃的心思。 “我走了,可不想那么快暴露,来日方长。”纪子安说完,噌的一下的跑走,只留下一个红衣背影映入陈锦年眼中。 “又是一名故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陈锦年不由得低声呢喃道。 蒋思枫带着数十颗灵核回来一眼便看见孤零零一人坐在躺椅的陈锦年。 疾步走过去,斩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紧随在蒋思枫后面。 蒋思枫走进才发现陈锦年看着一处方向正愣神,抬起干净的手在陈锦年面前挥了挥,陈锦年立刻抬起眸子,刚刚哭过导致的泛红的眼眶还有些明显。 蒋思枫却是个心大的,也没注意到这一点,见陈锦年回过神来,将揣在怀里的灵核都递给陈锦年。 接过灵核的陈锦年看向蒋思枫身后,瞧见斩月面无表情的站定在那里,身上没有沾上灰尘,这数十颗灵核都是蒋思枫自己杀灵兽得的。 蒋思枫都打完灵兽回来了,周身充斥着的灵力波动昭示她即将突破,激动的心情自是不言而喻。 陈锦年拿出一颗清心丹给蒋思枫,“半月前你就是灵师一阶了,这些日子以来也已经有了和二阶打成平手的能力,突破后要好好巩固,切勿操之过急。” “是。”蒋思枫点头,安心的服下丹药,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她清楚,陈锦年会护着她。 陈锦年抬手布下一个符阵,完完全全的将蒋思枫护住,周围的灵气开始朝蒋思枫涌去,淡淡的光芒围绕着她不停的盘旋着。 斩月站在陈锦年身旁,看着蒋思枫一点一点的朝着突破二阶的那一道墙撞去,不断蓄满灵力朝着那道墙撞去,一次,两次,三次。 随着一次次的撞击,那道墙会逐渐松动便薄,蒋思枫一鼓作气,蓄满灵力之后毫不保留的朝着那道墙撞过去。 轰—— 一阵浓郁的灵力侵袭而来,将四周荡起尘土,蒋思枫身上所凝聚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只是气质上有了些许不同,这边一阶到二阶的区别。 陈锦年看着她努力突破到灵师二阶,不由的想起自己,由于她上辈子修为已然不低,导致突破跟闹着玩一样,但人与魔终究有些区别,魔族修灵于人族修灵不同,她上辈子修灵的修为并不高,专修符术和精神力对她的突破也有一定的帮助。 想来自己也已经卡在九阶灵师巅峰有一段时日,这次回去闭关,怕是要许久了。 蒋思枫突破的动静并不大,没有惊动到同在里秘境的同门,她吐息纳气,感受着体内充沛的灵力,身心都十分愉悦和轻松。 凭借原先打下的基础加上如今的突破,蒋思枫跟陈锦年说了一声便找灵兽练手去了。 这一次,陈锦年将斩月留了下来。 “等回了宗门,你寻个机会去寻鹤水峰的纪子安,将他身上的死气纳为己用。”陈锦年摆弄着手中的灵核,淡淡的说道。 “是。” 斩月看了一眼陈锦年,确定她再无吩咐之后,便默默的朝着蒋思枫离去的方向追去。 陈锦年挥手将灵核收起,看着戴在手上的银戒,“你在哪……”她低声轻问着,银戒像是给了她回应一般闪了闪蓝光。 陈锦年知道,她见到的是隐世锦的虚影,并非本人,他那么强大,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小的斩月弄死。 只是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去了哪,他们之间的交易还未结束,说好的她带他进皇宫的。 与此同时,今仙界之上。 东桦州的领主宫殿之中,一个白衣男子坐在一只由琉光铁制成的轮椅之上,与面前男子对弈。 “乌辛此次失控伤了四位护法,连领主都险些无法阻拦,实在是……” “他本就是天狼族,血月突变失控都是能预料到的。”隐世锦神态漠然,显然不将面前此人的话记在心上。 “可此次的异宝,乃是神界一神君的神器,若是被他人拿到手,东桦州可就真的要易主了啊领主。”那人说得声情并茂,激动不已。 却仍不见隐世锦有任何波动,他抬手将黑子落下,又执白子到男子面前,寒澈的嗓音如同千年玄铁,却又淡然得好似心不在焉一般。 “你若觉得我护不住东桦州,尽管去明德、弘济那边,乌辛一事,我自有定论。”隐世锦抬眸瞥了一眼男子。 只是轻轻一眼,威压便犹如潮水一般险些见男子掀翻。 他自知多嘴,急忙后退几步跪下,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领主,属下并无此意,属下在东桦州待了几千年,这些话都是为了东桦州好,领主这些年一直让乌辛替你搭理政务,实在不妥。” “说了半天,原是为了这个。”隐世锦眼神略有缓和,看着男子不由得失笑,下一刻,他丢出一块血手天晶给男子,“我如今这幅模样,只能用他,等什么时候你能将此物炼化,再跟我谈此事。” 男子接住血手天晶,再抬头想说什么,面前却早已无隐世锦的人影。 他轻叹了一声,将血手天晶紧紧握在手心,摇了摇头,便行礼告退。 一白衫少年站在隐世锦旁边,顺着看下去,便一样就能看见下边失落离开的男子,愤愤不平的说着,“少主,那老家伙总是逼你敢走乌辛,为何不——”说罢,还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隐世锦淡笑了笑,“他是好意,只是我这伤不时发作,乌辛又是我一手带大,怎么可能会对他动手呢。” “少主还说呢,下界那女人值得少主特意投一缕神魂下去护她吗?”白衫少年边说边走到后边拿起摆放在桌上的丹药给隐世锦。 “她值得,给她一些时日,她能走到我身边,甚至走得比我远。”隐世锦接过丹药服下,看着蓝天之上的几片极薄的白云,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来。 看他如今这幅模样,白衫少年就知道,他的少主大人坠入了爱河,捞不起来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名蓝色劲装的男子跑上来,脸色通红,手中还拿着一封信笺。 “领主,傅托护法来报,异宝一时辰前出现异动,魔修大肆进攻南费州,被逸宏仙尊出兽击退。”男子单膝跪在隐世锦身后,双手托起手中的信笺。 白衫少年撇了撇嘴,将信笺呈上。 隐世锦打开后几乎一目十行看了许久,像是联想起了什么,沉思片刻,才开口说道:“命傅托带三千上仙驻守边界,一旦发现魔修,格杀勿论。” 最后四字,一股浓烈的杀气显现了出来,隐世锦一直在那待了许久,直到白衫少年去寻两名护法拿药,他太抬起低垂的眸子,望着已然落日的天空,无奈低问道:“锦年,你究竟是何人,竟能让神君的武器因她起异动。” 一个时辰前,不就是陈锦年毒发时吗,那是他满眼都是陈锦年柔软倒在蒋思枫怀里的模样。 他不敢想象,若是他晚到一步,这个小家伙是不是就永远的消失了,那时他明显可以探查的陈锦年的神魂被什么东西牵引着,那颗药将她拽回来都用了不短的时间。 如今在今仙界,若是她出了什么事,自己都无法及时到场,突然有些后悔,没有告诉她自己是谁。 第一百四十三章 怪物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消失之前,他还看到她睁开眼时的不敢置信,也不知道相处这么久,自己的消失会不会影响到她。 应该不会,她是个小没良心的,任何事都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影响才是,除了死亡。 隐世锦坐在那回想着与陈锦年相识相知,再到自己动了心,一幕一幕在他脑海中闪过,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白衫少年拿完药回来时,就看见了隐世锦那副笑颜,不禁寒颤了一番,将药放下不敢上前打扰。 —— 一直到晚上,蒋思枫和斩月才回来,一人手里揣着一堆灵核,还有几株灵药被蒋思枫小心翼翼的堆放在斩月那堆灵核之上,边走边小心着怕斩月动作幅度太大导致灵药掉下来。 陈锦年看着斩月被蒋思枫当成无情的拿东西机器,不由得笑了笑。 “弄死这么多,行啊,思枫有进步。”陈锦年毫不吝啬夸奖,迎上前去将几株灵药和一大堆灵核拿掉让两人都轻松些。 蒋思枫十分骄傲,一点也没有谦虚的意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那是,我可是主子带出来的。” 陈锦年嘴角一抽,抬手掐了掐蒋思枫的脸,笑着眯眼道:“你可真是脸皮越来越厚了。” “跟主子学的。”蒋思枫咧嘴一笑,下一秒便朝下一蹲脱离了陈锦年的魔爪。 陈锦年顿时便伸手抓住了蒋思枫的衣领,朝上一拽,双手蹂躏着蒋思枫的脸,“小样,你还嫩了点。” 蹂躏一番的陈锦年松开手,蒋思枫的脸有些红彤彤的,撅着嘴巴盯着陈锦年看。 陈锦年却拿出了之前处理的灵兽肉,看着已经黑蒙蒙的天,打了个响指,将不少掉落的树枝直接聚集了过来。 堆成一个小火堆的模样之后,再有蒋思枫运起火灵力点燃。 将之前烤肉的家伙拿出了,快速的用匕首切片串好,等一切都弄好时,陈锦年才想起来。 饭团呢?从早上去找火种到现在都没有个声响。 陈锦年立刻通过灵兽空间与饭团联系了起来。“死哪去了?” 刚问不久,另外一边就传过来了饭团骂骂咧咧的声音,“你别提了,小爷好歹是个麒麟,怎么遇到你竟是倒霉事。” 陈锦年脸一黑,强忍着顺过去揍它的想法,克制的问道:“说发生什么。” “我找到金火灵鼠,刚刚有不错的火种,那灵核让蒋思枫吸收了刚刚好,但这玩意,我感觉你可能打不过。”越说道后面,饭团的语气就越弱。 但不是它瞎说,这金火灵鼠是九阶巅峰的家伙,算起来也算是人类灵王级别的家伙,智力也不低,会攻会防还会算计人,陈锦年如今连灵王都不是,怎么打得过这家伙。 另外一边的陈锦年听了饭团的话之后,沉默了一会,饭团该不会是把这个秘境里面最厉害的灵兽找到了吧。 就在她这个想法浮起的下一秒,饭团如愿的印证了她这个想法,“你说这秘境也不太行啊,最厉害的也才九阶巅峰,一直搁那边刨土藏食物。” 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了好几下,陈锦年通过饭团在那里丢下的符纸坐下了一个标记,然后直接切断联系吃起了烤肉。 她与蒋思枫坐在地上烤火吃肉,而斩月一直挺直着腰板,双目无神的盯着前方纹丝不动。 “成了鬼修可不代表不用进食。”陈锦年抬眸,将手中的烤肉晃了晃,见斩月的眼神有了一丝波动,继续说道:“坐下,吃点。” 斩月听见陈锦年的声音先是一愣,继而眨了眨眼,盘膝而坐。 蒋思枫见状不由得笑了笑,其实她看得出来,陈锦年并不是一个很心狠之人。 又或者说,她对该狠的人太狠,对其他人总是嘴硬心软。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陈锦年只是表面淡漠疏离众人,只是她发现一件事。 无论和陈锦年多熟,陈锦年都不会在她面前表露过多的情绪和心思。 两人中间始终有一层隔阂,让陈锦年不敢十成十的相信任何人,又或者说是付出整个心思。 “吃吧。”蒋思枫拿起一串烤肉递给斩月,斩月如今已经算是陈锦年的手下了。 就算心中不想,他的灵魂也永远被烙了陈锦年的印记,除非有一日被人震碎神魂,否则他永远都是陈锦年最忠诚的仆从。 斩月抬手结果蒋思枫给的烤肉,如同不怕烫一般直接啃咬起来。 他感受不到饥饿也感受不到烫,但他却知道自己已经一天未曾进食,哪怕如今变得有些人不人鬼不鬼,他心里还是个人。 陈锦年撇了一眼斩月自脖颈处延伸到脸上的黑色纹路,开始鬼化了,用不着多久,斩月就会真的达到不死不灭的状态,哪怕被人打得稀烂,只要那地方有足够的恐惧怨恨或者死气供他修复,他便能恢复原样。 再拿出一块烤肉处理再放上去烤,在那调料的时候顺便拿出几瓶丹药给蒋思枫。 “今夜好生休息,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取火种。”陈锦年温声说着,烤肉上涂抹的油啪嗒滴入火里,发出“滋滋”的声音。 “知道了。”蒋思枫点头应道,抬手本是想拿几串给斩月,却看见陈锦年直接拿过好几串丢给斩月。 “服用异化丹后,三个月内你会完全成为鬼修,之后你便能完全拥有独立意识,但灵魂上的烙印会让你服从我的每一句话。”陈锦年说完,也不管斩月是什么表情,起身便开始整理今夜睡觉的地方。 里秘境比较不安全,陈锦年走到一棵大树底下,用灵力试探一二,确认无异,拿出了两张吊床系在大树的两个枝干上,身姿轻盈的飞上去躺好。 透过稀疏的树叶望着悬挂于空中的一轮明月,秘境的明月自始至终都是圆的,今日原是十六了,外边的月亮也该是圆的。 一觉醒来,陈锦年便看到天还灰蒙蒙的,太阳还未爬上来,冷风拂过她的脸,让她更加清醒。 从吊床上做了起来,旁边还在熟睡的蒋思枫手里拿着两把未出鞘的弯刀,腰间系着的荷包里放着她给的丹药,随着她的动作在药瓶中滚动。 扫视四周,才发现斩月在昨夜点的火堆前边盘膝坐着,周围略微异常的力量波动可以看出他在修炼。 朝下一翻,陈锦年悄无声息的落地,走到斩月旁边,闻到了一股淡淡血腥味。 若非对血比较敏感,几乎是闻不到的。 斩月似乎是知道了身旁一人,睁开眼朝左看,略带红光的眼眸直直的望进陈锦年眼里。 陈锦年蹙着眉,冷声问道:“你饮了活血?”她该知道,变成怪物之后斩月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如今的喜好。 饮血食生肉才是他如今的习惯,只是还没变成鬼修呢,靠不得吸食精元,又没有恐惧来源。 “主人……”斩月呆泄了下,面对陈锦年的诘问竟第一时间只想逃避。 他饿,到半夜时越来越饿,原本想着杀几头灵兽学着陈锦年烤着吃,却没想到看到那灵兽血淋淋的倒在地上时,他控制不住自己跑上去就啃咬了起来。 等到回过神来,他已经吃了不少,浑身是血的他急忙跑去了江边将自己清洗了一番才敢回来。 “异化丹会让人变成嗜血听话的怪物,是以,若你不想彻底丧失理智,便克制自己不能去进食血肉。”说出这番话时陈锦年自己愣了一下,这些话还是当年闻人修竹跟她说的。 她是云宁这件事,倒是一时之间让她不知道该去如何面对,只可惜闻人修竹已经死了,死在了复活她的阵法里,成了阵法的养料。 如今再回头去看从前,竟觉得那般不真实。 “主人,我控制不住自己。”斩月可怜兮兮的望向陈锦年,试图用他从前的招数让陈锦年救救他,他信陈锦年的话,故而恐慌。 那双仍与之前一般清澈的眸子撞进陈锦年眼里,她蹙了蹙眉,虽然当时是一时冲动的只想着给隐世锦报仇,但现在想想这家伙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说不定将来能救得了韩宣。 只见陈锦年手一挥,戴在斩月脸上的厉鬼面具忽然松动,一点一点的望向移动,原本被獠牙固定住的地方猛的失去了那些獠牙,血也从中涌出来。 在面具再要伸出獠牙固定时,陈锦年一道符术上前,让獠牙不长出来,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这道法诀你记住,日后若要进食便掐诀它摘下。”陈锦年抬手置于斩月眉心,一道白光闪过之后将手放下。 “多谢主人。”斩月木讷的试着掐诀,果然一下子便将面具摘下。 “那日本该直接杀了你才是。”陈锦年没好气的说着,却也突然想起了那日斩月对她动手的原因。 将那洗髓丹从银戒中取出来,装在琉璃盒中的洗髓丹完好无损的躺在其中,被陈锦年捏在手里。 斩月看了之后不由得心一凉,若非是为了这颗洗髓丹,他也不会落得如今下场,只是拿不到的话,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如今也算是活着,当陈锦年的狗总好过去当那人的狗。 “这洗髓丹你为何要抢?”陈锦年看了好一会也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价值,在南穹这边或许十分贵重,但在东岐,那是每月家中都会给小辈发放的,有些机灵的直接卖给了丹药铺,卖来的钱还能买些东西吃玩。 “洗髓丹能伐骨洗髓,服下之后痛苦不堪。”斩月直白的解释道,他看着陈锦年手中的洗髓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 陈锦年挑了挑眉,挥手脱下一道结界,将洗髓丹直接服下,洗髓丹瞬间化作一缕清流,顺着陈锦年的喉咙直达丹田,清清凉凉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陈锦年便感觉到奇经八脉好似被一股火在灼烧。 而且逾烧逾烈,像是一层层的依次叠加,却让陈锦年毫无抵抗之力。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宋朝暮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被灼烧经脉的感觉竟让陈锦年有一瞬间好像回到了那天被搂在怀里挑断手筋,身心的双层痛苦顿时让陈锦年汗如雨下,她紧咬下唇,强忍住不出声。 丹田时而抽搐的疼痛让陈锦年面露痛色,险些晕厥,下唇已然被咬出血来,不知是什么东西伸到她嘴边,陈锦年毫不犹豫的张口就咬下去。 一声闷哼让她原本混乱的理智有些清晰,是斩月……她拧着眉感受着还在不断叠加的灼烧感,整个人都好像坠入了炼狱之境一般。 随着一层层叠加起来的疼痛,陈锦年逐渐有些麻木,咬着东西的牙也松开了些,血腥味在她嘴里弥漫着。 只感觉浑身紧绷的经脉突然一瞬间轻松下来,陈锦年才虚弱的睁开眼来。 运气灵力便感受到了浑身的轻松,只是无论做什么都感觉十分疼痛。 整个人也被汗水打湿如同从水中刚捞上来一般。 掐了个净身术,陈锦年看向斩月,“你小子抢这玩意受罪吗?”她不明白,这种要命的东西为什么斩月会为此刻意接近来抢,甚至不惜杀了她这个掌门首徒。 “不是我要,是我师傅要。”斩月小心翼翼的看着陈锦年,虽然掐了净身术,但脸色仍是一片苍白。 “乌柳峰主?”陈锦年紧蹙着眉大惑不解道。 “不是,我原是十绝斋的弟子,师傅在收到天启门细作来报得知此次第一是洗髓丹后,便暗自将我从送去参加测试,谁知我得了第二,若拿不到丹药我必死无疑。 那日我眼瞧着主人突然发病,才上前抢药,原是要斩草除根的,要不然掌门追究起来,十绝斋必会遭难,届时我更是死路一条。” 斩月一字一句的说着,从他沉郁的嗓音中将这件事说得一清二楚,倒是显得颇为悲哀。 知道斩月不能骗她,陈锦年不由得觉得他可怜,但想起他要杀的是自己,还害的消失了好久的隐世锦再次离开,说出口的话也变了,“你不知道反抗吗?人家杀你你不会屠了十绝斋满门吗?” 谁知话音刚落,脑中便响起了一声娇笑声。 “谁?”陈锦年眸一凛,试图通过那个声音寻找到来源。 “别找了,我在你体内,你探探丹田。”那声音再度响起,陈锦年便照着她的话办,探向丹田处时,才发现自己的丹田中竟有一名女子的神魂在其中飘荡着。 她见陈锦年找到她,勾唇一笑,“你这话倒是与我当年有一比,想来是同道中人。” 陈锦年细看女子,清丽中带着妖艳,美目泄露出几分妖冶,穿着一身黑衣,一头青丝随意披散着。 “你是什么人?”陈锦年头痛万分的询问道。 满脑子都是关瑾惜这家伙究竟给自己挖了多少个坑,她当时就不应该让她轻松的走。 留下这么一堆烂摊子,先是胎毒,接着是天地誓言的契印,再然后是她那个莫名其妙的苏家,还有个怪异的爹和身世明明好得不得了非不显摆的娘。 如今加上她乔家本就有的毒已经害她害得半死了,如今还来个不明神魂在丹田里,丹田啊,那可是丹田,养了这么久的丹田她居然都不知道里面有一个神魂。 “我嘛,宋朝暮,中立之地宋室王族公主宋朝暮。”宋朝暮一双好看的眸中闪过一丝暗芒,美人忧郁的神情惹人垂怜。 陈锦年蹙眉不解,她从未听说过中立之地的事,这家伙若真是公主,又怎么会落得在他人丹田之中休养生息的下场。 “我在苏洛惜儿时与她做了交换,我帮她逃出贼窝,她身体借我养魂。”宋朝暮看着陈锦年通过内视于她交流,她的表情被看得一清二楚。 “你应该有发现,苏洛惜她的记忆每月都有几日缺失,而那几日便是由我上身,说来当年也是我帮苏茜茜被大派长老选中,如今她过得可好?”宋朝暮解释着,却忽然赶紧到陈锦年有些不对劲。 “她死了。”陈锦年冷冰冰的回答道,但却相信了宋朝暮所说。 确实,关瑾惜的记忆中每月都有几日的空白的,若是这么说来,江卿良熟捻的是宋朝暮,而非是她。 也难怪苏茜茜这种小城镇的庶女,能被大派长老看上并收为徒弟养大。 “死了,那可真是可惜,她小时候老是冷着一张脸,还没来得及看她长大后的模样呢。”宋朝暮嘴上说着可惜,却丝毫没有流露出半分难过。 半晌不见陈锦年回话,宋朝暮又开口说道:“苏洛惜这个小丫头,居然就这么死在了柳氏手中,当真可笑。” “她死了你为何还在?”陈锦年沉默片刻,不免疑惑。 “我住在她的丹田里数十年,她死了,我自然应该取而代之,只是我神魂虚弱,无法治愈这具身体,只能仍由着生机流逝。” 宋朝暮轻叹一声继而说道:“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入了她的身体,我本就因为她被人打的那一掌受了不小的伤,只不过是修养了些日子,你居然就已经修炼到九阶灵师巅峰了。” 宋朝暮说话轻飘飘的,却格外的清楚,陈锦年收回内视,看着直盯着自己的斩月。 他像是在想什么,那眼神却一刻也未曾离开过自己。 为了不再他面前失态,陈锦年径直走开,留下他一人呆在原地思考。 走到不远处的河边,确认没人之后,陈锦年意念一现进入桃花源。 双手凝决口中振振有词的念着,随着符文围绕着她旋转到极致的时候,一缕红光从她丹田处飞出。 宋朝暮睁开眼,环顾四周一番之后,看向面前的陈锦年。 “翩翩公子着紫衣,贵气十足,面具颇富神秘感,你与苏洛惜可谓是天差地别。”宋朝暮只一眼,便评价了陈锦年,毫不掩盖眼神中的赞赏。 一身黑衣在仙气十足的桃花源中显得格外突兀,她朱唇微扬,一撇一笑都勾人至极。 “说说你的故事。”陈锦年挥手将人一起带到桃花源中那颗桃花树下,凤啸还摆在那一动不动,不远处还有一只陈锦年闲来无事时制作的秋千。 宋朝暮是一点也不客气,足尖轻点便飞了上去,坐在秋千上晃动着两只脚。 陈锦年坐下后看向她,宋朝暮抿了抿唇,不疾不徐的将那段往事到来,只当陈锦年是一个看客。 她原是宋室王族长公主宋朝暮,父皇被下毒病危。 她便为她父皇进乱兽森林采解毒草,未曾想意外被乱兽森林的妖气入侵,妖气侵扰混乱神志,等她清醒过来时才发现她千辛万苦采来的解毒草不翼而飞。 由于妖气入体,她不敢轻易出乱兽森林,独自一人在乱兽森林里苦等十多天都不见王室有人来救她。 在机缘巧合下,她将妖气融入了体内,变成了半妖,本想着回皇宫看她的父皇解毒了没,没成想在宫门口遇见了无大事绝不会出殿的大国师,大国师一眼就看出她已非人族,沉默半晌后送了她八个字,“勿回皇宫,勿见宋皇。” 大国师的出现绝非偶然,而大国师的话她却百思不得其解,她虽变成妖,却还有人的本性,而且她是为了给皇帝采药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不回去看一眼怎能安心,她悄悄的去看了一眼宋皇,如今已是安然无恙。 放下心后的宋朝暮静静离开皇宫,她如今这幅模样自然是不能再回去当她的长公主,安静离去对大家都好。 却不成想,她刚离开皇宫,宋皇便下令让人跟着,并向外散布宋朝暮已进国都的消息。 宋朝暮在皇都找了个客栈住下,中午的时候,她感觉到越来越多的修灵者守在她门口,一打开门就有一把剑直直刺入她的胸口,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子,那是她最疼爱的皇弟,虽是同父异母,却也是相依为命。 “宋朝暮,你既已堕入妖道,就不应该出现在这皇都。”宋乐洋表情凶狠的说着,就把剑从宋朝暮的胸口拔出来。 宋朝暮只记得,那天,中立之地下了场大雨,她被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追杀进乱兽森林,她想方设法逃进之前融入妖气的地方,逃过一劫,随后身上的传音玉佩响起了宋乐洋的声音。 “皇姐,他们都走了,你快出来。”宋乐洋的话宋朝暮还是愿意相信的,前提是她胸口的血渍没有存在过。 由于妖化的原因,她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她没有出声回应,只是静静的等宋乐洋开口,她想要他的解释,她犯了什么错要让人追杀?让他宋乐洋提剑伤她? “皇姐,宋欢颜拿着解毒草回到皇宫,且满身伤,她说你堕入妖道,想杀了她,父皇下令通缉你,刚刚若是我不那么做,刺向你的就是斩妖剑了。”宋乐洋给宋朝暮详细的说了近半个月发生的事情,最后留下一堆丹药就走了。 那时的宋朝暮不过十七岁,成了整个中立之地的敌人,一开始她曾手下留情过,后来正派中人的所作所为让她忍无可忍,开始了屠戮,当时中立之地五大派之一的万药谷惨遭宋朝暮屠门,全派上下无一活口。 一时间,宋朝暮的所作所为让中立之地的人更是倾巢出动,在七天七夜的长谈后,决定由五大派之首,七剑宗宗主剑无奇率领众人进攻乱兽森林。 乱兽森林中的灵兽死的死,伤的伤,在宋朝暮全力抵抗的时候,一个身影闪过,她的胸前出现了一把她无比熟悉的剑,剑身刺穿了她的心脏。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夺取火种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面前的场景已经开始模糊,她隐约感觉到有无数的刀剑刺入体内,远处那个少年怔怔的看着倒下的她,红着眼跑了过来,嘴里好想还说这什么,可惜她听不清了啊。 闭眼之前宋朝暮看向前面这个得意洋洋穿着藕色衣裙的少女,她竟是死在这个女人手中么...... 在闭眼之后,宋朝暮的灵魂快速离体,身体也直接消散开来,她就算死,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从宋朝暮体内散出的妖气迅速席卷所有参与这场乱战的人,除了她的皇弟宋乐洋。 这大概就是她仅存的善良了吧? 那之后,那些被妖气席卷之人身体每日都会被体内的妖气侵扰,无法正常修炼,更不敢贸然突破,生怕妖气侵体落得跟宋朝暮一样的下场。 宋朝暮坐在秋千之上,神情淡然,像是在说旁人的故事一般,她垂眸自嘲的笑了笑,她的死那般荒谬。 若非是因为宋皇从未喜欢过她,而她只想着,父皇中毒,她采到解毒草是不是就能让父皇喜欢她了。 那时她才十七岁,从小便不曾离开过皇宫,和同意不被父皇喜欢的皇弟宋乐洋相依为命。 从未想过,原来父皇那般厌恶她。 陈锦年紧了紧手,天下群起而攻之,那是得多痛。 宋朝暮说完,望向下边的陈锦年,挑眉道:“用不着可怜我,若我还有机会,我定要亲手把那个老不死的脑袋拧下来,那个贱人我也不会放过。” 陈锦年轻“嗯”了一声,双手置于凤啸之上,低垂着眉眼,修长而美观的手指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 一曲毕,宋朝暮轻飘飘的飞了下来,“你如今体内毒素被压制,还需加油,可别死了,若不然我一定在你死前夺舍你。” 陈锦年明白宋朝暮的话,爱意促进毒素蔓延,宋朝暮这家伙,怕是最无情的。 “日后若有几乎,我给你寻一具肉身如何?”陈锦年随意拨弄琴弦,却能注意到宋朝暮在听到这句话时呼吸停滞了片刻。 “你有这能力?”宋朝暮目光微闪,看着陈锦年的背影。 “你的情况特殊,需要还有生机的肉身,我不会随便给你找的。”陈锦年若有所思的转过头来仔细看着宋朝暮。 “只要能寻到一个将死之人,让她自愿交出身体让我吸收一缕神魂便可以。”宋朝暮怕陈锦年返回,急忙说道,却又好像意识到自己失态,轻咳了一声。 “确实,只是神魂被吸收那种痛苦,普通人怕是受不了,想来日后有机会,定帮你寻。”陈锦年挑了挑眉,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其实还有个更简单的,你是魂修,若他日遇到你喜欢的肉身,让我上身将你逼出,融进去不久好了。”宋朝暮笑眯眯的说着,观察陈锦年的反应。 却见陈锦年神色淡漠并未做出什么反应,顿时觉得无趣极了。 “自己在这里休养,比在丹田中好得多,你既可以通过两人之前的牵绊看到外边,便好好用。”陈锦年瞥了宋朝暮一样,身形一闪出了桃花源。 鸟鸣声响起,太阳也已然爬上了天空,走到原来的地方,斩月带着面具抬眸看向走来的陈锦年。 不得不说,斩月这双清澈的眸子真的很好骗人,饶是陈锦年,都被他骗到过。 “日后便和思枫一样唤我主子便好。”陈锦年突然开口说出这么一句话。 斩月先是一愣,接着连忙起身,“斩月知道了。”身体逐渐变化让他有了许些自我控制的能力,已经不似前几日一般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的奴隶一般。 陈锦年点了点头,走过去蒋思枫那边,她正坐在吊床上,眼睛还有些睁不开。 听见脚步声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看到是陈锦年后,缓缓的松了一口气,“主子,昨夜睡得可好?” “很好,你看起来倒是比我睡得还香很多。”陈锦年看着蒋思枫那一脸没睡够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 “昨夜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天亮,太难得了。”说着,蒋思枫还打了个哈欠,径直站起身来给自己施了个净身咒。 心中不得不感叹符术的好用,就单单这个净身术她就省了不少时间。 只可惜她资质不高,从盛献策那里就学了这个,其他的都学不会,难怪盛献策一本薄薄的符术书籍要学那么久。 陈锦年笑了笑,心神一动和饭团联系上,“那金火灵鼠如何了?” 藏在树上一整夜的饭团听到陈锦年的声音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下边,随后砸吧着嘴跟陈锦年传音。 “还睡得死死的,你一会可要小心,隐世锦说你出事我要陪葬的。”饭团哼哼道,要说它惨呢,怎么看那次都是陈锦年找死,为什么受伤的都是它呢。 陈锦年微微一怔,语气轻柔了些,“他可还有说什么?” 饭团还没睡醒,意识不到,只是回想了一下,嗡声说道:“他让我照顾好你,若是你出事,我死了他都要将我的神魂湮灭。”说罢,还撇了撇嘴。 不满的吐槽道:“为什么你们两个相爱受伤的是我这只连传承都没有的可怜小麒麟?” 陈锦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直接掐断与饭团的联系。 饭团大早上被这么一出直接给弄醒了,从树上朝下往去,那金火灵鼠藏在自己挖的洞里边,尾巴露在外边被一层薄土盖住。 陈锦年这边拿出了些干粮,几人吃完之后便循着饭团的位置慢慢走过去。 一路上见到灵兽就砍,蒋思枫砍得那叫一个上头,直到接近金火灵鼠时,才选择躲开了路上遇到的灵兽,防止打草惊蛇。 三人隐匿身形悄悄靠近,陈锦年运起轻功借树而上,蹲在树枝上终于看见了饭团说的那只金火灵鼠 浑身闪着金光很难让人注意不到,再加上周围被金火灵鼠喷出来的火给烧了个干净虽然有一片落叶落下盖了薄薄一层,但并没有什么用。 饭团感受到陈锦年解决,立刻的悄摸着蹦跶了过来,三下除二爬上陈锦年的肩膀,陈锦年斜了它一眼。 它便噌的一下飞入了灵兽空间。 与蒋思枫斩月相视,斩月背后的剑已然出鞘,握在手中等待开始。 蒋思枫绕了一圈,与陈锦年打了手势,双手执着弯刀,灵力悄然浮现。 陈锦年双手快速结印,符咒瞬间从她手中划出,犹如无数条锁链朝着金火灵鼠飞去,钻入洞中将金火灵鼠死死的缠绕住,拖拽出来。 那金火灵鼠一件有人攻击它,周身一阵金光硬生生的将围绕着它的符咒锁链震碎。 陈锦年猛的被掀翻,手扣住枝干朝上一番稳当的站回了树枝上,只是身形暴露。 那金火灵鼠猩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陈锦年,张嘴便是一道火球朝着陈锦年砸来。 陈锦年脚下一蹬朝左躲开,被金火灵鼠火球打到的树干顿时出现一个大窟窿,被燃烧的树干迅速蔓延,大火顿时燃起。 蒋思枫与斩月直奔上去朝着金火灵鼠攻去,身形灵活的躲开金火灵鼠一下又一下的回击。 陈锦年周身白光乍现,无数张符纸从衣袍中飞出护在身边,犹如金刚罩一般。 她手中已然出现了滋滋作响的雷灵力,灵力跟不要钱似的聚集朝金火灵鼠丢去。 金火灵鼠也不是吃素的,它的金灵力和火灵力结合,不断朝着他们求出一道道夹杂暗器的火球,一个不察便会被刺伤。 “雷火变!”陈锦年心中默念着着口诀,手中的灵力结合妙华魂火形成一道道雷电朝金火灵鼠攻去,将金火灵鼠劈得外焦里嫩。 一阵阵黑烟浮起,那金火灵鼠自然不会待在原地不反击,挥舞着爪子十分灵活的抓咬陈锦年。 斩月拔出刺入金火灵鼠的剑,被震飞砸到树上,一口血涌上喉头,来不及咽下,那金火灵鼠甩着尾巴过来,立刻抬起剑挡住这一尾巴,将树都震动了几分,落下的树叶落在金火灵鼠的尾巴上发出滋滋的火烧声。 蒋思枫乘机朝着金火灵鼠的尾巴砍下去,尾巴的温度比起全身都要高出很多,蒋思枫的弯刀劈下时被反打回来的尾巴缠住,手一转顿时便闻到手上散发出的肉味,只觉得一阵恶心。 陈锦年一道符术将金火灵鼠压制住,手中不断朝外输出灵力整个身子腾空。 焚烛瞬间从腰间飞出,自己朝着金火灵鼠全身打去,打了半天也只不过打出几道轻伤,见状,便像是泄了气似得飞回陈锦年身边。 金火灵鼠突然奋起,将压制的三人全部震飞,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蒋思枫咬下去。 眼见要将蒋思枫咬到的时候,旁边的斩月抬起手中的剑将金火灵鼠的嘴撑开,双手顿时被金火灵鼠咬掉一块肉。 蒋思枫取得几息时间将飞出手的弯刀拿回来,跑过去将撑住金火灵鼠嘴巴的柳叶剑打飞。 双脚借力朝后退,斩月瞬间接住飞出的柳叶剑,与蒋思枫相视,几乎同一时间朝着金火灵鼠攻去。 金火灵鼠露出背部,陈锦年的机会便到了,伸手抹掉嘴角的鲜血,凌冽的眼神紧盯着金火灵鼠。 就在它整个腾起要将前面二人再次震飞的一瞬间,陈锦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持着匕首朝着金火灵鼠的心脉狠狠的刺进去。 金火灵鼠凌厉的爪子在那一瞬间朝陈锦年的后背抓下,生生抓出三道血痕。 被撕裂的衣服夹杂着血肉落在地上,陈锦年紧握着匕首往里边再用力一捅,朝下狠狠的的剜下去。 金火灵鼠的顿时发出响彻天际的惨叫声,被剜开的口子里略闪着金光,陈锦年用力拔出匕首。 蒋思枫与斩月纷纷上前将金火灵鼠的四肢砍断,剑和弯刀齐齐朝着金火灵鼠身上刺下去。 金火灵鼠抽搐了几下,尾巴狠狠的甩了起来,掀起一番尘土以作最后的挣扎。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宋氏王族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强忍着疼痛掏出一把丹药吃下去,各种药效的丹药在身体内起作用,将背后的伤止住血之后,才将匕首收起来。 双手放在金火灵鼠的脑袋上,运起灵力朝着金火灵鼠的识海攻击,只一下,那金火灵鼠的眼睛便失去了光芒,呆泄的盯着前边。 “思枫。”陈锦年略显沙哑的嗓音响起,蒋思枫立刻拔出弯刀跑了过来。 蒋思枫站在陈锦年身边,只见陈锦年手中幽蓝的光芒乍现,那金火灵鼠便不受控制的张开嘴,一团红中带紫的火苗被一颗金色的珠子包裹在其中。 蒋思枫伸手接住,双手将珠子运在手中,感受着来自珠子内部火苗传出的阵阵威压。 “这火苗竟如此霸道?”蒋思枫稍微往里一探,那火苗便跟发了疯似的朝着蒋思枫攻击。 陈锦年撇了一眼已然呆泄在原地不动弹的金火灵鼠,毫不犹豫的抬手将其斩杀。 斩月似乎已经习惯了两人这种做法,十分自觉的走过去将金火灵鼠的灵核剜出来,血淋淋的灵核有些黯淡。 “耗费了太多灵力,加上本命火被我夺走,这灵核的作用少了大半,给你了。”陈锦年看着斩月递过来的灵核说道。 继而伸手给蒋思枫掌上的珠子加了层符文作为外套防止里边的火种透过珠子灼伤到蒋思枫。 这不抬手不知道,一抬手才感觉到背后的刺痛,习惯性的蹙了蹙眉。 蒋思枫立刻看过去,三道抓痕边缘仿佛被烧焦了一般焦黑,血肉模糊的伤痕看起来便十分狰狞。 见蒋思枫半晌没出声,陈锦年不解道:“怎么了?” “主子后背的伤很严重,虽止住血,但伤口边缘都被那畜生烧焦了,还是先出去为好。”蒋思枫拧着眉,抬起手在伤口上不敢落下。 陈锦年感受到背后越来越强烈的疼痛,摇头说道:“没事的,出去找人处理一下就好了。” “我们快些出去。”蒋思枫看着那伤口心便揪疼,这样的伤都能一声不吭,主子明明身份贵重,为何会这般…… 陈锦年却不知道蒋思枫想些什么,只是被背后的疼扰乱了心绪,等到出去这片森林时,整个人都出了一身汗。 忽然斩月伸手拉住陈锦年,默念口诀将面具摘下,“主子,这伤耽误不得。”斩月皱着眉,陈锦年那里件轻薄的外衣披在外边,伤口不能捂着,不然会发脓。 陈锦年也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再这样下去只怕是会晕过去。 看着四周围的环境还算隐蔽,心一狠,拿出几张毯子,“思枫,把他们叠在一起铺平。” 蒋思枫连忙接过手铺平,接着陈锦年拿出一块帕子卷起咬住,又激活一张符纸将三人笼罩在内,拿出平日里闲来无事炼出的清心丹。 走到铺好的毯子边坐下,陈锦年凝视蒋思枫,“无论一会他做什么,都不要阻止。” 蒋思枫不明白陈锦年要做什么,只是隐约觉得是一件会让她害怕的事,抓住陈锦年的手狠狠的点头,将眸子移向他处。 陈锦年将匕首和一瓶药粉递给斩月,传音道:“将那些烧焦的地方都处理好,只管处理好,这瓶药粉等处理完后撒上去。” 斩月沉重的点了点头,接过手,见陈锦年躺下,用匕首划开衣服。 幻化了男身的陈锦年并没有什么芥蒂,将清心丹含在舌下,咬住帕子紧闭上眼。 斩月看着背后三道极其狰狞的伤痕,伤痕外边一整圈都是烧焦的肉,朝外卷起十分骇人。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匕首便快准狠的将一块已然烧焦的肉割下,鲜血顿时渗出来。 他不敢停下,将伤口的一整圈肉都割下来,为确保每一次都将焦肉割下,他必须小心再小心,多一刀都是钻心的疼痛。 陈锦年咬着帕子一声不吭,舌下的清心丹让她保持着清新,额上滴下几滴汗来模糊了她的眼前。 她眼睛瞪大,颤抖的手死死的攥着身下的毯子。 斩月动作十分利落,却也在这伤口上耽误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三道从肩头到脊柱右下侧长的伤才处理好。 丝丝殷红的血迹从割开的肉上渗出来顺着后背的线条流下,整个后背早已可以称得上体无完肤。 他将药瓶打开,将药粉均匀的撒在伤口上。 伤口顿时便止住了血,逐渐的开始愈合结痂。 奇痒奇痛叠加在一次,让陈锦年几近昏厥,可被清心丹的药效死吊着,连晕都晕不过去。 亲眼看着陈锦年的后背慢慢恢复到七成作用停下,却也刷新了斩月的认知。 陈锦年随手拿出来的外用药粉竟然这般厉害,再加上这几天蒋思枫跟吃糖豆似的吃丹药,斩月突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 蒋思枫听见后面没了动静,才转过身来,看见陈锦年的背后已经结痂了一片,不由得眼眶红了起来,急忙伸手拿起一旁的外衣盖上,将陈锦年咬着的帕子拿掉。 陈锦年已经没有力气动弹,满嘴的苦药味与清心丹散发出的香味形成一定的对比。 微微颚首,将舌下的清心丹咽下,清心丹的药效也完全在体内发挥,缓解着后背的瘙痒。 陈锦年轻叹了一声,感受到逐渐舒服之后才闭上眼。 一直到晚上,陈锦年才睁开眼,瞥着两个正合眼浅睡的家伙,意念一现进了桃花源。 一进桃花源,便一眼瞧见了坐在秋千上的宋朝暮。 她手中正拿着书,瞥见陈锦年来了,立刻将书合上飞身而下。 伸手将陈锦年的外衣扒拉下来之后,看着陈锦年后背大片的痂,不由得发出了感叹,“啧啧啧,真能忍,就算为了那个小妹妹不担心也用不着一声不吭啊,瞧瞧你,好好的唇都咬破了。” 她走到陈锦年面前,冰凉凉的收在陈锦年的薄唇上摩挲着。 抬手将宋朝暮的手打下,皱着眉,“你倒是过得悠哉,我让你给我准备的可准备好了?” “自然,我宋朝暮办事你该放心,只是炼制生肌膏需要九尾紫狐的血,你如今上哪找啊?”宋朝暮媚笑了几声,指着摆在一旁的东西,好奇的问道。 “你还会炼药?”陈锦年抬眸看向一脸看好戏的宋朝暮。 “不会,可你忘了吗?姐姐可是灭了万药谷的人,万药谷所有的丹方都在一本书里,我虽然不会,但也都耐心的记了下来。”宋朝暮把握着自己的头发,十分骄傲的说道。 她这么一提醒,陈锦年才想起来,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家伙是个杀人狂魔。 “为何你当时要屠了万药谷全谷的人?”陈锦年不解的问道,若那时候宋朝暮没有干这件事,也不会激起天下正道的群起攻之。 宋朝暮眼神一顿,明明灭灭的美眸在那一瞬好似失去了生机,脸上的笑意也全然消失。 她蹙着眉,一股浓浓的忧伤从她身上倾泻而出。 “我作为宋室王族的长公主,多落魄都至少有个贴身侍女,那万药谷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谣言,说我身上有件紫品的灵器。 他们披着一张张人皮,却干着畜生不如的事情,将从小陪我到大的侍女带到乱兽森林里凌辱,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的痕迹。 最后见逼我不出来,便将她杀死在乱兽森林,让自己的召唤兽出来啃咬、拆卸入腹。” 宋朝暮说着,那原本悦耳的嗓音中带着浓烈的恨意,颤抖的诉说出这段无人知晓的过往。 她突然大笑,捂着肚子笑得张扬,眼角却滑落了一滴泪。 “可纵使我杀光了万药谷所有人,那又如何,她回不来了,陈锦年你知道吗?她连具尸体都未能留下,那群畜生,该死。” 最后二字,像是用尽了全力,宋朝暮,她这个全天下都以为是杀人狂魔的女人,不过是为了报仇,仅仅只是因为那些是正派,所以无论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只是一瞬间,宋朝暮便变了脸,拭去眼角悬挂的泪珠,盯着陈锦年复杂的眼神,轻笑一声,“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和我有一样的想法,总有一天,有人践踏了你的底线,你也会这般,如我这般。” 宋朝暮的话就如同余音绕梁般不断的在陈锦年脑海中飘荡着。 陈锦年移开目光,将宋朝暮准备的药材掠过一边,确定只缺少九尾紫狐的血之后,想起了一只被遗忘了许久的小家伙。 说来她认识沈子玥,去顾家,都和这小家伙脱不开干系才是。 陈锦年手一挥,将那小家伙从琴界之中放出来。 它蜷缩成一团,突然换了环境,让它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伸开睡意朦胧的大眼睛看了看面前的陈锦年,先是一愣,倒也不是不认识陈锦年,毕竟要不是陈锦年,它可能就被一只火麒麟直接烤了。 它轻轻叫唤了一声,想知道陈锦年带它出来这个陌生的地方做什么。 陈锦年手一勾,将小紫狐抱在怀中。 这小家伙当时被她收进琴界之后,许是由于先天不足,那七阶紫狐早场的原因,导致它刚一出生便陷入沉睡。 一直到她收服了火邢的时候,火邢找了间偏殿进去住,意外发现了这只小狐狸,本着妖族惯用的方法,见到这么一只食物自然是准备烤了吃。 没想到掌心刚出现一撮火,火邢就被凤潇潇掐住耳朵往外拎,再三警告这小家伙是陈锦年送进来的,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必死无疑之后,火邢才收起了要烤了小狐狸的心思。 之后凤潇潇自然是通知了陈锦年,一看到这小家伙陈锦年便觉得头疼,她早就将这小家伙抛诸脑后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生肌膏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于是乎,陈锦年给这小狐狸输了点灵力,又喂了桃花精的神力之后,终于将这只沉睡的小狐狸唤醒了过来。 只不过那时候它还小,什么都不懂,还是凤潇潇让陈锦年去买了羊奶进来给这小家伙喝。 两个经验不足的家伙十分不容易的将这个幸运小狐狸养到现在。 琴界之中还堆积了不少羊奶,全用灵力封存着。 陈锦年表示,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对宠物最上心的时候。 小狐狸天生活泼,自打睁开眼便透露着一股子灵气,天天在琴界里面瞎蹦哒,若不是凤潇潇能感知整个琴界,这小家伙不知道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多少回了。 陈锦年揉了揉小狐狸的头,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要你点血炼药。” 小狐狸伸出自己的小爪子,舒服的眯着眼睛,见状,陈锦年挥手勾来一个空瓶子,将小狐狸的爪子割破一个小口子,让血顺着滴进空瓶子里。 安抚着小狐狸,在装满小瓶子之后,陈锦年立刻用灵力止住血,拿起药粉撒在小口子上,催动药力发作。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伤口便愈合完毕,与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将瓶子收好后,陈锦年将小狐狸放到地上,身上刮了下小狐狸的鼻子,“去玩吧。” 小狐狸一听陈锦年这句话,立刻就精神了起来,终于可以玩了,咻的一下便跑没影了。 宋朝暮看着跑走的小狐狸,微微扬起朱唇,“你倒是厉害,连九尾紫狐都有。” “它如今不过是只幼崽,只是体内的九尾紫狐血脉纯净。”陈锦年出声解释,手中拿着一大堆药材,意念一现,面前便出现了一张桃花木制成的精美木桌。 将东西摆好后盘膝而坐,仔细的处理着每一味药材,将需要用到的按计量称了称,分好之后又研磨了一番。 宋朝暮就在上边的秋千上百无聊赖我望着桃花源的风景,时不时听到下面的动静低下头去看几眼。 打了个哈欠之后将书盖在脸上,靠着一边的绳索闭着眼小寐片刻。 等到她再睁开眼睛时,陈锦年已经在将做出来的生肌膏装入小罐子里了。 静候凝固的时间里,陈锦年不知道从哪弄来了颗小球,朝着远处仍去,没一会小狐狸就会给她叼回来。 重复了好几遍之后,宋朝暮才实在没忍住,纵身一跃落在地面上,嘴角抽了抽,走到陈锦年身边拍了拍陈锦年的肩膀,“陈锦年,这是只狐狸,不是狗。” “我知道啊。”陈锦年不解的回答道,又将手里的球丢了出去,那小狐狸立刻就转过身朝着球飞去的路线追去。 宋朝暮只觉得太阳系突突的跳,无语的摇了摇头,拿起一旁凝固的生肌膏嗅了嗅。 一股清爽的花香味扑面而来,并没有因为加入了血导致有股血腥味。 用手挖出来一点,坐在陈锦年身后轻轻的涂抹在伤口上。 满是痂的后背看起来十分刺眼,生肌膏涂上去之后没多久那些痂便自动脱落了下来。 “下次小心些,就算你自己是炼药师也不该这么冒险,若是伤及五脏六腑,外面那两个家伙难道救得了你?”宋朝暮毫不客气的说着,手中还在搓揉着涂抹在伤口上的生肌膏。 “我做事有分寸。”陈锦年缓缓回话道,身后逐渐消失的不适感让她原本拧着的眉舒展开来。 “有分寸也不该冒险,你这家伙不要命得很。”宋朝暮手里一用力,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 “嘶……疼……”陈锦年苦着一张脸,喊出声来。 宋朝暮见状挑了挑秀眉,手里的动作是放轻了些,可嘴上却是不饶人的,“我还以为你不疼呢,在外面那么能忍。” 陈锦年撇了撇嘴,在宋朝暮面前她其实并没有秘密,无论做什么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于只要她想,还能操控她的所作所为。 也不知道是由于宋朝暮在这具身体里住了许久的原因还是二人多少有些同病相怜的原因,陈锦年在她面前几乎没有伪装。 宋朝暮如同一个大姐姐一般的训斥责问陈锦年,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起来格外亲切。 “别骂了别骂了……”陈锦年捂着耳朵做委屈状,被宋朝暮伸手掐了下脸顿时便破了功。 “你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主子帮下属夺火种我还是第一次见。”宋朝暮将生肌膏合上,抬手掌心出现一小撮火来将脱落的痂全部烧个干净。 陈锦年挥手勾来一件衣服,站起身来换上,见宋朝暮一直盯着自己,无奈道:“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还不行吗。” “你接下来作何安排?”宋朝暮站起身来给陈锦年整理了一下衣裳,手一转,书便又出现在她手中。 “出去之后我要闭关一阵子,一直到突破了灵王再出来。”陈锦年如实的将自己的安排说出来,却被宋朝暮直接鄙视了。 “你难道不是要寻人?”宋朝暮将书翻开,自顾自的走到一旁去。 “你知道?”陈锦年蹙了蹙眉,疑惑问道。 宋朝暮轻飘飘瞥了她一眼,淡然道:“你要去东岐寻人,又要找你那个小情人,可真是个大忙人。” 陈锦年撇了撇嘴,用神识在银戒中搜了一番,果不其然,顾夫人考虑周全,还给她准备了一箱书。 将整个箱子移出来,一股浓重的书香味就散发了出来。 陈锦年望向宋朝暮,“我闭关这些日子你就用这些消遣日子吧。 “没想到顾夫人想得这么全,她是怕你在宗门里太无聊吗?”宋朝暮走过去翻开了几本书,不由得发出感慨。 “毕竟家里没个妾室能斗斗解闷,这都是逼出来的。”陈锦年想起与顾夫人一同在湖心亭时,她曾跟陈锦年感叹过: “彦哥也不纳个妾室,搞得我在家中无聊得很,左右他不常在,纳来同我做个伴也是好的。” 当时陈锦年只觉得顾夫人脑回路新奇,现在想想,京城那地方谁家夫人不是抱有目的的接近对方,若是纳进来的妾反而是自家人。 “她倒是个奇女子。”宋朝暮夸奖似的说道。 “从见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并非是寻常的大家族走出来的女子,那双柔情似水的美眸中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故事。”陈锦年摇了摇头,脑海中浮现出来顾夫人笑着唤她以云的时候,那双眸中的复杂。 宋朝暮挑眉轻笑了笑,没有再开口,视线停留在书上的内容。 恢复了静谧的桃花源中,两人各做各的事,小狐狸在陈锦年旁边蜷缩成一团睡得极香。 在桃花源中一直待到外边天灰蒙蒙亮时,陈锦年才将笔放下,一张画像摆放在桌上。 晾干了墨迹之后,陈锦年原本打算收起来,身后却响起了轻柔的嗓音。 “这是你那个小情人?”宋朝暮从陈锦年手中夺过画像,低垂着眉眼像是在评鉴一幅名画一般。 陈锦年没有否认,站起身来靠近了些,将手搭在宋朝暮肩上,“你可有喜欢之人?” 宋朝暮看着画,微抬起眸子,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能说出。 意识到什么,陈锦年将画接过手,卷起后放在一旁,“我出去了,你好好在这修复神魂吧。” 在陈锦年离开后,宋朝暮才走过去,将陈锦年收起的画展开,略带了几分鼻音,嗡声道:“有,只是他从未看过我一眼。” 陈锦年一出来便正好撞上了斩月的眼眸,两人坐在那四目相对了许久后,先是斩月移开目光,轻咳了一声,拢了拢衣服。 他不问,陈锦年自然不可能说些什么反正这家伙是自己的人,不可能对外说出什么。 斩月瞥向他处,怀中抱着的柳叶剑挡住了他的侧脸。 一直到天亮,蒋思枫睁开眼打算看看陈锦年,发现她盘膝坐着一旁正在吸收灵气。 又瞥向另外一边的斩月,见他睁着眼一直盯着陈锦年。 “主子何时醒的?”蒋思枫好奇的看着陈锦年,她衣裳整齐,如今是见不到她背后的伤了。 斩月看了蒋思枫一眼,“不知道,张开眼时主子便在修炼了。” “行吧。”蒋思枫站起身给自己施展了一个净身术,随后将玉牌拿出来仔细端详了一番。 “秘境开启一月,若要提前出去,只需要将玉牌掐碎即可。”斩月看蒋思枫思考着什么,那小表情有些迷糊,不由出声提醒道。 “不用掐碎,如今为时尚早,你们二人可以在里秘境中多修炼。”陈锦年不知何时睁开了眸子,周身的灵气仍旧不断的朝她涌去。 蒋思枫眨了眨眼,指着陈锦年一脸不可思议,“主主主……主子,你怎么做到的??” 陈锦年眉梢微挑,不明所以的反问道:“做到什么?” “一心二用。”斩月轻声说道,将蒋思枫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的词说了出来,同时他的眼中也有诧异。 这世上竟真的有人能一心二用,原以为只是书中杜撰出来骗人的。 “天生的,不用太羡慕。”陈锦年笑眯眯的说着,看蒋思枫一脸想揍她的表情,直接闭上眼沉浸在修灵中。 蒋思枫蹲在陈锦年身前挥动着拳头,被陈锦年无视后顿时便失去了兴致。 斩月站起身来,环着怀中的柳叶剑向她伸出手,“既然主子要修灵,你便去多实战,修为高些才好吸收火种。” 蒋思枫抬手撑着斩月的手站起来,气呼呼的朝着林中走去。 蒋思枫和斩月离开后,陈锦年便又进了桃花源。 在桃花源中修炼比起在外界要快上数百倍,神力与灵气总是有区别的。 一进到桃花源,陈锦年第一眼便看见了在秋千上看书的宋朝暮,手中还拿着一颗桃子在啃咬。 毫无公主风范,心道这家伙若是就这么让别人看见,谁敢相信这居然是中立之地的长公主。 宋朝暮耳朵动了动,感受到下边多了一个人,兀自开口道:“你这地方不错,到时候说闭关进来这里面修炼得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神通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挥手凝成一张书桌,将笔墨纸砚都摆放好,听到宋朝暮的话不由得笑了笑,“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只是怕到时候有不长眼的进来扰我清净罢了。” “那有什么,我可是阵法大师,我给你布下阵法就是了,比你那符阵持久得多。”宋朝暮将桃核捏在手中,朝着一出空地精准发射,用力将其弹出射入土壤里。 入土三分,劲力十足,破空声响起时,陈锦年的耳朵便几不可查的动了动。 “你到时弥补了我阵法不精通的不足。”陈锦年笑着说道,她原本就在学习阵法,如今有了这位“大师”在身边,可不就是如虎添翼。 “你这般厉害的人儿居然出生在下界,着实可惜。”宋朝暮故作可惜的摇了摇头,却被陈锦年凝指一弹。 捂着额上被陈锦年弹了的地方,宋朝暮这才望过去,见陈锦年手中拿着一块黑色的物件,用魂火灼烧留下一滴滴如同墨汁的东西到砚台中。 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绘符。”陈锦年将东西收起,将拿起一旁的笔在洁白的纸上绘制出一道道符文,每一笔都让符纸更加完善。 宋朝暮从未接触过,自然会好奇,手一撑,整个人轻飘飘的从秋千上飘了下来,落到陈锦年身后,看着陈锦年绘制完一张符纸之后,拿起来仔细看了好一会。 半天琢磨不透的宋朝暮将符纸放下,发问道:“这张符纸有什么作用?” “引雷,可要试试看?”陈锦年最爱绘引雷符,简单又好使,吓人的一把好手,伤害也是拉满的。 “好啊,这要怎么用?”宋朝暮眼前一亮,拉扯着陈锦年兴致勃勃的问道。 陈锦年无奈的将笔放下,拿起符纸放在宋朝暮手中,将手置于宋朝暮眉心,一道蓝光掠过后,开口道:“默念口诀,将灵力朝符上输入,灵力注入得越多,威力便越大。” 陈锦年一说完,宋朝暮立刻便照着她传来的口诀,将手指放在符纸上,灵力顿时倾注进去,整张符纸瞬间变了个模样。 原本洁白的符纸被逐渐发出蓝光的符文所侵染,在宋朝暮注入不少灵力之后,发出滋滋的雷电声。 宋朝暮将其朝着半空一丢,随之手中凝聚了一道灵力打过去,刹那间一道电闪划过,轰隆的雷声响起,下一秒便将宋朝暮抛出的那倒灵力给打了个粉碎。 见状,宋朝暮不由得颤了颤,看着已经灰飞烟灭的符纸残渣飘下来,眼波流转。 陈锦年满意的看着被激活的引雷符引来的雷击,便又坐下绘起了符纸。 “这种好东西居然从未在中立之地见过,原来下界有这般厉害的好东西。”宋朝暮好奇陈锦年如何绘制出这般厉害的符纸,站在陈锦年身后看了许久。 陈锦年听到这话却挑了挑眉,疑惑的问道:“中立之地没有?” “没有。”宋朝暮一脸奇怪的摇了摇头,按理来说像是这种好东西,中立之地应该盛行才是,而且就算是她有操控权的这些年,也从未在南穹见过这种东西。 “想来的地域的差距。”陈锦年眯了眯眸子,符术在东岐那可是十分盛行。 只是从前也靠殁炎笔了解过,东岐符术与南穹人族的符术不同,南穹的符术常被人称之为符咒,用于役使鬼神,也叫法术。 而东岐确切来说更像是法术,与南穹不同的是,东岐的符术也被人称之为神通。 陈锦年蹙了蹙眉,从前她未曾将此事联想起来,如今这么一想,东岐的符术好像就是从殁炎出现时诞生的,而殁炎是神界之人。 或许将东岐符术称之为神通更为准确。 第一任殁炎笔主通过殁炎了解到神界的神通,继而占为己用,又被后世衍生至符纸,成为可以随身携带的武器。 这么一想,倒也可以说明为何中立之地没有神通,南穹也没有,只怕是只有上界和神界才知晓这东西的真正含义。 宋朝暮见陈锦年陷入沉思,转身又悠然的飘回到自己的地界。 陈锦年看着面前绘了一半的符纸,心中已然有了想法,许是神界也未曾想到将自己的神通注入到纸上。 绘制了几十张符纸后,陈锦年的灵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面前一整瓶添元丹被吃了个精光。 还被宋朝暮吐槽是嗑药精。 “你若是想学,等你修复好神魂我教你。”陈锦年将符纸全部收好,摆放整齐,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开口说道。 “好啊。”宋朝暮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书翻页,又接着说道:“可是要出去了?” “嗯,已近傍晚,该出去了,你既然会布阵,可以自己找找有什么可以为自己修复神魂,随便用。”陈锦年想着若是宋朝暮尽快修复好,自己也能帮她找具身体,才好去完成自己想完成的事。 “快去吧,我不会跟你客气的,放心。”宋朝暮朝着陈锦年笑了笑,眉眼弯弯十分怡人。 陈锦年意念一现,便出了桃花源,将东西摆放好,昨夜点的火堆已然被烧得差不多,素手一挥,四周落在地上的树枝都朝她聚集了过来。 摆放好之后,用火折子点燃,她的魂火太多霸道,一拿出来估计这些东西一下就全被烧得灰都不剩。 点燃了火堆之后,陈锦年像是个老母亲一样的准备好吃食,饭团获得优先食用权,出来后就抱着一块肉在一旁啃了起来。 “你整天吃这么多怎么都不会长大?”陈锦年皱着眉头问。 饭团哼唧了一声,将嘴里的肉嚼了好几下后咽下去,才答道:“这些东西没什么灵力,靠着你拿点丹药我最多也就增长个修为,等什么时候你有钱了,拿灵核灵珠砸我。” 见天嘴上说着没什么用,却啃得那叫一个香,陈锦年不由得给了个白眼。 要说这些日子一直吃肉,陈锦年都有些腻了,她用夹子扒拉着烤肉,静静等着蒋思枫和斩月二人回来。 可等了半天,火都让陈锦年熄灭了,看着微焦的烤肉,陈锦年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伸手掐醒在一旁睡觉的饭团,“去寻人。” 饭团一脸不情愿,陈锦年手一挥,五瓶整齐的丹药瞬间摆放在它面前。 饭团的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下来,咻的一下就跑向林里。 一直到陈锦年都快坐不住时,饭团才传回来消息,“他们两个被一头风甲蝎绊住了,蒋思枫好像受了伤。” 陈锦年顿时起身,顺着饭团所在的位置追了过去。 到时,斩月正好被风甲蝎刺穿了左腹,整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蒋思枫嘴唇泛黑,显然是中了毒,靠着一把弯刀已然是挡不住风甲蝎的攻击。 陈锦年双手凝决,朝着那风甲蝎便攻了过去。 手中灵力张狂,波涛汹涌的朝着那风甲蝎袭去。 “大海吟!”陈锦年手中蓄满了水灵力朝着那大海吟飞去暗藏杀机,同时运转着全身的灵力侵袭而出。 势如破竹将那风甲蝎一层外壳都给扒了,鲜血淋漓的风甲蝎自是不肯善罢甘休,疯狂的进攻陈锦年。 “涡卷爆!”陈锦年双手并拢,一道漩涡从手中蓄积朝着那风甲蝎卷去,将那风甲蝎硬生生的拉扯成八块才收手。 被分尸成八块的风甲蝎自然是活不成了,周身灵力缓慢退散开,漩涡缓缓消散,留下风甲蝎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 陈锦年急忙跑到蒋思枫身边,伸手拍了拍手腕上的小白蛇。 小白蛇眼睛上的那一层薄膜朝上掀开,乌黑的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看向拍它脑袋的陈锦年。 “救人。”陈锦年将已经晕厥过去的蒋思枫扶好,盘在手腕上的小白蛇立刻松开嘴顺着陈锦年的手爬过去。 朝着蒋思枫露在外边的脖颈直接咬下去,顿时,两个眼便流出黑血来,小白蛇努力的吸吮着,将毒素全部吸出来,知道流出来的血是鲜红的之后,它便立刻停下来到一旁吐出毒素。 一大坨黑色的毒素被吐出来后,小白蛇恹恹的爬到陈锦年手腕上,咬着自己的尾巴,眼睛就又盖上了那一层薄膜。 被吸掉毒素的蒋思枫脸色好了起来,陈锦年这才走到斩月身边,被刺穿左腹后,斩月并不会像寻常人一样流血,伤口缓慢的愈合起来,他缓慢起身,看着自己的腹部逐渐愈合。 “这便是异化丹的好处,等你完全异化之后,你甚至是不死不灭的,只要神魂在,你便可以重聚肉身。”陈锦年看着斩月那一脸迷茫和眼中藏不住的诧异,微微勾起薄唇。 要不是有这等功效,又怎么会让东岐众人为止疯狂。 “斩月当真会不死不灭吗?”斩月抬起眸子,看着高高在上的陈锦年,轻声问道。 “会,如果有人将你的神魂打个粉碎,那你就真的死了。”陈锦年淡笑的说道,眸中满是冷清。 “斩月知道了。”斩月低垂下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呆愣在地上许久,直到蒋思枫悠然转醒,才回过神来,如同没事人一样的走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冤家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接下来的十多天里,陈锦年白天便待在桃花源中修炼,蒋思枫和斩月则是出去寻灵兽,中途还遇到了几个宗门弟子,也只不过是点头便走了。 只是走后,感叹着陈锦年这个掌门首徒就是不一样,准备的东西一应俱全,在那悠然的烤肉,连调理都有。 而不像他们,已经一个月没吃到过正常些的饭菜了。 最后一天,已经腻了烤肉的陈锦年从林中搜罗了一些野菜,清洗之后经过一番烹煮也是一种别样的美味。 只是感叹着林中那么多灵兽倒霉,遇上了他们三人。 这一个月可没闲着,蒋思枫带回来的灵核和各种伴生灵草灵药灵果,异宝,一大堆。 搞得陈锦年不得不在桃花源中开垦了一小块地方用来种植这些东西,至于异宝,能给蒋思枫炼器的就都给了她,实在没什么用的就让陈锦年丢给宋朝暮布阵用了。 不得不说,宋朝暮是真的布阵大师,将一大堆看起来没什么用的材料结合合理运用,愣是摆出了一个阵法,在其中神力可谓是不断翻倍,且整个桃花源的神力都在不断增长。 只是桃花源环境特殊,那些材料撑不了几天便成了废材,让陈锦年全部丢给饭团消化了。 饭团享受到了桃花源的独特快乐,成功的在桃花源中常驻了下来。 还顺带着教起了小狐狸修炼,尽管过程并不美观,但结果也是好的。 小狐狸天赋极高,但饭团教的它总会出错,是以饭团不知道被它炸飞了多少回。 原本白洁柔顺的皮毛都变得有些黯淡了下来。 这一天正午,陈锦年正无趣的把握着狗尾巴草,突然间一道白光闪过,形成了一个如同一月前广场上的场景。 不过一瞬间,三人便被带了出去,陈锦年拉住斩月的手,意念一闪将他带入琴界,便又闪了出来。 下一秒正好就回到了宗门,一波操作行如流水,完美的避免了斩月被发现。 清点人数时,自然缺少了不少弟子,好几位长老的弟子都葬身在秘境里,就此也被划了名字,但像斩月这种峰主的弟子居然死在里面,这就必须要看看他师傅做什么打算了。 乌柳峰主前几年收了两名弟子皆是出众,这次这位三徒弟葬身在里面,或许是因为并未一同相处太久,没有倾注多少心血的原因。 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亲自落笔将斩月的名字从名单上划去,自此,天启门再无姜晙此人。 人数清点时,每个人的修为也都被记录了上去,有人连着突破了两阶,已然是十分幸运。 而蒋思枫在陈锦年和斩月的帮助下,连续突破了三阶,且灵息稳重,修为稳固,被许多人都关注上。 蒋思枫的师傅脸上有光,自然是乐呵呵的来带蒋思枫回去,说是要多加培养,将来好继承自己的位置。 听得陈锦年汗颜。 轮到陈锦年这里,别人的目光就更怪异了些,陈锦年原本是九阶灵师巅峰,一月秘境之旅竟然就突破了常人无法达到的二阶灵王。 灵息稳定得不得了,甚至让人隐约觉得陈锦年不止突破了这些,为了防止太过引人注目故意压低了修为。 只是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人否定了,谁不想被所有人高看一眼,陈锦年作为掌门首徒一月前就有人质疑过,如今更应该展示出真正的修为以示威严才是。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心道:我总不能告诉你们我在桃花源中修炼比你们快还稳固,真没掩盖,就是灵息比较强大了些。 玉牌被人回收走后,陈锦年便自顾自的回了珏徽殿,一进门,便看见谢阳和丁杨二人持剑对打。 剑气划过地面的声音十分响亮,二人打得认真,是以完全不知道陈锦年回来。 等到丁杨以一剑险胜之后,两人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个人。 “师兄你回来啦!”谢阳眼眸噌亮,将剑入鞘便跑了过来,想到刚刚自己输了,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很棒了,丁杨原本就比你厉害些。”陈锦年出声安慰,看着走过来的丁杨,眼中有些许赞赏。 “师兄此次秘境可还顺利?”丁杨拿着剑,走到谢阳身旁拍了拍他的脑袋,“我不过是险胜,你这些日子进步很大了,师兄都夸你呢。” 谢阳挠了挠头,看着陈锦年确实有赞赏的意思,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扬唇而笑。 “此行收获颇丰,这是送你们两个的。”陈锦年拿出两块高品的灵核,灵核对于人族而已,比起妖族要少了几分作用。 妖族能十成十的吸收其中蕴含的能量,而人族只能吸收个七成。 这两块灵核品质都不低,两人小心翼翼接过手后,都跟陈锦年道谢。 “师兄修为好像高了不少。”谢阳感受到陈锦年身边此时十分浓厚的威压感,满眼羡慕的说道。 “昨日在秘境中突破的灵王二阶,可把我累坏了。”陈锦年打了个哈欠,一回到自己的窝就感觉困乏得很。 “师兄先去睡一觉吧,在秘境里指定没睡好,睡醒了就去给你拿冰酪。”谢阳说完,陈锦年便点头进了屋。 等她一进去,谢阳便立刻挥手将珏徽殿的院门合上,防止有不长眼的东西来打扰陈锦年休息。 丁杨将剑放下,将谢阳拉过来坐下,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 “都说了师兄回来会夸奖你的。”丁杨看着紧闭的殿门,笑着说道。 谢阳却开心不起来,蹙眉望着殿门,像是透过殿门看其他什么似的。 “若是能打赢你就好了。”谢阳抬手撑着下巴,上下扫视了丁杨几眼,最后还是垂下了头。 “你这般苦练,迟早的事。”伸手揉了揉谢阳的脑袋,丁杨便拿起剑走回了自己屋里,将陈锦年给的灵核装进盒子里藏好。 谢阳在院中坐了好一会,原本沮丧的心情逐渐平复过来,端详着手中的灵核,还在散发出灵力来。 想着抓紧吸收,说不定增长些修为就又能得到师兄的夸奖了,便又变了脸,抱着剑和灵核跑回自己屋里。 陈锦年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在秘境中虽然都垫着好几层毯子,可终究没有珏徽殿的大床舒服,一趟上去没一会就觉得困意侵袭大脑。 眼睛一闭上再一睁开,就已经是晚上了,有人来为陈锦年放下了床幔,烛火也未曾点燃,整个珏徽殿都是一片漆黑,外面时不时传来些小动物的叫声。 在深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陈锦年揉了揉眼睛,看着外边的天色也知道让人去拿吃的已经不合实际了,缓了一会,便想着进琴界里看看斩月如何。 一进来,一道火球正好砸向陈锦年的脑袋,只见她身子柔软的朝后一倾,堪堪躲过火球。 直起身子看过去,凤潇潇和火邢正激烈的打着架,斩月不明所以在站在不会被误伤的地方看着两人打得那叫一个上头。 “他们两个怎么回事?”陈锦年眉一挑,朝着斩月所在走了过去。 果然,无论两人怎么砸都砸不到他们这里来。 斩月摇头,“不知,只是从今天中午凤潇潇寻东西寻不到后,便追着火邢打了起来。” 陈锦年拍了一下脑门,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了然。 指定是火邢又偷吃了凤潇潇的东西,这琴界中就这两个,什么东西没了肯定是对方干的这一清二楚。 仔细一听,陈锦年便听到了凤潇潇追着火邢嘴里喊着,“臭麒麟我不杀了你,我就叫凤潇潇!” 被追着打的火邢听见这话,那嘴是贱得慌,“死凤凰有本事烧死我啊,就你拿点火你隔着威胁谁呢!” 两冤家将琴界砸得一片狼藉停下来之后,才看到陈锦年和斩月一人手里拿了盘点心摆明是看戏的。 “小年你感觉把这家伙给我弄出去!”凤潇潇气呼呼的走过来,肚子十分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只见她脸一红,伸手抢过陈锦年手中的那盘点心便坐下吃了其起来。 陈锦年一脸无辜的垂下来来看见自己的点心没了,头上滑下三根黑线。 火邢也在这时候赶了过来,灰头土脸的模样让陈锦年险些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看了眼陈锦年又看了眼坐在一旁吃点心的凤潇潇,伸手就把斩月的点心也抢走。 陈锦年翻了个白眼,这两个人该是一对,抢东西都抢得理直气壮毫不气短。 斩月无奈的看着火邢吃点心一口一个,全然不顾神兽形象。 也是,自己从认识陈锦年那一天起,就没见到过一件符合形象的时。 神兽这种千万年未曾出现过一次的,在陈锦年这里他已经见到三只了。 两只还是已经修成人型的,若不是他们自己说,他哪能想到这两个家伙居然是神兽。 “我回我的灵兽空间成不成,这臭娘们太烦人了,就偷吃了她一盘烤鸡,至于吗追着我打了一天。”火邢嫌弃的看着坐在一旁恢复体力的凤潇潇,时刻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你这臭家伙,我还嫌弃你天天梦游烧我的宫殿呢!”凤潇潇叉腰,那怒火都快凝聚成实质了,胸脯一上一下的直发抖。 火邢要开口回怼什么,被陈锦年一个眼神止住,顿时便如同一只乖巧的小兽一般坐在那里。 “你不是不想和饭团一起住,确定要出去?”陈锦年轻挑着眉问道。 想到刚将这家伙收进灵兽空间时,可是他百般哀求自己才将他收进琴界里的。 火邢迟疑了一下,瞥了一眼凤潇潇又想起灵兽空间那只小家伙,立刻摇了摇头。 跑到凤潇潇身边死死的抱住她的手,腆着张脸笑嘻嘻的说道:“潇潇~不要赶我走嘛好不好?” 凤潇潇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手将火邢要靠过来的头抵住不让靠近,耳朵却瞬间红了起来。 “放手!”凤潇潇低喝一声,瞪了一眼火邢。 火邢全然不看向她,抱着凤潇潇的手便死皮赖脸的缠着。 第一百五十章 上身疗伤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轻挑着眉,这不明摆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出去还是在这呆着?”陈锦年无视两人看向斩月。 “出去吧。”斩月一脸无辜的看着陈锦年,他实在是不想在这里再待一刻,两头神兽打架受伤的定然就是他这个还未异化完的凡人。 陈锦年抬手攥住斩月的衣角,意念一现两人便一同出现在了珏徽殿里。 外头天还未亮,陈锦年指了指屏风外,“以后那躺椅就是你的。” 斩月呆泄的点了点头,绕过屏风看到了陈锦年所说的躺椅。 坐在躺椅上扫视了一圈珏徽殿,由心感叹珏徽殿的豪华,每一件摆设都是上等的,书柜上边也被陈锦年堆满了书籍。 陈锦年叹了口气,手中出现了一张深褐色的符纸,上边的符文是别样的红色,将符纸卷起,装进银筒项链里。 像这一类的银筒项链,她在京城时找银匠做了一整箱。 大小正好可以装下卷起的符纸,戴在脖子上后藏进衣服里也不会引人注目。 将银筒项链朝外抛出,准确无误的落到斩月身上。 正当斩月疑惑的拿起银筒项链要问些什么时,陈锦年清冷的嗓音便响起。 “这项链可让你不被人看见,只是修为过高的人一眼便能看见你。”陈锦年解释着,其实简单说来,这东西也可以叫隐身符,她目前的修为确实还未能制出所有人都看不见的。 但这一张对目前的斩月来说便已经算是足够的,若不然就他现在的模样,出门怕是要吓死人。 他浑身上下布满黑色纹路,脸色却惨白得吓人,带着一块厉鬼獠牙面具更是渗人得慌。 —— 一大清早,谢阳便让人带了膳食过来,丁杨严格把关完后也随着进来。 一眼便看到陈锦年坐在软榻上正看着书。 “师兄睡了一天可是舒服了?”谢阳将菜一一摆好,看着陈锦年认真看书的模样,嘴角微扬。 “舒服了,还是自己的窝好。”陈锦年慵懒的抬起眸子看向坐在她对面的斩月,轻挑了挑眉。 斩月确定这些人都看不见他后,不免觉得神奇,又一次感叹自己当时的年少无知。 “阳阳今日可是要和外面那些人一同去听课?”陈锦年笑眯眯的问道,她精神力极好,几乎大半个池涂峰的动静都被她看在眼里。 在珏徽殿外站了十来个弟子,看服饰与谢阳是一个品级的。 “嗯嗯,近日宗门好几位长老都在教授弟子修炼的技巧,我蹭了好几节课了。”谢阳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筷子放下,陈锦年那一碗饭被他夹得满满当当。 嘴角抽了抽,陈锦年差点没能维系好脸上的笑,缓了一下之后,一脸笑意的让谢阳赶快去,别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目送谢阳离开后,陈锦年才松了口气,早餐的菜色大都清淡养胃得很。 陈锦年是用了不少,在秘境那些日子当真是把她腻坏了,看着这些从前觉得寡淡无味的饭菜居然觉得好吃极了。 斩月坐在陈锦年对面,他夹着面前的菜,看着陈锦年吃得那般香,心中不免失落。 他已非人族,失去了味觉,就算这些东西再好吃又或是再难吃,他都不会有任何感觉,甚至连饱腹感都没有,除了吸收死尸怨念和恐惧的时候,他才能感受久别的饱腹感。 陈锦年将最后一口清粥喝下,看着陷入沉思的斩月,“若真的成了鬼修,未必不能感受到,这一切犹未可知。” 斩月微卷的睫毛颤了颤,并未抬起眸子来,只是默不作声的夹着菜。 陈锦年轻笑一声,走到一旁拿起书便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斩月吃完便摇了铃铛,东西被收走后,陈锦年看斩月一直坐在原处,“不去拿本书看看?” 陈锦年自认为自己这里的书籍还算得上是好的,应当不至于看不上吧。 却不料斩月窘迫的看了陈锦年一样,低垂着眉眼小声说道:“我不识字。” 如蚊般小的声音被陈锦年听得一清二楚,她诧异的望向斩月,不解道:“那你是如何学习功法的?” “我师父会给我演示一遍,并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自己参悟。”斩月不敢看向陈锦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浑身战栗。 “若是参悟不出呢?”陈锦年抬起眸子直视斩月,见他有些不对劲。 “便会被封印修为丢进狼窝中。”斩月攥紧拳头,想起从前被丢进去时的场景,便不觉的有些害怕。 陈锦年挑了挑眉,反派都这么猛的吗?心这么狠,能靠一边参悟出招式所有的弟子都能随随便便丢进狼窝。 “你如今在宗门可以随意走动,可以跟谢阳一样去蹭课。”陈锦年给斩月点了条路,见他先是一愣,抬起头来时陈锦年便立刻移开目光。 见斩月呆泄盯着她,陈锦年轻声提醒道:“再晚些就没的听了。” 斩月立刻反应过来,朝着殿外跑去,陈锦年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心思又放回了书上。 一直到池涂峰出现异常的灵力波动,陈锦年才从书中出来。 走到殿外,便听到有人朝她这边走过来。 “锦年师兄,掌门传召。”弟子的声音在院外响起,陈锦年挥手将门打开,确实是掌门身边弟子的声音。 “走吧。”陈锦年清冷的眸子瞥过他的脸,朝着洪清殿走去。 踏进洪清殿的下一刻,殿门便被人合上,陈锦年渡步往里走去。 走得越深进去,一股血腥味越浓,她预感不妙,加快了脚步。 便看见了一身伤痕的左玉善躺在床上。 走过去后陈锦年顾不得其他,先给左玉善喂下几颗丹药,又输入了不少灵力才将他唤醒过来。 左玉善拧着眉,抬起手来,掌心紧握着一颗碧绿色的药丸。 “服下。”左玉善气息极为不稳,哑着嗓音说道。 陈锦年拈起丹药服下,体内隐约消失的毒素让陈锦年感受到对灵力的感知又强了不少。 “左叔叔,究竟怎么回事,怎会重伤至此?”陈锦年替左玉善把脉,又探了探他的体内,大大小小各种内伤,肋骨都断了几根。 左玉善皱着眉,看陈锦年的气息更加稳重了些,张嘴想说什么,却狠狠的咳了好几下,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陈锦年顿感不妙,将左玉善扶起,将自己炼制了许久的复原丹喂给左玉善。 他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但意识逐渐模糊,在彻底晕过去前,将掌门令牌交给了陈锦年。 握紧手中的掌门令牌,陈锦年幻化成左玉善的模样,跟守在殿外的弟子吩咐了一番。 不过一会,掌门携其入室弟子闭关修炼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天启门,几大峰主都被这事给惊到,纷纷要来寻掌门问个清楚,却都被拦在外面。 感受到殿内不断传出波涛的灵力,也便只能悻悻回到自己峰中猜想左玉善此举何意。 而殿内,凤潇潇、火邢、斩月都在,他们站在殿,看着陈锦年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 宋朝暮活动了一下身子,看向殿中几人盯着自己看,勾了勾唇,“她应该都与你们说好了,接下来你们只需要配合我完成阵法即可。” 几人面面相觑,轻点了一下头便仍由着宋朝暮摆弄。 在桃花源中的陈锦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被她召出的殁炎笔,心中暗数着宋朝暮上身的时间。 原本她是想用符术来为左玉善疗伤的,却发现普通的治疗术根本无法治愈左玉善身上的伤。 切伤口逐渐恶化,导致左玉善的状况越来越不妙。 这时在桃花源中看话本的宋朝暮才悠然开口,“这种伤势你的丹药和符术治不好,让我布个阵试试看,或许有救。” 一番讨论之后,陈锦年便将身体交给了宋朝暮。 一直到宋朝暮唤她,她才施然回到自己身体里。 几人被宋朝暮安置在几处阵点内,陈锦年也身在阵中,左玉善被安置在其中,几人不断的朝他输出灵力。 陈锦年盘膝运起灵力朝左玉善输去,几处阵点内都被宋朝暮放下一大堆异宝以作来源。 源源不断的灵力朝着左玉善体内输入,只见左玉善的伤口冒出一点点的青烟,整个人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他紧皱着眉。 就在这时,桃花源中的宋朝暮见状立刻说道:“再输多点。” 陈锦年立刻凝决朝左玉善注入更多的灵力,另外三人见状也朝着他输出更多的灵力。 斩月最先败下阵来,紧接着是凤潇潇,她修为虽不低,但撑到这个时间已经是极限。 陈锦年也有些心力不足,服下一颗丹药后接着朝左玉善输去,眼见着左玉善的脸色逐渐恢复过来。 火邢是四人中修为最高最稳固的一个,他源源不断的朝着左玉善输入灵力脸色也白了些,但比起另外三个看起来快死的还是好很多。 一心输入的火邢在见左玉善有苏醒的迹象时,立刻加大了灵力,将另外几个阵点都支撑住,不断朝外翻涌的灵力将守门弟子逼得无法靠近。 心中更震惊于掌门的修为之高深,同时又不由得好奇,掌门在传授陈锦年什么才能引起这般大的波动。 池涂峰的异常被另外八大峰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各怀鬼胎的等着看这边接下来的动静。 左玉善睁开眼,见几人在围绕着自己,不由得有些疑惑。 “记得本尊的恩情。”火邢见左玉善醒来,十分嘚瑟的朝着陈锦年说道。 “记得了记得了赶紧滚回去。”陈锦年怕左玉善认出火邢来,不管他说什么直接挥手将他收进琴界。 凤潇潇一脸无辜的挪到陈锦年身边,而斩月在左玉善醒之后,阵法逐渐消失,他的灵力也开始恢复。 “惜儿,这两位是?”左玉善捂着胸口,这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竟没一处疼痛。 “这是我的琴灵,凤潇潇,这位是就近找来相助的好友。”陈锦年介绍了一下两人,不等左玉善再开口问些什么,陈锦年又道:“左叔叔可好了?这阵法惜儿还未尝试过,只是当时的情况不容惜儿考虑。” 第一百五十一章 闭关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左玉善被陈锦年转移了话题,扫视了周身的,心中自然有些诧异,他清楚陈锦年并不擅长阵法,甚至于陈锦年殿中那些阵法术还是他见陈锦年感兴趣才让人送过去的。 “惜儿当真与你母亲一般优秀。”左玉善欣慰的说着,想到记忆中的少女,眼神不由得温柔了些。 陈锦年见状,转头看向两人,“你们先去珏徽殿,切莫让人发现。” 凤潇潇和斩月点头,走出时斩月便将银筒带上,凤潇潇则是趁机化作一缕红光回到琴界中。 左玉善刚刚苏醒,还有些迷糊,被陈锦年牵着走。 被扶到软榻旁边后,左玉善抬手揉了揉眉心,看着陈锦年已然无大碍的模样,也是松了口气。 “左叔叔还未跟惜儿说说,此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陈锦年像个小辈一样跟左玉善撒娇似的说着。 左玉善淡笑了笑,才不疾不徐的将这一月的事情道来。 原来陈锦年还未进去秘境前,左玉善便已经安排好了门中事物,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契约灵兽去了讷孟山,刚到入口时,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左玉善先是朝着入口恭敬的行礼,并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那守在入口的尊长缓缓走了出来,为数不多的开口和左玉善聊了起来。 他还记得左玉善,是乔家嫡长女乔指柔身边的侍从,只是当年乔指柔一意孤行与乔家断绝,他自然是留不得。 那尊者笑眯眯的看着左玉善,感叹他竟成为了世人敬仰的天启门掌门人。 只是聊归聊,那尊者却是摆明了不许他再进一步,笑着奉劝他离开。 左玉善表面故作答应,实际上在尊者明显放下心时直接冲入乔家所在地。 尊者守在入口,是不能进乔家的,只能眼睁睁的看左玉善闯进去。 “那尊者是故意放水?”陈锦年轻挑着眉故作疑惑,见左玉善轻轻点了点头,便了然了。 “那尊者原是家中长老,年少时犯错被迁出本家族谱,你娘亲与他亲厚,我一开始便将身份挑明,他自会放我进去,只是不能直接放,否则乔家的刑罚,比起凡界要吓人得多。” “原来如此。”陈锦年心中有些佩服这尊者,想来有一天她回乔家,或许还能好好谢他一番。 左玉善笑了笑,又接着说进去以后的故事。 他闯进乔家,陌生的面孔出现自然引起了恐慌。 只是他在乔家生活多年,对乔家应对的方法了如指掌,躲过重重杀机之后,他才成功见到了乔家本家人。 那人看见他后,挥手让那些追赶而来的乔家人都下去,将他带到一个大院子里。 在那院中,他看见了多年不见的乔家主,原本作为炼丹世家,他们有的是发自保持年轻的容貌。 可乔家主却一头白发,面容苍老,与寻常百姓中近花甲之年的老人几乎没什么差别。 他看了一眼左玉善,指了指一旁的桌子,上边还摆放着一个琉璃盒。 其中便放的是解毒丸,但乔家主却只言不语,他将琉璃盒拿到手后便被人轰了出去。 讷孟山是无法使用灵力的,这也是乔家会选择在此扎根的原因。 “乔家主,那便是我外公了?”陈锦年忽然想起了当初兴无后山的那个老头,头发花花的有白有黑,笑嘻嘻的还有些憨,修为高深。 “是,乔家主是你的外公,只不过他如今看起来状况并不好。”左玉善想起他看到乔家主时,虽然乔家主站得笔直,但深陷的眼窝还有布满血丝灰蒙蒙的眼睛。 无一不再述说着乔家主的身体如今并不安康。 “如此,我出关后去看一眼外公才是。”陈锦年点了点头,却知道那老头并非是乔家主。 那老头身体可康健得很,那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更何况家主怎么会随意出山呢。 “这匕首左叔叔可认得?”陈锦年想了想,还是将老头给的匕首拿了出来。 左玉善接过手去,仔细端详了一番,在那图案上定了神,他拧着眉看向陈锦年,“此物惜儿是从哪得来的?” 陈锦年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一老头赠与惜儿的。”说完,陈锦年暗暗观察左玉善的反应。 见他身子稍微往后倾了倾,表情凝重而又严肃,“此物并非是乔家的,但上面刻着的是乔家的图腾,每个嫡系子弟身上都有,就像惜儿左手那块胎记一样,成人之后,便会越来越清晰的。” 左玉善所言并非心中所想,见他不愿意说,陈锦年愈发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这老头或许是乔指柔的什么人,当初她便察觉不对,那老头看她的眼神就如同在看自己孙女似的。 乔家人也就难怪当初身上又有丹鼎又有药材的。 “左叔叔还要好好调养才是,惜儿对外传播消息说是您带着惜儿闭关,等一会惜儿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左叔叔再露面。”陈锦年将安排和左玉善说了一遍之后,才拿出一张隐身符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反正看门的娄南因为灵压过大早已站得远远的。 陈锦年急匆匆的回到珏徽殿,斩月已然在殿内等着,同在殿内的还有谢、丁二人。 “师兄总算回来了。”谢阳一看到陈锦年回来立刻走上前去,陈锦年一身的血腥味还未散开,带了少许的药香味飘进来。 谢阳先是一皱眉,而后又一脸担忧的看着陈锦年,他学了几月的医书,药香味他还是闻得出来的。 “阳阳,今日我没回来过,一会我便要去洪清殿闭关,少说也有半年才能出来。”陈锦年吩咐着,将屋内的书籍挥手收进桃花源中。 谢阳想要说什么,却被丁杨一把拉住,示意他不要说话,朝着陈锦年拱手便拉着谢阳出去。 陈锦年转头看向斩月,“我走之后你便下山,去做什么都行,报仇也好,修炼也行,总之我给你的命令只要一条,不准伤害无辜。” 斩月紧了紧手,看陈锦年这么匆忙的收拾着东西,显然有些失措。 “主子是赶我走吗?”他语气怪异,低垂着眉眼看起来十分像没人要的小狗。 陈锦年斜了他一眼,“我要闭关,若是中途你被人发现,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她眸色锐利,似乎要让斩月清楚他自己在做什么。 这话一说出来,斩月心尖一颤,“鬼修,自然是要被天下人除之。” 是了,当你是异类时,这些人是不会放过你这种未知数的。 “行事小心,我可不想出来的时候听到南穹正派群起击杀鬼修斩月。”陈锦年移开目光,确定东西全部收全了之后,从空间中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斩月。 “主子……”斩月接过手后,想打开盒子,却被陈锦年出声制止。 “里面的东西,等下山后再去看,对你都有用。”陈锦年摸了摸鼻子,最后看了几眼珏徽殿。 陈锦年十分了当离开,留下斩月抱着盒子站在珏徽殿中许久,将剑抛于空中御剑直奔山下。 陈锦年走进了洪清殿中,便瞧见左玉善正在闭目养神。 “左叔叔。”陈锦年轻唤一声,左玉善便睁开了眼,将周身的灵力全部收入体内之后,站起身来朝后走去。 陈锦年紧随其后,直到走出了洪清殿后,又跟着左玉善朝着一处十分静谧的殿宇走去。 殿宇装饰看起来十分简约,殿内无一人,左玉善径直走上前去,将门打开走再深入进去。 这一踏进,陈锦年便被惊到了,殿内的地板上篆刻着阵法符文,在中心处摆放有一泉冰晶,散发着阵阵寒气。 围绕着泉冰晶的周围摆放着二十四盏两仪琉璃盏,一进殿中陈锦年便感受到了浓烈的天地法则。 左玉善独步走上前去,那泉冰晶之后,是一尊仙尊像,左玉善恭敬的拿起香,掀起衣摆跪下之后,默念了好一阵子才将香插入香炉内。 那仙尊周身散发着柔光,仙气十足。 左玉善见状,挥手将陈锦年招了过来,凝决注入陈锦年眉心之中。 识海中闪过一瞬的不适过后,左玉善便收回手了,陈锦年虽不解,但并未出声。 将陈锦年带到两仪琉璃盏围绕的圈中,泉冰晶缓缓降下,在盯上形成了一层薄膜。 “上去。” 陈锦年看了他一眼,纵身而上,盘膝坐下,身下传来的阵阵寒凉瞬间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等合适能起来,便能出关。”左玉善温声说着,看着陈锦年坐定在上边,不明意味。 左玉善说完之后便渡步离开,走前还顺便将门合上。 陈锦年伸手感受了一下,周身灵气十分浓郁瞬间,但有天地法则的威压在,她总觉得有几分不适。 想着心中的目标,陈锦年轻闭上眸子,运转起灵力来将外界的灵气吸收入体内。 灵气在陈锦年体内飞速运转被吸收加以利用,陈锦年便逐渐的陷入其中,屏蔽了于外界的联系。 这一断,就是两年。 两年的时间里,陈锦年早已突破了一开始的目标,周身散发出的祥瑞金光耀眼至极。 接连从殿中传出去的突破雷劫和灵力波动早已震惊了外界所有人。 左玉善为了防止有人进去打扰到陈锦年,派遣了六长老和几大弟子守在外殿,既能享受殿内聚集来的醇厚灵气,又能看好陈锦年。 陈锦年接连突破,修为已经达到了灵宗三阶,那已经是一月之前的事情了。 殿外六长老一脸复杂的盯着拿到紧闭着的殿门,几大弟子与他一同看向那殿门,感受到里面的波动,不由得脸色又是一白。 “六长老,这锦年师弟又要突破了?”朱子轩抬手抹了一把莫须有的汗,问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只见尹休木讷的点了点头,随机像是清醒过来似的,死死攥着朱子轩的衣衫,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说他怎么那么能突破呢!都两年了,他的天赋竟高到如此境地!” 第一百五十二章 修灵鬼才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朱子轩被尹休这模样吓了一跳,却也垂着脑袋,他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师弟这般厉害,他们几个都是已经出师的,在宗门各处历练。 没想到一年多前全被掌门召了回来,开门就丢进来守着这位小师弟,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可眼看着小师弟突破着突破着已经超过他们了,心态就快崩了。 到如今一颗心已经被崩得碎一地,早就麻木了,也有些好奇这位小师弟究竟长什么样。 另外在一旁下棋的旁观吃瓜的还有煮茶的都纷纷把注意力看向殿门,小师弟再不出来他们就要被打击死了。 这突破就算了,怎么平均两个月个月突破一次,还突破个没完没了了呢。 只一瞬间,轰的一下,扑面而来的浓烈灵力从殿内席卷而出,险些将棋盘都给掀飞了。 好在有前车之鉴,早已有了经验的下棋二人组提前用灵力护住。 十几个人都把目光放到殿门,期待着殿门在下一秒打开。 正如他们所期待的,紧闭了两年的殿门动了动,朝内缓缓打开。 一个锦衣少年也出现在了十几位弟子面前。 身材高挑,修长的颈项,宽窄适度的肩膀,淡漠疏离的琉璃色眼眸,用发带束着的三千青丝披在身后。 陈锦年看着坐在殿外毫无形象可言的十几名弟子还有尹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靠!小师弟出关了!”朱子轩为首的第一人声音一响,将所有人都炸了起来。 纷纷起身朝着陈锦年围过去,看看自己究竟和陈锦年这等天才有什么区别。 尹休揉了揉眼睛,确定陈锦年出关后,瞬间就站起身来,盯着陈锦年看了许久。 刚刚突破的痕迹还停留在陈锦年身上,她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礼貌的回应着他们的问话。 陈锦年一走出来,那殿门便自动的合上,浓烈的灵气也不再散出。 突破的动静并不小,不少人都在同一时间朝着池涂峰看过来,一众同时期入门的弟子又被无情的打击了一波。 心理承受能力小的更是直接失声痛哭了起来,气自己不争气,又气天下怎么会有陈锦年这种修炼鬼才。 若是陈锦年告诉他们自己总共就用这身体修炼了不到三年,怕不是这些人会直接气吐血来。 陈锦年出关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宗门,一大群人松了口气,这小祖宗终于不再闭关下去了。 被人带到洪清殿之后,掌门只是拿了几份卷轴给陈锦年,说是一些水系灵脉适合的功法。 拿着功法回到珏徽殿,殿中很是热闹,陈锦年出关自然是有一大堆人过来巴结,送来的贺礼那是源源不断种类繁多。 一见陈锦年进来,一个个那叫一个热情,谢阳和丁杨两人这两年也长进了不少,都先后通过了晋级比赛,成了门派中的正式弟子,丁杨修灵天赋比谢阳好些。 如今已经是金带弟子,与谢阳普通弟子比起来要高上一层。 为了留在池涂峰,丁杨特地拜在了尹休门下。 谢阳迟迟未拜师,与丁杨一同居住在珏徽殿内等陈锦年。 许是掌门特批,两人都能留在这与陈锦年一同居住,屋子比之前高级了些。 谢阳看着陈锦年周身散发着灵宗四阶强者的气息,由心的露出笑来。 与丁杨一同为陈锦年整理了别人送来的贺礼后,都累了个半死。 吩咐几名新来的杂役弟子去拿膳食之后,谢阳才和丁杨两人一同进殿。 “这两年可有发生什么新奇事?”陈锦年软趴趴的躺在软榻上,在得知自己闭关了两年的时间之后,陈锦年便觉得头疼。 “若说是宗门内的话,应当就是居怀峰主的徒弟前几日突破了灵王九阶,还有我们两个一个成了金带一个成了普通弟子。” “江卿良?”陈锦年挑了挑眉,江卿良在兴无时就有意隐藏自己的实力,想必如今修为也绝对不止于此。 “江师兄待人温和,这里两年里可有不少女弟子想嫁于他,只可惜都被委婉拒绝了。”谢阳点了点头,他看自家师兄也不错啊,长得俊俏,待人和善,修为和地位都高。 想必不少人已经虎视眈眈了。 “外界呢?可有什么趣事?”陈锦年拈起桌上提前准备好的糕点问道。 “外界,大抵是这些日子交界总有异常,东岐那边不少魔修混了过来,北溪那边的交界也出现了裂缝,明月教死了几个弟子。”谢阳细数着最近发生的事,与陈锦年一一说清。 原来,无论是东岐还是北溪这些日子都有意在侵犯边界,据闻东岐动荡,久久无皇登基导致东岐如今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 而北溪那边,北溪人族新皇有意率领部下侵进南穹自立门户。 “还有一件事,十绝斋被灭了门。”谢阳忽然想起什么,接着道。 “十绝斋?”有点耳熟,陈锦年在脑中寻找着这个名字,在她想起来时,谢阳也开口解答了她的疑惑。 “十绝斋原是在丧魂宗之下的一个中等门派,常年来被丧魂宗打压,但培养出来的人才却不再少数,突然被灭门,倒是引起了不少恐慌。”谢阳说着,像是亲眼目睹了十绝斋的惨状,搓了搓肩膀。 听着谢阳说着这两年发生的事情,据说察部分布在各城的暗点都大大小小被人端了,损失惨重。 陈锦年一听到察部如此,便大抵能想到是谁干的,想来自己托人带回去的东西对他们的用处并不小。 这事情是多得很,一直到陈锦年吃完饭之后谢阳还未停下,几乎事无巨细的都和陈锦年说了个一清二楚。 丁杨在一旁给他递茶润嗓子,不由得感叹谢阳的嘴皮子功夫,还有记忆力。 一直到谢阳说完,陈锦年才松了口气,这几年外头动荡不安,也不知道自己的便宜老爹过得怎么样。 “阳阳,若我此时离开宗门可会有人说什么?”陈锦年噘着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 谢阳想了想,说道:“师兄若要离开,和掌门说一声就好,下山历练那是常有的事。” “那就成。”陈锦年点了点头,心中思量着要如何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既然已经不止当初约定的修为等级,那掌门自然会如约给她开过去东岐的路。 在过去前,她还需要回一趟京城。 谢、丁二人走后不久,陈锦年挥手写下一封信,站在窗边看其化作灵鹤朝京城飞去。 而琴界之中,由于陈锦年闭关修炼,凤潇潇和火邢、饭团、小狐狸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学着闭关修炼。 而事实上很大程度是因为陈锦年没准备多少吃的,若是不赶紧闭关会活生生被饿死在里边的。 几个小兽还没出关,陈锦年便自顾自的进桃花源去见两年没见的宋朝暮。 一进来,正巧撞见宋朝暮伸了个懒腰起身准备去翻书。 隐匿了气息悄悄走到宋朝暮身后,便听见她正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陈锦年这个臭丫头,这些书都看好几遍了,无趣死了。” “怎么又是这本,文笔差又老套。” “土,太土了。” 陈锦年站在宋朝暮身后看着她拿起一本就吐槽一句,还一句都不带重样的。 也是,她一开始并没有想闭关这么久,原本修为便不低,原想着闭关个半年就出来,没想到这一闭上眼就是两年。 起身的时候实际上腿都麻了,身下的泉冰晶虽然是没从前的那种感觉了,可还是冷得慌。 “骂够了没?”陈锦年凑到宋朝暮耳边轻声问道。 宋朝暮一怔,五指成爪朝后袭去,夹杂着超强灵力的一招从陈锦年脖颈处擦过。 陈锦年凝决手中顿时聚满灵力,躲过宋朝暮那一招的同时还不忘反击,扣住宋朝暮的手朝下一摁。 宋朝暮顺着朝下一动,往上一翻掌,径直攻像陈锦年的左腹,身子一转整个人借此与陈锦年调换了位置。 陈锦年挣脱开束缚,足尖一点飘离宋朝暮的攻击范围内。 “陈锦年!!”宋朝暮怒气冲冲的朝着陈锦年袭来。 却在快碰到陈锦年的时候猛的一收手,整个人直接蹦跶起来挂在陈锦年身上。 这么猛的一撞陈锦年差点没稳住,眨巴着眼不知所措,“我也没想到左叔叔会带我去那么个地方,突破了那么多层都不让我出去,别生气了。” 要是原来,宋朝暮还能通过陈锦年的感知看清外界发生什么,偏偏陈锦年屏蔽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她被困在桃花源中二年,整整两年,这些书她都看得会背了。 神魂都修复得差不多了,出手那叫一个顺畅凌厉。 “你知不知道这里多吓人……”宋朝暮紧抱着陈锦年,露出了脆弱的一面,说这话时,胸腔抖动得厉害。 “怎么了……这里有一大堆桃花精,又有这么多书……”陈锦年说着,才突然发现,整个桃花源中的桃花精都停留在树上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般。 想来是和自己脱不了关系了,陈锦年拍了拍宋朝暮的背,脸上有些怪异,“你先下来。” 宋朝暮也很快的缓了过来,被陈锦年这么一说立刻就松开手,说起来这两年的时间,陈锦年还长高了些,宋朝暮却一直是那副模样。 她站在陈锦年面前,看着比陈锦年矮了点的身高,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倒好,闭关两年还长个了。” “这可怪不得我,我原本就不止那么高。”陈锦年摆了摆手作无辜状。 “你好不好奇我为什么害怕?”宋朝暮平复了一下心情,挑着眉看向陈锦年问道。 陈锦年轻点了点头,心道:我也不敢说我不好奇啊,要不然还不得被你弄死。 宋朝暮抬手揉了揉额,与陈锦年一同走到一旁坐下。 第一百五十三章 乌辛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儿时,我母妃因为陷害父皇最宠爱的妃子而被赐死,我成了皇宫之中最多余的一个公主。 母妃被赐死的同年,父皇生辰宴请百官,我被姑姑锁在寝殿之中,因为我去了会扫兴,他们会受罚,我被关了整整一夜。 隔天他们进来时,便看到了躲在床底的我,我怕黑,这谁都知道。 可我才六岁,我的个子不足以够到烛台,点不了蜡烛,整个寝殿黑漆漆一片,外面没有人,他们都去看烟花。” 宋朝暮垂下眉眼,轻笑了几声,后来他们便相继死在了自己手里,那之后,她落下了一个毛病,不止怕黑,还极怕一个人独自在一个地方,那种恐惧会席卷全身。 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原本在乱兽森林的日子她有灵兽妖兽相伴,远不止于会感到恐惧,可再一次感受到时,她还是害怕得连书都无法拿稳。 “抱歉,早知我便让小紫狐和饭团来陪你了。”陈锦年语气诚恳,恐惧谁都会有,她也有害怕的东西,此次确实是她考虑得不够周全。 “谁也没想到这些桃花精会受你影响陷入沉睡,如今知道了,以后就不会举足无措了。”宋朝暮笑了笑,刚刚见到陈锦年时,她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又掀起了波涛,如今说出来后,又平复了下去。 “我会尽快找到一具合适你的肉体,你也自己多看,遇到喜欢的和我说。”陈锦年轻声说着,她如今已经躲过了所谓的活不过十八岁,接下来便是要去寻人了。 东岐那边,净月,顾以云都是要寻找的,还要去一趟东岐人族居住的地方,韩宣被她托付在那里已有百年。 想来人王也已经换了几代,不知可还有好好看护,当年自己是以十多瓶丹药为代价让他们帮自己看顾好。 要知道以她当年的地位和炼丹修为之深,那些人自然是争着要帮自己看顾。 “你是不是该去找找你的小情人了,人家莫名其妙与你断了联系两年,你也不担心人家有了新欢。”宋朝暮调侃似的说着,心中其实也有些没底。 那家伙看起来对陈锦年感情不深,认识不过几月,这一别两年,很大概率寻了新欢,那陈锦年怎么办? 她看得出来,陈锦年这家伙不曾经历情事,第一段感情若是这般,日后百年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有了新欢?杀了就好。”陈锦年勾了勾唇,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与此同时今仙界之上,正在听人汇报神器异动的隐世锦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忽然间觉得鼻内有些痒痒,险些当着一众手下的面打出个喷嚏来。 “领主,这两年来神器异动不断,但派去勘察的人几乎全军覆没,其他州已经停止勘察,为何我们还有派人前去?” 青衣下属看隐世锦薄唇微扬,面带几分笑意。 这些日子他们也发现了,每当神器异动出现,领主就会格外关心,脸上的笑意比起从前更盛几分。 “此事日后你便会知道,这是如今,异动显现的次数频繁,你将乌辛唤来,我有吩咐。”隐世锦摆了摆手,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反应的腿,眼神忽的一下有些黯淡。 当年那伤在腿上,他险些被人断了双腿,这腿疾一日不好,他便一日无法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 此次异动,不知下界又出了什么事,她可还安好。 “属下这就去唤。”青衣下属拱了拱手,快步朝着殿外走去。 “少主,今夜那化血池可还要去?”一直站在隐世锦身后的白衫少年两年来容颜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手中那着隐世锦的命盘。 每次异动,他家少主都会催动命盘查看此次是凶是吉,这两年来,少主的伤不曾恢复半分,反而又加重了不少。 “去,我总要知道她发生什么。”隐世锦抬了抬眸子,脸上露出写出思念,想来,不用多久他便可以再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正当隐世锦脑中想着再次相遇的场景时,一名穿着黑白劲装的男子走了进来,比起府中所有人的身量而言,这男子要雄壮得多,一双绿莹莹的眸子十分亮眼。 “少主寻我来可是有要事?”乌辛步伐沉稳,走过来时带来了一阵风,他单膝下跪抱拳,眼睛却直盯着隐世锦。 隐世锦挥手示意乌辛起身,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叠的符纸出来,“你下界一趟,去找一个人,她会带你去取一样东西,取完便立刻回来。” 乌辛接过符纸,感受到上边浓重的灵力,又带有几分熟悉,不解的问道“这是神通?” “将神通绘画保存于能承载的物件上,这是下界比我们上界聪明的地方。”隐世锦见他不解,也很乐意开口为他解惑。 乌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少主也可以学此方法,只是这上面的文字,倒有几分像是几百年前我们夺来的那件澜涟软甲上的那些字。” 隐世锦脑中飞速搜寻着乌辛所说的东西,“澜涟软甲,如今应是在储珍阁里,白术,去拿来。” “是。”白术立刻后退朝储珍阁去取澜涟软甲,临走前还狠狠的瞪了一眼乌辛。 乌辛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看向隐世锦,“少主,那我去了。” “去吧,取宝物时必注意安全,若她问起我,便说一切安好。”隐世锦摆了摆手,见乌辛立刻动身朝外走去,调动身下的轮椅跟到门口。 亲眼看着乌辛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隐世锦的手中还有几张完好无损的符纸,这是她给自己唯一的东西。 此番,只要拿到那件东西,便可以看到当年的真相。 —— 陈锦年坐在后殿中,对面的左玉善刚落下棋子,她便迅速也落下一子,珏徽殿那边实在过于吵闹,搞得她只能来这里避一避。 幸好是宗门里左玉善威压还是有的,打她进来到东西都没听见外面什么动静,整个洪清殿都只也他们两个时不时的落子声和谈话声。 “你此去皇宫之后,还要再回来一次,由我为你打开那节石阵法。”左玉善扫过棋盘上的行事,手中的黑子缓缓落下。 “这些日子给左叔叔添麻烦了。”陈锦年手中的白子几乎不多做停留,落下的那一刻,左玉善舒了一口气,“你赢了。” “左叔叔让惜儿了,否则惜儿哪能赢。”陈锦年浅笑着说道,掠过棋盘上的棋子。 “去吧,路上小心些,那些逃过来的魔修都不是善类,杀人不眨眼。”左玉善嘱咐着,长辈对小辈出远门的那种担心毫不掩盖的浮现在脸上。 “知道了。”陈锦年站起身来,看着外边的天色甚好,魔修,这下界她最不怕的就是魔修。 出了洪清殿一段路程,陈锦年便看见了一名有些熟悉的陌生人,正当她在记忆中搜寻着此人的信息时,这人主动上前。 朝陈锦年拱了拱手,他脸上带着笑,见陈锦年微蹙着眉,“想来师弟早已忘记了,当年是我给师弟带的路。” “陆行师兄?”他这提醒,陈锦年立刻就想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个系着金带弟子令牌的男子,不由得有些惊讶。 “是,难得师弟还能记得我的名字。”陆行看着如今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的陈锦年,眼底不免有几位惊艳。 这两年来,他不知为何修为总长进得比别人快些,鼓起勇气去参加了金带弟子考核之后,他竟成功了,选了池涂峰的他刚来几天,便听闻掌门弟子已经出关。 “师兄果然厉害,当初我便说了,总有一日能在池涂峰见到师兄的。” 陆行比起从前要多上几分自信,陈锦年想起自己当初给他的那个银筒项链,想来能一脚踏进池涂峰,这两年来陆行没少努力。 “师弟也很厉害,短短两年不断突破,实在是让人羡慕不已。”陆行没忘记陈锦年当时的话,不得不说,当时他偷偷看着陈锦年朝里面走去时,眼中的羡慕是掩盖不住的。 比起从前要多上十倍的努力,他终于完成了陈锦年说的那句话,让陈锦年在池涂峰见到他。 “师兄也可以,我看得出师兄很努力。”陈锦年脸上挂着一抹淡笑,努力或许比不上天赋,但你不努力怎么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天赋。 正当陆行还想再说些什么,一个呼唤声从不远处传来。 “陆师兄!” 他灿灿的挠了挠头,看着陈锦年,却见陈锦年朝他笑了笑,“师兄去忙吧。” “好。”陆行听着越喊越近的声音,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喊声走去。 他走后,谢阳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险些摔倒,喘着气拉住陈锦年的衣袍,“师……师兄,珏徽殿有人找你。” 陈锦年扶住谢阳,眨巴着眼不明所以的问道:“谁来你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先缓缓。” 谢阳平复了好一会,看着陈锦年说道:“一个男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在宗内从未见过。” 顿时,陈锦年脑袋上浮起了一个个问号,拉起谢阳便急忙的瞅着珏徽殿赶回去,“可有说什么?” “只说是找陈锦年,丁杨与我上前被他一掌拍飞。”谢阳拧着眉,显然十分担忧丁杨如今的处境。 陈锦年攥着手,速度飞快,赶到珏徽殿时,一股浓烈的威压险些将她震飞。 从敞开的门顺着望过去,陈锦年一眼便看见院中有一男子,整个人坐在丁杨身上。 陈锦年眸色一敛,挥手直接破开拿到威压,二话不说袖中无数张符纸径直朝那人袭去。 每道符纸的伤害都足以将一个灵宗以内强者打趴下。 只见那人大手一伸将无数张符纸尽数粉碎,看着陈锦年大喊道:“你这家伙好生无礼,少主居然有事托付给你这样的家伙。” 少主一词让原本要动手的陈锦年猛是抬起眸子,声音冷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道:“隐世锦让你来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下山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大胆,你怎敢直呼少主名讳!”乌辛直眉瞪眼的,就差下一秒动手将陈锦年一掌拍飞。 被他这么一喊,陈锦年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看着乌辛的眼中闪过危险的暗芒,“敢在我这里撒野,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陈锦年手一挥,凤潇潇和火邢两人瞬间被放了出来。 神兽级别的威压给险些将乌辛压趴下,他紧拧着眉。 不是,少主没跟他说这人还有两头神兽啊?这下完了,早知道刚刚就不那么嘚瑟了。 陈锦年清醒后约莫几个时辰,琴界中的四只就全部都苏醒了,嚷嚷着要陈锦年赔偿。 凤潇潇困倦的耷拉着脑袋,看着强站着的乌辛便烦得很。 见她秀眉一皱,火邢立刻加重了威压,看着直接跪下的乌辛,眸中显现出一缕不屑,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一般走到凤潇潇身边给她捶背。 陈锦年懒得搭理这个没礼貌的家伙,哪怕他知道隐世锦也没用。 径直走到丁杨身边将他扶起来,只是被压制得无法动弹,身上并没有伤,倒也还算干了件人事。 谢阳搀扶着还没缓过劲来的丁杨到一旁坐下,看着院中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挥手将院门合上。 原本陈锦年是打算再压些时间,没想到谢阳去拿了几盘糕点来给那两人吃时,刚一打开食盒乌辛便迫不及待的直接认错道歉。 “我错了大哥,都是我不好,咱先让我起来成吗?”乌辛脸色通红,那绿莹莹的眼睛一直盯着食盒一动不动。 陈锦年挑了挑眉,拿起一块糕点在乌辛面前晃来晃去,最后丢进自己嘴里,做足了欠揍的姿态。 乌辛苦着一张脸,他到底为什么要得罪这个家伙,不就是许久未曾下来嘚瑟了一点吗,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眼看着这头刚刚还中气十足大喊大叫的狼兄此时都快哭了出来,陈锦年摆手示意火邢收回威压。 几乎在下一秒乌辛立刻站起身来,原本是想伸手拿糕点,可被火邢轻飘飘的蔑了一眼,便畏畏缩缩的把手缩了回来。 “留一盘然后回去吧。”陈锦年揉了揉眉心,见火邢同意的点了点头。 伸手拿起食盒便带着凤潇潇回了琴界里。 两人一小时,那院子里的威压也都消失了,乌辛喘了一口气,将隐世锦给的符纸递给陈锦年便坐下跟上辈子没吃过饭似的拿起糕点一口一个。 “他让你来做什么?”陈锦年确认了一番,确实是自己绘制的符纸,这符纸的作用,还是克制隐世锦体内魔气来着。 “少主说了,让我拿着这个找你,你带我去取个东西。”乌辛塞得满嘴都是糕点,看陈锦年紧蹙着眉。 “知道了,正好此行我要去那里,到时候你一同前去便是。”陈锦年将符纸收进桃花源中,面色平淡。 乌辛盯着陈锦年半天,最后挠了挠头,“你不问问少主的近况吗?” “为何要问?”陈锦年轻挑着眉,隐世锦没用到自己的符纸,又还有闲工夫安排人下来取东西,能有什么事。 乌辛拧着眉,想了半天,“可少主都交代我要怎么答复你了,你不问他不就白交代了。” “噢?他怎么交代你的?”陈锦年撑着下巴,脸上有那么几分好奇。 “少主说,你若是问起他,便说他一切安好。”乌辛说着,心想他这也算完成了少主的吩咐了吧? 听完这句话,陈锦年轻笑了一声,脑海中浮现出隐世锦的模样,眉眼带有几分温柔。 若是隐世锦此时知道乌辛做什么,难保他不会自己动手掐死这个铁憨憨。 “可还有糕点?”乌辛将面前这盘糕点吃完,可怜巴巴的看着陈锦年问道。 陈锦年看向坐在一旁的谢阳和丁杨,轻启薄唇道:“你跟他们两个道歉,他们接受了愿意给你拿了就还有。” 乌辛见状,拧了拧眉,象征性的纠结了一下,便凑近两人压低嗓音说道:“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二位能不能帮我拿几盘糕点。” 谢阳与丁杨对视一眼,谢阳施然起身,“我们去给你拿。”说着,拍了拍丁杨的肩膀。 丁杨迅速起身,跟着谢阳走了出去。 刚走不久,乌辛便神秘兮兮的凑近陈锦年几分,“长得唇红齿白的,少主这两年惦记的不会就是你吧?” 见他眼中燃起的八卦之魂,陈锦年毫不犹豫的伸手就给了乌辛一个脑瓜崩。 乌辛捂着头,却不敢有半分怨言,陈锦年这样不就是坐实了吗。 他说呢,为什么认识少主这么多年没见他喜欢过那个女子,下来一趟就突然有了心悦之人。 原来少主还有这方面的癖好,想想少主平日对自己和颜悦色,乌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陈锦年见他好似在脑补什么,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知道谢阳、丁杨拿着不少糕点回来。 “明日我便下山了,许是日后都不回来了,你们两个,要刻苦修炼。”陈锦年将糕点拿出来,轻声说道。 “师兄这般着急下山?”谢阳面露不舍,才说了这么一句话,眼眶便红了。 “阳阳,多像丁杨学习,师兄有机会一定回来看你。”陈锦年淡笑了笑,眉眼中有几分忧愁,谢阳生性单纯,也幸亏是与丁杨交好,有丁杨在她也不至于太担心。 “知道了。”谢阳嗡声说着,转身朝着屋子跑去,丁杨见状急忙追过去。 “啧啧啧,拈花惹草的,少主居然看上你这么个家伙。”乌辛嘴里塞着东西,却仍是堵不住他的嘴。 正所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陈锦年抬眸给了乌辛一眼,他便做出一个我这就闭嘴的表情,在一旁狼吞虎咽一通把糕点全吃了个精光。 惹得陈锦年又给了他一个白眼,想到去京城的一路上还要带上这么个饭桶便头疼得很。 乌辛自然是不知道陈锦年在想什么,被陈锦年莫名其妙飞了个白眼,心里暗自腹诽这小白脸怎么喜怒无常的。 让乌辛凑合在珏徽殿内寻个地方过夜,陈锦年手中那着南穹的地图在桃花源中与宋朝暮规划着路线。 “御剑直走,也就估摸十日功夫就能到。”陈锦年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 宋朝暮点了点头,轻启朱唇,“路过这四座城时,两边还有林中小村庄,越过边界的魔修应当会藏匿在这些地方。” “若他们没有伤及无辜,倒也不必动手。”陈锦年轻叹一声,魔族并非每个人都好战,但这些闯过边界的,大多是好战分子。 “路上你还要带一个饭桶,你那小情人不自己下来反倒是派手下来。”宋朝暮借着陈锦年的感知将外边看得一清二楚。 莽撞无礼的乌辛,也不知道隐世锦为何会让此人下来,也不怕陈锦年一个不爽给他杀了。 “自然不会让他无用。” 两人在桃花源中规划路线的世界,外边的乌辛却是睡不着觉,一想到自己的少主喜欢上一个男子,他便烦躁得很,原本想着进来问问陈锦年,没想到整个殿里哪有陈锦年的踪迹。 愣是在地上坐了一个晚上,一直到外边天色蒙蒙亮,陈锦年突然出现在殿中。 看着坐在地上的乌辛,“你在这做什么?” “找不着你我寻思你跑了呢。”乌辛一夜未眠,整个狼都有些恹恹的,望向站得笔直的陈锦年。 “要跑也是你跑。”陈锦年不屑的扫视了几眼乌辛,虽然乌辛修为被法则压低,但在这基本上是没有对手的,可惜的是,陈锦年有几只神兽,光是血脉压制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乌辛张了张嘴,发现事实确实如此,就陈锦年这般凶悍,要跑也该是他自己,顿时便闭上了嘴。 陈锦年见他不动了,抬脚就给了他一下,“滚去外面睡。” 被这一脚踹了个激灵,乌辛立刻睁开眼睛,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看着乌辛走出去的背影,陈锦年第一次觉得隐世锦这家伙办事还能再不靠谱点,居然派这么个憨批下来。 趁着还有一段时间,陈锦年走回自己的床边,扑腾一下躺了上去,一闭眼一睁眼,天色就完全亮了。 不知名的鸟儿在外叽叽喳喳的叫着,谢阳一大早便起来传膳,给陈锦年布菜的时候,乌辛这家伙恨不得直接伸手去直接端起盘子就跑。 陈锦年细嚼慢咽,慢条斯理的用膳,与一旁狼吞虎咽的乌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用完膳之后,陈锦年给了谢阳和丁杨一人一个银筒项链,“此物待在身上多有益处。” “师兄这就要走了吗?”谢阳握紧手中的银筒项链,攒眉看着陈锦年。 “嗯,师傅那里我已经告知了,你日后要多听丁杨的话。”见谢阳依依不舍的模样,陈锦年轻叹了一声。 不愿再多说什么,平添不舍。 手中焚烛一抛,化作一把足以站两人的大小,与乌辛一同飞身而上。 谢阳望着陈锦年离去的身影,低声呢喃道:“师兄一路平安。” 陈锦年这一走,洪清殿内的左玉善才抬起眸子看向外面的天色。 “已经走了?”左玉善语气平淡。 “回掌门,已经上路了。”娄南低垂着眉眼应道。 “下去吧。”左玉善摆了摆手,整个人如同老了几十岁一般,站起身来看着外边。 娄南立刻退下,左玉善看了许久,才低声说出一句话,“天下终将大变。” 第一百五十五章 笔主现世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飞离天启门的范围后,陈锦年和乌辛便步行前进,主要是这家伙没多久就饿了。 “你消化还能再快些。”陈锦年撇了撇嘴,一旁肚子咕咕叫个不停的乌辛苦着一张脸。 “我原是辟谷了,没想到来这下界便一直觉得饥肠辘辘的。”只见乌辛捂着肚子,四处张望着哪有好吃的。 “你化作原形去捕食得了。”陈锦年见他这样也无法走多远,摆了摆手让他自己去找吃的。 这一下乌辛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似得,咻的一下就没了人影,看得陈锦年直翻白眼。 “倒是没想到这林中还有不少好东西。”陈锦年蹲下身子用匕首轻轻的拨弄开土壤,将一株金焰兰拔根而起。 “送进来吧,我帮你栽种。”宋朝暮看着一盘一大块开垦的地,栽种着一大堆灵药,认命的说道。 陈锦年毫不客气的送进去,宋朝暮便挥手拿起一旁的工具,将金焰兰给种好。 直接将一旁的椅子弄到地旁边,等着陈锦年送下一株进来。 陈锦年一路朝京城的方向走着,林中大大小小的灵药只要她如今有用的全被她给送进了桃花源。 一直快到一座城的城门口时,吃饱喝足的乌辛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 “吃饱了?”陈锦年见他揉着自己的肚子,挑了挑眉。 “抓了几只食物吃了,够我饱一天的。”乌辛拍了拍肚子十分嘚瑟的说道。 陈锦年勾了勾唇便朝着城门走去,护城卫扫视了几眼便放行,在城门两边都镶嵌了东西,一看便是用来判断是人族还是魔族用的。 陈锦年与乌辛顺利进城,城中许是因为魔修的原因,有些冷清,但仍有些小贩摆摊招呼着。 陈锦年将地图展开,正值中午,南穹的天气炎热,阳光都有些刺眼。 四座城如今也才走到第一座,寻了一家酒馆点了些吃食,两人坐等。 要说无论什么时候,八卦的人都不会少,特别是酒馆,魔修的原因有不少宗门弟子纷纷情愿出来历练。 光是这酒馆中就有好几桌是宗门弟子的,身穿着弟子服,拿着门中配备的好剑,聊着自己这几天杀了几个魔修。 陈锦年夹着面前的小菜,听着几人互相吹捧,好不乐趣。 “要说那魔修弱得,我一剑把他手臂砍了,他也不敢反抗,就知道跑。” “诶!别说,我前几天遇上个修为不低的,大战了一番,那魔修做足了姿态不还是死在我的剑下。” “要我说他们就该好好的待在东岐,没事来冒犯南穹做什么,纯属找死。” 轻吹了手中的热茶,陈锦年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木桌。 此次下山,她将面具换回了玉面狐狸,一缕发丝顺着她的动作飘了飘。 下一秒,酒馆门口忽然出现了两人,一男一女,看起来便魅劲十足。 刚刚吹嘘的几人瞬间嘘声,那女子一身轻纱幔衣薄如蝉翼,透过衣裳将那白皙的皮肤看得一清二楚。 她娇笑了一声,眉眼微微撩起,“刚刚不还吹嘘斩杀了我们不少兄弟姐妹,怎么,如今却是不敢说话了?” 此话一出,二人的身份昭然皆知,几名弟子面面相觑,放在一旁的剑出鞘朝那女子袭去。 酒馆瞬间乱成一团,凡人皆是抬脚就跑,酒馆里的宗门弟子都朝着那两人袭去。 独有陈锦年这一桌,在一旁吃得认真,时不时抬眸看看一群人打架打得激烈。 乌辛吃得饱,只能看着陈锦年吃东西,见她不为所动,心里别提多闷了。 心道:这人不是宗门弟子吗,怎么其他人打得起劲他还能吃得那么香。 看着面前的菜几乎要吃光,那群人的架也快打完了。 两个魔修手法狠绝,几乎没一会就将人打杀了大半。 “诗茗,那还有人。“男魔修指着陈锦年这一桌,提醒道。 那名被称为诗茗的女魔修勾了勾唇,却在陈锦年抬起眸子看过来的下一秒脸色煞白。 诗茗慌忙的低垂下头不敢看向陈锦年,颤抖着嗓音低喊道:“走……快走!” 那名男魔修不明所以,却又碍于诗茗,只能赶忙跟在她身后跑了出去。 “那女的很怕你?”乌辛歪着头一脸不解,陈锦年只是抬了个头至于给他们吓成这样吗? “嗯。”陈锦年面色平淡的轻嗯了一声,将最后一口饭菜咽下,走到前面放下一颗黄品灵珠便转身离开。 踏出酒店时,躲在距离百米远处的诗茗咽了咽口水,后劲还没缓过来。 “诗茗,怎么了?”男魔修不解的探出头看过去,只看见刚刚他提醒的那个人族愈走愈远。 “你家伙脸上带的面具你可知是什么意思?”诗茗故作镇定,衣袖下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什么意思?”男魔修不解,但诗茗的家族久远,懂得自然比他们两个懂得多。 “殁炎笔主的面具,他是殁炎笔主,他……”诗茗只要一往深处想便心慌得很,她紧握住男魔修的手。 男魔修瞳眸肉眼可见的一震,“殁炎笔主不是几年前死在皇宫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南穹?陈家也没传出有新任殁炎笔主的诞生啊!” 他想到刚刚自己的作死行为,便一下子也如诗茗一般心跳加速,满脸写着慌张。 “殁炎笔主百年一位,前笔主不过死了几年,只能说明她便是那位笔主,那个谋逆上位的暴君囚禁的那位笔主。”诗茗捂着胸口,紧蹙这眉,殁炎笔主出现在南穹,那暴君是否也在此。 —— 走在路上的陈锦年看着所有店铺都关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守不严,还耽误了我采购物资。” “人族你不救,魔族你不杀,你是魔族?”乌辛挠了挠头,见陈锦年竟然只关心这个,不由得出声问道。 若是魔族那就说得过去了,魔族男子,魅惑他家少主,还成功了,这可是戏本里常有的故事情节。 “是人是魔,看我心情。”陈锦年淡漠的瞥了乌辛一眼,晃着脑袋说道。 乌辛挑了挑眉看着陈锦年这模样,说来若是说此人是已经飞身的上仙都有人相信。 陈锦年一袭白衣仙气十足,面具掩脸挡住了大半的风华却又平添几分神秘感,那淡漠睥睨众生的小眼神。 昨日他便觉得他在陈锦年眼中好似个跳梁小丑似得。 城中有魔修导致冷清得要死,陈锦年也觉得无趣,抛出焚烛便御扇飞往下一座城。 到城门时,陈锦年便收回了焚烛,魔修的出现让几乎所有城中都打开了禁制法阵,让人无法御物也无法使用过大的灵力,有效的防止了魔修进城闹事。 陈锦年走到城门口,被人拦住盘查身份。 拿出自己的令牌递给那护城卫,他看了一眼便立刻恭敬的将令牌抵还给陈锦年。 等陈锦年进城之后,他才看过去,眼中不乏有羡慕的神情。 相比起上一座城,这座城就热闹得多,街上人来人往,小贩卖力吆喝着丝毫没有受到魔修的影响。 “先生,这话本我全要了。”陈锦年走到一摊贩面前,各式各样的话本应接不暇。 “公子好眼光。”卖书的先生将话本都摆放到,正愁怎么让陈锦年拿。 陈锦年便一挥手将书全部收进桃花源中,翻出几十两银子递过去。 那先生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方的买家,笑咪咪的接过手后正打算说些什么,却早已不见陈锦年的踪影。 “为何买这么多话本?”乌辛又名十万个为什么,他看陈锦年这一挥手全买了,也看不出陈锦年爱看这种东西啊。 “你以为压制你的那位大哥每天无聊都在干什么。”陈锦年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怼道。 乌辛想起那日的威压,便打了个寒颤,看到陈锦年讥讽的眼神之后嘴硬的说道:“那家伙绝不是下界之人,这要是在今仙界哪轮得到他压制我。” 陈锦年直接被整无语,当初火邢说了,他是上仙来的,还十分惧怕魔族,看起来是被魔族打下来的。 “那我现在放他出来?”陈锦年说着,作势要将火邢放出来。 吓得乌辛立刻将陈锦年的手拦住,哭丧着一张脸说道:“我错了我错了。” 大街上两“男子”动作这般明显,引得不少人关注。 陈锦年黑着脸将乌辛的手甩掉,她发誓,若不是因为此人是隐世锦派来的,她绝对一刀把他的手剁下来。 被陈锦年恶狠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乌辛便如同是一个受欺负的小媳妇一般紧跟在陈锦年身后。 陈锦年进了几件药店还有器材店,买了些许材料进桃花源中。 “要么说这盛公子厉害,将栾山书院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带出了这么一群厉害的手下。” 陈锦年刚走进一家店铺准备买几套衣服可以换,猛的听见这么一句话,顿了顿。 “可不是嘛,据说是天朽阁那位有意带他,如今更是风头盛得很。” “京城女子谁不想嫁给他,可惜了,如今都快到弱冠了,还未娶妻,据说家中也无父母,嫁过去可不就是妥妥的贵夫人了嘛。” 陈锦年听了几句,便接着挑选衣衫。 一直到拿着衣衫出了店,陈锦年脑中都是店中那几位夫人交谈的话。 她不过闭关两年,盛献策便出息了?? 又将一家珍宝阁的好东西扫空之后,桃花源内的宋朝暮出声了。 “陈锦年!!你差不多够了!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宋朝暮被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珍宝围住,还未整理好便又是一堆进来。 陈锦年回以一声灿笑,在城中住了一个晚上,隔天便出了城。 绕了远路避开了原定是路线,城中不让御剑也不让飞,走路太慢了。 避开城镇,陈锦年的速度反而是快了不少,她动作飞快,经历的照着原定的时间赶去。 京城之中,盛献策坐在上座,听着下边人汇报这些日子的牟利。 “可探到主子的消息了?”盛献策这两年变了许多,整个人沉稳了不少,却也消瘦了不少。 第一百五十六章 禁地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三日前曾探到主子在皋城扫空了城中大小店铺,之后便出了城。” “知道了,下去吧。”盛献策摆了摆手,计算着日子陈锦年差不多也该来了。 陈锦年灵鹤来信告知要到京城,他便派人收拾好她的住处,实际上这两年一直都有人打扫,一尘不染。 流砂从当初拿到那一堆灵核便闭了关,到如今还在闭关,也是陈锦年送来的灵核数量实在太多,硬是两年了还未吸收完。 盛献策这两年凭借一手符术还有自学的占卜,逐渐在京中闯出了名堂。 加上书院中这些孩子天赋算得上好的,资源不断的将他们一个个都培养成了一把把利刃。 卓玉书如今也长高了不少,手中带着几个月前蒋思枫又改进了一次的灵器。 “你怎么来了?”盛献策看着走进来的卓玉书问道。 “主子要来你操心了好几天,还不去休息?”卓玉书有些责怪的语气,看着盛献策眼中的血丝。 “这么久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她这两年闭关成果如何。”盛献策无奈的笑了笑,习惯性的伸手揉了揉卓玉书的头。 这两年卓玉书长得快,已经隐约有些要超过他了,盛献策欣慰的笑了笑,“你快比我高了。” “等我比你高,便轮到我摸你的头了。”卓玉书眸中划过一丝暗芒,低哑着嗓音说道。 “好,等你比我高就让你摸我的,你这小屁孩天天都在想些什么。”盛献策像是哄小孩似的说着,将手放下置于身前。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卓玉书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嘟喃道。 盛献策没当回事,走到一旁看着这些日子送来栾山书院的情报。 卓玉书就这般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办公。 —— 与此同时还在赶路的陈锦年已经懒得动了,坐在焚烛之上让焚烛自己照着路线飞,若是此时陈锦年下边有人,就能看到折扇面有一张鼻青脸肿的脸。 “居然有器灵,也太厉害了,下界很少见到有器灵的灵器,你还有什么?”乌辛腆着张脸凑近陈锦年。 陈锦年手一转,掌上出现了一个琉璃盒,看向乌辛笑眯眯的说道:“化尸水、千机穴、蚀骨丸、焚情膏、蛟心粉选一样?” 光听着这些名字,乌辛便感觉到一股子寒意,立刻就超一旁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陈锦年灿笑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这一招,直接让乌辛一路上闭上嘴,在心里暗暗念叨着回去之后一定要和少主说,这小白脸太毒了,让少主换一个为好,免得哪天中招了。 焚烛速度极快,快飞不动的时候陈锦年便拿出一颗灵核将里面的浓缩的力量全部注入给它。 就这样,焚烛硬生生的连着飞了五天,终于飞到了京城百里之外的小道上。 看它确实累得慌,陈锦年也不再为难,将它收回契约空间内去休养生息,不过百里,陈锦年和乌辛两人直接朝京城的方向飞去。 服用了疾风丹的两人速度犹如一道闪电飞过不留一点痕迹。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城门要关闭之前到达。 陈锦年递过去令牌确认了身份之后便进了城。 天刚黑,城中真是热闹的时候,仍是熟悉的摆设,即使陈锦年并未在这里待多久,却有有种回家了的感觉,许是因为这里有更多的牵挂吧。 陈锦年进城的消息没一会便传到了有心人耳中。 为首的关辰轩直接派了辆马车过来光明正大的接人。 “被皇宫那位接走了?”盛献策在本上不做停留的写下批注,连眼眸都为抬起。 单膝跪着一旁的男子点了点头,便自顾自的退下。 “想来主子还要在宫里待几天。”卓玉书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悦色,他一开口,盛献策落笔的动作顿了顿。 “也是,她此次回来是要取东西的,想来也不会在这待多久。”盛献策眸色没有波动,眼中稍纵即逝的失落被低垂的睫毛掩盖。 卓玉书站在他身前,整理着盛献策批改好的,一会好全部原路送回各处。 盛献策用了两年的时间做到众人皆知,他用符术替陛下解决了各处灾祸,让南穹国富民安,此次魔修来袭,他更是在城门绘制了驱魔符,让城内的百姓都安心。 解决了不少事情的盛献策在百姓心中有着不低的地位,只可惜他不愿入朝为官。 坐着马车进宫的陈锦年一路上都困得很,马车摇摇晃晃的颇具催眠功能。 一直到帘子被人掀起,原是到了。 下了马车,陈锦年一看,天朽阁三个大字挂着呢,里面是国师的地盘。 径直走进去,一路畅通无比,一直走到敞开的大门前,陈锦年才放慢下脚步。 走到后殿,陈设依旧,关辰轩和国师几乎同一时间都移过目光来看向陈锦年。 “惜儿来了。”关辰轩笑眯眯的看着陈锦年,忽然瞥见她身后的乌辛,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疑惑。 “这是?”国师直接开口替关辰轩问出他想问的问题。 陈锦年往左一步将乌辛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两人面前,“这是我朋友的朋友,此次随我一同回来。” “少主怎么能是你的朋友,该是心上人才是。”乌辛先是一愣,随即开口反驳。 一瞬间,两人的目光又都回到陈锦年身上,饱含深意的眼神直直的上下扫视着陈锦年。 陈锦年笑眯眯的瞪了乌辛一眼,有些咬牙切齿的小声说道:“一会你自己选一样。” 乌辛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被陈锦年这么一说整个脸就跨了下来,拉了拉陈锦年的衣袍,“咱能有话好好说吗?” “两样。”陈锦年回以一个微笑,语气逐渐恢复了平淡。 乌辛立刻松开手,幽怨的看着坐在那的两个人,要不是这两个家伙,他也不会这么惨。 就之前陈锦年说的那五样,哪样看着都要人命。 “惜儿长大了,居然有心上人了,怎么不带给为父见见?”关辰轩关爱的小眼神让陈锦年感觉背后凉风阵阵。 “就是嘛,也带来见见舅舅啊,舅舅给你俩算一卦。”国师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恨不得立刻就跑去将陈锦年的小白脸抓出来凌虐一顿。 陈锦年眼角抽了抽,“他不在这,在今仙界呢,日后有机会带来给你们瞧。”像是想到什么,陈锦年又说道:“对了舅舅,他也会卜卦,还有命盘。” 关辰轩和国师一听到今仙界,两个人瞬间就站了起来,把陈锦年左右夹击。 “你一直在这,如何勾搭了个上仙?” “可莫要骗我们俩,就算是个凡人我们也不介意,对你好就行。” 关辰轩和国师你一句我一句的险些将陈锦年说晕过去。 “是真的,这家伙是他手下,不行他展现个修为给你们看看。”陈锦年朝下一蹲整个人朝后一退,站起一手扣住乌辛的肩膀,威胁似得眯了眯眸子。 乌辛身子一颤,“咱能不试吗?” “可以。”陈锦年微扬眉梢,轻声答应道。 几乎同一时间,乌辛直接放开全身威压,险些将陈锦年震飞,国师倒是没受到影响。 把手搭在关辰轩肩膀上,让他不会受到影响。 关辰轩缓了好一会才看过去,他刚刚哪能想到这个看起来只是有些雄壮的家伙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修为。 果然人不可貌相,他暗自腹诽道。 国师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此人是陈锦年心上人的手下,那上仙确实不假。 陈锦年在乌辛释放威压不到一息的时候便伸手死死的拧了一下乌辛,示意他收回威压才好透了一口气。 “如此,惜儿日后有机会记得带回来给我们瞧瞧。”国师说着,见关辰轩已经缓过来,将手放下十分嫌弃的拿了快帕子擦了擦,暗道一声“晦气。” 关辰轩的脸顿时就黑了,碍于陈锦年还在这,只能忍着和国师掐架的想法,挂着一副慈父微笑拉着陈锦年坐下。 “爹知道你此次回来是来去开阵的密钥的,此物放在禁地之内,要你自己去取,在里面的还有几件宝物,若你有能力也可一并拿走。”关辰轩说着,毫不顾忌国师脸上的震惊之色。 一直到陈锦年得到禁地确切消息离开天朽阁之后,国师才拧着眉望向一脸轻松的关辰轩。 “你可知这几件宝物没了,你的位置便不稳了。” “知道啊,无非就是换人上位,反正都是我儿子,有什么好担心的。”关辰轩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你会……”国师说出两个字,像是又想到什么,张了张嘴半晌也未能接着说下去,狠狠的叹了一口气,便拂袖而去。 看着国师离开的背影,关辰轩垂眸笑了笑,良久,才舒了一口气,哑声道:“会死啊,我清楚。” 他清楚,可他还是要这么做,这是他能为他的惜儿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答应过的,会好好照顾她,之前没能完成的,现在当做弥补好了。 若是真的等到他死后其他人上位,无论是谁都不会愿意将禁地的消息告诉陈锦年的,到时候不过是给她平添烦恼。 在死前能为他的女儿做些什么也总是好的,到地府也对得起她。 陈锦年握着手中的令牌,禁地所在的位置十分好找,在最偏僻的北边,无人敢进。 一路上越走人越少,一直到靠近禁地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 进去院子的门已经被封死,陈锦年与乌辛相视一眼便纵身翻墙而入。 刚一进来便险些被震飞,脚下借力一点,整个人又回到空中,朝下洒下一瓶化尸水,脚下浓郁怨气的尸骨瞬间便被化得一干二净。 看得乌辛毛骨悚然,想到刚刚自己可能要喝下一瓶这个化尸水,便觉得一阵反胃。 陈锦年五指中间夹着四张符纸,朝着地面砸去。 一瞬间,地面腾起一阵阵青烟,险些迷了两人的眼睛。 陈锦年朝一旁闪过的同时一脚将乌辛踹开。 第一百五十七章 怨气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一道黑色的未知灵力砸在两人原先站的位置。 陈锦年咬破指腹,双手合十凝决,凭空凝聚出两只幻影走上前。 有关家的血脉辅佐,瞬间让禁地中的威胁少了许多,脚下一阵黏糊糊的黑色液体顺着两人的脚向上攀岩。 陈锦年瞬间祭出妙华魂火朝着脚下一烧,那些个黑色液体便急忙退散开。 乌辛显然是被这进来之后的这好几下给整到了,看着陈锦年,佩服由心而生。 禁地之中不断有怨气聚集成的厉鬼朝着两人袭来,陈锦年原本还能抵挡得住,知道后面越来越力不从心。 吃下一颗添元丹之后御起一道护罩将源源不断的厉鬼挡在外面。 厉鬼死相各有各的凄惨,看得陈锦年胃里一阵翻滚。 她一手绘制符术赋于护罩之上,乌辛也快要撑不住,那禁地中的东西不断的将他们两人挡在外面,光是这些厉鬼便已经招架不住,谈何取得藏在里面的宝物。 整个大院之中逐渐升起一阵黑烟,将前路挡得一干二净。 陈锦年紧蹙着眉,手中又出现了数十张符纸径直的朝着厉鬼丢去。 几乎在逼退厉鬼的同一时间,陈锦年运气轻功朝着原先看得起的大门跑去,手中凝聚了一股魂火将那门砸开。 魂火一出现便烧了周围不少黑烟,惊觉什么,陈锦年掐诀,原本手中那一撮魂火瞬间扩大了数十倍,将那黑烟烧空一大块。 补足烧空那一块黑烟,整个大院中的黑烟也便薄了些,让陈锦年勉强看得见乌辛的身影。 他灵力雄厚,将那些厉鬼都斩杀了个干净,但是源源不断的厉鬼也在不断消耗着他体内的灵力。 与此同时,城中一酒楼二楼雅间处,一穿着斗篷的男子站在窗前望着皇宫的方向。 “怨气这般重,倒是有食物了。”斗篷遮盖下的薄唇微微扬起,黑色可怕的瞳眸闪过一丝亮光。 下一秒,男子便消失在了雅间内。 陈锦年在院中搜寻着,手中燃着魂火能让厉鬼和黑烟不敢接近。 残破的院子里一颗枯萎的树动了动,朝着四处探望的陈锦年袭去。 就在它快碰到陈锦年的时候,陈锦年身后猛的筑起一道火墙,那树枝没来得及停住,在触碰到火墙的一瞬间。 魂火及不可控的席卷整棵枯树,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将其烧了个精光。 陈锦年勾了勾唇,继续在院中走动。 院中并没有屋子,四面墙内该有的摆设都有,陈锦年像是想到什么,抬起手划破,将血点在眉心处,顿时,面前的场景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间间金碧辉煌的宫殿出现在陈锦年面前。 陈锦年像是鬼迷心窍一般不受控的走了进去。 在殿门关上的下一秒,陈锦年获得了清醒,她喘了喘,殿中跪着无数名穿着一样服饰的人。 在陈锦年进来之后,身子未动,头却呈现出诡异的角度转了过来。 这时陈锦年才看群,这群人都没有眼珠子,嘴角也被人残忍的割到了耳后,被削平的鼻子显得十分骇人。 心中猛的一跳,陈锦年手中焚烛现,扇身展的同一时间,那些人全部朝着陈锦年袭来。 陈锦年身姿灵活,手中的焚烛也配合的将这些人击退。 但这些家伙无论是被击退也好,被打得稀碎也好,一小会功夫就能恢复成原样,看起来像是砸碎的人偶被拼接回去一般破烂不堪。 “什么鬼东西!”陈锦年又击退了一波袭来的人,甩了甩有些麻的手。 那些家伙却仍像是无所畏惧能永久复活的怪物一般朝着陈锦年袭来。 在陈锦年又一次击退一大堆正准备松口气时,身后不止何时出现了一只怪物。 它的手坚硬无比又极其锐利,径直扣进陈锦年的肩膀,指节入肉三分。 抬起焚烛朝后一击,面前的场景瞬间就模糊了起来,陈锦年低骂一声,“该死……”便已经站不稳了起来。 几乎在快倒下的一瞬间,两个人影踹开殿门走了进来,瞬移接住了险些倒下的陈锦年。 乌辛那叫一个气急,若是这小白脸死在这里,自己拿不到东西还害死了少主的心上人,回去怕是也离不开一个死。 接住陈锦年之人正是之前在酒楼那人,他抬起布满黑纹的手吸收着殿中怨气。 一手抱着陈锦年,低头看着怀中之人,平静无波的黑眸出现了一丝波动。 有此人吸收怨气,乌辛打起架来也容易了许多,轻而易举的将这些家伙一举灭个精光,失去怨气,这些怪物自然无法重聚。 他转身看向男子,见此人还抱着自家少主的心上人,不由的心一跳,跑过去想从他手上接过陈锦年。 却被他一躲,正准备开口的乌辛下一秒却被男子截去话头。 “你与他可是来寻什么东西?”男子嗓音低沉,像是伤过一样。 “是。”乌辛急忙点了点头,若是这家伙不帮忙,自己和陈锦年怕是都要栽在这里。 “快去找,他情况不容乐观。”男子双手打横抱起陈锦年,他倒是许久没见过他这般狼狈了。 乌辛想起寻东西这件事,走上前去,在那一尊看起来被人供奉的金樽身后找到了一样,又走到另外一樽后面,果不其然还有。 连着找到三件之后,乌辛抱着三件宝物跑过去。 男子见他已经找到,便抱着陈锦年朝着外边跑去,提起顿足凌空飞起越过那一道墙,随之朝着最近的一座宫殿跑去。 看到守在殿门口的侍从,男子抬手一阵黑雾出现,几人便径直倒下。 急忙跑进殿中,一美妇人真坐在梳妆台前,忽然见到一陌生男子,张口便要喊人,还没喊出声便被男子无情弄晕过去。 将陈锦年放在床上,男子伸手便将陈锦年的衣服往下一拉,露出了被那怪物戳出来的五个血洞,伤口处已经变黑。 乌辛赶过来时,便看见男子扒了自家少主心上人的衣服,顿时便感觉五雷轰顶。 跑过去便要阻止,被男子直接震飞。 男子周身一层黑雾萦绕,乌辛站起身来骂骂咧咧道:“你可放开他是!这可是我们少主的人!你敢非礼他你必死无疑!” 男子转过头看向乌辛,“他受伤了,怨气渗入体内,容不得我过多解释。”他说着,俯下身子薄唇吻在伤口上。 乌辛顿时便整个人腿软啪嗒一下跪了下去,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完了,他家少主的男人居然当着他的面被人轻薄了。 男子认真的吸吮出那些被侵染的血液,再抬起头时,浑身的黑纹少了许多。 他伸手在陈锦年腰上四处摸索,终于摸到了几颗丹药,手中拿着几颗丹药走到乌辛旁边。 原本低沉的嗓音清亮了许多,将丹药递给乌辛,“哪颗是止血疗伤的?” 乌辛嗅了嗅,指着其中一颗,“这颗。” 男子立刻拿着那一颗丹药给陈锦年服下,眼见伤口止血开始愈合,便将衣服拉了上去。 移开目光看向乌辛,乌辛黑着一张脸,想着回去千万不能跟少主说这事,影响人家夫妻和睦还影响自己寿命长短。 伤口愈合怨气又全被吸出,不过片刻陈锦年便悠悠转醒,抬起琉璃色的眼眸扫视着四周,看到身旁之人时,目光停留。 良久,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斩月?”陈锦年并不是很确定的看着男子。 “是我。”斩月将斗篷撩下,露出了一张有浅淡黑纹的俊逸脸庞。 陈锦年揉了揉眉,她依稀记得刚刚被一只怪物的手戳进肩膀,随后觉得天旋地转,最后一眼便看到两个踹开殿门走进来的模糊人影。 她仔细端详了一番,两年的时间,斩月周身都萦绕着死气,他眉目依旧如同初见时一般没有丝毫变化。 乌辛看着他们两个越来越不对劲的眼神直接跑过去插入中间,一张脏脸对着陈锦年笑咪咪道:“那什么,我们该走了,这在别人宫殿不好。” 陈锦年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倒在远处的美妇人,想来是她老爹的妃子,突然这一遭想来是得被吓得不轻。 左手凝决,一道符文从陈锦年指尖飞出围绕着美妇人盘旋了几圈,随后便落下消失了个干净。 陈锦年下床,脚下还有些虚浮,乌辛立刻就要伸手扶,不料还是慢了斩月一步。 三人踏出宫殿后不久,那倒地的美妇人便缓缓睁开眸子,有些迷糊的爬起来,大喊了几声未能见到伺候的婢女,走出去才看见伺候的婢女倒了一片。 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又晕了过去。 “两年不见感觉如何?”陈锦年搭着斩月的手,冰凉毫无温度,他扶着陈锦年,被她一问,脚顿了顿。 “有了触觉,身体于那些怪物无异。”他用殿中那些怪物做例子,陈锦年明白,轻呼了一口气。 见状,斩月盯着陈锦年看了良久才幽幽开口道:“主子不打算问我些其他的吗?” 陈锦年侧过脸看向斩月,挑了挑眉轻声道:“问你这些年杀了多少人?亦或是死了多少次?” 斩月眨了眨眼,闭上嘴不再说话。 一旁的乌辛满脑子的问号,为什么这两个人的聊天他听不懂,什么叫与怪物无异,什么叫死了多少次? 乌辛越来越觉得隐世锦派自己来是为了给自己长见识,他揣着从禁地里拿出的几件宝物。 当年从下界送上去的那两具上仙尸体可不是闹着玩的,下来前可都是活生生的仙。 竖着下来横着上去,为何陈锦年进去了那里面的怪物没有下死手,他也不过是看到了陈锦年咬破手指挤了几滴血而已,难道她的血有奇效? 陈锦年不知道乌辛在想什么,被斩月扶到一处偏僻的小亭子里坐下。 三人坐在这,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欢笑声,却总感觉不太对劲。 陈锦年示意斩月过去看看,斩月做事沉稳,乌辛去了怕是直接给人吓跑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小六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斩月过去一盏茶的功夫便领着一个小孩过来,小孩浑身脏兮兮的,小心翼翼的看着亭中的三个陌生人。 “我让你去看看可没让你把人带过来。”陈锦年瞥了斩月一眼,便看向小孩。 “这小孩,是皇子。”斩月眨了眨眼,陈锦年语气中并没有怪罪的意思,看他的眼神也十分平淡。 陈锦年双眉惯性地微蹙,上下扫视着这脏兮兮的小孩,这小子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 看起来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身上穿着的衣服布料却十分粗糙。 “你叫什么名字?”陈锦年尽量放柔了声音,将小孩拉到自己面前。 “关贺丹。”关贺丹怯懦的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向陈锦年。 许是血脉中的亲近,陈锦年挥手给它施了个定身术,面露了几分不悦,柔声问道:“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 关贺丹转头看了一眼斩月,又看向陈锦年,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又垂下头去。 斩月见此,开口说道:“刚刚有几个内监拿球逗他玩,像逗狗一样。” 逗狗二人让陈锦年狠狠的蹙了蹙眉,皇家血脉何时轮到几个阉人来侮辱。 “人可都还在?”陈锦年伸手揉了揉关贺丹的头,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被束缚着。”斩月像是明白陈锦年的意思,在她一个眼神之后,便跑过去牵着那几个内监走了过来。 四个内监如狗一般的被斩月拖拽过来。 陈锦年看了看四周,牵着关贺丹的手,“我带你去见个人,替你讨回公道。” 朝着皇帝如今所在的议政殿走去,议政殿内只有关辰轩和一侍从,殿外守着的御前侍卫站得笔直,在看见有人走过来立刻挡住。 “议政殿乃重地,闲杂人等勿进。”侍卫低沉略微沙哑的嗓音,虽轻柔,却带着危险的意味。 他看着面前这个眼生的男子,后边还有一人用什么东西捆着三名内监。 “我奈顾家二小姐顾以云,回京来见见陛下,还请通传。”陈锦年一手赋于身后,一手牵着关贺丹,从未独自一人前来的关贺丹手心直冒汗。 想着从前母亲的教导,努力维持着镇定。 “哦对了,记得再说一句,以云在路上还遇到了六皇子。”陈锦年笑眯眯的说道,虽然全身上下都不像是个女的,但京中也早有传闻,顾家二小姐以男装示人。 虽然看起来来者不善,但那人也是犹豫了一下便准备进去通传一声,指了指刚好走来一队御前卫,示意守在此处别让人贸然进殿便进去通传了。 带队之人摆手让一众御前卫都站定,自己走上前去。 看到四人还有三个趴在地上的内监,眼角抽了抽。 陈锦年瞥过去看了一眼,嘶,这都能遇见认识的。 “范大哥,好久不见。”陈锦年轻声说道,看着带队之人笑了笑。 范禹仔细看了许久,奈何那人脸上带着面具实在看不清,但如今都喊出自己的姓了总不会是认错人吧。 他走下几段台阶,站到陈锦年身前,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阁下是?” “我是以云。”陈锦年挥手将脸上的面具收起,一双眸子直视范禹。 “二……二小姐……”范禹看着陈锦年这张脸顿时就结巴了起来,哪还有大名鼎鼎的御前卫首领的模样。 “我竟不知道两年时间范大哥成了结巴。”陈锦年抬手掩笑,调侃的说道。 范禹咳了几声,不自在的站在陈锦年面前,“只是突然见到二小姐觉得突然,不……不是结巴。” 陈锦年点了点头,眼中笑意仍在。 斩月看了一眼陈锦年便急忙移开视线,原来,她竟是女子么?这便是她的真实面貌?宛如谪仙,却又有多出几丝烟火气。 范禹还想张嘴说些什么,进去通传的御前侍卫已经跑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朝着陈锦年行礼,“陛下有请,公子进去便是。” 陈锦年淡笑着点了点头,领着身后这一大串走了进去。 范禹看着陈锦年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有几分魂不守舍。 “诶,范大人这是怎么了?”御前侍卫拍了拍范禹的肩膀问道。 范禹回过神来,扬了扬唇,“无事,只是许久未曾见到我家小姐了。” 御前侍卫撇了撇嘴,也是,这范首领可是从顾家走出来的,看到旧主难免上心,何况他刚刚悄悄一瞥,那顾二小姐拿下面具后的脸那叫一个俊俏英气—— 陈锦年带着一串人走进来,关辰轩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关怀的问道:“惜儿东西拿到手了?” “拿到了吧——”关辰轩这么一提醒,陈锦年才看向身后的乌辛。 只见乌辛不太乐意的把从里面拿出来的三件宝物递给陈锦年。 关辰轩拿笔的手颤了颤,露出一副便秘的表情,“拿……拿了三件啊……” 他努力的挤了挤,露出一个像哭一样的笑来。 他的宝贝女儿像是恨不得他就地暴毙,如果不是他知道陈锦年不知道真相,绝对会一口老血直接吐出来。 “嗯,三件。”陈锦年摆弄着从里面拿出来的三件宝物,一颗珠子一块黑色的块状物还有一个盒子,隐约散发出的丹香昭告了里面是什么东西。 “那你带贺丹来做什么?”关辰轩撇开这些不管,看着站在那身子微微颤抖的关贺丹问道。 被关辰轩提及,关贺丹啪嗒一下松开牵着陈锦年的手跪了下去,礼数周全的行礼。 陈锦年挑了挑眉,看向关辰轩,关辰轩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急得直接用灵力将关贺丹扶了起来。 “免礼,贺丹怎么来了啊?”关辰轩努力摆出一副慈父关怀的模样。 关贺丹抬头看着陈锦年,陈锦年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子,“您老人家该好好管管后边了,你儿子让几个内监当狗逗,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办?” 陈锦年话音刚落,斩月收回手中怨气化成的锁链,那三名内监立刻跪着大声求饶。 关辰轩整个脸都是黑的,怎么说关贺丹也是他六儿子,就算不受宠也轮不到这些个内监作践。 当即,关辰轩将桌上的茶盏朝着三名内监砸去,“来人!把这三个以下犯上的家伙拉下去凌迟处死!株连九族!” 殿外听到关辰轩气急的声音,立刻便跑进来将三名内监拉了下去。 陈锦年挑了挑眉,这么处理倒是还能接受,她将关贺丹拉到身前,用衣袍护着他,做安慰状。 “好了好了消消气,他没母妃,我希望陛下好好待他。”陈锦年看着关辰轩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忧伤。 关辰轩心中咯噔一跳,生怕陈锦年因此回想起在兴无那段时间,急忙点头答应,“好好好,日后父…朕会将他待在身边,派亲信照顾。” 陈锦年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一丝忧伤仿佛从未出现,她蹲下身子摸了摸关贺丹的小脑袋,“日后要好好孝顺陛下知道吗?” “知道。”关贺丹点头,眼眶微红,拉着陈锦年的衣摆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陈锦年勾了勾唇,这小孩若是能好好把握,下任南穹皇便是他了。 关辰轩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一旁的侍从吩咐道:“让人收拾出西赣殿,派一队人去守着,以后六皇子便住在那里。” 皇帝命令一下,六宫立刻便收到了消息,一下子就炸开了。 关贺丹就这样被陈锦年送进了西赣殿,成为了世人皆知的皇帝宠爱的儿子,未来可能受封太子的皇子。 陈锦年用了人家顾以云的名头却不打算回顾家,毕竟没把顾以云找到带回去,自己一个回去多让顾家人失望。 她带着斩月和乌辛刚一出皇宫,便看见了一辆马车,上边挂着栾山书院的图徽,十分显眼。 一眼望去,街上不少行人驻足想看看栾山书院的马车到宫门口接谁? 心中纷纷猜测是不是哪出现了灾祸需要盛公子去解决。 陈锦年走过去,那小厮立刻将梯子放好让陈锦年一行人可以上去。 等陈锦年一行人全部上了马车之后,小厮便将梯子搬会原来的位置。 陈锦年坐在马车中,在马车路过行人时,隐约能听见有人在讨论马车中是什么人。 她勾了勾唇,看来盛献策真的出息了,不过是马车出行便引得这么多人驻足观望。 接到人的第一时间,盛献策便已经率领着一大群人去到门口迎接。 马车从大街上跑过时,前方无一人站在路中,全都恭敬的站在两侧,还有几位妇人朝马车行参拜礼。 一直到接近栾山书院的街道,四周已经恢复了安静,百姓都只在街头看着,无人上前一分。 马车停下,小厮将梯子又放了下去,乌辛、斩月先后下车,再轮到陈锦年。 她踏梯缓缓走下,抬眸看着栾山书院的大门,几十号人站在门口。 在陈锦年下了马车之后,一行人异口同声的躬身大喊道:“恭迎主子回府!” 盛献策为首,率先被陈锦年挥手托起,他激动的看着陈锦年,脸上满是笑意。 “你小子出息了,千里之外就能听见别人谈论你的事迹。”陈锦年拍了拍盛献策的肩膀。 盛献策比起两年前还要高不少,脸上稚气早已消失个一干二净,颇有大家主的风范。 他在陈锦年面前还似两年前那个少年人一般,挠了挠头,“是主子教得好。” “只是没想到你能将符术学得这般好,这两年辛苦了。”陈锦年看着他眼底的乌青,两年名扬天下,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做到了。 “献策还未能名扬三州。”盛献策被陈锦年夸奖,脸上笑意又多了几分。 陈锦年挑了挑眉,“我当时给的是五年,如今才不到三年,你很好,你看那群人,只要你够强大,所有人都会尊敬你,没有人敢不拿你当回事。”她抬手指着街头还站着的一大群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倒霉孩子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献策知道了,主子快进去吧,饭菜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盛献策挥手示意身后众人让出一条道路,恭迎着陈锦年一路走到厅中。 厅中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色,扑鼻的鲜香散发出,引得陈锦年肚中馋虫开始蠕动。 “知道主子爱吃第一楼的菜,特意让人一大早去买来的。”盛献策伸手收回覆盖在菜上的一层薄雾。 陈锦年几人坐下,盛献策在一旁准备为陈锦年布菜,被她伸手拉住。 “坐下。”陈锦年示意他坐在身旁,盛献策先是一愣,便走到陈锦年左边的位置坐下。 “你我之间还似从前,两年隔不开我们。”陈锦年伸手夹起一块灵虾肉,鲜嫩的虾肉配以香辣的汤汁,口感上柔嫩脆弹十分爽口。 两年没吃饭,这一顿陈锦年吃得那叫一个香,盛献策在一旁淡笑着吃了不少。 斩月没味觉,就着面前的菜吃了几口,皇宫中那些怨气够他消化个几个月了。 乌辛吃得赞不绝口,恨不得把盘子都吃下去。 “主子此次要在京中留几日?”盛献策命人上来收拾,与陈锦年一同朝着千山岭走去。 千山岭还如以前一般光景,上次来时还有薄雪,如同人间仙境一般,如今烈日炎炎,倒是显得夺目了几分。 仍是从前的亭子里,一少年栏边,手一摆动,那灵器随之变成一把蓝紫色的笔,随着他的摆动而绘下几个字。 “卓玉书。”陈锦年略过盛献策的问题径直走进亭子,那人不用转过身陈锦年便知晓他是何人。 卓玉书转过身来看向陈锦年,墨染般的眉微挑,轻声唤道:“主子。” “可寻到你父亲了?”陈锦年走到他身旁,拿起鱼食随手撒了些,看着湖中几条锦鲤争先恐后的抢食。 “父亲已经转世,我画出了父亲的画像。”卓玉书神情淡漠的说着。 陈锦年也不意外,当年她便知晓,若卓繁未死,卓玉书又怎么会沦落到当年那般的境地。 只是没想到卓玉书这小子居然为了知晓父亲十分还活着画了画,要知道无论什么原因,天地法则都是不会管你的,它只会罚人。 这一点陈锦年清楚得很,她轻叹一声,“被辱之仇可报了?” 卓玉书挥手将笔化作一把匕首,“许家,嫡系一脉全被我废了。”说这话时,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陈锦年挑了挑眉,“你倒是还心存善念,竟没有全宰了。” “他不让。”卓玉书瞥了一眼盛献策,闷声道。 盛献策咳了咳,怎么扯到自己这里来了呢,他不过是担心卓玉书杀人太多造孽,将来飞升会更加困难,毕竟以他的资质飞升指日可待。 陈锦年笑了笑,眼中浮起羡慕,轻声道:“若当年有人也这么拦着我就好了。” 她低垂着眉眼,陈家对她的教育,像来没有饶恕一说。 更别谈劝她别动手了,只怕是她后退要赶她,她上前递刀给她。 “主子杀的都是该死之人,只是玉书还小,我不忍看他走上我们都走的道路。”盛献策攥了攥手,这些年,他也早已经成了杀人不眨眼的人,终究变成了当年他最讨厌的那种人。 只是这条路,注定是踏着千万人的尸骨走过的,他没有回头路,也绝不会回头。 “是啊,你可别像我们两个似得。”陈锦年虽然不知道盛献策都做过什么,但他想名扬三州,绝不会是以绝对善意扬名。 总要让人害怕,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三人亭中闲聊,陈锦年把玩着精致的糕点。 “流砂呢?” “流砂还在闭关,主子当初送回来的灵核太多了。”盛献策想起今天早上去到流砂闭关的地方时,里边时不时传出的灵力波动倒是稳定又强烈,看不出丝毫出关的迹象。 “原是打算此次带她一同出趟远门的。”陈锦年一手撑着下巴,可惜的摇了摇头。 当初答应流砂带她去一趟北溪,北溪妖族众多,她去那里比在这里会更好。 “主子带上我也可以,如今我修为不低,再加上符术傍身。”盛献策见状急忙自荐,他期待的看着陈锦年,想得到肯定的答复。 陈锦年点了点头,“也可以,名扬三州嘛,正巧我此次要去东岐和北溪两州……” “不行!”卓玉书忽然出声打断,看着盛献策,眸色复杂。 “为何?玉书莫要胡闹。”盛献策见陈锦年不解的模样,皱着眉盯着卓玉书。 “不……我的意思是,可否一同带上我?”卓玉书紧了紧手,看着陈锦年的眼中满是恳求。 陈锦年微挑着眉,这小孩是闹哪出? 盛献策皱眉摇头道:“若你我都走,书院谁来搭理,听话,留下。”他习惯性的伸手想摸一摸卓玉书的头以作安抚。 却不料这次卓玉书直接将他伸过来的手打开,阴沉着一张脸离开。 盛献策着急的站起身想追过去,又无奈陈锦年坐在这里,一番左右为难。 陈锦年摆手示意他去追,盛献策便立刻追了过去。 “这小孩在想什么?”陈锦年脑中满是问号。 这时候,桃花源中的宋朝暮出声说道:“许是处久了把盛献策当亲人了,亲人离开,总是不舍的,何况是小孩。” 陈锦年摇了摇头,嘟喃道:“我小时候也不这样啊。” 当然,此时的陈锦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不是个正常的小孩,她还纳闷原来有人会这般离不开亲人。 无奈的独自一人晃悠会自己居住的地方,干净得一尘不染的院子,院内院外都只有几个侍女。 见陈锦年过来,便立刻行礼,陈锦年进屋后不久,便有几个小厮抬着浴桶进来。 “盛献策不亏是我的好手下,懂我。”陈锦年抬手摆了一个赞,她最喜欢的就是泡在热水中,感受源源不断的热量。 也不是为什么,就是觉得爽,有时候还能忘却自我的泡在里面睡一觉。 就这样,陈锦年泡了一澡,又美滋滋的睡了一觉,隔天起床洗漱时,听见院外几个侍女在谈话,出于八卦心理,陈锦年竖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卓公子昨夜发脾气,盛公子在门外劝了一夜都无用,哎。” “早上宣儿从卓公子那院路过时,盛公子都在门口睡着了,公子会不会太惯着卓公子了些。” “你懂什么,盛公子这些年一直对卓公子如同弟弟一般,什么给的不是最好的,宠着些算什么。 “若是换成一人是女子,将来定是一桩好事。” 陈锦年是没想到盛献策居然在人院外守了一夜,不由得摇了摇头,“盛公子如今在何处?” “回主子,盛公子被卓公子赶回了自己院子里。”一旁服饰的侍女不时抬头看几眼陈锦年。 不得不说,她们看到主子的画像都是带着玉狐面具的,神秘感十足。 如今现实看到,只觉得主子也太好看了吧,清晰锋利的下颚线还有薄如刀削的唇,殷红的唇色,洗漱说话时滚动的喉结,让人看起来便想…… 陈锦年没在意侍女的眼神,心想还是晚些时候再去寻盛献策,一大早才回去,想来现在刚刚睡下。 在栾山书院走动着,厅前有几个衣着一致的少年手持着剑听着卓玉书的指挥。 卓玉书避开了陈锦年的目光行礼,眼下的乌青摆明了昨夜并未睡好。 “继续。”陈锦年自顾自的走到一旁厅里坐下,侍女立刻便拿了盘糕点和一盏茶过来。 看着卓玉书训练几个少年,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每一招都恰到好处。 学得认真,几名少年两两一队进行对打。 又卓玉书在一旁观看,随后指出各自的不足之处,到一旁去训练将不足练到消失。 一整个上午,陈锦年都在这里看着卓玉书训练人,不得不说,这小子训练人是一把好手。 一直到中午烈日炎炎,他命人拿来了冰碗分给众人,擦了擦汗走进厅中。 “主子在这看了一个上午?”卓玉书挑了挑眉,脸色比起早上好了许多,多了几分倦色。 “嗯,你训练人倒是有一手。”陈锦年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外边那些弟子都蹲坐在屋檐下蔽日,吃着冰碗一个个都气喘吁吁的。 卓玉书盯着陈锦年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主子何时走?” “估摸着还有几天,你可以和献策好好告别,舍不得他也属正常,但你们迟早都会各安天涯你总要接受的。”陈锦年难得有些耐心,用大人教小孩的语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卓玉书垂眸,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直到陈锦年又拿起了一块糕点时,忽然说道:“为何不能一直在一起?” “能一直在一起的只有夫妻,哪怕是夫妻,都会有一个人先离开。”陈锦年说着,咬下一小口糕点,心想应该是如此,夫妻应该是世界上能与自己相伴时间最长的人吧。 卓玉书猛的攥紧拳头,却又忽然的松开,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陈锦年面上不显,却和宋朝暮聊了起来。 “你说这倒霉孩子是不是太阳穴.里面那玩意不太好使。” “这下我都看不懂了,这孩子盛献策是怎么养的。”宋朝暮晃着脑袋,手中的话本随之合上。 她看了那么多有趣的话本,也想不出卓玉书属于话本里的哪种人物。 “我已经傻了,你看他那深思的模样,鬼知道在想些什么。”陈锦年瞥了卓玉书一眼,接着吐槽。 “确实,这孩子太离谱的。”宋朝暮通过陈锦年看到的画面,便觉得怪异得慌。 厅中看似平静了一段时间,一直到盛献策走了进来。 他看着卓玉书,心咯噔一条,卓玉书不会是陈锦年答应带上他了吧。 他要去的是东岐和北溪两州,危险重重,卓玉书如今不过十四岁,他绝不允许卓玉书一同涉险。 “来了。”陈锦年望向盛献策,见他盯着卓玉书看了好一会,神情有些沉重。 第一百六十章 康山游场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主子,玉书他”盛献策移开放在卓玉书身上的目光,走到陈锦年身边。 “他留下,替你管理书院。”陈锦年将糕点放下,轻飘飘的几个字便定下了卓玉书。 盛献策点了点头,看来卓玉书没有说,那就好。 他从跟在陈锦年身边开始便一心效忠于她,他不会忘记,是陈锦年让自己成为如今的人上人,不再是兴无城那个死在那些人手里都不值一提的低贱平民。 国师的照顾也都是因为陈锦年的原因,他自认没有让国师看重的本事,即使他确实有学习这方面的天赋。 “主子,外面有位姓沈的公子求见。”一侍从快步进厅里禀道。 “带他到这来。”陈锦年摆了摆手,京城里她就认识一个姓沈的,那就是沈子玥。 果不其然,一个衣着与两年前纹丝未变的男子被人带着走了进来。 一看到陈锦年立刻就要跑过来一个熊抱,被陈锦年无情的伸手止住他凑近的脑袋。 “你属熊的?”陈锦年眉梢微扬,看到沈子玥时脸上有几分轻松。 要说京城中,与沈子玥相处最为舒服,他找你就是为了玩闹,不图你什么,钱他是首富的儿子不缺,色他自己长得就不错。 “哎呀,这么久没见让我抱一个怎么了嘛!”沈子玥抬手想将陈锦年抵住自己脑袋的手拿开,奈何半天都没掰开一根手指。 最后还是陈锦年直接收手,笑骂了一声,“滚一边去,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吗?” “哎呀,你身着男装,四舍五入我们就是俩兄弟久别重逢抱一个而已嘛。”沈子玥嘴上说着,却十分乖巧的坐到陈锦年一旁。 “再说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陈锦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心中有种想把沈子玥丢出去的心思。 “别别别,我上街时听说栾山书院派了辆马车去皇宫接人,一听就觉得是你,我是不是很聪明?”沈子玥看着陈锦年,求夸奖的表情挂在脸上。 “你都快弱冠了吧?”陈锦年揉了揉额无奈问道。 “快了,再过三月就弱冠了。”沈子玥扒拉着手,笑着道。 陈锦年勾了勾手示意沈子玥脸靠近些。 沈子玥立刻照办,下一秒便获得了陈锦年手动脑瓜崩儿一个。 他苦兮兮的捂着脑袋,一脸你这个骗子的表情。 “都快弱冠的人了还这般幼稚,你媳妇忍得了你?”陈锦年翻了个白眼说道。 沈子玥嘟着嘴,“我还没媳妇呢,京城中那些个小姐太无趣了,没意思没意思。” 沈子玥满眼的嫌弃说着,忽的一下眼前一亮,拉过陈锦年的手,眯了眯眸子。 “要不你嫁给我,我嫁给你也成,我老子的钱反正都只有我能继承。”沈子玥无厘头的模样让陈锦年一阵无语。 “我有意让陛下把你送到边界去除魔修。”陈锦年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沈子玥变了一张脸松开手,讨好似的说道:“那什么,今日的月亮老圆了。” 哈哈的抬手摸了摸头,一边观察着陈锦年的表情。 陈锦年已经彻底无语的,招来一个侍女吩咐道:“去后厨拿几盘糕点来,我觉得沈公子需要多吃点才能堵住嘴。” 沈子玥眼见着侍女要离开,立刻用灵力定住侍女的脚不让她前进,“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糕点咱就不吃了昂。”他笑嘻嘻的跟陈锦年说道。 陈锦年挑了挑眉,反正还要在京中多留几日,倒也不急,出去逛逛也不错。 见陈锦年没拒绝,沈子玥立刻就拉着她往外跑,“走啦走啦。” 陈锦年仍由着他随性的拉着自己跑到门口。 他沈子玥那烧钱的马车就这么明晃晃的停在栾山书院大门口。 将陈锦年塞进去自己又急忙上车,生怕陈锦年反悔似得,沈子玥大声喊道:“快!去康山游场。” 马夫立刻驾车朝着沈子玥所说的康山游场驾去,一路上行人看见是闻名京城沈疯子的马车一个个都避之不及。 陈锦年被晃得有些头晕,揉了揉眉心,“康山游场是做什么的?” “去了就知道了。”沈子玥一脸兴奋,错了措手,从暗阁里拿出一大把银票,分成两份一份给了陈锦年,“一会有用。” 陈锦年捏着手里那一沓银票,嘴角抽了抽,心中暗自腹诽,这就是有钱人的操作吗? 马车驾得很快,没一会就到了沈子玥说的康山游场。 大门虽然紧闭着,但里面十分热烈的声音还是从里面传了出来。 沈子玥走过去就是一张通行证,看门那大汉看见沈子玥立刻就低头问好,将门推开让沈子玥和陈锦年进去,还拉了拉一旁的铃铛。 “那是做什么的?”陈锦年瞥了一眼大汉拉铃铛的动作。 “就是超级玩家来了的意思,别小看我,我可是这里消费最多的玩家。”沈子玥十分骄傲的说道,朝着陈锦年挑了挑眉。 陈锦年白了他一眼,“在京城里谁会小瞧你沈大少。” 沈子玥十分嘚瑟的带着陈锦年拐了进去,场上人数众多,但大多看衣着便能看出是京城中的贵公子,此时都不顾及形象的大喊着。 带着陈锦年来到自己的专属包厢,沈子玥摁下一旁的按钮,一阵用灵力喊出的提示音瞬间在场上响起。 “康山游场超级玩家沈大少沈子玥进入赛场。” “康山游场超级玩家沈大少沈子玥进入赛场。” “康山……” 这话重复了三遍,沈子玥包厢中的灯猛的全部亮起,两张椅子一张桌子的包厢显得十分空旷。 走到前面,沈子玥伸手朝着一块晶体注入灵力,一瞬间,晶体飞速旋转,两人面前也出现了实物状态的一张极其复杂的地图,如沙盘一般随着沈子玥的意念而变换。 “将这珠子握在手中,我们便可以操控里面的人了。”沈子玥递过去一颗黑色的珠子。 面前的地图无限放大直至出现了一个与沈子玥形象一致的人物。 陈锦年仔细看了看珠子,便就着沈子玥说的握住,整个人顿时便一阵放空,面前白光一闪。 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她刚刚看见的地方。 身旁站着的沈子玥嘚瑟的看着陈锦年,“见人便用自己的招式将其消灭,每杀一人,便能获得他身上的赏金五成,还要再出去交一次入场费。” “你在这赚了不少钱?”陈锦年想起刚刚两个人进来时都未曾有人说要缴纳入场费。 “不是,我预缴好了,刚刚进屋之前我就把钱给了守在门口那人,你那些银票是防止你一会死了可以复活。”沈子玥耐心的跟陈锦年解释道。 “死了会怎么样?”陈锦年抬起手,意念一闪,魂火丝毫没有变化的出现在手中,心想就这她随便一把火都能把人烧了。 只是抬起手时,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上多出来一个手环。 “死了想再进来就要交钱,对外界的我们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你在这里面耗费的灵力外界也一样会,所以我还买了一大堆丹药。”沈子玥手一挥,五瓶丹药出现在他面前。 陈锦年隐约感觉有什么不对,但这玩意听起来新颖,倒是可以试试看,“这手环是做什么的?” “杀的人越多,手环便会时不时散发出灵力让别人察觉到你在哪。” 忽然,沈子玥拉着陈锦年躲到一旁,比出一个嘘声的手势。 没多久,便有一人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只见沈子玥掌中凝聚了一道灵力朝那人脑袋砸去,直接把人砸飞了,在地上抽了抽便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刚刚那个用灵力说话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沈子玥击杀郑才俊。” 又是连续响了三次,陈锦年挑了挑眉,沈子玥乐乐呵呵的摸了摸下巴,“这就把钱拿到手了。” “我都未能感受到那人接近,你为何能感受到?”陈锦年感觉和沈子玥待在一起她的智商都降低了不少。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里的老板管这叫什么叠加效果,就像是你服下疾风丹,速度会变快是一个道理。”沈子玥一副有钱任性的样子。 “原来如此。”陈锦年点头,手一挥,手中魂火分成五小搓朝着几个方向飞去。 沈子玥不是很懂陈锦年的这波操作,知道一盏茶的功夫后,提示音的响起,陈锦年击杀了一个人,但由于她没有说名字的原因,那上边说的是编号零陆贰柒。 三遍提示音还未结束,陈锦年又击杀了一个,提示音不断响起,沈子玥直接看呆了。 给陈锦年竖了个大拇指之后,小声道:“那我先走了啊,你多杀些,等最后结束我们就能出去拿钱。” “嗯。”陈锦年轻挑了挑眉,不伤人性命的猎杀游戏,杀人还不简单? 眼看着沈子玥离开后,陈锦年运起轻功,人在图内犹如一道闪电飞过,所到之处那些个玩家全部都被击杀。 不断响起的提示音让全场内的人都有了一丝危机感,他们急忙结伴,四处寻找陈锦年的踪迹。 击杀的人越多,陈锦年抬起手,手环时不时发出的灵力虽然给了那些人提醒,但事实证明,实力足够,这提醒只是告诉你要死了而已。 陈锦年不断击杀,沈子玥尽量追上陈锦年的比分,两人排名在第一、二。 被击杀退出其中的人出来后大都不甘心的付钱重新进入。 看着不远处形单影只的一锦绿衣袍男子,陈锦年左手凝决,一道白光却朝她袭来。 一时间不由得闭上眼,整个人朝后一跃,抬手防御。 “终于找到你了,零陆贰柒。”男声想起,陈锦年睁开险些被白光闪瞎的眼睛,才勉强看清面前这个长得并不好看语气还有些中二的家伙。 她惯性的挑了挑眉,手一挥,一道魂火从她手中爆裂开来朝着那人砸去。 魂火认主,伤不到陈锦年,可这家伙就不一定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奇女子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那人原本是挺自信的抬手就要挡,结果被魂火无情打破防护罩,惊得他脚下轻功一现,整个人险些窜上树。 陈锦年仍由魂火在下边燃烧,那人飞起用灵力撑着不让自己落下。 陈锦年朝上移一分,他便跟着移动。 最后陈锦年实在觉得无趣,手一摆,魂火径直窜上去将那人烧死。 零陆贰柒又杀了一个人的提示音又响起,陈锦年手腕上的手环不时发出的灵力越来越强烈和频繁。 赏金第一名的五成钱,那是多么大的一笔金额,光是一想,就有不少最近霍霍了不少钱的大少爷啥的买了一队叠加状态,朝着陈锦年这边赶来。 人多还是有些影响的,陈锦年手中已然出现焚烛,一扇子一个小可爱,扇身散发出阵阵浓烈的威压,陈锦年感觉到焚烛好像有些兴奋。 “平日在外不敢多造杀孽,怕影响小爷将来飞升,这就不一样了,你松开小爷,小爷能一打百。”焚烛十分狂妄的说着,在陈锦年手中战意十足的击杀那些个不知死活的大少爷。 陈锦年手中焚烛一转,将面前众人打飞,整个人凌空飞起,身后那一掌被她夺过,她顺势而下,焚烛周身萦绕着一层乌金色的火焰。 就在陈锦年那一招快落到那人身上时,整个人忽然动不了,与此同时,那个熟悉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对局结束,请诸位尊贵的玩家摁下手环上的晶石退出。” 此话一出,陈锦年也恢复了活动自由,甩了甩手,看着趴在前边那人狼狈的爬了起来,摁下手环上的晶石。 陈锦年抬起手,摁下晶石,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便出现在了之前到达包厢里,沈子玥几乎同一时间睁开了眼。 如他所说,在里面消耗的在外面也会消耗,陈锦年感觉略微有些疲倦,抬手揉了揉眉尾。 包厢的门被人敲响,沈子玥深呼吸了一下,“进。” 下一秒,包厢门被人打开,一身穿洁白纱裙身姿曼妙的女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是两盘糕点,还有两盏茶。 陈锦年和沈子玥都各自缓了好一会,才吃了些东西,别说,消耗很大,后劲不小,陈锦年现在全身都有些酸痛酸痛的。 “怎么样,好玩吧?”沈子玥嘚瑟的朝陈锦年挑了挑眉,陈锦年轻叹了一声,“还行,但感觉十分疲惫。” “正常,在里面消耗的精力比外面多,大概是你在外面的三四倍。”沈子玥说着,掀开茶盖闻了闻,赞赏道:“康山游场的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闻。” 站在两人身后的女子嗓音轻柔,见沈子玥夸奖,轻声道:“沈公子若是喜欢,奴家让人拿上一块茶饼您一会可以带走。” “算了,日后来喝就是,我又干不来煮茶泡茶的活。”沈子玥摆了摆手,将手中的珠子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这位公子赏金一会便送来,还请二位公子在此静候片刻。”女子躬身行礼,移动着步子退了出去。 陈锦年将手搭在扶手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沈子玥,这地方是谁搞的?” 沈子玥喝了一口茶,“是京中一小官的女儿,叫步生淮,一年前和家中决裂,自己在外边开了这个,据说是有废太子撑腰,奇思妙想的,这里所有东西都是她想出来的。” “废太子撑腰,此女倒是厉害。”陈锦年笑了笑,废太子四舍五入可是她大哥了,被废之后搞起了娱乐项目? “废太子为人温驯谦和,据说是有要求娶这步生淮的心思,可惜人家一心搞事业。”沈子玥不亏是纨绔子弟之首,情报那叫一个多,一口一个猛料。 “合着废太子一心搞爱情,步生淮一心搞事业。”陈锦年没想到,自己这位大哥还是恋爱脑,不过太子之位都没有,事业也算是没了,确实只能搞爱情了。 “废太子本就无意于皇位,这些年连个势力都不带培养的,处处被二皇子和三皇子比过去,下台迟早而已。”沈子玥撇了撇嘴,要说追一个平民追了一年,这太子技术也不怎么样。 “听你这个天天不务正业的人说局势总觉得怪异得慌。”陈锦年调侃道。 她给便宜老爹找了个继承人,这太子之位轮不到二皇子更轮不到三皇子,谁让他们都是不省心的家伙。 皇帝清楚,二皇子野心勃勃,而三皇子背后是良贵妃的母族,是察部,那个威胁极大的察部,虽然这两年察部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这骆驼还没死。 四皇子又失踪了,还是带着顾以云失踪的,两人在陈锦年想来如今都在东岐,只是生死未知。 五皇子封王自立门户,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每天上上朝,在京城各处消遣,几乎没什么特别的存在感。 如今只有陈锦年推荐的六皇子能登上那个位置。 不是陈锦年自恋,她推荐的人关辰轩自会善待,就三皇子,看着希望最大,实际上除非谋反这辈子都别想坐上去。 “谢家这两年可安生?”陈锦年忽然想到谢家,有文初长公主在,再加上那谢瑾宇这个丞相,谢家若是能站在小六这边,将来登基也会简单些。 “谢家那些个杂碎,这些日子不乖,变相的在道上采买各种灵器。”沈子玥摇头道。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谢家若是有动静,那还要小心些才是。 二人闲聊的这段时间,已经有人将赏金端了过来。只不过还多了几位不速之客。 虽说京中大多数人不敢惹沈疯子,但也有些人不长眼非带来找死。几人走进来,第一眼便看见一身华贵锦服的沈子玥正挑着眉不悦的看着他们。 而另外一边的陈锦年也转动了椅子,面朝几人,翘着个二郎腿朝左靠着,薄冷的唇微微勾起,慵懒中带有几分魅色。 “就是你这家伙杀的我们几个,今日我不在现实教教你,你就不知道什么是规矩!”那人一脸凶狠,一副玩不起的样子。 陈锦年抬手把玩着几缕发丝,漫不经心道:“我杀了几十个人,谁记得你们是一招没的还是两招没的呢。” 几人气急,陈锦年下一个却说出比他们狂上百倍的话,“规矩啊?我就是规矩。” 她薄唇微抿,手一摆,五道灵力径直从手中拖出朝几人飞去。 几人瞬间被击飞,强撑着要爬起来的时候,猛的被一阵临近的威压又给压趴下。 陈锦年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人,“玩不起啊?可是好可惜啊,无论是里面还是现实,你们都打不过我呢~” 陈锦年特意拉长了呢字的尾音,不屑的挥了挥手,嫌弃的说道:“怎么有垃圾的臭味呢,真恶心。” 沈子玥嘶了一声,急忙跟上陈锦年,在踏出门前伸手将送来的赏金全部拿走,警告的瞪了那几个家伙一样。 他追出来时,陈锦年站在门口处正等着他。 “不是我说,你钱都不拿的吗?”沈子玥探了探自己的百宝戒,里面存放的一大堆奇珍异宝中摆放着十分突兀的一大堆银票。 “送你了,银票对我而言没什么用。”陈锦年随意的摆了摆手,就拿点钱,不如天材地宝来得实际。 “之前从你的那几匹布料用起来可好?”沈子玥也不多说,两人都是不缺钱的主,是真没把这些钱放心上。 “很舒服,我总算明白那玩意为什么那么值钱了。”陈锦年点了点头,几匹布料都让她做成了衣服,虽然只穿了几次,得亏是天启门制衣堂那边能给布料染色。 想来沈子玥应当没见过染成其他色的云锦绣纱。 “你仔细看看我身上这件,熟不熟悉?”陈锦年抬起手,让沈子玥能近距离观察,他天天穿在身上的衣服长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了。 云锦绣纱的色泽一直都鉴于茶白和月白中间,在阳光照耀下会出现七彩的闪光,十分好看。 陈锦年身上这身被染成了绛紫色,在下午的阳光下显得更加绚丽。 “如何?”陈锦年见沈子玥看得出神,轻声问道。 “好看,太好看了,我爹研究过一段时间如何将云锦绣纱染色,但每次都会把布料毁了,是以云锦绣纱从来都是白的。”沈子玥眼睛噌亮,指腹在陈锦年的衣袖上下摩挲。 “难怪你没认出来,可惜我也不知道门内造衣堂是如何将云锦绣纱染色的。”陈锦年抬起另外一只手,不得不说,绛紫色的云锦绣纱显得更高贵,加上陈锦年的气质,这身衣服堪称活招牌。 虽然沈家不需要这个招牌,但却是会引来不少人的注视。 沈子玥让马夫驾车回去了,两人一同走在路上,陈锦年手中那着个不太符合气质的糖人。 “我见你刚刚看老伯做得挺入神的,为何不吃?”沈子玥说着,无情的将一个猴头咬下,在嘴里嚼了嚼。 陈锦年看着手中的糖人,“从前很喜欢,现在没那么喜欢了,这东西还是放着吧。”说完,陈锦年一摆,手中糖人消失。 从前喜欢,因为太苦了,现在没那么哭了,糖人自然也没那么甜了。 “善变。”沈子玥撇嘴道,却还是一鼓作气的将棍子上的糖全部啃掉。 “女人都是善变的。”陈锦年不置可否,看着前边热闹,便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走进之后,陈锦年便竖耳听周围人的谈话。 “这女子都被撞成这样了,那车内的主人居然还不出来。” “估摸着又是哪个王权富贵,可怜那女子,你瞧,叫得这般惨。” 那人指着在马车前的女子,陈锦年也顺着看过去,那女子倒在地上疑似被这马车撞到。 “我的腿,帮帮我……求求你们。”女子一手捂着自己的腿,柔声中带着些许颤音,脸上泪痕看起来我见犹怜。 “演技真差。”沈子玥站在陈锦年身后出声,声音是一点也没收敛。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再见苏悟梦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原本旁边的百姓们都不满的想要谴责,结果一看到这张熟悉的脸瞬间便嘘了声。 谁敢惹京城中最不好惹的沈疯子,那不是找死呢嘛。 那女子表情肉眼可见的凝固了一下,紧接着又抬起头来望过去,那眉眼低垂,咬唇似乎在强忍疼痛。 “红磴,再让这种渣滓耽误本公子的时间,你该明白。” 马车内,清冽低沉的嗓音响起,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引得所有人的关注。 从头到尾,马车上的正主没有半分要下车的意思,而驾车的红衣侍从听见此话,身子一抖将马车稳住,拿起一旁的剑就跳下车。 走到那女子旁边,长剑出鞘抵在女子的脖颈上,周围顿时响起惊呼声,朝后退了好几步生怕自己被误伤。 “滚。”红衣侍从戾气十足,那剑缓缓的朝上移去,吓得那女子直哆嗦。 “啧啧啧,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跟你一样。”沈子玥搭着陈锦年的肩膀上吐槽道。 陈锦年挑了挑眉,“你怜香惜玉你去救?”她冷哼一声,却没想到沈子玥一排手,“诶!我还真救。” 沈子玥立刻走上前去,陈锦年没来得及拉住,见他走过去撇开人家侍从的剑将女子扶了起来,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走过去。 “我就说嘛,你不是这种人。”沈子玥嘚瑟的说着,两只手都用来扶着人家姑娘。 “想多了。”陈锦年走过去,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定身咒摁在沈子玥身上,沈子玥立刻瞪大眼睛。 只见陈锦年抬起手扳住女子将她与沈子玥完全脱离,然后直接甩到一边去。 朝着马车高声道:“旧人许久未见,走得这般匆忙?” 那马车窗帘瞬间被人掀开,露出一张带着半边面具的脸,一双眼眸深邃的望向陈锦年,他勾了勾唇,“陈锦年,我等你很久了。” 他将窗帘放下,径直下了马车,挺拔的身姿一袭红衣,那带了几分阴冷的眸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直视。 但更让人震惊的是,这个看起来便高贵但是站在沈疯子身边的贵公子居然是天启门掌门的收徒,那可就是仙长啊,凡人一辈子都少见几个! “让苏公子等我那么久,是我的罪过。”陈锦年毫不在意被人揭开身份,她凝视着苏悟梦。 两年未见,这家伙比起从前要消瘦,眼神如同当初她进城遇见他时一样,一袭黑衣格外显眼。 记得他脸上的疤,还是自己造成的,陈锦年淡笑了笑。 苏悟梦静静的看着陈锦年,她的一瞥一笑都在苏悟梦的眸中倒映着。 “旧人相遇自当把酒言欢。”苏悟梦低笑说着,侧脸抬手便隔空掐住女子的脖子。 女子脸色涨红,周围百姓仍是不敢出声,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那是常事,就算人死在街上也没人敢管。 苏悟梦斜眼笑眯眯的看着陈锦年没有任何变化的脸,这才是他认识的陈锦年,视人命如草芥,一如当初,害他险些丢了名。 陈锦年面容沉静,将沈子玥身上的定身咒抽出,沈子玥立刻将手放下揉了揉,“你可真不是个东西,本少爷好不容易能调整一下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 “别了,你没有形象,听话,少管闲事昂。”陈锦年抬手掐了一下沈子玥的脸,看着快被苏悟梦恰死的女子,轻咳了一声。 苏悟梦微微扬起嘴角,将手松开,眸中带有几分笑意道:“红磴,把人处理掉,将她的腿送到南府,就说是本公子给南老瘸子补补身子,毕竟吃什么补什么。” “是,属下这就去办。”红磴不敢多言,生怕下一秒死的就是自己,给了女子一手刀便将人扛起带走,临走前,还不忘吹哨让马车到一旁停着。 陈锦年笑了笑,看向周围的酒楼,温声道:“苏公子请吧。” 沈子玥虽然不解陈锦年的行为,但毕竟只是一时兴起,也没记在心上,随着陈锦年一同走进酒楼。 上了二楼雅间,酒楼上菜很快,临近夜晚,笙歌启奏,坐在雅间之人听着曲子悠扬,小酌一杯后,陈锦年看向苏悟梦,他眼神从进来开始就从未掩盖过,赤裸裸的盯着陈锦年。 “这菜不错,你尝尝。”沈子玥算是个缺心眼的,未察觉出什么,自顾自的吃着酒楼的特色菜,时不时吃到觉得好的就给陈锦年也夹一块。 “一别兴无已有两年又几个月,年儿长大了不少。”苏悟梦温笑,眼眸中的宠溺让陈锦年不由得一哆嗦,眯了眯眸子。 “梦表哥比起从前也高大了不少,只是瘦了些。”陈锦年夹起碗里的肉轻咬一口,确实口味独特,难怪能入沈子玥的眼。 “表哥这些年一直有个疑问,不止年儿可否解答?”苏悟梦倒酒小酌,低垂的眼眸挡住了眼中的阴狠。 “年少不懂事,被人抛尸,心中对苏家怀恨,原没想弄成这幅模样。”陈锦年淡笑道,言语中确有歉意,当年她刚融入苏洛惜的身体,还不能完全的控制情绪,会被苏洛惜的情绪左右绝对。 是以,虽然一开始引来雙蛇意要杀了苏悟梦,最后却还是没下死手,还捏碎他的符牌让人来救他。 “原来如此,表哥还需谢谢年儿,那时手下留情。”苏悟梦脸上无半分怒意,他微微掀起眼帘,淡笑着盯着陈锦年看。 “表哥脸上的疤可好了?若是没好,年儿有一瓶生肌膏,可祛疤生肌。”陈锦年刚一说完脑中就响起了宋朝暮的大喊声。 “你疯了?!生肌膏那般贵重你送给一个不甚熟悉的人?”宋朝暮挥手将放在匣子里的生肌膏抱在怀中,一副你想都别想的表情。 陈锦年一怔,蹙眉道:“别闹,他脸上若有疤,我必须给他弄掉。” “不必,脸上的疤早已恢复,戴着面具只是因为习惯了。”苏悟梦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看得沈子玥终于发现异常。 他咬着筷子,沉吟了下,给陈锦年舀了碗汤,“哎呀你这个表哥一看如今就是大人物了,哪会有大人物不医治自己脸上的疤呢?” “那就好。”陈锦年笑了笑,接过沈子玥递来的汤,却不料沈子玥的手没拿稳,那汤竟往陈锦年身上倒去。 虽及时止住,但还是倒了些在陈锦年衣服上,沈子玥见状立刻拿出身上的帕子要给陈锦年擦拭,却被陈锦年抬手拦住。 陈锦年轻瞥他一眼,便移开目光看向苏悟梦,“看来今日要留表哥一人在此了。” “无碍,快回去换身衣裳要紧。”苏悟梦深意的看着陈锦年,脸上并无表情。 “告辞。”起身扬长而去,只留下潇洒的背影在苏悟梦眸中倒映。 他笑了笑,一口饮下杯中酒,红磴出现在身后。 “公子脸上的疤不是还……”红磴不解的看着苏悟梦的面具问道,却被苏悟梦厉声打断。 “多嘴。”苏悟梦将酒杯满上,看着溢出的酒,勾了勾唇,语气轻柔了些,“若不如此,她怎么会一直记得我,只要这疤还在,她便永远无法与我断掉牵绊。” 红磴看着苏悟梦露出病态的笑容,不由寒颤。 苏悟梦望向窗外,微微扬起的嘴角缓缓的下垂,“事情办得怎么样?” “南老瘸子看到那双血淋淋的腿后一个白眼翻过去就晕死了,如今南家乱成一团。”红磴立刻将南家的情况汇报,看沈子玥望去的方向,正是南家。 “将南家几个暗点端了,也算是我再给那老瘸子一个大礼。”只见他抬手摸了摸脸上的半边面具,轻叹了一口气,“让我们的人全部转移东岐。” 红磴瞪大了眸子看向苏悟梦,像是要劝说什么,“公子……” 苏悟梦微挑着眉侧过脸来,“嗯?”的一声便让红磴瞬间闭上嘴。 被苏悟梦注视着,红磴额上不禁生出了细微的汗珠,呼吸也有些紊乱,在她快撑不下去时,苏悟梦移开了目光,轻声说道:“红磴,再多嘴一句,你的舌头便要不得了。” “属下知罪!”红磴说完,立刻退下去将苏悟梦的命令下传,留下苏悟梦一人站在雅间中。 他转过身,眸子落在了陈锦年刚刚用过的餐具之上,柔情绵长。 —— 陈锦年与沈子玥走在路上,衣服上弄脏的地方早已被陈锦年一个净身术清理干净,两人走在街上。 “没想到沈大少爷这么聪明。” 沈子玥听到陈锦年的话愣了半响,随即笑道:“锦年说笑了,我哪比得上锦年啊!还是你教得好。” 沈子玥清楚,陈锦年刚刚只不过是为了问什么,既然话都问好了,那自然是不用继续留在那里,再加上沈子玥看陈锦年的眼神实在让他不舒服得紧。 “得了,我可没教你这么干。”陈锦年白了沈子玥一眼,这样的伎俩,谁都看得出。 她刚刚只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实际上她更好奇的是苏悟梦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南老瘸子,这名字她并不陌生,从前在易念给的书中看到过。 南家家主,年轻时因为得罪了隐世世家而被废了一条腿。 南家在京城中的地位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影响力比起皇家而言也就低了点,陈锦年不由的替关辰轩感到累。 这京城到处都是威胁,他坐在那个位置上,后妃害他残杀他的子女,一大堆不可控的人在他面前蹦跶。 也是幸好他还有国师在他身边,想来日后小六登基也不会很难。 两人走着走着,就买了不少东西,陈锦年习惯性的搜罗好东西进桃花源给宋朝暮,然后就让她骂了一顿。 比较之前扫荡了几个城就已经让宋朝暮整理快吐了,虽然好东西多是好,但收拾起来是真的累。 刚掏钱买了几块极品灵核,陈锦年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怎么今日旧识这么多?陈锦年心道。 这人全身包裹得紧实,熟悉的斗篷还有腰间的骨萧都在昭告着他的身份。 第一百六十三章 狼狈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只是行踪诡秘,让陈锦年不由得心生疑惑。 她示意沈子玥收敛气息隐匿跟在斗篷人身后。 那人越走却偏僻,一直走到一个府宅面前。 陈锦年抬眸一看,府宅没有牌匾,无法知晓此处是何人居住。 原本是想于沈子玥比手势示意他在原地等着,没想到不等她说,沈子玥便自顾自的跟了上去。 暗道一句该死,陈锦年只能跟上去。 府宅中侍女小厮极多,院中忽然出现这么个人,只见大喊出声。 “来人啊!来——” 斗篷人手一动,那大喊的侍女脖颈上出现了一道血痕,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捂着脖颈倒了下去,脖子上喷洒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身体,她的双目死不瞑目的盯着斗篷人,死不瞑目的望着他的方向。 “啊!杀人啦!救命啊,快来人啊……” 周围传来阵阵惊叫声。 “闭嘴!吵什么吵?” “第一医在哪?”斗篷人转过身,用沙哑的声音吼道。 听到这声音,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满脸惊慌却又强忍着不敢出声,看着斗篷人。 “第一医在哪?”斗篷人继续问道,那阴沉恐怖的声音让所有人感到了害怕,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不敢说一句话。 “第一医在十八街!”其中一名小厮壮着胆子回答道,他知道自己如果说错了话肯定会被杀掉。 听到这话,斗篷人立马转身,朝着十八街飞奔而去。 他速度很快,几乎眨眼间就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陈锦年与沈子玥对视一眼,低声道:“你先回府,此事与你无关,若是再留下来,一会难免误伤。” 她神情凝重,那骨萧确实是易念的,可那人却不是易念,骨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陈锦年却知道易念从不离身。 究竟为什么,那骨萧会出现在别人身上。 “我知道以我的修为会拖你后腿,你快跟上吧,十八街是一间酒馆,你小心啊。”沈子玥抿了抿唇,话一说完,陈锦年便飞的跟上斗篷人。 他看着陈锦年消失的方向,轻叹了口气。 十八街。 一个巨大的酒馆坐落于此,酒馆外面挂起一条白布,上书:“酒馆关门,歇业三天。” 这酒馆正式第一医在京城中的产业,里面的工作人员全部都是统一的黑色服装,这些黑衣侍卫们站的笔直,面无表情,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酒馆之中,一个醉醺醺的男子正歪着脑袋坐在软榻上,他手中那着酒坛猛灌几口酒,然后又把酒坛放回桌上,眼睛眯着,似乎是睡过去了一般,嘴角还留有一丝酒渍。 “啪嗒。” 这时门口响起脚步声,砰的一声,酒馆大门被人踹开,一众侍卫腰间佩剑立刻出鞘,警惕的盯着门口。 斗篷人笔直的站在那里,看见一脸醉意的男子。 男子抬起头来,看向门口,嘴里喃喃道:“哟,这时候十八街还有人来啊?来来来,坐,陪爷喝几杯。” 说罢,男子伸出右臂,示意斗篷人坐下。 斗篷人看着男子的动作,眉毛皱了一下,随即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旁边的座椅上。 “哎呀,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生病了吗?要不要爷给你看看?爷今天心情好,不收你钱。” 斗篷人没有理会男子这番话,继续站在那里,盯着男子。 男子见状摇摇头,叹息一声,又道:“唉,年轻人不懂事啊,怎么说我第一医也是一诊万金的人,这么这么不当回事呢?” 男子说完,站起身,来到斗篷人面前,用手搭在斗篷人的肩膀上,正欲再说些什么。 呕的一声险些吐在斗篷人身上,一众侍卫皆是一脸无语,难怪主子会拍他们前来照顾第一医,就他这样,自己找死,谁护得了啊? 斗篷人抬手将第一医揽住,身形一动竟转身就跑。 他一踏出酒馆的门便被一把折扇逼得后退了几步,堪堪躲过折扇的攻击。 陈锦年手握折扇,冷声道:“易念现在何处?” 那斗篷人丢出一道灵决,朝着另外一边逃窜。 陈锦年眉头微蹙,一脚踹去,那斗篷人躲闪之时顺势用手臂挡了下来,陈锦年足尖点在斗篷人的手臂上,顿觉一股磅礴的灵力袭来,连连向后暴退数步,方才站稳身形。 眼眸中掠过一抹寒光,身形一闪又朝着那斗篷人追去。 那斗篷人身形一晃又消失不见,片刻功夫又再次出现在了借口处。 陈锦年紧随其后,竟然跟到了一件残破的院中。 只见那斗篷人抬手给醉醺醺倒在一旁的第一医喂下一颗丹药。 “你究竟是何人!”陈锦年落入院中,手中焚烛蠢蠢欲动。 “你既然识得我家主子,那就不要捣乱。”斗篷人转身看着陈锦年。 “你家主子?易念?”陈锦年眼眸眯了眯,精神力放出,院中确实还有一人的存在。 第一医也已经清醒了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来,他看着院中两人,一脸迷糊。 斗篷人见状,立刻扣住第一医的手,“我家主子中了毒,还请第一医出手。” 第一医挑了挑眉,“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大半夜把我从酒馆内掳出来吹冷风。”他甩开斗篷人的手,掸了掸衣上的灰尘。 “易念中毒?”陈锦年看向第一医,此人她知晓,为隐世锦炼解毒丹的人,如今看来世人称赞的医术得了第一医还是个酒鬼。 第一医移过眸子,上下扫视陈锦年了一会,嘶的一声,眼前一亮。 “诶!你是不是少主身边那个女子!”第一医眼睛噌亮,凑到陈锦年身边。 陈锦年脸一僵,眨了眨眼看着第一医,心中满是疑惑,这家伙还知道自己和隐世锦曾一路过? 第一医笑嘻嘻道:“我看你和那人长得像,不过我记忆不算好,你和两年前有些差别,这院中中毒那人是你的朋友?那我肯定得救,记得在少主面前替我多多美言。” 他自顾自的说着,斗篷人看着陈锦年的目光深意。 第一医急忙走进屋内,果不其然,屋中床上躺着一个男子。 男子脸色青紫,嘴唇发白,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第一医急忙检查易念的伤势,只见他心脏处插着一根针状的东西,而这根针已经扎入他体内的三分之二,如果不赶快拔掉的话。 针逼近心脏刺穿,就必死无疑了。 他运起灵力护住易念心脉,接着又将针拔出,在鼻下一嗅,“以毒攻毒,好狠一男的。” 这是第一医对易念的第一印象,他不禁暗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疯狂了,竟然用自己的性命来做赌注,若是他再晚来一刻钟,针就会扎入心脏,到时候便真的无力回天了。 将针抛到一边,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拿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到处了几颗红色药丸,塞入易念口中。 易念嘴巴微张,将红色药丸咽了下去。 第一医收拾好瓶子,又取出金针,在易念胸前的穴道扎了数十针,确定易念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后,才转身出了屋子。 陈锦年和斗篷人都守在屋外,两人对第一医医术十分信任,是以都在门外候着等消息。 第一医出来,两人的目光便立刻聚集在他身上。 他将针丢给斗篷人,“你家主子倒是狠人一个,竟敢以毒攻毒,若我来迟,这命便是拉不回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人救回来了,斗篷人立刻跑进屋中去看易念。 “没礼貌,连声谢谢都不给。”第一医撇了撇嘴,“不过此人真的是个奇葩,敢用这种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 “多谢了。”陈锦年道,第一医的医术在三州确实在无人能及。 “举手之劳,你是少主的人,四舍五入就是我的财主之一,日后记得替我多多美言,我已经两年没见到少主了,丹药都是别人来拿的。”第一医随意的摆了摆手。 “好。”陈锦年点了点头,只是她都两年没见到隐世锦了,还不知要多久之后才能寻到隐世锦这家伙。 连东西都派手下下来拿,想来是很忙很忙,又或是那内伤又加重了不少。 “我可走了,我现任财主看我看得紧,有缘再见。”第一医说罢,便转身离去。 等第一医走远之后,陈锦年也转身进了屋中。 此时的易念已经恢复了个大概,他轻缓的起身,被斗篷人护着,一步步的从床上下来,一双深邃如渊潭的眼睛盯着进来的陈锦年,显然有几分错愕。 “陈锦年?”易念沙哑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显然有几分难以置信,这个名字的主人,他已经两年未曾见过。 如今乍得出现,倒是让他感到意外。 “嗯,是我。易大公子怎么两年没见狼狈成这样?”陈锦年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很惊讶,毕竟易念可是反派头子的儿子。 谁敢伤他,还伤成这样,下了毒躺在这个破旧的院子里,身边只有一个手下。 “我父亲……遭人暗算,宗内大乱,我也被人下了毒,派人追杀至此。”易念咬牙切齿,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恨意,他从天之骄子到如今这般狼狈。 皆拜那人所赐,他脸色阴沉。 “此事我会帮你,你们先去我那里,在京城中还无人敢来我这里杀人。”陈锦年示意斗篷人将易念扶起,跟着自己。 易念轻轻点了点头,斗篷人立刻将斗篷解下盖在易念身上,扶着他紧跟在陈锦年身后。 他们走后不久,院中便出现了数十道人影,为首之人目光在院中扫视一圈,确定并未发现易念。 “易念不见踪影,我们该怎么办?”其余几人恭敬的问向为首之人。 为首之人面容冷酷,声音冰寒:“易念如今已经重伤昏迷,再加上身上的毒,只怕是活不了几天,这件事暂时不要汇报给主子。” “是。”几人恭敬的应了一声,便都退下。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丧魂宗变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而此时的易念等人已经来到了栾山书院,一行人进入府中,陈锦年立刻命令几人去安排院子。 一路上,一个个侍从侍女看到陈锦年纷纷行礼,陈锦年只是淡淡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下人动作利落,很快就收拾好,带着易念进去。 “栾山书院这两年势头确实势头很足,他应该不敢轻易伸手到这。”易念脸色比起刚刚好了很多,但还是没什么血色。 “好好养伤,我让人去打探看丧魂宗内如今情况如何。”陈锦年拍了拍易念的肩膀,将一瓶丹药递给扶着易念那人。 易念被搀扶进屋子里,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里出现了一张明媚阳光的笑脸。 那个小丫头,终究是和他陌路了,谋反那家伙,借的是兴无江家的力,丧魂宗如今不止被多少不属于那里的人占领。 易念越想,怨恨便越大,手掌不自主的紧握成拳。 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他看着四周的摆设,紧闭着眼沉思了许久。 突然,他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江家和那个杂碎,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 陈锦年走到自己院中,院内灯火通明,推开房门进入其中,拿起茶杯倒满水后喝了一口。 临走前,她在易念院中施了个符术,确保他行踪不会暴露。 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究竟是何人,能暗害丧魂宗宗主,又给丧魂宗少宗主下毒,如今还能明目张胆的派人来追杀。 想到两年前意气风发的易念如今落得这幅模样,陈锦年不免又想起自己,紧皱着眉。 想来易念该是很清楚是何人所为,以他缜密心细的性子,刚刚却只是用那人告诉自己,那此人一定有和她说不出口的原因。 再怎么说,他也在自己刚重生不久拿回帮了自己不少,当初苏家一战,她险些丢了性命,他炼丹救回她,她也接机开了桃花源。 如果没有他,她说不定早就死了,也没有办法活成如今的样子,这家伙即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恩人。 “来人。” “主子有什么吩咐?”应声一名侍女靠近门轻声问道。 “让盛公子明早来一趟。” “是,主子。” 陈锦年轻叹一声,走到床边,挥手将烛火尽数熄灭。 坐在床上,闭着眼睛脑子里不断浮现起易念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性命垂危第一医在医治时她未进去看,但光是一想便能想得出。 那人既然要灭了易念父子二人,那势必不会轻放,只怕是如今还在不断派人在京城中寻人。 “他这般你为何要想那么多?”桃花源内,宋朝暮一脸不解。 “我担心他心中会滋生出心魔,他如今已经能做出这般疯狂的举动了,谁知道他还会做什么。”陈锦年叹气说道。 “你说的倒也是,但你为何要这般重视,就算死也是他死,陈锦年,你可不是一个心热之人。” 宋朝暮摇了摇头,她可不相信陈锦年因为这个理由会这么关心。 “共同遭遇罢了,我看不过眼,再说了,我也不心冷,说的什么话。”陈锦年睁开眼,看着易念所在的方向。 实际上只是因为,他与自己的经历相似罢了。 “行吧,成为曾经的自己的救赎,你陈锦年最厉害了。”宋朝暮耸了耸肩说道。 一觉睡醒,侍女端来了洗漱用品,在一旁伺候着,穿戴好衣物又将长发束起,便去吃早饭。 吃过早饭后,在房中待了半个时辰左右,便有侍女通传盛公子前来。 “让他进来。” 陈锦年坐在软榻上,手持书卷,不过片刻,盛献策被侍女迎了进来。 “主子找我何事?”盛献策恭敬问道。 “丧魂宗近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陈锦年将书卷放下,拿起茶盏轻抿一口,缓缓问道。 “丧魂宗……”盛献策念了念,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这几日丧魂宗宗主身边的一名弟子叛宗,与兴无江家联合一同将丧魂宗翻了天。” “江家……”陈锦年眉头一挑,兴无可只有一个江家,没想到江家竟然趟了这趟浑水,难怪,易念情报得了,自然也知道她与江卿良认识,只怕是不想自己难为。 “那个叛徒是谁?” “易宗主收的一名弟子,名贺几晏。”盛献策点头,丧魂宗这事并没有对外走漏多少消息,但这两年他陆陆续续朝着各门派插入了不少人,所以大部分消息还是被他掌握着。 “既然如此,派人去把江家控制住,贺几晏,便由易念自己处理就好。”陈锦年淡淡说道。 “是,属下明白!”盛献策恭敬答道。 “还有什么事吗?”陈锦年看向盛献策问道。 “属下还有一件事需向您禀告。”盛献策说道。 “说。” “昨晚,属下接到消息,易宗主身边的人已经赶往兴无,而且,听闻是个高手。” “是谁?” “男的姓刘,名唤刘浩然,据说是易宗主的心腹,只有易宗主见过此人。” “姓刘……刘浩然……”陈锦年眼神闪烁了一下,淡笑道:“如此,江家就不需要我们去了,此人能做好。” 她没想到,易宗主居然还有这后手,如此,倒也省去自己动手。 “那主子要启程去丧魂宗吗?”盛献策蹙眉问道。 陈锦年沉吟片刻,才开口说道:“要去,三日后去,易念还需要休息些时日,否则他如今的身体根本无法撑到那里。” “那我去安排。”盛献策抿了抿唇,看陈锦年定下了主意也不好再劝说什么。 丧魂宗这浑水,陈锦年看样子的一定要去趟了,那他便为她筹备万事就好。 三日眨眼既过,陈锦年带着盛献策来到易念院里。 他正坐在外边晒太阳,脸色比起前几天好了许多,看见陈锦年来,易念平静无波的眸子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我带你去报仇了。”陈锦年走过去把易念的手拉过来搭着把脉,眯了眯眸子,“伤已经痊愈,只是这毒伤及根本,恐怕日后修为难以长进。” 陈锦年并不打算隐瞒,两道剧毒在易念体内,易念用修为压制原本的毒,又给自己扎了跟毒针。 在体内停留过久,实在无力回天,哪怕是第一医,他也只不过是将易念的命救回来并未做多余的事情。 “你倒是直接,也不怕我想不开。”易念轻笑一声,看着陈锦年说道。 “你可不会那么脆弱,若是等大仇得报再告诉你,这可就算是噩耗了。”陈锦年淡笑着将手收回,看向一旁已经换了衣服的男子。 “这是玥奴。”易念瞥了玥奴一眼,介绍道。 “他修为不低。”陈锦年说着,眼中不掩赞赏。 “半妖,自然。”易念态度十分冷淡,似乎并不想过多介绍什么。 “难怪。”陈锦年点了点头,半妖比起人族和妖族可都厉害得多,若是修行得当,一般成就都不低。 “我们走吧,现在启程估摸要两天。”易念不愿再听陈锦年多说,站起身来。 “好。”陈锦年手中出现一道符纸,默念符咒,将灵力注入符纸之中,符纸发出红光,飞像半空中将四人笼罩包裹,随后四人便消失在原地。 城外一片小树林中,陈锦年四人的身影缓缓显露出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四人便出了京城。 陈锦年抛出焚烛,载着盛献策,而玥奴抛出长枪,将易念扶着站上去,四人抓紧赶到丧魂宗。 急赶慢赶,四人提前半天来到丧魂宗之外,入宗一路上,尸体遍布,一片狼藉。 来到宗门口前百米处,易念拦住要前进的陈锦年,“有人看守。” 易念脸色阴沉,眼中寒芒闪烁,这些人,是在等他回来自投罗网,修为皆不低。 “我知道,可有传送阵可以进去?”要潜入丧魂宗又不打草惊蛇,唯一的方法就是传送阵。 “有,跟我来。”易念挥手凝成一块玉盘,玉盘上的指针摆动了一两下便稳定了下来,指着一处。 四人敛息静气,悄无声息的来到丧魂宗的一座山峰之上,山峰的山巅处有一个巨大的石洞,易念手中的玉盘闪了闪,便被他收起。 四人走进山洞,只见易念凝决打在一块石壁之上,一个传送法阵瞬间出现。 传送法阵的光芒越发的强烈,四人进入传送法阵之内。 传送法阵光芒大现,四人被光芒包裹消失在原地,再一睁开眼已经出现在了一处空旷的院落里。 院落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空气清新,一股浓郁的药香味弥漫而来,让人闻之神清气爽。 谁能想到,世间众人所不齿所害怕的丧魂宗其实如同仙境一般,这一个院子里空荡荡的并没有看守的人。 “靠你了。”易念抬手将自己一缕发丝划断递给陈锦年。 陈锦年拿着追踪符,将发丝系在符纸之上,注入灵力,符纸凭空浮起,在陈锦年面前撕裂出一道裂缝出来。 四人相视,一股强大的吸扯力传来,将易念和玥奴拉进,裂缝消失不见。 此时一间四壁封死只留下一个小门送吃食的地牢之中,墙壁之上忽然出现一道裂缝,消失的四人陆续从裂缝之中走了出来。 易念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血人,面前一黑,被玥奴扶住,他瞪大着眸子,不敢置信的甩开玥奴的手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 整个人跪坐在地上扶起那血人,眼睛通红,“他怎么敢……怎么敢?” “主人,您别伤心,您还有我呢。”玥奴走过去蹲在易念身旁轻声安慰道。 易念的双眸赤红如血,双拳捏紧,浑身颤抖,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他猛地抬起头望向玥奴,怒吼一声“你给我闭嘴!你算什么东西?” 他的目光太吓人,玥奴被吓得浑身一颤,赶忙低下脑袋不敢再说话。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宗主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要害我父亲,却一直瞒着我,任由他害我父亲而不阻止?你怨我父亲没认你,是不是!”易念咬牙切齿的说道。 “没有……” 你敢撒谎。" “主人,我……” “你敢撒谎。” “主人……” “你早就知道,那家伙狼子野心,当初我便不应该留你,不如让父亲一掌拍死你。” 听到易念的话,玥奴浑身一震,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主人,我错了,求你别这样,你杀了我解气都好,别气坏了身子。”玥奴哭泣着恳求道。 易念冷笑一声,伸手掐住玥奴的脖子,狠狠的收紧,“你真的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吗?” 玥奴眼睁睁的看着易念将他的脖子越捏越紧,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睛翻白,他感到胸腔快要炸开一般难受,易念见状,松开了掐住玥奴的手,“滚……” “咳咳咳……”玥奴捂住自己的喉咙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她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脸颊通红,艰难的转过头来看易念。 易念挥手将易翰之收进储物戒里,也证明了易翰之真的死了。 储物戒只能收死物,活物无法收进。 易念从头到尾都未曾落泪,他失落的起身,看着狼狈不堪的玥奴,“最后一次。” 玥奴闻言连忙点头,“多谢主人。” 易念摇了摇头,朝裂缝走去,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待易念离去之后,玥奴爬了起来,眼神空洞,她缓缓地抬起头望向天空,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父亲,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主人?可是为什么你要毁了我?” 易翰之,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他本不是男子,他母亲是雌雄同体的妖兽,在见到父亲的那一刻起,便毫不犹豫的在化成人型时选择了雌性。 而他的父亲,则是一个高级魔修。 而他,作为母亲的儿子,遗传了雌雄同体的特质,在母亲死后千里迢迢来到丧魂宗寻父。 却被易翰之生生用丹药辅佐定下雄性,理由便是他要成为易翰之的儿子易念的影子。 这些年明刀暗箭易念只不过承受了不到十分之一,可这个家伙,对他真的很好,他教训自己应该自己应该做一个成为更强大的存在,而不是一味听从易翰之的安排,一直扮演着他的影子。 他也一次次的告诫自己,要变得比别人更加强大。 少年的爱慕充满热气和冲动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易念,但还是毅然决然的将自己的心思告诉了易念。 但最后的结果,便是易念一副被恶心到的模样将他推到,用脚踩着他的胸膛警告他:你是父亲在外的私生子,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你是男子,而我也是,我们之间永远没有任何可能。 就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什么是绝望。 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 但是不甘心啊,他不甘心就这样认输,他不甘心自己的一生就这样毁掉,不甘心自己一辈子被易翰之摆布。 于是,他开始拼命修炼,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这样一个命运,于是,当易念选择离开丧魂宗时,他的内心是激动的。 他知道自己有机会了,所以毅然决然的跟随着易念的脚步,那几年,他亲眼看着易念的身边美人如云。看着易念在外面逍遥快活。 看着易念为了追求实力和地位,在外面不择手段,甚至看着易念将一个女子压在身下肆意折磨,他看着易念毫不留情的将那个女子杀害。 他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的心,彻底冷透了。 但他并不怨恨易念,他只是怨恨自己的命运,他知道他没有任何资格去怪罪谁。 因为,是他的母亲将自己的命运改变了,因为是她将自己养育长大。 所以,他只能将一切的怒火转移到了自己的父亲身上。 在他的心中,他一直希望自己是个女儿身。 可惜,他不是。 玥奴缓慢站起身来,他自甘堕落,任人侮辱,任人打骂,却毫无怨言,他不敢有丝毫怨言,因为他是最卑贱的奴隶。 低垂着脑袋,身躯在微微颤抖,眼眶通红,脸色苍白如纸,浑身上下充满着痛苦之意,牙齿咬住自己的嘴唇,他的双拳紧握,害了他一生的人死了。 他就这么死了,看那模样,死得很痛苦吧? 易翰之的死,对于易念来说,无疑是个重击,他的心就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痛,如果不是他还有理智存在,此刻的他早已经疯狂了。 不过,即使他现在已经疯了,还是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这种情绪对于他来说是致命的。 大仇没报,易翰之的仇人却死在他的面前,易念如何能够接受? 他要亲手将那些仇人碎尸万段,让他们尝遍生不如死的滋味。 易念走出裂缝,陈锦年看他的表情便知道,来晚了。 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易念的肩膀,安慰道:“节哀。” 易念点了点头,疲倦布满血丝的眼眸望向陈锦年。 三人并肩走进院子的屋中。 “贺几晏此人非同一般,其忍辱负重,心性之狠远胜常人,他的城府之深更是令人难以猜测,这些年我与父亲竟是一点也未曾察觉。”易念坐在软榻上,揉着几乎快要炸裂开的脑袋。 玥奴走过来,动作轻柔的替易念按摩着太阳穴。 “他可有什么厉害的地方?”陈锦年看着桌上丧魂宗的地图,这地方想来是无人会来,易念才能这么安心的坐在这里。 “他偷了父亲从东岐带过来的宝物,此宝物名叫‘噬魂珠’,此宝物乃是由上百只修炼至灵王的魂魄凝聚而成的珠子,一旦进入体内,会慢慢将宿主魂魄吸收进去,最终变成一具空壳,极为阴毒。” 易念看着桌上的地图,指了一处位置,“他将噬魂珠带在身上,又布下天罗地网等我去自投罗网,想来如今已经在大殿等我了。” “那我们就去自投罗网。”陈锦年看着大殿的位置。 “杀他前,先把他身上的噬魂珠拿到手,我倒要看看,没了这珠子和暗处的身份,他如何跟我斗。”易念攥紧手,缓缓稳住心神。 两人一拍既定,陈锦年拿出先前绘制的符纸递给易念,“以防不时之需。” “多谢。”易念低哑着嗓音说道,伸手接过符纸。 “走。” “嗯。” 四人一齐走出院中,一出院,便隐约感受到许多陌生的气息朝他们而来。 陈锦年手指轻抚过扇柄,下一秒朝着几处砸去数十道灵力,应声倒下数十人。 易念手一转,手中凝聚出数把飞剑,朝着远处袭来的宗门弟子斩去。 其余两人祭出自己的灵器,盛献策手持长枪,动作十分凌厉。 玥奴指尖凝聚出一朵朵火莲花,朝着前方攻击而去,火莲花落在地上发出噼啪的响声,火焰烧向地面,留下一排焦黑的痕迹。 四面八方顿时涌现出大量修灵师,朝着四人围了过来。 这些修灵师都是宗门的弟子,他们在这里已经守候好几天,就是等待易念的出现,却没想到易念还有救兵,可惜区区两人根本不够看。 一群修灵师冲杀上来,易念四人却毫无惧色,手中的灵器挥舞的虎虎生风,灵力四射。 易念身影如闪电般的在人群之间游走着,手中的灵器不断的挥出,一道道剑罡将挡住面前之人轰碎。 玥奴也不甘示弱,他指尖一朵朵火莲花不断从指尖喷射而出,朝着面前之人轰去,威力巨大,瞬间便将面前之人打伤,鲜血不停的喷洒而出,场面惨烈至极,令人不敢直视。 其实这一切都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但这也足以令四人震撼万分。 他们都没想到在他们眼中已经犹如丧家之犬的易念,竟然能够爆发出这么强悍的力量,一时之间竟是有点愣神。 易念见此,手腕翻转,灵力汇聚而起,形成一道道灵力漩涡,将那些朝着他冲过来的修灵师卷入漩涡之内,顷刻之间便被绞成肉泥,鲜血不断从空中溅落。 陈锦年和盛献策见状,连忙加快进攻速度,一道道剑罡与一团团灵力轰在面前的敌人身上,将面前之人打散。 数百名修灵师不过眨眼便被四人杀光,以一敌百,身上难免会多出几道伤。 陈锦年给几人递去疗伤的丹药,“先服用。” 三人接过丹药吞下,身上的伤势渐渐痊愈。 玥奴望向四周的尸首,皱起眉头,“这些人好像是来自各门各派的。” “这里面有五个宗门的人,呵,解决完贺几晏,便轮到他们。”易念冷笑一声,一大片尸体被玥奴的火莲花燃烧着,一阵阵恶心的味道传来。 易念带着四人,朝着大殿走去,院子离大殿很近,故而根本不需要用多长时间。 四人一齐踏入大殿之中,易念眼中闪烁起寒芒。 大殿正中的石台上摆放着一张椅子,椅子后站立着一个男子。 此人身材高挑,一袭白袍显得格外的飘逸,手里握着一根羽扇,脸色虽然苍白,但依然遮掩不住其俊美的面容。 看着易念和陈锦年缓步走入大殿,此人缓缓抬起头,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眼眸中透露着浓浓的鄙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少宗主啊,这么长时间不见,我还以为少宗主已经被吓破胆子,不敢出现在我面前呢!怎么,这次又打算做缩头乌龟吗?” 听闻此话,易念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铁青,双拳紧握,发出嘎嘣的脆响,双目死死盯着眼前这人,咬牙切齿道:“你找死!” “我找死?哈哈!”贺几晏放肆大笑起来,“真是可笑!少宗主你莫不是忘记了自己几日前是何等狼狈的逃离丧魂宗的吗?” 易念双目喷火,额头青筋直跳,一旁的陈锦年却是眉毛微蹙,这人似乎有种胜券在握的姿态,看样子似乎并不惧怕易念动手。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殿之战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上前两步,站到易念面前,冷漠的看着眼前这个贺几晏。 “天启门掌门首徒陈锦年,殁炎笔主。”贺几晏一语道破陈锦年的身份,讥讽的笑了笑,“少宗主倒是厉害,竟能让她助你复仇。” 陈锦年皱着眉,心中思索,此人真的有什么倚仗,从刚刚到现在,贺几晏一直在激怒易念。 易念却逐渐平静下来,他看向贺几晏道:“你觉得,凭你这条走狗,也能让我愤怒发狂吗?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 贺几晏闻言顿时气结,随即却又恢复如初,脸上仍旧挂着嘲讽的笑,“少宗主,别以为你身边有一个高手相伴就能够为所欲为,我敢让你进殿,就能让你留在这里!” 贺几晏大笑几声,手中出现一颗通体黝黑的珠子,他手腕轻转,珠子竟射出一道光柱。 一只巨兽从虚空降临,这巨兽通体雪白,身长五丈左右,头顶长角,双目如同灯笼一般,一眼看去,就好像能将人吞噬进去似的,浑身充满着暴戾之气。 它的脚掌踏在地面上,发出一阵"轰隆"之声,仿佛要把整座大殿踩塌似的。这巨兽落地之后,便仰天咆哮起来,随后一股恐怖的吸力从这巨兽嘴巴中释放出来,这巨兽张口吐出一团黑雾,向着周围扩散而去,眨眼间就笼罩住了整座大殿。 贺几晏站立在高台之上,双手抱胸,看着这只巨兽朝着殿中四人发动攻击。 四人见状,立刻飞快的退回到了墙壁处,躲避起了这只巨兽的攻击。 巨兽见攻击落空,愤怒的咆哮几声,随即猛地一跃,朝着易念四人扑了过去。 易念四人迅速后退,躲避开这巨兽的攻击,但巨兽速度极快,眨眼间便追赶上四人,张口发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四人卷了进去,然后猛地甩向高台。 巨兽的尾巴如鞭,狠狠的抽在了地面上,地面立刻出现了几道裂纹,四人的身形也随之被带着飞到半空中,在巨兽甩尾的那一刹那,易念猛地挥出右臂,一道紫光从易念手臂上发出,朝着巨兽迎面冲去。 紫光与巨兽碰撞之后,紫光猛地一涨,变化成了数丈大小,如一柄利剑般朝着巨兽刺去,巨兽感觉到危险来临,连忙松开抓住的易念等四人。 紫光刺在巨兽背部,顿时将巨兽背上的血肉斩落。 巨兽痛呼一声,一爪拍向易念。 易念迅速躲避,但巨兽却并不罢休,张开嘴巴再次朝着四人咬去。 陈锦年见状,手中数道符纸飞出。 巨兽一口咬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身子不断摇晃着,随后再次扑了上去。 此刻,巨兽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手握一把长枪朝着巨兽刺去。 一股巨力从长枪内发出,刺进巨兽背脊,鲜血喷溅出来。 巨兽痛苦的咆哮一声,但并未停止攻击,反而越来越凶猛,朝着四人再次扑去。 此人正是盛献策,在看到陈锦年出手之后,便立刻跟上,准备趁这个机会控制住巨兽。 “哼!”盛献策冷哼一声,双脚在地上一蹬,整个身子便腾空而起,手中的长枪在巨兽脖颈处划出一道伤痕。 血液飞溅,鲜血喷洒在盛献策的衣服上。 陈锦年与易念二人见盛献策控制住巨兽,立刻冲上前来,准备联手将这头巨兽斩杀。 巨兽似乎意识到自己陷入到了危机,疯狂的挣扎起来,盛献策与陈锦年二人合力压制住这头巨兽。 盛献策脸色一凝,他没想到这巨兽竟然会这般难缠,不由得加大力度,将巨兽的血液逼的四处乱喷,巨兽的攻势越来越弱。 "吼——"忽然间,巨兽的身躯一颤,身上出现了一层红色鳞片。 陈锦年朝着贺几晏看过去,见他掌中红光大现,显然是给这巨兽施展了某种秘法。 贺几晏阴恻恻一笑,随后双手掐诀,嘴唇轻启,低喝道:“血祭之术!” 话音未落,这头巨兽的皮肤迅速变得赤红,身上的鳞甲更是迅速脱落,一块块的掉落在地上。 “吼、吼、吼……”巨兽身上的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随后这巨兽猛地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势,将四人震飞。 四人被巨兽的力量震得连续后退,最终稳住了身形。 巨兽血肉重生,此时看上去还要强大,它张口咆哮几声,眼神中露出几分贪婪的神色,再次向着易念四人扑了过去。 陈锦年见状,身形急速后退,手中忽然多出了几张赤金色的符纸,符上燃烧着莹绿火焰,这些火焰迅速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把长剑。 长剑上的符咒散发着幽幽绿色的光晕,隐隐散发出一阵阵波动,似乎蕴含着某种神奇的威能,让人感受到了危险的味道。 “易念,去杀了那个杂碎!”说着,陈锦年手握住长剑猛地朝巨兽刺去,一道巨大的光刃从长剑中激射而出,朝着巨兽射去。 玥奴与盛献策相视一眼,二人迅速朝着巨兽飞掠而去,玥奴掌上凝聚出一团团火球,朝着巨兽砸去,同时,盛献策长枪一抖,枪尖处射出三道凌厉的寒芒,分别射向巨兽的双眼、双腿,以及脑袋。 巨兽身体猛地摇晃几下,但依然朝着几人扑来。 陈锦年手中的光刃一闪,朝着巨兽的眼睛射去,这道光刃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到达了巨兽眼睛,但却被巨兽一口咬住,硬生生撕扯掉了一截,但巨兽却毫无损伤。 “这畜生的防御真是变态啊!”陈锦年忍不住感叹道。 三人合力进攻巨兽,易念执剑朝着贺几晏袭去,贺几晏瞳眸一缩,收珠运起灵力抵御易念,护罩一瞬便被易念的剑击碎,顿时,胸膛传来一股疼痛感。 贺几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身子一晃差点摔倒,但还是撑住了。 “少宗主果然修为得了,可惜,你父亲还是死在我手中。”贺几晏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抬眼朝着易念看去,讥笑道。 易念眼中杀意迸溅,手中的长剑再次朝着贺几晏刺去。 贺几晏只守不攻,易念步步紧逼,贺几晏却是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一直退到墙壁前方,无路可逃。 易念身上灵力涌动,长剑上的灵力光芒更甚,朝着贺几晏刺去,贺几晏一个侧身躲开了易念的攻击,手中忽然出现一颗珠子用尽全身的气力打进易念体内。 易念顿时身形一滞,随即便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被一点点的消磨,他立刻抬剑,将贺几道的手砍下。 紧接着杀招要出时,整个人像是被重锤一般捂着心脏跪倒在地,以剑驻地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被砍了手的贺几晏虽然很是狼狈,但看着易念这幅模样,不禁大笑几声。 笑声引来了陈锦年的目光,她见贺几道一只手被砍落,倒在地上大笑着,而易念似乎不对劲。 忽然,陈锦年像是想起什么,她眉一敛,手中的长剑不断砍着巨兽,被秘法重塑的巨兽在失去了贺几晏的支持后根本无法在三人的攻击下撑多久。 玥奴被巨兽一爪击飞朝着易念那砸去,他身子一转,避开易念砸到一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掌中的火球直接砸向贺几晏,跑到易念面前。 “主人,主人你怎么了?”玥奴见易念一脸痛苦,满头大汗,一脸着急。 “将他四肢全砍了!”易念顾不得其他,他捂着心口,怒吼一声。 “是!”玥奴不知道易念怎么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听易念的吩咐,贺几晏修为不低,虽然断了一臂,又被玥奴的火球砸中。 却仍能强撑着站起,满眼嘲讽的看着此时生不如死的易念,“少宗主下半辈子都会被这噬魂珠折磨,就算你有再多人帮你疼你爱你又如何!你从今以后都只是个废人!” 贺几道像是疯了似得大笑,下一秒,玥奴手持短刀将他另一只手砍下,贺几道闷哼一声,笑容夹着泪水与血混合成一团。 玥奴没有手下留情,接连又将贺几晏双腿砍下,伸手拽着贺几道的头发将他拖拽到易念面前。 易念听到声响抬起头来,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怎么样我不知道,但你,我会让你活得比我更惨上百倍。” 贺几晏张嘴欲要咬舌自尽,玥奴却动作极快的卸了他的下巴,又一掌朝着贺几晏的丹田打去,彻底废了他的修为。 陈锦年与盛献策这边,巨兽已经是苟延残喘,被打已无还手之力,盛献策的长枪饮血,这巨兽几乎大半的血被长枪饮去。 “轰”的一声,巨兽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在地上,身躯化为一滩烂泥。 陈锦年和易念看到这一幕,松了口气,两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易念身上伤痕累累,他的脸色苍白无比,看起来非常的虚弱。 “易念,你没事吧?”陈锦年走到易念面前,担忧问道。 “没事,死不了!”易念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笑容中带着一抹虚弱,不禁让人怀疑,若不是他还保留着几分意志支撑,恐怕此时早就倒下。 陈锦年将易念扶起,拿出一颗丹药递到易念嘴边,“服下吊命,等安定下来我再为你疗伤。” 易念闻言,也不矫情,张嘴将丹药吞了下去。 闭上眼睛,易念的精神力蔓延出来,笼罩在巨兽的尸体上,巨兽身上还残存着一丝魔气,易念需要吸收魔气才能恢复。 陈锦年见易念闭上眼睛,也没有催促他,魔族以此恢复伤势是常见的,是以她并不惊讶,反而是盛献策,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第一百六十七章 活人炼丹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一刻钟后,易念缓缓睁开眼睛,一股浓郁的魔气从他的身体里涌出,他周身魔气涌动,原先苍白的脸渐渐恢复血色,身上的灵力也开始慢慢恢复。 易念身上的气息变强许多,突然,他身形微微颤抖,像是在竭力压制着体内的魔气,脸上浮现出一丝痛楚的表情。 这种痛,浑身犹如针扎一般疼痛难忍,但为了不让外面几人担心,他强忍着不敢叫出声来。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易念才睁开眼。 “感觉如何?”陈锦年见易念睁开眼,忙上前搭脉看看他身体恢复得如何。 “丹药功效不错,那巨兽魔气浓郁,足以让我恢复伤势,不用担心。”易念笑了笑,看向被玥奴砍断手脚的贺几晏。 眼神阴冷了许多,他眯了眯眸子,“玥奴,将他扔到血卵窟,扔进去前喂一颗生血丸。” 玥奴的瞳眸几不可查地缩了缩,急忙点头,上前去拽着贺几晏的头发就朝侧门走去。 殿中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无人知晓,所有人都信心十足地觉得贺几晏召出的巨兽可以杀了易念以及救兵。 可当看到玥奴从侧门拖拽着一个“东西”出来时,他们都忍不住地胃里一阵翻滚。 玥奴走过这一段路,没人敢向前踏出一步阻止又或是开口,甚至给他让出一条道路来。 玥奴嘲讽的扫过手中执着灵器的众人,一句话也没有说的走向血卵窟。 易念整理了一下衣袍,打了一个净身咒,随即便迈着沉稳的步伐朝殿外走去。 刚走出大殿的时候,众人看到易念毫发无伤的模样,心中一惊,而又看向站在易念身后的陈锦年、盛献策两人,在场有不少宗门弟子,却无一人认出陈锦年。 陈锦年出来前将面具摘了,心想若是被人认出难免要给左玉善惹麻烦,她已经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了。 众人看过陈锦年,心中暗自猜测她与盛献策是何方神圣。 盛献策在外一直都戴着陈锦年给的面具,是以,也没人能认得出他来。 他看着下边那么多人,手中的枪握得极紧。 “诸位既然来了我丧魂宗,那就都不用回去了。”易念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听到这句话,下边的众人纷纷露出害怕之色,他们不由得往后退去。 “呵,这么害怕干嘛,这里是我丧魂宗的地盘,你们这些宵小之辈,来前未曾想过会丧命于此吗”易念看向众人讥讽的说道,说话的同时,他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过,手臂一挥,长剑朝下方的一群人刺去。 长剑穿透空气,带起一连串火星,眨眼间,长剑分化成数百把剑刺入了一群人的体内。 “啊啊啊!”下边传来一阵凄惨的哀嚎。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杀了他!”有一个修灵师大喝道,见周围死了不少人,众人心中早已生了怯意。 闻言,提着手中灵器迟疑了半分,见又是一波长剑击来,还是选择冲了上来。 “轰隆隆!” 一瞬间,血肉横飞,鲜红的血液四溅开来。 “哼,一群废物!”易念冷笑一声,手中的长剑快速舞动,剑尖所指之处,血花四溅。 跑上前来的一众修灵师见状,纷纷躲避,但是躲避不及,被易念的长剑划破皮肤,鲜血直流。 修灵师见状,都露出震惊的神色,看向易念的目光带着恐惧和忌惮。 这些修灵师在鼎盛时期的易念的攻击下毫无反抗之力,如同韭菜一般,一茬接着一茬地倒下。 看着这群修灵师死的差不多了,易念这才收起长剑,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看着剩余的人,脸上带着淡漠的笑容,“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没杀你们?” 听了这话,众人心中皆是一凛,有胆子大的人壮着胆子问道:“你为什么要留我们的性命?” 易念嘴唇一抿,笑了笑,“因为你们可以给我炼药。”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活下来就行,易念实力过于强大,他们根本不可能逃离此处。 陈锦年却听出了易念这句话的真实含义,给他炼丹,那这些人,就是药材,活人炼丹,易念竟然想要炼制活人药材! 她皱了皱眉,心中虽然震惊,但表面仍然不露声色。 以活人为药炼丹,不只是死亡,灵魂会被生生炼化,承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存活众人皆以为自己侥幸存活,却不知自己走入了无间地狱。 细数时间,易念看向宗门处,一大群穿着丧魂宗弟子服的修灵师陆陆续续赶来。 “属下来迟!望宗主恕罪!”领队的那名弟子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 易念摆了摆手,“起来吧!” 领队男子站起身,随即朝易念禀告道:“启禀宗主,那贺几晏带领的妖兽已经全军覆灭,其他人皆已被我等斩杀于剑下。” “嗯,很好,这次辛苦你了!”易念满意地点头,身上的气质与以往逍遥散漫的气质截然相反,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君临天下的王者霸气,他的身上散发着让人敬畏的气场,不怒自威。 “是,属下应该做的。”领队男子低下头恭敬的应道。 “把人压下去关进屠休阁。”易念淡淡的说道。 领队男子闻言,朝身旁的几个弟子使了一个眼神。 顿时,几个弟子走上前,押着一众修灵师朝屠休阁走去。 这个时候,一名女弟子走了上来,恭敬地对易念道:“宗主,我有话要跟您说。” “说吧。” “那贺几晏不仅带领妖兽进攻宗门,还将老宗主木匣子中的丹方全部拿走。”女弟子说着,脸上带着愤恨之色。 易念听到这话,目光顿时一沉,脸上闪过森冷的寒意,“他拿走丹方了?” 女弟子重重点了点头,“是的,老宗主临终前交待我们,若是遇到危险,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准将丹方交给那贺几晏,可是老宗主死了……我们……我们无力……” 说到最后,女弟子已经哽咽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我知道了。”易念淡淡道,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女弟子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仍然有些担忧,不知道易念会怎么惩罚她们。 “宗主,请您恕罪,老宗主临终前吩咐属下们要保护宗主的安危,属下们不敢违抗,所以才……”女弟子哭泣道。 “不必再说,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你们下去吧,将所有人关进屠休阁,不得放出任何人来,若是他们逃走了,唯你们试问!”易念语气冷冽的说道,一双冰冷的眸子看向众人,吓得众人身子微颤。 “是!”女弟子应道,带着其他弟子匆忙离开。 女弟子一走,陈锦年便上前来,轻叹一声,看着易念说道:“易念,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易念闻言,转过身看向陈锦年,勾唇一笑:“你说呢?” 陈锦年看着易念的笑颜,轻点了点头,“万事小心,炼丹时一定要谨慎。” “我让人带你去休息,今日之事多谢,来日若有用得到易念的地方,你尽管说。”易念笑了笑,陈锦年与常人不同,他很肯定陈锦年知晓他要做什么,可她没劝自己,而是让自己小心。 易念知道,陈锦年是真心将他当成了朋友。 让人带陈锦年离开后,易念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底下近百名弟子在清理大片的尸体,将尸体运送往血卵窟。 玥奴将贺几晏丢进血卵窟后便赶了回来,站在远处亲眼目睹了易念将这些人斩杀。 他清楚,易念并非弑杀之人,相反,他很讨厌杀人,他可以掌控全局让别人动手,这次若非是这些人触碰到他的底线,或许不至于死得这般惨。 易念看着朝他走来的玥奴,眯了眯眸子,轻叹一口气,“日后你便当执事长老,不必再跟在我身边。” 玥奴低垂着眉眼,不敢忤逆易念的意思,这次若非是他,老宗主也不会惨死地牢,易念不杀他,或许也只是看在自己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罢了。 “等你修为足以和父亲相提并论,这丧魂宗便由你来管,反正你与我相似,皆是服下丹药伪装成我坐上这宗主之位也简单。”易念淡淡的瞥了玥奴一眼,玥奴如今,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从前父亲很讨厌这个家伙,是以从一开始他便是卑贱如尘埃的一个奴隶,自己看不惯父亲的做法,偏要与之作对。 其实久了也就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个人,加之血脉的亲近,他并不讨厌这个哥哥。 但自打得知他有那种心思,易念便打心眼里厌恶他。 如今,也是眼不见为净,等日后他当上宗主,自有人会要他娶妻,也好断了他的念想。 易念抬手揉了揉眉尾,今日的夕阳极美,火红的光透过云霞照在丧魂宗大殿前,显得格外妖异。 抬头望向天边那一抹云霞,易念眼神有些迷离,又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静静地站着,似乎在回忆。 许久之后,易念缓缓转身,目光扫过整座丧魂宗大殿,眼中的迷茫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抬脚踏入门槛,易念一步一步朝着大殿后走去。 留下玥奴一人,望着他的背影沉默了良久。 丧魂宗内一片寂静,大殿的顶上悬挂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发出淡淡荧光,将整个大殿映衬得更加昏暗。 易念行至大殿最深处,在一间偏房停下脚步。 推开门走进去,房间布置得倒也简洁,但是却给人一种肃杀的气息,让人感到莫名压抑。 易念坐于桌旁,伸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书籍,翻阅了几页便合上放回桌上。 父亲并不爱看书,他喜欢打打杀杀,是个好战分子,是以得罪的人太多太多,若非他实力强悍,也无法在南穹活得这般潇洒随意。 只可惜,他或许到死都未能想到自己居然死在了自己手下最不起眼的一个弟子手上。 易念低着头望着手中那本薄薄的书籍,心绪却有些混乱。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长老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翌日一早,一阵嘈杂声从大殿传出。 易念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寒芒。 掀开被子,穿着一套玄色锦袍走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大殿中传来的吵闹声。 “大长老,您这是什么意思?”大殿中,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怒视着坐于首位上的中年男子,语气中充满质问和愤怒。 大殿内还有十数人,全都是丧魂宗内的执事长老,玥奴站在最后面,时不时地望向后殿。 易念走出来,刚刚好打断了大长老准备开口说的话,他转头看去,看到走到大殿中央的易念后愣了愣,随即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 “刘浩然,这里是丧魂宗内,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赶快回去。”大长老皱眉,看向刘浩然的眼神中有些厌恶,全然不将出来的易念看在眼里。 刘浩然瞥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易念,恭敬行礼道:“宗主。” “一个毛头小子,本就无意继承宗主之位,又没举办继任仪式,何来宗主一说。”大长老满脸不屑,谁知他话一说完,忽然瞪大了眼睛,抬手捂了捂脖子,鲜血从指缝中涌出。 扑通一声倒下,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易念,最后断了气息。 “刘叔请起。”易念像事不关己一样走上前几步扶起刘浩然。 “万万担不起宗主这一声,属下不过是老宗主身边众多手下之一。”刘浩然一副惶恐的样子,后退了一步。 易念知道,他是在给自己立好位置,但父亲身边唯一信得过的便是刘浩然,日后他也会接着重用此人,示意刘浩然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他也会给足面子。 “刘叔不必如此,父亲在世时常与我说刘叔办事妥帖,修为高深,是他最喜欢的手下,日后还望刘叔多教阿念。”易念给足了姿态,感受到周围眼神的变化,满意的扶起刘浩然。 挥手示意几名弟子将大长老的尸体搬走后,易念才带着刘浩然来到了上座之上,撑着脑袋,眼神轻飘飘的扫过下边的长老。 这些人里,有一半的人在丧魂宗出事的时候都选择缩在壳里不出来,有一半的人尽心尽力,甚至有些如今身上还带着伤。 易念看着几位心虚的长老,心中便不免觉得悲凉,他父亲待这些人一向一视同仁,给资源绝不吝啬,什么好给什么。 但有些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只顾及自己,随时都会反咬一口。 或许是刚刚易念手一动将大长老就地斩杀的原因,被易念盯着的几个长老都抖得厉害,生怕下一秒会落得跟大长老一样的下场。 “各位叔叔伯伯都是从小看着阿念长大的,也知道阿念原本无意于这宗主之位,但是,父亲走得匆忙,阿念必须承当起这份责任,对于有些叔叔伯伯临阵脱逃这件事,并不打算追究,希望各位能尽心辅佐阿念。” 易念神色随意散漫,气质上却与易翰之有那么几分相似,几句话就震住了在场所有的长老。 “宗主放心,老朽等人定竭尽全力协助宗主!” “老夫愿听宗主吩咐!” “老朽也一样!” “老夫一定竭尽全力辅佐宗主!” 几名长老连忙点头保证,其实他们心里还真的在打鼓,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大长老,而且易念的手段他们也是知晓,若真惹怒了这位新上任的宗主,下场会如何可想而知,因此在易念面前,他们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以示尊重。 “嗯。”易念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便告诉各位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玥奴是我丧魂宗新的大长老。”易念看向下方的众长老,缓缓说道,众人闻言纷纷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宗主,这可使不得啊!”大长老首先开口阻止。 “是啊宗主,玥奴只不过是宗门中最下等的奴隶,连弟子都算不上,没有资格坐上大长老的位置,您可千万不能把这样一个人安排在这么重要的位子上。” “没错宗主,这个位置还是留给其他的弟子吧。” “宗主,请三思。” “请宗主收回这句话!” “……”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始劝说,生怕这位新宗主一时兴起将这个大长老的位子给了玥奴,那他们可就哭死的心都有了。 这个位子,可不是谁想做都能做的。 “你们放心,玥奴虽然是奴隶,但他也是我的亲弟弟,哪怕是坐在我的位置上,他也配。”易念面无表情的抛出一个惊天雷。 “宗主,您这玩笑可就开大了。”二长老不赞同的摇摇头。 易念冷哼一声,目光停留在出声的二长老身上,挑眉问道:“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这个玥奴可是废物,怎么配坐在大长老的位置上?”三长老不忿的叫嚷道。 “废物?”易念微微眯起双眼,一股强悍的威压朝着下方压去,顿时,三长老感觉自己的胸膛仿佛被巨锤猛烈击打,整张脸涨得通红,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眼睛也充满了恐惧的光芒。 “三弟!”五长老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查看三长老的情况,一旁的六长老也是紧张地站了起来。 易念冷笑一声,“丧魂宗的宗规里有这么一条,宗主下令若有违背,杀无赦!” 说着,易念看向下方跪着的众人,继续道:“我易念的弟弟,自然配得上大长老的位子,谁要是有异议,现在就可以把脖子洗干净去步那个老东西的后尘。” 话毕,下方顿时鸦雀无声,他们哪里敢有异议,就算玥奴是个没有修为的废物,他有这么一个哥哥能将他们这帮子人揍得半死不活,谁敢说话。 易念这般做法,其实让玥奴有些惶恐,在宗内众人眼中,他确实是废物,从前别人只当他是一个与易念长相体型相似的废物,如今也不过是多了一个宗主亲弟弟的身份。 他的修为并不低,但为了在代替易念的时候不被人发现,他与易念学了一样的招式,却绝对不能在别人面前显露。 如今若是不显露一二,恐怕众人嘴上不敢说什么,心中却仍是瞧不起的。 他缓缓走上前,来到易念的跟前,对着易念躬身施了一礼,道:“宗主,玥奴想露一露底,好名副其实的坐上大长老之位,不知宗主意下如何?” 易念闻言,目光闪烁了一下,心里有些犹豫,玥奴实力如何他清楚,只是这一露,有人有心要对付他也就简单了许多。 好在易念还是答应了下来,“你想如何露底呢?” “我想与四长老一战。”玥奴直言不讳的说道。 “与四长老一战?”易念皱眉,“以你的实力,不是他的对手。” 四长老,是整个丧魂宗内除了易翰之以外修为最高之人,为人十分磊落,极擅排兵布阵,在丧魂宗也被人戏称军师。 他受了伤,此时坐在一旁听着众人说话,忽然被玥奴点到名,显然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玥奴竟然敢当着宗主的面提出要跟他一战,难道是疯了?还是说他真的认为他比自己还强? “宗主,玥奴不求与四长老比试高下,只想试试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坐的安稳否?”玥奴目光坚定的看着易念,语气诚恳的说道。 他这番话,让在场的众长老纷纷点头,他们也想知道这个小小的玥奴实力究竟如何。 “好!”易念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玥奴这番话,着实让人佩服。 四长老也十分欣赏地看了玥奴一眼,这小子有勇气向他挑战,不管他是真的有胆量还是假的有胆量,这一战,他都接了。 四长老站了起来,朝着玥奴抱拳道:“在下丧魂宗四长老姬林,请赐教。” “请。”玥奴也抱拳说道。 四长老身形一晃,一掌拍出,一个巨大的掌印朝着玥奴的身躯袭来,速度快到极致,眨眼间便来到玥奴的面前,看样子,四长老是想用掌法一举将玥奴击倒在地。 见状,在场的众人均是暗暗咋舌,这四长老果然不愧是宗内数一数二的强者,掌法之快,即便是宗主也未必能够躲避得过。 玥奴眼眸中精光闪烁,右臂瞬间幻化出数十条细小的火龙,火龙嘶吼着朝着四长老攻击了过去,两边的攻势,在空中碰撞,发出轰隆的响声,两个人在空中激烈的交手,每一次的碰撞,都有强大的灵力波动爆炸开来。 这种情况下,两个人谁都奈何不了谁,但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一时之间,也分不出胜负。 易念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颇为满意,他很清楚,在四长老没有恢复巅峰状态的时候,玥奴是可以勉强与之打成平手的,其实玥奴还是有些优势,他的火灵力是自己的伴生妖火,而四长老的却是灵火,论威力,四长老远远不及玥奴,不过玥奴毕竟年轻气盛,一旦他的灵力耗尽了,那么他就会处于弱势,四长老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一招制服玥奴。 一个是宗内未来大长老,一个是宗门内实力仅次于宗主的第一强者,孰胜孰败已经一目了然。 在场的众人皆是屏气凝神的观察着两人的战斗,一旁的易念从两人的战斗之中他看出了一丝端倪,他们之所以如今能打平手,并非是因为玥奴的修为太差,而是因为玥奴故意隐藏了自己的实力,而四长老,则是故意示敌以弱,这样的话,就算玥奴输了,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和面子。 这样的策略,也确实是好办法。 “好了。”易念的适当的时机开口让二人停下了打斗。 第一百六十九章 江家惨案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这下,各位可还有意义?”易念眼眸毫无波动的扫过众人。 他们如今哪敢开口说话,能和受了伤的姬林打成平手,谁敢说玥奴是废物?谁敢出来阻止他成为大长老。 在丧魂宗,实力与地位并没有关系,但你拳头够硬,就能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 谁都是如此,原本就是一群直心眼的人,一看玥奴这么厉害,瞬间就接纳了下来。 除了一两个刚刚说得凶的,如今在一旁臊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奉承了几句便匆忙告退。 将玥奴这件事定下来,自然也就没其他重要的事情。 四长老豪气的拍了拍玥奴的肩膀,“好小子,日后有机会可要和我再打一场,你再修炼个几年我该打不过你了。” 他毫不掩盖的赞善让玥奴有些害羞,玥奴挠了挠头,连忙应好。 见玥奴答应了,四长老也便告退离去。 诺大的殿中只有易念、玥奴、刘浩然三人。 易念见最后一位长老也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了几分倦色。 体内的噬魂珠还在不断的吸收他的灵魂,被生生撕裂灵魂的痛苦非常人能忍,若非陈锦年给的丹药药效够足,恐怕他刚刚会直接疼到在地上打滚。 忍过之后也总归是好了些,他看着身旁的刘浩然问道:“刘叔离开是去了哪里?” “兴无江家,此次宗门之事,江家助力不少。”刘浩然如实说道,老宗主死了,他的新主子便是易念这位新宗主,是以根本没有任何隐瞒。 “江家……”易念沉吟了片刻,若他没记错,兴无只有一个江家。 “是,江家。”刘浩然点头应道,见易念陷入沉思,眼底划过不解。 易念皱了皱眉,玥奴便习惯性的走上前来动作轻柔的替易念按摩着太阳穴。 “刘叔做了什么?”易念问出口时,心中竟觉得有些莫名的心慌。 刘浩然顿了顿,像是总结了一下,缓缓说道:“抄了江家,江家有阵法,但江城主有一女,我挟持他的女儿逼他出来,亲眼见他自戕。” 易念沉默了,江姣姣……那个活泼十足的兴无小魔女,如今心情会是如何…… 他父亲的死,牵扯了太多人,没想到竟连她的父亲都牵扯在内。 想了许久,易念还是觉得问一问,他低哑着嗓子问道:“那江姣姣呢?” 刘浩然想了一下,易念指的应该是江城主的那个女儿,“被我带了回来,江家灭门,藏宝阁也被我搬空,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易念顿时觉得太阳穴狠狠的突突了两下,有些烦躁。 刘浩然下手太狠,竟然直接灭门,要知道他为何不愿告诉陈锦年何人所为也是因为怀疑江家牵连其中。 如今不仅江家牵连其中,甚至被他丧魂宗之人灭了门,若是她知道,不知道会如何看自己。 “玥奴,去将江大小姐好好安置,派人看守着。”易念抬手将玥奴按摩的手轻轻拍下吩咐道。 “是。”玥奴点头,易念认识江姣姣这件事情他知道,许是顾念那时的一面之缘,那小丫头十分活泼,如今怕也是伤心欲绝。 这么一想,连他都有几分心疼。 玥奴走后,易念看向刘浩然,“刘叔这些日子还需要再忙些,父亲的丧事,还要麻烦刘叔帮我一二。” “自然。”刘浩然应声,从腰间拿出一枚储物戒,“戒中是江家藏宝阁内的东西,全由宗主处置。” “知道了,刘叔先去休息吧,我想一人静静。”接过储物戒,易念顿觉头大,在殿中呆坐了许久,一直到玥奴回来,才将储物戒收好。 “她如何?” “衣服有些脏,我让茗羽拿了几套自己的衣服给她换下,全程没有反应。”玥奴没有说出口的是,那江姣姣手上有一条长疤,皮开肉绽,因为没有处理导致如今伤口发炎。 他去时,江姣姣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若非他身上刚刚好还留有陈锦年给的丹药,恐怕如今江姣姣已经陷入昏迷。 可若是让易念知晓她如今的情况,又不知道改如何自责和愧疚,如今的易念不该有这些情绪,他不会让这消息走漏半分。 “亲眼目睹父亲自戕,精神恍惚也是自然,派几个弟子好生照看,别让她伤了自己。”易念轻叹了一声,父辈的恩怨,终归还是牵扯到了他们。 江姣姣,他也只能派人好好照顾,至少让她衣食无忧的过完这一辈子。 “已经让人去照顾了。”玥奴办事一向妥当,是以他说完易念也很放心,没有多问。 —— 陈锦年晃动着手中的药剂,亲手用殁炎笔在上边填上符文加持。 “本以为主子炼丹术已经极为高超,未想到连炼药术都这般厉害。”盛献策坐在陈锦年对面,小心翼翼的处理着桌上的灵株。 “技多不压身,出门在外的会得越多活得越好。”陈锦年笑了笑,将药剂放下,拿起一旁的笔沾了沾墨,在纸上写下‘培元药剂’便将纸贴在药剂之上。 将处理好的灵株递过去,看着陈锦年手中撺出一撮火苗将灵株慢慢炼化,盛献策眼底闪过一丝崇拜。 好像在他眼中,陈锦年总是这般无所不能,还时不时会出现很多不为人知的新技能。 不断刷新在他心中的上限,这么完美的人,谁又能配得上呢。 陈锦年典型的一心二用患者,手中十分熟练的控制着魂火炼化灵株,眼睛却四处撇来撇去。 盛献策崇拜的目光自然是没被她错过,她微微挑眉,眉眼带着笑意问道:“为何这般看着我?” “主子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献策若是能有你的十分之一的能力,便是人间大幸。”盛献策被抓包也不显窘迫,这两年来脸皮都厚了不少。 这番话一出口,陈锦年先是抿了抿唇,其实盛献策资质不差,两年时间能会得这般多走到这一步已经很厉害了。 但自己总不能告诉他,她比他多了二十年的经历,还划水了一百年吧。 “要多努力,走到我这一步不难,只是过程的艰辛无人知晓。”陈锦年说着,想起自己曾无数次险些丢了性命。 陈家的老顽固从来不手软,为了培养出一个合格的,让人望尘莫及的继承人、殁炎笔主,她所经历的从来都不是别人看起来这么简单。 或许这也是自己为什么有时候心狠到极致,有时却又被自己心中的那一点柔软打动。 “献策会努力的。”盛献策重重的点了点头,他想成为像陈锦年这样的人。 面对盛献策的正经,陈锦年却没坚持过三秒就出言打击了,“努力和收获不会成正比,是以,在付出巨大努力和牺牲的同时,也别抱有太大的希望,这样如果结果差强人意,也不会太过于失落。” 盛献策从未听别人这么说过,他怔了怔神,眼神复杂的看向陈锦年。 她的话虽然残忍,但却很有道理,也许她说的对,努力和收获并不能成正比。 “主子说得是,我记住了。”盛献策郑重的点头,眼中的崇拜之情丝毫不加掩饰。 看着盛献策这幅模样,陈锦年摇了摇头,或许这话很残忍,或许从未有人这般与他说过。 但这是事实,不争的事实,若是不能接受,迟早都会陷入无尽的失落。 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都有天赋,能如同他们一般简简单单的就获得什么。 陈锦年与盛献策在院中炼药剂,院外有不少宗门内的弟子偷偷望进里面来。 譬如现在,外边那个女弟子陈锦年已经看她假装路过了十二回了。 “那小丫头似乎对主子很有兴趣。”盛献策见陈锦年不为所动,眼见着小丫头再过一会又该路过了,不由得出声说道。 “你怎知不是看你的?”陈锦年一句反问让盛献策顿时闭嘴。 移开视线望向门口,果不其然,在约莫一刻钟后,那小丫头又从外面走了过去,撇过来时的目光正巧撞进盛献策的眼里,先是一愣,随即慌张的逃走。 “咱们盛公子说不定能在丧魂宗捞个媳妇回去。”陈锦年调侃道,手中的药剂已经装好。 “主子别瞎说,献策如今还未有娶妻的想法。”盛献策的脸被陈锦年这么一说,挂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他轻咳一声,不再搭理陈锦年的调侃。 “唉。”陈锦年语重心长的叹气声传进盛献策耳朵里,他将面前已经处理好的数十灵株尽数推到陈锦年面前。 “主子可别逗献策了。”说着,盛献策起身就朝外跑去。 留下陈锦年坐在原地,轻挑着眉,看着面前的灵株已无炼药的兴致。 “在这里找个小媳妇不好吗?这小屁孩怎么这般开不起玩笑。”陈锦年撇嘴跟桃花源中的宋朝暮吐槽道。 “说人家小屁孩,如今你也不过十八岁而已。”宋朝暮兀自翻了个白眼,也不管陈锦年看不看得见。 “我上辈子好歹也活了一百二十年啊,算起来还得是他祖宗辈的。”陈锦年掰弄着手指,虽然上辈子那一百年叫虚度光阴,但她的的确确活到一百二十岁才死。 死的时候还保持着二十岁时的容貌呢。 想着如今东岐、北溪两州的结界都在进一步崩塌,很快,就又会出现人、魔、妖三族大战,再被各自弄回自己的地界,相安无事个几百年左右。 “算起来你确实挺老的,我又看不见你上辈子的记忆,要不你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宋朝暮此话一出,陈锦年便直接断开了与她的联系。 不是不想说,这说不出口啊,人家宋朝暮好歹是死得轰轰烈烈,她死得……不提也罢,就憋屈二字可以形容。 第一百七十章 救人送命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与宋朝暮谈话的期间,刚刚在门口偷看的那个小丫头已经又一次出现了,这会见不到盛献策,陈锦年便意念一现闪身出现在小丫头面前。 突然被无限放大的脸让小丫头不由得慌张的朝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抵住墙壁,陈锦年依旧是看着她,这让小丫头不由得紧紧咬起嘴唇,低声问道:“公子这是做什么?” “我倒是还想问问姑娘,为何一直在我院门口张望?”陈锦年淡笑着问道。 “公子说哪里话,我只是好奇被宗主安排在这的人罢了。”听陈锦年提起自己的行为,小丫头赶紧回答道,同时心里也暗骂这公子心眼真够坏的,居然装傻充愣。 “哦?好奇我在干什么?那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在干什么?”说着陈锦年便一伸右臂将小丫头揽入怀中,然后左手托起小丫头的下巴说道:“怎么样小美人儿,想知道我想对你做些什么吗?”说着还一副挑逗的样子上下打量着小丫头。 小丫头本身长相不俗,但因为年纪尚小,加上又是宗内地位不低的弟子,平时在宗内备受宠爱惯了,从未遇到过这般轻薄之人,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了,而且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居然使不出来,甚至连动弹一下手指都困难,只能任由陈锦年摆布。 看着这个小丫头呆萌的模样,陈锦年不禁笑了起来,她松开小丫头,若无其事的拂了拂袖子说道:“小美人儿,不用这么害怕,逗你玩的。” 陈锦年心情大悦,许久未曾这样调戏小姑娘了,换成以前东岐那边,他已经不知道因此有了多少个未婚妻了。 听到陈锦年的话小丫头终于松了口气,虽然自己的力气没有恢复,但总算躲过一劫,只要自己回去告诉宗主,这个公子非礼自己,宗主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想到这里,小丫头抬起头来,狠狠的瞪了陈锦年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陈锦年看到这一幕笑了起来,自己还真是好久没有碰到这么单纯可爱的小妹妹了。 小丫头离开不久,陈锦年便看见盛献策渡步而来。 “你那个小媳妇可是让我给调戏了。”陈锦年摸了摸下巴,调侃道。 盛献策拧了拧眉,略带责备的说道:“主子莫要胡说,那小丫头分明是奔你而来的,如今被你这般调戏,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他是怎么也想不到陈锦年原来还有这一面。 调戏人时熟练的动作,轻佻的语气,都在昭示着她曾做过无数次相同的事情。 “哎呀,人生自然是要有美人调戏才圆满,你这般呆,将来找不到媳妇怎么办。”陈锦年抬手给了盛献策一个脑瓜崩,其实以盛献策如今的地位根本不存在娶不到老婆的问题。 盛献策抬手揉了揉脑袋,皱眉看着陈锦年,她毫不在意的表情还有随意的语气,不由得有几分烦躁。 “不知道易念那边闲下来了没,他身上的伤可没表面那么简单。”陈锦年表情忽然变得凝重,刚刚那小丫头离开的方向好像是易念那边。 和陈锦年走进院中,盛献策挥手将门关上,随手而出的还有一张禁制符纸。 “如今丧魂宗的形式来看,易宗主处境并不会很好,那些个老人都会想方设法的刁难他。”盛献策叹了叹气,易念根基不稳,又是因为老宗主意外去世才坐上的宗主之位,如今那些个原本以为有机会的老人自然不会简单放过他。 “贺几道不知对他做了什么,我很担心是噬魂珠进入了易念体内。”陈锦年皱眉说着,脑中回想起那天,他们三人在抵挡巨兽,无人能分心去看易念那边发生了什么。 若真是噬魂珠,那麻烦可就大了。 正当两人正想着,门口的禁制符纸突然晃动了起来,门外传来了一声声呼救声,“陈公子!!陈公子!!!” 盛献策和陈锦年同时站起身来,伸手打开门,只见玥奴一脸慌张的跑过来。 “怎么了?”看到玥奴这幅表情,陈锦年的心咯噔一下。 “不好了,宗内一女弟子闯进后殿打扰了宗主疗伤,宗主紊乱心神导致走火入魔,现在昏迷不醒,请陈公子快点去看看吧。”玥奴急匆匆的说道。 陈锦年闻言赶忙跟着玥奴朝后殿走去,而盛献策却留在了院子内。 当陈锦年赶到后殿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聚集了好些人,那些人脸上表情各异,但不缺乏幸灾乐祸之辈,在场的大都是宗门的长老、弟子和执事,看到陈锦年赶来,那些人纷纷露出不善的目光。 陈锦年顾不得这些,急忙走到床榻旁,此刻的易念面色苍白,浑身冒汗,嘴角还挂着血迹,一双眉毛紧紧皱着,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痛苦。 她正准备着手救治,却被一人拦住。 抬眸看过去,那人一身华服,表情阴冷。 陈锦年凝眸看着他抓住自己的手,周身温度顿时下降了许多。 “阁下再不松手,我不建议帮你松。”陈锦年强忍着现在就动手的想法,这些家伙统统都要赶出去,否则一旦被他们知晓易念如今状况有多糟糕难免多生事端。 玥奴一脸怒气,如今易念才昏迷,这些家伙心思便已经快藏不住了。 “不知这位公子是谁,为何靠近我家宗主,意欲何为?”那人像是没听见陈锦年的话,仍是牢牢的抓着陈锦年的手。 陈锦年危险的眯了眯眸子,眼眸一闪,下一秒,那人握着陈锦年的手便被魂火缠绕灼烧,发出惨叫声。 陈锦年嫌恶的瞥了一眼,有此人立威,自然无人敢拦陈锦年。 她走过去将手搭在易念的脉上,片刻之后,紧皱的眉舒展开来,“小事,玥奴将这些关心宗主的全都请出去,本公子治病可没有被人旁观的习惯。” 陈锦年故意将关心二字念得极重,在场众人心知肚明。 “至于那个打扰宗主疗伤的小丫头,先压在外边等一会宗主处置。”陈锦年尾后捎带了这么一股,也将那个小丫头先扣了下来。 不用看她也知道那小丫头是谁,想来此时也因自己而起,此举也当救她一命罢了。 玥奴如今有大长老的身份,但并无实权,是个人都知道他与四长老打成平手,也不会自找没趣。 把人请走后,玥奴便快步走了进来,“他如何?” 玥奴知道,陈锦年刚刚所说不过是为了骗那帮人,易念的情况他清楚,绝不是陈锦年说的那般轻松。 “噬魂珠在他体内,这家伙居然还动了不小的灵力和魔气,强行糅合,自然伤身。”陈锦年拧着眉,气易念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又气那些老不死的,若他们不为难,易念又岂会加重伤势。 拿出一颗稳息丹给易念服下后,陈锦年将他扶正,掌心出现了一团浓郁的魔气。 魔气一出,整个殿中的气息都低沉了许多。 玥奴瞪大了眸子看着陈锦年手中的这团魔气,这种级别的魔气,他在宗内听过不止一次,每次听人提起,总是十分神秘,如今第一次见到,心中震惊不已。 他未想到陈锦年是魔族,更想不到陈锦年居然拥有最高品级的魔气。 “这是魔元,是最纯粹的魔气,用我魂力所凝,只需要一丝一缕便能救他,如今拿出来救易念,也算是我作为朋友唯一能做的,日后再想要可不能了。”陈锦年脸上血色退却,说完这番话,身后将魔元放在易念的额头上。 催动自己的魂力缓慢的将魔元融入易念的身体中,一股暖流顺着魔元进入易念的体内,将易念体内的杂质清除干净。 魔元是最好的医药,不仅能够治愈各种外伤,而且还能修补经脉,增强修为,是最好的医药。 陈锦年的魂力进入易念体内后,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丹田,然后停驻在丹田的核心之处,在丹田中央盘旋着一颗通黑的珠子,珠子似乎感受到了危机,奋起反击,引得陈锦年那团魔元突然间剧烈的翻滚起来,不停的攻击着陈锦年的魂力,反噬让陈锦年一阵气闷,险些吐出鲜血。 好在陈锦年反应及时,及时用精神力控制住了珠子,魂力运作魔元修复易念出现裂缝的丹田,若非她一心二用反应快,刚刚那一下恐怕会直接将易念的身体撑爆掉。 “好险,差点儿就让它跑掉了。”陈锦年擦拭着唇瓣上的血渍,看向被她缓缓取出的珠子,目光充斥着杀意。 “这便是噬魂珠?”玥奴看着那珠子,眼眸中充斥着疑惑,这珠子能轻易吸收人的魂魄,陈锦年却只花了这么短的时间便将此珠取出,他究竟是何人? 陈锦年将噬魂珠扔给玥奴,随即从银戒中取出一个匣子递给玥奴。 “这里面装满了药剂,红色的是止痛,绿色的修复,每隔一个时辰便各服下一剂,这段时间内你必须要好生照料易念,一刻都不能马虎,绝对不能再出现刚刚的情况。” “多谢公子。”玥奴小心翼翼的将噬魂珠放入储纳戒中,又恭敬的接过匣子。 “魔元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易念。”陈锦年语气严肃道。 “是。” 见玥奴答应下来,陈锦年立刻转身离去,当她走出殿门的那一刻起,喉头涌上的腥甜已经难以压下,一口血喷洒在地上。 她咬牙坚持,脚下生风,快速的奔向院子,一直到院门处,她才捂着胸口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起来。 剧烈的咳嗽声自然落到一直在院中焦急等待陈锦年消息的盛献策耳中。 他推开门跑到陈锦年面前,见陈锦年摇摇欲坠,伸手揽住陈锦年的腰,将她抱入屋内。 陈锦年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弱的几乎没有任何气息。 盛献策心中一惊,连忙查看陈锦年体内的情况。 “她……她究竟是什么人?”盛献策心底一片骇然,他万万没想到,陈锦年居然是魔族之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修复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体内魔气紊乱,几乎要冲破经脉,他知道陈锦年此刻的状态很不好,但他没想到陈锦年居然如此严重,他甚至怀疑陈锦年体内的魔元都已经开始溃散,若是再耽搁下去,性命危矣。 忽然,陈锦年周身光芒大现,体内魔气缓慢的恢复平静,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盛献策。 “她性命危矣,你却迟疑?我真替她不值。”宋朝暮轻蔑的看着面前的盛献策,语气中带着一抹讥讽。 “我……”盛献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他只是没想到陈锦年居然是魔族中人罢了,他并非是忘恩负义之人…… “既然不愿意救人,你现在就可以滚出去了!”宋朝暮毫不客气的呵斥。 盛献策脸色变化莫测,深邃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选择离去,他知道,此时在陈锦年身体里的是另外一个人,陈锦年有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宋朝暮闭上双眼,感受着在自己体内游走的魔元,失去魂力控制的魔元不断在陈锦年体内冲击着,运起灵力,照着陈锦年的方式去操控魔元,一遍一遍的利用体内残余的魔元修复被撞击出的裂缝。 若是刚刚来得再晚一些,恐怕陈锦年彻底丧失意识,她也救不了。 魂力受损,魂魄出现裂缝,那噬魂珠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觑,这家伙居然还想着白救人。 宋朝暮愤愤的想最后一缕魔元利用完,双眸中的怒气几乎要凝为实质,她想不明白,陈锦年这又是为了什么。 那个易念于她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帮助,在这浪费了不少时间不说,还险些搭上性命! 盛献策站在门外,感受屋内波动消失,快步走了进来。 “你进来做什么?滚出去。”宋朝暮对于盛献策的迟疑十分不满,若是再晚些,陈锦年可就真的会丧命,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语气。 “姑娘,我家主子可还好?”盛献策紧攥着手,脸上的担忧确实不假。 宋朝暮瞥了他一眼,捂着胸口,那疼痛可是一丝不假的让她现在动弹不得。 “你说呢?若我不出来,你再迟疑一会,她必死无疑。”宋朝暮不屑的说着,感觉到胸口更加剧烈的疼痛,闷哼一声,咬紧薄唇。 “我并非迟疑,只是我不会炼药,不敢擅自为主子疗伤,等主子恢复,献策愿受罚。”盛献策跪在宋朝暮一旁,嗓音低颤。 宋朝暮挑了挑眉,这家伙,难道并不是她想的那般? 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为了自己不会因为伤得太重死在这里,宋朝暮还是选择暂时放柔了声音。 “去让人拿些吃的,给你主子补身体,往后十天,若没有死人就不要打扰我疗伤。”宋朝暮命令的语气并未让盛献策有何不适,他如今只想让陈锦年赶快好起来。 若不是宋朝暮,他根本不知道陈锦年的情况原来糟糕到险些丢了性命。 看着盛献策离开,宋朝暮才伸手探了探丹田,丹田内,陈锦年蜷缩着,周身的光芒黯淡,魂魄受损,可不是一两天能好起来的事情。 左右她能操控陈锦年的身体,用灵力包裹住陈锦年的魂魄,又以魂力滋养。 一套做完下来,宋朝暮额上已经布满汗珠,她能为陈锦年做到这样,是因为她与陈锦年性命相牵相伴,陈锦年死对她只有弊没有利,再加上这些年的感情,她也狠不下心放任不管。 陈锦年又是为了什么,易念那家伙并没有做出什么值得她付出这么多的,简直蠢得要命。 心中烦躁的宋朝暮连带着看什么都不顺眼,接下来几乎十天里,来什么她砸什么,除了饭。 幸好陈锦年闭关那两年,宋朝暮在桃花源中不止养好了魂魄,还将魂术修炼到了一定的档次。 在桃花源中将陈锦年的魂魄引出来,用桃花源中的神气加以魂力加以滋养,日复一日,一直到第十日晚上,宋朝暮看着没有苏醒迹象的陈锦年,头上划下了几道黑线。 陈锦年的伤分明都好了,却一直没有醒。 她伸手掐了掐陈锦年冰冷的脸,“臭丫头,就知道坑人,给我找事干,你不要命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多麻烦。” 宋朝暮嘴上骂骂咧咧,却仍是认命的给陈锦年滋养灵魂,周身散发柔光。 又是三日过去,宋朝暮百无聊赖的躺在院中的藤椅上晒太阳,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阵波动,她连忙坐了起来,陈锦年的灵魂已经恢复,只是还没有醒来,这几天时不时有魂力波动搞得她都神经大条了起来。 为了稳妥,宋朝暮还是扫了几眼四周,意念一现出现在桃花源中。 “喂,臭丫头,别睡了,起来啦,都快成猪了,快点起来。”宋朝暮不满的说着,伸手轻戳了戳躺在软榻上的陈锦年的脸。 一如既往的冰冷,仿佛刚刚的波动是她的错觉一般。 “嗯。”躺在软塌上的陈锦年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哎呀,终于醒来了。”宋朝暮兴奋的喊了一声,随后扶起陈锦年。 碰巧这个时候,外面的盛献策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 宋朝暮瞬间便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得不承认,丧魂宗厨子的厨艺真心不错,做出来的东西味道极好,就算是她这个从中立之地下来的也很喜欢,吃得惯。 “想吃就去,我等会再回去也不迟。”陈锦年拂了拂手,看起来还有些虚弱。 “你先看看自己哪里还有问题,我出去吃个饭就回来。”宋朝暮眼睛噌亮的,跟陈锦年说完便离开桃花源拿过盛献策带来的吃的大朵快颐。 陈锦年独自一人坐在软塌上,苍白的脸色依旧,她挥手召来一只桃花精,缓缓的吸收桃花精所蕴含的神力。 桃花源内一阵宁静,一直到陈锦年吸收完第三只桃花精的时候,宋朝暮满足的揉着肚子走了进来。 “可有什么内伤,你魂魄过于强劲,我不敢随意动你,只能缓缓的输送神力和魂力修复。”宋朝暮见陈锦年气息稳定沉重,丝毫都看不出几天前是奄奄一息的魂体。 “小伤,无大碍。”陈锦年想起之前隐世锦曾给过她一盒丹药,便是专门治疗魂魄受损的,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没事就好,我已经和盛献策说了,如今是魂体进来,你快回去吧,那小子还等着给你负荆请罪呢。”宋朝暮大大咧咧的走到一旁伸了个懒腰之后纵身飞上秋千之上。 陈锦年看了她一眼,意念一现便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 脱离肉体多天,此时进去隐约有些不习惯,陈锦年怔了怔,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适应下来。 毕竟是自己的身体,适应起来比起宋朝暮要简单得多,不过一小会便已经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盛献策就这样静静的在一旁看着陈锦年,见她的眸子越发深邃,也知道陈锦年已经恢复了。 “主子,献策有罪。”盛献策突然跪下,低垂着头说道。 “不过是惊讶我是魔族罢了,人之常情,不用如此。”陈锦年眸色平平,并没有一丝波动,确实是人之常情,魔族对于人族而言,可不就是虎狼吗? “主子,我多次阻拦魔族入侵城池……”盛献策不知道怎么想到,忽然说起这么回事。 陈锦年一愣,感情这小子以为自己会怪罪他这个?她无语的扶额,眯了眯眸子抬手就给了盛献策一个脑瓜崩。 “入侵城池本就是那些个魔族的错,你只不过是干了一个人族应该干的,在你看来我就是这个个不明事理的人,啊不,魔吗?”陈锦年神情严肃,轻叹了一声。 那些入侵人族的,有好有坏,但大部分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不喜挑起战争之人,战争,受伤的只有当地百姓原住民。 “不是,主子是这个天下最善良的人。”盛献策抬起眸子,正巧撞进了陈锦年深邃的眸中。 “说这话你也不嫌昧良心。”陈锦年失笑,最善良,她倒是没想到有一天善良二字也会有人说到自己身上。 “在献策看来,主子是这个天下,最善良最善良的人了,主子不嫌弃献策,反而一步步的帮助献策走到常人不能到的位置,无限的资源主子说到做到了,也从没有要求献策做什么。” 盛献策十分认真的说着,看着陈锦年的眼眸一闪一闪的,多有看着崇拜的偶像的模样。 陈锦年怔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盛献策刚刚被她弹脑瓜崩的地方,放柔了声音道:“我不是要求你要名扬三州了吗?” “献策一定会办到,这是献策自己想做到的,不算主子要求的。”盛献策仍由着陈锦年摸着自己的脑袋,那模样便像是个小孩在听姐姐的训诫一般。 “好了好了,起来,地上硌得慌。”陈锦年摇了摇头,伸出手将跪在面前的盛献策扶起,又拍了拍他膝盖处衣上的灰。 “主子这些日子可有恢复好?”盛献策打量着陈锦年,宋朝暮跟他说陈锦年是魂魄受损,是以表面根本看不出什么。 “好了,等会我服下隐世锦给的丹药便无事了。”陈锦年抬眸看向别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低声问道:“易念那边如何了?” “易宗主身体已然恢复,那个小丫头被他罚去打扫藏书阁了。”盛献策见陈锦年提起易念,立刻如实说道。 “这样啊,打扫藏书阁,还挺轻的,想来和易念关系不错。”陈锦年笑着挑了挑眉,险些丧命却罚得这般轻,一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别人抓到把柄,二便是他与这小姑娘关系不错。 “据说是老宗主有意要撮合两人,但郎无情妾无意,愣是处成了兄妹,后来老宗主便将起收为义女了。”盛献策说着,不由得笑了笑,郎无情妾无意是真的绝,老宗主眼光也是极其独特的。 “妹妹啊,难怪当时没人敢说要动她。”陈锦年笑了笑,没想到那小丫头身份还真挺尊贵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恢复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盛献策见陈锦年笑得怪渗人的,不由得为那小丫头担心。 主子一向睚眦必报,那小丫头害主子遭了这么大的罪,指定不会就这般简单的过去。 “你说,我要怎么罚她呢?”陈锦年摸了摸下巴,一副思索的模样。 “要不,来点泻药?”盛献策尽自己所能想到的最简单又最适合的阴招说出来,见陈锦年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由得一愣。 “走。”陈锦年笑了笑,盛献策这招哪里够损,但是她也可以接受,只不过会再加些比较不像人事的。 “主子,您不是打算用毒吧,那小丫头地位不低。”盛献策连忙劝阻道,这要是真的用毒药的话,那小姑娘还不得直接吓尿裤子啊? "怕什么,我只是拿来玩玩而已,不会要命的。"陈锦年摆了摆手,她可不想真的把一个小姑娘毒死了,再说了,毒药也太狠毒了些,她可做不出那种缺德事情。 听陈锦年这么说,盛献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主子打算怎么做?” “我在想,如果让她知道,她害得我差点死掉的话,我会怎么惩罚她呢?”陈锦年歪着脑袋,认真思考着,眼神却一直停留在盛献策身上。 “主子要告诉她?”盛献策不解的问道。 “自然,易念不会告诉她,她险些害他没命,这小丫头恐怕如今还想着如何找我报仇呢,比较若不是我她也不会落得要去打扫。”陈锦年扬起薄唇,没有人不用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 念在这小丫头是易念的妹妹,他又不打算计较的份上,她只会让她体验一下而已。 陈锦年带着盛献策隐匿身形闪身进了藏书阁之内,一进来便听到一个女声在阁内絮絮叨叨。 “哼!等我出去一定要让你个登徒子付出代价!” 陈锦年眉一挑看向盛献策,他正看着自己,竖起了大拇指,陈锦年还真说中了,这小丫头真在后面骂她呢。 探出头看过去,便见到一小丫头手中拿着一本书,不满的朝旁边一丢,根本没有心思打扫,不过是走过程,以她的身份,就算什么都没动又有谁敢说什么? 她不满的踹了踹一旁的南梨木书桌,嘴里依旧不停的说着什么。 陈锦年没心思听,只是手一凝,一道灵力径直朝着小丫头打去,一瞬间,小丫头忽然眯了眯眼睛,碰了一声朝地板倒去。 没人扶住,小丫头是实打实的直接倒在了地上,也幸亏地原本就不脏,每日都有人打扫,倒下去之后那小丫头便陷入了梦想。 两人走进,陈锦年蹲下身掐了掐小丫头的脸,仍未醒来。 陈锦年手中出现一颗小丹药,直接塞进小丫头嘴里便露出满意的微笑。 见小丫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皱起优美如新月的眉,陈锦年便知道药效发作了。 “走吧。”陈锦年站起身拍了拍手,和盛献策便转身离开,走前,陈锦年还不忘在藏书阁的门处打上一道禁制,防止有人趁人之危。 小丫头身份尊贵,难免会有人想高攀,干些下作的事。 与盛献策离开藏书阁后,陈锦年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朝着易念那里走去。 如今是午后,易念坐在殿中处理宗内事物,手中的笔刚抬起,见陈锦年进来立刻放了下去,身形一闪出现在陈锦年身边。 “你可还好?”易念担心的神情被陈锦年看在眼里,陈锦年淡然一笑,摆了摆手,“目前打你是觉得可以。” 听着这话,易念先是一怔,而后抿了抿唇,低声道:“抱歉,让你费心了,还因我魂魄受损。” 修灵师最忌魂魄受损,这对突破影响很大,若是受损严重,日后修为难以进步,突破也比起其他人要难上百倍,如他这般如今便是这种情况,若是连累陈锦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补偿。 “抬手,这幅表情做什么,我人好好的,至少能活到两百岁,你放心。”陈锦年哪里会不知道易念在想什么,但这些她都不是很在乎,她不做没把握的事。 宋朝暮为什么能在那一刻刚刚好附身,是因为自己自动让出肉身,因为魂魄受损极重,她根本无力修复。 只有宋朝暮在,她的肉身才不至于出现问题,还能修复,加上宋朝暮与她的关系,她相信宋朝暮不会趁人之危。 宋朝暮此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不是坏人。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好人坏人,只不过是你触及了谁的利益又或者是对那人有益处罢了。 易念听话的抬起手,陈锦年便将手搭上,沉吟了片刻,“恢复得不错,药有按时吃,真乖。” 陈锦年一副表扬小孩的语气却让易念很是受用,陈锦年如今能这样至少说明她真是无恙,还能开玩笑便是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还得是你厉害,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还会炼药。”易念手一转,陈锦年给的那个匣子便出现在他手中。 “过来这边时遇到肖柯,他教了我,顿悟就懂了,和炼丹没什么区别。”陈锦年不以为然,手一挥,将几乎快要空的匣子又装满。 “这药你还得喝,再喝个半个月就没什么大问题了,被噬魂珠撕裂开的神魂要好好修复,别影响将来飞升。”陈锦年接着道。 “飞升,我还能飞升吗?”易念自嘲的笑了笑,但还是将匣子收好。 “自然能,不过是神魂受损,我都没事你能有什么事,别想太多。”陈锦年拍了拍易念的肩膀,易念如今比起从前多愁善感的许多。 “锦年,我有事要和你说。”易念抿了抿唇,看了陈锦年半晌才说出口。 陈锦年点了点头,“你说。” “江家,没了。”易念说出这四个字时看得出十分困难,他一说完便垂下眸子不敢看陈锦年的眼神。 陈锦年拧了拧眉,像是想到什么,看着易念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你做的?” “不是,刘叔下手我不知道会这般重,江家已经被他一把火烧了,江城主自戕谢罪。”易念急忙辩解,生怕陈锦年误会他。 陈锦年眼眸深邃了许多,“江姣姣呢?”陈锦年脑中唯一还能想到的便是那个风风火火的小丫头,她那般可爱,也死了? “她受了刺激,刘叔没有杀她将她带了回来,被我养在院子里。”易念紧了紧手,睫毛微微颤抖。 “你见过她了?”陈锦年顺着易念的发现,看到他桌上放着一张黑鹰面具,已经想到了什么。 “见过了,带着面具见的,两年我容貌有所改变,她未能认出来,看到我时一心想杀我。”说到最后时,易念的眼眸黯淡了下来。 陈锦年闭了闭眼,脑中不断浮现起两年前江姣姣的模样。 她性子高傲,从小便被江城主捧在手心,又有兴无第一天才江卿良当哥哥,就算她犯错,也有江城主和江卿良为她善后。 如今江卿良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在天启门修炼,江城主自戕,她这个心高气傲的小丫头会如何。 如此众星拱月一般的江姣姣怎会愿意受委屈和屈辱在丧魂宗活下来,除非她想报仇。 “你想照顾她下辈子?又或是我如今出面救她出来?”陈锦年睁开眼,眸中异色,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 “带她走反而是让她失去寄托,她知道丧魂宗非世人能随意找到,留下吧,让她还有机会杀我报仇。”易念紧闭着眼,说这话时,睫毛颤个不停,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他不想看到江姣姣因为没有希望而心灰意冷的死去,他宁愿江姣姣恨他,无时无刻想杀他。 他戴着面具,江姣姣不知道他是谁,那年楼内相遇,便当是一场意外罢了。 反正也没在她心里留下多好的印象,如今的他,早已不是易念,只是丧魂宗现任宗主。 “好,千万好好照顾她,江卿良那边,等到知道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时候你可要小心。”陈锦年拍了拍易念的肩膀,“我走了。” 陈锦年离开之后,易念一直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眼眸中有些迷茫,“这一切,为什么会变得这般糟糕。” 沉思了许久,易念才缓缓起身来到了江姣姣住处,看着在院中椅子上熟睡的江姣姣,轻轻将她抱了起来, “我知道你恨我,若是恨我能让你好好活着,那便一直恨下去吧。”低声呢喃着,易念将她抱进屋内。 为她掖好被子后,易念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床边看着江姣姣,一直看着。 看了许久许久,他的双唇抿成一条线,眼睛中闪过一丝痛苦和纠结的神色,他的手慢慢抚摸着江姣姣娇嫩的脸蛋,“姣姣,我是不是很自私?” 为了想让你活着,明明知道你活着这般痛苦,也要给你一丝希望。 易念垂下头,一滴泪从面具下的脸流了下来,滴到江姣姣的手上。 良久,他见江姣姣一直不醒,便转身离去。 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原本躺在床上熟睡的江姣姣瞬间睁开眼睛,眼中哪有一丝惺睡的模样。 饱含恨意的眼眸占据了原本的眸色,她抬手狠狠的擦拭着刚刚易念摸过的地方,好似不知道疼般的一直擦,直到那些地方都红肿了才放下手。 “不杀你,我江姣姣誓不为人。”江姣姣死死的盯着门,仿佛那就是易念一般,眼中迸射出浓烈的仇恨。 江家被烧,江城主在她面前自尽,她要亲眼看着易念如何死在自己面前,她要亲眼看着他死! 第一百七十三章 避世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献策,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若是我有派人去,或许江家的结果不会这般糟糕。”陈锦年低垂着眸子,和盛献策一同走在回院子的路上,心情十分复杂。 “主子没做错,只是没想到那个刘浩然下手会这般重而已,又或者说,老宗主下手重。”盛献策轻声答道。 陈锦年沉默,是啊,若不是老宗主,一个下属而已,又怎么敢直接下这般狠手,能凭一己之力在南穹建宗之人,又怎么会真的如同表面这般简单。 “主子,或许你可以炼制一颗让江姑娘失忆的丹药,这样或许她会比较快乐些。”盛献策见她沉默,不由得开始出谋划策。 “算了,若是不能失忆一辈子,将来她反而会更痛苦。”陈锦年摆了摆手,这种招式在东岐时她就尝过了,自然不希望江姣姣步自己的后尘。 “接下来主子要做什么?”盛献策转移话题问道。 “回京城一趟然后去东岐。”陈锦年微微颚首,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 南穹,京城。 陈锦年和盛献策走在街上,他们回来的一路上见到了不少魔修,都在陈锦年的默许之下被盛献策封印又或是斩杀。 “连京城都安静了许多。”陈锦年看着原来还十分热闹的京城如今没几个行人在,不免唏嘘。 “国师不插手这些事情,陛下只能下旨加强警惕,现在连进城都要重复审查。”盛献策将令牌放好,他的令牌在哪都是一块通行令,刚刚在城门也多亏这块令牌,要不然两人都要被拦截在城外。 “那些家伙究竟为何要入侵南穹。”陈锦年拧着眉,东岐那边什么都不缺,除了灵株稀少也没有什么缺点了,怎么会突然就涌进来这么多魔修。 “东岐那边的人、妖两族都有意要进南穹,想来东岐应该发生了大事。”盛献策跟在陈锦年左侧,街上时不时有几对巡逻的护城卫走过,看到他们二人时都不约而同的移开目光。 “也不知道乌辛回去了没。”陈锦年目光移到了不远处的栾山书院大门处,大门有一队护城卫,想来是皇帝派来的。 他们两人走进时,护城卫井然有序的让开一条道。 走进去后,便刚好看到了卓玉书手中那着几本书走过。 “玉书。”盛献策轻声喊道。 卓玉书转过身来,看见盛献策和陈锦年二人时一怔,“主子回来了,主子的客人五天前等不及拿着一快石头离开了。” 陈锦年顿了顿,三件宝物她都没有拿走,原本想着乌辛也不知道要拿哪个就全都留下了,哪个石头她没研究出是什么东西,连宋朝暮都不认识。 “剩下两件都没带走?”陈锦年挑眉问道。 “没有。”卓玉书摇了摇头,手一转,两件宝物都出现在了他手上。 白雾萦绕的珠子让人无法看清内部,另外一个盒子里的丹药到如今陈锦年都未曾打开。 拿着两件宝物回到房中,斩月听闻陈锦年回来,便走了过来。 “主子。”斩月恭敬的站在陈锦年面前。 “这是什么?”陈锦年看向斩月的脚下,一团灰黑色的雾气萦绕在斩月的脚底下,正不断的蠕动着,似乎是想挣脱斩月的掌控。 斩月的双眼一亮,立刻运功,一阵金黄色的光芒从斩月体内散发出来,那团灰黑色的雾气被斩月释放出来的金色光芒压制住,慢慢消失了。 “那日在皇宫吸收了不少怨气,后来来到书院怨气便毫无波动,没想到竟在见到主子之后这些怨气起了波动。”斩月一脸惊喜,原本他还一直在想为什么怨气没了波动,原来关键点在陈锦年。 陈锦年点了点头,那些怨气惧怕她体内的血脉,关家能将这些怨气纳为己用,自然能让子孙的血压制住怨气。 “修为大涨,恭喜。”陈锦年了然道。 “主子此行可是要去东岐?”斩月将周身怨气收住,走到陈锦年面前。 陈锦年抬手示意他坐下,随手一挥,便拿来一卷书卷。 “去东岐,再过不久,两州该有大战了。”陈锦年看着书卷上详细绘制出了南穹于东岐边界的地图。 “主子,宫里送来东西。”一声男声从外传来,伴随着敲门声。 “进。”陈锦年低唤一声,门应声而开,便见盛献策手中那着一个盒子走进来。 看见屋中斩月时眼眸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惊讶,快步走到陈锦年面前将盒子递过去。 陈锦年指尖轻轻一掀,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把篆刻着龙纹的乌金色钥匙。 “既然陛下已经将东西送来,那我们明日便启程。”陈锦年随意的将盒子合上,看着书卷。 “玉书这些日子将书院打理得很好,我也放心。”盛献策低笑道,他一直相信卓玉书能胜任,如今看来他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流砂还没要出关的迹象吗?”陈锦年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子,眸子依旧停留在书卷上。 “未有。”盛献策摇头,来之前他特意去了一趟,流砂依旧没有出关的迹象,里头的灵力波动越来越强,想来这几天还会突破一二。 “看来她真的无缘北溪。”陈锦年可惜的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主子,陛下派来的人还说,国师闭关了。”盛献策说着,看向陈锦年。 “闭关……也好。”陈锦年点头,低垂的眼眸闪过一抹深意,国师此举,便是放任三州生灵涂炭了。 也不知道她这个便宜老爹要如何应对这次危机。 盛献策见陈锦年在想事情,便无声的退了下去。 斩月盯着陈锦年,“三州大战,此事国师曾占卜出,最后南穹会损失惨重,但两州都会被压回自己的地界。” 斩月这番话顿时让陈锦年从思绪中脱出,她眸色晦暗不明,像是在等斩月的下文。 “当时我被十绝斋的长老追杀,躲在东岐皇宫,用主子的符纸隐匿了气息偷听到的。”斩月说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如此,结果虽说差强人意,但也好歹还是好的,难怪他以闭关隔世。”陈锦年抿了抿唇,打量着斩月。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做到了。” 斩月低笑了一声,指尖萦绕的怨气如同一团活物一般飘来飘去,却未脱离出斩月的掌控范围内。 “鬼修,三界不容,若是我不心狠,他们凭借我的命石迟早都能找到我。”斩月说着,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命石在他人手中,就相当于他的命掌握在别人手中,他硬生生的受了险些魂飞魄散的痛,将十绝斋屠门。 “我还掌握着你的命呢,我还真怕哪天你对我动手。”陈锦年调侃道,嘴上说着害怕,脸上却不见一丝害怕的神色。 “斩月没那么蠢,噬主是活不了的。”斩月说着,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再者,主子并未像他们一般将我当狗驱使。” 陈锦年若有所思的点头,并未开口说些什么,对于她而言,斩月只是一个异化丹的实验对象,只要斩月能这般一直下去,便能确定韩宣也可以这样,只要条件一样,韩宣便能如他一般活着。 虽然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但总不会如之前一般糟糕。 “等到了东岐,我带你去见一位同类。”陈锦年眯了眯眸子,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斩月一怔,随即问道:“同类?” “嗯,同类。”陈锦年微微颔首,“你异化了这么久,应该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只要吸收到越多的怨气死气,便能接近当人族时的感觉,一旦你修为达到一定的阶段,便成了不死不灭的人蛊。” 斩月闻言,眉头紧皱,沉默了许久,突然问道:“你想把我培养成人蛊,对吗?” “是。”陈锦年毫不犹豫的点头,斩月说的没错,她一直都有这个打算,斩月原本是人族,异化至今都未曾出现什么状况,她放任斩月便是想看,是否吸收怨气和死气能让他重新炼化出人型来。 人蛊的诞生并非偶然,而是因为人族本身就有特殊体质,人蛊的诞生是人族的一次重生,重新塑造自己的肉身,重新拥有一切。 灵魂洗净,最后得到的是一具傀儡,再加以全新的灵魂进去,便得到了一个不死不灭的身体。 “将斩月炼成人蛊,好复活主子说的那个人吗?”斩月抿了抿唇,沉吟片刻问道。 陈锦年不置可否,“人蛊只是一个宿的躯壳罢了,届时你有两种选择。” “哪两种?”斩月顺着陈锦年的话问下去,他知晓结果他将一无所有,但并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若不是他有用,早在秘境时他便死于陈锦年的扇下。 “一种是你献祭,自愿让他吞噬你,一种是我用魂珠将你引出,你再重新修炼,有飞升成仙的可能。”陈锦年淡淡的说出了两个选择,无论是那种,结局斩月多将一无所有。 不同的是,前者是永远消失,后者是重新再来。 “我选第二种。”斩月毫不犹豫的说道,若是他都不,他相信,陈锦年会毫不留情的将他抹杀。 即使跟在陈锦年身边的时间不常,但他却总能感受到,陈锦年行事的果断和狠绝。 哪怕是一时冲动所做的事,她后面都能加以利用成为自己的助力。 “放心,我会助你重新凝聚肉身,皆是你在仙界,凝聚出的肉身自带纯粹的仙力,一旦凝聚,便是上仙修为。”陈锦年拍了拍斩月的肩膀,百年,韩宣的肉身肯定是救不回来了。 但他的灵魂被她所封印,只要斩月炼成人蛊,便能将韩宣复活,与常人无异。 她也能完成上辈子到死都惦记的遗愿,这是她欠韩宣的,她得还。 斩月轻笑不语,他拼命修炼,最后报仇,现在他死也死不掉,等到被引进魂珠之后,他也不确定自己会选择消亡重新转世投胎,还是修炼出肉身。 第一百七十四章 肆虐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翌日一早,陈锦年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揉着惺忪睡眼打开房门,只见站在门口的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她身穿一袭素雅的白色衣裙,乌黑亮丽的秀发披散而下,额头上点缀几颗珍珠,显得清纯中又带着几分妩媚,尤其是那一双如水般清澈的双眸中,闪烁着点点波光,看起来十分诱人。 这身装扮是不错,加分,再加上脸也好看。 但是,陈锦年眯了眯眸子,书院并非是谁人都能进来的地方,更何况这里全书院服侍的人都知道是她的院子,不能多问多听多看是基本的规矩。 “你是何人?”陈锦年倚着门,慵懒的眸子扫过女子的脸。 “公子,奴是盛公子派来侍奉的。”女子娇羞万千的低下头,却不见陈锦年眼底闪过的一丝冷嘲。 她是女的盛献策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天色尚早,盛献策应该还在休息。 不得不可惜,天时地利人和,这女子万万没想到她是女的,也没想到她与盛献策定下今日启程东岐。 若非如此,她还真能得逞,毕竟美人在怀,谁不动心? 虽然看透一切,但陈锦年更好奇的是这人是谁派来的,书院中每个人都经过重重把关,又怎么会真的进来这么个家伙。 “盛献策倒是很会,只可惜他忘了本公子洁身自好,从不在外拈花惹草,否则家中夫人该将我扫地出门了。”陈锦年说胡话简直张嘴就来,女子肉眼可见的僵硬了几秒钟。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娇笑着将柔弱无骨的手放在陈锦年胸膛处,轻轻抚摸着,“公子放心,奴不会四处乱说,影响公子和夫人的感情的。”说罢,女子便将手探入了陈锦年的衣领处,缓缓向内推去。 陈锦年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抓住女子的玉手,用力一扯,女子顿时摔落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 回过神来看着被她甩到地上的女子,阿这,自然反应,这不怪她。 既然已经这样了,陈锦年也懒得再演下去,本是打算让这个女子将这些信息传回派她来的人那里的。 “滚。”陈锦年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女子,冰冷的吐出一个字。 地上的女子哪里敢再逗留,连忙爬了起来,捂着自己摔痛的屁股跑远了。 看着她跑远,陈锦年走进屋里倒了一杯茶,“盛献策这功夫做的不够足,居然还混进来这么个家伙。” 要说那女子还是有一套的,挑逗她的动作那叫一个信手拈来,若她真是男子,恐怕把持不住。 陈锦年这里一有动静,盛献策那边自然就收到消息,他正打理衣袍,在听到手下汇报时一怔,“那女子如今在何处?” “看主子的意思是要让她传信,我们几人便只在暗中观察并未出手。”手下恭敬的说着。 盛献策点头,摆手示意那人起身,“把人看紧了,我不希望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书院发生大事。” “是。” “下去吧。” 盛献策看着桌上的早膳,心中已然没了食欲。 来到陈锦年院中时,斩月已经在院子里了。 陈锦年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眼睛,“来了。” “献策失察,竟让书院出现……”盛献策张口就要请罪领罚,却被陈锦年打断。 “下次注意些,大早上真的很扰人清梦,献策啊,我起床气很重的。”陈锦年随意的语气让盛献策不由得将自己要说的话忘了,在原地站了好一会。 “主子……”他张了张嘴,陈锦年抬手比了个嘘声的动作,眉梢微挑,格外轻佻。 “好了,有派人进来才对,若是没人进来,才真的奇怪。” 偌大的书院,伺候的人几百上千,再加上杂役什么的,每个人都彻查到底也总有疏漏的,只要那些人想,造个假身份不难。 “献策以后会注意的。”盛献策低垂着头道。 “书院不是你最终的志向,不必耿耿于怀。”陈锦年望着天,沉声道:“该启程了。” —— 三人的队伍并不引人注目,陈锦年特意换了身衣服,看起来与修仙门派的弟子没什么两样,盛献策手中拿着陈锦年给的天启门标配弟子剑,看起来比陈锦年还像。 斩月因为吸收了足够的怨气,如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是如果触碰到他,还是会发现,他如同一具尸体一般的冰冷。 “这建德城比上一个还安静。”盛献策看着前边一大排店铺全都门窗紧闭,不由得感叹道。 “安静不安静倒是没事,只不过我快饿死了。”陈锦年轻叹一声,赶路消耗极大,才三天她便已经瘦了一圈,每次到一座城里想寻找些吃的都难于上青天。 “要不去抓几只灵兽,至少还能果腹。”斩月提议道。 “你看我们过来一路上见得到一头灵兽吗?”陈锦年淡淡的反问道。 斩月挠了挠头,一路上那些个灵兽早就都逃命躲了起来,一只不见,只不过他没有饥饿感,陈锦年和盛献策两个饿得要死斩月都毫无反应。 在城中绕了好一圈,终于找到一件客栈大开着门,三人进去时,见到客栈楼下坐着十几名修仙门派的弟子心中便了然。 “几位客官要吃点什么?”掌柜的热情的迎了过来。 “随便上些就是了。”锦年摆了摆手道,盛献策也不说话。 “客官稍等,马上就来。”掌柜的说完退回去。 “看不出来这竟有灵王的修为。”盛献策惊讶的说道,刚才那个掌柜竟然是灵王,看其模样也只有二十岁左右。 陈锦年笑而不语,如果不是有一定的修为,怎么敢在这种时候大开客栈大门。 很快,一盘盘的菜肴端了上来,虽然不算丰富,但也不差。 斩月看着一桌的食物没有半点动筷的意思。 陈锦年看着他这个样子,无奈道:“我们在这休息会,你吸收一下城中的恐惧。” “是。”斩月点点头,然后开始吸收城内的恐惧。 陈锦年和盛献策吃饱之后,便做在那里开始打坐恢复灵气。 斩月在吸收城里的恐惧时,城内突然间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怎么回事?”陈锦年睁开眼睛问道。 “城中有魔修出现。”斩月拧了拧眉,城中忽然出现的死气昭示着城里刚刚死了人。 “当真是烦人得紧。”陈锦年将周身灵气吸收,看着前边原本也在恢复灵气的几名弟子都站起身来看样子是准备朝外走去。 掌柜的站在前边看着那些个弟子陆陆续续的走出去,看向坐在一旁的陈锦年三人没有要动身的意思,便上前把门都合上了。 “掌柜的做事够绝。”陈锦年挑眉笑道。 “这年头若不如此,遭殃的可就该是我了。”掌柜的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为什么要为了十几个不相干的人冒险。 陈锦年笑而不语,听着外边开始响起动静,便知道是一场杀戮开始。 斩月轻闭着眼吸收着外面不断开始出现的恐惧与死气。 盛献策做不到如同陈锦年这般,只不过是中途睁眼看了一下,便又自顾自的吸收起灵气。 撑着脑袋,陈锦年喊掌柜的拿了一坛清酒,自顾自的在一旁喝着。 她不用出去,光放开精神力便将外边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血溅三尺,连带着合上的客栈大门都被祸及一二。 掌柜的在前边敲打这算盘,脸上没有一点惊慌的模样,像是完全没有感知到门外的杀戮一般。 很快,门外的打斗声停了下来,喘息声混杂着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血滴落地面的声音不断传进来。 掌柜的看是时候了,便悠哉渡步上前打开了客栈大门,毫无意外的,客栈门口一番血战,血肉混合喷溅四周,惨状一片。 掌柜的走上前去在几个看起来还有存活几率的弟子面前蹲下试了试鼻息,最后都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便兀自回到客栈中。 “客官可吃好了,小店要关门了。”掌柜的收拾着东西,刚刚那些弟子坐过的地方都被一一擦拭,他面目冷清的问道。 “那我们便走了。”陈锦年拍了拍盛献策,手中的灵珠随着动作飘到掌柜的面前。 他伸手接住随意的放入腰间的荷包里,低垂着眉目收拾客栈。 三人走出客栈,门口躺着十几名弟子的尸体,陈锦年眯了眯眸子,说来,魔族人确实弑杀。 她也不例外,只是很少没有任何原因便动手杀人了。 盛献策虽然这两年见的死人多了,可看到时,瞳眸还是不可控的缩了缩,移开目光看着身边两人皆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还要回去一趟,找师傅为我开门。”陈锦年手中握着天启门的首席弟子令牌,若不是令牌只能传送她一人,她早就到了。 “公子为何不直接从现成的裂缝过边界?”盛献策不解问道。 “边界看守的魔族和人族都太多,此去我的目的一是找人二是报仇,太引人注目只会坏事。”陈锦年沉了沉眸子,其实说来,她不怕别人知道她回去,就怕那人。 百年前她修为不低于那人,若不是被暗算……他比自己多了百年的时间,修为已经不知道达到何种境界,贸然让他知晓自己的存在,不过是以卵击石。 谁知道他会不会丧心病狂再将她手脚废一次。 “难怪主子这些日子都不戴面具了,而是幻化了一番容貌。”盛献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陈锦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看吗?” “隐公子长相清冷,但少了那双淡金色的眸子,在主子脸上显得有人气了几分。”盛献策中和一二评价道。 “确实,再加上他跟块冰疙瘩似得,气质学得一二,这眸子和病我是变不出来。”陈锦年随意的摆了摆手。 她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病恹恹还残疾的家伙,战斗力全无,完全就是一朵好看的伪小白花。 她是从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心思的?陈锦年脑中浮现出隐世锦与他的一幕幕,心中不觉有些怔楞。 第一百七十五章 血池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公子想隐公子了?”盛献策见陈锦年走神,不由得开口问道。 “没有,只是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看上这家伙。”陈锦年摆了摆手,微蹙着眉。 是什么时候呢?是中毒时隐世锦寻到小白蛇为自己医治,还是在路上让出第一医的解毒丹,又或是秘境时他舍命抵御天地法则不让雷劫劈到自己。 还是他安慰失落的自己,又或是当初斩月要杀她夺丹时,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缕神魂相救。 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原本就被拿到内伤折磨个半死,要灵力没灵力的只能坐在轮椅上,如今一缕神魂被击碎,只怕是修复起来也麻烦得很。 她不过是神魂被反噬了一下,便休息了近半个月,如今还隐隐作痛。 宋朝暮几近魂飞魄散修炼了数十年如今也不敢轻易动手,只能借由她的身体。 他得多痛,也难怪没亲自下来取宝物回去,也不知道拿那块石头能做什么。 而此时的今仙界之上,隐世锦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他整个人泡在化血池里,十八护法竟难得全都聚在一起。 十八位护法源源不断的朝着血池注入灵力,脸色一个比一个差。 “白术!少主为何又开启化血池!”傅托护法灰头土脸的坐在蒲团之上,的额头已经渗满了汗珠。 “是啊!少主怎么又开始使用化血池了?”另一位护法颜兰长叹口气,他的身体开始摇晃了起来。 景州护法长叹口气,他的脸色苍白,看向化血池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少主接连开启化血池,白术,此次我十八人尚且能救回少主,若是他日我十八人分散各地,少主性命危矣!” 被众人责问的白术苦着一张脸,他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可他说不得啊,少主的心上人神魂受损,少主一时心急开启了化血池想一探究竟。 可少主这些日子病发不断,乌辛又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才导致他心急险些运岔了功法。 乌辛躲在暗处,看着血池中的隐世锦,他也没想到他回来之后神器又出现异象,早知道他便在下界多留几日,也不至于让少主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化血池中,隐世锦缓缓睁开眼,扫过坐在他正前方的白术,哑声问道:“结果如何?” “逢凶化吉,少主不必担心。”白术低声答道,其他十八护法见隐世锦醒来,皆面露喜色。 “少主醒了就好。”景州护法收回一只手,运气恢复。 “劳烦诸位了。”隐世锦吸收着血池中的能量,又有十八护法不断输送的灵力,自然不会坏到哪去。 “少主说的哪里话,只是属下不明白,少主这几年多次开启化血池,是那魔气压不住了吗?”傅托一脸担忧,若非如此,隐世锦为何频繁开启血池。 隐世锦眯了眯眸子,“魔气这两年总是难以压制,否则我也不会又在那轮椅上坐着。” 周围气压低沉,任谁都能看出隐世锦心情不佳,傅托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眨了眨眼便挥手与另外十七人一同走了出去。 谁也没想到,人全部出去后,隐世锦周身的气压早已消失,他飞身而起,手一勾便将放在一旁的狐裘勾过来披在身上。 “少主演技越来越好了。”白术跟在隐世锦身后吐槽道。 隐世锦沉稳的走到一旁坐下,瞥了白术一眼,“你也不差。” “若是十八护法知道少主是因为要运转命盘看夫人,怕是会直接跳脚。”白术跪坐在一旁,熟练的为隐世锦添茶。 隐世锦微挑着眉,像是被那句夫人取悦,并没有出声责怪白术多嘴。 “其实傅托护法说得也对,魔气不受控,少主的身子当真是不能再折腾了。”白术低声劝解。 “我身子垮了也没事,夫人能护得住我。”隐世锦拿起茶杯轻抿一口,甘冽而香醇; 清凉的茶水在舌尖上化开,化作细流,滋润着喉咙、肺腑和五脏六腑、全身血液,那种舒爽之极的感觉油然而生。 “少主也不怕夫人不要你了。”白术撇了撇嘴,隐世锦拿着茶杯的手却顿了顿。 “是啊,若是夫人不要我了该怎么办。”隐世锦轻悠悠的这么一句话,却让白术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他的心情看似平静,但是白术知道隐世锦心中的波涛汹涌,少主失去的太多,是以他有着不为人知的偏执,他刚刚,实在是多嘴了。 主仆两人静坐殿中,而下界的陈锦年却面对着面前的一大群魔修,显然很无语。 “速战速决。”陈锦年说出这四个字后,盛献策和斩月便都飞身上前。 她站在原地,看着这些个伎俩不是很有技术含量的魔修,轻叹了一声。 这年头东岐这么低级的魔族都能越过边界了吗?究竟是边界不给力还是东岐魔族不给力。 斩月作为鬼修,一招一式都是别人所无法预料到的,是以这些魔修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的,他手中怨气肆虐,逮到一个便杀一个。 在剩下最后一个魔修的时候,陈锦年出声打断了两人下手,走进一步,蹲在那人面前,“东岐哪里人?” “邱……邱扬城”那魔修看着陈锦年凑近的脸,不由得偏过头看向自己的灵器,距离太远根本无力反抗。 “那不是个小城,为何你的修为低成这鬼样?”陈锦年拧眉问道,见那人脸一僵,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嫌弃。 “东岐灵气骤然稀薄,我等的修为已经算得上是高的了。”听到陈锦年的话,那魔修不敢隐瞒,连忙答道。 “东岐灵气突然变少?”陈锦年皱眉道:“你可知原因?”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东岐灵气骤然减弱,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吞噬灵气一般。”那魔修答道。 陈锦年抬手一挥,那人便瞪大了眼睛,像是没想到陈锦年会直接动手般死不瞑目的倒下。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东岐与北溪两州不断的越过边界,原来是灵气稀薄。 这对于他们而言无异于灾难。 灵气稀薄,修灵之路就变得越加艰难起来,修为越低境界越低,活得时间也越短。 东岐魔族本就难以孕育子嗣,若长期以往,东岐魔族将会面临灭族。 大家族尚且能以丹药和阵法辅之以存活延长寿命,可小家族甚至是普通魔族,便只有死路一条。 斩月面无表情的吸收完那人身上的死气,看着陈锦年的表情似乎有几分忧愁。 “公子。”斩月轻声唤道。 陈锦年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走吧,要赶快了。” 否则为了活下去,魔族定会举族进攻南穹,到时候可就真的要大战了。 私心里,她不希望东岐灭族,却也不希望边界战事让关辰轩难办,他已经够累了,朝堂后宫都在不断的折腾他,若是再来场大战…… 三人御剑朝天启门飞去,到山门口时,陈锦年出示了令牌,三人顺利上山。 陈锦年回来自然被不少人关注到,但无奈想知道什么都无法知道,因为陈锦年带着两人直接朝着洪清殿奔去,一扎进去就是两个时辰,旁人根本无法打听到什么。 “魔族那边如今处于暴乱,惜儿确定要现在过去吗?”左玉善手握着那把钥匙,脸色凝重的问道。 陈锦年点头,轻声宽慰道:“左叔叔放心,以惜儿如今的修为过去不会有事的。” “到那边要多加小心,且先留一会,我命人去给你取件法器防身。”左玉善拍了拍陈锦年的肩膀,召来一杂役吩咐之后便又走了回来。 “那惜儿就不合左叔叔客气了。”陈锦年薄唇轻勾,见左玉善了露出无奈的表情。 “你这小狐狸啊,跟你娘亲一个样。”左玉善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杂役拿着一个盒身满是法阵的盒子过来,便挥手接了过来递到陈锦年面前。 陈锦年见左玉善凝决默念,将盒身上的法阵收回,盒子看起来与普通的盒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打开后,只见盒中静静躺着一块白色的令牌,这令牌的形状似龙鳞,刻画着许多复杂的图案,还有几道细长的裂痕。 “这是?”陈锦年有些疑惑的看向左玉善。 “你看着令牌的形状像不像龙鳞。”左玉善见陈锦年不解,便解释说:“这东西叫龙鳞镜,是用特殊材质炼制而成的,只需要激活它,它便会发射出龙鳞光芒照亮四方,将主人笼罩在内,保护住主人的周全,但也有些缺陷。” “缺陷?” “这龙鳞镜虽说可以保护住主人,但是这缺陷也十分致命,会将你困在其中两日,两日时间一到,才会消散。”左玉善看着龙鳞镜叹息一声,他也不知,将此物给陈锦年是对是错。 若是用错,那陈锦年可真的会小命不保。 “惜儿会善用此物的。”陈锦年小心翼翼的结果龙鳞镜,抬眸看了左玉善一样,轻声问道:“左叔叔这些日子可是身子不适?” 左玉善闻言,侧目道:“老毛病罢了。” “惜儿看看?”陈锦年试探性的问道,她总不好一直以关瑾惜的身份享受着一切的好处,关辰轩那里她也要尽量避免两州大站。 “我倒是不知道惜儿还会医。”左玉善说着,虽然觉得陈锦年纵使会也是一点皮毛,但也不好伤了她的心,便坐下伸过手去。 陈锦年浅笑不语,将手搭上,眯了眯眸子,抽出一缕精神力不断的探索着左玉善的各个领域。 终于,在丹田处寻到了一丝不对,左玉善对她极为放心,是以根本没注意到陈锦年在无形之间将他探了个清楚,反而看着陈锦年沉思许久,还以为她看不出什么正在想措辞。 正当他想开口为陈锦年缓解尴尬时,陈锦年抬起眸子抿了抿唇,“左叔叔这老毛病,耽误得可是飞升。” 陈锦年不解的看着左玉善,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左玉善的瞳眸几不可查的缩了缩,掩住眼底的震撼,他镇定的看着陈锦年,“怎么说?” 第一百七十六章 秘密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丹田内的东西,想必已经在了不短的时间,左叔叔为何不取出?”陈锦年蹙眉,她看到的那个东西,一股怨气,此物在丹田,被左玉善很妥善的压制在一旁不得动弹。 但是那东西刚刚见到陈锦年的精神力时却十分嚣张,显然已经不在左玉善的掌控。 “左叔叔眼拙了,未想到惜儿竟有这般了得的医术。”左玉善避而不答,夸奖了陈锦年一番,眼眸笑意不达眼底。 陈锦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左玉善,她笑了笑,“惜儿会的很多,有机会跟左叔叔好好说。” 左玉善不愿说,陈锦年也不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随意窥探别人的秘密,是很不好的。 既然左玉善宁愿不飞升也要留着这一股怨气,那便证明这怨气有特殊的意义。 “好,惜儿先去休息吧,等明日正午,便是打开交界的时间。”左玉善轻点了点头,目送陈锦年离开,晦暗不明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锦年与盛献策、斩月出来的时候,便见到了熟人,蒋思枫看起来意气风发,站在那里等着陈锦年,见到时,不由得露出笑来。 “公子回去一趟一切可都安好?”蒋思枫笑眯眯的看着陈锦年,瞥见站在她身后的盛献策,抬手打了个招呼。 “挺好,就是险些丧命。”陈锦年笑道,走上前去,“我也才走不久,你倒是越来越跳脱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主子没发现我哪里不一样了吗?”蒋思枫笑嘻嘻的问陈锦年,说话间还向着陈锦年眨巴着眼睛。 陈锦年细看了几分,不由得嘶了一声,“不过分别一月有余,你便突破了?” 蒋思枫闻言,顿时眉飞色舞,得瑟起来,“思枫最近修灵总觉得十分顺利,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轻飘。” “你啊,这是没碰上瓶颈,瞧你现在这样,估摸着能突破好几个阶段。”陈锦年笑道,看着蒋思枫如此高兴,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蒋思枫能够得接连突破,想来她那个师傅待她也是极好的。 也是,长老的徒弟在一众弟子中脱颖而出,这绝对是长脸的,若是那长老不好好待蒋思枫,陈锦年倒是会出手将蒋思枫带到池涂峰来。 “公子比起下山前看起来虚弱了,盛献策,你是不是没好好护着公子?”蒋思枫上下扫视着陈锦年,朝着盛献策质问道。 盛献策一怔,心中竟有几分心虚,他确实没护好,也没拦住陈锦年,还未在第一时间施救。 陈锦年抬手给了蒋思枫一个脑瓜崩,“别闹,我二人的修为我保护他还差不多,你再逗他,他可就傻了。” 蒋思枫捂着被陈锦年弹的地方,一脸无辜的噘嘴,“要不公子带我一起下山游玩可好?” 陈锦年挑了挑眉,“你在这等我呢?” “哎呀,思枫在此地也无聊,公子带上思枫,一路上还能给你炼器玩。”蒋思枫嘿嘿的笑了两声,凑近陈锦年像是撒娇似的。 陈锦年抬手将她的脑袋抵住,“不带,留在这。”她无情的拒绝蒋思枫的请求,蒋思枫叹了叹气,“就知道公子不同意。” “你在这有资源,又有人教你,若是实在无趣便去京城书院,卓玉书他们的武器还能改造一番。”陈锦年朝着珏徽殿走去,带着身后三人,无异是整个池涂峰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踏进珏徽殿的一瞬间,一道剑气朝着陈锦年的腹部袭来,陈锦年手中焚烛乍现,悄无声息的挡住了这么一招。 这才来得及看院中的情势。 院中两人手中执弟子剑正在过招,谢阳招招凌厉至极,比起一月前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只是一味追求准狠,反而露出了不少破绽。 丁杨朝后一番,手中剑顺势一挑,将谢阳手中的剑挑飞出去。 谢阳眼见自己的兵刃被击落,心知自己败局已定,心下一阵懊恼,但也无奈。 陈锦年见到谢阳如此狼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手一勾将剑纳入手中朝着谢阳缓缓走去,边走边说:“阳阳进步很大,只是急功近利反而不好。” 谢阳与丁杨这才看向大门,看见离开了一个月的陈锦年忽然出现,两人皆是眼前一亮。 “怎么每次见到师兄都这般狼狈。”谢阳挠了挠头,想到刚刚陈锦年说的话,不免有几分羞愧。 “物极必反四字我希望阳阳记在心里。”陈锦年将剑递给谢阳,他缓缓接过剑,面露了几分难过。 “原本以为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见到师兄。”丁杨将剑入鞘归位,脸上挂着笑,他看向陈锦年,缓缓问道:"师兄怎么回来了?" 陈锦年轻轻拍了拍谢阳的肩膀,笑道:“想念冰酪了。” 玩笑之中夹杂了几分真实,陈锦年看着谢阳难掩失落的模样,不由得将手向上移了几分掐了掐谢阳的脸。 “你啊,给师兄拿冰酪去。”陈锦年说完,朝着屋内走去。 谢阳动作快,几人刚坐下没多久便见他拿了几分冰酪过来,脸色恢复了些。 “别苦着一张脸了,阳阳还是笑起来好看。”陈锦年将手中的冰酪放在桌子上,轻轻揉了揉谢阳的头,又拿起一旁的冰酪递给他。 盛献策对于陈锦年这种习惯性的动作已经司空见惯了,他看了看陈锦年,又转过头看了看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丁杨,见二人都没有什么反应,也就没有做声,继续吃着谢阳拿来的冰酪,不得不说味道不错,难怪能入陈锦年那张叼嘴。 谢阳笑着接过冰酪,朝着丁杨点了点头,两人便转身走了。 待谢阳离开后,盛献策忽然开口:“谢阳与丁杨两人虽然和主子是同门师兄弟,但主子过多亲近了些。” 陈锦年挑眉,“你想说什么?” “那谢阳看主子的眼神不对,主子对情爱一事像来不通透,没看出来也在情理之中。”盛献策直言,他确定陈锦年什么都没看出来,要不然也不会说出来。 陈锦年轻咳一声,拿起勺子的手一抖,“会不会是看错了?” 阳阳那么可爱、弱小的一个小弟,盛献策这话的意思一是谢阳喜欢她,可她在谢阳面前是男子的身份啊? 二则是,明指她迟钝不懂情爱呗,虽然她确实不懂,可也是要脸的啊。 盛献策听到陈锦年这句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一脸你觉得呢的表情。 陈锦年脸色灿然,半晌也没憋出一句话,十分憋屈且难以下咽的将一整盏冰酪吃了个精光。 “算了,反正我这次走了估计以后都不回来了,日久就会把我忘了的。”陈锦年轻叹了一声,满脸无奈。 盛献策点了点头,便兀自走了出去,在看到殿门口的谢阳时,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别肖想不该肖想的人。”盛献策目视前方,一句轻飘飘的话传到谢阳耳中,他一愣,看向盛献策,表情十分复杂。 “知道了。”谢阳嗓音低哑,看着盛献策从他的视线中消失,顿时便感觉到一股无力感侵袭全身。 “你刚刚可有感觉到左叔叔丹田处的怨气?”陈锦年抿了口茶,随意的翻开桌上的书。 “主子探进去时便感受到了。”斩月不解,左掌门身居高位,修为逆天,原先没来之前他便一直好奇为什么左掌门至今还未飞升,今日才知道原来是丹田中有怨气作祟。 且在陈锦年说出来的时候,他看到左掌门眼底泄露出了一丝杀意,但转瞬即逝,他不相信陈锦年没有感受到。 但在他看左掌门与陈锦年的聊天之中,明显就是很看重陈锦年,带有长辈的慈善木管,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便动手,反而是压制下了那个念头。 “可是好奇我得知他的秘密他为何不杀我?”陈锦年看着书上的内容,轻声问道。 “有点。”斩月直言不讳,陈锦年问什么他便答什么,比较他对陈锦年没什么好隐瞒的。 “与我娘亲是故交,是以没动手,何况虽起杀心,最后也只是出声逐人而已。”陈锦年解释道,又伸手拿起茶抿了抿,继续说道:“只是他为了这一团怨气至今不飞升,实在值得让人深思。” 斩月蹙眉,想了一会才说道:“许是这团怨气是什么重要的亲人的。” 话毕,陈锦年陷入了沉默,机械式的翻了两页书,才像是想到什么,攥了攥手。 左玉善此人看似亲切,却总有些感觉他离得很远,就像是刚刚左玉善看她的那一眼,陌生至极。 “主子怎么了?”斩月察觉异样,不解问道。 “等我查到了,再来看看我这位左叔叔究竟有什么秘密吧。”陈锦年闭眼,深呼出一口气,有些倦意的抬手揉了揉眉尾。 “主子休息吧,斩月守着。”斩月起身,挥手将门关上,看着陈锦年走进去,又将屏风展开挡住,只身躺在外面的软榻之上。 左掌门,究竟有什么秘密? 陈锦年躺在床上,想了许久也未想出什么,其实也是刻意避开了一个答案,一个她不愿去想的答案。 想着想着,便合上了眼帘,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七十七章 指教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睡眠极浅,这一夜却睡得很深很香,一直到早上宗门的钟声响起,她才睁开眼眸,看了床垫许久才挥手将床幔收起。 “主子醒了,谢阳刚刚已经命人拿来了膳食,用灵力封着。”斩月听到屋内的动静,便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来。 这些年他学了许多东西,字识了些,再加上陈锦年给的东西够多,他如今也能没什么障碍的看几页书。 “他在躲我啊。”陈锦年抬手揉了揉眼,睡得久了倒是有些头重,挥手将外衣穿上,便渡步走了出来。 “想来是昨日的话,听到了一二。”斩月顿了顿,挥手将封着饭菜的灵力散开。 “献策呢?”陈锦年径直走过去坐下,看着一大桌子的饭菜却没什么胃口。 “去外边看宗内弟子练剑了。”斩月舀了一碗粥递给陈锦年回答道。 陈锦年点了点头,今日午时便要去东岐了,阔别东岐已经几年了,被囚百年也不是没出来过,但没心思欣赏。 “主子对东岐好像很熟悉。”斩月坐在一旁,看着陈锦年喝粥,话一说出来,陈锦年斜过眸子看了他一眼。 “我是东岐人,自然熟悉。”陈锦年低垂眉眼将粥喝完,随即放下碗筷朝殿外走去。 院中陈设依旧,她喜欢躺的躺椅还在原来的地方,太阳如今正好,只是天气比较热,倒是没了从前冬天晒太阳的愉悦感。 陈锦年站在院中,看向一旁走廊尽头,谢阳和丁杨两人拿着弟子剑,看样子是要去外面同其他弟子一同练剑。 看到陈锦年时,两人皆是停下行礼,然后便接着朝外走去。 陈锦年轻叹了一声,“天启门以后都没有乐趣了。” “世间乐趣不止于天启门,何况主子日后不是不来了。”斩月深邃死气的黑眸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的说道。 “也是,世界盛大,天启门里当真没什么乐趣。”许是因为她原本修为心性都不止于此,在这个地方不过是因为要去东岐,陈锦年实在对这里没什么感情,哪怕在这里待了好几年。 “斩月可有想做的事?”陈锦年突然转身看向斩月问道。 “斩月愿意追随主子。”斩月沉默了片刻之后坚定的回答道。 陈锦年失笑片刻,伸出右手拍了拍斩月的肩膀,“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你可是我要培育成人蛊的。” 光是听刚刚斩月说的她便知道斩月想多了。 “嗯。”斩月轻咳一声移开目光,不再看向陈锦年。 陈锦年手一伸,焚烛便出现在手中,轻摇手中扇,朝着外边走去,御物求的一个稳当,但陈锦年如今的修为已经可以直接飞走于各处。 斩月戴着面具与陈锦年来到山下的广场,一众新入门的弟子会在师兄的指示练招。 广场上弟子手中执剑动作整齐划一,身穿白色衣袍,身形矫健,动作灵活,身法快捷,招式凌厉,手腕翻飞,剑光闪烁,在空气中带起阵阵涟漪。 这些都是新进宗门的普通弟子,与陈锦年他们这些一来就是掌门、峰主、长老徒弟的不同,是以进来几月也未能踏进几大峰。 领队的师兄是认得陈锦年的,他正欲行礼,却被陈锦年示意免礼接着带人。 不明所以的点头便接着带招,陈锦年在一旁看了一遍就懂了大概,天启门入门的招式,没什么难度,只要认真学一段时间便能有所收获。 那些个弟子里面有七成是觉得无趣没用的,在那里随意比划着,看到陈锦年和斩月站在那里的时候便出声问道:“师兄,那人是谁啊?为什么不用练?走的后门吗?” 此话一出,师兄转过身来看向陈锦年,见对方仍是一脸笑意,又想到刚刚陈锦年的示意,便不作答复。 这一不回答,那弟子可就起劲了,“这看起来就柔柔弱弱的,一推就倒,不是练剑的料吧,不会真的走后门进的天启门吧?” 弟子仗着自己身份地位不低,又是新弟子中的翘楚,肆无忌惮的言行让领队师兄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陈锦年挑了挑眉,她确实不是练剑的料,她不喜欢剑,喜欢扇,是以常年在外手中都拿着一把扇。 看似毫无伤害的焚烛一旦进入战斗状态那便是索命的镰刀。 “可要我去教训一下?”斩月眯了眯眸子,新人狂妄,这就是不同等级收来的弟子的区别。 当初过了审核的一众人在外可能狂妄,但在宗门里面都是嘘声听教的。 虽然不排除某些‘为老不尊’的老弟子,但也在少数。 “我自己来,打魔族打久了,打几个人族玩玩。”陈锦年以扇掩脸,勾唇深意一笑,斩月顿时便在心中替那人默哀。 两人的交流只有他们听得见,是以在下边一众弟子眼里,便是陈锦年默认,甚至还觉得没脸见人的挡脸。 “让我看看这位小师弟是哪家的公子爷啊!”那弟子胆大,大步走上来便要用剑挑开陈锦年掩脸的折扇,陈锦年手中折扇一转,一动,那伸过来的剑连带着执剑人被震退了三步。 那人抬起眸子怒气蓬勃的看向陈锦年,却瞥见陈锦年那双冷如千年寒冰的眸子,心中寒颤,却还是提剑,大笑一声:“倒是有点本事,那就吃我一剑。” 死要面子活受罪,陈锦年心中讥笑,一手藏于身后,手中折扇见招拆招,那些个弟子聪明的已经开始借机观看学习陈锦年的招式。 蠢的则在一旁看热闹为那人加油助威,看得陈锦年直摇头。 那些个弟子也没有想到陈锦年竟然如此厉害,想着自己刚刚没有上前出言挑衅,暗道侥幸。 陈锦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手中折扇猛然一挥,那弟子没反应过来陈锦年不守了,猛的一下被震飞。 到在地上捂着胸口咳了好几声才缓过劲来,看着陈锦年的眼神都变了。 “好好学基础,学好了你就能和我打个平手。”陈锦年走上前去伸出手,那弟子将手搭上,借力站起身来。 后退几步朝着陈锦年拱手行礼,“多谢师兄赐教。” “遇事过于鲁莽未必是好事,修为还行,基础不够扎实,破绽太多,一会去问问师兄让他教你。”陈锦年笑道,指了指领队的师兄。 “多谢锦年师兄。”师兄走上前来,感激的看着陈锦年,他虽然没少带队,但不得不说最近的弟子越来越差,就像是来天启门镀金一样,也不怎么学。 陈锦年这一招直接让一众弟子里头最出头的弟子服了,那他便好办的多。 “不用谢,师兄可以好好教教他,有点天赋。”陈锦年笑了笑,并没把这当一回事,眼看着天色差不多了,现在飞回池涂峰去找左玉善也正好。 “锦年师兄请。” 陈锦年回宗门的消息早已被天启门所有人知晓,听领队师兄的称呼,一众新入门弟子才反应过来。 看着陈锦年朝池涂峰的方向飞去,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刚刚被击败那名弟子愣神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带着斩月来到左玉善洪清殿门口,还未通禀便见殿门打开,左玉善仙风道骨的站在那里,看向陈锦年露出淡淡的笑来。 “师傅。”陈锦年十分恭敬的行礼,在外她会将该做的都坐好。 “走吧。”左玉善左手微抬,陈锦年便被一股无形的灵力扶起。 盛献策也在这时候感到,三人跟在左玉善身后朝着天启门后山飞去。 天启门后山之上,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内,一间简单而雅致的房间中,只见一名年龄在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正在房间里打坐修炼着,少年一身灰白相间的道袍,手执拂尘端坐在床榻上,一股淡淡的青光笼罩在其身体四周。 在四人踏进后山的同一时间,少年睁开了眸子,一双淡金色的眸子让人惊艳,眼波流转之间,少年意念一现便出现在了庭院之中。 抬眸看着四人飞近庭院,眼眸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看到左玉善之后,少年神情淡漠,“你怎么来了?”少年嗓音清澈而低沉,带着淡淡的磁性与魅惑,让人听起来心神安宁,仿佛被蛊惑了一般。 左玉善衣袍一摆,“开阵,过界。”他表情并不好,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年暗使阴招并不愉悦。 “掌门拿到密钥了?”少年瞥向左玉善身后被护着的三人,目光在斩月身上停了几秒又转移到陈锦年身上。 “关家血脉,师兄把皇帝的儿子掠来了?”他轻笑,笑声中带了几分玩味。 “给书!”左玉善警告的低喝了一声,给书无辜的望过去,“掌门怎么了?” 左玉善面露不悦,看给书不为所动的模样,“想清楚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掌门是在教训我吗?”给书挑眉,平静的脸上仍旧没有一丝波动,左玉善却已然有些动怒。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飞升失败之人,没想到天启门后山还藏着这么个人物,她可不会以貌取人,少年容貌,骨龄二十多。 这修为在如今,算得上是绝世的天才。 第一百七十八章 闯阵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不是……”左玉善有些无力,泄气的看着给书道:“她要过界,密钥已经拿到手,打开阵法。” 给书这次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手来,左玉善便立刻将密钥给了他,指腹轻轻摩挲着密钥,深深看了一眼陈锦年,“如今东岐可是大乱,确定要回去吗?” “自然。”陈锦年被看得有些心虚,不由得错开与他对视的眼睛,刚刚那一眼,好像被完全看透了一般,竟让她惊起一身冷汗。 给书轻笑一声,脸上露出难得的表情,“此一去,天下大乱,你倒是果决。” “天下与我无关。”陈锦年薄唇微扬,语气难得的平静,此话一出,给书的笑意更盛,将密钥攥紧,便轻飘飘的朝着庭院后走去。 跟着过去,陈锦年才看到了传说中的节石人,看起来比人大了一倍,四条手臂,每条手臂之上都长满了尖锐的骨刺,看起来便十分渗人。 左玉善见状,颇为担心,“惜儿,要不……” “左叔叔。”陈锦年出声打断了左玉善接下来要说的话,她知道,左玉善不希望她冒险,但是她要去,“惜儿一定要去。” 左玉善重重的闭上眼,轻叹一声,才睁眼看向给书点了点头。 给书淡笑,朝密钥输入灵力,密钥瞬间飞升到半空之上,轰隆一声,那道与节石人阵法之间看不见的屏障破裂开一个口。 陈锦年三人争分夺秒,飞的越进阵法,下一秒,破裂开的屏障一步一步修复,给书挥手将密钥还给左玉善,拂了拂衣袍。 “掌门大可放心,那小丫头本事大着呢,区区节石人阵,奈何不了她。”给书看着修复好的屏障,如今早已看不清里面的情形,阵法一旦开启,就没那么简单了。 “你从前并不多话。”左玉善蹙眉,他不喜欢给书的笑,那种笑太像是在看一场他早已知晓结局的戏一般,高高在上的听戏者踏入其中讥讽众生。 “是吗?大概是觉得在你们这些凡人之中难得出现了一个有趣的人吧。”给书低垂眉眼,不喜不怒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中却有着淡淡的光芒,看起来像是一汪深邃的海洋,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左玉善只觉得自己无法跟给书交流,深深看了一眼屏障之后,拂袖离去,留下给书一人独自站在庭院之中。 “凡人之辈,自然不能懂她。”给书挥手,那屏障于他而言如同虚设,他抬脚踏进屏障,消失在庭院之中。 陈锦年三人一踏进阵法之中,便被三只节石人盯上,毫无生气的阵法之内,节石人一排排的逐渐苏醒,将攻击对象锁定。 随着节石人满是骨刺的手超她重重砸来的时候,陈锦年手中焚烛凝聚满灵力以做抵御,接着直接将那条砸来的手臂给劈下来。 动作快准狠! 陈锦年手中焚烛凝聚的火焰将节石人的手臂烧成灰烬之后,紧接着以退为近,将节石人一只只打个稀碎。 被打得稀碎的节石人灵力乍现,将碎掉的石头一块一块的重新拼接,在这段时间里,陈锦年便乘胜追击,下手毫不手软。 节石人的石屑满天飞,险些迷了眼睛,陈锦年周身一阵灵力爆开将石屑震飞,忽的一下,破空声让陈锦年敏锐察觉,身子找左一转,焚烛蓄力看都没看一下直接打过去。 碎石声低沉,她抬眸看过去,几只蓄力的节石人砸在她原来的位置,那骨刺深深扎入地里,一看便能想到没躲过的后果。 她眸一凌,脚下猛踩一步,整个人向着前方窜去,同时手中的焚烛朝着最靠近自己的一只节石人砸去,那节石人被焚烛打飞,焚烛又顺势飞入陈锦年手中。 趁此时机,陈锦年快速移动,来到另外一只节石人的旁边,用力一甩手,焚烛打到另一只节石人身上,将其打飞。 一套.动作行如流水,陈锦年潇洒至极的将放焚烛握住,借力足尖一点飞向盛献策这边来,盛献策被五六只节石人困住,身上已经添了不少伤。 他攥紧手中长枪,枪身之上火花闪烁,将那些围困自己的节石人全数击退,将长枪横在胸前,挡住袭击。 陈锦年落在盛献策身后,手中焚烛一抛,焚烛化为一道火红色的光芒,将盛献策护住,将剩余的节石人逼退。 盛献策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陈锦年,陈锦年微微颔首,“节石人会不断重生,这一次,不知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盛献策皱了皱眉,“那岂不是很难破阵?” 陈锦年闻言微微摇头,“破阵不是难事,但若是将所有节石人都毁灭,那阵法也必然不能存活了,我想,给书也应该清楚这个道理吧。” “你是说……”盛献策眼神一凛,看着陈锦年,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锦年点点头,“我的计划不变,先将节石人毁掉,慢慢寻找节石人的阵基,再想办法寻生门。” 其实若是法阵,陈锦年毁了阵眼便可,但法阵的阵眼被毁,整个法阵便会消失,这样一来,就相当于在南穹和东岐这边开了个大口子,逃出法阵的节石人也会祸害众生。 是以,她只能找阵法的生门而不是找法阵的阵眼。 陈锦年看向斩月,他运起怨气并不需要怎么动,将一整排的节石人困住,这样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手一翻,数十张符纸出现在陈锦年手上,随着她的动作漂浮在她周身,节石人在攻击她的时候一碰到符纸便会停住不动,陈锦年借此不断的寻找阵法的生门。 但这样的后果就是身上陆陆续续被骨刺划伤,手臂上几道深深的血痕不断朝外涌出血来,疼痛使她不由的皱起眉头,但随即却又恢复平静。 迅速服下一颗止血丸后,陈锦年飞的在阵中掠过,脑中不断的复刻出整个阵法的整基,开始算生门所在的位置,身旁的符纸光芒逐渐黯淡。 陈锦年用心于阵法之中没有注意到,身后节石人袭来,臂上骨刺毫不犹豫的刺向她,陈锦年只觉得肩膀一痛,身形顿住,转过身来,看着刺穿自己肩膀的骨刺,她眉心紧蹙。 看到陈锦年被骨刺刺穿的肩膀,一旁的盛献策瞪大了眸子,他想要冲上去帮陈锦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再上前。 如今他最应该做的也只能做的就是帮陈锦年拖住他面前这些节石人。 陈锦年手中焚烛一挥,将那节石人的骨刺生生劈断,一阵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陈锦年咬牙忍耐,看向一旁的盛献策,“在这坚持住。” 就在刚刚被节石人刺穿的拿一下,陈锦年已经算出来生门的位置,只是还需要试试看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 她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随着她口中念咒声越加急促,她的手掌中心忽然亮起一团白光,被骨刺刺穿的肩膀随着她的动作伤口不断朝外渗出血来,随着白光混合成一团,陈锦年双目紧闭,额头上布满细汗,看起来十分脆弱。 棉球忽然撕裂开一道裂缝,陈锦年喜出望外,身后二人自然也都看到了生门打开,脱身朝生门赶去。 三人一跃而入裂缝,裂缝中凌厉的罡风席卷而来,将三人吹倒在地,陈锦年身体一滚避开了罡风,随后从地上爬起,站了起来。 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变得破烂不堪,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更是挂满了黑灰。 陈锦年苦笑,这次是真的狼狈至极。 盛献策和斩月也都是狼狈至极,头发散乱,脸上黑灰,看起来颇为凄惨。 陈锦年拈决施法,身上的衣物立马焕然一新,看起来比刚才还要干净利索,盛献策也学着陈锦年的样子,捏诀施法恢复自己,顺带帮斩月也弄了一遍。 回头早已看不见所谓的节石人阵,几人处于一个阴气森森的的地方,四周都是密林,看不到一丝的阳光。 “这是哪儿?”盛献策抬手拈决祭出一团火苗照亮四周。 陈锦年摇了摇头,伸手捂了捂肩膀,刺穿的骨刺还有一截留在她体内,伤口未能止住血。 “主子。”斩月上前一步扶住陈锦年,“我帮主子处理。” 陈锦年咬唇点头,虚弱的躺在斩月怀里,仍由着斩月将骨刺拔出,骨刺拔出的瞬间便湮没成粉飘散,陈锦年瞳孔骤缩,脸色煞白。 斩月立刻从身上找到一颗陈锦年给他疗伤的丹药给她服下,陈锦年紧闭着眼,浑身颤抖。 在感到伤口慢慢愈合之后,陈锦年手一翻,生肌膏出现在手中。 斩月一看到便立刻接过手抹上,生肌膏的功效他是清楚的,当年陈锦年后背那一大片的烧伤和血痕就是用这个医治好的。 “我睡会,献策别乱走,林中毒物极多。”陈锦年难掩虚弱,看着守在前边的盛献策,声音极轻。 盛献策背对着陈锦年,听到这话后点头蹲下身子在坐下,即使知道陈锦年如今用丹药化形成男儿身他还是不敢转过身去看。 斩月面无表情的处理完伤口,将陈锦年的衣服拉上去,他给陈锦年处理伤口也不是一两回了,动作那叫一个熟练。 第一百七十九章 异样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一觉醒来,便看见盛献策和斩月分别坐在自己的左右两边打坐修炼,她轻咳了一声,两人瞬间睁开眼来盯着陈锦年,让她好一番不自在。 “怎么了?”陈锦年一开口才感觉到自己的嗓子哑了,她蹙眉,不过睡了一觉而已,怎么会? 斩月抿了抿唇,半晌才回答道:“主子睡了五日了。” 陈锦年:??? 她一脸茫然的转过头看向盛献策,见他轻点了点头,才确定斩月不是在跟她说笑。 “扶我起来。”陈锦年哑着声说道,她其实想自己起来的,但是发现,她浑身无力。 斩月和盛献策立刻伸手将陈锦年扶起来,两人眼中异色不断,陈锦年昏睡五天是他们两个都没想到的,原本以为陈锦年半天就醒,没想到陈锦年越睡越虚弱,若不是他们两个不断给陈锦年注入灵力,陈锦年如今可能还在昏睡。 陈锦年心神一动,与宋朝暮联系上了,“怎么回事?” “陈锦年!若是我有机会出去我肯定弄死你!”宋朝暮听到陈锦年的声音,心中绷紧的弦瞬间的断了,她颤抖的声音告诉陈锦年,她什么都不知道,且想动手干掉她。 陈锦年无奈的吸了几口气,才接着与她沟通,“不是,这不怪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宋朝暮骂完就恢复了,她也有些疑惑,前几日陈锦年闭眼之后,整个桃花源便逐渐开始寂静,那些个桃花精又陷入沉睡的时候她便知道陈锦年又断了联系,这次毫无预兆,有了之前两年的时间,宋朝暮对这种恐惧少了些,但还是极其害怕。 “你不是说自己的东岐人,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会禁锢你。”宋朝暮声音还有些颤,但比起刚刚已经好了许多,她仔细的看了陈锦年几眼,一来到东岐,陈锦年身上的魔气便压不住了,完全盖住了之前人族的气息。 陈锦年挑了挑眉,东岐能禁锢她的?没了啊,她都死了,谁费心整她一个要死的,除非有病。 想到有病,陈锦年心中顿时出现一个人选。 净月。 指定是这死小子,陈锦年心中起伏,那脸色顿时便黑了,看得盛献策和斩月一愣一愣的,盛献策是大概能想到陈锦年是在与之前那个附身陈锦年的女子说话,但斩月就不一样了,他一脸不解。 “大概知道了,我过来就是来报仇的,现在被搞成这样,还报个屁的仇啊。”陈锦年狠狠叹了一口气,宋朝暮却笑了笑,颇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你会修魔,你修魔呗,多大点事。”宋朝暮一脸的无所谓,拿起一旁陈锦年备下的糕点就咬下一口,全然不担心。 陈锦年底牌多少她不知道,但陈锦年赶来肯定不怕出事,如今看陈锦年这样也只觉得好笑得紧。 睁开眼扫视四周,陈锦年抬手揉了揉眉尾,只觉得一阵胸闷不自在。 “主子,可要吃些东西?”盛献策将他放在一旁的烤肉递给陈锦年,这些天只有他需要进食,斩月不会饿,也就没有表情一直守在陈锦年身旁。 他没想到陈锦年会昏睡五天,这肉都是昨天的了。 陈锦年挑眉,伸手接过烤肉,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五天,盛献策一开口她便感觉到肚子空了。 缓慢吃完之后,陈锦年眯了眯眸子,浑身仍旧十分不自在,她手一翻,拿出一张符纸,朝里面注入灵力,那符纸便转化成一道光印在了陈锦年的眉心,化作一点眉心朱砂,平白添了几分妖艳。 符纸印下之后,陈锦年才感觉好了些,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的魂魄有些蠢蠢欲动? 像是要脱离出去似的十分难受,用符纸镇住自己魂魄的人,恐怕她陈锦年是这世间第一人了。 “此处毒物多得很,我带你们去城镇休息。”陈锦年缓了一下便站起生来,掐了个净身决伸了个懒腰,整个人都有些慵懒。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想了想,抬手一个响指,身上竟换了一身红衣,上面绣着金丝银线勾勒而成的花纹,金色的边缘镶嵌着一圈白色的边缘,红色与金色的交织,形成一种极为艳绝、高贵而又神秘的颜色,仿佛一朵盛开在雪中、傲视于风雨之间的火焰般。 陈锦年恢复了女儿身,脸上也有些变化,用的是自己的脸,眼尾撩起,眉梢微扬,妩媚娇柔,眼神却是桀骜不驯,让人不敢轻易亵渎。 陈锦年琉璃色的眸子眼波流转,看向一旁眼中带着惊艳的两人,开口堕入尘埃,“走,干饭去。”她显然不是会满足于普通烤肉的人,何况她回到了故乡,她生长的地方,那肯定要吃多年没吃又喜欢吃的地方。 东岐的边境人烟并不稀少,甚至可以说是热闹,随处可见的魔修看到陈锦年后眼里都有些炽热,甚至连一些女魔修都有些蠢蠢欲动的心思。 陈锦年随意的走在街上,身后的盛献策并不会显得突兀,东岐人族占了五分之一的版图,是以人族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什么怪事,只是人族跟在魔族后边却是怪事。 但如果跟在一个修为高又长得好看的魔修身后就不怪了,比较谁家还不养几个好看的侍卫呢。 进来之前,陈锦年特意让两人都把面具摘了,毕竟如果有戴着殁炎笔主手下面具的人出现,她几乎可以确定下一秒他们三就会被包围。 “主子,你在东岐生活了多少年?”盛献策疑惑的问道,陈锦年对这里的轻车熟路实在令人费解。 “活的话是一百二十几年,生活的话,是二十年。”陈锦年想了想才回答,盛献策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陈锦年为何分开讲,更不明白陈锦年如今不是才十八岁吗,为何活了一百二十几年。 陈锦年知道盛献策听不大明白,但这都没关系,她也没说谎,事实罢了。 三人走在街上,旁人都会让出一条道来,在走到一家茶馆面前的时候,陈锦年先是脚下一顿,随后便走了进去。 一进茶馆,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中年人正端坐于一张矮几之上,一杯清香扑鼻的普洱茶正缓缓流淌着,清香满眼,那人一股书香气,坐在那生动的说着东岐的趣事。 客人进馆,小二自然上前来,陈锦年轻笑,“三人饮茶一人饮酒” 小二脸上笑容依旧,连忙点头,带着陈锦年往后面走。 盛献策和斩月对视一眼,又是一脸不解,这是暗号? 小二领着三人走到后面,宛如进入新天地一般,茶馆之后,一个幽静的院子里栽满了不知名的大树,整个院子不透一丝阳光,看起来格外.阴暗。 “掌柜在里面,小姐走进去便是。”小二低垂着头,全程不曾抬眸看院子,话一说完便转身,脚步沉稳的原路返回。 陈锦年悠然的朝着屋子走去,看起来倒像是轻车熟路回自己家似的。 一踏进屋子,斩月和盛献策便不由得敛眉,表情有些凝重。 唯有陈锦年一人面上挂着笑,屋中一个身穿红色罗裙的女孩子跪坐于地上,她双手放于胸前,一头黑发散落下来,遮住她的脸蛋,她的背脊挺直,仿佛一杆长枪直挺而立。 在三人踏进屋子后,女孩子便机械似的站起身来,通黑的眸子毫无生气,抬手示意三人坐下。 “掌柜的还是喜欢用傀儡吓人,什么时候能换一个,都用百年了。”陈锦年随意的坐下,慵懒的看着那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孩。 红衣女孩动作一顿,张了张嘴,若是细看,便能看见她并没有舌头。 “没想到是故人,为何不露出真面目?”傀儡嗓音如同枯枝被踩碎一般听起来十分难受。 陈锦年摆了摆手,“怕死,不露。”她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呵呵。”红衣女孩发出几声干涩的笑声,她的笑容十分僵硬,走到陈锦年面前,细看了好几眼,“倒是与一位故人相似,可惜她已经死了好几年,尸骨未存,可惜啊……” 说到后面,女孩的声音凌厉了些,手还未抬起便被陈锦年抬脚止住,“掌柜的随便动手不礼貌,我之前就教过你了,不知底细随便动手很容易引火烧身的。” 陈锦年薄唇微扬,毫无怒气,斩月和盛献策却都提起警惕,陈锦年如今的修为连在南穹时是一半都没有,若是刚刚没止住,如今可能已经死了。 女孩动作又是一顿,随即如同失去控制般的布娃娃直接摔在地上。 不过三息时间,原本关上的门被人暴力踹开。 “陈锦年!” 来者一袭红衣,身形窈窕,她手持一把剑,面带杀气,双眸冷冽,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杀气,看向陈锦年的眸子里满是冰冷的寒光。 陈锦年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一副无辜虚弱状,“肆魍,别打我,我可是修为尽失,打赢不光彩。” 肆魍闻言先是一愣,顿时红了眼眶,手中的剑直接丢地上的上前死死的抱住陈锦年,哑声道:“说好的打一架,没说要等一百年的啊……” 第一百八十章 肆魍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盛献策和斩月都被面前突然转变的一幕给看傻了,前一秒还盛气凌人要动手,下一秒哑声红眼要哭,主子这都认识的什么人啊。 陈锦年轻咳了两声,伸手拍了拍肆魍的后背,“我快被你勒死了!松手!” 肆魍立刻松手,快速的抹掉眼泪,噘着嘴一脸不开心。 “你怎么才来!”她一副苦等丈夫多年的怨妇表情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若是被外边知道闻名东岐的鬼面花竟然会如此一幅表情,不知道将会掀起什么样的波澜。 陈锦年缓了好几口气,看着面前的肆魍,“这么多年一点也没变稳重,我死了不得需要时间重来啊?你以为这破边界很简单过吗?” 肆魍一愣,表情更委屈了,那眼泪直接悬在眼眶,像是陈锦年再说一句她就直接掉眼泪似的。 陈锦年脸一黑,厉声低喝道:“憋回去!” 肆魍瞬间收敛起自己的表情,一脸委屈的看向陈锦年,“你凶我。” 陈锦年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的摇摇头,“我真服了你了,一把年纪了还撒娇,也不怕丢人。” “我才十八。”肆魍顶着一张软妹的脸,白嫩如同婴儿般细腻的肌肤,粉嘟嘟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一对可爱的黑宝石一样,一双红润诱人的樱桃小嘴微微张着,一副很萌很无辜很可怜的模样,但是她那双眸子中却带着浓郁的邪气,即使现在卖萌也难掩掩盖。 陈锦年无语,心中暗道肆魍不要脸,肆魍却像是开了话匣子一般在一旁滔滔不绝。 “那枯骨医的腿都让我打断几十回了,也算是报仇了。” “还有之前砸我场子那个现在被我做成傀儡在后院刷恭桶,赚了不少钱。” “你送来的那几个我手下没留情,全剜了眼睛割了舌头耳朵丢蛇口窟里了。” 肆魍用一张软妹脸,嘴里说着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宝贝,我跟你打探个消息。”陈锦年见肆魍不打算停下,还是选择了插嘴。 肆魍呆萌的眨了眨眼,看着陈锦年来了一击歪头杀,“嗯,你说。” “可有听说过一个叫顾以云的,还有一个叫关贺忻的。”陈锦年心中盘算,不止到顾以云来这边之后是否隐姓埋名,越过边界来到这般,其实不改名也没事,毕竟没人知道她。 肆魍做出一副思索的表情,像是在回忆,好一会之后,皱了皱眉,“忘了。” “哝。”陈锦年手一翻,一瓶丹药出现在手中,肆魍眼前一亮,立刻接过手张口就来,“三年前见过,刚来的时候身无分文来我这打工,赚了些小钱就走了,两个人看起来很是恩爱。” 陈锦年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三年前,既然肆魍知道他们两人的存在,那就是说两人没有隐姓埋名,那就好找了。 恩爱,她想的不错,是私奔,只是不懂,以顾以云的身份配皇室子弟绰绰有余,为什么要私奔,搞得顾家念她担心了她这么多年。 “三年了,你如今能找到人吗?”肆魍眨巴着眼,如获珍宝的接过陈锦年手中的那瓶丹药,眼睛里面满是光。 “你帮我找,酬劳三瓶。”陈锦年伸出手,肆魍挑眉,抬手将陈锦年的另外两个手指摆起来,“五瓶。” 陈锦年顿了顿,想了一下,点头,“好,找到人后五瓶,找不到我就把你炼成五瓶药。”陈锦年淡笑,饱含深意的眸子让肆魍一愣急忙跳得离陈锦年几米远。 “我得要时间啊,这段时间你就在城中住下好了。”肆魍小心翼翼的看着陈锦年,生怕她下一秒就动手,全然忘记如今的陈锦年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或许是百年前给的阴影太大,导致她看见陈锦年笑着抬手就觉得要挨打,应激反应。 陈锦年挑眉,摆手说道:“给钱,我不敢去外边随便当丹药。”她炼制的丹药比起一般的要好的多,品阶、丹纹、成色都是极其少见的,在城中拿出手太过显眼。 肆魍对陈锦年要钱表示无语,要知道从前都是陈锦年掏钱,什么时候轮到她给陈锦年过,说来这里其实还是陈锦年给她弄来的,若是没有陈锦年,她早就死了。 给了陈锦年一个储物戒,里面放了有些七零八碎的东西还有一大堆东岐货币,颜色各异。 在看到储物戒中那一张金色的卡之后,陈锦年便满意的起身,拍了拍肆魍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大拇指便带着身后两人离开。 “主子,为何暗号是三人饮茶一人饮酒?”找到一家客栈入住之后,盛献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陈锦年嘶了一声,摇了摇头,“因为我们从前一行四人,三人惯饮茶,独她饮酒,且酒量不好,几杯就醉,醉就算了,还爱撒酒疯。”陈锦年轻笑,像是想起了从前,如今他们一行四人。 一人死在冥山裂缝,一人被她藏在人王手中,一人身处黑暗,一人死而复生。 她狠狠的叹了一口气,当年冥山裂缝死的远不止这些,只是其中最重要的几人无一生还,若不是她动秘术将韩宣的一缕神魂收住,恐怕如今就只剩下肆魍一人了。 盛献策见陈锦年陷入回忆,便和斩月放轻脚步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陈锦年抬手揉了揉眉尾,手一翻,一股浓郁的魔气浮于掌心。 看着跃跃欲试的魔气,陈锦年无奈的收手,哪怕她有高级的魔气也无用,到东岐之后浑身血脉沸腾,神魂不稳,轻易不能动得。 不过从她醒过来开始,她确实感受到了东岐灵气比起她死前要少上数十倍,她也只能回桃花源中修炼以恢复灵力了,闯阵耗费了她的精血,损伤的不止一点半点,若是没有好生补起来,可就亏空了。 “哟,东岐居然还有傀儡师,不错嘛,人脉还挺广,随便来一个地方都有熟人。” 宋朝暮随手将书抛开,飘到陈锦年身边,陈锦年走到桌前坐下,撑着脑袋略显疲惫。 “百年了都没换一具傀儡,今日见我时身上的魔气稀薄了,也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 “担心人家为何不问,在这想有什么用?”宋朝暮撇嘴,拈决凝出一把椅子坐在陈锦年面前,拿起笔便在桌上的宣纸画了起来。 “她不说,我便不问。”陈锦年一脸忧愁,趴在桌上低垂着眸子。 宋朝暮动作利落,落笔如游龙一般,不过一小会的功夫,便将笔放下,伸手拍了拍陈锦年的手,待陈锦年抬起眸子想问怎么了的时候,宋朝暮将纸拿了起来呈现在陈锦年面前。 “这是什么?”陈锦年坐直起身子,伸手接过宋朝暮绘制的纸上,一条条利落的线条交织绘制,一个复杂的法阵被宋朝暮可观的画了出来。 虽然看起来便很复杂,但是陈锦年却大致能看懂。 “法阵,替你稳神魂血脉的。”宋朝暮解释道:“从你过来的那一刻我便察觉到你身体的不对劲,你的神魂极其不稳固,像是随时会脱离苏洛惜这具肉身一样,我担心再这么下去你迟早出事。” 陈锦年心中一暖,看着宋朝暮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许多,“我倒是不知道你还如此细心。” “你不知道的多了,这法阵缺了个天蝎翼,你尽快寻来,我在桃花源中为你布下此阵,估摸能保你几年无忧。”宋朝暮看着绘制的法阵,其实这个法阵布起来十分消耗心神,但这对她来说又没什么。 陈锦年没事她便用不着出去,每日在这里看书消磨时光,偶尔逗饭团和紫狐玩,就算消耗心神她也死不了,顶多是每日用大半的时间恢复就行。 “知道了。”陈锦年心中记下天蝎翼这个东西,眉目之中倦意十足。 “你先休息得了,我给你看着,有事便唤你。”宋朝暮将绘制法阵的纸卷起放到一旁,话一说完,陈锦年便心神一动,身影瞬间出现在桃花树下的躺椅之上。 伸了个懒腰之后,陈锦年已经睁不开眼睛睡了过去,在灵气稀薄的东岐,她身上的伤势其实只恢复了八成,休息也是好的。 宋朝暮站在陈锦年身边,轻叹了一口气,手一勾,将挂在一旁的狐裘勾了过来,盖在陈锦年伸手,手中凝聚出一股幽绿的灵力,朝着陈锦年分散成一缕缕几不可见的灵气注入陈锦年体内。 眼见陈锦年脸色逐渐好了些,原本微蹙着的眉也舒张开来,宋朝暮才冷哼一声甩了甩手,飘回自己的秋千之上,时不时看向外界。 一直到傍晚,陈锦年悠悠转醒,张开眸子便看到天色从来没有变化的天空,桃花源中永远都是白天,天上的软软的浮云在天空飘浮,像一缕一缕的烟团,一动不动。 “睡了一觉感觉如何?”宋朝暮出声问道。 陈锦年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宋朝暮坐在那秋千之上摆动双腿,随意而飘逸。 “舒服多了,等我找到哪天蝎翼,就又是一条好汉了。”陈锦年坐起身来,运气调息了片刻才感到了久违的舒适感。 第一百八十一章 幽姬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宋朝暮不置可否,轻轻摆动手中模样精美的团扇,轻叹一声闭上眸子。 陈锦年转身离去,宋朝暮扇动团扇的手顿了顿,深呼吸了好一会,捂着因为忍了许久导致颤抖的胸口。 外边正是傍晚的时间,陈锦年在屋内待着,盛献策和斩月虽然人生地不熟但也出了门。 陈锦年走出客栈,东岐的夜晚格外热闹,边境小城的热闹堪比南穹京城。 其实东岐越到王权中心便越平静,东岐没有什么勾心斗角的时,能用实力解决的尽量不要说话。 地处中心的都是些名门望族世家,忙着提高修为飞升活得更久,除了外城有些热闹以外都安静得可怕。 陈锦年走在路上,有好几位男魔修跃跃欲试要上前来邀请陈锦年双修,毕竟陈锦年身上的气息是高级魔族,加上姣好的容貌,特别是那双琉璃色的眸子轻轻一眼便勾人心田。 若是有机会孕育子嗣,再将两人的功法传给那孩子,绝对是说出去人人嫉妒到死的。 “阿婆,这个怎么卖?”陈锦年蹲在一个破旧的小摊子前,摊主是一个看起来七八十岁的老阿婆,一头白发,爬满皱纹的脸,就像被风吹平龟裂的贫瘠的土地,眉宇间刻着一个深深的川字形。 老阿婆即使天天在这种热闹的地方摆摊也极少见到长得这般好看的魔族女子,“姑娘,这狂沙秘油可是好东西,我家老头子几十年前去沙漠中寻得的,还险些丧命了。” 陈锦年点头,拿起狂沙秘油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像是决心要买。 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墨黑色的东岐币递给阿婆,阿婆推了推,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姑娘,这可舍不得,你这一枚墨币可是能买了老婆子这一整个摊位的东西。” 闻言,陈锦年先是一顿,随后又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枚黄色的东岐币,见老阿婆仍旧是一副为难的表情,陈锦年蹙了蹙眉,东岐的物价如今竟然低成这副模样,若是有人乘机捞油水指定能大挣一笔。 将东岐币收回储物戒中,陈锦年拿出了十个赤红色的东岐币,这下子老阿婆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些,也为难陈锦年这样的贵族女子了,出手这般阔绰身上还带着这般低级的货币。 老阿婆伸出手在陈锦年手上拿过手六个,嘴里说道:“够了,这就够了姑娘,老婆子赚了。” 见她如此,陈锦年轻轻点了点头,却在衣袍的遮挡下悄悄的用灵力将剩下的四枚东岐币全部装进了老阿婆的袖口里,只等一会她站起身来,那几枚东岐币便会掉下来。 心满意足的起身接着逛街,要说东岐什么地方最刺激,莫过于同修丝竹馆,该有的娱乐设施应有尽有,一踏进去便瞧见舞台上一群舞女穿着暴露,随着丝竹声扭动着曼妙的身姿。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来这种地方最大的好处便是消息多,她想看看城中哪里也天蝎翼。 “这位小姐要喝些什么?”陈锦年一坐下,便有有貌美小倌走了过来,看到陈锦年的脸时都觉得有些羞愧自己连陈锦年一半的容貌都比不上。 他娇柔的坐在陈锦年身边,并无觉得不妥,若是能得到这种贵族世家小姐的青睐,那脱离这同修丝竹馆不过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陈锦年眉梢间有几分惑意,她轻飘飘瞥了身旁的小倌一眼,“去,给本小姐上一壶最好的酒,再上些下酒菜。” 话音一落,陈锦年的手抬到小倌面前,一松开,一颗墨币径直掉下来。 小倌手速极快的接住,看着陈锦年的眼神更加赤裸,就差没原地拖光黏在陈锦年怀里了。 只是陈锦年给了钱又有吩咐,他便只能拿着钱恋恋不舍的离去,脚下动作飞快,生怕他去得久了,馆中那些个下贱胚子和他抢人。 当然,像陈锦年这样的从一进来就备受瞩目,特别是从她随手便是墨币之后,身旁几座的公子小姐就都和她搭起话来。 几个小倌都是看脸色行事的,如今一看自然立刻都粘了上来,只是陈锦年那张脸妖孽,却没那种心思,她并未表现得很突出,只是偶尔揉了揉身旁小倌的头。 就像……摸小狗一样。 不过被大款摸没有几个小倌是不乐意的,甚至暗恨自己摸起来不够顺手。 陈锦年努力做到让自己‘雨露均沾’,都有些瞒不过来了。 一直到去点酒菜的那名小倌回来,她才终于能拜托这些个烦人精。 看着低垂着眉眼跪坐在自己身旁的小倌不免多了几分喜欢,这家伙在这地位不低,至少能做到一过来眼神施压就让这些个看起来比他低级的货色滚开。 “我来伺候小姐。”小倌修长白皙的长扣住酒壶,动作轻柔,有意无意的让自己的衣服脱落一二,更显风尘气息。 陈锦年也不拦着,反正没少见这些东西,她幻化成男子时可是该幻化的都有幻化,这小倌就是脱光了在她面前跳舞她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的喝酒。 小倌瞥见陈锦年深邃勾人的眸中并没有那一丝情欲,便也收了这一套,见陈锦年语气平淡和别人套话,也就知道了陈锦年的目的。 “小姐想知道什么可以问问奴。”小倌自荐,陈锦年刚于人套完话,见他这般想表现,身子朝一旁倾,将酒杯中的酒一口饮下。 小倌一双桃花眼看人的模样十分深情,他抬眸望进陈锦年的眸子里,柔声道:“小姐想买布阵的器物?” “嗯。”陈锦年嗯了一声,实际上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下面这一幕,被二楼一人看得清楚,他媚眼如丝,却又带着阴柔,看着下边的小倌,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见到腿便想抱的软骨头,馆中竟养出这种货色。” “可要属下去处理掉?”站在暗处的手下闻言立刻走出来请示。 那人蹙了蹙眉,“让人去将他带走,我去接接这位客人,我倒是好奇她想知道些什么。” 手下听男子的话显然一怔,什么话也不敢说便快步走了下去。 那人将身上的外衣解松散了些,几缕发丝垂于胸前,抬眸时才发现,他的眸子呈绛紫色,邪气得很。 他微扬起殷红的唇,轻挪动步子走了下去,于被手下拉走的小倌对视了一眼,那小倌浑身抖如糟糠,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被人硬生生拖走。 陈锦年看着媚笑着朝她走来这人,拧了拧眉,这人看起来比刚刚那个家伙难搞,搞不好没套到消息反被套。 “奴幽姬。”幽姬说了名讳,一双眸子盯着陈锦年似乎在等陈锦年也说自己的名讳。 陈锦年美眸微撩,也引得面前此人心神一动,异样的情绪一瞬即逝,连陈锦年都来不及捕捉。 “姓关。”陈锦年给了个姓,淡然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她也没说谎,只是在外男装才用陈锦年的名字,女装用的自然是关瑾惜的,不用白不用。 “关小姐看样子不像是第一回来,幽姬却瞧你眼生得紧。”幽姬脸上挂着媚笑,伸手夺过陈锦年手中的酒杯,若有若无的与陈锦年触碰。 只是刚一碰到陈锦年他便收回手,死死盯着自己手上的碰到陈锦年的地方,已然被烫红。 陈锦年挑眉,“生性体热,忘了说。”随手是解释致歉,但是陈锦年脸上毫不见丝毫歉意,反而有几分看跳梁小丑的意思。 幽姬轻笑一声,另一只手附过被烫红的手,下一秒再拿开时,皮肤又恢复了原先的白皙光滑,丝毫看不出刚刚被烫伤过。 “幽姬敬小姐一杯。”他自顾自的拿起酒杯倒了起来,饮下一口却入口满是辛辣,原先看陈锦年那副模样根本不是烈酒,而且来着的几个点烈酒。 他眯了眯眸子,感受到被辣得生疼的喉咙,眼中划过一丝怒意。 “不会喝酒的小倌我倒是第一次见,幽姬该不会是馆主之类的大人物来戏耍我一个小平民百姓吧?”陈锦年半真半假的说着,在看到幽姬面不改色的将酒杯放下后,心中更是警铃大响。 “不知道关小姐为何试在下,不过关小姐说对了,我是馆主,不知关小姐可有兴与我一同共赴巫山?”幽姬眼中情欲乍现,看着陈锦年试图诱人入陷阱,欺身而上。 陈锦年被压着,背靠着扶手,只觉得背后硌得慌,再加上她的伤,这一下险些没忍住,她真的越来越不能忍了。 心中想得极多,表面却是一丝情绪都未显现出来。 陈锦年抬手环住幽姬,感受到他身子一僵后,笑出声来,那笑诡异,陈锦年的眼眸闪烁。 幽姬起身,连带着环着他的陈锦年也起身,由于惯性再加上幽姬起得极猛,他又生生的被陈锦年反压了回去。 陈锦年瞬间用右手抵住扶手,抬起左手将幽姬的头抬起来,眸中溢满的邪气比幽姬更胜几分。 “就这伎俩,馆主还是多练几年再来。”陈锦年用食指刮了刮幽姬的鼻子,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一场现场暧昧表演,在陈锦年看来不过是险些被人察觉异样。 第一百八十二章 掳人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幽姬被陈锦年这一波反向操作搞蒙,一直到手下过来将他扶起,他才感受要腰磕在扶手上的痛,忍不住嘶了一声,看着陈锦年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道:“给我差!这丫头绝对是故意报仇。” 他捂着腰被的狼狈模样被别人看来就是陈锦年这方面功夫不错,还未干正事就已经把人家搞成这样。 幽姬咬牙切齿愤怒的模样也全然被人误解成被撩拨后没得到宠爱的失落和难过。 若是幽姬知道在场众人都是这般想的,或许不介意把看到的这些人眼睛全挖了喂狗。 可惜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场较量他输了,输得极惨还被人嘲讽不行多练练! 满脑子都是陈锦年最后这句话的幽姬就这样错过了最佳解决误会时间。 已经吩咐人下去查人的手下看幽姬那一副气得要死的模样不由得疑惑,平日里素来阴狠狡诈的主子为何这般失去理智? 跟在幽姬这段时间也没见幽姬这般生气过,甚至于吃了亏,他拿起伤药走过来,“主子可要擦药?” “用不着!”幽姬攥紧拳头,可谓是越想越气,涂什么药,索乌这家伙是不是存心来提醒自己输了刚刚那场较量。 天可怜见,索乌是真没想到自己一番好心居然被气头上的幽姬曲解成这样,只是幽姬那副生气的模样倒是不那么让人恐惧了。 比起一个表面笑眯眯背后下手报仇的,直接表达出情绪的人反而没那么可怕。 陈锦年走在街上,手中的焚烛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动,在一处地方遇到了正在采买的盛献策,他看到陈锦年时还愣了愣,手中还拿着一根簪子,下意识将手藏到身后。 “怎么想到买簪子?”陈锦年走了过去,看到后边那个商贩收起钱一脸欣喜。 “给主子买的。”盛献策见陈锦年已经看到了,也就不藏着掖着。 陈锦年挑了挑眉,不解问道“给我买的藏什么,不过我为什么要给我买簪子?” “原本觉得还行,看到主子的时候便觉得配不上主子了。”盛献策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即使这簪子他挑了许久,但看到陈锦年之后是真的觉得拿不出手。 “我看看。”陈锦年抬起手示意盛献策拿出来,盛献策想了想才慢慢拿出来放到陈锦年手上。 簪子是梅花纹路,几多梅花上点缀了几颗红宝石显得十分耀眼,几条流苏随着动作摆动了一二,做工还算得上精细,配上陈锦年身上这套红衣是正好的。 陈锦年伸手将束着青丝的发带解开,乌黑的墨发完全失去了束缚飘散下来,陈锦年掐诀将自己的头发挽起几缕,将簪子插入发间。 “如何?”陈锦年抬起眸子看向恢复女儿身后比自己高了些的盛献策。 盛献策轻咳一声移开目光,刚刚那一眼一如当年在兴无赛场上一般惊艳,他心跳加速,不敢看向陈锦年,磕磕绊绊的回答道:“美……很美……” 陈锦年挑眉轻笑,“那就陪我逛逛,正好缺了个拿东西的。”她说着径直朝另外一边走去。 盛献策听到脚步声立刻转过身来跟上,走在陈锦年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你瞧那个。”陈锦年抬手指向一旁卖花灯的摊子,盛献策顺着看过去,“主子喜欢?” “还行。”陈锦年抿唇说着,并未表现出十分喜欢,只是她在东岐的日子里根本没什么时间逛街,大部分时间都在历练修炼突破,后来拜了闻人修竹为师后更是直接远离尘世。 出来之后倒是好东西见了不少,可她也没心思欣赏,比较被人关着谁乐意看这些。 陈锦年思考的这一段时间,盛献策已经走上前去付了钱,将陈锦年刚刚指的那个花灯买下。 陈锦年看着盛献策的背影有些恍惚,将花灯接过手之后才稳住心神。 看着手中的花灯,脸上难得出现了纯粹欢喜的笑来,这一笑,天地黯然失色。 盛献策抬手捂住胸口,眨着眼移开目光,“主子喜欢就好。” “谢谢你。”陈锦年嘴角噙着一抹笑,在街上四处走着,难得能全心欣赏东岐的街色,陈锦年眼中的笑从头到尾都在。 只是买东西有些上头,陈锦年看着身后盛献策拿着那么多东西,其实她也不缺人拿东西,身上的储物戒银戒都不是摆设,只是觉得买东西拿在手上格外满足。 “那个主子可要?”盛献策提着东西却不忘记帮陈锦年看街上有趣的东西,他今天才知道,原来陈锦年也有这般像小孩子的一面,她看到许多寻常的东西眼里都有新奇。 陈锦年顺着盛献策看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是一个卖穗子的,穗子精致,看得出扎穗子那人功夫极好,走过去后才发现一个女子坐在那,手在下边熟练的扎着穗子,看到陈锦年过来立刻站了起来。 “小姐看看,这穗子都是我现扎的,款式都是新款。”女子看着陈锦年说道。 陈锦年随手拿起一个穗子,穗子框式新奇,确实从未见过,也可能是她从未注意过的原因。 “这穗子多少钱?”陈锦年将云状样式的穗子拿起来,这穗子扎得紧固,陈锦年看着倒是与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挺配的。 “一红。”女子见陈锦年喜欢问价钱,立刻眉开眼笑的回答道。 陈锦年点头,将钱给了之后便将穗子挂上,穗子随着陈锦年的动作摆动。 “有些困,回去吧。”陈锦年走在路上,耳朵轻轻一动,侧过脸和盛献策说道。 盛献策点了点头,陈锦年的说辞他是不信,他下午出来的时候还没看见陈锦年出房间,一看便是在休息,如今怎么可能困了。 两人朝着客栈走去,深夜街上愈加热闹,客栈这边人却极少。 走在被灯火照亮的路上,陈锦年和盛献策两人几乎同时将目光移到一处。 “为什么我们刚过来就有人盯上?”陈锦年叹了口气,伸手拿过盛献策怀中抱着的炒糕。 “毕竟是不长眼的东西,献策解决了就是,主子先回去?”盛献策眼中划过一丝寒意,说出这句话之后四面都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十多个人从暗处窜了出来,脸上毫无怒气,“我们家主子想与小姐聊聊天,还请小姐跟我们走一趟。” 他们脸上带着几分惋惜,说话十分客气。 陈锦年挑眉,伸手拍了拍盛献策的手示意他先别动手。 “你家主子是谁?”陈锦年薄唇微扬,笑意伴随那诡异而妖娆的弧度轻轻挑起。 “我家主子是高家大少爷,他在那边的酒楼中等着小姐,还请小姐跟我们走。”他再次重复了刚刚那句话,见陈锦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随后摆手道:“本小姐没兴趣,还请回去。” “小姐还是跟我们走的好,小姐好似没什么修为,不要为难我们。” “你是在威胁我吗?”陈锦年挑眉,一脸害怕的说道,她这具身子虽然因为她的存在有魔气,但却从未认真修炼,是以看起来确实弱,但一般不是没脑子都会觉得她压了修为刻意露出这修为。 她前一秒还在害怕,下一秒却看向盛献策,“怎么办,有人要掳你家主子呢。” 盛献策看陈锦年眼中的玩味,想起她肩膀的伤并未完全好,叹了叹气,“让献策直接解决了就是,反正他们也讨了主子的欢心。” 他怕陈锦年玩大,一会又得动手,若是牵扯到伤口可就麻烦了。 陈锦年撇了撇嘴,“解决了吧。” 盛献策与陈锦年的聊天过程完全没将围住他们的十几个人放在眼里,那些个人脸上都带了几分薄怒,心道陈锦年空有一张脸却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 获得陈锦年的同意,盛献策看着怀中的东西,这些都是陈锦年买的东西他也不好全部直接扔地上。 陈锦年手一摆便将东西都收了起来,饶有兴致的拿出一把椅子做了上去,脸上毫无惧怕之色,倒像是一个看戏的。 这一举动便让那些人知道陈锦年是不会跟着他们走了,“冒犯了。”为首之人抱拳之后便朝着陈锦年袭来。 碰巧的是,他的方向是陈锦年左边的肩膀,他要扣住陈锦年将她带走。 这一举动无异是让盛献策心中的不悦翻倍,他手一转,长枪顺势幻化而出,月光与灯光照射在长枪之上。 盛献策一动,响亮的破空声清敛,他身形一闪,靠近陈锦年的那人直接被他挑飞。 他没有伤了那人,只凭借灵力将那人砸飞,至少表面看起来是无事的。 另外几人一看,也就断定盛献策是个修为还行的侍卫,纷纷上前来。 料想盛献策不能以一敌十,却不料他们使劲招数还真一步都靠近不了。 陈锦年用签子扎起一块炒糕咬了好几口,盛献策没让她见血,她是吃得那叫一个香。 眼见着十几人全部被盛献策打趴下,陈锦年无趣的扎起一块炒糕递到盛献策嘴边。 “啧啧啧,就这样也敢出来掳人,多练练昂。”陈锦年不屑的说着,脸上却挂着娇俏,盛献策将整块炒糕塞进嘴里,看着陈锦年的侧脸机械的嚼了几下。 陈锦年摇了摇头,一副可惜的模样,和盛献策一同踏进客栈。 让掌柜的送些酒菜去她房间之后,陈锦年随意的坐在房中看书。 第一百八十三章 锦佘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一直到有人敲响了房门,陈锦年才将目光从书上移开。 “进。”她料想是从饭菜的伙计,手一挥禁制收回, 却不料推门而入的,是一个身着暗蓝色长袍的男子走进来。 抬起眸子一看,陈锦年笑了笑,“幽姬居然找到这来了。” 幽姬淡笑,缓缓走近陈锦年,一股香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陈锦年琉璃色的眸中倒映着缓缓靠近的幽姬,挥手将门关上。 “关小姐让幽姬好找。”幽姬绛紫色的眸子如同夜中璀璨的宝石一般夺目,陈锦年也觉得这双眼睛好看,三分魅惑系在里面,不达眼底的寒意让人心悸。 她浅笑着将书放下,“幽姬找我做什么?” 幽姬顿了顿,他为什么找陈锦年,因为输了较量?对,输了,他从未输过,哪里都不行,何况陈锦年还说他不行。 “自然是来和关小姐讨教讨教伎俩,关小姐看看我现在行不行?”幽姬凑近了些,手撑着小桌一点一点朝着陈锦年靠近。 身上的香味愈发窜进陈锦年的鼻中,她蹙了蹙眉,抬手抵住幽姬的额头让他无法再靠近,仔细的嗅了好一会,幽姬身上的香味让她有些熟悉,可早些遇到幽姬时并未闻见他身上有香味。 幽姬被抵着不再往前,见陈锦年低垂着眸子,像是在想什么,并无心于此,“怎么了?” “你师傅在哪?”陈锦年抬起眸子,看着幽姬那双眸子闪过一丝厉色,早已没了刚刚的模样。 “你究竟是何人?”幽姬盯着陈锦年的眸子,起了杀心。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师傅如今可在城中?”陈锦年运气将幽姬震开,无视他眼中的杀意,“不用想杀我,你没那个本事。” 她轻笑,手一翻,数十张符纸出现在她手中,只要她一动,这些符纸便会立刻朝着幽姬攻击。 幽姬看到符纸的时候瞳孔不住缩了缩,他一脸谨慎的看着陈锦年,“师傅在谷中,不在这。” “说谎,你今日见过她,若是她在谷中你又怎么能在几个时辰里来回。”陈锦年淡漠的看着幽姬,无形的压力倾倒在幽姬身上。 他咽了咽口水,被陈锦年戳破谎言之后有些懊恼,心中更是震惊于陈锦年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在我城中的府邸里。” “带我去见她。”陈锦年听到这话,立刻站起身来,手中握着焚烛。 幽姬眸一凝,陈锦年刚刚震飞自己的功力不小,看样子她可以压低了显露出来的修为,若是不带恐怕没有这么简单离开。 只是想到那边的场景,他抿了抿唇,“师傅不喜见人,还是别去打扰她的好。” “我是命令不是请求。”陈锦年侧过脸,手上的焚烛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威压,幽姬看着陈锦年,也知道她是认真的,以他的实力,也没办法拒绝。 率先走到陈锦年身前带路,两人离开客栈越走越远,一直走到一座府邸前,大门紧闭着,幽姬过去抬手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缓缓朝里走去,到一个院子前,微风拂过,陈锦年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闭着眼坐在椅子上,听到动静时立刻睁开眼来。 “阿幽,是你吗?”女人侧过脸来,,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柔和。 陈锦年走近几步,幽姬神情复杂道:“师傅,是我,有人想见你。” “谁?”女人听到这话有些紧张,纤细白皙的手握住扶手。 陈锦年挥手布下一道禁制之后,才走到女人面前,眼中出现了少有的温柔,“是我,锦年。” 女人脸色一变,颤抖的抬起手,“你……你说你是谁……”她胸脯因为呼吸加快而导致不断的上下抖动,脸上表情十分怪异。 “锦佘,是我。”陈锦年握住陈锦佘的手,眼眶竟然有些泛红。 幽姬也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你是师傅的妹妹!已故殁炎笔主陈锦年!”他一脸震惊,难怪陈锦年能闻出他身上的香味知道他师傅。 只是定下神来一想,幽姬又觉得不对劲了,陈锦年都死了好几年了,怎么可能活生生的在他面前,而且传闻陈锦年貌若仙人,性子极冷,修为高深莫测,炼丹造诣东岐她称得第一。 面前这人光看着便透露出一股子媚意,与传闻过于不符合。 陈锦佘不敢置信的反抓住陈锦年的手,顺着摸上去,神器的一幕就这么当着幽姬的面发生了。 只见陈锦年脸上忽然闪过一阵白光,白光消失后,陈锦年的脸便有了些变化,扬起眸子,眸子柔意风华万千,右眼下一点痣极为精妙,五官带有女子的阴柔,却能在眉眼间看出傲气。 陈锦佘的手在陈锦年脸上轻轻的描绘着,眉目鼻唇,最后指腹停留在了那点痣上,“是你,阿年……你没死……”她瞬间梗咽,几滴泪不受控的低落下来。 陈锦年抬手试去陈锦佘眼角的泪,“阿姐别哭,我没死,我回来了。” 最后一句话像是刺激到了陈锦佘,她松开手,急忙的站起身来推着陈锦年,“你快走……快走,他若是知道你回来定会把你捉走……” 陈锦佘激动的推着陈锦年,脚下有些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上。 幸亏幽姬及时扶住,他面露不解,“师傅,她如今好好的,为何要走?” “阿幽,护她走,快!”陈锦佘面上露着恐惧实在让幽姬摸不着脑袋,只有陈锦年明白陈锦佘为什么会这样。 她被囚禁的消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知道的大部分都死了,除了陈家那些人。 在这世上,只有阿姐会担心她被抓回去,不像那些个老东西,将她送回去。 只是没想到年少离家的阿姐居然来到边境小城里,还收了个徒弟。 “阿姐,我没事的,净月如今找不到我,你别怕。”陈锦年扶着陈锦佘,安抚的说道。 “他不会放过你的,他……”陈锦佘情绪太多激动,陈锦年抿了抿唇,点了她的穴位。 穴位一点,陈锦余的身子便软了下来,险些站不住,被陈锦年扶到椅子旁边。 幽姬拧着眉,一边安抚陈锦佘,一边给陈锦年传音道:“你小心些,师傅身体弱,你刺激到她了。” “我知道。”陈锦年抿唇,陈锦佘的身体多差她比谁都清楚。 陈锦佘的娘亲在怀她六个月的时候生了大病,用了不少丹药都没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但在她母亲临终之前,执意要将她生下给她爹留个种。 怀胎十月,陈锦佘只在娘胎中待了六个月,在医师和丹师的看护下外加陈家搭进去不少药材,陈锦佘才活了下来。 但身子骨极差,常常生病,不能吹风,不能出远门,不能走太长的路,基本上走一小段路就要停下休息许久,否则身体吃不消便会出事。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她看不见,长得一双眸子原本应该光彩照人柔情万千,却永远是一潭死水。 因为身体极差的原因,家中原本是想让她学习修炼,有修为傍身总比没有的好,未曾想她修炼天赋极差,连灵者二阶都没能突破。 这下子,陈家是彻底放弃了陈锦佘这个废子,这是比关瑾惜还要废的废物,至少人家身体健全,被虐待那么多年都没事。 陈锦佘的父亲是为家族而死,是以就算家中放弃了她也没人敢对她怎么样,只是以正常的小姐身份养大。 常年服药,陈锦佘的身体好了不少,但还是弱不禁风。 在陈锦佘十二岁之前,她与陈锦年并不熟,即使两人同在一个家里,也不熟。 那年陈锦年七岁,比起陈锦佘整整小了五岁,但她眼中有的戾气确是大人都没有的。 第一次见都陈锦年,是在陈家的后花园之中,陈锦佘闻着花香,想去后花园散散心,是以撑着婢女去拿午膳的时间她独自一人住着拐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去了后花园。 如她想的,后花园香味很浓,因为正午的原因,也很晒,陈锦佘虽然很想任性一把接着四处走走,但无奈已经双腿无力,只是朝着亭子走去。 没想到走着走着被人拉住,一个稚嫩又有些鼻音的小孩子声音响起,“你前面是莲花池。” 一句善意的提醒让陈锦佘免了一场大祸,若是她掉入水中,不死也会大病一场,到时候怕是真的连门都无法踏出。 她顺着手摸过去,摸到了湿漉漉的水滴时,她先是一愣,蹲下身子随后拿出一方帕子,“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刚刚绘符时出了差错,被家主爷爷打了十板子。”陈锦年接过帕子擦了擦,有些奇怪,想了下,抬手在陈锦佘面前挥动了几下。 听到声音的陈锦佘轻笑了一身,抬手揉了揉陈锦年的头,“别试了,我看不见。” “你是锦佘姐姐?”陈锦年眨巴着问道,她一直都知道陈家有一个弱不禁风出不得门还不会修灵的小姐,只是从未见过,如今一看。 十二岁的少女便已经有了动人之姿,眉目轻柔,即使眸子没有波动,却也能让人感觉到她的温柔细腻。 她点了点头,柔声问道:“能被家主训诫的,你是锦年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天蝎翼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点头,她吸了吸鼻涕,家主对她十分严厉,只是错了一笔,便让人拿了板子,十板子于她而言不轻,她不能哭不能喊,要忍,否则会被罚。 是以在被打了十板子之后她还要绘制出一张没有差错的符纸供家主过目,然后才能休息。 中午旁人都已经在用膳,她却躲在几乎没人来的后花园角落里哭,若不是看到陈锦佘好像再不出声就会走进池里她是绝对不会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喊出来的。 陈锦佘轻叹了一声,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琉璃瓶递给陈锦年,“家主对你期望高,才这般严厉,这里面是蜂蜜,吃些甜的,不要哭了。” 陈锦年接过瓶子嗅了嗅,确实是蜂蜜,用手沾了一点点感受到甜味之后,她才好奇的问到,“为什么锦佘姐姐随身带着蜂蜜?” 这问题一问出来,陈锦佘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红了红脸,“我……我怕苦……药太苦了。” 见到羞涩的陈锦佘,陈锦年看着手中的小瓶子,小心翼翼的藏进衣袖里,“我吃了姐姐的蜂蜜,以后就是姐姐的人了!” 看过几本话本觉得还挺合适的陈锦年说出这句话时,惹得陈锦佘展开笑颜,那种逆着阳光绽开的笑深深刻在陈锦年的脑海里。 之后两人便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下成为了好姐妹,日日在一起,原本担心陈锦年在陈锦佘身边会不认真修炼的家主,在被陈锦年用药毒倒之后不但不阻止陈锦年来找陈锦佘了,还给陈锦年找了个炼丹师教她。 在他眼里,陈锦年毒倒他可不就证明陈锦年还有学药理的天赋,那肯定得加以利用。 然后陈锦年就学起了炼丹。 看着陈锦佘因为激动而通红的脸,陈锦年便觉得难受,她学了那么久的炼丹,也没能让陈锦佘的身体完全好起来,没能让她拥有一双灵动的眼睛。 “阿姐,其实我已经死了,只不过,有人将我聚魂,让我得以复活。”陈锦年解释道,在看到幽姬张口想说什么的时候眼神带着警告传音道:“想清楚你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否则我出去就杀了你。” 幽姬没认真一哆嗦,心道这才是陈锦年的真面目吧,只不过又是转念一想,他和陈锦年好像一样,至少师傅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 抛开心中的想法,他做了个我闭嘴的动作,耷拉着脑袋握住陈锦佘的手。 陈锦佘不会修炼,对这些东西的了解更是少之又少,会的都是小姐该会的,唯一独特的便是她会调香。 而且每种香都十分独特,她曾为自己和陈锦年调过,含义只有两人知道,世间再无第二瓶如此香一般的。 陈锦佘离家后便是以调香出的名,以此在东岐小有名气,后来陈锦年离开后回来便听说陈锦佘隐居香迎谷了。 “阿年……”陈锦佘喘着气脸色极差,陈锦年急忙从陈锦佘腰间系着的一个小荷包中拿出一颗丹药给陈锦佘服下。 “阿姐别急,慢慢来,我真的没事,若是我会被抓我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回来。”陈锦年安抚着陈锦佘,满脸无奈。 幽姬挑眉,她管这叫光明正大?姓氏是假的,容貌也是假的,连这具身体都不是她自己的。 只不过由于怂的原因,幽姬只敢在心中吐槽,表面上却是憋着一张脸握紧陈锦佘的手以作安抚。 陈锦佘缓了好一会,陈锦年见她平静下来,伸手替她解了穴。 “当真没事?”陈锦佘握紧蹲在她左边陈锦年的手,手中温度传过来总让她觉得不真实,甚至怀疑是不是幽姬找人来骗她的。 “没事,阿姐如今身子好了很多,看来你这个小徒弟有好好照顾你。”陈锦年看着面色仍旧有些异样潮红的陈锦佘,嘴角微扬。 她得知陈锦佘隐居的时候其实是欢喜的,陈锦佘虽然身体极弱又眼盲,但无论的相貌还是身姿都是上乘,一人在外实在让人担心。 “阿幽是我十二年前捡的,我出谷采购,路上闻着血腥味,便顺着过去。”陈锦佘一听陈锦年提起幽姬,脸上露出了几分温柔。 “当时他才八岁,到我腰这,小小的一个,他害怕的跟我说他父母被盗匪杀了,我不会养小孩子,便给他钱让他离开,没想到他留了下来,一留就是十二年。” 陈锦年看着陈锦佘回忆从前,挑着眉望向幽姬,见他眸中有些心虚,便知道真相不是陈锦佘所想的那样。 陈锦佘太善良,待人温柔抱有善意,是以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她自然是信的,这家伙留在陈锦佘身边这么多年,将陈锦佘照顾得这般好,别是带有其他目的的吧? 陈锦年承认自己阴谋论了,但是幽姬这家伙初见时便有一股子阴狠,藏不住的杀气。 那种埋在骨子里的嗜血是能引起共鸣的,她见到幽姬的第一眼便知此人绝非善类。 可这样的人和陈锦佘这种从未做过坏事的温柔女子站在一起,当真格外突兀。 与陈锦佘说了好一会的话,夜有些深,陈锦佘熬不得夜,便在陈锦年和幽姬的搀扶下进了屋子安歇。 陈锦年挥手给房门布下一道屏障,走到一旁的石桌坐下,抬手撑着脑袋看着幽姬。 “小孩?父母双亡?”陈锦年淡笑的说着,略带几分玩味。 幽姬臭着一张脸坐下,“别以为你是师傅的妹妹就怎么样,你如今可没百年前的修为,不一定打得过我。” 陈锦年轻笑一声,“你不知道我有很多底牌吗?你师傅没告诉过你,她优秀的妹妹什么都会吗?” “师傅只说过你炼器方面的造诣堪比她修炼的天赋。”幽姬冷笑一声,白了陈锦年一眼。 陈锦年脸上的笑一僵,为什么陈锦佘连这个都告诉了面前这个臭小子,真的是。 见陈锦年沉默脸上没了笑,幽姬便知道自己说对了,他一脸无所谓,“再说了,把我杀了之后没人照顾师傅,你敢杀吗?师傅会很难过的。” 他贱兮兮的说着,毫不畏惧陈锦年。 陈锦年勾了勾唇,蹙着眉作无辜状道:“你师傅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会制作傀儡啊?与人无异的那种。” 幽姬一顿,立刻从刚坐下还没热乎的石椅蹦到三米外,一脸警惕的看着陈锦年,见她皮笑肉不笑便心里直打鼓。 “你师傅又有没有告诉过你,妙华鼎与我签订的是灵魂契约?”陈锦年眉眼笑咪咪,勾起朱唇总有一股子邪气。 “你你你……”幽姬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威胁,还是因为自己作死的,他后退了好几步。 妙华鼎什么概念他可是清楚得很,陈锦年契约妙华鼎更是东岐载入了史册的事,若是此时陈锦年身负妙华鼎,手一摆他可就连人带骨头都没了。 逗了幽姬一会后,陈锦年便轻咳了一声,表情严肃了些,“你在我阿姐身边有什么目的?” 幽姬被陈锦年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盯着陈锦年看了好一会,又侧过脸看向屋子,“师傅人美心善,待我极好,我自然是要报答她收养我的恩情。” 破绽百出,陈锦年翻了个白眼,但无论幽姬是什么目的,至少目前看来他并不会伤害到陈锦佘,反而照顾得很好,这也让人放心。 “你最好没有打她什么注意,否则我让你这个二十岁的小辈见见,殁炎笔的威力。”陈锦年歪头勾唇,警告意味非常。 幽姬抖了抖身子,移开目光,看着挂在空中的那一轮明月,“我不会伤害她的,我死都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她那样美好善良的女子,就应该拥有最好的。” 陈锦年点头,手一挥,一大堆药材从桃花源中拔根而起飞出。 “这些,处理完让阿姐泡药澡,都是温和的上品,不会刺激到。”陈锦年看着大概那几样到全,在里面还混入了几根桃花树树枝。 “我有件事很好奇,你到茶馆里是为了寻什么?”幽姬见陈锦年不吓他了,才靠近了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陈锦年看了他一会,“可知城中哪又天蝎翼?” 她问出来后,幽姬的表情就变了,他想了好一会,“若是旁人问,我会说不知道,但若是你的话,倒是可以告知。” “说来听听。”陈锦年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若是寻到天蝎翼她就不用担心现在身体的问题了。 “天蝎翼的稀有想必你不是很清楚,毕竟你炼器那么……” “说重点。”陈锦年警告的瞪了幽姬一眼。 幽姬轻咳一声,摆了摆手,“天蝎翼是从悸冥渊里从天蝎鬼妖身上砍下来的,鬼妖有双翼,可日行千里,捉他不容易,跟别说折他的翼,是以基本上是无价之宝,诺大的东岐都不见有几个,碰巧呢,城中就有一个,在高家手里,高家二小姐想用这天蝎翼炼成一把折扇,据说灵感就来源于你。” 陈锦年一顿,她从前是很喜欢用扇子,也是因为闻人修竹送她的武器是折扇,那是一柄灵器,可随她心意变换大小,威力随着她的修为增长。 第一百八十五章 高亦南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可惜她走前把折扇还给了闻人修竹,如今再回去已经是物是人非。 “那高家二小姐从小就崇拜你,你那把折扇也是闻名,只可惜闻人大师不知道去哪云游了,百年未曾出现在人前,那高二小姐苦寻无果便只能照着画像找了个炼器师来炼制。”幽姬说着,仔细的看着陈锦年。 陈锦年与流传在民间各地的画像上有几分区别,画像上她从来都是带着面具的,从未以真面目示人,是以外界对她的容貌总是有很多揣测。 “想要我的扇子。”陈锦年摸了摸下巴,眯着眸子想了许久,将目光移到焚烛之上。 感受到注视的焚烛瞬间飞起展开扇面,一张脸浮现在扇面之上,他一脸警惕的看着陈锦年,“小爷和你签的可是生死契,你没资格把小爷送入,别把注意放在小爷身上。” 幽姬被突然飞起的焚烛吓了一跳,捂着直重锤的胸口,他还以为陈锦年忽然要下手杀他了呢。 陈锦年拧眉,“屁用没有脾气还不小,当初要不是你故意割破我的手滴血签订契约,我指定把你溶了。”她阴恻恻的威胁道,焚烛抖了抖,飞离的远了些。 “你就知道威胁小爷,要不是当时觉得你天赋不错你以为小爷稀罕?”焚烛虽然害怕,但嘴却硬得很,他瞪了陈锦年一眼,在院中飘来飘去。 幽姬绛紫色的眸子一直在焚烛身上转悠着,殁炎笔主的底牌可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有器灵的灵器在东岐并不多见,特别是这几年东岐灵力便得稀薄,许多从前没被人放在眼里的药材都被一购而空,但因为低层用不到,高层那些人又多多少少有存。 导致现在东岐下层的东西是越来越不值钱,原本花几个钱就能雇人帮忙到如今根本雇不起,没有市场没有货,空有一个价格根本没有作用。 东岐经济一度下降,现在边境之城看似东西多,但仔细看那些个稍微有点灵气的都被收购了。 陈锦年拿出在老阿婆那里买的一个小物件,一个沾满泥垢的瓶子,陈锦年掐诀凝聚一团水珠,将此物在水中快速清洗了一遍,慢慢的将此物的真面目露出来。 一个墨绿色扁平半指长的小瓶子显露出来。 抬手接住小瓶子,陈锦年细细琢磨了一下,心神一动与宋朝暮连接上。 “你看这东西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宋朝暮通过陈锦年的眼睛仔细看了下,“纹路是南穹文,看起来是装着什么东西的,你看看能不能分辨出来。” 陈锦年手一动,一团白光从她怀中飞出落在桌上。 一团雪白蜷缩着,陈锦年抬手掐住,稍微一用劲,那团雪白立刻炸毛。 “陈锦年你最好有事!”饭团怒气冲冲的朝着陈锦年吼了一声,抬手揉了揉被陈锦年掐的地方。 将瓶子伸过去,饭团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这瓶子许久,又人性化的抱着放到鼻下闻了闻,“这里面好像放过哭魂泉……还有还有……” 饭团又仔细闻了好一会,抬头看向陈锦年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里面装的不止两样,但其中一样是哭魂泉,另外一样它是实在想不出来。 陈锦年点了点头,哭魂泉能炼制的丹药可就多了。 细想之上,超过上千种丹药都有这一味药材,但此药颇具毒性,服下副作用极大。 顾以云会用吗? 是的,此物其实与顾以云有极大的关系,陈锦年之所以会买下,是因为她当时随眼瞥了过去,看到了瓶口,虽然被泥掩盖了大部分,但还是能看出这瓶子做工精细。 更重要的是那瓶口处隐隐约约看得出被磨.花了一部分的云纹。 东岐这边可不兴云纹,又怎么会有人在瓶口之上雕刻上精致的云纹。 陈锦年抿了抿唇,将瓶子收好,心中念及要去寻那高家二小姐。 回到客栈之后,陈锦年便看见摆在桌上的一大桌饭菜,都已经凉得透透的。 选择拿了些在街上买的糕点垫了肚子之后,陈锦年便闭眼小寐。 一脚醒来,让小二哥进来打扫,自己则是去问了高家的路线,高家二小姐既然崇拜她,那她也可以借此谈个条件,与她交换,反正自己身上的好东西也不少,总能有一样能让那小丫头心动的。 出门之前,陈锦年将焚烛藏了起来,拿了那把初到南穹时随手锻造的欲羽折扇。 许久没拿出来的欲羽折扇一见到阳光便恢复了往日的光彩,闪过一丝白光,稳当的待在陈锦年手中。 别说,拿习惯了焚烛如今再拿着欲羽折扇心中有说不出的奇怪,陈锦年低头看了一眼欲羽折扇。 上边有不少她战斗过的痕迹,因为材料的劣质和做工的随意,注定它不能陪陈锦年走多远的路。 只不过陈锦年念旧,是以即使换了焚烛,也一直有妥善保管好这把折扇。 走在街上,今日的陈锦年换了身衣服,是她最爱的绛紫色,配上金色的手势,盛献策送的簪子将陈锦年的发丝挽起,几缕青丝置于胸前,她媚态依旧,绛紫色增添了几分高贵和邪气。 打听到高家之后,陈锦年选择在高家出门必经之地的小摊子坐下,要了一壶小酒,清香扑鼻,入口微辣但不刺激,让人回味无穷。 陈锦年坐在那里,姿态随意倒是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其中便包括了带着几个婢女出门的高二小姐,高亦南。 高亦南身穿一身劲装,头发扎起,英气十足,毫不见女子的阴柔。 她站在一旁仔细的看了陈锦年好一会,摆手让几个跟随的婢女全部回府,道她一会就回去。 主动走上前去,高亦南眸子十分清澈,她坐在陈锦年右边,轻咳一声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这位姑娘是否姓陈?” 陈锦年抬眸,喝了酒之后,微醺的眸子闪烁着光,她望向高亦南,与她想的差不多,英姿飒爽,看起来干净利落。 “是。”她缓缓吐出一个子,眸中带着许些少年桀骜。 “难怪。”高亦南点了点头,眯了眯眸子,难怪此人与她房中的画像长得这般相似,那小像长得更是有个八分。 她从未见过陈锦年,却在各种听书先生和书中了解并且喜欢上了这个东岐的传奇人物。 一个一出生便名扬东岐的奇人,殁炎笔抢着签订契约,测试天赋时更是直接爆表。 大师闻人修竹追着收其为徒,丹尊者想求她指教,最好的朋友是东岐王和王后,一颗异化丹能让人成为不死不灭的傀儡。 年少桀骜不驯,仙人之姿,一把折扇闯遍东岐。 她是符术天才,能一张符纸引来大雨解救偏地大旱,手一挥便是一场腥风血雨。 一个几乎完美的人,却忽然不知原因的陨落,据说那暴君净月在她陨落之后便疯了,才导致如今东岐比净月当政的时候还要乱上数十倍。 她一死,连带着整个东岐的灵气都忽然开始变得稀薄,这样一个被上天宠爱的传奇女子,试问谁不喜欢。 “难怪什么?”陈锦年微眯着眸子,看着高亦南问道。 “你与陈锦年的画像长得好像,你是陈家人,难怪与她这般相似,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我叫高亦南。”高亦南眸子闪了闪,看着陈锦年的眼神满是请求。 这人实在是太像陈锦年了,可惜她与陈锦年没能生在一个时代,儿时喜欢但无处可寻,曾为了一睹陈锦年三进王城,可惜都没能见到。 后来才知道,都是谣传,陈锦年根本就没回王城,不过是有人刻意散播的消息。 “我叫陈锦年。”陈锦年勾唇,并没有看向高亦南。 高亦南脸色一怔,看着陈锦年的眼神颇为怪异,“陈家不可能让你与陈锦年重名,你撒谎。” 陈锦年喝酒的动作顿了顿,瞥向高亦南,见她一脸怒意,反而轻笑出声。 衣袍下的手无形之中捻了一道决,口中默念符咒。 高亦南只看见她的薄唇上下动了动张合,便感觉到周围有些怪异。 原本几个在看陈锦年的人忽然全部低下头,双目无双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周围一下子便没人,一层无形的屏障竖起。 “陈家确实不会让人和我重名。”陈锦年撑着脑袋,微红眼尾稍扬起几分。 这时候高亦南才认真的看着陈锦年的脸,在看到眼底下的痣时,手一紧,站起身朝后退,未曾想抵住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她看着陈锦年,腿忽然抖了起来,攥了攥手,轻咬着唇面上满是欣喜和不可思议。 “你……你真的是陈锦年?”高亦南忽然就结巴了起来,手扶着屏障强装镇定。 “不是听说你很崇拜我,连我都未曾见过?”陈锦年轻挑着眉站起身来,面露不解的朝着高亦南走近了几步。 高亦南张了张嘴,“你……你从来不在人前露脸,画像中都是带着面具的,而且从我出生起到如今你从未出现在王城,一直到你陨落……嗯?陨落!你不是陨落了吗?” 说着说着,高亦南忽然发现不对劲,连带着结巴都好了,她拧着眉看着面前的陈锦年,想象着加上个面具的话,确实和画像基本一样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人间小话痨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你觉得我这样的人,会在陨落之后不重新准备一具身体吗?”陈锦年轻笑问道,然而实际上,世人皆以为她云游,却无人知她被囚王宫的浮岛之上百年。 既然别人不知道这段黑历史,她又怎么可能自己说出来,还在自己的迷妹面前说出来。 高亦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像是想通了,就又抖了起来,整个人恨不得粘到屏障上边。 “你真的是陈锦年啊,唔,那我可以邀请你去我家做客吗,我喜欢你好久了。”高亦南面露小女儿姿态,仿佛面前的陈锦年是她爱慕已久的心上人般。 眼中还闪烁着希翼的光。 小心翼翼的表情让陈锦年又轻笑了一声,转身拿起桌上的欲羽折扇,点了点头,挑眉道:“带路。” “好。”高亦南点了点头,带着陈锦年朝着高家走去,努力压住心中雀跃。 一踏进高家,婢女和小厮的眼神便停留在高亦南身上,见她身后还带着一名女子,不由得苦着一张脸。 高亦南的婢女一直在门口等着高亦南,是以在高亦南一踏进府的时候便都走了过来。 “小姐,你怎么又掳别人家的小姐到府里来了。”婢女苦着一张脸说着。 陈锦年斜眼一看,原来高亦南还有这癖好。 高亦南一听急忙转过身捂住婢女的嘴,灿笑道:“那什么,我绝对不是那种随意掳人的,她瞎说的她脑子不太好。” 婢女扒拉开高亦南捂着她嘴的手,“小姐!你每次看到长得像陈锦年的就掳回家,都被多少人找上门了!” 高亦南大声咳嗽试图掩盖婢女的话,却看陈锦年一脸玩味的表情也知道人家听得一清二楚。 她挠了挠头,解释道:“我就是太崇拜你了,寻思能找到个与你相似的天天看着都成,没想到她们家中那些个老头一个个都找上门来。” “嗯。”陈锦年点头应了一声,看着高亦南这幅率真的模样倒是出奇的顺眼。 高亦南拍了一下婢女的屁股,“你见她脸上哪有半分恐惧,害我在她面前一点好印象都没有,罚俸,这个月月钱没了。” 婢女一听,立刻哭丧着一张脸,“小姐……” 高亦南理都没理直接带着陈锦年朝她的院子走进。 一踏进门,陈锦年有一刻晃神,她看着院中的一切,脚下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放慢了下来,眼眸在院中一点一点的扫过。 高亦南见她这幅模样,更加坚定的相信面前这人就是陈锦年。 “这是我特意溜进陈家画下的,回来后就让人按照画里的模样建造改装,特意找的是当初建造陈家那人的孙子来的,是不是很像?”高亦南一脸自豪,像她这样喜欢陈锦年的世界上肯定少见。 “像,连海棠都极像。”陈锦年走进几步,目光停留在海棠之上,低垂下眉眼,竟有些悲伤。 高亦南一看陈锦年就已经许久没回陈家,想来也不知道如今陈家的状况。 “你是不是还没回过陈家。”高亦南眨巴着,挥手让院中的婢女全部都出去。 “未曾。”陈锦年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高亦南。 “没回去好,在这多好,人多热闹,王城冷冰冰的,那些个世家的人收购了市场上大部分的好东西,缩在家里不出来。”高亦南说着,走到一旁拿起一把通体殷红的长鞭,“你看这鞭子怎么样?” 陈锦年接过手仔细看了一会,“这长鞭比起寻常长鞭要多上一小节,材质特殊,通体炽热,是火系灵脉的人用的。” “这鞭子命赤蛇,是我小叔叔送我的,只可惜我不喜欢用鞭,便一直放着。”高亦南说着,手一晃,一把放大版的峨眉刺出现她手中。 紫蓝银三色交叉,身刻着繁杂的花纹,在阳光之下隐约散发出一阵凉意。 “这件不错,很适合你。”陈锦年点头,手指抚过自己手中的赤蛇。 赤蛇的鞭身有一个小设计,若是打人时那人敢握住鞭子,鞭身便会出现倒刺将那人的手划伤,若是顺着过去便不会触发倒刺,但这几乎不可能。 “那个,我们能打一架吗?”高亦南说着,眼中满是兴奋,天知道她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如今正主就在她面前,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陈锦年勾了勾唇,将赤蛇抛过去稳当的落在桌上,手中的欲羽折扇张开。 一手置于身后,看着高亦南轻启薄唇,“来。” 高亦南点头,手中的大版峨眉刺转动起来,朝其注入魔气直袭陈锦年。 陈锦年微扬起嘴角,手中欲羽折扇一抖一摆,高亦南手被震得生麻,她捂了捂手,看着陈锦年的眼睛愈发亮了起来。 “再来。”高亦南手中动作再次重现,可以看得出她十分认真的对待这次打斗。 只不过这种看起来很厉害很快准狠的动作,在陈锦年眼中无限放慢,她左脚朝后一步,身子向后弯下,身子一转,整个人便顺着高亦南的攻击轨迹来到她的身后,手中的欲羽折扇停留在高亦南的脖颈一指处。 高亦南心中一惊,脖颈处的凉意袭击全身,她深呼一口气,若是刚刚陈锦年再近,她的小命指定就没了。 “你很厉害了。”陈锦年轻缓的将欲羽折扇移开,看着高亦南还有后劲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高亦南缓了一下,从被吓到的情绪之中飘出,看着一脸平静的陈锦年,她用尽全力连单手随意对付的陈锦年都打不过。 陈锦年的话让她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她是真的菜,虽然看得出陈锦年有意鼓励,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真的太弱了,简直自讨苦吃。 只是没想到陈锦年与传言中竟然那般没有夸大,她随心一招可能就是别人一辈子学不来的。 这就是天之骄子,啊呸,天之娇女吗? 高亦南满眼的星星布灵布灵的,走到陈锦年身旁,一脸娇羞道:“你好厉害,考虑收个徒弟吗?” 陈锦年挑眉,说到徒弟,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远在京城的那位徒弟,那位老徒弟。 上次回去的时候忘记去看看他了,不过想来以他的资质再加上自己给的那些个东西,学个几十年都可以。 若是那家伙机灵先学会了其中能延年益寿的丹药,便能多活几年,说不定日后还能见到。 “我不收徒。”陈锦年摇头,她实在没有收徒的必要,她又不常在,也不教人,收徒等于祸害了人家。 “收嘛收嘛,我资质不错,虽然没能和你一样测试爆表,但也是上品,还是高级魔族,考虑一下?”高亦南又凑近了些,她发现陈锦年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冷淡傲气的一个人,反而好像很不会拒绝。 说不定自己死缠烂打一番就可以成为自己偶像的徒弟了呢,这是多少人想做的。 “我不会教人,跟着我什么都学不到。”陈锦年冷漠拒绝,并且离高亦南远了一些。 “没关系啊,真的,我天赋好,你给我个东西让我自己学都成。”高亦南毫不在意的说着,又朝着陈锦年靠近了些。 陈锦年眨着眼,迄今为止都没遇到过这么死缠烂打的,不过想到自己来的目的,陈锦年摇头,“不收。” 高亦南噘着嘴,在一旁幽怨的小眼神攻击陈锦年,后来又自己坚持不下去,凑近陈锦年开始絮絮叨叨。 “锦年姐姐~你在城中可有居住的地方?”高亦南见天色渐晚,若是陈锦年走了她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实际上证明小姑娘多心了,陈锦年刻意接触带着目的而来,怎么可能回去了就不再出现。 “住在城中客栈。”陈锦年揉着脑袋,表情已然有些生无可恋,她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是个话唠,从早上聊到现在,连饭都不用吃的。 想到自己的形象,陈锦年满脑子都是不能吃饭,她好饿,一饿就没力气。 “锦年姐姐这么厉害的人怎么能住客栈呢,要不来我这里住吧?这院子给你,我住那就行。”高亦南眨巴着眼请求到。 陈锦年摇头,若是住下来她到时候换完还有事要办,再辞行太麻烦。 像是看懂了陈锦年的顾虑,高亦南轻咳了一声说道:“锦年姐姐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的,我就是想多看看你,过去这些年一直都是在画像上看,好不容易见到真人,实在是太激动了。” 她解释着,也不管陈锦年拒绝还是接受大声的朝院门喊道:“竹之,去锦年姐姐住的客栈拿行李!” 陈锦年轻挑着眉,就这样看着天色渐晚,被高亦南吩咐的竹之带了两个‘行李’回来。 高亦南嘴角抽了抽,脸色十分怪异,朝着婢女歪头问道:“竹之你这?” 盛献策和斩月看到陈锦年的那一刻立刻就大步走了过去拱手道:“主子。” “起来。”陈锦年摆了摆手,看竹之一脸我也不知道的表情,伸手点了点高亦南。 “我没有行李,我有储物戒,这两个都是我的手下。”她解释着,看高亦南的表情越来越奇怪,最后居然来了一句,“我懂,我都懂。” 然后就笑眯眯的让竹之去再安排两间屋子给盛献策和斩月住。 第一百八十七章 高亦北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她懂了什么?”陈锦年挑着眉一脸不解的看向盛献策和斩月两人传音道。 两人皆是摇了摇头,然后就高亦南缠上了。 被高亦南问了一大堆有关于陈锦年的事情,然而斩月爱答不理冷着一张脸,盛献策滴水不漏说了一堆都答非所问,最后被高亦南暗骂了一句人精。 陈锦年最后也没有住在这个院子里,她是很思念,可这里不是陈家,这里也不是她从小居住的院子。 一早起来,陈锦年便听见了隔壁院子里练武的声音,鞭子抽破空的声响十分响亮。 她一起来,外边一众人都走了进来,只是看着她的眼神都带有鄙夷,从前高亦南带回来的大多是长相像是的别人家小姐,这次却说是正主,若是正主又怎么可能和她们扯上关系,正主陨落几年了,居然还有人借着她家小姐崇拜陈锦年来白吃白喝。 虽然不得不承认确实与画像是极像的,但是人美心丑,此等行为根本就不配让她们来伺候。 几人的眼神被陈锦年看得一清二楚,她笑了笑,扬唇拈决,大早上的看到这么些人还真是过分的晦气。 净身决一出,陈锦年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手一勾将衣服穿好,三千青丝用簪子挽着便走了出去,行如流水又十分雅光悦目将一众婢女看呆了。 “倒还真有点范,难怪小姐会相信她是陈锦年。”一婢女看着陈锦年的背影低声说道。 “可不是嘛,若是在那位没陨落之前,恐怕我们也信。”另外一名婢女点头赞成身旁婢女的说法。 “别说了,小姐让我们好生照顾的,如今让人家自己动手出去,若是她告状,免不了我们一顿打。”一小圆脸婢女扯了扯两名说话的婢女,生怕她们两个再说出什么不敬的话。 “走了走了。”婢女摆了摆手,端着手里的东西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 陈锦年走出去不久就遇到了同样出来的盛献策和斩月,三人一起走在高府里。 “主子为何忽然来这里住?”盛献策不解的看着走在他前面的陈锦年问道。 “自然是有所图。”陈锦年摆动手中折扇,女相穿着男装,她的身姿挺直,背影便已经让人记忆深刻。 “那高小姐好像很好奇主子。”斩月抬起低垂的眸子,一双无神的眼睛顶着那一张如今看起来少年丧气颓废的脸。 “她喜欢没死前的我。”陈锦年说着,看向盛献策,“我是魔族的事你知道,那你过来几天可有打听过有关于东岐的奇人异事?” “听了几次书,说的最多的便是东岐陈家的二三事和前东岐王未成王之前与陈锦年不为人知的辛秘。”盛献策眨着眼说道,陈锦年男装时让他们喊陈锦年,与这个东岐传说中的人物还真像是有点关联,无论是品味喜好还是性格。 刚刚陈锦年那句话,盛献策深思了一下,随后抬起眸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陈锦年随意洒脱的背影。 那她复活便是…… 还未等盛献策想到,陈锦年便出声说道:“放心,我不是夺舍,没干过这种阴损的事,苏二小姐死后我才上的身。” 两人之间的交流斩月完全没看明白,他只知道女装的陈锦年好漂亮,像九天之上的神尊大人一般,高高在上,站在身旁都会觉得自己宛若尘埃。 他从见到陈锦年的第一眼,便觉得陈锦年是那种在自信之中被捧着长大的孩子,无论做什么,都自信,没有顾虑一样。 当他对洗髓丹势在必得,想着拿到手之后就可以离开天启门时,陈锦年的出现告诉了他什么是巅峰,什么是天才。 打过九层拿到第一名,被天启门掌门收为首徒,成为天启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各峰峰主都会让她三分。 上仙投一缕神魂护她,掌门打开登仙楼助她,南穹皇帝用三件宝物护她。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告诉别人她是多么被人所看重的宠儿,天之娇子。 哪怕是在一个全新的地方,她也并非如表面上那般。 她有身份,在这边甚至有的比南穹都多。 斩月忽然怀疑自己若是现在与陈锦年没有所谓契约,他会不会被嫉妒蒙了眼。 当身旁的阳光大得吓人时,不会将所有地方照亮,原本阴暗的地方会加以滋生扩散,最后不受控。 “陈家怎么了?”陈锦年挑了挑眉,陈家的二三事? “就是在你死后不久,陈家上一辈的人大多离奇去世,现在的陈家比起几年前落败了些。”盛献策说完才想起什么,面前的陈锦年已经停下来脚步。 她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都死了?” “是……”盛献策应了一声,此时心里却只想给自己来一巴掌,刚刚自己都说了什么。 “应该是他干的。”陈锦年轻叹了一声,或许在她被关进去的时候,就因为给陈家埋下了隐患,家主于她而言其实还是有些不同,可他抵不过各长老的施压。 那些个长老不过是因为她的存在太碍路罢了,那有什么是为了让陈家好好的,即使她不在,陈家也好不了。 盛献策闭上了嘴,成功的实践了一会言多必失。 陈锦年陷入了沉默,脑海中回荡着她从小的所有经历。 她有爹有娘,但却从未有过感情。 她从出生起,便被殁炎主动签订契约,导致被陈家高层所重视,被家主带走养在身边。 家主并没有说不让她的爹娘来看她,相反十分支持,因为这样就不用担心辛辛苦苦培养陈锦年长大后,陈锦年反骨。 可她的爹娘一次都没来过,直到她五岁那年,两人因为一场意外双双去世,尸骨无存。 那时候便有人说陈锦年的孤星,克死爹娘的孤星,其实与陈锦年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他们嫉妒陈锦年所拥有的一切罢了。 后来长大后,确实如陈家人所想,陈锦年生性冷淡,骨子里的血是冷的,根本和他们没感情。 朝夕相处比不过一个离家的病秧子,比不过一个高手要收她为徒。 但即使陈锦年离开,而后又在外面闯荡出了名声,他们也会努力的让所有人都记得,陈锦年是从陈家走出去的,是陈家的血脉。 不得不说,益处很多,但他们从来没有让陈锦年真心的留下过。 陈锦年抬起眸子,看着天中飘动的几处极薄的云,像是风一吹,那云便会被吹散得毫无踪迹一般,一如她的一生,所有的经历如同笑话。 三人在府中走动自然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看着面前的湖水,陈锦年低垂着眸子陷入沉思。 盛献策和斩月如同左右护法一般守在陈锦年身边,一直到一个身穿淡绿色衣袍的男子出现。 “这位小姐我们好像在哪见过。”男子嗓音醇厚之中带有几分突兀,与他看起来还算平淡干净的脸完全不符合。 他无视了守在陈锦年身旁的两大护法,径直朝她走去。 陈锦年微撩眉眼,瞥了那人一样,冷声道:“不认识没见过。” 男子手中折扇一拍,“哎呀,我见过小姐,小姐的容貌宛若天仙下凡,不染尘埃,太让人记忆犹新了。” 陈锦年抬手揉了揉眉尾,压根不想搭理此人,她心情烦躁得慌,若是这人再吵些她真的不介意给他来几下躺几个月。 “小姐看起来脸色不好,是不是在这里晒到了,要不要去我院里歇一歇?在下还没问,小姐为何在我家中,是特意来寻我的吗?” 男子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陈锦年的脸色越来越差,只是说完后满脑子都觉得,我实在是太暖了,就这样,谁家小姐能不心动呢。 陈锦年什么都没听清,就只有一句,为何在我家这五个字陈锦年听得清楚。 她侧脸看向盛献策,轻挑着眉一脸疑问。 盛献策想了想,凑近陈锦年耳边轻声道:“之前在客栈旁边那些人好像是一位姓高的公子派来的。” 好家伙,盛献策这么一说,陈锦年便完全想了起来,她勾了勾唇,“你就是那个高家大公子? “小姐记得我?我还以为小姐不记得了呢,我让我身边的手下去请小姐,没想到她们被小姐的人给暴揍了一顿,如今大部分都在家中养伤,我还因此费了一大笔钱。”高亦北噘着嘴一脸无辜可怜兮兮的,手拿起系在腰间的荷包,一片苦色。 “他们先动的手。”陈锦年眼角抽了抽,很久没见到这个爱演戏的人了,诺大一个高家,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少爷花点小钱真不至于这样。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怪小姐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城中居然有人会拒绝我。”高亦北摆手说着,说到最后一句时,还轻叹了一声。 “没人拒绝过你?”陈锦年听他这话,是在抬高自己吗?有些好笑但又有些好奇。 “没有,可能是我妹妹威名远扬,导致那些个小姐一听我是高家的就都乖乖来了。”高亦北摇头说道。 陈锦年看他那一脸呆批的模样,忽然意识到自己当时和盛献策可能误会这家伙的意思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人间小话痨二号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想了想,才开口问道:“你当时请我过去做什么?” “我见你生得好看,想让你和我一起聊聊天,交个朋友。”高亦北对于陈锦年的问题全部都一一解答,最后陈锦年才确定,这人是单纯的看脸人,觉得人家长得好看就请人家去一起喝茶聊天,想和漂亮姐姐交朋友。 见陈锦年终于没了问题,高亦北觉得这就是自己开始提问的好机会了。 “我还为请教小姐名讳。”高亦北眨巴着眼一脸期待,别说,和高亦南还真挺像,不愧是一家人。 “陈锦年。”陈锦年眼角抽了抽,看这人起劲的样子,开始庆幸那天误会没有去。 “我叫高亦北,高家大少爷,姑娘是哪里人,芳邻几许可曾婚配?”高亦北一开口就来了个致命三连。 陈锦年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几下后,才尽量的勾起一抹微笑,抬手拍了拍高亦北的肩膀,“你只要知道我长得好看就行。”说完,陈锦年便带着盛献策和斩月飞的离开这里。 留下一脸懵逼又好像被美到了的高亦北一人独自站在原地。 陈锦年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脸汗的高亦南从一条路跑了出来。 她看到陈锦年后立刻掐了决,让自己身上干净得像是刚刚洗了澡一样,还有些香味。 “锦年姐姐早上好啊。”高亦南笑眯眯的说着,歪头看向陈锦年身后站着的两个人,“两位美男早上好。” 此话一出,盛献策先是一顿,看向斩月,见斩月也在看自己,两人几乎同时朝着高亦南拱手问候,“高小姐早上好。” 只有陈锦年,她抬头看了看快爬到正中央的太阳,“不早了。” 高亦南挠了挠头,也看了一眼,想起刚刚自己那一身汗,灿笑一声随后说道:“那锦年姐姐中午好。” “中午好。”陈锦年见高亦南没有丝毫的尴尬,还能笑着接着对话,不由得在心里比了个大拇指。 说来,他们兄妹两个还都挺话唠的,生活在大宅子里也没有那种心机,甚至单纯得要命,一个随随便便就邀请人来她家住,一个看脸就邀请人家想和人家看星星看月亮谈天说地。 “锦年姐姐看起来像是从我们家湖那边过来的,怎么样,好看吧?”高亦南笑眯眯的凑近陈锦年问道。 “还行,就是那里有一位和你一样话多的。”陈锦年一脸无奈,高亦南是真的自来熟,连她都佩服得紧。 只是看到高亦南这般活泼自来熟的样子,却会让她想起一个遗憾,这辈子可能都弥补不了的遗憾。 乔薇婉那个小姑娘也和她一样,都是人家大家里面养出来的小姐,只可惜,死在了那个最不值得的地方,这笔账,她迟早要和察部算个清楚。 “你是说我哥吗?那家伙你离他远一点,不是什么好人。”高亦南边说边瞥向陈锦年身后,果不其然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拉着陈锦年就往自己院子里跑,把陈锦年推进自己院子里后转身就拿着赤蛇抵住追来的高亦北的脖颈,凶狠的低喝了一声,“滚。” “小妹你的眼光越来越好的,就算你藏得住一时也藏不住一世。”高亦北挑衅的说道,临了傲娇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留下一脸无语的高亦南站在原地。 她转身进院子里,婢女已经都十分懂事的拿了茶水糕点出来,陈锦年和盛献策两人坐在院子里吃东西,斩月面无表情的看着。 “锦年姐姐,我爹爹昨晚还说想见你来着,你见不见?”高亦南走到陈锦年前面坐下,手中的赤蛇被她熟练的环在腰间,与腰带无异。 “你爹?”陈锦年轻挑起眉,高家她并没有了解,高家家主在她百年前来时已经是个老头了,是城中有名的商人。 “嗯,我爹昨日得知我又带人回来便赶回来想帮我处理后面别人家家里人来找的,结果没想到得知你是陈锦年之后就说想见你。”高亦南无奈的解释道。 陈锦年点头,高亦南她爹怕不是听到自己是陈锦年后根本就不信,让自己去不过是为了看看自己是哪来的跳梁小丑罢了。 “那我中午让你们见面?”高亦南眨巴着眼,见陈锦年居然同意了见面,脸上露出几分诧异。 “好。”陈锦年轻点头,想了想,又问道:“你家可有一位叫高经业的?” “那是我爷爷啊,锦年姐姐你认识?”高亦南好奇的问道,谁成想陈锦年陷入沉默。 高家高经业,是东岐商贾之中最有名的,可以与沈子玥的父亲画上等号。 两人皆是自小熟悉经营,白手起家,不同的是高经业这个人,他黑白通吃,不止于表面这些小利,将目光放到了各种阴暗产业之中,当时让陈锦年记得的原因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从南穹这边拐来不少人族。 墨苏长在位的时候曾经派出来过不少人调查这件事,但都一无收获,派出来的人还都折在了这里。 “你爷爷如今……”陈锦年还没问出来,高亦南就自己说了。 “爷爷前些年出了一躺商,回来之后大病了一场,如今已经躺在床上好几年了。”高亦南说着,情绪有些低落,但又忽然想起什么,站起身一把抓住陈锦年的手。 “锦年姐姐,你炼丹很厉害对不对,能不能救救我爷爷,爷爷人很好的。” 高亦南恳求的神情让陈锦年一阵恍惚,当年,那个被拐过来的小女孩,也是这么恳求她,救救她。 “……”陈锦年看着高亦南的表情有淡漠,让高亦南一下子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也是,陈锦年是什么人,与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当年多少丹尊者求一颗废丹都得不到,她怕什么让陈锦年给她爷爷炼丹。 陈锦年扬起眸子,看着渐渐坐下,表情纠结失落的高亦南,“我要先看看,需要什么药材我会告诉你的。” 高亦南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间噌亮,开心的跑到陈锦年身边猛的一下抱住。 陈锦年轻咳了一声,感受到了这个小丫头由心的感激,可惜,她会救这个畜生,也会让他更加痛苦的死去。 斩月和盛献策都不相信陈锦年会这么好心的救人,毕竟陈锦年刚刚恍惚之间流露出来的厌恶虽然极淡,但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陈锦年与盛献策两人坐在院中,斩月溜出去观察府中的地形,毕竟不知道陈锦年会干什么,熟悉地形以便有所动作。 看着高亦南比起昨天要熟练的用赤蛇,陈锦年脸上难得有几分赞赏,“你学得倒是快,才一天,就学了五分,只是动作不够快,手应该在这。”陈锦年身形一闪来到高亦南身边,手一抬将高亦南的手稳住。 两人一招一式的过,陈锦年慢慢的指导着高亦南的动作,这才发现高亦南绝对是个练武的好料子。 “锦年姐姐现在考虑收我为徒了吗?”高亦南眨巴着眼看着眼里有几分赞赏的陈锦年问道。 “不收。”陈锦年坚决的摇了摇头。 高亦南撇了撇嘴,“我会努力让锦年姐姐收我为徒的。” “嗯,你加油,你很厉害,是这块料子,日后可以让你爹请个师傅来教你,假以时日也能名扬东岐。”陈锦年拍了拍她的肩膀,手一翻,欲羽折扇出现在她手中,她挑眉示意高亦南朝她进攻。 高亦南舔了舔唇,握着赤蛇的手紧了紧,左脚朝前迈了一大步,赤蛇如同活物一般在她手中飞的袭来。 陈锦年扇身展开,脚下轻盈,几乎招招与她差池几分,高亦南动作越来越快,破绽却百出,陈锦年抿了抿唇,手中折扇挡住一招,“朝左再偏一份,力道用大些,能伤到我。” “快些,用力太小,朝下。”陈锦年说着,还用手中欲羽折扇将高亦南袭来卷住她的赤练朝下一压,往后一拽,高亦南便径直朝她倒来,脚下踉跄。 一瞬间,陈锦年冰冷的手便扣住了高亦南白皙的脖颈,“速度不够,基础功不扎实,日后要好好补起来。” 许是有所图谋,陈锦年尽自己所能的教了高亦南一个上午,一直到快到用午膳的时辰,高亦南才停下来休息,也不管茶已经放凉,一口喝了个精光,还喘了好一会,看着陈锦年一脸淡然丝毫没有气息紊乱,便感受到了自己和她的区别。 陈锦年抬手掐了个净身决,她出了点薄汗,高亦南却是大汗淋漓,或许是从来没人这般高强度的训练过她,她甩了甩手,苦着一张脸趴在桌上。 休息了好一会,便有婢女走了进来,“小姐,家主请你和……陈锦年小姐一同去前厅用膳。” “知道了知道了。”高亦南摆了摆手,看向正抿了一口茶的陈锦年,“走吧,带你去见我爹爹。” 陈锦年摆手示意盛献策留下,跟着高亦南两人走到前厅来。 一到前厅,便有一股浓重的威压朝着陈锦年侵袭而来,陈锦年勾了勾唇,运气精神力直接反击。 只一下,那人施加而来的威压便瞬间全部撤回,陈锦年抬眸看着脸色铁青却还要强装笑意的高家主,在高亦南看不见的地方朝他挑衅的挑起右边的眉。 第一百八十九章 高家主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被挑衅那人努力保持着表面上的微笑,“你就是陈锦年?” “高家主,日后下招小心些为好,免得伤了自己,瞧,脸都白了。”陈锦年淡笑着说着,手一翻,一颗丹药出现在手中。 高家主上下看了几眼,接过陈锦年手中的丹药,丹香飘入鼻中,高家主虎躯一震,看着陈锦年的眼神瞬间变得怪异。 “你究竟是何人?”高家主拧着眉面容沉重,盯着陈锦年的脸许久。 “高小姐不是和高家主说了吗,我是陈锦年,高家主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陈锦年笑眯眯的说着,将一旁被她施展了屏蔽术的高亦南手松开,一瞬间,高亦南奇怪的看着陈锦年和高家主。 “爹爹你刚刚和锦年姐姐说什么呢?为什么我听不见?”高亦南撅了噘嘴,以为是高家主不信想借着屏蔽术对陈锦年出言不逊将她赶走,这可了不得。 “你爹爹说想求我一颗丹药,不是你所想的。”陈锦年侧过脸来,轻声说着,看着高家主眼中带着别样的玩味。 高家主看着高亦南将信将疑的目光,连忙点头笑着应道:“是啊是啊,求得殁炎笔主一颗丹药那可是丹尊者都办不到的事情,爹爹我做到了,这不是你以前就研究的吗?拿去看看。” 他说着,将手中溢着丹香的丹药递给高亦南,高亦南眨了眨眼,一副勉强相信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结果丹药,在鼻下嗅了嗅,眼前一亮。 “你若是想要我一会送你一瓶。”陈锦年拍了拍她的肩膀,高亦南这幅单纯的模样总是会让她忍不住想对她好,就像是弥补当初的乔薇婉一样。 “真的吗?”高亦南扬眸看向陈锦年,噌亮的眼眸又像是想起什么又黯淡了下来,“不好不好,不能拿,太贵重了,你我不过相识一日我便拿你一瓶丹药,这说出去人人该道我高亦南不要脸皮了。” 陈锦年挑眉,斜眼看向一旁险些一口血吐出来的高家主,刚刚那一下丹香,常年混迹商场的高家主自然闻得出其的价格,如今陈锦年自己主动提出要从高亦南一整瓶,居然被高亦南自己拒绝了。 败家玩意啊!败家玩意! 看着高家主又爱又恨,又气又不能动手不能动口的憋屈模样,陈锦年不由得心情又愉悦了些,她装作同意高亦南这句话似的点了点头,“那好吧,既然你不收我也不为难,等你生辰我再送你。” “锦年姐姐,生辰送我你那把折扇好不好?”高亦南被这么一提忽然就想了起来,自己原本还想锻造一把与画像之中一样的折扇出来,如今见到陈锦年才发现她手中拿着的折扇其实并不是十分珍贵特殊,反而是一把随手可制的低级折扇。 可就算是如此,陈锦年用此时也能将她虐得找不到北,事实证明无论武器多厉害又或是多差那都是看人的。 陈锦年笑了笑,点头应下,若是这小丫头知道自己是特意换成这把欲羽折扇的怕不是会立刻发威。 想来一开始她便料到如此,此时被她收起的焚烛抖了抖扇身,“你真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小爷还真得谢谢你没缺心眼的拿着我到处招摇。” 陈锦年暗暗紧了紧衣袍下的拳头,若不是把焚烛融了会牵连到她自己,她一定不会就这样放过他。 “略略略。”焚烛与陈锦年有契约,是以陈锦年在想什么它都一清二楚,得知陈锦年不能耐它如何,在丹田之中扇身一展朝着陈锦年做了个鬼脸。 陈锦年眼角一抽,脸上的表情险些没控制好,高亦南却以为陈锦年是因为要把自己的武器送她而有些不舍,便急忙开口道:“锦年姐姐不想送给我也没事的,亦南不是会强求的人。” “啊?没事,只是这把折扇陪我度过了一段困难的日子,送你以后记得好好待它。”陈锦年缓过神来,听高亦南这么说也知道她有所误会,解释着,将腰间的折扇抽出递给她。 见高亦南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陈锦年又解释道:“你生辰我估计不在,就先送给你好了。” “你要走吗?”高亦南双手接过折扇,表情有些凝重,她才见到自己的偶像一天,就要和偶像分离了,此一去或许一辈子都见不到陈锦年了。 “我是来这里寻找故人的,等人有消息了我便要离开去寻她。”陈锦年说着,看高亦南面露不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这个习惯性的动作让高亦南一愣,她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一脸坚定道:“我会好好对待这它的。” “嗯。”陈锦年轻点了点头,高家主已经在一旁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幕给气得快冒烟了,他怎么生出这么个女儿,居然拿一瓶高级丹药换了一把破扇子。 险些一个踉跄晕过去的高家主被陈锦年的眼神又拉了回来,眼中的警告和挑衅越发浓烈。 而这时候,一个不合时宜十分浑厚的声音响彻整个前厅。 “锦年姑娘~” 这肉麻的呼唤声让陈锦年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转过头看着跑进前厅而来的高亦北,太阳穴又突突的跳了几下。 高亦南啪的一下抽出系在腰间的赤蛇抵住要前进的高亦北,恶狠狠道:“滚远些!” 高亦北哼了一声,朝左移一步看陈锦年,高亦南便跟着移动,总之就是不给高亦北一点靠近陈锦年淡淡机会。 高亦北上前一步,高亦南手中的赤蛇便朝前一分,高家主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因为陈锦年两个人在那里僵持着,而当事人还一脸玩味的站在一旁看戏,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亦南别闹了,先用膳。”陈锦年走上前将高亦南的赤蛇压下,又瞥了一眼高亦北,这家伙毫不掩盖那种看到美人的蛇皮眼神。 “那你和我坐。”高亦南瞪了高亦北一眼,牵起陈锦年走到她的位子上将她摁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自己坐在距离陈锦年最近的那个位置。 赤蛇不归位,就这么放在身旁。 高亦北撇了撇嘴,坐在了赤蛇旁边,眼巴巴的看着陈锦年,却被高亦南故意挡住了视线。 高家主忍着想将两人赶出去的心思,摆手让婢女上菜,。 高家财大气粗,在一顿午膳上体会得淋漓尽致,一桌子满满当当的山珍海味皆是用灵泉浇出来的菜和灵果养成的牲畜所制作而成,厨艺精湛,菜,色香味俱全。 高家主挥手招来一婢女附耳吩咐,随后便一脸笑眯眯的看向陈锦年,“笔主大驾光临,小女不懂礼数怠慢了您,还请宽宏大量不要和小女计较。” 陈锦年微扬起嘴角,轻声道:“亦南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喜欢得紧,她也未曾怠慢过我,高家主见外了。” 高亦南噘嘴夹起一块肉到高家主碗里面,“爹爹家少说话了吧,吃你的。” 高亦南没好气的说着,她总感觉从陈锦年一踏进这里,她爹就没怀好心,说的话也一句比一句不中听。 高家主一下被高亦南气得够呛,但到底是在外经商的人精,也不至于会当场爆发出来,只觉得这十多年来白养了这么个闺女。 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了还说话呛他。 高亦北坐一旁默默的夹着菜,眼神几乎没有离开过陈锦年。 陈锦年咬了几口肉,在别人的地盘她一向保持谨慎,再加上这里还有个看起来在算计她的高家主在。 很快被高家主吩咐的那个婢女快步跑了回来,到高家主耳边说了几句话,在高家主以为陈锦年听不见的情况下,陈锦年低垂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眼底的了然。 “他胆子还挺大的。”桃花源中,宋朝暮借着陈锦年将那婢女跟高家主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颦眉面露不悦。 陈锦年勾唇一笑,于宋朝暮沟通道:“他若不这样,我倒是会怀疑他如何在东岐守住他爹留给他爹家业的。” “此人心思恶毒,你干脆给他下点毒让他死了算了,看着他那露出来的笑便觉得恶心得紧。”宋朝暮一脸嫌恶的说道。 “此时若是让他死了,不摆明了是我,一会那人来了,就是他自作自受了。” 高家主吩咐那婢女去找幽姬来,世人皆知幽姬是陈锦佘的徒弟,那自然认识陈锦年,幽姬在东岐有名,是凭借他那阴狠毒辣睚眦必报出的名。 得知有人冒充他师傅妹妹的名号出来招摇撞骗那定然是会立刻赶过来的,谁不知道幽姬是师控,即使陈锦佘已经隐退多年,但仍旧被许多人知晓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徒弟。 此时被高家主寄予厚望的幽姬正悠哉的半躺在马车之中饮小酒,索乌稳当的驾着马车。 “慢些,去早了万一我挨打了怎么办。”幽姬慵懒的眯了眯眸子,感受着口中淡淡的酒味,他还是喜欢饮这种普通的小灵酒,陈锦年那个怪物到他那茶馆喝烈酒这件事他到现在都想不通。 索乌听到幽姬的话嘴角抽了抽,诺大的边境之城敢对他动手的能有几个,只不过前几天还命他去调查这关小姐,如今却对另外一个人起了兴趣,主子的心思实在太善变了。 索乌在听到高家那婢女说他们府中有一冒充陈锦年之人时,先是不写的嗤笑一声,未成想被幽姬一个眼神吓出一身汗,如今满脑子都是那人是自家主子的相好。 要是没点关系他家主子像来厌恶别人干有损陈锦佘的事,又怎么可能如同如今这般怠慢敷衍,还扬言去太快了会挨那人打。 这话说出去整个东岐谁信? 索乌在心中歪歪着,幽姬在马车之中却是实实在在的喝了好一壶酒,一身酒味在他一个响指之后便消散了个干净。 笑话,万一这味道陈锦年不喜欢怎么办,对陈锦年的认知如今可是一个死而复生的大佬,还是一个在东岐史册之上有记载的大佬。 有他师傅的官方认证,他哪敢不信哪敢涉险,一想到她朝自己笑得阴恻恻,幽姬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第一百九十章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高家主左盼右盼差点被留下一身汗,饭都快吃完了,才看到门口跑进来的小厮来禀报,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之后,看着陈锦年的眼神不再如同刚刚那般。 陈锦年薄唇微扬,侧过脸看着那一身张狂的红衣长袍进入她的视线,随即府中所有的婢女侍从全部退让三舍,不敢靠近。 高家主笑着迎上去,要不是家中有这么个靠精神力就能打得他如今识海隐隐作痛的人,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招惹活阎王的。 “馆主,这便是我说的那人。”高家主手指向陈锦年,却被幽姬抬手压了下来,他笑吟吟的走向陈锦年。 高家主在后边心道今日这活阎王这般好说话,心中正幸灾乐祸。 却不料幽姬走过去之后,礼数周全的给陈锦年行了个晚辈礼,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这一幕,当他听见幽姬对陈锦年说的话之后,更是一踉跄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满眼都是完了,这下全完了,此人竟然真的是殁炎笔主,他竟然让幽姬来处置殁炎笔主。 高亦南一脸懵的看着倒下的高家主,又看向离得很近的幽姬,虽然此人长得好看,但是靠近自己的偶像,那就是坏人。 高亦南显然没认真听幽姬的问候,上前一步就要将陈锦年护在身后,将幽姬定义成自家父亲派来带走陈锦年的人。 陈锦年轻挑起眉,拍了拍高亦南的肩膀,“认识的,我姐姐的徒弟。” 陈锦年这么一解释,高亦南瞬间便联想到,陈锦年可从来没有在外与人结义,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姐姐,那便是陈家本家的女儿,与陈锦年有血脉关系的陈锦佘。 同辈之中,陈锦年只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兄弟姐妹,东岐人尽皆知。 陈锦佘的徒弟,那便是城中那位活阎王。 一想出来,高亦南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脚不知觉的抖了起来。 “他让你来教训我?”陈锦年瞥向一旁倒在地上半晌都没人去扶起来的高家主,不由得摇了摇头,再侧过脸看向高亦北,他正‘色眯眯’的看着幽姬,眼中神情一看便知又馋人家脸了。 不过在发现陈锦年看向他的时候,他瞬间清醒过来,一脸坚定的看向陈锦年说道:“你放心,你长得比他好看,我还是喜欢你些。” 说罢,还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转过身去不再看向陈锦年这边,只是偶尔张开的指缝让人觉得滑稽。 东岐气候虽然温和,可倒地太久还是会着凉的,陈锦年‘好心’的拍了拍高亦南的肩膀,指向倒地的高家主说道:“你爹倒地上很久了,再不扶起来该着凉了。” 高亦南顺着看过去,由于畏惧活阎王的原因,那些个下人一个都没敢上来扶高家主。 高亦南拿起赤蛇就走了过去,啪的一声打在地砖之上,如果陈锦年没看错,高家主还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让陈锦年险些笑出声来。 看到陈锦年面露笑意,幽姬就跟见了鬼似得,但想到什么,又悄咪咪的朝着陈锦年靠近了几步,压低声道:“诶,师傅让你今天晚上过去一起吃饭。” 陈锦年挑着眉看着一众下人在高亦南赤蛇的淫威之下不得不上前七手八脚的扶起高家主,中间还因为人杂手多的原因导致高家主朝着地面砸了下去,额头砸了个血窟窿。 高亦北见状立刻跑了过去,若是他爹死了可就是他继承家业了,太忙了哪有时间看美人,不能死不能死。 若是高家主得知自家儿子着急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恐怕真得一口血吐出来。 “好,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去。”陈锦年轻点了点头,看着高家主从她眼前被人拖走,叹了口气。 幽姬看着高亦北兄妹俩跟在后面离去的背影,“你为何不直接夺了那天蝎翼,在这浪费时间做什么?”他不明白,以陈锦年的能力,从高家拿走天蝎翼犹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几天时间,甚至于被人家这么对待还能待下去。 “我乐意,你做好你该做的就是了。”陈锦年斜了他一眼,轻飘飘的说道。 “切,那我可走了,你在这我不好追究,等你走了我再来找高家主算账,可不是谁都能驱使我的,要不是为了看场好戏我才不来。”幽姬轻哼一声朝着大门走去,全程顺通无比无人敢拦。 陈锦年拂了拂袖子便跟上了高家大部队。 高家的下人将高家主抬回他的院子然后叫了丹师过来,丹师给他服下了一颗复伤丹后便转身离去,对于高家下人这点小伤都要让他来显然十分不满,臭着一张脸离开。 高亦南和高亦北站在屋中,将下人全部轰出去,看着床上一脸苦涩的高家主显然有些不解。 “爹你怎么了,老了虚了?都说了不要纳那么多房小妾你就是不听,看吧,在贵客面前倒了多丢人啊。”高亦北凑上前去一脸欠欠的说着,险些让高家主给扇了一巴掌。 “别闹。”高亦南扯了扯高亦北,让他避开了那一巴掌随后上前几步扶住失手的高家主,一脸无奈的劝说道:”爹啊,我都说了是真的,你怎么不相信女儿呢?“ 高家主抬起哆嗦的手,看着高亦南深吸一口气,眼眶顿时就红了,说话声梗咽了起来,“你每次都说是真的,你老爹我怎么知道这次居然真的是真的啊。”说罢,高家主全然不顾形象奔溃大哭了起来。 他招谁惹谁了怎么生了这么两个冤家出来啊! 高亦南和高亦北显然被高家主这一招给整得不知所措,两人围着高家主轻声安慰着,高亦南显然干不来这事,轻声不轻手脚,给高家主顺气险些将他拍出内伤来。 “高家主原来这般小儿心性。”陈锦年踏进屋里,嗓音清亮的穿进了高家主的耳中。 顿时,嚎啕大哭的高家主收住了眼泪,带着一脸鼻涕和泪看向陈锦年,别提看着多惨多可怜了。 “笔主大人,小民真不是故意的。” 陈锦年嘴角抽了抽,抬手揉了揉眉尾,“行了行了别哭了,我让幽姬别来,你尽管放心。” “馆主不计较,那大人你呢?”高家主抬手用衣袍抹了一把鼻涕,高亦南和高亦北顿时一脸嫌弃的弹开。 见他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陈锦年只觉得太阳穴止不住的跳了好几下,“我不计较,你可别哭了,你一个大男人哭个什么劲,我要计较刚刚你识海就直接碎了而不是隐隐作痛。” 高亦南凑近陈锦年低声问道:“锦年姐姐,我爹还背着我们两个干了什么?” “我和你进去那会他用灵力压我,估摸着是八成的威压,没压死,我抽了一成精神力轻轻回击了一下。”陈锦年解释道,看着高家主那脸色是越来越不好,不由得拉着高亦南转身就走了出去。 挥手招来院中一个婢女吩咐道:“去,弄盆水给你家家主洗洗脸。” 婢女应声退了下去,下一秒却在院门处遇到了不少穿得花花绿绿的女人扭着腰走了进来。 哭丧着一张脸大喊着:“老爷!你等等妾身。”那娇滴滴的声音和那夸张的演技都让陈锦年心中一阵无语。 高亦北凑近几分,无视高亦南警告的眼神跟陈锦年解释道:“这都是我爹纳的小妾,一个个都年轻得很,估摸着也就比我大几岁,我爹这人就喜欢老牛吃嫩草。” 刚刚准备出来吩咐婢女拿盆热水的高家主听到这话,气得扶着门的手直抖,指着高亦北大吼道:“不孝子!你个不孝子!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高亦北闻声逃离,被高家主追着,边跑嘴里还不忘吐槽,“爹啊,你擦擦你那一大把鼻涕吧,别溅到笔主大人了。” 高亦南一脸习惯了的风轻云淡,撇开眼神看向一旁一大群小妾像是见了鬼的表情,不屑的嗤笑一声,“听风就是雨,谁告诉你们我爹死了?还是你们巴不得他赶紧死好分点钱?” 陈锦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高亦南,看着这些人的时候有了真正一个大家小姐该有的不屑。 “二小姐说的是,妾们这就告退。”一众小妾看着高亦南手中的赤蛇畏畏缩缩的后退了好几步,说完便立刻跑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人一走,高亦南便叹了一口气,面上有些疲惫的看向陈锦年,牵起陈锦年的手满怀歉意道:“锦年姐姐,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此折辱,这件事是我爹爹做的不好,若是锦年姐姐想怪罪,便算到我头上来就好。” 闻言,陈锦年抬起手扇了过去,高亦南认命般的闭上眼,睫毛微微颤抖,却没有预料中的疼痛传来,睁开眼时,陈锦年停在她头上的手松开,朝着高亦南脑门来了个脑瓜崩。 “我说了不计较,便不计较,别这般严肃,不可爱了。”陈锦年看着高亦南眼中的诧异淡笑道。 “锦年姐姐……疼……”高亦南伸手捂住脑门噘嘴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陈锦年,满眼控诉。 “好了好了,午休,我累了你也累了。”陈锦年随意的摆了摆手,看着高亦南脸上藏不住的疲倦,不由得有些疑惑这小丫头是干什么了? “锦年姐姐好好休息,需要什么便和我派去的婢女说。”高亦南点了点头,将赤蛇重新系回腰间,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而她离开不久,盛献策和斩月纷纷从暗处走出来。 “主子,那高经业确实已经瘫在床上,只不过和想象中的不同,我试了,他被下了毒,而且是慢性的,连续下了十多年才导致如今这幅模样。”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同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能连续下十几年,那便是身边人了,还得是十分信任亲密之人。”陈锦年眯了眯眸子,从得知高经业已经瘫在床上几年的时候,她便觉得奇怪,如他这般奸佞的商人,家财万贯,身边各种高级魔修和炼丹师,怎么可能会瘫在床上。 “许是连如今的高家主都不知道这件事,那人应该还在,否则高家震怒绝对不会如同现在这幅模样。” 盛献策一脸严肃说着,看着陈锦年一脸沉重,不由得开口问道:“主子是想插手此事?” “嗯。”陈锦年轻点了点头,“此人知晓如何穿越两州,我迟早还要再回去,可到时候如何回去却还是个难题。” “玉书昨日给我传音说,京城那边有些乱,据说有魔修混进了京城,在城中杀了不少人。”盛献策神情有些复杂,京城出事,国师避世不理关辰轩如今不知道有多困难。 “等我解决完这边的事情,便过去般他处理这些事情,只怕他撑不到。”陈锦年轻叹一声,想到此时京城的惨景,心中便有些不忍。 她走的时候便看出来关辰轩身体不适,但她还有事要做,便悄悄的给小六留了一瓶丹药,让他定期给关辰轩,希望能有点作用。 关辰轩作为皇帝,一天没多少时间修灵,导致修为低下,勉强能保护自己,加上丹药和药剂的堆砌才到如今的修为,不稳固的修为加上常年劳心伤神,如今早已是残躯一副。 抬眸看着空中飘过的几缕白云,陈锦年低声喃喃道:“要等我啊。” 出了高家主的院子之后,陈锦年带着盛献策和斩月便出了高家,如今府中下人都知道陈锦年是真人,看着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当然,其中也有几个十分惶恐的,那便是早上怠慢了陈锦年的那几个婢女。 她们在看到陈锦年的时候便立刻跑上前来磕头请罪,陈锦年摆手让她们走,临走前还吩咐不要将她的消息传出去,否则她不保证不会下手。 吓得那几个婢女当场抖如糟糠。 三人走在街上,陈锦年扫过琳琅满目的商铺,心中却想着南穹这边,惦记着关辰轩,不得不说,关辰轩真正的做到了对关瑾惜的弥补,若是关瑾惜如今还活着,应该会在京城之中借着顾家顾以云的名头生活,即使没有修为,在皇帝和顾家的庇护之下也会平安顺遂一身。 可惜她不是关瑾惜,若她是,恐怕连兴无城都走不出来。 “怎么又想起她了?”桃花源中,宋朝暮与陈锦年心思相同,听到陈锦年所想,不由得出声问道。 “我的爹娘,从生下我开始便不敢与我说话,因为我的身份,整个陈家,除了家主和那些个没有子嗣的长老以外,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因为我占了这个名头,若是没有我,他们的子女,孙子孙女便有一丝可能被殁炎笔所看中缔结契约。 后来他们死了,我便一直被家主带在身边,那时我唯一的光便是阿姐,后来我被师傅带走,与陈家没了联系,阿姐离家,与我也断了联系。 再到后来,我回到王城,被净月所骗,被囚,逃回陈家时却又被送了回去,整整百年,我过得浑浑噩噩。 关瑾惜的死确实很是时候,她既然给了我身体,我便帮她完成所有的遗愿,从我活着的消息被流砂传回京城开始,追杀不断,走到京城手上已经染了不少人的血。 关辰轩确实对关瑾惜有很大的愧疚,他的不得已我都能理解,换个角度看,他是个好父亲,只是在错误的时候对我好而不是对关瑾惜好。” 宋朝暮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这般多愁善感,真不像你了。” “只是觉得可惜,她过了好久的苦日子,他也煎熬了好多年,如今我身为关瑾惜却没站在他身边。”陈锦年回过神来,看到了很近的茶馆,走了过去。 上次的店小二已经见过了陈锦年,瞬间便知道陈锦年是来找人的,走上前去低声道:“大人说阁下要的消息还需要几天,望阁下再静候几日。” “知道了。”陈锦年点了点头,摆手让他下去,扫过茶馆之中的客人,转身看向盛献策和斩月,“你二人在城中逛逛吧,我去陪我阿姐吃饭。” “是。”两人相视一眼,便朝着城中心走去,陈锦年轻叹一声,朝着陈锦佘居住的小院走去。 踏进小院,便看到陈锦佘身前放着一把古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面前的古筝,听到脚步声立刻收回手,侧过脸来轻声问道:“阿年,是你吗?” “是我。”陈锦年走上前去,将手搭在陈锦佘肩上。 听到外面谈话声的幽姬从后面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炒菜用的勺子,脸上沾了些灰尘。 陈锦年挑眉看着幽姬这幅模样,没想到在外被人恐惧的馆主在自家姐姐这里居然还要下厨。 “来啦,我刚做了一个菜,还有段时间才能开饭。”幽姬说着,眼神示意陈锦年过来。 陈锦年点头,拍了拍陈锦佘的肩膀半蹲着凑近陈锦佘说道:“我去帮帮忙,阿姐还未尝过我的手艺。” “好。”陈锦佘微扬起嘴角,笑着应道。 陈锦年快步走了过去,跟着幽姬一同来到后厨,便看到了一片狼籍。 见陈锦年过来,幽姬立刻挥手布下一道屏障。 “你会不会做饭?”幽姬拧着眉看着厨房这一片狼籍,有些难为情的问道。 “你不会做饭呢还敢进厨房。”陈锦年挑眉反问,看着厨房这一片狼籍,捻决将厨房恢复原样。 “师傅一直以为她吃的饭都是我做的,可今日那厨子来不及,我也不敢让师傅等太久便立刻赶了过来,弄出了点声让她以为我已经在做饭了。”幽姬解释着,一脸颓废。 “行吧,我来,你打下手就行。”陈锦年翻了个白眼,认命似的拿起一旁的食材。 幽姬就这么跟在陈锦年身后,听着陈锦年的吩咐,看陈锦年动作飞快的做出一道又一道菜,色香味俱全,比起他那个厨子也是毫不逊色。 “你怎么连做菜都会还这般厉害?”幽姬一脸怀疑的看着陈锦年,凑近小声说道:“你不会是冒充的吧?” 陈锦年抬起手就朝着幽姬的脑门来了一下,看他面露痛色捂着脑门,才缓缓说道:“东岐没人说我师傅是个懒人吗?我在岛上几年早就什么都学会了。” 幽姬蹙着眉,外界都说陈锦年的师傅闻人修竹是大能,还有人猜测闻人修竹是早年飞升的东岐祭司文宿蜀。 外界多他有诸多传言,却都无人知晓此人的性格和生活。 “不曾听过。”幽姬如实摇了摇头,看着陈锦年端起两盘菜放到他手上随后又自己拿了两盘荤菜。 “愣着干什么?你要饿死我阿姐?”陈锦年瞥了幽姬一样,见他还愣在原地,又给了一个白眼。 幽姬看着陈锦年的背影微愣了片刻,想抬手朝陈锦年挥挥拳头,却因为手上的菜而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菜被自己打翻了。 急忙追上陈锦年防止被陈锦佘发现异常,一走过来,便听见陈锦佘夸赞的声音。 “阿年做的菜味道很香呢,没想到阿年手艺这般好,这下有口福了。”陈锦佘一脸幸福的牵着陈锦年温热的手。 幽姬走过来将菜放下,嘀咕道:“师傅可从未夸奖过我,再说了这些菜里也有我的份。” 陈锦佘一愣,继而无奈的摇头笑道:“怎么跟个孩童一般,好好好,阿幽的菜也好吃,让我尝尝阿幽和阿年一起做的饭菜是什么味道。” 陈锦年看都不带看一眼幽姬那嫉妒幽怨的小眼神,摆好碗筷后便朝着陈锦佘碗里夹菜。 陈锦佘夹起菜放入口中,轻嚼了几下,便不由的夸赞,“入口香甜,汁水饱满,好菜。” “阿姐喜欢就多吃点。”陈锦年淡笑着给陈锦佘夹了几口菜和肉,又拿起小碗给她舀了一碗汤,动作熟练。 从小做到大的事情重新拾起毫不显得生疏,这一下倒是让幽姬相信,不是什么人都能这般细心。 厨房里的食材都是他让人买过来的,虽然有几样特别让人不用买,但还是有些没注意到的地方,可刚刚陈锦年动手的时候却将所有菜分得一清二楚,除非是很了解陈锦佘,否则又怎么知道这些东西里面有的搭配是陈锦佘不爱吃的。 “刚离家时我瞧不见,做不了饭,也不会,便一直都是随便买些干粮或是去小酒楼解决,直到我收了阿幽之后,一直都是阿幽下厨,倒是显得我这个师傅没什么用。”陈锦佘夹起菜,准确的看向幽姬坐着的方向。 明明是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却让人觉得她好像一直在温柔的注视着你一般。 幽姬拿着筷子的手一抖,看向陈锦年,见她没打算戳穿自己,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才放下心来。 “师傅救了我,又将我带在身边,给师傅下厨是应该的。”幽姬笑眯眯的说着,夹起他面前的一片肉递到陈锦佘嘴边,“师傅张嘴,这肉片得极薄,入味得很。” 陈锦佘听话的张开嘴,将肉咬住,伸手接着防止低落汁水,在口中轻嚼着,“确实不错。” “说来你跟在我身边已经许久了,也不见你娶妻,我成日待在院中,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如今阿年回来了,你随她四处走走吧。”陈锦佘声音轻飘飘的,空洞的眼神看向陈锦年。 没想到陈锦佘说出着一番话的幽姬僵住了在半空中的手,勉强的扬起一抹比哭了还丑的笑,“师傅你要赶我走吗?” 连幽姬自己都没察觉到,他问出这句话时声音颤得多严重。 他眼眶微红,想不明白陈锦佘为何忽然赶他,这样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吗?他陪在陈锦佘身边照顾她不好吗? 陈锦年抿了抿唇,眼神在幽姬和陈锦佘身上来回,“阿姐,你的小徒弟快哭了,他在城中有事业,做得还不错,用不着跟我到处冒险。” 第一百九十二章 立誓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幽姬求助的眼神看得陈锦年直劝说着陈锦佘。 陈锦佘蹙了蹙眉,面露几分忧愁,“我倒是希望他平安,总是怕他在外被人欺负,若是跟着你,你也好教他,我左右是个废人,帮不了他还会拖累他。” “不会的,阿姐不用担心,我教他几招防身,再拿几本密卷给他学,以他的悟性在边境之城无人敢欺还是绰绰有余的。”陈锦年实在没想到幽姬藏得这么深,让陈锦佘为他这般操心。 这个在外呼风唤雨杀人如麻的活阎王在自家阿姐眼里却是个什么也不会的人,还担心别人欺负他,笑话,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听陈锦年这么说,陈锦佘才勉强的答应下来,只是在陈锦年将碗筷收拾好端去厨房时,陈锦佘还是唤了幽姬,仔细认真的嘱咐了一遍,让他一定好好学。 天色已经完全晚了下来,将陈锦佘扶进屋之后,陈锦年和幽姬并肩走在路上。 “这密卷给你,好好学,欺骗阿姐就做得全些。”陈锦年递过去一卷密卷,看着还未从刚刚险些被赶走的情绪之中脱离出来的幽姬显然十分无语。 “今日之事,多谢。”幽姬回过神来,接过陈锦年手中的密卷藏进储物戒中,面露苦涩。 “打不打算和我说说你和阿姐的故事?”陈锦年双手负于身后,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幽姬想了想,点头说道:“去我那里,我跟你说说我们之间的故事。” 两人来到幽姬的茶馆,索乌一脸懵的看着两人一同进了楼上的一号房,幽姬下命让他在外边守着防止有人来打扰他们两人。 连着布下数十道禁制幽姬才放下心来,走到里边,就看见陈锦年反客为主的坐在软塌之上,俨然是一副听戏的模样。 幽姬眼角抽了抽,“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跟自家阿姐的徒弟客气个什么劲。”陈锦年丝毫没有觉得不妥,若是可以她还想拿些小糕点之类的边吃边听。 幽姬嘴角抽了抽,但不得不说陈锦年这般倒是让他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得到了些许缓解,他走过去坐在陈锦年身旁,呼出一口气,像是进入了回忆。 师傅跟你说过,她是在一群盗匪手中带走的我,其实不是,我杀了那个山上所有的盗匪,他们杀了我妹妹。 想来你也看得出来,我并非魔族,也从不掩盖此时,在东岐,妖族并不会被歧视,我的身份还有我的修为都增长得很快,师傅收下我时,我的修为便已经不低,但我从未在她面前表现过,而是假装与她一般对修灵一窍不通。 我是天蝉蟒一组,我的父母与我兄妹二人原本住在妖魔两界的边境,那里并没有传言中那般乱,我们一家人过着普通的生活,一直到那群盗匪,乘着我母亲诞下我阿妹时虚弱,夺了她的妖丹,掳走我阿妹,我与爹回去的时候便只剩下一具被剥了皮的蛇身。 我爹与娘亲相爱多年,见到那般惨景时当场便疯了,用禁术寻到了那群人的踪影,随后带着我去报仇,未曾想那群盗匪早已有所防备,在山门之外布下了数十道除妖禁制,我爹已然疯魔,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一跃而进禁制便生生的被撕裂,在意识快要消散时,他将妖丹打出禁制范围。 我爹触发了禁制,那群匪盗瞬间便赶下山来,我拿着我爹的妖丹躲到了一旁,看着他们狂妄大笑。 后来我吸收了我爹的妖丹,一时间修为上涨到了机极致,虽然比不上我爹鼎盛时期但杀了他们绰绰有余,我杀上山去,他们却用我妹妹威胁我,让我交出妖丹。 我亲手杀了我妹妹,我知道,如果交出妖丹,我和阿妹这辈子便都毁了,他们会在我赶到之前杀了她,既然都要死,与其痛苦的死在那群人手里,不如由我这个大哥亲手送她离开,至少我不会折磨她。“ 说道这里,幽姬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阴狠。 “倒是狠得下心。”陈锦年神情淡漠,心中倒是尤为震撼,她自认心狠,却从未对与自己有过血缘之人动手,无论是陈家那些个虎视眈眈的后辈,还是那些视她为虎狼的长辈。 “我对师傅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她当时明明都害怕得在发抖,一个调香师对气味极为敏感,可即使闻得出血腥味,她却还是过来将我带走,嗓音颤抖着安慰我别怕,你说,这样温暖的人,我怎么舍得伤害。” 幽姬眼底泛着温柔,陈锦年抿了抿唇,“一个可以心狠都亲手杀死亲妹妹的人,我确实无法全信你。” “你想如何?”幽姬知道这一下迟早都要来的,他无所隐瞒,他想光明正大的站在陈锦佘身边,保护她。 “我要你立下天地誓言,这一辈子都会护好她,若违此誓,逼堕入旱铧之狱,遭受千年的折磨。”陈锦年看着幽姬的眼神,见他毫无畏惧的抬起手,郑重其事面容严肃的说道。 “我幽齐疾在此立誓,从今日起倾尽一生守护陈锦佘,终生伴齐左右,绝不生异心,永不让陈锦佘收到伤害,若违此誓,便堕入旱铧之狱受刑千年!”幽姬铿锵有力的起誓。 誓言一立,幽姬刚刚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好似飘入虚空一般,一股玄妙的力量从天而降直砸到幽姬身上,与此同时,幽姬的脚下出现了满是复杂纹路的法阵,幽姬周身泛起白光,随着白光小消逝,凝聚成一点光芒朝着幽姬的手飞去。 深刻入灵魂的天地契约便这般就此形成。 陈锦年淡笑着抬手鼓了鼓掌,“既然如此,我阿姐便托付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幽姬看着陈锦年淡笑的脸庞,他很肯定,若是刚刚他对此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又或是不愿,陈锦年便会将她就地斩杀,陈锦年如今绝对有这个实力。 笑面虎,十足的笑面虎。 幽姬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很敬佩陈锦年对陈锦佘的感情,即使已经过了百年,她依然会为了陈锦佘的安全和不定因素去做一些陈锦佘所见不得的事,即使她在东岐众人心中是光,是宛如神祗高高在上的,也会因为亲情而做那些旁人不敢想的。 笑着和索乌一同送陈锦年离开之后,幽齐疾转身敲了下索乌的脑袋,“可有寻到决鸣?” “主子,前些日子派去的人都回来了,没有收获,屋中留下一张纸,画着一条极丑的蛇。” 索乌说着,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幽姬眼面色逐渐变黑。 幽齐疾一掌拍向身旁的扶手,扶手被震碎陈粉末四处飞扬,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决鸣这家伙最好不要让我捉到,敢用蛇来嘲讽我,很好,让我捉到我便先剥了他的皮!” 幽齐疾拂袖离去,留下一脸不明所以的索乌站在原地,良久才从刚刚幽齐疾的话中悟出了什么,惊起一身冷汗,抬手扇了扇风,快步离开。 陈锦年在街上扫荡时便正巧遇到了斩月,他盯着一个角落良久,陈锦年顺着看过去,是一对母子,母亲将手中的粮食递给了孩子,自己坐在一旁喝水。 斩月正打算转身要走,身后便响起了陈锦年的声音,“怎么了?” 陈锦年眸色清亮,看着斩月那双空洞的眼神中泛着异样。 “没……没事。”斩月没料到陈锦年会忽然出现,只是心中想着陈锦年是否看见他在原地停驻许久,有些无措。 “想帮她们母子俩?”陈锦年看着那小孩困难的咬着粮食,想起斩月从前所说,或许他的身世还有不少隐瞒。 异化得越久,斩月吸收的怨气越多,他便越来越恢复人类的基本情绪和感知,如今看着那母子俩,怕是心中感触不小才会有如此表现。 “想。”斩月点头,他见陈锦年知道了也便不再多加隐瞒,看着那母子俩,垂了垂眸。 “去吧。”陈锦年签起他的左手,将一包东岐币放在斩月掌中,见斩月一脸茫然的表情,挑了挑眉,“怎么?见不得你主子我大发善心?” 斩月回过神来,立刻拿着那一包东岐币跑了过去,不知道在那里说些什么,转过身来指了指陈锦年,又与那对母子说了一会,便见那对母子满怀感激的朝着远处的陈锦年弯腰道谢。 又握着斩月的手说了好一会还塞了什么东西给斩月,随后母子俩便朝着一旁卖包子的小摊走去。 斩月走了回来,脸上还刷着一抹红晕,他紧握着手看向陈锦年,“她们知道是主子给的钱,在那边说了许多祝福的好话,母子俩是从城外来的,这些日子边界那些魔修打破了他们原本安宁的生活,她丈夫死在了抢劫钱财的魔修手里,这才带着儿子进城。” “是挺可怜,也算是我难得干了件好事。”陈锦年点头,斩月说母子俩的经历时,眼中闪过了一丝伤感,一丝很久远的伤感。 “主子,这是那位母亲给的平安符,说是她亲手缝制的,她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作为回报,这是她的心意。”斩月张开紧攥着的手,掌中是一个有些破旧但做工还算精细的平安符。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陈锦年,陈锦年虽然做事随意,但身上所有东西没有一件是这般不值钱的,他怕陈锦年看不上眼。 “那位夫人慧眼,看得出你才是真正要帮她们的人,这平安符是给你的。”陈锦年拍了拍斩月的肩膀,她与斩月不同,她没有对那母子二人的同情,更没有回应她们的道谢。 斩月垂下眸子看着手中的平安符,如今再抬起头来已经看不见那母子俩的身影。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冯大师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回到高家,便看见高亦南高举着赤蛇,刚准备落下的时候,陈锦年踏入了高家。 “这是怎么了?” 陈锦年的声音宛如天籁之音一般将高亦南的鞭子拉了回来,让所有下人免于一难,纷纷投来感激的目光。 “锦年姐姐你去哪了,亦南原本是想送你个东西的,结果半天找不找你,问她们,她们却说什么也不知道。”高亦南在刁蛮和狠厉都在见到陈锦年的那一刻全然消失。 她娇俏的嘟着嘴走到陈锦年身边,牵住陈锦年的衣袖。 “我去哪她们自然是不知道的,你这个傻丫头。”陈锦年丝毫不提起高亦南说要送她东西一事。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高亦南脸上更加委屈,她晃了晃陈锦年的衣袖,“锦年姐姐怎么都不关心亦南送你什么?” 陈锦年淡笑着抬手揉了揉高亦南的头,“你送什么我都喜欢。”她笑意未达眼底,她喜欢什么可没人知道,高亦南确定了她的身份之后便如同那些人一般要奉承讨好自己的话,那便和那些人没区别了。 “你未来之前我一直想照着画里的你做出一把扇子,可你把扇子送给了我,我便让那炼器师来了,我让他等你去说要求,给你做一把新扇子。”高亦南笑眯眯的说着,脸颊浮起一抹红晕。 陈锦年一愣,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道:“你真的很可爱。” 高亦南羞涩的捂了捂脸,“我原以为你该看不上才是,没想到锦年姐姐这般喜欢,我现在就去让那炼器师来。”她说罢,不等陈锦年回应便匆忙溜走,瞧着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陈锦年看着周围一圈畏畏缩缩的下人,摆了摆手,“你们都去干自己的事情吧。” “是。”一众下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朝着各处小跑。 陈锦年轻叹一声,低声呢喃道:“希望是我多心了。” 便自顾自的摇着头朝高亦南安排的院子跑去。 高亦南动作极快,来时身后还拉这个头发半白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一脸高深莫测的上下扫视着陈锦年,可惜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便被高亦南那一鞭子抽在地上吓了一激灵。 “你这小丫头干什么这般鲁莽,我都说了我会炼的。”男子朝着高亦南翻了个白眼,却老实的后退了几步防止被高亦南的赤蛇抽到。 “你这家伙一天天不老实,让你过来还得三请四请,最后还是我哥直接过去把你拎过来才到的高家,怎么?我高家是会吃人还是怎么?”高亦南瞪了男子一眼,将赤蛇收好,转头看向陈锦年时便像是换了一张脸一般笑眯眯的说道:“锦年姐姐,这就是那个炼器师,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和他说便是,我爹找我有事,我得先走昂。” 陈锦年微微颚首,高亦南便又急匆匆的跑走,整就是一风一般的女子,只留下一个洒脱的背影。 “那臭丫头说你是陈锦年?”男子见高亦南走了,瞬间底气足了起来,正想开口嘲讽陈锦年干什么不好冒充名人,便被陈锦年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压了下去。 “亦南将天蝎翼给你了?”陈锦年开门见山,神情淡漠,眼中早已没了刚刚对高亦南时的笑意,满是寒意的眸子上下扫视了几眼男子,走到一旁坐下,拿起茶壶添茶。 动作行如流水,十分文雅,却不知为何给男子带来一种怪异的压迫感,他咬了咬牙,心道这是见了鬼不成。 却又只敢轻轻的嗯了一声,走到陈锦年旁边刚想坐下,便被陈锦年一个眼神又给吓得站起来,苦着一张脸说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样啊,我都年过半百的老头了让我坐着说话不行吗,我被拎过来的时候可是连饭都没动筷子呢。” 陈锦年三指拢着茶杯,扬眸瞥了男子一眼,轻声说道:“坐。” 一个字,男子便如蒙大赦一般赶紧坐下,不敢离陈锦年太近。 “这天蝎翼呢,原本是高小姐要照着殁炎笔主的画像做成折扇,可自从您来了之后,高小姐便改变了注意,让我先在城中游玩几日,我刚进一家琴楼点了舞姬便被那高大少爷直接拎了过来……” “啰嗦。”陈锦年张口吐出二字,让原本絮絮叨叨正吐槽的男子瞬间被噎住,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摁着自己的人中好一会才平静下来看向陈锦年。 “在我这,小姐想要炼成什么?”男子强颜欢笑的问着,手一翻,装着天蝎翼的盒子便出现在他手中。 陈锦年手一勾,将盒盖掀开,眯了眯眸子,心神一动与宋朝暮连接上,“是这东西吧?” “没错,这品质还不错,看起来那高亦南倒是真的很喜欢你,没想到啊,你上辈子原来这般厉害,为何之前对此避而不谈?”宋朝暮点头回应道。 “往事已成过往云烟,从前的殊荣与如今没有半分关系,没什么好说的。”陈锦年声音平淡,盯着那天蝎翼看了良久。 “小姐准备炼成什么样的物件得给个准信啊,早日炼好我好早日离开边境之城,这里太吵闹了。”男子见陈锦年发起呆来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于他而言只要赶紧炼制完便可以离开了,炼制什么又有什么关系,不用用到自己的图纸刚刚好。 陈锦年手一挥,当着男子的面将天蝎翼收进桃花源,“你只需要拿着这东西随便炼一把与这把折扇相似的便可以。”她右手拈决,一道符纸从衣袖中飞出准确无误的落到已经空空如也的盒中,随即慢慢幻化出于天蝎翼完全没有区别的假天蝎翼。 见男子缓缓睁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的在陈锦年和盒中的‘天蝎翼’来回看了好几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你放心,此物与天蝎翼无二。”陈锦年手一抬,焚烛便出现在她手中,热浪瞬间席卷向男子,被陈锦年一道魔气挡在前边。 余波席卷男子,即使有陈锦年的魔气在前他却也仍旧被波及到了一二,面露恐惧的看着陈锦年手中的那把折扇,见陈锦年脸色无变,心中骇然。 “我可不敢接近此物,险些要了我半条老命。”男子拍了拍胸脯,缓了好一会还有些担心的看着陈锦年手中的焚烛。 陈锦年伸手敲了敲焚烛,“胡闹,吓到他了可就没人给你造替身了。” 焚烛抖动了几下,陈锦年不让他出声,就一听到陈锦年要仿造一把,焚烛第一时间便觉得陈锦年用厌他了想换一把手感差不多的。 对这个忽然出现的炼器师敌意极大,丝毫不控制伴生灵火。 见这家伙一脸狼狈和担惊受怕的表情,焚烛暗爽了好一下,乍一听陈锦年这话,又不解了起来。 抖了抖扇身以作回应,男子见状更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他强忍住心中对此的震撼,抬起微微颤抖的腿上前一步看了一下焚烛,焚烛坏心一起猛的一抖,吓得男子一个踉跄绊倒在地。 他苦着一张脸看着陈锦年,险些哭出声来,“你要是管不了这扇子就别拿出来了,太吓人了,这让我怎么仿造?” 陈锦年通过契约空间与焚烛交代了好一会才将焚烛交给男子,男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小心翼翼的接过焚烛,见焚烛确实没有再对他有所敌意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给你一盏茶的功夫好好看,过了时间,我这扇子脾气有点大,我控制不住。”陈锦年悠然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挑着眉看着男子苦哈哈的展开焚烛。 一盏茶的功夫,足以让一个炼器师记得扇子的大部分特征,以及表面构造,至于深入的构造和结构,怕是给他半辈子都研究不出来。 由于是仿造,且还是焚烛这种有器灵的高级灵器,男子细细看了好一会,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笔和纸。 拿起笔之后先用舌尖润了润鼻尖,随后陆陆续续在纸上写下了许多东岐文,时不时的拧着眉思考。 见他这般,陈锦年也不打扰,随手拿了本从天启门拿的书卷便看了起来。 一直到外边响起了脚步声,陈锦年手一挥将焚烛收好,见男子一脸茫然的表情,低声说道:“相信你不是蠢货,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中清楚。” 男子打了个寒颤,原本沉浸在分析折扇的心思瞬间消散了个干净,看着脸上带着薄笑的陈锦年,却只觉得如坠冰窟般,心凉到极点。 他这都遇上什么人啊! 见陈锦年挑了挑眉,男子立刻回答道:“知道了知道了。” 陈锦年这才接着看书,眼神示意男子接着干他的事情。 男子抬手擦了擦莫须有的汗,拿起笔却再也不知道要写什么,看着写得满满当当的一张纸,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研究了多久,不由一阵后怕。 粗喘了几口气,才平缓下心来,在各处画上标记。 高亦南踏进来时,便看到逆着光认真看书的陈锦年和一脸思索咬着笔杆子的男子。 “冯大师,可都记好了我锦年姐姐的条件?”高亦南大步走到冯大师身旁,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纸仔细看了好一会,咋舌了几下。 冯大师神经紧绷,看向高亦南一脸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可是看出了什么问题?” 高亦南眼神怪异的看向冯大师,“我又不是炼器师,怎么看得懂,我只是觉得你写的字好丑而已。”说罢,高亦南便将纸放桌上,迈着小步伐到陈锦年旁边,看向陈锦年手中的书后,抿了抿唇。 “锦年姐姐,这是什么文?为何我看不懂?” “南穹文,东岐人族那边的,有空你可以去那边玩玩。”陈锦年翻开下一页,眸子丝毫未从书上移开。 高亦南点了点头,笑眯眯的做到陈锦年面前,“那锦年姐姐以后去那里玩来边境之城带上亦南啊?”她眨巴着眼看着陈锦年的侧脸。 第一百九十四章 法阵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睫毛微颤了颤,垂下眸子说道:“有机会带你去,只是人族那边对魔族并不是很有善意。” 她解释着,脑中忽然闪过几幅画面,稍纵即逝根本无法看清,抬起手揉了揉眉尾。 “怎么了?”宋朝暮感受到陈锦年不适,开口问道。 “不知为何,有些头痛。”陈锦年不着痕迹拧了拧眉,拿着书的手微微攥紧。 “不行,天蝎翼你已经拿到了,赶紧离开,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进桃花源,我为你布阵。”宋朝暮眼看着陈锦年额上渗出细汗,当下就将手里的书丢了准备去将已经准备了好几天的东西拿出来。 “别。”陈锦年出声阻止宋朝暮,咬紧牙极力克制,头却越来越痛,为了不在两人面前失态,她强忍着不适将书收起,看向冯大师说道:“我还有事,折扇的事就有劳冯大师了。” 见陈锦年这般客气,冯大师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来,“能为小姐炼器是我的荣幸,小姐有事就快去办吧,别耽误了。” 陈锦年见状,迈着步子缓缓的走出了院子,高亦南看着陈锦年笔直的背影,隐约感到一些不对劲,她看着一脸笑的冯大师,注意力又瞬间被转移了过去。 “你个家伙,我让你来的时候不情不愿,怎么才一个下午的时间你便对锦年姐姐笑得这般丑?”高亦南叉着腰,一脸骄横。 “诶,臭丫头你怎么动不动就人生攻击呢?我那是敬畏恭维的笑,对你要给什么好脸,没下你的脸就不错了还给你脸。”冯大师一句接着一句,将高亦南怼得起劲。 “再说了,对你偶像尊敬你还不乐意了,早些时候谁朝地上甩鞭子吓我的?”冯大师瞪了高亦南一眼,底气十足,一点也看不出他之前多怕高亦南。 他如今要给高亦南的偶像炼器,就算他说得再怎么过分,高亦南也绝对不会对他动手,这就是他的底气。 果然如他所想,高亦南指着他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哼了一声便直接走人,免得在这里受气。 看着高亦南离去的背影,冯大师不屑的撇了撇嘴,他这人该怂还得怂。 他重新坐回去,看着纸上满满当当的字迹,又提笔在上边写写画画。 迅速离开高家,陈锦年捂着头跑向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她脑中不断是闪烁着各种各样的片段,让她头痛欲裂,却一直看不清那些片段之中到底在说什么。 背靠着墙慢慢滑落,坐在地上双手紧捂着脑袋。 “陈锦年,陈锦年!” 宋朝暮的呼唤声传到陈锦年耳中变得断断续续,她想回应一下,却根本抽不开,脑中一片混乱使得她的思绪无比混乱。 从未见过陈锦年这样的宋朝暮瞬间就急了,特别是刚刚她发现自己居然无法看清陈锦年此时脑中的想法,连沟通都无法沟通。 她慌神的在桃花源中四处跑动,忽然看见了被放在桃花树下的凤啸,许久未动的凤啸并未落灰,一如一开始见到一般,寒光与邪气混合成一团,让人望而生畏。 宋朝暮盯着凤啸,脑中忽然想起了什么,以音引导人,这是她从前在皇宫的藏书阁内看到的,只是学得粗浅,再加上她没有乐师指引,根本就只懂皮毛。 “该死,若是没将你唤回来,那我和你一起死!” 宋朝暮狠狠呼出一口气,走到凤啸旁边坐下,抬起双手,像是回忆起从前在学琴时候的场景,脑中不断浮现出曾经看过的乐谱,一时之间竟也不觉得生疏。 纤纤玉指不断在琴弦之上波动,琴音婉转低沉,如高山流水般缓缓泻下,幽涧滴泉清冽流畅,又如涓涓细流飘进陈锦年的脑海之中。 原本嘈杂烦乱的识海波涛汹涌,琴音安抚着陈锦年,一下一下的平息着她,她急喘着,紧闭着的眼睛缓缓放松下来。 不知不觉见,指甲嵌入掌心,薄唇也被她咬出血来,感受着嘴里的铁锈味,陈锦年这才发现自己有多狼狈,她呼出一口气来,浑身已然被汗水浸湿。 “多谢。”陈锦年虚弱的嗓音飘入桃花源之中,那琴音却还未停下,宋朝暮拧着眉,缓慢的波动琴弦,与陈锦年的神识连接上。 “盘膝凝神,催动体内的能量修炼,快。” 陈锦年点了点头,闭眼盘膝,通过内视,她看到也感觉到了体内那股不属于自己的能量,紫金色的一团能量缓缓发出柔光,但却不断的在陈锦年的灵脉之中随意乱窜。 看似柔却又让人避其锋芒,稍有不慎便会被那团能量伤到。 可奇怪的是,当陈锦年运气魔气将那团能量包裹住时,那团能量便停住了原本的动作,如同一个乖巧的小孩一般任由陈锦年的魔气将它瓦解吞噬。 魔气吞噬之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灰色之中带了些许金光,如今整团都便成了紫金色,看似本质上与从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即使这团能量并没有反抗陈锦年的吸收,却仍让陈锦年觉得十分疲惫,她眯了眯眸子,抬起手时,原本被指甲刺破的掌心之上,血已然凝固,手上混杂着地上的泥土和刚刚流出的血。 陈锦年轻呼出一口气,舔了舔嘴唇,“这身体越来越不对劲,自从我回到东岐就没一日安生。” “知道就好,先进来,我帮你布阵,别逞强了,你刚刚险些与我断了联系。”宋朝暮双手稳住琴弦,眸色复杂。 “我通知一下便进去,左右已经被折腾成这幅模样了。”陈锦年扶着墙站起身来,眼前一黑险些又倒了下去。 “你要是出事了我可不管!”宋朝暮狠狠剁了下脚,恨铁不成钢的低喝了一声便挥手断开了于陈锦年的联系。 陈锦年失笑的摇了摇头,抬起右手拈了个净身咒,随后手一翻,一张符纸便出现在她手中。 朝着符纸注入灵力,符纸便径直飞到半空之中,陈锦年手指在符纸之上滑动一二,那符纸便化成一只纸鹤朝着远处飞去。 感受到意识逐渐溃散,陈锦年这才心神一动闪进了空间,当着宋朝暮的面倒了下去。 宋朝暮眼疾手快,当即挥手用灵力将陈锦年扶住,跑上前去探了探陈锦年的灵脉,平稳至极,只是她此时所有的表现都在诉说着她的身体如今有多糟糕。 将陈锦年扶到椅子上坐着,宋朝暮动作飞快,随着她手的摆动,几十件早已准备妥帖的材料尽数飞出,照着宋朝暮的动作落在了相应的位置。 宋朝暮双手合十,口中振振有词,身上的妖气侵袭而出飞向那法阵的中央。 “以我之灵,铸以法阵,凝则窍魂,静之……” 法诀不断输出,宋朝暮抬手时,十指泛黑,她用力一挥,陈锦年便被轻飘飘的送到了法阵中间,几十件材料随着妖气运转起来,将本身的能量融进身下的法阵之中,分成二十四个点朝陈锦年飞去。 陈锦年平躺着身子腾空飞起,无意识之中任由着那些能量飞入体内。 躁动的神魂收到安抚,仿佛被加上了一层枷锁一般与肉身紧嵌在一起。 陈锦年猛的睁开眼睛,眼中遍布血丝,她喉头一涌,一口鲜血如同血雾般喷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咳……”陈锦年轻咳一声,身下的能量不断构成一条条锁链将她蠢蠢欲动的神魂锁住。 宋朝暮观察着陈锦年的状况,手中牵引着几条锁链,法阵持续了整整三天才消耗完能量。 宋朝暮接住掉下来的陈锦年,“三日换三年,还是划算的,只是可惜了这些炼器的好材料。” “我应该比这些东西值钱些。”陈锦年吐出一口浊气,稳住身子看向那些个已经完全失去能量如同废铁的一大堆材料。 “你肯定比这些东西值钱,这还是因为你老是扫荡才刚刚好能寻到这些东西来布阵,只是这一下子,我大半的妖气都被这法阵抽光了,记得寻些灵兽的灵核进来给我补身子。” 宋朝暮挥手将材料全部盖在地下,桃花源中灵力充沛,就光是这么滋养个几年也能变废为宝。 “知道了。”陈锦年点了点头,随意的坐在一旁。 “怎么?不打算出去了?”宋朝暮瞥了一眼毫不着急的陈锦年,挑眉问道。 “休息一会,反正都过了好几天。”陈锦年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浓郁的神力,手一挥,一棵结了果的桃树便被她摘下来一颗桃子。 她看着桃花源中到处蹦跶的桃花精,想起很久以前第一次进桃花源,想来又是许久未见殁炎了,也不知道上次强行出关对他有什么影响。 陈锦年慢条斯理的吃完桃子,看向一旁已经凝神聚气在吸收神力以作恢复的宋朝暮,轻笑一声便也不做打扰,闪身离开了桃花源。 一出来,还是之前那条偏僻的小巷,地上还有几日前她滴落的血迹,只是过了好几天,已经变成了深褐色。 她第一时间朝着高家走去,敲响高家大门时,管家一看是陈锦年就立马将她迎了进去,走到了高亦南的院子门前,院门是敞开的,里头还能看见高亦南学着陈锦年旋扇的姿势。 院中还有一人,看着高亦南的招式做出点评,“用力过猛了亦南,你这使出来一点美感都没有。” “我自然学不来锦年姐姐那般。”高亦南丝毫不在乎高亦北的评价,在她心里谁也比不上陈锦年,也学不来,就算是她自己,也是研究了许久才照着学到一点。 “也不知道人去哪里,父亲派出去的人都回来十几波了也未找到。”高亦北叹了口气,话毕时,眼尖的看到了院门口的一角紫衣,他的目光缓缓的向上移动,便看见陈锦年抬脚踏进院子,薄唇微微上扬。 “你们在找我?”陈锦年看高亦北那震惊瞪大的眼睛,挑了挑眉。 第一百九十五章 高经业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锦年姐姐你回来啦!”高亦南将欲羽折扇别在腰带,跑到陈锦年身边。 “嗯。”陈锦年抬手揉了揉高亦南的头,“你哥说的不错,你用力猛了些,来,我教你。” 陈锦年握住高亦南的手拿起欲羽折扇,比高亦南老了半个头的她与高亦南站在一块倒是显得高亦南看起来娇小了不少。 她感受着陈锦年手掌薄凉的温度顺着自己的手传了过来,不由得有些窘迫,但这是陈锦年第一次手把手教她,她自然是要认真学的。 高亦南握紧折扇,手脚与陈锦年保持同步,下腰脚下一转,手中欲羽折扇脱手而出,从高亦北头上飞过之后又飞回了自己的手中。 她感受着欲羽折扇传回来的力量,将她的手震得有些麻痹。 陈锦年见状,朝后一退,用灵力指引着高亦南。 不得不说高亦南天赋确实很好,在陈锦年手把手的教导之下,很快便掌握了这一招,动作丝毫不见之前的生硬和用力过猛。 “很好。”陈锦年开口夸赞,高亦南笑嘻嘻的将欲羽折扇收好,挑衅似的朝高亦北挑了挑眉。 高亦北一脸无语,他虽然身为高家长子,但从小便不喜欢修炼,被高家主用丹药喂起来了修为,整日里就喜欢到处游玩。 幸好是在经商方面的天赋完全遗传到了高家的精髓,才不至于被高家主直接踹出家门。 “你可别挑衅我,父亲百年之后可是我继承家业,你再欺负我小心日后嫁不出去我不养你。”高亦北撇了撇嘴,虽然嘴里这么说着,眼底深处却是对高亦南这个妹妹的宠溺。 “切,谁稀罕。”高亦南一脸傲娇的撇了撇嘴,抱着陈锦年的手走到桌边坐下。 “锦年姐姐,你这两天去哪里了啊?一走就是三天,那馆主来我家找了你一次,说是他要出一趟门,估摸着得半个月才回来。” “馆主一来我爹以为是寻仇来了,险些吓尿,连忙派了几百号人在城中找你呢。”高亦北仍旧丝毫不给高家主面子,说时一脸轻蔑。 陈锦年轻点了点头,幽姬出门,那必然会带上陈锦佘,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可惜没能等她送送。 “我回来你爹也该放心了。”陈锦年笑着说道,手却忽然被高亦南握住。 高亦南半晌没能说出来话,见此,高亦北便开了口,“他如今可放心不了,我爷爷病情加重了,如今连一直服用的丹药都没了效果,眼看大限将至。” 陈锦年一顿,看向高亦南,高亦南抿了抿唇,神情复杂的看着陈锦年,“锦年姐姐,你之前答应我要看看我爷爷,这话可还算数?” 高亦南看着陈锦年的反应,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担心陈锦年不愿意看看高经业,担心自家爹爹先前拿一下将陈锦年得罪了。 陈锦年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算数。” 话音刚落,便见高亦南欣喜万分的站起身来,“锦年姐姐最好了!” 高亦北神情复杂,陈锦年究竟为什么会帮他们?她接近高家是为了什么? 他看着面前眸色平静如水的陈锦年和欣喜万分的高亦南,心中总有些不踏实。 “你爷爷身边如今可有人在照看?”陈锦年摁下激动的高亦南,便出声询问起高经业的情况。 “有,傅叔,是我爷爷收养的义子,自从我爷爷出事之后他便一直守在我爷爷身边。”高亦南说着,四处张望了一下,凑近陈锦年附耳道:“据说当年我爷爷是打算将家业传给傅叔的,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传给了我爹。” “那家伙不止没走,还跟癞皮狗似的粘着高家,无论是我父亲出商还是我爷爷出商他都厚着脸皮跟去。”高亦北不屑的说道,在高家之中,他可从来不在乎别人听不听得见他的话,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小点声!”高亦南拧着眉抬手就给了高亦北一个爆栗。 “这般小心做什么,高家是我和爹的,可不是这条高家随手养的狗的,狗就该守着主人,而不是天天惦记着主人家的肉。”高亦北白了高亦南一眼,却也听话的放低了声。 陈锦年挑了挑眉,高亦北似乎对这个傅叔成见颇深。 自从她来高家,虽然不得不承认高亦北很毒舌,但这般说话还是第一次。 “哥,你说话真的很毒。”高亦南一脸无奈的说着,挥手将院门关上。 “我这样说算是好听的了,就他这种货色,连狗都不如,我怀疑爷爷就是他害的。”高亦北一脸不屑的说道。 陈锦年一顿,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高亦北确实很聪明,从刚刚说到这个傅叔开始她便已经把目光锁定在了此人身上。 能一直跟在高经业身边之人,又极其信任,加上刚刚高亦南说的话,原本落到他头上的家业忽然又变成了别人的,难免心生怨恨。 “锦年姐姐,你何时有空?”高亦南抿了抿唇,对高亦北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高家几人心中对此都有所怀疑,但却从未明面上提出。 陈锦年看着天色尚早,答道:“我何时都有空。” “那我现在带你过去看看。”高亦南牵起陈锦年的手便径直站起身来,脸上着急的表情看得出高亦南很重视她这位爷爷。 仍由着高亦南牵着走,陈锦年看着离一个院子越来越近,院中的药味也十分难闻,一打开门,那难闻的味道更是扑面而来。 高亦南险些吐了出来,她咽了咽口水,表情不是很好,但想起屋中病重的爷爷,还是拉着陈锦年朝里走去。 整个大院之中,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推开门,吱呀一声,房中便有人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块湿布,他在看到高亦南时,眼前一亮。 “亦南怎么来了?”傅叔将湿布放下,将卷起的衣袖放了下来走到高亦南面前,满眼慈爱。 而高亦北的待遇却截然不同,他被冷落在一旁,但显然毫不在乎,只是轻蔑的瞥了傅叔一眼便越过他朝房里走去。 “傅叔,我带锦年姐姐来看看爷爷,锦年姐姐炼丹造诣极高,一定能治好爷爷的。”高亦南说着,眼神不断的朝房内飘去。 傅叔看向陈锦年,先是一愣,眼中一瞬即逝的震惊被陈锦年捕捉了个正着,她敛眉盯着此人上下看了好一阵。 “晚辈傅昊天见过笔主。”傅昊天后退几步,朝陈锦年行了个后辈礼,低垂的睫毛掩盖着了他眸中的情绪。 “免礼。”陈锦年手一勾将傅昊天扶起,脸上神情依旧,看向高亦南道:“走吧,去看看。” 高亦南还没从傅昊天居然这么简单就接受还朝着陈锦年行礼的震惊之中走出来,便被陈锦年的声音拉了回来,急忙应道:“好。” 高亦南带着陈锦年来到房中,高亦北已经坐在床头,看着床上之人,眸色极尽忧伤,与平日判若两人。 “哥,快起来,让锦年姐姐给爷爷看看。”高亦南走过去将高亦北一把拉了起来,陈锦年走上前去,将手搭在床上那人的脉搏之上。 微合双眸,运起精神力朝内探去。 床上那人体内的各处血管和灵脉几近枯竭,丹田之中空无一物让陈锦年不由得眉梢一挑。 再往各处探了许久,毒素几乎蔓延全身,经脉连带骨头都被腐蚀成黑褐色,看起来极其骇人。 陈锦年仔细看了许久,心中暗自腹诽,怎么会这般?此人所有的特征看起来都已经不止是一百多岁的修灵师,腐朽的骨骼之上,毒素还在不断朝外扩桑开来。 她睁开眸子,双眉紧蹙,手一翻,一颗碧绿的丹药出现在她手中,掰开高经业的嘴将丹药塞进去之后,眼看着高经业的脸色比起刚刚好了许多。 高亦南喜出望外的拉住高亦北的衣袍,“快看,我就说锦年姐姐能救得了爷爷。” 高亦北木讷的点了点头,侧过脸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的傅昊天。 “此毒,实在是太狠,即使解了毒,也会痛苦万分。”陈锦年看向一脸高兴的高亦南,不得不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能活几年?”高亦北没有像高亦南那般瞬间变了脸色,嗓音低哑问道。 “若一直用灵草灵药养着,能活个七八年,若是就这样放着,半年时间。”陈锦年看着躺在床上那人,已经没了她百年前见到的那般,如今的高经业身形消瘦,眼窝深陷了进去,面色铁青。 “等我请问过父亲,再请笔主来。”高亦北沉吟了许久才说出这么句话,高亦南紧攥着高亦北的手。 “老爷子身体越来越差,走也是迟早的事了,不要难过。”傅昊天上前来安慰高亦南,无视高亦北那厌恶到极点的表情。 “好。”陈锦年点了点头,这么重要的事情确实应该和高家主商量,她正打算起身,手却忽然被人攥住,她以衣袍掩盖住,盯着床上的高经业许久。 高经业才松开了紧握的手,陈锦年若无其事的起身,朝屋外走去。 临走之前,侧过脸来看了一眼傅昊天,对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朝着陈锦年点了点头。 陈锦年转过头来,心中已然出现了一个想法,只是这想法还需要再行验证。 她拉住高亦北,在他手心写下一串字,随后带着高亦南转身离去。 高亦北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在脑中重复陈锦年刚刚写的字,手一攥,抬眸朝着陈锦年离去的方向望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设计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次日一早,陈锦年的院中便出现了两个身影,陈锦年挥手布下屏障让外边的人看不清院中场景。 两人同时转过身来看向陈锦年,“笔主想做什么?” 低沉的男声响起,陈锦年勾了勾唇,“我想让家主陪我演一场戏,这场戏的主人公,想必大公子已经和你说了。” “笔主能确定吗?”高家主看着陈锦年的目光深沉,他脸色并不是很好,这些天上下忙碌照顾高经业,又一直要处理外边的生意,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 “若是能确定,又为什么要让高家主配合我演戏呢?”陈锦年一手浮于身后,一手揣着焚烛。 “几成把握?”高家主布满血丝的眼中出现一丝颓然,若真如陈锦年所想,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八成。”陈锦年看向站在高家主身后的高亦北,“你可有跟你父亲说过你为何那般厌恶傅昊天?” 高亦北被陈锦年这句话惊起,猛的抬起头来,看着陈锦年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我看人很准的,再说了,你才活了几年,隐藏得不够深,这一点你该多喝你爷爷和你爹学。”陈锦年说着,看向高家主挑眉说道:“是吧?高家主。” 高家主不自在的躲避陈锦年的目光,商人精明,若高家主真如表现出来这般资质愚钝,和愚蠢不堪,家业早被其他竞争对手给瓜分了个干净。 高家主不愿回答陈锦年的问题,看向高亦北问道:“什么事?” “我儿事曾被傅昊天关在爷爷的屋中,他将我定在原地,用秘术移走了我的双灵脉中的一系。”高亦北红着眼说出来,表情十分痛苦,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不自觉的喘了起来。 高家主像是不能接受一般朝后退了好几步,脸上不敢置信的表情让高亦北闭上眼。 眼泪像泉水样的流溢出来,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我不是废物,我也不是因为生病才导致的修炼不得,而是我的灵脉生生被挖走了一般,每次修炼都会痛苦不已。” 高亦北拼命抑制自己的哭声,整个院中溢满了他哀伤的抽泣声。 高家主一瞬间像是老了几十岁一般,他上前抱住高亦北,安抚的轻拍着他的背。 陈锦年就这样在一旁看着这父子情深的一幕,忽然有些想关辰轩了。 等两人情绪稳定下来之后,看着陈锦年有些尴尬,但见陈锦年毫不在意的表情,便又稳下来。 三人在院中聊了好一会之后,陈锦年给了两人三张敛息符之后,便开始了他们的计划。 到晚些时候,父子三人一同到陈锦年的院中来,再一起去了高经业的屋子,屋中的药味比起昨天好了些,傅昊天走上前来行礼。 随后在陈锦年的安排之下,屋中已经再无其他人。 她看着面前的高经业,挥手将其扶起固定住,随后双手拈决朝着高经业输去魔气。 就在她闭眼源源不断的传输着魔气时,一个身影忽然鬼鬼祟祟的从后窗跳了进来,他看着此时在为高经业排毒的陈锦年,“这么多年了,没想到笔主居然还活着,可惜了,以你的状况,怕是要死在老夫手中了。”那人低声感叹道,话毕时,他将手掌高高举起就要朝着陈锦年的天灵盖拍下去。 就在那蓄积全力的一掌即将拍到陈锦年的天灵盖的时候,原本专心修复的陈锦年收回手挡住了他一掌。 “终于露出马脚了啊?就这么迫不及待吗?高经业。”陈锦年冷笑一声,手上动作飞快。 高经业震惊于陈锦年居然能瞬间抽离魔气以作抵挡他的招式,在听到陈锦年这句话时,更是瞳眸一震。 “你何时知道?”高经业挡住陈锦年来势汹汹的一招,整个人险些被震飞,踉跄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一个第一次见到我的人为何会惊讶?又为何会瞬间相信我的身份,除非你从前见过我,可我已百年未曾出现在东岐,一个几十岁的傅昊天,应该见过我吗?”陈锦年掌心凝聚出一股魔气将高经业压得死死的。 “呵,笔主果真如同当年一般机敏过人,可还不是没从我手上救走那女孩,你不知道吧?她的灵脉当真是极好的。”高经业见已经瞒不住了,浑身气势大涨,百年时间,他的修为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 陈锦年朝后一步,眼中划过一丝凝重,若是当年,她确实可以与高经业一战,却无法从他手中救人。 高经业口中的女孩,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百年前亲眼看着那女孩被夺走灵脉死于身前,百年后他竟然连自己的孙子都不放过。 可惜的是,陈锦年不是从前的陈锦年,她还有援兵。 就在高经业看着后退的陈锦年得意大笑的时候,身后一道极强的魔气从他胸前穿过,笑声戛然而止。 高经业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转过身看向身后,在看清身后之人时,怒不可遏一口血喷了出来。 高家主双手颤抖着,看着捂着胸口的高经业,困难的张开嘴发出声来,“爹……当真是你?” 高亦北和高亦南两人左右将高经业围住,手中各自执着蓄满魔气的法器。 “不孝子!”高经业双眼通红的指着高家主大声呵斥,一口血又止不住的涌上喉头。 因为气愤而起伏跌宕的胸口还在不断的溢出血来。 陈锦年轻笑一声,“高经业,百年前我未能救得了那女孩,可百年后我却救得了亦南,想必亦南一直没有接触过外界的师傅,是因为你不想她的灵脉变杂,好夺取吧?” 高经业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高亦南又看向陈锦年,阴恻恻的笑了起来,“是啊,我这个孙女什么都不好,就灵脉好,比起当年的那个小姑娘有过之而不见,一想到我可以吞噬进那么美妙的灵脉,我便开心得浑身发抖。” “爷……爷爷……”高亦南执着赤蛇的手微微颤抖着,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高经业,从小到大,所谓的傅叔都对她极其和善,满足她所有的小要求,甚至连这次炼制折扇的天蝎翼都是他给自己找的。 可如今他却亲口说出,他是为了要夺取她的灵脉为自己所用。 就在高亦南出声的这一瞬间,高经业眸色一敛动作飞快的跨到高亦南身后将她拿着赤蛇的手朝下狠狠一掰,骨头断裂的身影在房中显得异常清晰。 “亦南!”三人的呼唤声几乎同时响起,高亦南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双眸瞪大。 高经业死死的扣住高亦南白皙的脖颈,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一个是我的儿子,一个是我的孙子,却联合这一个外人来伤我,你们真是好样的。”他说着,手收进了些,高亦南的脸色逐渐涨红了起来。 “爹!你不能这样!那是你的孙女!亲孙女!”高家主神情激动,看着高经业不断收紧的手,显然已经慌了神。 高亦北看着高经业的眼中满是失望,原本以为,高经业看着高亦南长大,宠了她十多年,不会对她动手,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高经业的心狠。 也是,连他养大的傅昊天他都下得去手,高亦南又怎么可能是例外。 陈锦年收紧手,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怒气,她紧握着焚烛,浑身魔气大涨,想上前一步,却被高经业喝住。 “你若上前一步我现在就掐死这个臭丫头,她可整整喜欢了你十年,从小就学你崇拜你。”高经业说着,手上功夫一点也不含糊,径直收紧的手让高亦南呼吸困难了起来。 加上手被生生掰折,她满头是汗,咬紧唇的牙也松开,张大着嘴试图多摄入一点空气,脸色逐渐发紫。 “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陈锦年收回脚,看着高经业的手松了一些,衣袍下的手紧攥着。 “你以为你杀了她你能跑得了吗?我陈锦年想杀的人还没有杀不了的,就算你神魂四散,我也能一片一片聚集再打个稀碎。”陈锦年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看着高亦北,脑中又闪过了死在她面前那个小姑娘的场景。 “我杀我孙女,这有什么吗?笔主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多管闲事的毛病还是一点都没变呢?”高经业眼中闪射着凶光,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 字字刺入陈锦年的心中,她拧着眉,原本脸上难掩的怒意忽然消失,她轻笑,抬起的手缓缓放下,“你杀,我看着你杀,没了筹码,你以为你怎么拦得住我?别忘了我是以什么扬名的东岐,高经业,你在自掘坟墓。” 陈锦年这番言语让高亦北和高家主纷纷看了过来,不明白陈锦年究竟有什么底气,竟然那高亦南的命做赌注。 是她根本不在乎高亦南的性命只想一雪前耻,还是她真的底气十足到这般模样。 高经业在听到陈锦年这番话时显然有些迟疑,他眯了眯眸子,“你的异化丹我自然知道,可你多年不再动手炼丹,专心钻研符术,你还炼得出来吗?” 陈锦年哑然失笑,手一摆,几十瓶丹药出现在地面,“你猜猜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炼的?” 高经业脸上的笑已经全然僵住,他低头看了一眼高亦南,又看向地面的那一大片各式各样的丹药。 “听到了吗?她压根不在乎你的性命,你的死活可比不上百年前那个小姑娘的仇。”高经业凑近高亦南的耳边,盯着陈锦年说道。 高亦南用力的将头一偏,看着陈锦年露出一个笑,一字一字的说道:“才不是,锦年姐姐最厉害了,她杀了你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死我一个不过分,哪怕救不了我又如何。” 高经业显然被高亦南的话激怒了,他手猛的一收紧,愤怒使人失去理智,也失去了原本的警惕。 陈锦年见状,毫不犹豫的奔上前去一掌将高经业打飞,袖中无数符纸飞出朝着高经业袭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灰飞烟灭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高经业猛的吐出好几口鲜血,御起魔气抵御着陈锦年的符纸。 符纸威力之巨大,自然不是高经业能挡得住的,他被连连击退,加上高家父子俩毫不留情的合力攻击,不过几息便被打得遍体鳞伤。 陈锦年扶住高亦南,她捂住脖子,虚弱的朝着陈锦年笑了笑,一口鲜血却猛的喷出来,“对不起啊锦年姐姐,弄脏你的衣服了。” “别跟我道歉,活着,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件衣服,就是你拿去擦手都行。”陈锦年强自镇定的说着,将手搭在高亦南的脉搏上。 属于他人的魔气在高亦南体内四处乱撞,早已将她浑身的经脉撞得碎裂成一片,她紧蹙着眉,看着陈锦年的表情有些委屈。 “那我想当锦年姐姐的徒弟。” “好。”陈锦年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下来,抱着高亦北,手一挥,将地上一瓶丹药拿在手中,“乖,张嘴。” 高亦南一如既往的听陈锦年的话,她张开嘴,却不断的吐着血,殷红的鲜血将她染红,原本亮若星辰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陈锦年将丹药塞进去,声音发颤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吃下去,我救得了你,我想救的人都不会死,不会。” 她看着高亦南不断流逝的生命,怀中的人儿温度越来越低。 “朝暮,怎么办?”陈锦年乱了心神,她无助的看着服下丹药之后仍旧没有好转的高亦南。 宋朝暮见陈锦年慌了神,不由蹙了蹙眉,伸手勾来一个物件说道:“将这个给她服下。” 陈锦年心神一动,宋朝暮拿的东西便被陈锦年拿了出来,是一瓶乳白色的液体,也不管是什么,陈锦年如今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高亦南活下来。 高亦南喝下一整瓶却夹杂着血吐出大半瓶来,神奇的一幕出现在陈锦年面前,只见高亦南体内发出奇怪的声响,她紧蹙着眉,原本溃散的意识逐渐聚集起来,感受着体内怪异的感觉,高亦南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尾稍红的陈锦年。 “锦年姐姐是为亦南难过吗?”高亦南试图抬起手来安慰陈锦年,刚一抬便被陈锦年一把抓住。 陈锦年呼出一口气,“别闹,你死不了的。”陈锦年缓缓的探向高亦南体内,看到原本破碎成一片的灵脉被那乳白色的液体所扩散出来的白光融化,又重新凝聚出一条条经脉,错综复杂的经脉重塑之后,高亦南轻轻发出一声呼声。 “怎么了?”陈锦年神经紧绷着,听到高亦南的声音顿时将精神力抽出,眼底划过一丝慌乱。 “好痒。”高亦南想抬手挠痒痒,却被陈锦年摁住。 “忍着,若是出现差池,你恢复成什么怪物可就没办法了。” 实际上,高亦南无论怎么动都没事,只是此时的陈锦年太过于紧张,才会说出这番话来,听得高亦南一愣一愣的。 瞬间就不敢动了,眨巴着眼看着陈锦年琉璃色的眸子。 眼见高亦南恢复得差不多,陈锦年提起的心才放下,她将高亦南扶好拿了把椅子让她坐着,手中的焚烛炸裂开炙热的气息。 她冷笑一声,朝着被高家父子打趴在地上的高经业飞去,高经业感受到危险,本能的撑起身子朝右一转,原本趴着的地方俨然出现了一条裂缝,被焚烛的伴生火灼烧得一片焦褐。 “我杀了他,你们不介意吧?”陈锦年瞥向高家主和高亦北,挑眉问道。 高亦北眼中满是恨意,自然毫无迟疑,若非此人,自己原本也应该是一个和高亦南一样活蹦乱跳的人,而不是分明有灵脉开了灵域却不能修灵的废人。 回想起往日那些人看着自己的怪异目光,高亦北便恨不得上前一刀了结了高经业。 高家主抿了抿唇,看着狼狈不堪的高经业,想起自己险些被他所杀的女儿和因他的缘故变成废人的高亦北,摇了摇头。 实际上他也清楚,目前的形式来看,就算他们介意也不会让陈锦年的决定有所改变。 “那就好。”陈锦年薄唇微扬,朝着高经业一步步走进,原本困住高经业的符纸都自动退让,让陈锦年靠近高经业。 高经业抬手就要给陈锦年来个最后一掌,他知道杀不了陈锦年,但能让她受个重伤也算是不亏。 可惜陈锦年手中的焚烛毫不留情的挡住了他那奋力一掌,化解了大半的力道之后还朝着高经业的天灵盖狠狠的拍打了下去。 高经业瞬间吐出一大口血,奄奄一息的倒了下去。 陈锦年手一翻,一颗吊命的丹药便出现她手中,直接一掌拍进高经业的体内,只见高经业的瞳眸猛的一缩,剧烈的疼痛感袭集全身,每一块骨头每一条脉络都在诉说着疼痛。 陈锦年一脸不在乎,手一挥,高经业便被翻过身来,毫无反抗能力。 陈锦年蹲下身子,手中凝聚着紫金色的魔气隐约散发出强烈的压迫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了极其浓烈的不适感。 只见陈锦年将手缓缓伸向高经业的丹田出,朱唇一扬,竟生生的嵌入了高经业的丹田的位置,随后只见她手中的魔气径直超丹田钻去。 高经业顿时浑身抽搐,两眼一翻,口中吐着白沫夹杂着血看起来十分恶心。 陈锦年抬手拈决,原本沾满血的手瞬间变得白净,冷眼看着高经业的惨状。 让高家主和高亦北都不觉寒颤,唯有坐在椅子上的高亦南眸色平静,她眸中带了些许笑意看向陈锦年,“锦年姐姐,以后我就是你徒弟了。” 陈锦年一愣,想起刚刚的场景,一时情急,竟什么都答应了,她看着眉眼带笑的高亦南,点了点头。 “那我是师傅的第一个徒弟吗?”高亦南迅速换了称呼,笑眯眯的问道。 “不是,你还有个大师兄,比你……大个三倍左右。” 陈锦年说罢,便见到高亦南嘟着嘴撑着脑袋盯着她,眼神如同一个幽怨的小媳妇一般。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已然快被折腾断气的高经业,“我说了,我想救的,一个也死不了,你落到我手中,必死无疑。” 陈锦年掌心出现一撮魂火,炙热的气息瞬间蔓延整个院子,属于神器伴生火的恐怖气息几乎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陈锦年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地上如同一滩垃圾的高经业,将魂火丢了下去。 高经业瞬间被魂火点燃,疼痛使得它不断的打滚,魂火灼烧的不止是他的肉体,还有他的神魂。 陈锦年要他灰飞烟灭,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 被灼烧神魂的痛苦是无人能忍的,即使是高经业,也从一开始四处打滚,到后来肉体被完全烧成灰,而神魂还在原地被禁锢着。 神魂发出的呜咽声在整个安静的院中显得格外凄切。 高家主和高亦北已经看不下去,而陈锦年已经走到了高亦南身边给她检查身上有没有哪里的伤她没注意到。 “师傅,你刚刚给我喂的是什么?”高亦南任由陈锦年随意检查,想起刚刚她神魂即将脱离身体时,原本疼到极点的神魂忽然被一股清凉感袭及,随后便被稳在肉身之上。 再然后,体内断裂碎成一片的经脉全部重塑了起来。 被她这么一问,陈锦年才想起来问宋朝暮,“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你的小情人给的丹药,原本是修复神魂破损的,我拿了一颗去研究,用桃花精的神力加以辅助,不出意外的话,如今你这个小徒弟的灵脉比起从前还要强上数十倍。” 宋朝暮微撩眼帘,轻声说道:“陈锦年,今日这种状况绝对不能有第二次,你为了一个认识几天的小丫头慌神,这可不像你。” 陈锦年抿了抿唇,“只是因为她太像了,我……做不到那般心狠。” “我不是不让你救,是你不该慌神,你越来越心软了,长此以往我怕有人会抓住这一点来害你。”宋朝暮眼中划过一丝寒意,原本就算高亦南死了她也不可能拿出那瓶药,那是她为陈锦年炼制来以防不时之需的。 可不是用来救于她不相干的人的,还是一个她怎么看都觉得目的不单纯的小姑娘。 “知道了,若有下次,你就使劲教训我。”陈锦年抬眸看向眼眸恢复了亮光的高亦南。 宋朝暮闭上眼,手一挥便断了与陈锦年的联系,陈锦年对某些事情太过耿耿于怀,只是一个像乔薇婉的小姑娘,她便想着补偿到这。 “笔主,多谢。”高亦北看着已然魂飞魄散的高经业留下的那些个骨灰,走到陈锦年身后郑重的行了道谢。 “这丹药给你,能让你的旧疾治愈,但能不能追上同龄人的修为,便看你自己了。”陈锦年手一翻,一个装着丹药的药盒便出现在她手中。 她朝后递过去,高亦北受宠若惊的看着那颗丹药,陈锦年的话飘进他的耳中宛若天籁之音一般,使得他整个人都有一种做梦的不真实。 手中的药盒半天没被拿走,陈锦年才转过身来看着高亦北,见他那副表情,走上前一步,拍了拍高亦北的肩膀。 “好好修炼,凭高家的财力,资源数不尽,若是修为不够高等你爹死了之后你可守不住这硕大的家业。”将药盒塞进高亦北的手中,陈锦年看向了不过一早时间已经看起来老了几十岁的高家主。 “屋中躺着的傅昊天如何处置你自己好好想,是接着让他当高经业,还是了结。”陈锦年说罢,便朝着院外径直走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爹,傅叔如今只剩下两年不到的时间,留着吧。”高亦南见高家主低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听到高亦南的话后,高家主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高亦北也察觉出不对,难得没有怼高家主,走到他身旁搀扶着他,父亲伪装成与他一同长大的兄弟,残害他的儿女,其目的一经深思便知晓原因。 第一百九十八章 枢城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高亦南坐在院中,闻着院子里还未散去的血腥味和药味,颦眉扬眸,轻轻叹了一声,便起身朝房内走去。 傍晚,便传来了‘高经业’去世的消息,府中顿时便挂上了白事的物件,所有下人都不敢大声喧哗,连笑也不敢,整个高家陷入一片死气沉沉。 陈锦年悠闲的坐在院中喝茶,盛献策和斩月两人已经收到传音到了高家。 “主子,已经有消息了。”盛献策一到便急忙跟陈锦年汇报此时,陈锦年淡然点了点头。 “幽齐疾那边是怎么回事?”陈锦年眼神示意盛献策坐下,侧过脸看向斩月问道。 “据说是东岐医鬼决鸣忽然出现在了邻城,被幽齐疾的手下抓了个正着,如今幽齐疾带着人已经往那边赶去了。”斩月如实禀报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陈锦年。 陈锦年将信取出后展开,信的内容也就映入眼帘。 见字如吾,昨日问询医鬼决鸣出现在枢城,派人捉拿,今日传来信报已将人捉获,带师傅前去接受医治。 陈锦年完整的将信看了一遍,便将信又塞了回去,“带阿姐去医治,既然如此,便先找到顾以云再说。”陈锦年看向盛献策问道:“肆魍可有说什么?” “只是让主子得空后去一趟,那小二不敢多说。”盛献策说边给陈锦年添茶边说道。 陈锦年轻吹了一下,微抿了一小口茶后看着外边的天色。 “既然如此,那边现在就去将茶一口饮下,陈锦年说走就走,运气轻功朝着肆魍那飞去。 盛献策和斩月隐匿身形紧随其后。 三人来到茶楼,小二一看到三人便知道是来做什么的,急忙引几人朝后院走去。 踏进院中时,,之前见到的红衣傀儡正走了出来,看到陈锦年后便快步跑了过来。 一把牵住陈锦年的手就朝里边的屋子拉去,一将陈锦年拉进屋后,不等盛献策和斩月进屋便径直将门关上。 吃了闭门羹的两人只能守在外边,充当两门神。 “把我两个手下关外边作甚?”陈锦年不解的看着已经失去了支柱的傀儡,屋里头肆魍飞的跑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蹦跶到陈锦年身上,像树袋熊抱树一般抱着陈锦年,还在陈锦年胸前蹭了蹭。 “哎呀,你好不容易回来,你那两个木头手下还是别进来打扰我们二人世界的好。”肆魍眉眼弯弯的说着,双手环着陈锦年的脖子。 “若我是男的你说这话会比较合力。”陈锦年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说吧,为何不让他们进来?” 肆魍扬起眸子在陈锦年身上动了动,“换骨期,时不时有些难以自控。”她一脸委屈的控诉着陈锦年居然忘记了此事。 陈锦年一顿,带着肆魍朝着椅子走去,用手托着防止她摔下去。 缓缓将她放下之后,陈锦年才轻启薄唇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肆魍歪头想了好一会才说道:”你没来之前就隐约有点迹象,后来我昏睡了好几天,起来就开始了。“ “抱歉。”陈锦年轻揉了揉肆魍的头,眼底深处藏着数不尽的歉意,不过百年,她竟将肆魍换骨的日子都忘得一清二楚,在这段时间里还麻烦她替自己找人。 “哎呀,你与我这么说就见外了,你要找的那个小丫头我找到了,和她夫君在枢城经商,卖的都是些新奇玩意,这几年打响了名头,不少人慕名而来。”肆魍握住陈锦年的手,柔若无骨的触感让陈锦年怔了怔。 “换骨期间不能过多动弹,你刚刚还这么大动作,也不怕这骨头断了。”陈锦年低喝道,却见肆魍笑眯眯的摇了摇头,摆手说道:“没关系啊,有你在,断了你也能给我治好。” “胡闹。”陈锦年低声说着,抬手刮了下肆魍的鼻子,眼中却满是无奈。 “好啦好啦,不要说我了,说说你要找的这个人,她与她那夫君虽然打响了名声,却也抢了别人不少生意,明里暗里让不少人挤兑。”肆魍摆了摆手说道。 “被人挤兑?可有人暗中下黑手?”陈锦年眯了眯眸子,抢了人家生意还在人家面前做大,想来在枢城必定不好过。 “前些日子她夫君便外出时被人下了手,受了点伤,如今在家中静养。”肆魍抿了抿唇,伸手从怀里拿出几张叠起来的纸递给陈锦年。 陈锦年看了肆魍一眼,伸手接过来展开,信中记载了参与此次事件的所有人,其中不缺乏有几家原本是枢城出名的几大商家。 “那我启程去一趟枢城。”陈锦年攥紧手中的纸,虽然在东岐边境这些商贩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力量,但其中不少是和王城世家有交易的,即使出了事,一是两人不是东岐人不受保护,再者说了,世家想杀的人,谁敢说什么 “还回来吗?”肆魍可怜兮兮的看着陈锦年,眼尾稍红,自从陈锦年回到东岐,这是她第二次见到陈锦年,可才第二次陈锦年便说自己要走。 她可是足足一百年没见到陈锦年。 “会。”陈锦年拍了拍肆魍的肩膀,在肆魍面露喜色之后又,又接着道:“到时候你得和我说说为何百年你的魔气反而更稀少了。” 她朝肆魍挑了挑眉,不管肆魍什么反应便径直起身朝门走去,一推开门,门口两大门神都纷纷侧目看来,,”主子“ “走,收拾东西,去一趟东岐商贾之城玩玩。” 陈锦年带着盛献策和斩月一头出了茶楼,便看到一匹白絮纹的四翼银虎一脸凶猛的站在大门口。 惹得外边的客人都不敢进茶楼,小二正愁眉不展,一看到陈锦年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起来,“这位大人,这小姐说是来寻人的,可是她这样挡在门口客人都不敢进啊。” 陈锦年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一看,那坐在四翼银虎身上的人正是高亦南,她潇洒的朝后扬起马尾,一看到陈锦年出来立刻从银虎上下来。 “师傅,你看我这灵兽好看不?”高亦南走上前去,将陈锦年身旁的斩月挤走之后十分亲密的缠上了陈锦年的手臂。 “纹路极美,看起来血脉也尚可,看起来威风,配得上你。”陈锦年走上前去,那四翼银虎原本见谁都龇牙咧嘴的,一见到陈锦年便和老鼠见了猫似的,一脸乖巧的蹲下身子看着陈锦年。“ “还挺通人性。”陈锦年伸手揉了揉四翼银虎的头,不得不说,高亦南将这头四翼银虎打理得极好,皮毛柔顺,一看倒是做披风的好料子。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陈锦年心中所想,四翼银虎忽然浑身一哆嗦的看向高亦南,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可惜高亦南不懂,她满脑子都是陈锦年夸她的灵兽了。 见求助无果,四翼银虎只好哆嗦着身子让陈锦年摸了个够。 陈锦年便揉着四翼银虎的头,却在和饭团交流,自从来了东岐她还未将饭团放出来过,饭团跟了她好几年也并未有什么长进,除了寻宝毫无作用。 “你要是能有人家这般威风我此生无憾。”陈锦年轻叹一声,看着灵兽空间里不满她言行正哼哼唧唧的饭团,头上划下几道黑线。 “你若是能和你男人一样厉害,我也不用成天当心什么时候就死在别人手上了。”饭团无情回怼,自从他和陈锦年签了契约之后,即使是平等契约,陈锦年受伤它也会被波及到,明明躲在灵兽空间却莫名其妙的受了不少伤,如今还要被吐槽实力太弱,听听,这说得是人话吗? “你吃了我那么多丹药,怎么也不见你有什么长进?”陈锦年蹙着眉,与琴界之中的火麒麟联系上。 “找我干什么?火邢坐在琴界的亭子里,看着远处的凤潇潇正手持凤火朝着半空砸去,一招比一招狠,据说是昨夜睡觉时梦到了从前遇上的渣男。 要泄泄愤才能平静下来,一看就是半天,也没见凤潇潇消了气,反而是蹲在原地哭了好一会然后又接着...泄愤。 “我不是让你教饭团些东西吗?怎么它还是这般?”陈锦年不解的问道,谁知道火邢被这问题一点就炸。 “你还说呢,你让我一头火系的去教一头没有属性的杂种麒麟你是何居心?” “没有属性?”陈锦年抓住了话中的重点,不面露了几分惑色,这让被她摸的四翼银虎心中越来越慌,可惜它主人根本不搭理它。 “他只有麒麟该有的属性,身体内好像还有水系的灵脉,但就是无法吸收水系的灵力,反而会累个半死。”火邢撑着脑袋,想起之前给饭团输送了不少灵力结果它用了全部灵力就移动了一团水球。 这就算了,移动到他头上就炸开了,要不是真的看到饭团灵力用尽他肯定会怀疑饭团是故意的。 陈锦年微抿着唇看向饭团,见它蜷缩成一团好不委屈的模样,不由得放柔了声,“没事,天大地大,不愁找不到能将你水系一脉打通的好东西。” 饭团抬起头来,朝着陈锦年翻了个白眼,“开不开有什么所谓,我负责吃喝找宝物卖萌,火邢和凤潇潇负责打架不好吗?”它一脸不屑,甩了甩面前微卷的毛发。 “是啊,若我有能力养你一辈子,你就这样也不错。”陈锦年笑了笑,拿开了揉着四翼银虎的手。 可怜四翼银虎原本柔顺的皮毛被陈锦年揉得一团乱,偏偏它主子还在一旁看得乐呵。 “你怎么来了?”陈锦年忽然想起来问高亦南,她出门来可没和高亦南说,虽然是光明正大出来,打听起来倒也不算难。 “我听下人说师傅出了门便跟过来了,可惜找不到人,便在门口等了起来。”高亦南走过去拍了拍四翼银虎的脑袋,丝毫没有注意到四翼银虎的表情。 “家中的事都处理好了?”陈锦年压低声问道,对外界而言,今日是曾经商界大佬去世的日子,消息一传出来原本是很多人要到高家去的,偏偏高家主对外声称一切从简,老爷子走得安详,就不要来打扰他老人家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傲骨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傅叔的丧事我爹交给管家办了,以我爷爷的名义下葬,又在旁边另起一处给他建了无字碑,我虽说心大,却也做不到给一个差点害死我的人守丧。” 高亦南一脸随意的摆了摆手,其实高家此次发丧实属让人不解,毕竟以高家的行事风格,从来都是干什么都要大张旗鼓的,但亲爹死了这件事高家主总不会瞎说吧。 墓地被高家主选了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防止给某些人下黑手报复,虽然不少人畏惧高家的权势,但也有不要命的,指不定那天傅昊天的坟就让人掘了 “一天了,身体可有哪里不适?”陈锦年上下扫视高亦南,看着表面上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说不准日后会渐渐冒出头来。 “今早起床时觉得头有些重,但没什么大碍,估摸是昨天被吓到了。”高亦南伸手挠了挠头,心中雀跃道:被师傅关心的感觉好快乐。 搞得她现在倒是恨不得真有点什么事,就能天天听到陈锦年的关心。 “昨日说一命换他死的时候怎么不说害怕,现在会说被吓到了?”陈锦年嘴里这么说着,却还是伸手从腰间系着的荷包里拿出一颗丹药递给高亦南,“张嘴,服下。” 高亦南十分听话的张嘴将丹药服下,感受到嘴里蔓延开的苦味时脸瞬间就拉了下来,正打算张嘴吐出来,却被陈锦年一个挑眉给制止住了。 “这药里的东西虽然苦了点,但疗效好,我担心有隐疾如今未能发现,还是保障些好,免得日后出事。”陈锦年见高亦南一脸苦色的将药咽下,朝着盛献策伸过手去。 盛献策立刻了然,从拿出一颗糖递给陈锦年,陈锦年极讨厌苦,是以盛献策一直都随身带着糖。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陈锦年吃到苦时心情会差到极致,无论谁与她说话都很难有好脸色看。 将糖递给高亦南,她小心翼翼的剥开之后将糖放入口中,将糖衣折叠起来放好。 “这是为何?”陈锦年一脸不解的问道。 “这是师傅给的第一颗糖,虽然被吃了,但是糖衣可以留下做个纪念啊。”高亦南感受到口中的甜味,不由得眯了眯眸子。 虽然不能理解,但见高亦南这般开心,陈锦年也不说破坏她心情的话。 盛献策见状,凑近陈锦年耳边低声提醒道:“主子,我们是否还要前往枢城?” 陈锦年点了点头,看向面前一脸期待的高亦南,“我要去一趟枢城,今日便启程。” “那我……”高亦南正要毛遂自荐,便被陈锦年无情的打断,“你好好在家里养伤,少到处瞎晃悠。” “师傅……”高亦南苦着一张脸,用那可怜兮兮的表情盯着陈锦年看,似乎陈锦年不同意就是做了天大的坏事一般。 陈锦年冷下脸来,“若是留下隐疾,难保你日后不会后悔。” “不后悔不后悔,真的,我发誓。”高亦南说着抬起手就要起誓,被陈锦年一把拦下。 她一脸无奈的看着高亦南,如今的高亦南根本不懂此事的严重性,想来,还是让高家的人劝她比较管用。 “那你与你爹和你大哥说说,若是他们都同意,便来这茶楼找我。”陈锦年退了一步,高亦南自然高兴,她急忙应下,一个潇洒的动作便稳当的坐在了四翼银虎身上。 朝着高家飞驰而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主子当真要在此等高小姐?”盛献策不解的看向陈锦年,刚刚陈锦年出来时可是要马上出发,如今却因为一个高小姐要在这里等着。 “走吧,进去吃点东西消磨时间。”陈锦年轻叹一声,转身走进茶楼跟小二点了些吃食。 三人在茶楼雅坐喝茶闲聊,而另外一边高家却十分低迷。 “我不同意。”高家主阴沉着一张脸,看高亦南脸上的笑容僵住,又有些不忍。 “亦南,别说爹不同意,哥也不同意,你昨日险些丧命,虽然笔主的药很好,但也不能过于劳累奔波。”高亦北自从昨日亲眼见到高经业死在他面前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改变。 浑身散发出的魔气也比起往日要强上许多,一看便是已经服下陈锦年给的丹药。 “爹、哥,我好不容易成为了她的徒弟,我想跟随她,我怕她一走就不回来了。”高亦南看着自家爹爹和大哥都不同意,一下子便不知所措了起来。 原以为高家主一定会同意,毕竟陈锦年身份特殊,自己又凭借昨日的事情成功成为了陈锦年的徒弟,跟随在其左右怎么看都不亏。 她更没想到的是连高亦北都不同意,这下无人帮她,怕是真的去不了了。 看着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态度坚决的二人,高亦南第一次产生了无力感。 一直到几个时辰之后, 茶楼中已经回到了寂静,只有几桌时不时动茶具时发出的声响。 陈锦年勾了勾唇,拿出几枚东岐币放在桌上,“看来是不会来了,走吧,加快些速度估摸着三天就到了。” 三人起身,朝着枢城的方向看去,要等出了城门才能飞行,东岐普通城镇大都有禁飞令,是以遵纪守法好青年陈锦年自然不会公然与城中作对。 一路上走过来,几乎所有小贩都在摊位后面用餐,等用完之后还要接着买卖。 走到城门口时,陈锦年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主子是在等高小姐吗?”盛献策见陈锦年回头,不由得疑惑,一个高亦南究竟为什么值得陈锦年等这么长时间。 “不等了。”陈锦年摇了摇头,移开目光看向城门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虎啸声,夹杂着少女的呼唤声。 “师傅!” 盛献策看过去,少女骑着四翼银虎朝他们三人奔来,速度极快。 快从他们身上踩过去时,少女一把薅住四翼银虎的皮毛一拽,让四翼银虎停了下来,随后翻身下来跑到陈锦年面前。 “师傅,我…我来了。”高亦南喘着气,因为急促而导致的面色潮红衬得她更显娇艳了几分。 “你……”陈锦年微蹙着眉,看着面前的高亦南。 “我爹和大哥都同意了,师傅放心。”高亦南咧嘴笑了笑,拍着胸脯说道。 陈锦年显然有些迟疑,侧脸看向身后,确实只有一头哭丧着脸的四翼银虎站在那,没人追来。 “既然能说服他们二人,那便一起吧。”陈锦年也不多问,看高亦南缓了些,便带她出了城。 出城之后,原本照着陈锦年的原计划是用焚烛去,如今高亦南来了,自然是没办法。 挥手将许久未用的狻猊放出来,一放出来,狻猊便用怪异的目光看向陈锦年,它与陈锦年未有契约,但有御兽铃控制着,可时间久了它也发现了和陈锦年契约是不错的选择。 陈锦年却根本没有这个想法,把它当马车使,虽然它本来就起这个作用,可也是会烦的阿喂! “什么眼神。”陈锦年伸手朝着狻猊的头就拍下去,狻猊抬头朝上拱了拱,铜铃般的大眼睛直盯着陈锦年。 “饭团,它想干嘛?”陈锦年抿了抿唇,对于狻猊的忽然罢工显然没有预料到。 “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下界的小凶兽也想和你缔结契约。”饭团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 陈锦年挑了挑眉,“你也是下界的。” “那能一样吗?小爷好歹是万中无一的双神兽混血,它一个被人拿来当坐骑的怎么敢肖想与你契约,你又不是没给他好处。”饭团瞬间炸毛,在灵兽空间中骂骂咧咧的。 “好了好了,你最厉害了,等到了枢城我就把你放出来寻宝。”陈锦年安抚道,手却伸向了狻猊兽的眉心。 “想和我缔结契约可以,但日后可就真走不了了。”陈锦年轻声说道,只见狻猊兽抬眸盯了她好一会,便闭上眼仍由陈锦年契约。 自从重生到现在第一次自己契约的陈锦年轻叹了一声,轻闭上眼,探出神魂进入狻猊兽的神魂落下契印。 天地法则随之降临,光芒将一人一兽笼罩在内,形成契约,一条无形的牵引将一人一兽联系在一起。 睁开眼,陈锦年识海之中忽然就响起了一道听起来带着些磁性的女声,“你何时见我后退过一步?” 陈锦年一挑眉,这声音,“狻猊?” “不打算给我赐名吗?”狻猊没有否认,抬起一双兽眸看着陈锦年,归顺后的狻猊身上戾气少了许多。 听着这般磁性又成熟的嗓音,陈锦年点了点头,“那便叫傲骨,我要你一直就着这一身傲骨,永不后退一步。” “自然,傲骨多谢主人赐名。” ── “主人,还有近百里便到枢城。” “继续走。” 陈锦年四人坐于马车之中,陈锦年坐在中间,斩月盛献策两人坐在右侧,高亦南坐在左侧盯着陈锦年看。 一脸着好几天,陈锦年都在闭着眼修炼恢复这些日子消耗的灵力和魔气。 只是东岐灵力确实比起以往要稀薄了不少,恢复起来始终没有桃花源来得快。 在运转完最后一个周天之后,陈锦年缓缓睁开了眸子,“到了枢城之后便去打听看看她如今在何处,还有她那夫君如今的情况。” 陈锦年抬起手,手中握着一根蓝纹玉发簪,那是顾夫人放在那些东西里面唯一一样旧的物件。 想来即使是不觉得她真的能过来东岐寻人,却也还是给了件信物,毕竟除此之外,无人再有可能去寻顾以云了。 “是。”盛献策两人应声,在进城第一时间便下了马车去寻人去了。 “师傅,你是来寻人的?”高亦南眨巴着眼,看着马车中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不由得出声问道。 “嗯。”陈锦年点了点头,看着时不时被风吹起的窗帘外,作为商户之城的枢城比起边境之城还要热闹上几分。 行人一见用凶兽狻猊当马车使的,大都自动退让三分。 第二百章 炼丹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这狻猊成色上佳,若是拿去拍卖行定能卖个好价钱。”一件酒肆二楼雅间处,一蓝袍锦衣的贵公子手拿着酒,眯着眸子看向街上行驶的马车,话虽如此,可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结识这车中之人?”雅间内还有一人,听到锦衣公子的话,放下手中夹小菜的筷子,走到窗边朝下一看。 街上人多,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狻猊兽走得缓慢。 那人看着马车的装饰,“倒是像城中穹允馆做出来的。” “说不准是那顾小娘子的亲戚。”锦衣公子眼前一亮,看着那马车去的方向,却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不准,这方向是朝着客栈去的,若是顾小娘子的亲戚,自然要住那格局雅观别致的穹允馆。”公子摇头说道,将锦衣公子手中的酒夺了去,“吃酒,管他何人。” “古兄一点也不感兴趣?” “若真是亲戚,那便是越过南穹宗门边境过来的,要么是南穹皇室,要么……”古子瑜拉长了尾音,既不去碰那忌讳,又点了严飞君。 “若是那来的人,我可得赶紧回家跟我爹说说。”严飞君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神情早已没了刚刚的随意。 “还未确认,怎能这般告知严伯父,他当罚你。”古子瑜起身拉住严飞君,安抚一番才让严飞君稳住心神。 “那要如何?”严飞君没了吃酒的性质,挠着头显然有些烦躁。 “派人去盯着便是,折英。”古子瑜话音刚落,房梁之上便落下一个身轻如燕的女子,她朝古子瑜一抱拳,转身就从窗户一跃而下,速度极快的朝着马车驶去的方向追去。 “真羡慕古兄有这么个能干的手下,长得还好看。”严飞君一见事情解决,心思便转移到了古子瑜身上。 “从小养在身旁,比起旁人感情深些,若不然便赠于你了。”古子瑜淡笑的说道,举起手中酒杯敬严飞君。 “哎呀,我像是那种夺人所爱的人吗?我的心都在顾小娘子身上了。”严飞君回敬说道。 “她都嫁人好几年了。”古子瑜无奈的看着执着的严飞君。 “那小子没权没势,除了长得好看些也没什么用,还不是拖累了以云,等他死了我就不信以云还看不上我。”严飞君不屑一顾的说着,摆了摆手又道:“说他做什么,喝酒。” “好。” —— 傲骨并未如两人所想停在了客栈门前,而是停在一家酒楼面前。 来这家酒楼吃饭的大都见过世面,虽然对狻猊有所震惊,但也未表现出来,少不了多看几眼,傲骨甩了甩脸,稳住身后的马车让陈锦年三人下来。 她停在门前,看门几人便走过来牵着傲骨走到后边等着,防止她在此别人不敢进来。 在陈锦年的授意下,傲骨便由着几人牵走,反正也没人敢偷走这凶兽,指不定就成了这凶兽的腹中餐,虽然傲骨是绝对不屑于吃这些人的。 走进酒楼,殿内的小二迎上前来,“公子楼上请。” 小二笑着迎陈锦年上了二楼,进了一间雅间之后,陈锦年便接过了小二递来的菜式单子,与高亦南两人商量后将四人的份都点了,又让小二先拿两壶酒来。 陈锦年正打算拿起酒壶倒酒,高亦南便抢先一步,“有徒儿在哪轮得到师傅自己倒酒。”她笑嘻嘻的说着,倒完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放下,不许喝。”陈锦年接过酒之后,挑着眉看着高亦南,企图以此蒙混过关的高亦南以失败告终。 她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盯着陈锦年,“师傅,我第一次来枢城,你就让我喝一口好不好?就一小口。” “不行。”陈锦年严词拒绝,“你既然跟我一同来,便要听我的话,我要对你负责,若是你跟在我这出了事我如何与你父亲和大哥交代,如今伤还未好,想喝买几坛将来好了再喝。” 陈锦年也不是会将话说死的人,让人拿了好几坛酒来,在高亦南一脸期待的目光之下,伸手往酒坛上贴上了一张封禁符纸。 高亦南含泪接过手,看着那张封禁符纸,以她的修为是绝对打不开的,要么陈锦年打开,要么就等到时间到了这符纸自动脱落。 见她如此,陈锦年又用劝小孩的语气说道:“乖,这里的酒水确实不错,但是也不是只有酒水不错,你尝尝这个。 说着,她拿起高亦南面前的碗,给她挖了一小碗牛乳茶制成的冰酪,陈锦年刚刚粗尝了一下,倒是颇有天启门的那种味道,不过食材是差了些,手艺也差了些。 高亦南看着陈锦年那温柔劝慰的侧脸,不由得愣了愣,接过冰酪时表情还有些傻傻的。 心中狂喜,呜呜呜为什么师傅那么好,好温柔好美好爱!! 高亦南此时发自内心觉得若陈锦年是男子她必定死缠烂打的也要嫁给她,毕竟徒弟都当成了,当个媳妇怎么了? 可惜,虽然陈锦年此时扮男装,看起来也与男子无异,里子却还是女子,可惜啊…… “这般傻愣作甚?”陈锦年抿下一口乳豆腐,随意瞥了高亦南一眼,见她一脸痴笑的看着自己,眼神中还带了些涩涩的感觉。 “啊?没事没事,我就是看师傅男装太好看了,若是男子我就掳回家做夫君。”高亦南被陈锦年这一问回过神来,放下碗解释道,却不料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被陈锦年盯得脸颊发热,便捂着脸,不敢看陈锦年。 陈锦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我还有个弟弟,若是你愿意,我找个机会给你引荐,说来他长得和我也有几分相似,天赋也还可以,倒是相配。” 没想到高亦南摇了摇头,噘着嘴说道:“才不要呢,我喜欢师傅是因为你是你,若是换成别人,那是替代品,对他不公平,再说了,师傅的弟弟应该都一百岁了,太老了太老了。” 陈锦年挑眉一笑,轻声说道:“可是我也一百多岁了啊乖徒徒。” “师傅的话,一千岁都没事,亦南喜欢。”高亦南说罢,还挪动着椅子朝陈锦年靠去。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主子。” “进。”陈锦年应了一声,门口两人便走进来。 “坐下吃饭。”陈锦年挥了挥手,看着两人坐下之后,布下一道屏障将外边与屋内隔绝。 “主子,穹允馆大门紧闭,门口还有不少被赶出来的医师,我打听了,说是顾小姐的夫君腿伤得极重,如今那些个医师皆断言无救,而城中也不知为何无人卖生骨丹。” 盛献策见屏障设下,便立刻将打探来的消息说给陈锦年听。 “那便是有人暗中操控所有人不许给穹允馆卖生骨丹了,没这丹药,怕是我那四哥的腿就要废了。”陈锦年冷笑一声,手中的筷子缓缓放下。“你们先吃,我出去一趟。” 陈锦年站起身来朝外走去,高亦南也想跟上去时,却被斩月挥手一道灵力压制住。 “做什么?”高亦南不解的问道,看着陈锦年离开,想摆脱斩月的压制。 却没想到斩月看起来毫无灵力波动的一个人却轻而易举的将她压在原地不动。 斩月静静的看着吃着饭,或许盛献策并不知道,但他却清楚,陈锦年出去定是要进那个秘密空间里炼药,生骨丹在东岐确实不是什么稀有的物件,但枢城都不卖,顾家那位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 盛献策虽然不解斩月的行为,却知道斩月绝对不会做无利于陈锦年的事情,是以也只是静静的吃饭。 三人就这样两人吃饭,一人瞪着眼一脸怒气。 陈锦年出了雅间之后,便走到一拐角处闪进了桃花源之中,她一进来便看到了打坐的宋朝暮。 宋朝暮没有动弹,吸收着桃花源内的神力修复自己损伤的神魂。 陈锦年走到一旁种满药材的药田旁边,在陈锦年的努力下,桃花源成功的拥有了大部分外界常见的药材,而桃花源内种植的药比起外边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陈锦年眼神在药田之上扫过,手一挥,数十处地方的药应声而起,又一挥手,便接连着连根拔起。 将药材移到一旁放着之后,陈锦年蹲在那里处理了一会药材,祭出妙华鼎,挑出数十种药材丢进鼎中,抬手打了一个响指,魂火便出现在陈锦年手中。 闭上眼静心操控着魂火,将丹鼎内的药材进行提炼融合,每一步陈锦年都精细到极致。 丹成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陈锦年看着手中五颗生骨丹,拈决清空了一下妙华鼎之后又接着丢进去一大批药材进行炼制。 又是近一炷香的功夫,妙华鼎内冒出一股丹香来,几颗丹药飘出来落入了陈锦年早已准备好的药瓶子里。 接连一阵阵丹香飘出,连原本在修炼的宋朝暮都闻着睁开了眼,蹙着眉看着陈锦年,她不过修炼了一会,陈锦年怎么进来炼丹了,照着刚刚她闻到的,可不止一两炉丹药了。 “你是不是想死?你刚恢复神魂又作。”宋朝暮毫不客气的出声怼道。 陈锦年侧过脸来,一脸轻松道:“哟,好些了?” “别岔开话题,我好不好的又不用出去,在里面有的是时间修复,你刚锁住神魂就开始作死,迟早我都救不了你。”宋朝暮起身拍了拍衣摆沾到的草,走上前去将陈锦年刚刚炼制的丹药拿起来嗅了嗅。 “怎么样?是不是品质比起从前好了许多?”陈锦年眨巴着眼问道,反被宋朝暮给了一白眼。 “好是好,但浪费的精神力可不少,你身边又有谁受伤了?”宋朝暮看着陈锦年手中的魂火缓缓变小直到消失,丹鼎一开,又是几颗热乎乎的丹药飞出来。 陈锦年拿起空瓶子装进去之后,挥手将妙华鼎收回。 “关贺允。”陈锦年一脸无奈的说着,宋朝暮攒眉。 “你刚刚那丹药可是生骨丹和一堆杂七杂八恢复的丹药,伤得这般严重?东岐不是以炼制丹药的丹师居多吗?”宋朝暮一脸疑惑的将丹药又拿起来嗅了嗅,确实是生骨丹。 “有人不让卖丹药给他,便只能由我这个从未见面的妹妹动手亲自为他炼制丹药了。”陈锦年将丹药全部摆好之后,又拿出一个小盒子将瓶子全部装进去。 第二百零一章 治疗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你会这般好心?”宋朝暮撇嘴,一个素未谋面的关贺允,又不是一个娘亲生下来,陈锦年会这般好心为他炼制这般多的丹药? “我是不会,但是这四哥可非同凡响,他可是柔弱美人一个,虽然比不得废太子儒雅谦虚京城一绝,比不得二皇子、三皇子靠山硕大,却是皇子之中唯一一个让关辰轩看重的。”陈锦年抱着盒子看向宋朝暮。 宋朝暮轻挑着眉,“为何?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天赋极好,但生母身份卑微,以至于从小便没有将天赋示于人前,后来一次意外让关辰轩发现了此事,将他带在身边,当时我便奇怪为什么顾以云和关贺允会假死逃离南穹,后来却想通了,许是有人想让他们真死。“ “不得不说,关瑾惜家太乱了,比起我宋氏有过之而不见。”宋朝暮摇了摇头,都是聪明人,陈锦年说的只要那么一想其中缘由便让人清楚。 “我此次过来这边便是要见一见顾以云,她愿不愿意回去便是她的事情了,这四哥既然想在这里过日子我也没心思让他回去受罪。”陈锦年微抿着唇,关辰轩会看中关贺允最主要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他从小也是最不被看中的人,最后却能逆袭上皇位。 可关贺允与他不同,他心不在此,再加上那些个明枪暗箭的,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她若不走,便让她给个信物好了,总归顾家也没让你带人回去。” “若可以,回去一趟也是好的,南穹魔修肆虐,顾彦和顾子骞父子俩自然不发置身度外,顾家剩下的又都是女流之辈,终归是有人看着妥帖。”陈锦年轻叹一声,一切犹未可知,也不知道顾以云与传闻区别多大。 “罢了,注意你身体状况,我这几日都在大都不看外边,自己小心。”宋朝暮见陈锦年要出去,想起刚刚陈锦年炼的一盒子丹药,便觉得头疼不已。 “知道了,丹药随便吃,不用担心我,在东岐没人动得了我。”陈锦年拍了拍宋朝暮的肩膀,心神一动又出现在了拐角处。 走回雅间,一推开门便看到高亦南那委屈巴巴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陈锦年轻挑着眉一脸疑惑的走上前去。 “师傅是去办很重要的事情了吗?”高亦南嘟着嘴问道。 陈锦年沉吟一下当才开口,“算是,怎么了?一脸委屈?” 高亦南将眼神移到一旁的斩月身上,见他毫不心虚,看向陈锦年便解释道:“刚刚高小姐想跟着主子,斩月拦下了。” 陈锦年点了点头,斩月是几人之中唯一一个知道自己有桃花源的人,虽然不清楚其中究竟如何,但以斩月的聪明不难知道自己去做什么。 见陈锦年没有怪罪的意思,高亦南心中便隐约有陈锦年授意占斩月的感觉,她撑着脑袋看向陈锦年,“那我们要走了吗?” “你气饱了?”陈锦年轻挑起眉看着高亦南问道。 高亦南闻言,捂着肚子一脸委屈,她刚刚一直顾着生气,哪有时间吃饭,除了刚刚陈锦年舀给她的那一碗冰酪她什么也没吃下。 “去让小二再上新的来。”陈锦年走到一旁坐下,手中忽然出现一颗珠子,那是南穹皇宫禁地拿出来的东西,那块黑色的石头被乌辛拿走了,另外的那颗丹药被陈锦年压箱底了。 她与宋朝暮都研究了许久,可惜都没能研究出是什么丹药,其中各种药香虽能区分,但都非凡品。 陈锦年坐在那把玩珠子,盛献策和斩月两人在一旁接着吃东西,来东岐这些天一直到处奔波,确实没怎么好好坐下来休息过。 高亦南吃起饭来还是很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慢条斯理的用完之后,她便看向陈锦年,“师傅,你手中的珠子好好看啊。” “我也觉得好看,只可惜不知道有什么作用。”陈锦年抬起珠子,指尖的灵力慢慢渗入珠子内部,珠子又再缓缓的将她的灵力渗出来。 她说着,看着盛献策和斩月两人也已经吃好,便走过去拍了拍盛献策的肩膀,“带她去逛逛枢城。”说罢,陈锦年又看向斩月。 不用说话,斩月便知道陈锦年的意思,径直站起身来到陈锦年身后。 “师傅不打算带上我吗?”高亦南扁着嘴像是被抛弃的小孩子一般。 “跟他去逛逛,喜欢什么就买,他有钱。”陈锦年笑了笑,说完便带着斩月离开,不给高亦南一点机会。 来到门口,有了契约的陈锦年在心中喊了傲骨一声,傲骨便飞快的跑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凶兽发疯要吃人了,吓得连忙躲到一旁。 傲骨跑了出来,拖着马车准确无误的停在陈锦年面前。 和斩月一同上车后,陈锦年便让傲骨朝着穹允馆跑去。 不过一小会的功夫,便能听到外边的嘈杂声还有商贩的叫卖声。 穹允馆开在了枢城中心最热闹的地段,可如今大门紧闭,,门前也已经没了刚刚盛献策说的那些被顾以云赶出来的医师。 清冷的穹允馆与旁边那些个热闹的商铺截然不同,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凄凉。 傲骨停在穹允馆门前,许多行人都停驻在原地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先是斩月下车,他将马车的小梯子放下,让陈锦年下车。 掀开帘子,陈锦年将头探出来,萧条的穹允馆门口人来人往却无一人是奔着穹允馆而来,陈锦年下了马车之后示意斩月去敲门。 门一敲,陈锦年顿时便感受到了不少人的注视聚集在她身上,不过一小会,一个小厮将门打开,有些诧异的看向陈锦年和斩月。 “你们便是掌柜说的医师大人?”婢女有些谨慎,左右看了看,自然也看到不少躲在暗处的家伙,生怕陈锦年被他们带走便不敢过来了。 陈锦年神情淡漠的点了点头,今日虽然一袭绛紫锦袍难掩贵气,却也看起来有几分神秘。 那婢女将门打开,朝后退了好几步做出请的动作。 陈锦年与斩月走进来后,婢女便迅速的将门关上,“大人这边请。”她恭敬的为陈锦年引路。 陈锦年是医师,那斩月自然而然便被当成了陈锦年随身的药童,连药童气质都这般神秘,更别谈陈锦年这个医师本人了。 将陈锦年带到后面的院子出,里屋的药味混杂血腥味虽然很淡,却被陈锦年闻得一清二楚,她分析了一下药中的成分,微微蹙了蹙眉。 “夫人,医师大人来了!”婢女走进院中便立刻跑到屋门口大喊,应声而来的是一个将头发挽起,穿着一身华贵又干净的女子。 女子眼底乌青,难掩激动的推开门,却在看到院中人时先是一愣,继而看向婢女,“医师呢?” 婢女一脸无措的指向陈锦年,“在……在这啊。” “他不是!”女子扶着门的手狠狠攥紧,眸色狠厉的看向陈锦年,“你是什么人?” “救你夫君之人。”陈锦年眸色淡然,轻轻的瞥过顾以云,下一秒便出现在她身后,“顾以云,久仰大名。” 陈锦年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顾以云蒙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转过身看向身后的陈锦年,“你是南穹来的?” “是,先让我救人,还有,那香灭了,没发觉你精神差得太突然了吗?”陈锦年不否认,轻点了点头又瞥向一旁掩盖过药味和血腥味的香炉,眸色晦暗不明。 顾以云抬起眸子看向那香炉,瞬间便明白了陈锦年的意思,显然站不稳,被婢女一把扶住。 “落秋,去,将淼冬带来。”顾以云稳住了身子,挥手一团水球朝着那香炉浇下去,面上半点没有波动,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落秋点了点头,便急忙跑了下去。 陈锦年勾了勾唇,朝着里屋走去,越走进去血腥味便越浓,她顿感不妙,走到里面时,一个脸色惨白的男子躺在床上,嘴张张合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陈锦年走进身后要去探他脉搏时,一阵冰凉感出现在她脖颈一分处。 她面不改色的转过身来看向顾以云。 顾以云看着陈锦年,握着剑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若是他出事,我定让你给他陪葬。” 陈锦年像是没听见顾以云的话一般,眼神瞥过抵在她脖颈的那把剑,“南穹十大古剑之一,银蛇宝剑,名不虚传。” 她想起当时在湖心亭时,顾夫人便曾经说过,顾老夫人曾托人寻遍南穹,找到这一把适合顾以云的宝剑,她离家时把剑带走。 “你究竟是谁?”顾以云见陈锦年那副淡然的模样,心中警铃大响,特别是说出她手中剑时,更是震撼。 陈锦年抬手轻拂开剑身,叹了口气后说道:“算是你小姑子。” “不可能,几位公主都与顾家没干系,与阿允更是没交集,怎么可能过来这边寻我二人?”顾以云见陈锦年不说实话,拧着眉看向关贺允。 “你说的是那两位公主,我可不是,我是关瑾惜。”陈锦年说着,忽然床上的关贺允痛哼出声来。 她手中丹药出现,先给关贺允服下,动作之快让顾以云根本来不及阻拦。 她跑上前来被斩月一把拦住,手中银蛇剑朝着拦住她的斩月劈过去。 斩月只防不攻,拖延顾以云不让她过去打扰陈锦年。 关心则乱,顾以云此时满脑子都是她的夫君正在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医治,就算此人真是关瑾惜又如何,她又没学医术怎么信得过。 陈锦年运起灵气替关贺允疏散体内毒素,又引导着药性发作,给他服下一颗麻沸丹后,手一翻,匕首出现在手中,替关贺允处理着双腿断骨处。 血肉模糊混合成一团,连带着一些骨碎让人触目惊心。 陈锦年想起关贺允忍了几天的疼痛,心中倒是有些佩服,虽谈不上娇生惯养,但关贺允也是皇家养大的,能有这般的忍耐力已非常人。 第二百零二章 叛徒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顾以云越不过斩月,急得招法乱成一团,到最后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陈锦年的动作,蓄在剑上的灵力像是随时要用命来突破斩月杀了陈锦年一般。 陈锦年用水清理了关贺允的腿,拿出生骨丹,生骨丹丹香浓郁,一闻就知绝非凡品,顾以云自然也闻得出来,她拧着眉看着陈锦年给关贺允治疗,心中祈祷着关贺允性命无忧。 在陈锦年将调息的手收回时,原本紧闭着眼的关贺允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坐在床边的陈锦年,张了张嘴,低哑虚弱的嗓音在屋中响起,“柔娘娘……” 陈锦年一顿,柔娘娘,那说的便是乔指柔了,想来她与乔指柔长得有几分相似,才会让如今意识不是很清晰的关贺允认错。 顾以云见关贺允醒来,急忙跑过去,这次斩月没有拦住她,仍由着她上前去。 陈锦年起身让位,站在一旁看着顾以云握着关贺允的手问东问西的。 “去将窗都打开。”陈锦年摆了摆手,静静的站在一旁,醒过来的关贺允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还要用丹药慢慢调理。 斩月听命将屋内的窗户全部打开,药味和血腥味散出去,院中栽着的花香伴着清风吹进屋子,原本显得压抑的环境也好了许多。 “你慢点。”顾以云扶着挣扎起身的关贺允,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已经渐渐缓过来的关贺允看着陈锦年的脸,面带歉意的拱了拱手,“多谢姑娘,刚刚是在下认错了人,还望姑娘见谅。” “是不是以为我是柔贵妃?”陈锦年笑了笑,看着关贺允客气礼数周全的模样,确实是从小便被教导出来的皇室子弟风范。 “姑娘是何人?”见陈锦年一语说出心中所想,关贺允不由眼底闪过一丝困惑,上下扫视了陈锦年一番。 陈锦年身着男装,脸上未有做出掩饰,比起从前有意幻化出来的要带了几分女子的阴柔。 “你们夫妻二人都喜欢问这个问题。”陈锦年打趣的看向顾以云,见她脸上扶起一抹红晕,又接着看向关贺允说道:“我是关瑾惜,四哥可认得?” “瑾惜?不可能,瑾惜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关贺允摇了摇头,看着陈锦年的眼神有些古怪。 “真死假死,四哥想想不就明白了。”陈锦年笑了笑,看向顾以云,她脑子比如今还有些迷糊的关贺允快些,不过一点便想得通透。 “当年我便觉得你死得蹊跷,明明我进宫时见你还活蹦乱跳,过几天便说人殁了。”顾以云看着陈锦年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容颜,想起呼唤的那份金兰贴,她其实和陈锦年不止是姑嫂关系,还是姐妹。 陈锦年点了点头,关贺允被顾以云这么一说便什么都懂了,他眼神在陈锦年和顾以云身上来回转悠,轻叹了一口气,“身在皇室,身不由主,父皇竟假死让你离开,可惜柔娘娘,明明还那般年轻,便香消玉殒了。”关贺允看着陈锦年的眼神泛着柔光。 陈锦年听着这话,忽然觉得关辰轩喜欢关贺允不无道理,你看,连假死逃离的招都学了个十成十。 “我娘和我长得像吗?”陈锦年忽然问道,要知道她如今用的可是自己的脸,她与关瑾惜也只是有几分像似,怎么用自己的脸反而更像乔指柔了呢? “像,柔娘娘常穿着男装,父皇宠着她纵着她,从来都不管,除了大场面时柔娘娘会穿固定的宫服以外,其他时候大都是你这幅扮相。”关贺允看着陈锦年这张酷似乔指柔的脸,心中已然相信陈锦年的身份。 “自由翱翔的雄鹰,却死在了金丝笼里。”陈锦年心中忽然一阵悲戚,像是想到了乔指柔那般女子在宫中久拘着,也会失去往日光彩,不知道关辰轩可曾后悔将她带回了皇宫。 “父皇有他的苦衷。”关贺允感受到陈锦年异样的情绪,不由得出声道。 “你先休息吧,我有事和嫂子说。”陈锦年不愿与他说什么,看向顾以云。 顾以云转过身将关贺允扶好躺下,看着那已经好了七成的腿伤,替他盖好被子,便随着陈锦年走出去。 出来时,门口还站着两个婢女,看到顾以云出来立刻行礼。 “落秋,你先下去。”顾以云摆手是以落秋退下,随后一步一步走到淼冬面前,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她抬手就给了淼冬一记响亮的巴掌。 淼冬一时不察,被那一巴掌打得头晕转向,顾以云那一巴掌可不轻,淼冬的右脸顿时肿了起来。 她一脸恐慌的看着顾以云,抬手捂着脸,眼泪悬挂在眼眶处,声音发颤的问道:“夫……夫人,奴婢做错什么了?” 顾以云冷笑一声,脸色阴沉的看着淼冬,“我自认从我建立穹允馆以来从未苛待过你,你却和那些腌臜东西一起来害我?” “夫人我没有!”淼冬的眼泪在顾以云说完话的时候便流了下来,一脸无辜可怜相,哭得梨花带雨,好不让人心疼。 “杀了就是,何必多话。”陈锦年抬起琉璃色的眸子看向淼冬,她虽然哭得是很让人想疼惜她,但无奈院子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狠。 顾以云蹙着眉,想到自己这些天因为香炉里那香的原因精神越来越差,看着淼冬的眼神便越来越冰冷。 像是知道两人都不会心软,淼冬后退了几步,擦拭着眼泪,忽然脚下运起轻功便要向外跑去。 却被斩月一把掐住脖子提了回来,她挣扎着想要掰开斩月的手,却根本掰不开斩月那如同铁钳般的手,浓重的绝望和恐惧袭及全身,在她几近窒息时,陈锦年摆手示意斩月松手。 淼冬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她剧烈的咳嗽起来,看着斩月像是看到鬼一般。 她爬向陈锦年,她看出来了,整个院子里最能做主的便是陈锦年,只要她不杀自己,哪怕是顾以云也不会动手。 她拉住陈锦年的衣摆,泪流满面颤着嗓子,“公子……公子救我。” 陈锦年轻挑眉梢,这小丫头已经乱了心神,竟然求到她头上来了。 顾以云神情复杂,眼底闪过的心软昭示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陈锦年却不给她机会,手一挥将被淼冬拉扯住的衣摆斩断,朝着那淼冬的天灵盖便是一章。 只听见一声闷声,淼冬坐定在哪,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眸,瞳眸溃散,七窍不约而同溢出血来。 砰的一声,如同无骨一般倒了下去。 顾以云瞳眸一震,看向陈锦年的眼中满是震惊。 “别这么看着我,等你有空找个丹师来给你看看那香炉里的东西是什么,吸了好几天的后果又是什么。”陈锦年可不在意顾以云怎么看她,她来此不过是为了让顾以云回家一趟。 至于那香炉之中的药,吸入久了之后,会导致精神受损,继而丧失理智心智,变成一个疯子。 顾以云轻叹了一声,换来几名小厮将人拖走,丢到门口放着以示警告,她清楚,刚刚陈锦年看到自己下不去手才动的手,既然人已经死了,那便让她发挥最大的作用。 人被抬下去后,陈锦年与顾以云两人走到一旁坐下,顾以云轻抿着茶,良久才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可有想回家?”陈锦年看向顾以云随身带着的银蛇宝剑,想来若是不在乎也不会贴身带着。 “回不去了,当年我与阿允被追杀,无奈之下我以银蛇之力和阿允的血破开了边界的屏障,在跑过来东岐之后又将屏障修补,如今我二人已无返回的能力。”顾以云抬手揉了揉眉心,言语中满是无奈。 “那若是我有方法将你带回去一趟呢?”陈锦年手放在桌面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 “当真?”顾以云攥紧手,盯着陈锦年的眼睛看了许久,确定她没有说谎后,忍不住有些梗咽,“我离家这四年,娘和奶奶一定都很担心我,可我不是不想回去,是我没有那个能力回去。” “当初你去山寨救四哥,传言是你一把火烧了山寨,为何却又……”陈锦年微蹙着眉,顾以云以银蛇和关贺允的血破开的拿到屏障,或许便是如今魔修过南穹所走的路。 “什么狗屁山寨,明明是训练有素的私队,我闯上山寨后,用流砂赠与我的一直羽毛状的炼器炸了整个山寨,带着阿允逃走,不料他们援兵在外,将我二人追杀到边境时,我用保命的灵器将阿允藏了起来,自己走了出去。 那些人不知道我是谁,是以只是看了我几眼便走到别处去了,后来我带着阿允来到边境,将屏障打开,被守在边境的宗门弟子察觉,他们看着我二人身上穿的是南穹的服饰,以为我二人故意损坏边境是叛族人。 我迫不得已用半身修为将那被撕裂开的小口合上,带着阿允逃到边境之城养伤。 后来他伤好了,我们二人便想着到枢城发展,如今也只不过两年的时间,名声打了出去,却引来杀身之祸。” 顾以云简单赘述了这四年的事情,看向那虚掩的门,“阿允身子太差,加上儿时落下了病根,是以不能太过奔波,几月前那趟跑商原本是我要去的,可忽然身子不适,想来也不远,便让他去了。” “只是没想到那群人下手这般狠,随行数十名高手全部都死了,阿允接着灵器活了下来,双腿却……”她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这些人平日里虽然排挤他们,却从未有人下此狠手。 第二百零三章 清毒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下手的人里可是有好几家,你得罪的人可不少。”陈锦年勾了勾唇,掏出肆魍给她的那封信。 顾以云接过手来展开一看,手止不住的抖了起来,她脸色极差,“这些人……这些人怎么敢!”她怒气十足的将信拍在桌上,脑中不断回想起刚刚信中看到的那些人名之中,竟然不少是与她熟识的。 “挡了人家的财路,你顾二小姐自然不懂,但我四哥却一定懂。”陈锦年垂下眸,顾以云此次未去跑商,或许也是关贺允有意为之。 作为一个曾经因为挡到路而险些被杀的人,关贺允比谁都清楚当到人家路的后果。 “阿允确实有劝我这次跑商别去,但上边的东西都贵重,给的定金更是比以往十单加起来都多,我总是要慎重些。”顾以云拧眉,想到是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才导致关贺允如今变成这般模样,心中便止不住的愧疚。 陈锦年挑了挑眉,分明是关贺允自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顾以云倒是符合她传言中,洒脱正义感十足,从知道到现在也只是生气,竟然没有起一丝报复心。 “这些药要一日三次,一次各一颗,间隔一炷香的时间,要帮他舒缓药性,四哥如今绝对不能轻易运气,否则腿上的经脉都会遭受到重创。”陈锦年略过这个话题,拿出那个装满药瓶的盒子递给顾以云。 顾以云接过手收入储物戒中,看向陈锦年,“你说有法子让我回去是真的?” “自然,但你还需照顾四哥,这法子等他好些了我再告诉你。”陈锦年轻点了点头说道。 而此时在桃花源中的宋朝暮看着摆在一旁桌上散发着幽蓝色的瓶子,瓶中一缕残破的神魂被无数条看不清的符咒紧锁着。 为了方便,顾以云让下人收拾了几件房间,陈锦年一行人全部都在穹允馆住下,刚刚住下的第一晚,便已经注定了不凡。 陈锦年坐在屋中看着手中的书卷,将茶盏放下,斩月和盛献策不约而同的出现在屋中。 “主子。” “嘘。”陈锦年比了个嘘声的动作,将精神力扩散遍布整个穹允馆,将整个穹允馆都看在眼中,她勾了勾唇,轻叹一声。 “走。”几乎在那些人动的同一时间,陈锦年身形一闪便出现在院中,脱了外衣的陈锦年只穿了雪白的里衣站在院中,她手一挥,焚烛凭空出现在手中。 她摆了摆焚烛,看着院中出现的一大片黑衣人,“这么迫不及待么?那我送你们去投胎好了。” 不过一天没有对外界的消息便直接派来这么一大群人,修为皆是不低,可见幕后之人手笔这大。 顾以云自然也被惊动,但为了关贺允的安全,她选择相信陈锦年,她连陈锦年的手下都打不过,即使有药的作用,她也对陈锦年心中有数。 若是陈锦年拦不住,她也有逃命的灵器。 “杀!”黑衣人面面相觑,为首之人一声令下,所有人全部朝着屋子攻去,陈锦年三人手中早已蓄满灵力,朝着那群奔过来的黑衣人便是数十道灵力。 屋外惨叫声连连,顾以云一手攥紧着银蛇宝剑,一手紧握着关贺允的手,如今关贺允如今醒着,定然能感受到顾以云掌心出了汗。 不断有倒地声响起,陈锦年一扇子一个跟切萝卜似得,虽然身形飘逸,却也避免不了脏污,看着自己雪白的里衣被喷溅的血染红,陈锦年不由得又无奈的叹了一声。 三人正面攻向陈锦年,左右两侧也都有人朝陈锦年袭来,身后一被打趴下的黑衣人忽然爬起来就朝着陈锦年怼去。 只见陈锦年脚下一点,整个人朝上一飞,躲过几人的奋力一击,身形又是一转的,手中焚烛收割五颗人头。 盛献策这边招招下死手,而斩月手中的怨气丝丝缕缕刺透这些人,不断的吸取着死人身上的怨气和死气来打这些人。 三人硬生生将一大片黑衣人给杀了个精光。 陈锦年扁着嘴看着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的里衣,拈决清理干净,又走进屋子里。 顾以云警惕的看向屏风之后,在看到陈锦年后,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都解决了。”陈锦年将焚烛收起,走上前拍了拍顾以云的肩膀,将手搭在关贺允的额上,感受到微热的温度,“四哥身体太弱了些,丹药吸收得不是很好,反而会造成负担。” “那怎么办。”顾以云扬眸看向陈锦年,眉间的疲惫被陈锦年看在眼里。 “去休息一下吧,若是四哥看到你这般辛苦该心疼了,这里我来照顾。” 顾以云从关贺允受伤以来自然是没休息好过,再加上是关贺允受伤她根本信不过任何人,淼冬的背叛让她连穹允馆内的下人都不敢相信,事事亲力亲为。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若是她精神不好,也无法好好照顾关贺允,这样一来得不偿失。 只不过她已然没敢去太远,到外边的软榻上闭眼小寐。 陈锦年伸手探了探关贺允的脉搏,有些紊乱,想来与那香也脱不了干系,顾以云身子好,只是精神逐渐变差,关贺允比不得顾以云,被影响得严重了些。 “肃清毒素要千万小心,你二人守着,别让人打扰我。”陈锦年说罢,手一抬,一缕乳白色的灵力从手中飘出朝着关贺允飘去。 从四肢百骸渗入关贺允体内,近千条分支在陈锦年精神力的控制下不断的肃清着关贺允体内的毒素。 一点一点的清除出来,巨大的工程让陈锦年几乎头痛欲裂,她抬起的手微微颤抖,额上渗出细汗。 通过灵力感知关贺允身体状况,一边清着毒素,一边还要将毒素移出来防止滞留太久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眼看着探进去的乳白灵力变黑了起来,盛献策和斩月面面相觑,心中皆有些担心。 屋外一阵响动,让屋中三人皆被惊起,顾以云瞬间握紧银蛇宝剑起来,推开门进来的是落秋,她走进来后一眼便看见顾以云,脸上有些疑惑。 “夫人,早膳已经在准备,奴婢是来伺候您洗漱的。”落秋这么一说,顾以云才发现她端着洗漱用品,又看向外边,确实天色已经亮了,她不过是闭上眼歇了下,竟然一觉天亮。 想起屋中的关贺允,顾以云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摆手说道:“先把东西放下,去外边候着。” 落球虽不明所以,却也十分听话的将洗漱用品放下后退了出去。 顾以云急忙跑进屋内,看到陈锦年手中的灵力,露出了几分疑惑。 “她在做什么?”顾以云看向盛献策轻声问道,她见陈锦年闭着眼控制着灵力,不敢打扰到她。 “主子在肃清毒素,还请夫人静候,不可打扰到主子,否则两人性命堪忧。”盛献策低声解释道,看向已经一头汗的陈锦年,她仍旧没有收手,不断的将毒素运出。 顾以云见陈锦年脸色极差,心中不由得担心。 陈锦年一手撑着自己,将关贺允体内最后一点毒素抽离,原本她不需要用这么长的时间,但是在她将原本的毒素全部清空之后,发现关贺允身上还有另外一种毒,看起来已经是很多年前下的毒。 既然都清了,也不差这一样,陈锦年又用了几乎双倍的时间清理毒素,只是没想到这毒这般霸道,竟让险些将陈锦年被反噬了。 她缓缓收回渗入关贺允身上的灵力,将清出来的毒素全部逼出,掌心几道黑色纹路缓缓消失。 “照着我之前说的照顾便可,我先走了。”陈锦年站起身来,看向已经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的顾以云说道。 顾以云点头坐下,陈锦年便带着斩月和盛献策二人出了院子,院外一夜过去,院中仍旧是血腥味极重,那些个尸体堆积成一座小山。 陈锦年拧了拧眉,侧过脸朝着盛献策问道:“刚刚是不是有人进过屋子?” “是,一个小婢女,说是来伺候顾夫人洗漱。”盛献策点了点头,下一秒便反应了过来,“那个婢女!” 陈锦年敛眉,一个小小婢女看到这么多尸体还能神情依旧,顾以云怕是还没反应过来。 “去将那人抓来。”陈锦年冷着脸,手一翻,一瓶化尸水出现在手中,朝着那群人倒去,不过一下会的功夫,白烟腾起,尸骨化作一滩污水,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尸臭味。 盛献策和斩月相视一眼,便朝外奔走。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盛献策和斩月空手而归,看向陈锦年摇了摇头。 “逃了,呵,也得看看她是什么东西,逃得了吗?”陈锦年手中忽然出现一张符纸,朝符纸注入灵气,符纸瞬间腾空飞起朝着一个方向径直飞去。 “跟过去,把人给我带回来。”陈锦年看着符纸飞去的方向,眼神闪烁。 两人跟着符纸追去,陈锦年回到屋中休息,揉着眉心神情倦怠。 “何必多此一举?”宋朝暮看着陈锦年这幅模样,不由得开口说道。 “是啊,何必多此一举。”陈锦年轻声回应道,手一勾,放在一旁的毯子便飞了过来盖在陈锦年身上,她一手撑着脑袋,微合上眼。 等到院中响起动静时,陈锦年才睁开看,斩月和盛献策走进院子里来,斩月身后还有一个被怨气包裹着的‘蛹’。 陈锦年蹙眉看着那‘蛹’,眸中满是不解。 直到斩月收回怨气,陈锦年才懂了。 落秋浑身是伤,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身子已然开始僵硬,失去斩月支撑的尸体径直的倒下去。 第二百零四章 异象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下手倒是够快的。”陈锦年抿了抿唇,看着死相凄惨的落秋不由得轻叹一声,摆手让二人将她拖出去。 至于怎么处理,大概是斩月将她吸干净然后用化尸水毁尸灭迹吧。 陈锦年闪身进了桃花源,打了个哈欠后随手勾来一把躺椅,动作娴熟的将毯子掀起来然后躺进去闭眼就睡。 桃花源的好处大概就是她即使在这里睡一觉也会得到一定的恢复吧,陈锦年心中想着,进入了梦乡。 宋朝暮看着进来倒头就睡的陈锦年,摇了摇头又坐回蒲团之上冥想。 一团白雾之中,陈锦年蹙着眉挥手想拨开白雾看清外面的世界,可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离开这层白雾看到外边。 杀掠声,呐喊声,剑刺破血肉的声音慢慢的响起,从几乎听不见再到最后仿佛发生在她耳边一般,陈锦年捂着耳朵,那声音却在脑海中响起。 她手一挥,手中出现的却不是焚烛,而是一把通体雪白质感极寒的折扇。 明明她从未见过,却有着奇怪的熟悉感,她摆动折扇将起蓄满灵力朝着前边狠狠砸去,白雾被砸开的瞬间陈锦年还来不及看向外边的场景,便又有更加厚重的白雾覆盖了原来的地方。 她攥紧着手,哀鸣声惨叫声不断的在她脑海中回荡着,像是卷起了巨浪在重击她的识海一般。 陈锦年猛的跪下,双手捂着头,脑海中的响声让她烦躁又痛苦,她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像是不知道疼一般的咬住自己的下唇。 迎头朝着天大喊,嘶哑的喊声从嗓子发出来,喊声突破白雾向外扩散,在陈锦年因为头痛而并未察觉时,白雾不约而同的朝后了一点距离。 陈锦年虚弱的扬起眸子,瞥了几眼四周的白雾,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趴在地上看着被白雾掩盖的天空,闭上了眼。 无尽的疼痛折磨着她,而外界却好似无人发现异常,一直到她忽然被抽离出白雾之中,还来不及看外面的时间,便猛然睁开眼。 她忽然坐起身来,大动作自然吸引来了宋朝暮的注意力,宋朝暮走过来,看着陈锦年满头大汗,不由得看了看整个桃花源。 “不热啊,你怎么出了一头汗?”宋朝暮皱着眉不解的看着陈锦年。 陈锦年抬起眸子,毫无精神的模样让宋朝暮吓一跳,她把手搭在陈锦年脉上,“你不是刚睡了一觉,怎么忽然变成这样?”她边把脉便说着,话说完时,将手移开。 上下扫视了几眼陈锦年,“你这脉象平稳,可是什么事都没有。” “我……”陈锦年张了张嘴,吐出一个字,却哑得吓人。 宋朝暮立刻挥手将拜访在一旁的水杯拿来递给陈锦年润润嗓子,“你究竟怎么了?嗓子哑成这样?” 她满脸疑惑,陈锦年分明脉象平稳,从进来桃花源到现在也根本什么都没干,为何会突然这样。 陈锦年咽了咽口水,吐出一口浊气,才有了些力气摇了摇头。 “不知,做了个古怪的梦,让我痛苦不堪。”陈锦年说着,这是她第一次起了想自戕的想法。 “能让你也心生畏惧的梦?”宋朝暮见陈锦年神情还有些恍惚,将手轻轻搭在陈锦年头上渡去灵力,柔和绵长的灵力从头上的经脉涌入四肢百骸。 让陈锦年得以放松,她闭上眼平息着自己的内心,和迟迟不平静的识海,周身散发出了一股不属于她的灵力。 宋朝暮一阵心惊,却见陈锦年好像不知晓一般的凝神平息,便不出声打扰她,她可以感受到陈锦年在慢慢恢复。 “大人…大人……” 从远方传来的阵阵呼唤声像是要将陈锦年的魂都唤走了一般,她抬起手推开拿到无形的力量,揉着眉尾眼神寒冽。 “滚!”她低声呵斥,那原本要再伸过来的力量止住了一二,像是害怕的迟疑了一下,朝后退去。 陈锦年缓缓睁开眼,幽暗深邃的眸子直视正前方,浑身透露出的寒气让宋朝暮不由得一皱眉。 “没事吧?”宋朝暮轻声问道。 宋朝暮的声音一响起,陈锦年周身寒气尽数退散,她抬起有些朦胧的眸子看向宋朝暮,蹙了蹙眉,“不知为何,心中平静得可怕,像是起不来一丝波澜。” “我是不明白你这状态究竟为何,分明身体毫无损伤,你也没动,竟然耗光了全身的灵力。”宋朝暮仔细观察了一番陈锦年,除了刚睁开眼时的异常之外便再看不出其他什么毛病。 可陈锦年却好像不知道自己刚刚的状况。 “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想将我拉走。”陈锦年将手附于心口之上,低垂微卷的睫毛微微颤抖,她像是应该惶恐不安,却又起不来丝毫波动。 “我倒是真想知道你身上有什么秘密。”宋朝暮轻叹了一声,看着陈锦年迷茫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有些沉重。 陈锦年如今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双手在操控其的轨迹,从她知道桃花源那刻起,便知道陈锦年绝非寻常人物。 仙境桃花源,神力滋养出的桃花精遍布桃花源各处,这地方与那传说中的神界,究竟有什么关系。 宋朝暮不再去深思,那是她触碰不到的领域,她会在这里看着,看着陈锦年一步步的去探秘,一步步的走到故事的尽头,看到幕后黑手。 陈锦年垂着头,感受到平静稳定的心跳,松了口气后便闪身离开桃花源。 外界正是昏天暗地,挥手点了屋中的火麟石,将整个屋子照亮,诡谲的灯光在夜中摇曳,微风透过撑开的一指的窗吹进屋中,将陈锦年几缕发丝吹起。 她撑着脑袋,看着手中破旧的书卷,桌上还摆着许久未见的殁炎笔,自从殁炎闭关之后,她极少动殁炎笔,生怕惊动了他的休养导致他有什么差池。 可如今,她却不知道要不要用殁炎笔来查一查东岐这几千年的历史,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情况。 无心于手中残破的南穹书卷之上,陈锦年轻叹一声,挥手将殁炎笔收起,她总觉得,所谓的答案或许会给她带来更加不好的真相,专心看向手中的书卷。 书卷中记录的是南穹真实发生过的奇人异事,只不过因为年代久远,不止有不少残页,有些字迹都模糊成一团,看了半天,答案没找到,反而看到了不少奇人异事。 高亦南初到枢城,根本睡不着觉,走出来准备上屋顶赏月,却瞥见主屋内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她蹙了蹙眉,小声嘟哝道:“师傅怎么大半夜不睡觉?” 但担心惊动了陈锦年,便自顾的纵身飞上屋檐,躺在上边看着空中那一轮明月,柔和的月光照在高亦南身上,她手一翻,在酒楼之中买的酒出现在手中,上边的封条还在,便意味着她还不能喝。 扁了扁嘴自觉无趣,想着这些日子所经历的,仿佛一场梦般的不真实,她崇拜了这么多年的偶像真的成了自己的师傅,即使说来她也是乘人之危,并没有让陈锦年真心实意的收她为徒,但日子久了,陈锦年总会发现自己真的有当她徒弟的资格。 可惜高亦南并不清楚,陈锦年收徒的首要条件绝不是天赋,只是合不合眼缘罢了。 “为何半夜躺在屋顶?”清冷的女声从下面响起,高亦南侧过脸来,一眼便看见只穿了里衣,站在院中一手负于身后的陈锦年。 她一头青丝随意散落着,孤傲的气质比起从前更胜,让高亦南对这变化有些摸不着头脑,想起陈锦年问的话,高亦南抬手挠了挠头。 “睡不着。”她一脸羞涩的说着,便瞧见陈锦年纵身一跃,足尖轻点在屋檐之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陈锦年便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 只见她手一勾,被摆在一旁的酒坛封条飞到她手中。 高亦南眼前一亮,见陈锦年坐下拿起那坛子酒,立刻凑上前去。 陈锦年斜了她一样,手一翻拿出一个白玉瓶递给高亦南,“你喝这个。” 高亦南轻挑着眉,小心翼翼的接过手在鼻下嗅了嗅,不解的看着陈锦年问道:“师傅,这是什么东西?” “可以喝的就是,味道酸甜,容易上瘾。”陈锦年扬眸看向空中那一轮明月,眯了眯眸子喝下一大口酒,酒香铺满唇齿之间,酒的绵甜与醇香在口中迸发,不过一口,便让心情舒缓了许多。 她眯着眸子略带慵懒的气息,闻着酒香还有高亦南手中白玉瓶散发出来的香味,心飘飘然。 高亦南见陈锦年不愿多说,便抬起白玉瓶轻抿了一小口,一阵清凉顺着滑下,嗓子瞬间都清凉了许多,酸甜味十分细腻,若不仔细平常根本感受不到。 清凉顺着咽喉流淌散发开,连带着肺腑都觉得无比舒畅,高亦南深吸一口气,心中竟起了在此吐纳的想法,想着想着,她双手持白玉瓶,微阖双眸。 感受到身旁稳定有序的呼吸声,陈锦年将酒坛子放下,整个人躺在那,头枕着右手,左手时不时抬起打了响指蓄积一团雷灵力,又张开手仍由着那微小的雷灵力消散。 像是觉得无趣,她翘着二郎腿看着空中那一轮明月,竟又有了丝丝睡意。 第二百零五章 迹无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再睁开眼时,已经是在屋中,宿醉的酒味浓烈,陈锦年睁开朦胧的双眼,捻了个净身决,将气味都驱散之后才做起身子来,眯了眯眸子看向外边的天色。 露出一角的窗户外照射进一缕薄薄的阳光,看起来并不是很晚,掀开被子走到外边的桌边倒了杯水。 抿了几口后,陈锦年才勾起一旁的衣袍换上走了出去。 走到顾以云院中,正巧看见了几个婢女从里头走了出来,手上端着洗漱用品。 走进去屋中,便看到了一个穿着得体大方,眉眼淌着贵气的女子,她描了眉,唇角扬起刚刚好的幅度,看到陈锦年进来时,那双灵动的眸子缓缓撇过来。 “打扮成这样作甚?”陈锦年轻挑着眉走上前去,顾以云将长发挽起,右边一缕发丝挡着些脸,发髻之上加了几根钗子以作点缀,比起这几日看起来精气神也好了不少。 “报仇自然不能以前些日子的模样去见他们,想看我惨?我偏不让他们得偿所愿。”顾以云勾了勾唇,一脸笑眯眯的说着。 “可需要帮忙?”陈锦年了然的笑了笑,和顾以云一同走到一旁坐下,婢女端着一个盒子走进来。 “不用,我有的是底牌,从前不拿出来是觉得没必要,可如今,他们却是真真的踩在我的底线上。”顾以云将盒子打开,挥手示意那婢女下去。 盒子一打开,里边放着个幽蓝色的镯子,复杂的纹路隐约闪烁过幽光,陈锦年看着顾以云将镯子拿起来,朝着它注入灵力,眼瞧着那镯子逐渐变幻成一根簪子,看起来倒是平平无奇。 “ 这东西名换迹无,是我母亲的嫁妆。 ”顾以云稳着簪子看向陈锦年解释道。 “顾夫人的嫁妆?”陈锦年看着顾以云髻上的簪子面露疑惑。 “簪中带着剧毒,谁被扎破点皮,便会浑身腐烂,任由你再多灵丹妙药都救不回来,若是及时将自己被扎破皮的地方砍掉,或许还能留半条性命。” 顾以云淡笑着,眸中却闪过一丝丝寒意,她不是鲁莽之人,是以不会第一时间便不顾一切去报仇,但这毒,不至于要人性命,却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比起杀了他们又得罪幕后之人更加稳妥。 “打算如何?”陈锦年将目光从簪子上移开,心中已然想象出来那毒发作导致的后果。 “让他们自相残杀。”顾以云勾唇看向远方,那笑让人不寒而栗。 陈锦年是看着顾以云上的马车,街上不少躲在暗处的人在看到顾以云这副模样时,皆心中疑惑的跑回去禀报给上头。 “那顾以云当真如你所说?” 一府邸之中,中年男人站在桌前,拿着笔的手迟迟未动,在听完属下的禀报之后,笔尖一点墨低落,在一整幅山水图之上显得格外突兀。 “是,看着架势,是朝家中来的。”下属说着,便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下一秒人消失在房中。 随之而来的是府中管家,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身肥肉颠着十分有喜感,他朝着男人行了礼,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不好了老爷!顾……顾以云来了!” 男人拿着笔的手一抖,管家话音刚落,外边便传来一个清冽的女声,“怎么?李家很不欢迎我顾以云?” 李吉匆忙将笔放下将被染了墨的山水图直接揉成一团丢到一旁,看见了扶着迹无缓缓踏进来的顾以云,在其身后跟着一大批下人,皆是不敢阻拦。 “怎么会不欢迎以云呢,李伯伯可喜欢以云了,快快快,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茶!”李吉赔笑走上前去,一张脸笑起来皱纹拧成一团,看起来是极丑的,他摆着手示意外面那些个下人退下去。 说来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这么多人却连一个顾以云都不敢拦,话又说回来,换成他他也不敢拦。 一年多前,顾以云初来乍到,像她这样的女子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便有李吉,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发现自己儿子也喜欢顾以云,自家儿子这一方面一直兴致缺缺,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自己自然不能抢。 李吉想着李宣喜欢顾以云,便想着动用自己的人脉打压顾以云之后逼得她只能嫁给李宣,没想到打压狠了,顾以云这个疯婆娘直接手持着一把厉剑杀进李家。 那一天,血染李家,李宣险些被她一剑刺穿心脏,自此再也不敢出门,顾以云脸上满是血,剑指着瘫坐在地上的李吉,“李家主,别惹我──” 回忆起那天李家的惨景,李吉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看着已经和她一同坐下的顾以云,灿笑的搓手道:“以云怎么今日想着来李府了?你夫君可好些了?” 他这话一问出来便看见顾以云轻笑了一声,“李伯伯说笑了,我家那位虽然身子不好,但也不至于这点小伤这么些天还没好,这不,城中流言多得很,以云出门辟辟谣。” 顾以云说着,流光溢彩的眸中闪过一丝讥讽,她勾着唇,看着李家主的脸色更差了些。 “没事就好,正好这几日派人采购时弄到了一极品北寒莲,一会一起拿走去给你家那位补补身子。”李吉到底是在道上混了多年的,瞬间便又换了张笑脸说着,不知道还真以为他是关心关贺允的长辈。 “我替阿允多谢李伯伯了。”顾以云点了点头,颇为满意的眯了眯眸子,在看到李吉松了一口气时,又接着说道:“李宣现在可好些了?男子汉大丈夫也太脆弱了,不过一吓,这都快两年了还不敢出门?” 听顾以云提到李宣,李吉的脸瞬间拉了下来,顾以云这是在警告他,警告他别忘了当年的事,别忘了后果。 如愿看到李吉黑了脸之后,顾以云才悠然的站起身来走到李吉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此时渺小可笑的李吉。 微微弯腰看着李吉那因为恐惧而急剧收缩的瞳眸,顾以云将髻上迹无取下来,慢悠悠的移到李吉的脖颈。 常年大鱼大肉让李吉身上全是膘,脖颈的肉更是因为那冰凉的触感一缩,和乌龟像极了。 他畏畏缩缩的看着顾以云,抬起手轻轻的想将迹无推开。 “诶,李伯伯年事已高,常年劳累,也该歇歇了。”顾以云一出声便吓得李吉急忙缩回手,却因为那一动脖颈被刺破了一点皮,像是被蚊虫叮咬了一下的疼痛感自然没有让李吉注意到,他缩着脖子。 顾以云这话分明就是让他消失在商界,她……她怎么敢! 可惜无论李吉心中再怎么气愤,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一脸灿笑的讨好道:“以云,你看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 “不能。”顾以云笑眯眯的吐出两个字让李吉将接下来的话全部咽回肚子里,他认命似得点了点头。 顾以云便立刻将迹无拿开在李吉的锦衣上擦拭了下,又插回原来的位置,若无其事的站直了身子。 “以云这些年来多有叨扰,希望日后不会再有机会来打扰李伯伯。”她轻声说着,分明轻柔的嗓音在李吉看来却宛如索命的锁链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等到顾以云走后,李吉将家中的东西一通乱砸。 而造成这一切的顾以云却揣着北寒莲端坐在马车中,看着那散发着灵气的北寒莲,嘲讽的扬起唇角。 顾以云依法炮制接连警告了参与这次下手的几大家,吓得下面那些个也参与其中的小喽啰紧闭大门好几天才敢开门。 做完一切的顾以云坐在屋中看着那一桌子的药材,听着她培养出来的侍卫说最近城中商贾高层出现了一种怪病,患病之人皮肉腐烂,药石无医。 知道真相的顾以云听到消息时不过是宛然一笑,让人拿着这些药材送到陈锦年那里去。 至于穹允馆的大门,早就已经不欢迎那些人进来了,反应过来的那些商贾富豪自然都跑来求药,却无一敢说是顾以云下的手,只说顾以云定有极品丹药。 而有了关贺允腿莫名其妙好起来的前例,外界那些人自然都信以为真,纷纷跑到穹允馆门口万金求一药。 搞得顾以云为了处理这些事情焦头烂额,幸亏是关贺允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走路时身边必须有人防止他随时可能体力不支摔倒。 在经过一个月的养病之后,关贺允终于成功的恢复了之前的腿脚,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陈锦年嘱咐了,绝对不能用腿过度,是以关贺允每天就从后院走到前面去坐着看顾以云操忙。 等到晚些没客人关门之后,又跟着顾以云一起走回去后院。 这天晚上,顾以云、关贺允和陈锦年三人一同吃晚饭,顾以云背朝着关贺允,任由着他给自己捶肩。 “瑾惜,何时能回去?”顾以云自己也捶着腿,奔忙了一天腿脚酸痛得厉害。 陈锦年喝完汤,瞥向一旁顿住捶肩动作的关贺允,“随时都可以,看你什么时候将事情安排完。” “我都安排得差不多了,这两天便收拾东西回家,我还特意让人采购了许多东岐的特产带回去给我娘解闷……” 顾以云自顾自的掰扯着手指,陈锦年却看到她身后的关贺允低垂眼眸中的落寞。 四年没回家,顾以云自然是想家得紧,陈锦年借用盛献策的传音让卓玉书去告知顾家此时之后,便看着顾以云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之中。 至于回去的方法,是陈锦年用魂火灼烧高经业那一缕神魂逼问出来的,最后高经业说出了方法,陈锦年便放他这一缕神魂去投胎了。 第二百零六章 符石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所谓的传送其实是高经业在距离天启门百里之外一处近百丈的地底下挖了条地道,用灵器破开一个洞穴以供传送人口来往。 虽然高经业没有说出为何破开屏障没有人宗门守境弟子发现,但这都没那么重要。 陈锦年坐在屋中软榻之上看着地图上被圈出来的位置出神,屋中却忽然一阵微风,陈锦年挥手布下一道禁制。 “四哥深夜前来可是有何要事要与我商议?”陈锦年毫不意外的问道,连眼皮子都没抬起来一下。 关贺允走到陈锦年右侧坐下,看陈锦年这幅模样,抿了抿唇,半晌才张口道:“一定要带她回去吗?” “你怕她回去了就不愿再回来?”陈锦年仍旧看着地图,并没有因为关贺允这句话而起什么波动,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关贺允点了点头,像是难以启齿,但他知道,若是不说,就没机会了,他这个妹妹实在让人看不透。 “是,她在南穹有宠她的爹娘和大哥,有旁人一生难以达到的地位和尊容,在这边却只能陪着我劳累忙碌……” “所以呢?你不信她?她陪你在这边四年,整整四年,她才几岁?关贺允,你好歹也是皇室子弟,对自己这般不自信吗?”陈锦年扬起眸子,眸中复杂的情绪让关贺允看不透。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锦年说得很对,他没有自信,他从小到大都没真正拥有过什么,母妃的照顾,父皇的疼爱,兄弟的相伴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直到遇到顾以云,她如同一道光般照射进他阴暗又不堪的世界,将他从深渊中带出来,让他能与正常人一般的活着,可现在他才发现,他还是他,还是以前那个胆小自卑的他。 他害怕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暖,他害怕顾以云舍不得顾家。 “关贺允你这个混球!”熟悉的嗓音在屋中响起,关贺允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陈锦年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正一脸气愤的顾以云,她红着眼眶走过来。 “别……别哭。”关贺允一见顾以云这幅模样立刻慌了神,顾以云向来坚强,哪怕两人险些丧命都能笑着一起撑下去,如今却因为他红了眼眶。 见他笨拙的抬手要擦拭自己的眼泪,顾以云抬手将他的手拍下去,哼了一声,“我都嫁给你几年了,一次娘家都没回去过,爹娘都不知道我已经有了夫君,你怎么忍心?” “都是我的错,好云儿别哭别哭。”关贺允将顾以云拢在怀里安抚着,两人在屋里腻腻歪歪,而陈锦年却独坐在院中吹着冷风。 想来屋是回不去了,陈锦年揉了揉眉尾走出门去。 深夜的枢城并不安静,作为商贾遍地的大城,深夜才是它真正的模样,人来人往推着货车赶着马,来往人群颇多,陈锦年在其中反而显得突兀。 东岐因为繁衍困难导致入口比起南穹要少了许多,但实力总体也高出许多,要不然也轮不到几个魔修就能吓得南穹那些个边境小城无人敢出门。 走在路上,看到了几个小摊主也跟在马车后边为了可以收些低级的瑕疵货,再包装一番便能翻倍的卖出去。 大商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是以都会随意的低价卖出。 陈锦年跟过去,一间大铺子里老板正坐在一旁看着手下一群人在以此清点挑拣出上品送往各处,看到一大群小摊主过来,自然也都知道是来干什么的,指着一旁随意掉落的一对瑕疵品,看着那群小摊主的眼中极大的不屑。 陈锦年跟在后面,随后穿着一身锦衣,却也被人看成了不伦不类穿好衣服撑面子的。 她双手负于身后,在一旁看着那些个摊主东挑一下西挑一下,看起来倒是经验十足。 剩下那些连摊主都没收走的便会被伙计视为破烂,在店铺里干得久了,眼界也就高了,根本看不上这些东西,刚收拾完想要拿去丢掉的伙计忽然被人拉住,定睛一看,正是刚刚一直站在一旁看却不动手的家伙。 他没好气的甩开陈锦年的手,一脸轻蔑道:”你不会是连这些破烂都要吧?刚刚怎么不与那些个家伙抢?你这样也能当掌柜正真是奇了。” 陈锦年嘴角抽了抽,她貌似还没说什么呢吧,这家伙以为自己是来跟他拿这些免费的破烂的? 见陈锦年不说话,伙计便嗤笑了一声,径直的朝着门外走去。 陈锦年摇了摇头,眼高于人可不一定是好事,那些‘破烂’里也并不是没有好东西。 既然是这个伙计自己作的,那可就怪不得自己了,陈锦年拂了拂衣袍,光明正大的从店铺大门走出去,顺着伙计丢那些破烂的地方走去,避开了伙计来到这一大筐破烂面前。 蹲下身子看着一大堆破烂之中更加平平无奇的一块小石头上,陈锦年伸手拿起,手一翻,一团水球出现在手中,将小石头放在水球之中清洗了许久却仍旧没有一丝变化,陈锦年嘴角渐渐浮起一丝笑意。 将石头收好,陈锦年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这个丢垃圾的后巷。 来到桃花源中,陈锦年抛着手中的小石头,脸上笑意被宋朝暮看了个正着,她微蹙着眉走过来,伸出白皙的手接住陈锦年抛起的小石头。 放在掌心反复观看了许久,一脸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符石,被施了障眼法的符石。”陈锦年心情极好,像这种被施了障眼法的符石可不多见,待她将障眼法破开之后,便能看到这符石的真面目。 枢城不亏是商贾之城,连这种东西都有,还让人当成破烂给丢了。 想到那个伙计不屑的模样,陈锦年便不由得失笑的摇了摇头。 “障眼法?你不能轻易破解的?”宋朝暮挑了挑眉,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小石头,她是外行人,当真看不出来这么一块平平无奇的小石头居然是蕴含上等符术的符石。 “若用它来布阵,威力非同小可,若是雕刻处理一番然后镶嵌进灵器之中,也能瞬间将灵器提升一个档次。“陈锦年满意的看着小石头,虽然是小了些,但蕴含的威力却非同寻常。 “捡了个便宜便乐呵成这样,你啊。”宋朝暮伸出一指轻轻推了陈锦年一下,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却也眉眼带笑,看陈锦年心情愉悦她也不免开心,看着陈锦年在一旁研究符石研究得认真,宋朝暮也不觉得怪,跟在一旁坐着。 两人坐在桃花树下,一人研究一人看书,好不惬意。 等到许久之后,宋朝暮将书合上打了个哈欠,看陈锦年依旧精神抖擞的研究着符石,凑上前去看了几眼。 原本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符石在陈锦年多次尝试之下终于露出了一点原本的模样,一角血红极为刺眼,光是看那么一点便觉得这符石绝非凡品。 只是想着陈锦年在桃花源待了许久,宋朝暮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来挥手拿来一套注水的工具,又从她挖出的小蓄水池中舀出水来。 动作娴熟的煮着茶,将茶递给陈锦年时,陈锦年才堪堪回过神来,她一脸呆泄的看向茶杯,想都没想的就抿了一口,随机脸色骤变。 “研究傻了?我刚刚泡好,你直接送进口?”宋朝暮一脸嘲笑道,看着陈锦年朝外呼气便觉得好笑。 “未曾细想,想来是研究傻了。”陈锦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吹了好几下才将茶送进口,感受到了茶原本的清香,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手中的符石。 “快出去吧,过几日再进来研究,总不会丢了。”宋朝暮又给陈锦年添了杯茶,自己也拿起茶杯微微抿着,目光柔和的看着如今有几分呆萌的陈锦年。 陈锦年点了点头,总算是将神全拉了回来,把符石放在桌上,将茶一口饮尽便又急匆匆的离开桃花源。 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才发现如今已是夕阳落下的时候,火烧云的景色十分赏心悦目,陈锦年却顾不得欣赏,她研究入了神,竟在桃花源中待了一天,运起轻功回了穹允馆。 因为有斩月这个知道桃花源存在的人在,是以陈锦年消失了近一天并没有什么事发生。 她走进院子,便看见关贺允在顾以云的陪同下正在院中复建,两人有说有笑的,在听到脚步声后不约而同的看过来。 “瑾惜来啦?”顾以云走上前来,脸上笑意依旧,顺势缠上陈锦年的手臂,比起关贺允还要还要亲密几分。 特别是陈锦年如今身着男装,看起来竟然比关贺允和她还要般配 “可都准备好了?”陈锦年任由顾以云挽着自己,比起关贺允而言,她更喜欢敢爱敢恨性子直爽的顾以云,而关贺允,在阴暗中长大的孩子,性格上总是过于谨慎。 而且关贺允心思过深,于他一同总会觉得不太舒服。 或许他将所有的弊全部展现给了他人,将好的一面完完全全的对准了顾以云,才能让她爱到抛弃了南穹那么多爱她的人吧。 第二百零七章 迷茫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感情一事,陈锦年向来不懂,只是二人恩爱多年,顾以云对关贺允的爱,她可以完完全全看到,若是让她在自己和关贺允中选一个,她定是选的关贺允。 感情…陈锦年忽然有些恍惚,那她与隐世锦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感情,患难之交,隐世锦多次出手帮她确实让她的心有所悸动,可这并不像顾以云夫妻二人这般。 她突然有些迷茫,还未来得及深思边被顾以云从思虑中拉出来。 “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这次回去恰好还能搜罗些南穹的特产,这些年我都是凭借着储物戒中杂七杂八的东西让人复刻出来赚钱,这次一定要带些新奇玩意回来,准能大赚一笔。”顾以云笑眯眯的说着,那双眼睛一说到钱更亮了。 陈锦年轻点了点头,听着顾以云说到她如何经商让穹允馆在枢城立足,又是如何让那些个在背后想动手脚的人不敢伸出他们的狗爪子。 “当时可是连着几天吃东西就吐出来,听到消息时可给我乐坏了。”顾以云乐呵呵的说着,接过关贺允递来的茶水一口饮尽。 陈锦年微扬着唇,顾以云在东岐的经历确实精彩,但她每次回击都是快准狠,即做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也做到让人做事前忌惮三分。 在枢城有不小的地位便可见她的雷霆手段让人多么寒颤,光是这一个月,顾以云便借着陈锦年的丹药在枢城又血赚了一笔。 分明与其他卖丹药的店铺中售卖的丹药没多大区别,却接连翻倍卖出去,加之有些好奇的见顾以云居然高价售卖,就更想看看这丹药究竟多厉害了。 当然了,来买丹药的都是有点小钱的,被敲了一笔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闷声吃亏,不告诉别人便还是买了穹允馆那神秘大佬炼制的极品丹药的人。 说出来也是倍有面子的,就这样误会越来越深,整个枢城都在讨论穹允馆卖的丹药究竟是何人所炼制时,顾以云放出消息,大佬已经去云游了,有生之年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这一下子,买了丹药的那些人丹药的价格是蹭蹭往上涨,没买到的想办法收购又或是后悔没有早点下手。 “说来这些日子还是有不少人蹲在穹允馆门口想找我买你的丹药,真是想得美。”顾以云撑着脑袋一脸不屑,搜刮那些人的钱财是她的爱好。 将这些人心理拿捏得死死的,即使他们被顾以云坑了不少次却仍然不死心。 好奇心害死猫,但是猫有九条命,吃一节长一智这句话或许在枢城不少商贾身上都不存在。 “也只是些没什么用的丹药,能让人千金求一丹还是嫂子厉害。”陈锦年淡笑道,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脑海中便响起宋朝暮嗤之以鼻的声响。 “你这张嘴可没一句真话,分明是让盛献策去采买来药材炼制的,偏说是放在储物戒中落灰的。” 陈锦年笑了笑,随意的揉着眉尾,“不过是不想给她太大的心理负担,若是让她知道这么多药都是我现成炼出来的,估计都不愿意收下。” “怕人家记得你的恩情?我看未必不敢收,你那一大盒子治伤的丹药她可没手软全拿走了。”宋朝暮白了陈锦年一眼,倒不是她小气,实在是陈锦年本来就不稳定还因为这夫妻俩费神炼丹。 陈锦年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打错了,居然对才见面了几日的这两人这么好,这价值本就不低的丹药是一盒接着一盒。 虽然顾以云也有给陈锦年该有的报酬,但那些个货币对于宋朝暮而言,与陈锦年的身体状况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治疗我四哥的丹药怎么能手软不收呢,她总不能看着我四哥瘸了腿吧?”陈锦年笑眯眯的一边回应着宋朝暮,一边又和顾以云聊着天。 “说到腿瘸,你那小情人不就是腿瘸,你不打算治治?”宋朝暮此言一出,陈锦年顿了顿。 “我如今的力量还不足以治他,他的腿之所以会不能动弹是因为被魔修所伤,常年被那伤残留的魔气所蚕食,发病时便凶险至极,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陈锦年心情有些沉重,他究竟经历了什么,那伤足足留在他身上千年,他一次次熬过来又是靠什么撑过来的。 想到这些,她不觉的有些心疼隐世锦,千年病痛的折磨,明明是仙尊,飞升了的仙尊,却要坐在轮椅之上时时低人一等。 之前在自己面前还常常站着,那痛是不是更加剧烈,他神情永远那般淡然,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察觉到陈锦年情绪有些低落,顾以云皱了皱眉,伸手舒展来陈锦年紧缩的眉,“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同我说,你我可是换了金兰贴的好姐妹。” 顾以云眼神温柔,说罢瞥向坐在一旁端茶倒水的关贺允,“去,去外边看看东西都安排妥当了没。” 被区别对待的关贺允撇了撇嘴,起身三步一回头的走了出去,一直到他消失,顾以云的目光也没看过去。 她见院中已然没有其他人,不是很熟练的凝决布下一道屏障。 “怎么了?”把关贺允支开,顾以云便做得离陈锦年更近了些,像知心大姐一般的询问道。 “嫂子,若是有一个人与你生死患难,在你危难时又分出一缕神魂救你一命,你当如何?”陈锦年有些迷茫的看向顾以云,试探性的问道。 顾以云深思了一会,才悠然开口道:“报恩,他舍命救我,我便尽我所能的报恩。” “那若是那人千年来受尽苦楚,被病痛折磨,你又当如何?” “若我同你这般厉害,定会用一生的时间训得让他痊愈的法子。”顾以云知道陈锦年是在说她自己,她轻叹一声,郑重其事的说道:“瑾惜,不是谁都能舍命救你,或许父母兄弟都做不到,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用命护你,那或许是心悦你,你先跟我说说,他可曾表达过?” “曾说过,只是我……我当时并不知道我对他是何种情意。”陈锦年第一次触及到这种领域,即使看了不少却也只是一知半解,而真真正正喜欢过一个人爱过一个人的顾以云却看懂了。 “瑾惜,若是你因为他救你你便觉得心悦他,那不是爱,是感激,可若是你因此事认清自己的内心,时刻念着他,不觉想起他,脑海中时不时闪过他的身影,那才是爱。”顾以云认真的说着,见陈锦年眼中那一丝了然,呼出一口气来。 “真的爱他,那瑾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顾以云说罢,便起身离开,留下陈锦年一人坐在原地思考。 陈锦年抿唇低吟,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朝暮,你爱过谁吗?” 桃花源中的宋朝暮像是被说道了一个很沉重的话题,她仰头看细想天空,桃花源的天空从未有改变,仍旧是晴空万里。 “爱过,但他不爱我。”宋朝暮低沉的嗓音之中带有一丝沙哑,光是一提起,便已经不觉红了眼眶。 不等陈锦年问,她便将自己的不堪痛苦的伤疤揭开。 “那年是太子七岁,父皇为他寻来了一名早已闻名天下的太傅,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见到我时,恭恭敬敬的给我行礼,若不是他那一声公主殿下,我自己都忘记我是宋氏王族的公主了。” 说道那人,宋朝暮的脸上便不免泛起柔光,那是她生命中短暂存在的一瞬光,可后来却将她推入了深渊。 后来,她特意讨好太子跟在他身后,小孩子总是好说话些的,借机与太傅相处了许久,直到她表白心迹的那天,那人却一把甩开自己的手,面容清冷,原本清敛的嗓音变得格外刺耳,“公主殿下与臣门不当户不对,臣不过是太子太傅,怎敢高攀公主。” 原本正义言辞为她着想的话却都在她看见太傅与宋欢颜一同有说有笑时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 原来他不是不能高攀,只是那个人不会是她,也是,一个被赐死的后妃所出的公主,又怎么配得上高高在上地位不低的太子太傅。 后来她刻意疏离,再也不去找太子,长大了的太子也逐渐失去了儿时的心性,见到宋朝暮时三句不离嘲讽。 “他不喜我,一直到我离开皇宫死在乱兽森林,都不曾再见到他。”宋朝暮低垂着眸,微微发红的眼尾昭示着她提起年少往事的伤有多不易。 “我不懂,我好像一直没有遇到那么一个人,一如赵绵儿和墨苏长、顾以云和关贺允,他们都经历过生死,互相许了心,定了终身,而我与他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陈锦年能感受到宋朝暮情绪的变化,她眼中浮现出少见的迷茫,回想起与隐世锦所经历的一切,明明只是在一起了几天,两人却好像一起走了几年一般。 “真正的感情是不需要言说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足矣让人用一生追随。”宋朝暮知道陈锦年从未经历过情事,也从未对人动心,是以这般迷茫,她耐心的解释着,想让陈锦年更多了解些。 第二百零八章 旭日峰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一大早上,外头下人搬来了不少箱东西,每放满一次顾以云便催动储物戒将东西收进来一次。 “你搞来这么多东西,外边那些人指不定又在瞎猜了。”陈锦年随意摇晃着焚烛走来,看着那些个下人忙碌的模样,不由说道。 “爱怎么想怎么想,老娘都要回家了,买点东西也当时给他们些钱赚,免得一天天总惦记着我这个小小的穹允馆。”顾以云随意的摆了摆手,看着两个下人搬进来一个比起刚刚那些还要再大上一号的箱子,眼前顿时便亮了起来。 她走过去,嘴里还嚷嚷着:“慢些慢些,这里边可都是些好东西。”顾以云在两人放下箱子之后,迫不及待的掀开箱子,里头各式各样的花瓶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盛献策轻挑了挑眉,这些东西在东岐价格都不低,看起来都是精品,看来顾以云为了这次会家准备了不少。 “这瓶子品相不错,我一眼相中的,怎么样好看吧?”顾以云一手拎起一个花瓶,细看了好一会,一脸愉悦的侧目看向陈锦年问道。 陈锦年如实点了点头,顾以云手中那花瓶确实是好东西,这一箱子都是。 顾以云得到陈锦年肯定的答案,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些,小心翼翼将花瓶放回原位,又将箱子合上收进储物戒中,眼看着抬箱子进来的下人越来越少。 顾以云兀自在原地看起了储物戒中不知不觉收得快满,一大堆箱子堆砌在一起看起来尤为壮观。 “何时能走?”顾以云眼睛噌亮,丝毫没有对东岐的不舍,她虽然是经商奇才,可到底这些东西在曾经她根本就不正眼看,如今更不会有舍不得的情绪。 关贺允站起身来走到顾以云身边,深邃的眸子直盯着陈锦年等待她的下文。 陈锦年抬头看了看,那些下人手脚都很快,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东西也一早就全都收拾好。 “亦南,这次我要去南穹,你可要跟着吗?”陈锦年侧过脸看向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高亦南,她跟在陈锦年一个月,活泼又爱闹爱玩,陈锦年倒也不嫌弃。 有事没事就教些东西给她,不得不说高亦南的天赋极好,陈锦年通过几颗丹药给她疏通了经脉之后,她的修为蹭蹭的往上涨了不少,隐约有突破灵王的迹象。 “师傅去哪我就去哪。”高亦南眨巴着眼,走上一步,赫然是跟随的姿态。 陈锦年也没有意外,手一挥,东岐边境的地图便出现在她说中,将地图托起后,陈锦年伸出手指在一出地方,“这便是去南穹的路,到时候还需要不惊动任何人进去。” “好。” 地点敲定,几人抄起家伙就朝着陈锦年标出的位置赶去,几人日夜不停,终于在第五日赶到此处。 来来往往的妖族正高声吆喝着,在边境之处看到生人是常事,是以几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妖族人的注意。 一路风尘仆仆,关贺允不愧是队内体最弱的人,加上腿上虽然好了不少,但一路上也靠顾以云御剑休息了老长的一段时间。 三人走到一家酒馆后,便又关贺允去点吃食,几人坐在原地喝着茶水润润嗓子,虽然茶是极差的,但也能入口。 关贺允好一会才走了回来,手中拿着在街上买给顾以云的糖炒栗子。 “刚刚打听了一下,旭日峰在城南走出去约莫百里的位置,那里不知为何气候比城中热上一倍,只有火系的妖族人才在那里生存。” 旭日峰,是前往南穹的必经之路,所谓的地道便在旭日峰后边的森林里。 这地方因为归妖族所居,魔族的地图里对此描述甚为简略。 “吃完饭便朝着那里赶去。”陈锦年点了点头,旭日峰的位置既然知道,那便要快马加鞭的赶回去,前日卓玉书传来消息,顾家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顾子骞也已经从军营赶了回去。 关辰轩也收到了顾彦的密报,得知陈锦年要带顾以云回来时,甚为震惊,也下令给了顾家借口让他们能安生团聚。 饭吃完时,陈锦年先去付了钱,几人买了些路上的干粮便马不停蹄的朝着旭日峰赶去。 越靠近旭日峰,温度便越高,比起原本在妖族边境时的那种阴凉清爽,旭日峰让人觉得烦闷得慌。 陈锦年挥手布下一道水屏将外界的温度全部挡在身外,递给了关贺允一颗丹药防止他承受不住。 考虑到高亦南初次来到这般远的地方,陈锦年将心思在她身上放了几分,高亦南一直紧跟在陈锦年身后。 旭日峰峰下,少数几个妖族身旁托着箩筐往峰上走。 看到几个陈锦年几日时,不约而同的露出诧异的表情,毕竟旭日峰几个月都不见得有人来一趟。 “几位是来旭日峰采摘火翼果的吗?不巧了,那火翼果因为今年收成不好,族中怕是很难匀出来些卖你们。”一妖族好客,走过来轻声问道。 陈锦年听着这话,摇了摇头,火翼果她是知道的,旭日峰这地界用来栽种火翼果是最好的。 “我们是要去峰后的森林,不知这位大哥可否带带路?”高亦南向来擅长交际,上前一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便径直问道。 那妖族一听高亦南说要去峰后的森林,脸色突变,慌张的摇了摇头便转过身催促几人赶紧走,恨不得立刻逃离。 陈锦年微挑起眉走上前去,一枚墨币出现在手中,面带笑意问道:“不知道这位大哥为何看起来这般忌惮峰后的森林?” 见到陈锦年手中那一枚墨币时,妖族大哥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陈锦年手中的墨币,如实说道:“山后有我族大能在闭关突破,你们若是不急,等些日子再去。” 闭关突破? 陈锦年心中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在这旭日峰上突破比起森林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为何要到后面突破。 若是屏障被林中未开心智的妖兽破开,又恰好在突破之际,轻则损伤经脉,重则修为尽失。 妖族大哥像是看出了陈锦年的疑惑,又道:“我族大能并非是火系,而是水系,也正是因为如此,平日族中的生活都离不开大人。” “那这次闭关他岂不是准备了许久?”陈锦年点了点头,了然于心。 “是啊,所以公子若是不急,可去峰上暂住几日,我们族人都十分好客的。” 妖族大哥收了陈锦年的墨币后,认定她是个贵公子,要路过后森林,若是能让她留下来几天,说不定自家闺女还能攀上这个贵公子,谋得一个好出路也不至于跟着他们在这几乎没有人烟的地界修炼。 陈锦年看向身后几人,几人都点了点头后,陈锦年便一口应下。 等被妖族大哥带上旭日峰后,陈锦年才感受到什么叫热死人。 身后几人早在陈锦年感受到炎热时便分了几颗她炼制的清凉丹,而陈锦年却没有服下,她想感受一下旭日峰的热缘由在哪。 几人一走上来,如同凡人的小村庄一般,许多妖族在街上忙碌,看到妖族大哥身后带了人之后纷纷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老包,你上哪拐来的几个公子小姐?” 一个响亮的女声传出来,顺着看过去,女人身上穿的朴素,一头秀发用一根银簪子挽起,她抱着个装满豆子的盆子都过来,开玩笑似得说道。 被称为老包的妖族大哥挠了挠头,走过去帮女人端盆子,“你怎么刚生了四娃子就起来干活了?” “哎呀,这有什么,身体好呗,我不干活指望谁来养活我母子五个?”女人随意的擦了把额上的汗,显然因为没有抱盆子而轻松了不少。 仔细一看,面色异常的潮红让她倒是不会特别虚弱。 想到自己顾着说话还忘记介绍陈锦年他们,老包急忙看向陈锦年,“朱瑶,这是……”他忽然卡顿了一下。 “姓关。”陈锦年出声说道,薄唇微朝上扬起,看起来十分和善,到旭日峰时,几人还特意施展了个净身术显得没那么狼狈。 是以一个温润公子的形象瞬间就立了起来,陈锦年男声听起来本就让人觉得舒服,这一开口,朱瑶便连忙点头。 “关公子长得好看极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贵公子,和我们这些粗人就是比不得。” 朱瑶没有因为陈锦年那看起来便不是同类人的外观而刻意说些奉承话,实话实说时,更是引得陈锦年身后的高亦南笑出声来。 “朱大姐如今风韵看起来年轻时定是族长最美追求者最多的女子吧?”高亦南嘴甜,这一话一出就让朱瑶乐开了花。 朱瑶抬手将几缕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捂嘴轻笑道:“小姐嘴可真甜,我年轻时候还真又不少追求者,我跟你将啊……” 眼见着朱瑶和高亦南投缘,两人愣是在一旁唠了好一会。 陈锦年也不着急,她观望四周,放开精神力将方圆数十里的情况尽收眼底。 老包将盆子端进一间看起来有些旧了的屋子里后便走了出来,手在衣服上随意的擦了擦,指着前边人流较多的地方说道:“我家便在前方,公子到我家先休息会,待我禀明族长,让族长准备出几个院子让公子好生歇息。” 第二百零九章 缘由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好。”陈锦年点头应了一声,便拉着与朱瑶险些分不开的高亦南一同朝着老包家走去。 老包家还算大,走进去时,一个小包子惊讶的看着老包以及他身后陈锦年等人。 “阿芥,过来见过关公子。”老包挥手招来包芥说道。 包芥好奇的看着淡笑的陈锦年有些发愣,被老包这么一喊,立刻回过神来,“关公子。”她朝着陈锦年微微弯了弯膝,软软的嗓音听起来便让人有种想欺负的冲动。 陈锦年微微颚首,包芥看起来不过六七岁,那一脸软萌可爱的模样,不由得让陈锦年有想掐她脸的坏心思。 高亦南不愧是陈锦年的徒弟,眨巴着眼凑近陈锦年耳边说道:“师傅,她看起来像个小包子一样,不知道掐一下脸会不会哭很久。” 陈锦年险些没能维持笑意,伸手朝着高亦南的额点了下,“你啊,刚到人家家里就想着欺负人家闺女,小心被赶出去。” 高亦南捂着额,正想说些什么,却又听到了陈锦年接下来几乎小到听不见的声音,“估摸哭一年。” 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朝着包芥就走了过去。 要不说高亦南自来熟得很,包芥被她拉着聊了一会天,便让包芥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像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一样。 高亦南也接机完成了自己刚刚就想干的事,伸手掐了一把包芥的脸,手感如同想象中的一般,软绵绵的,弹性十足。 包芥呆泄了一会,眨巴着眼完全不会反抗,盯着高亦南看了许久,直到高亦南自觉负罪感松手时,她的脸已经被高亦南掐出了个红印子。 高亦南眼看着包芥从一脸呆泄到不敢置信,再到眼中蓄了一层水雾,那眼泪啪嗒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一直在旭日峰上生活的包芥根本都不曾见过外人,更没见过如同高亦南这般说动手就动手的外人,刚刚还和她有说有笑的姐姐忽然掐她的脸,才六岁的小包子瞬间哇的一声哭出来。 高亦南手速极快,伸出手就捂住包芥的嘴,让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随后又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根糖人来。 像是诱骗小孩子一般,“小包子,不哭我就把这糖人送你吃,很甜很甜的哦~” 高亦南晃动着诱惑力十足的糖人,小孩心性的包芥顿时止了哭声,眨巴着还挂着泪珠的大眼睛看向高亦南。 见她止了哭声,高亦南及不可见的松了口气,虽然欺负小孩子很好玩,可哭了就不好玩了。 “姐姐,糖人是什么东西?”阿芥见到新奇事物之后瞬间就忘记了高亦南是刚刚掐她脸的坏人。 高亦南见状,看向糖人就要解释,未曾想那糖人因为温度的缘故已经开始融化,糖滴落在高亦南手上使得她的手瞬间一阵黏糊感。 高亦南立刻将糖人丢掉,掐了个净身决才呼出一口气,天知道她有多讨厌这种感觉。 可高亦南的动作却让小包子误会了,她扁了扁嘴,作势又要哭出声来,吓得高亦南立刻伸出手再次捂住,这一次,湿漉漉的大眼和高亦南瞪大的眼睛四目相对了许久。 “别哭,那糖人不能吃了,你等等,亦南姐姐给你拿一根完好的。”高亦南说着,见小包子点了点头,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松开手后双手凝决,一道冻结术便在她手中显现出来,随后高亦南又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根糖人,幸好她见陈锦年还挺喜欢,特意买了些备着。 有了冻结术,糖人出来的瞬间便结了一层霜。 原本琥珀色的糖人瞬间变成白色,看起来倒是显得更特别了些。 将冻结术固定在糖人上后,高亦南就将糖人递给了包芥。 包芥眨巴着大眼睛,不知道老包一家是什么妖族,眼睛竟是黑色的,六岁的小包子看起来和人类孩童几乎没什么区别。 高亦南忽然想起刚刚小包子问的话,想来小包子从出生到现在都不曾离开过旭日峰,否则怎么会从来没见过糖人。 旭日峰温度的原因再加上妖族的功法,使得他们根本没办法带这些容易融化的东西到旭日峰上来。 高亦南坐在一旁看着包芥拿着糖人一脸开心的跑来跑去,心中不由有些感叹,这种她从小便玩到腻的东西,却是包芥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的。 等到陈锦年服下清凉丹准备去街上看看时,便看到包家的院子里,高亦南散发着怪异的母爱光辉,看着一脸开心的包芥笑得就离谱。 “亦南,我出去一趟,别欺负人家闺女啊。”虽然高亦南现在看起来人模人样,陈锦年却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只见高亦南轻挑起眉一把拢过正打算从她面前跑到另外一边的包芥,朝着陈锦年说道:“小包子从今以后就是我高亦南异父异母的亲妹妹了,谁欺负她我跟谁急。” 陈锦年给了高亦南一个白眼,这话说得,在场的除了高亦南谁有心思去欺负这个小孩。 “师傅你快走吧快走吧,不是有事呢吗?”高亦南低头见包芥正歪着头痴痴的看着陈锦年的脸,顿时心中警铃大响。 第一次被高亦南驱赶的陈锦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包芥和高亦南在原地干瞪眼。 包芥一脸天真的抬起头看向高亦南,软软的问道:“姐姐,关公子长得好好看。” 高亦南点头,确实,她师傅的颜值绝对惊天地泣鬼神,即使她如今稍有伪装掩盖了部分锋芒,却还是好看。 虽然心中赞成,可见包芥这个小丫头夸陈锦年,高亦南竟有些醋意,她蹲下身子和小包子平视,“亦南姐姐就不好看吗?小包子为什么就夸我师傅好看?” 包芥听着这话,撅着小嘴绞着衣服,许久才说道:“亦南姐姐好看,可亦南姐姐的师傅更好看。” 她说罢,那双大眼睛中带了些小心翼翼,让高亦南心中一阵无奈,果然,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可她还是想让小包子说她好看。 即使她也打心眼里觉得陈锦年好看。 陈锦年走在外边的大路上,路是最过于简单的泥土,没有经过任何修饰,时不时有小孩跑得急了就会扬起一阵阵沙土。 陈锦年在旭日峰之上显得格外突兀,毕竟那一身锦衣与这些小孩伸手看起来朴素的衣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小孩子们看到陈锦年的时候,都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瞧瞧的打量陈锦年,但大都眼中带着对外来人的警惕,也不敢上前来说话。。 只不过对于小孩子来说,只要你有新奇的小玩意,让他们与你说话并不难,只见陈锦年仿照高亦南哄骗小包子那样诱惑着几个小孩过来主动和她说话。 “你们都是在这里出生的吗?”陈锦年摸了摸一个火齿小妖的头,由于年龄还小修为不够的原因,小妖只凭借着在旭日峰之上的热量幻化成人型,兽耳和尾巴都还在,毛茸茸的触感倒是十分舒服。 火齿小妖眨巴着火红的的眼睛,浅红的睫毛微微颤抖,糯生生的答道:“大哥哥,阿娘不让我们于生人说话。” 陈锦年故作惊讶的表情,捂嘴轻笑道:“那你已经和我说话了啊,我就不算是生人了是不是?”她眼中满是狡诈,小孩愣了一下,从未听到这般的说法。 当时也没反应过来,觉得陈锦年有道理,便笑眯眯的点头应是,那漂亮的眸子一直看着陈锦年手中一串风铃。 风铃随着陈锦年的动作发出响声,精致的风铃还微微散发着寒气,或许在其他地方会影响到小孩子,但在这个遍地都是火系妖族的旭日峰,绝对是让这些小妖怪舒服的东西。 果不其然,火齿小妖接过陈锦年递过去的风铃后,先是将手在风铃上摸了许久,眼神明明灭灭十分可爱,他试探的将自己的脸凑过去,感受到从未有的凉爽时,不由得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克制不住的发出了舒服的叫声,引得周围的小伙伴都看了过来。 他羞涩的挠了挠头,有些不舍的将风铃递给自己的小伙伴们。 陈锦年看着这一幕,面带几分笑意,能将从未感受过的清凉分给自己的伙伴,这个小妖还挺可爱的,她带着几个小妖走到随意被人摆在外边的桌椅处坐下,拿出些好玩的小东西让这些小孩玩。 接机问了不少问题,只可惜对于旭日峰上为何会这般炎热,这些小孩子们和家中父母也都不知道。 据他们所说,自从十五年前,旭日峰这处地界忽然不停的下雨,原本都求着停雨的一众妖精却没想到停雨之后有更大的灾难在等着他们,旭日峰从最上面开始温度升高,山上原本的植物都干枯,原本山上供给的水也都干枯得一滴水都不剩。 原本和他们一同生活在旭日峰之上的妖族全部搬离,因为温度过高的原因,火系妖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反而在此修炼会事半功倍。 就这样,当年生活在旭日峰的一众妖族就只剩下了十几族火系妖族留了下来,在旭日峰上生活。 而一年只有,一个水系大妖忽然路过这里,不忍看山上小妖因为无水可喝而逐渐步入死亡,发了善心,以一己之力担当起了整个旭日峰的用水。 也因此在旭日峰上得到了几乎宛若神祗的地位。 第二百一十章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后来族中推选出来的族长便提议每年为大能提供些增长修为的灵果灵株灵石,这个提议自然一提出来就经过了所有人的同意。 自此之后十四年,旭日峰上妖族每月便给那位水系大妖贡献出自己能拿出的灵石灵株灵果,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位水系大妖的灵力虽然总消耗,修为却一直不断的增长,直到一个月前,成功摸到了突破的瓶颈,在一次性准备好峰上一月中所需要的水之后,便孤身一人前往旭日峰下的森林之中进行闭关突破。 了解到这些时,陈锦年下意识便朝着坏的一面想,但又好像觉得自己这样不好,又晃了晃脑袋。 能十四年不间断的给旭日峰火系妖族提供水源之人,理应当不会如她想的那般。 小妖们见太阳逐渐升到正中,惊觉自己在外面待了许久,拿了风铃的火齿小妖扯了扯发呆的陈锦年的衣摆,“大哥哥,正午时旭日峰上会很热的,大哥哥还是赶紧回去的好,免得中暑了,生病会很难受的。” 陈锦年笑了笑,抬手揉了揉火齿小妖的头,笑道:“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亲眼看着火齿小妖离开后,陈锦年便打算回去老包家,在路上时正巧遇到了要回家的老包。 “关公子,族长已经命人给你们打扫了几个院子,都是从前来旭日峰上暂住的行人住的。”老包又指向身后的车驾,“这是我族长派来接公子的车架。” “知道了包大哥,我有一事不明想问问你。”陈锦年轻点了点头,看向跑来跑去出了一身汗的老包,手一挥,一道净身术便落到老包身上。 感受到身上黏糊的不适感消失,老包微愣了一下,随后看着陈锦年的眼神就像是饿狼看到肉一般,他神秘兮兮的凑到陈锦年旁边,又适当保持了一点距离不让陈锦年厌恶。 “公子,您是高级魔族?”他刻意压低了声,让后边驾车的小妖听不清。 “是。”陈锦年没有否认,她也没想掩盖,应下之后看向老包等他的下文。 “那公子的符术可厉害?”老包咽了咽口水缓了下才接着问道。 “我之符术在东岐同类人中当属翘楚。”陈锦年想了一下才说出来这么一句,实际上以她当年的修为,就算整个东岐的同类人一起攻她都不够她一根手指头杀的。 陈锦年这个名字在东岐可不是闹着玩的,是她用无数鲜血和泪,踩在万骨之上亲手铸就的。 老包一脸老实像的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一直到家门口时,让车架在外等着,和陈锦年一同走进院子之后,神秘兮兮的从兜里掏出一个银筒项链,小心翼翼的递给陈锦年。 “公子这般厉害,那不知道公子可知道此物是何用?” 陈锦年低垂下眸子看着这银筒项链,看起来已经十分陈旧, 她接过银筒项链的手微微颤抖,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银筒项链上的纹路。 良久,才张了张嘴,嗓音有些低哑道:“此物你从何得来?” 老包不懂陈锦年为什么忽然间情绪变化这么大,心中更是暗暗肯定此物非凡。 他指着银筒说道:“此物是我父亲临终前给我的,说有朝一日会有人来寻这银筒,届时我便将此物给那位大人,我这一等就是四十年,也从未见过有人来找,我悄悄打开过一次,发现这银筒里藏着张已经变成碎片的符纸。” 陈锦年紧攥着手中的银筒项链,难怪,难怪她没有感知到一丁点自己的灵力波动在其中,连殁炎笔的神力都未感受到分毫。 符碎人亡,他如今,怕是连尸骨都未能留下。 “此物你父亲是从哪得来的你可知道?”陈锦年强压着喉头那一股腥甜,睁开眼看着老包问道。 老包见陈锦年脸色已然十分不好,不由得有些疑惑,此物该不会是什么不祥之物吧? 他皱着眉有些局促说道:“父亲只字未提自己的过往,我也只知道父亲是打北边逃命而来,据说是他从前的主子出了事托付给他。” “北边,我知道了,此物等的主人,已经等到了。”陈锦年深吸一口气,抬起双眼,已然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双眸漠然的看着老包淡声说道。 老包听闻,顿时愣在原地, 陈锦年语气不像是玩笑,可他怎么相信他与父亲等了几十年的人竟然是勉强这个看起来才十多岁的少年公子。 “包大哥不信我?”陈锦年看他的眼神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此话一出,倒是让老包有些为难,不是他不想信,实在是这不可信。 不见老包回答,陈锦年又自顾自的说道:“不信才对,若是轻而易举的将此物给了别人,我倒是该怀疑你是不是骗我的。” “那……公子可有什么法子证明此物的主人是公子?”老包想起年幼时常见父亲独自坐在院中,接着月光看这银筒项链,神情总是那般忧伤哀切。 若是陈锦年当真能证明的话,也不枉他等了四十年。若是不能,那他哪怕拼了命也会跟陈锦年抢回项链。 陈锦年将手中的银筒项链递给老包,手一挥,数十条一模一样的项链出现在她手中,当着老包的面,陈锦年将其中一个银筒打开,将藏在其中的符纸抽出来展开示于老包。 “你仔细瞧瞧,想来当初那些破碎的符纸你也有拼起来看过,是否长这样?” 老包早已被陈锦年有这么多一模一样的银筒项链给震惊了,陈锦年手中那些项链看起来很新,一如四十年前父亲将此物从丹田中取出一般崭新无比。 自己做不到这般保存,才使得此物失了从前的光彩,越发破旧。 陈锦年这么一说,老包急忙跑进屋内,没过多久就拿着一张皮出来,上头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弯弯曲曲的刻了符文。 与陈锦年手中的符纸一对比,果真一模一样。 眼看着他点了点头,陈锦年的心一下子便凉了,当真死了……当真连尸体都未能留下。 确定这银筒项链确实是陈锦年的时候,老包狠狠松了口气,毕竟他打心眼里不想和陈锦年起冲突。 “原来真是公子,未想到我老包有生之年能等到公子到来,实在意外。”老包说着,双手将银筒项链奉上,态度恭敬。 “还要多谢包大哥守着它这么多年。”陈锦年实在做不到脸上挂着笑,只能点了点头接过银筒项链,掌中那冰冷的触感此时一寸一寸占据了她的心,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陈锦年另外一只手在衣袍之下紧攥着,让人看不出异常。 “恕我冒昧,想问问公子此物究竟是何意义?”老包问道,他眼中充满疑惑与好奇,心中暗暗猜测。 “我赠与一位好友的信物罢了,只可惜,符毁,人亡。”陈锦年轻呼出一口气来,掌心的温度已然慢慢的将银筒给捂热。 老包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陈锦年难掩的忧伤,终于是明白了陈锦年为何在见到此物的第一眼便像是丢了魂一般。 他略微谨慎的看了几眼陈锦年,想了想还是说出了那么一句,“公子节哀。” 陈锦年淡然的摇了摇头,抬头看着旭日峰之上的太阳。 确实晒人,稍有不慎就该生病了。 让老包去把人叫齐,陈锦年独自站在院中,站得笔直,银筒项链早已被妥善保管好,她让宋朝暮帮忙,把它埋在了桃花树下,就当留个念想, 桃花源中的宋朝暮此时却颇为担心,和陈锦年共享着关瑾惜的身体唯一的坏处就是陈锦年的情绪她感知得太清楚的。 气急攻心,一口血涌上喉头她还给压下去,想到陈锦年才刚刚安生几日便又有大事发生,宋朝暮便不由觉得头痛。 “多灾多难,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得罪了司命星君才会这般。”宋朝暮将项链埋好后自顾的嘟喃着。 若此时殁炎不在闭关修复,他定然第一个跑到宋朝暮面前大喊是,毕竟浮惜是真的得罪过司命,一扇子把人家写了几百年的书都劈得稀巴烂,拼都拼不起来。 明明是炎热的正午,众人却从陈锦年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的寒意,光是站在她身旁,都会觉得凉到心里。 高亦南抱着小包子,拉过老包走到一旁,皱着眉问道:“我师傅怎么了?”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老包挠了挠头,明显是在装糊涂,高亦南白了他一眼,刚刚他分明与陈锦年在院子外边待了很久,小包子作为小妖听觉可不是一般的好。 两人一踏进门她立刻就知道了,还嚷嚷着要出去找她爹和美人哥哥。 只不过被高亦南拉住用其他东西吸引了注意力才没出去,原本她是想听听看陈锦年与老包在院外说什么。 没想到根本就什么也听不见,她可不相信陈锦年会和老包两人站在院中发呆,那便是陈锦年施了符术将她们隔绝在外了。 虽然心中不解,可高亦南跟在陈锦年身边也学会了一件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第二百一十一章 项链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公子,人都到齐了。” 老包见着院子里的人都到齐了,走到陈锦年身边微弯身子道。 陈锦年低垂下眸子,“走吧。”说罢,陈锦年抬脚就朝着外头走去。 “师傅,我想带小包子一起过去。”高亦南见状急忙出声,此话一出,陈锦年原本抬起的脚自然是顿了顿,她回过身来,看向在高亦南怀里抱着的小包子整扒拉着自己的手指玩,侧眸看向老包。 “你该问小包子的父母愿不愿意。”陈锦年缓缓吐出这么一句话,身上的寒意有意收敛了一二。 老包一听,那眼睛噌亮噌亮的,“能让小姐喜欢是阿芥的福气,小姐不嫌弃阿芥的话,那就带去一同住几天吧,只是希望小姐好好照顾阿芥。” “那自然,小包子这么可爱,若不是看你这个父亲还在,我把孩子直接掳走。”高亦南玩笑似的说着,掂了掂小包子,“你这小丫头看起来小小的,肉还不少。” “肉……姐姐阿芥饿了。”阿芥一听到高亦南说的话,抬起头来看向高亦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几乎都笑了出来,小包子虽然不懂怎么回事,却也跟着笑了起来,软乎乎的笑声听起来便让人愉悦。 陈锦年伸手揉了揉小包子的头,终于静距离接触到陈锦年的小包子立刻伸手抓住陈锦年的衣袍就要往她身上爬。 陈锦年手一僵,仍由着小包子从高亦南怀里挣扎着爬到自己身上,藕节似肉肉的小手臂揽住陈锦年的脖子。 高亦南见状,扁了扁嘴,扶着小包子不让她掉下去,一直到陈锦年反应过来伸手去接住之后才移开手。 “这个小没良心的,见了我师傅就不要我了。”高亦南看着死死缠着陈锦年一脸开心的小包子,别提多郁闷了。 小包子一听,咯咯笑了两声,抬起头看着脸色怪异的陈锦年。 陈锦年微蹙着眉,这小包子确实如同高亦南说的那般有些重,在旭日峰这种环境下还能养得这般,可见老包多疼爱这个小包子。 几人走出去时,小包子搭在陈锦年肩膀上的头一动不动,高亦南一看才发现,小包子的眼眶有些微红,她盯着一脸恭敬的跟在陈锦年等人身后的老包,却不敢发出声。 眼泪蓄积在眼眶中迟迟不落下,老包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上前和陈锦年对视了一眼,接过了陈锦年手中的小包子,“小包子瞬间哭了出来,”爹爹是不是不要阿芥了。“ 小包子哭声让高亦南有些心颤,对啊,她为忘了,小包子是活生生的,有感情的,她只问过老包,却没问问小包子愿不愿意跟自己走。 想来是以为自己爹爹不要自己,心中纠结了许久,小小的一个人儿哪里懂这些,不知道得有多委屈。 “傻丫头哭什么,你不是喜欢关公子吗?和他们一同去族长爷爷家玩不好吗?爹怎么会不要你呢。” 老包轻轻的拍着小包子的后背,安抚着小包子,又抬起手给她擦了眼泪和鼻涕,“你乖些,和关公子一同去玩几天,等公子要走了爹就去接接你。” 小包子抽噎了两下,眨巴着还带着泪珠的睫毛,用软糯的声音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阿芥那么可爱,爹怎么舍得不要阿芥。”老包抬起手擦拭着小包子脸上的泪痕,见小包子已经耽误了陈锦年不少时间,不由得有些急促,生怕陈锦年一行人对包芥没什么兴趣了。 “小包子,来亦南姐姐这里。”高亦南看都没看老包,蹲下身子拿出一袋点心出来,香味飘出来,小包子自然而然的吸了几下鼻子,不舍的看了几眼老包,老包挥手示意她快过去之后,小包子才朝着高亦南跑去。 重新抱到小包子的高亦南一脸得意,拿出一块点心递给小包子,看向老包,郑重其事道:“你放心,小包子也算是我高亦南的妹妹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老包无奈的点了点头,实际上若是可以,他倒是希望小包子这一走就不回来了,毕竟跟他待在旭日峰这个地方是没有前途的。 “多谢高小姐了。”老包恭敬的躬身说着,站在包家小院门口看着陈锦年一行人坐上了车架扬长而去,背影瞬间老了几十岁一般,手扶着门框,轻叹了一声,便自顾的朝着屋内走去。 车有些颠簸,但也影响不大,车内,陈锦年,盛献策、斩月三人走在中间,高亦南抱着小包子坐在右边逗乐。 而顾以云和关贺允两人坐在左侧,顾以云靠着关贺允的肩膀,略显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关贺允见状,立刻就将顾以云扶好,修长的双手搭在顾以云眉尾的位置给她按摩。 陈锦年面无表情,眼神呆泄,心思不知道已经飘到何方。 车一停下,车内所有人都微微超前倾去,车夫掀开车帘,将小楼梯放下去,扶着车上的人下来。 一下来,便看到了旭日峰上最好的住处,在大门口一个五六十岁左右扮相的男人看到人下来后,难掩心中激动,在看到最后下车的陈锦年时,立刻俯身行礼,虽然是妖族的礼节,但好歹陈锦年也在妖族待过一段时间,自然是懂的。 她照着该有的礼数给族长回了一个,“族长,多有叨扰。” “能有公子这般贵客来我旭日峰上小住是我们的荣幸,院落已经派人打扫好了,诸位请进。”族长诧异于陈锦年居然懂自己行的礼数,又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胡乱做礼。 他做出请的姿势,带着陈锦年一行人来到一个院落前,“公子,这是旭日峰上最上等的屋子,若是公子需要什么,只需要晃动一下屋前悬挂的铃铛便可。” “好,多谢族长了。”陈锦年轻点了点头,踏进院中没有回头看其他人。 任谁都看得出陈锦年此刻心情不佳,连一像神经大条的高亦南都看得明白,也不敢缠着,比较陈锦年这种人若非什么大事,是不可能将情绪摆在脸上的。 陈锦年走进院子里,随意扫了几眼院中的摆设便朝着屋内走去,屋内陈设古老,看得出已经是十几年前兴盛的框式,但不失古雅风范,屋中有顾淡淡的檀香味,倒是让人颇为舒心。 她走到屋中缓缓坐下,手一翻,从老包那里拿到的那个银筒项链出现在手中,她低垂着眸,眼中思绪万千。 “这项链有何特殊含义?”宋朝暮接着陈锦年的眸子看到了那略显破旧的银筒项链,这种项链陈锦年放在桃花源中还有数十条,里头都塞了符纸,她见陈锦年装进去过,当时她自己说:“或许是给人的信物,又或许将来能救人家一命,看那人要做什么。” 当时宋朝暮就不明白陈锦年为什么这般说,如今见她这般,心中的疑惑又更甚几分。 陈锦年上一世是东岐人,此物又在东岐,那这个略显破旧的银筒项链必定是陈锦年上辈子给人留下的,可结合陈锦年刚刚所说,拿这项链之人已然殒命。 “这项链,原是用来封印的,只不过我想不明白,为何我放在人皇那的东西,会出现在旭日峰一个小妖身上。”陈锦年说得不快也不慢,却总让人觉得她很伤感。 “人皇?关辰轩?” 宋朝暮大惑不解的问道,眉头紧锁,陈锦年说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懂。 “是东岐的人皇,东岐不似南穹,只有人族生存,东岐人妖魔三族同存,且三族之间时常有人流来往文化交流,我所说的人皇是东岐百年前的人皇,只可惜如今看来,他恐怕已经投胎了。” “这项链是你给的东岐人皇?那老包的父亲会不会是那位人皇的灵兽之类的,否则如何能持有你给那人皇的项链。”宋朝暮点头说道,挥手就拿来一本书翻开,但南穹那边的书对于东岐这便的记载寥寥无几,除了千年前的大战便没了其他的记载。 “或许是吧,只他死了,那韩宣不知道可还在人族那边,那人皇可是和我答应得好好的,守着那棺等我回来。“陈锦年闭了闭眼,脸上忽然出现了些许疲惫。 她的魂魄还没来得及堕入轮回便被闻人修竹复活到苏洛惜身上,净月找不到她,她如今也还没有和净月对抗的资本,顾以云找到了,现在1在送她回去,可韩宣却已经不知所踪,若是真的死在那些人手中还好,若是被揭开封印作乱一方,那绝不是韩宣希望看到的。 “等把顾以云送回去之后,你如何打算?”宋朝暮将翻看到一半的书合上,脸上也出现了少有的烦躁,陈锦年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到她,示意陈锦年的情绪波动一大,连带着她都不能静心下来,除非完全闭五识,可这样一来,陈锦年若是出了什么事就谁都帮不了了,实在不是她不想对陈锦年放心,是陈锦年的所作所为有时候太过于极端,根本让人想不到下一步陈锦年会做出什么举动。 “送她回去之后,我便直接朝着人族而去,符纸已碎,我当年结下的阵法也只有区区两百年的效用,若是有人强行破开封印唤醒韩宣,那可就麻烦了。”陈锦年说罢,攥紧手中的银筒项链,若是韩宣真为祸一方,她又是否能下得了手将他除去。 “韩宣与斩月可是一样?”宋朝暮早已得知了陈锦年给斩月也服下异化丹的关键,再加上之前所说,若是斩月养成,陈锦年便打算将斩月作为韩宣的人蛊,以他的肉身将韩宣再次复活。 第二百一十二章 族长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算不得一样,韩宣勉强算是初级的鬼修,而斩月已然经历了几年的死气和怨气灌溉,如今与从前大相径庭。”陈锦年摇了摇头,说着,又叹了口气:“若是韩宣出事,我倒是真不知道如何丢斩月。” 斩月,若是他日不受控制,也不知道是否会怨恨陈锦年将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宋朝暮心中忽然有些担心,若斩月不顾性命弑主,后果不堪设想。 “他可会脱离你的控制?” “那倒不会,除非他不想活了,又或者是我自己解开那心头血的契约。”陈锦年摇了摇头,耳朵微动了动,抬眸看向门口,冷声道:“谁?” “是我。”略微低沉的嗓音在门外响起,陈锦年挥手将门打开便看到了站直在门前的盛献策。 待他走进屋中之后,陈锦年才抬起头来看向他,“有何事?” “主子,这旭日峰族长的大院有些奇怪。”盛献策诧异于陈锦年竟然空坐在这什么也没在干,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低声说道。 “如何奇怪?”陈锦年微挑起眉,她来时心不在焉,根本没心思去注意族长居住的这个大院。 “都说旭日峰上温度过高导致没有水源,可我在后院一处大门内却看到了一个水源不断的池子,像是通往峰后。”盛献策说着,会挥手用灵力画了个小图人陈锦年看得清楚。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去探查一番,查到什么便立刻回来,不要暴露,打草惊蛇。”她看向盛献策,见他点头之后,又径直站起身超屋内走去,“若无他事,便去吧。” “是。”盛献策看着陈锦年走进屋内再无声响之后,才缓缓退了出去,得到陈锦年的命令,他自然立刻便去执行。 只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匆忙赶了回来,站在屋中搁这屏风道:“主子,确是峰后,且在那后面有不小的灵力波动,像是有人在蓄积灵力预备要突破瓶颈。” “应该是那只水妖。”陈锦年坐在床上打坐,双眸微阖,即使听到盛献策的话也并未睁眼,缓缓的开口吐出这么句话。 “可那水妖不是去森林中突破,怎么会又出现在峰后?”盛献策一脸疑惑。 “之前我便觉得旭日峰气候突变有问题,如今看来,族长和这水妖脱不了干系。”陈锦年淡笑着,笑得有些诡异,原本她就好奇,山上炎热无比,为何没有第二只水系妖族看中来这里谋取好处。 “主子的意思是......”盛献策抬起眸,心中对陈锦年的话有些震惊,若这一切真如陈锦年所说,那水妖与族长当真是令人作呕。 想到路上他与车夫谈话时套出的消息,水妖没来之前山上还死了不少小妖,即使水妖来了,但有些时候也会因为灵力不足而无法充分供给导致渴死不少妖。 “主子,献策有一事不明,为何他们不离开此处到别处生活,活久点和没命应当不至于分得这般不清楚才对。”盛献策不明所以的问道。 却听见屋内的陈锦年轻笑了一声,“被下了蛊,自然不知道自己可以下山到其他处去,我们从来到现在喝的都是自己的水,你未曾发现,旭日峰上的妖从我们来到如今可是一丁点这里的饮食都未拿出来吗?” 陈锦年这么一说,盛献策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原本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一下子全都对劲了起来,。 “不给我们食用这里的水和食物是因为山上所有东西都是靠着那水妖的水而烹饪而成的,若是让我们服下,我们比起这些小妖可难对付多了,想必到晚些时候,那族长就该拿着干净的饮食来。” 陈锦年接着说道,她掰扯着手指头,心中泛起阵阵寒意,那老包留在这里又是为何? 老包绝对没有食了蛊毒的迹象,否则又怎么会起了想将小包子交给他们带走的心思。 早在老包的院中,高亦南说出那句老包没死自己怎么会抢人家闺女这句话时,陈锦年便察觉到了老包眼中的那点挣扎。 “主子,我们可要插手此事?”盛献策拧了拧眉,深觉得族长与那素未谋面的水妖做法实在恶心,只是他如今人在东岐,陈锦年又在他身边,擅自行动只怕会影响到陈锦年的安排。 “多注意些族长便是,我们还要尽快赶回去,在此地耽误太长时间了。”陈锦年显然不想管这闲事,她如今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将顾以云送回南穹,至于旭日峰,等她有机会再来便是,。 那水妖既然没在后森林闭关,那他们便可以直接走那条路,距离那处地道已然不远,很快,她便完成了对顾夫人的承诺。 想起顾夫人同她讲话时的泛着柔光的侧脸,陈锦年便不觉的扬了扬唇,自此之后,顾夫人应当就不会再独自伤感了。 盛献策无声的退了出去,将门微微合上之后,望向天空中那一抹浮云飘过,终究是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回去。 一直到晚上,天色渐暗,各处院落都已经点燃了烛火,即使太阳已经落山,旭日峰上的温度依旧丝毫未变,热得让人烦躁。 陈锦年早已在车中时便又给几人分了一颗清凉丹,每颗的功效都有十二个时辰,陈锦年打心眼里没想在旭日峰上多待。 门被敲响时,陈锦年正站在窗前,旭日峰即使峰高约莫三百丈,却没有一缕微风飘过,温度过高导致整个院中丁点植物都见不着。 “进。”闻敲门声响,陈锦年缓缓将窗合上,走到外屋,。 她声一响,外头敲门那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是一个看起来人族约莫十三四岁的妖族,虽然化作人形,但那一双银蓝色的眼眸却格外出彩。 “关公子,族长命我来请您到前厅用宴。”小妖嗓音清冷,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庞缓缓抬起,仰视了一眼比他高出许多的陈锦年。 见他毫无畏惧自己之态,陈锦年倒是挑了挑眉,没想到族长这还有个不错的好苗子。 妖力还算得上浑厚,光看这眼睛便知道绝非是火系一族的妖族,没想到这族长心坏运气却不错。 “走吧。”虽心中起了兴趣,脸上却未显现出的陈锦年其实也只瞥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 小妖在前头带路,陈锦年终于有机会好好的看一看族长所住之处的风景,比起老包家那自然要好上不少,但也没好到哪去,温度太过于高导致原本刷了漆的柱子已然脱落了不少露出原本的模样,倒是颇有几分古迹的味道。 一路走去,整个大院里空无一人,像是在他们没来之前只有族长和这小妖住的一般。 一路走到前厅,高亦南等人早已到了,都等着陈锦年来,族长站在那翘首以盼,看到陈锦年便立刻停住脚,恭敬的行了礼。 客人全都到期了,桌上的菜自然很快的都上齐,一大桌子丰富的菜色看起来便十分可口,陈锦年一眼扫过之后,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收到暗示的几人纷纷动筷。 没人过问族长这些菜色是从何而来的倒是让已经准备好一套说辞的族长有些无措,心中不由得腹诽这些人怎么不按套路来。 “冒昧问一句,公子去后森林那边是为何?”族长暗搓着手,看一行人吃得正香那叫一个没有顾忌,一时间都不知道起什么话题,只能随口来了这么一句。 陈锦年抬眸看向族长,看起来颇有几分善目,眼底却有这深掩的算计,“路过罢了,要去姚村寻人。” 陈锦年语气平淡,眼神又丝毫不起波澜,让人看不出是说谎还是说的真话,只是一下子得到答案后,族长眼底的算计便又浮现了起来。 陈锦年也不看他,夹起块酥肉往嘴里送去,看向一旁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包子,又想起了老包那饱含深意的一眼。 “师傅,我家在姚村附近还有商队来着,到时候我再给你拿些药材炼丹。”高亦南喂给小包子一块肉之后看向陈锦年笑眯眯的说道。 “好,丹成五五分。”陈锦年点了点头道。 “关公子原来是名丹师,真是失敬。”族长闻言,心中顿时一紧,以往可从未有丹师路过,不止他可有察觉什么。 “不过是在家中的督促下有所小成,在外不敢自称丹师。”陈锦年谦虚说着,族长虽然应和,心中却是一点也不信,小有所成能随身带着个家中有商队的徒弟在身边? 看着族长的脸色一会变一下,陈锦年抬眸与高亦南的眼神撞了个正着,俩人眼中都出现了一丝笑意。 便有自顾自的低头吃饭。 一顿饭吃下来,族长在陈锦年一行人这里‘套’出了不少东西,乐呵呵的回了自己屋中,从怀里掏出个令牌,朝里注入灵力之后,便看见令牌闪烁了一二。而后心满意足的合眼睡觉。 却不知这一幕被躲在夜色中的盛献策看了个一清二楚,他眼中闪过一丝暗芒,朝着峰后又奔去,果不其然,那峰后的灵力波动已经消失,残留着些许残迹让人可以看出原本在此处修炼之人刚刚离开不久。 正当盛献策准备回去寻陈锦年时,忽的感到一股庞大无比的灵力向他袭来,他想躲闪却已经迟了,被那灵力重重的轰击在身上,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一股强劲的冲击力从自己胸口涌入体内,将他狠狠撞飞出去,落到数十丈之外。 “啊!” 盛献策惨叫一声,整个人趴在地面,鲜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下,他只觉得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疼痛得让他难以忍耐。 第二百一十三章 水妖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他艰难的抬起头来,满头青筋暴起,强撑着看清了攻击他之人。 碧绿长裳拖地,长袖还时不时的滴落几滴水滴,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渗入,寒澈的兽眸径直望进盛献策心底。 “找我很久了吧小弟弟?”那人走上前几步,一头长发随着他蹲下的动作落到地面上,让人恐惧的是,长发如同活物一般顺着盛献策滑去。 盛献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根本说不出话,到头不过是又狠狠吐了几口血出来,却让那些朝着他滑来的头发撤回了几步。 那人似乎有些不忙,抬起手攥住盛献策的头发朝后一拽,让盛献策抬起脸将他看了个一清二楚。 “人族?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族,那你们同行几人应当都是人族吧?刨出来的灵脉一定十分美味。”他伸出舌头轻舔了舔唇,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 盛献策双手攥紧,怒视着已经告知来历的水妖。 水妖像是看不见盛献策的眼神,眼神从盛献策的脸缓缓移动到丹田的位置,五指成爪就要朝着他灵根的位置下手。 就在他快要碰到盛献策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光芒径直从远处射过来,他急忙御起浑身妖力抵挡,却也被生生击退了几步,愤怒的盯着从远处飞身而来已经将趴在地上的盛献策扶起那人,眼神之中充斥着怨毒之色。 “瞪我做什么?”陈锦年神情淡漠,看着被她一招逼退的水妖,眼神中充满不屑。 手一翻,一颗丹药出现在陈锦年两指之间,她喂给只剩下半条命的盛献策,帮盛献策催动药力发作。 “你是什么人?竟敢伤我!”水妖咬牙切齿的怒瞪着一脸不屑的陈锦年。 陈锦年却懒得看他,搀扶着盛献策走到一旁坐下,旁若无人问道:“可好些了?” 水妖见陈锦年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双手凝决就朝着陈锦年袭来,磅礴的妖力还没来得及碰到陈锦年,便见着陈锦年站起身淡漠的扫视了他一眼,“凭你?” 话音刚落,陈锦年身形突兀消失,紧接着水妖便感到一阵剧烈的刺痛感席卷全身。 “噗哧——” 鲜血像是脱离了控制一般从他口鼻中喷涌而出,水妖脸上露出一副痛苦王玩万状的表情,身体也因此而抽出起来。 忽然,他露出恐惧的表情,强抬起头来仰视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的陈锦年,双目被恐惧充斥,心脏也跟着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此人......此人究竟是谁! “你......你到底是谁?”他颤抖着声音用自己所剩无几的力气问道。 陈锦年淡淡瞥了他一眼,“想知道,便用真身来,小小分身也配得知我的姓名?” 见她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水妖瞪大了眼睛,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陈锦年却丝毫没有怜悯的一脚踹飞水妖。 随着那一脚被狠狠踹飞的水妖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后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一缕浅薄的蓝光从水妖的尸体上飞出朝着后森林飞去,却被陈锦年抬手掐了个正着,陈锦年冷笑一声,“伤了我的人你还指望只受点小伤?” 陈锦年话一说完,手中用力一捏,那缕蓝光瞬间便被她捏碎消散在空中。 拍了拍手,陈锦年朝着盛献策走过去,稍有气色的盛献策已然撑起身子,面露几分担忧的看向陈锦年。 “主子,光是一道分身便如此强劲,是否....."盛献策拧着眉,话中的担忧丝毫未掩盖。 从陈锦年不打算管旭日峰的时候开始他便知道,如今陈锦年一心要赶紧回到南穹,可陈锦年做得这般绝,那水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他想找死,我也不介意送他去见冥王。”陈锦年冷着一张脸说罢,搀扶着盛献策回到屋中后,陈锦年原想着替他疗伤,却被他出手拦住。 “作甚?”陈锦年微蹙着眉不解问道。 “主子只怕还有一场战要打,还是不要在献策身上浪费精力为好,这点小伤献策受得了。”盛献策说罢,闭上嘴憋得脸色通红。 最后在陈锦年的注视下实在没忍住咳嗽了起来。 他抬眸看向陈锦年,见对方神情淡漠的盯着自己,不免有些慌张。 “你的伤可不是小事,那水妖乘你不备重伤于你,伤成这样若是留下病根可就没那力气名扬三州了。”陈锦年话音刚落,手掌轻附于盛献策后背,不容拒绝的朝着盛献策输去灵力。 感受到纯粹的灵力注入自己体内的盛献策先是身体一僵,随后便闭上眼随着陈锦年的节奏修复自身收到的损伤。 水妖那一击看似随意实际上却是在暗中蓄积了许久的一击,以至于能一招将盛献策给打飞。 之后又再火烧浇油一番,若非陈锦年赶到及时,只怕如今的盛献策早已是一个被刨了灵根的废人了。 修灵师失去灵根,便如同正常人失去了支撑全身的那条最重要的骨头一般,生不如死,下辈子只能如同一滩烂泥一般。 盛献策是单灵根,比不得高亦北被抛走一根后根本无法修灵,他若是被刨走灵根,最多也只不过能在丹药的支撑下苟活三年。 这边陈锦年为盛献策修复着身上的伤。 在旭日峰后山森林之中的一处隐秘之处,一身穿着碧绿长裳的男子面色狰狞,脸上青筋暴起,眼睛血红仿佛会择人而噬。 地上一滩以及渗入泥土的血迹昭告着他此时受伤之重。 即便如此,却还是阻止不了他发泄怒火,只见他猛的站起身,双手成拳狠砸向身旁的石头。 一声巨响,坚硬的石头顿时变成碎片散落一地,扬起的灰尘将地面那滩刺眼的血迹掩盖住。 “该死!该死!竟敢毁我分身!” 片刻前分身被杀,连带着那一缕神魂都未能回来被掐得粉碎拼凑不起。 不将此人挫骨扬灰,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此人正是刚刚被陈锦年击杀与旭日峰之上的水妖真身,分身被杀对他造成的损伤原本并不大,只要稍作歇息便能恢复,可他万万没想到杀他那人竟然抓住了他那缕逃走的神魂。 以至于如今他受损严重,运起灵力便浑身如同被凌迟一般疼痛。 他站立在原地,目光阴冷的看向旭日峰的方向,脸上闪过一抹嗜血之意。 良久之后,他五指朝着虚空一抓,一道妖令出现在他手中,只见他口中振振有词妖令一抖,脱离开水妖的手朝着旭日峰的方向径直飞去,很快便没入云端。 等到早些时候,陈锦年是被外头一声哭喊声惊得从疗伤之中脱离出来。 与盛献策相视一眼,两人急忙朝外走去。 顺着哭喊声传来的方向跑去,陈锦年便看到了几名女妖拉扯着村长嘶声裂肺的哭喊着。 走进之后,陈锦年与盛献策总算听到了她们在哭喊什么,梗咽伴随着嘶哑的喊声中隐隐约约听出了“女儿、儿子”的字样。 看到陈锦年走过来,族长心中一咯噔,脸上却保持着那副沉重痛心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让人作呕,却也让陈锦年知道他心中底气有多足,他很确定就算陈锦年说出来,旭日峰之上也没有会相信陈锦年的话。 “你们先回家吧,我会让几个修为高些的去外头寻寻,若是真的找不到,便当做从未生过,再要一个吧。”族长安抚着女妖们,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等到人都走了之后,族长脸色一变,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刚刚那痛心的表情的踪影。 看向一旁两人,尤其是见到陈锦年眼中那一抹毫不掩盖的玩味,族长重重哼了一声,甩袍子瞪了陈锦年一眼。 “你不要以为伤了水泽就如何,最好早些离开,等他疗好伤回来,你们必死无疑。”族长阴沉着一张脸警告陈锦年。 “因为他受伤,所以你便将从小喊你族长爷爷的小妖送给那水妖疗伤?当真可笑。”陈锦年眼底满是寒意,若是可以,她现在倒是想直接将族长给一掌拍死,但是不行。 旭日峰上的妖族皆是对族长极其信任,再说,她还需要利用族长来得知水妖的消息。 “不过是几个小妖,只要等水泽养好伤,他自然会回以我十倍的报酬。”族长一脸不屑,丝毫没有为此感到一丝一毫的愧疚。 盛献策攥紧衣袍下的手有些蠢蠢欲动,却看见陈锦年随意的掸了掸衣上莫须有的灰尘,“连我一招都敌不过的废物,族长倒是很看得起嘛?” “分身罢了,若他真身在此又岂容你说三道四。”族长黑着张脸反驳道,见陈锦年将水泽贬低得一文不值,心中不满更甚,早已完全不顾及陈锦年身上透露出的那些个贵气。 “那我便等着他来。”陈锦年勾了勾唇,笑意未达眼底的看着族长那想干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摆手带着盛献策离开。 等到走得很远了之后,陈锦年抱胸环视这大院中的一切,“不知道用了多少条性命,才换来他如今所拥有的这些。” 第二百一十四章 水泽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那族长视命如草芥,看着长大的孩子都能拱手送与那水妖疗伤,实在是……”盛献策一想到旭日峰上几个如同小包子一般大小的孩子被族长送去死,不由得一阵恶寒。 “等解决了水妖,我便杀了他。”陈锦年眯了眯眸子,抬手遮掩住透过薄云照射下光芒的太阳。 “阳光总会穿过云层照进人间,所有的阴暗都将在阳光的照射下暴露无遗。” 陈锦年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盛献策眼中闪过刹那的疑惑。 要说做戏做全套,可族长已然和陈锦年撕破脸皮,他在等,等水泽疗伤好后上来祝他杀了陈锦年一行人。 陈锦年呆的越久,他心中的慌张便越来越大,要说这旭日峰之上所有妖族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理应毫无畏惧。 可在脑中时不时闪过的陈锦年那双充斥着玩味的眼眸之下,他逐渐心虚了起来。 特别是这几日水泽还不断传来妖令,说是伤还未能痊愈,还需多送去几只小妖。 旭日峰上小妖所剩无几,若是真的再这么下去,难保那些家伙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就在族长焦急的在屋中踱步,心想着如何解决此事时,一阵妖风袭来,阴寒气息瞬间席卷了整间屋子。 待妖风退散,一道碧绿的身影出现在屋内,阴冷的兽眸瞬间锁定在呆泄的族长身上,冷哼一声。 “本座命你送来十名小妖疗伤,你倒好,还有闲工夫在屋内待着。”水泽死死盯着族长,眼见族长回过神来后眼中出现的慌乱,心中更是不屑一顾。 “水泽,不是我不想,实在是不能啊,峰上什么情况你也清楚,若是再丢十个孩子,必然会闹翻了天,到时候可就没人有心思给你献贡了啊!” 族长声情并茂的说着,脸上满是为难。 水泽轻蔑的抬了抬手,皮肤白到几乎看得见里头血管里的血液在流动,“那又如何,我伤势未愈对你可没什么好处,好人坏人都让你当了,可笑。” “你想怎样?”族长气愤的坐在椅子上,脸上已经出现了几分不悦,显然是听不得水泽的话。 水泽掩下眼底的轻蔑,走到族长对面坐下,随手拿起水壶为自己倒了杯水,“我也不为难你,三个,三个小妖勉强能让我恢复到七成,等我杀了那几个家伙,再用他们的灵根来祝我养魂。” 族长抬眸看着水泽眼中闪过的暗芒,也知道这是水泽最大的让步,沉吟了片刻后才点头道:“好。” 两三句话,旭日峰上便又多了几个莫名失踪的小妖,那些小妖的父母都不能接受,纷纷下山去寻找自己的孩子,大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阵势。 旭日峰上有孩子的大妖无不担心,甚至于连家门都不出,日日守着孩子。 族长脸色十分难看,小妖的失踪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在旭日峰上的威望,送走了那几名担忧的女妖之后,族长七拐八拐来到了之前盛献策发现的大门后巨大的水池处。 水泽正悬浮于水池中央,身旁还有三具已经变成干尸的小妖尸体,腥臭味几乎掩盖不住的朝外散去。 眼看着水泽周身幽光大现,浑身的妖力被吸收进体内,他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眸子,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族长。 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族长身边,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三具尸体。 三具尸体径直摔向地面,像是三个被丢弃的破娃娃一般。 看着那满眼血丝瞪大着的眼眸,族长走过去抬手替死不瞑目的小妖掩眼。 “都死了你在这充当什么好人?”水泽转动着兽眸,阴冷的凝视并不影响族长收尸的动作。 “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你当真以为我舍得让你吸干?”族长语气比起昨日显然已经平静了许多,他知道拦不住水泽,便只能仍由着他动手,至少最后他还能替几个小妖收尸,送回去家中安葬。 水泽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挥手罩住整个水池,勾了勾手示意族长附耳过来,随后便放低了声说了好一会,如愿看到族长瞪大的眼眸之后,放肆大笑了几声。 此后,原本被小妖失踪的悲痛所笼罩的旭日峰忽然渐起谣言,有人传言小妖的失踪与住在族长家中的陈锦年一行人有关系。 原本只有几个在传时,自然是没人信的,可随着说的人越来越多,谣言愈传愈凶,寻回小妖尸体的几只大妖难掩心中气愤抄起家伙就朝着族长家跑来。 族长的刻意袒护让遥远传得愈来愈凶,一直到一大群妖手持着武器踹开陈锦年居住的院子大门时。 陈锦年一行人还坐在一起饮茶,高亦南捂住小包子的耳朵满脸不悦。 而陈锦年一眼看过去,众妖之后,老包神情怪异,却没有像一众妖族那般。 “还望公子给我们一个交代!” 一大妖情绪激动,即使被一旁较为善目的几名妖族拦着却也险些冲上来。 虽然都拦着不让上,可陈锦年还是从他们眼中看出了要解释的信息。 她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薄唇不住微微上扬,她摇了摇头,大有看着一群傻子在闹腾的表情。 一大妖看到陈锦年居然还笑,挥手一道妖风袭来,力道之中足以将陈锦年几人围着的这张石桌碾成粉末。 然妖风还没来到几人面前,便见到出招那人毫无迹象的被一招掀飞。 而众人再看向陈锦年,她手中茶杯已不见踪影,脸上也已经丝毫瞧不见一丝笑意,寒澈的琉璃眼眸扫过一众妖族人。 “不知道诸位想让关某给什么交代?”陈锦年低沉,语气平缓,带着一种淡淡的威严,不怒自威便是如此,饶是她丝毫未表现出一点怒意,却让在场不少人心中有些虚,好似自己错怪了陈锦年一般。 明明陈锦年只是淡淡的那么一问,整个院子中几百名妖族却无一人开口回答。 她不由得轻笑一声,接着问道:“怎么?诸位也觉得自己办事不妥当?” 此话一出,不少个脾气比较大的直接走了出来,抬起武器指着陈锦年怒气冲冲道:“自从你们一行人来到旭日峰,便不断有小妖失踪,你敢说与你无关?” 看着指向自己的这件武器,陈锦年眸色一沉,眼中射出一道寒芒让那人芒刺在背般,碍于面子又只能受着。 “我从未说过此时与我无关。”陈锦年食指放在石桌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桌面。 如她所想,此话一出,所有大妖皆是红了眼,看着陈锦年便像是看着杀子仇人一般,实际上他们确实是这么以为的。 “但是。”陈锦年像是大喘气一般又接着来了这么一句,让所有蠢蠢欲动的妖族人又硬生生的控制住自己。 “但是什么?” “小妖不是我们杀的,若是想知道,你们应该问问族长才对。”陈锦年说出此话时,站在一众妖族人身后的族长身子一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周边的人无不将目光移到他身上。 幸好的是他积攒威望已久,陈锦年这句话对他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你这凶手竟还将脏水泼到族长身上,他为了不让我等找你麻烦,拦了我们这么多日,当真是忘恩负义厚颜无耻的小人。” 一男妖扶着自己脸色苍白的妻子,怒骂着陈锦年,像是要将他所学的所有词都骂到陈锦年身上。 “我这呢,有一只小蝎子,能嗅人气味分辨近日来接触过尸体的妖族,不知你们可要试试看?” 陈锦年手一转,一个装着蝎子的琉璃盒出现在她手中,四四方方的琉璃盒一拿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七彩的光芒。 陈锦年虽然这般说着,却并没有听众妖是怎么说的,自顾自的掀开盒子,一直蝎子缓慢的爬出来,看向陈锦年后爬上陈锦年的手,仍由着陈锦年将它放到地上去。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看着小蝎子不断的在一众妖族之中爬着,在每个触碰过尸体的妖族人身上都留下印记之后又缓缓的朝着族长爬去。 族长慌忙后退了几步,躲避着蝎子,他的举动引来不少人的目光,其中怀疑的目光占了大半。 “族长躲什么?”陈锦年出声问道,让后退的族长一愣,一眨眼的功夫便被蝎子留下了印记。 这一下,所有妖族人的目光全部都齐齐的看了过去,询问的眼神让族长急忙摆手道:“不、不是,我只是有些疑惑为何这蝎子会在我身上做记号,分明我这几日都在家中未曾出门,连小妖们找到的消息都是黄婶来告知与我的。” 他的说辞如果换成是半刻钟之前,或许所有人都会相信,可偏偏小蝎子留下印记的那些妖族都回忆到了近日触碰过妖族的尸体,而未被留下印记的也确实未见过尸体,跟着一起来不过是因为旭日峰上妖族一向上下一心。 陈锦年冷笑一声,手一抬,小蝎子便被她收了回来,轻抚着小蝎子的背部,拿出一包小药粉倒入琉璃盒中,便瞧见那小蝎子又自顾自的爬回去,吸食着倒在里头的药粉。 将琉璃四方盒收回桃花源中,陈锦年好笑的听着族长在那里辩解得头头是道。 可惜的是他的族民们并不相信他的话,反而步步逼近,已然忘记了最初的目的。 被逼到角落里的族长一脸慌张,脚下一崴整个人朝后倒去,身上也掉落下一块妖令,众人一看,水系的妖令,可不就是峰后森林中闭关那位的味道。 十几年了,妖族天生的好嗅觉和记性自然让他们瞬间分辨了出来,如此新鲜的味道,居然是已经闭关几月的那位水系大能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斩杀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族长急忙拾起妖令,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怨恨妖族为何有这般的好记性,将水泽的味道记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那些个眼神出现极具变化的妖族人,心中知道,完了,都完了。 他慌忙的四处张望,一声富满磁性的笑声传进院中众人的耳中,盛献策身体不由得一怔,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便瞧见水泽站在屋檐之上。 手中还拿着个酒壶,嘴角带着笑意,仰头将最后一口酒喝下后将酒壶随意抛下,随即一双迷离的兽眸转向陈锦年所在的方向。 没错,神魂惨息留下的味道在此人身上,处变不惊,出手连他都看不清,此人的灵根若是拿到手,那定然是比那被捏碎的神魂值得多。 水泽毫不掩饰贪婪的眼神,像是一条饿狼盯着一块肥肉般。 他舔了舔嘴唇,伸手便毫不忌讳的朝着陈锦年袭去,没有一点前奏和预告,五指成爪,嘴角挂着势在必得的笑。 幽绿的妖风肆意席卷而来,陈锦年猛然站起,推开抱着小包子的高亦南,纵身一跃双手结印抵住水泽这一招, “有点意思。”水泽起了兴趣,他自以为恢复了七成的他能把陈锦年当成玩物,看着陈锦年几乎瞬间便抵挡住他这一招,有了几分认真。 陈锦年身子一转,将其力道化解于无形,两人四手禁锢着对方自上落下来,硬生生将这坚硬的地砖碾出裂缝。 他双眼中闪烁着精芒,左拳紧握,身上气势陡然提升了起来,比刚刚强劲上数十倍的妖力瞬间朝外扩散,波及到了不少院中的妖族。 被妖力席卷而上死死缠绕着吸收生机,院中所以妖族几乎都没反应过来。 被他们奉若神明的水泽大人看都没看一眼便一招杀了在场数十妖族。 杀人不见血,一地的干尸昭告着害死小妖的凶手就是水泽,他却根本不在乎,于他而言,这些妖族人不过是一对蝼蚁,只要将面前的陈锦年打败,他能获得的是在这里几百年都得不到的机缘。 陈锦年施展符术将逼近的妖力震退,见水泽紧接着又冲上来,一招强招直接击像自己的胸口,她瞳眸微眯,朝左闪避,右肩还是被那一招擦过,感受到肩骨传来的疼痛,陈锦年双眉微蹙。 斩月在这一同时也出现在水泽身后,蓄满怨气的一掌将水泽直接打趴在地。 在水泽的脸快要解除到地面的瞬间,他猛的身子一翻,手中妖力朝着斩月袭去。 几息的功夫足以让陈锦年有一丝缓存的机会,她手一转,焚烛自流光凝聚成实质出现在她手中。 周身灵力运转得越来越快,两人混打让水泽应接不暇,身上逐渐挂了彩。 盛献策知道自己上前也帮不了忙反而会添乱,只能在一旁看着,时刻关注陈锦年的伤势,伴随着陈锦年身上的伤不断增多,盛献策衣袍下的手攥紧,脸上的担忧连他自己都完全没有注意到。 “老包!你还愣着干什么!带着这群没用的家伙赶紧滚!”高亦南怒吼一声,眼看着在院中根本起不了任何帮忙作用还一直给水泽提供养分的大妖,恨不得自己上去一脚一个踹飞。 水泽实力之强劲即使有陈锦年和斩月拖着也不免误伤。 百招不过几息,磅礴的妖力和灵力交错,围绕着陈锦年与水泽两人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声惨叫声划破长空,几名妖族被漩涡吸入,被其中的力道硬生生撕裂成无数块。 院中早已一片狼藉,几个失去的孩子的父母早已被水泽几招掀飞。 两掌相对,陈锦年与水泽皆是朝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水泽抬手拭去嘴角的血,眼中满是暴戾,猛的朝抱着小包子躲在一旁的高亦南袭去,他速度太快,连陈锦年都来不及赶到。 就在高亦南抬起手准备抵挡水泽时,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高亦南面前挡住了水泽。 妖气从那人身上径直穿透,水泽的手穿过那人的胸口,手中还紧攥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鲜血喷溅到小包子和高亦南身上,妖气散去,高亦南才看清了挡在她们身前之人。 “老包!” “爹爹!” 小包子尖叫出声,瞪大了眼睛,喷溅到她脸上的鲜血顺着流下模糊了她的视线,脑中不断响彻着高亦南的呼声,失去了知觉。 顾以云与陈锦年同时赶到,顾以云一剑朝着水泽穿透老包的那只手斩下去,可惜水泽速度够快,瞬间抽离开接住顾以云那一剑将她震飞。 失去支撑的老包瞬间跪倒下去,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空荡,满眼悲戚的看着晕过去的小包子。 高亦南抱着小包子到老包面前扶住老包,泪水混杂着鲜血滴落,她梗咽的扶着老包,“老包,老包你再坚持一下,我师傅很厉害的,她一定可以救得了你!” 心中对鲜血的极度恐惧让高亦南止不住的浑身发抖,感受到老包身体逐渐开始变凉,如海水般侵袭而来的恐惧让高亦南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流泪。 老包抬起失去光彩的眸子,张了张嘴,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照……照顾好……阿、阿芥……” 他说着,像是用尽全力想要抬起手摸一摸阿芥的脸,可最后还是没能摸到,失去支撑的手垂下,那双眼睛也永远的闭上,眼尾挂着的那滴泪刺激着高亦南。 “老包!老包!啊!”高亦南一脸痛苦的捂着脑袋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甚至根本没顾得上小包子,使得小包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盛献策注意到高亦南的异常,但为了抵御那肆虐的妖力和灵力只能站在前边挡着,高亦南如今完全失去了抵御的能力,若是他贸然走开,只怕下一秒高亦南和小包子就会被漩涡撕碎。 三人齐攻,将水泽压制住,顾以云吐出一口血,抬起手中的银蛇宝剑又刺了过去。 陈锦年与斩月两人皆是朝着另外两面攻去。 顾以云修为不高,边分心抵御漩涡带来的伤害便攻水泽已然有些力不从心。 陈锦年袖子一挥,数十道符咒从她手中飞出袭像水泽。 符咒朝着他袭击而去,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便已经逼近水泽。 水泽心中大惊,他是没想到陈锦年居然还会符咒术,她分明用的是人族的招数。 他对符咒不甚了解,是以抵御起来显得有些笨拙,水泽急忙将自己的妖力释放出来,将自己所会的招式全部一一使出来,眼看着整个院子大有要被水淹的迹象。 陈锦年手中的符咒源源不断,像是不要钱似的朝着水泽丢去。 砰砰砰—— 闷响声不断响起昭示着她符咒击中了水泽,看着水泽被炸烂的右手臂,陈锦年眼中划过一丝杀意,掌心的雷灵力凝聚成实体朝着水泽袭去。 手掌上的雷灵力越来越多,越来越粗壮,最终形成了一道雷龙。 雷龙张牙舞爪的朝着水泽奔腾而去,小得可怜的院子早已不足以容纳俩人的大都。 几乎去到那里就将那里夷为平地的两人动作仍是未停。 与遍体鳞伤的水泽比起来,陈锦年还算得上体面,除去身上时不时会滴落下鲜血的话几乎看不出什么异常。 陈锦年手中滋滋作响的雷灵力让水泽眼眸深邃了许多,他咬牙切齿的怒瞪着陈锦年,“你究竟是何人!” 陈锦年眼神轻蔑,手腕轻转,一道雷电之光闪烁而出,朝着水泽袭去。 水泽接连抵挡,口中鲜血更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 陈锦年嘴角露出一抹嘲讽,手一抖,雷电瞬间炸裂而开,打得水泽一个猝不及防。 被雷电划伤的兽眸流下可怖的鲜血,水泽不敢置信的抬起伤痕累累的手摸了摸眼睛,在摸到血带来的温热感的那一刹那。 “啊!!” 凄惨至极的吼声响起,刺耳尖锐的叫声让陈锦年不由得抬手又是一道雷龙过去。 水泽早已力不敌她,失去了一只眼睛后自然做不到之前那般敏捷。 浑身乍起的血红色光芒将水泽团团围住,陈锦年却不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抬手又朝着水泽丢去三道雷龙。 “噗呲——噗呲——噗呲——” 接连着三道声响,伴随着轰的一声,水泽的身体失去支撑直接砸入地面之中。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撕烂,露出他的身体,他浑身满是伤痕,抬起的眼眸有一只已经全然灰暗,一道狰狞的伤口自他眼角划过眼睛一直到耳后。 他张了张嘴,看着居高临下的陈锦年,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让人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又似乎只是痛苦的挣扎出声,血人般的水泽胸口不断的欺负,双全紧握,身子也不断的抽搐着,浑身的妖力失去了控制不断的在流逝。 伴随着身上的热量流逝走,水泽双眸逐渐变得空洞。 陈锦年眸色晦暗不明,让人看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眼看着水泽的尸身一点一点的僵硬,陈锦年侧目看向远处,不少跟过来的妖族都红了眼,在陈锦年后退几步让出位置后,他们都扑上去打着早已经死得透透的水泽。 片刻的失神,陈锦年便看向族长家的方向,足尖轻点,缓缓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院中早已看不见族长的身影,盛献策怀中抱着高亦南,顾以云抱着小包子。 “她怎么样了?”陈锦年走上前去低声问着,伸出手拭去高亦南眼尾的泪。 “老包的死好似让她受到刺激了,刚刚顾不到她,等主子和那水妖打到远处时我再看,人已经昏过去了。”盛献策看着高亦南紧闭着眼,双眉紧蹙着,额角冒汗似乎坐着什么噩梦。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发病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眼看着原本意气风发的高亦南如今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蜷缩着身子,在盛献策怀中微颤着。 “她的意识正处于混乱的状态。”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陈锦年脑中响起,陈锦年微蹙双眉,“怎么回事?” “在高家时我有一事没与你说,她被高经业挟持过后,心性或许出现了些许变化,表面上看着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可一旦遇到什么事情连接到,便会受到刺激。” 宋朝暮轻声解释道,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母妃去下药陷害宠妃前也曾有过这么一段日子,一看见我便会这般。” 她这么一说,原本陈锦年刚起的疑惑便瞬间消散了个干净。 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闭了闭眼,又听到宋朝暮自顾自的说道:“那时她倒是和高亦南有些区别,她会对我动手,会拿剪子把我的头发剪短,会拿簪子戳我的手,会拿冰水泼我一身。” 宋朝暮语气平淡的说着,话音中却有着几乎察觉不到的颤抖,她感受到陈锦年带了许些震惊的看向桃花源中。 “不用看我,我没事,若是因为这些事情就疯癫,我早就被皇后派来的人推入冰河不知道多少回了。” 宋朝暮说罢,还面露了几分嘲讽,不知道是在笑谁,只是那笑看起来便让陈锦年有些微动。 “你、不会再回到当初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的,宋朝暮,你有我陈锦年,我不允许你被任何人踩在脚底肆意践踏,我要你永远像第一次见我时那样,骄傲又贵气的说你是宋氏王族的长公主。” 陈锦年难得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说完时,宋朝暮轻笑一声,“好啊,我是宋氏王族的长公主,你瞧,我就算是死,我也让那么多人在我死后日夜担忧。” 她说着,忽然很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 即使很小声很小声,还是被陈锦年听得一清二楚,她轻松了些,便询问宋朝暮有什么解决的法子,便让几人收拾一下即可离开此地,至于老包,陈锦年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的法子,找来了那日的朱瑶朱婶,给了些小钱让她安葬老包。 临走前,小包子的归属让陈锦年有些为难,带着小包子走,还是将小包子留下,她犹豫了片刻,直到盛献策说,老包临死前将小包子托付给了高亦南。 像是找到了说服自己带上这个小累赘的理由,陈锦年点了点头,一行人又踏上了前往地道的路,越过旭日峰时,陈锦年转身看了一眼旭日峰,旭日峰温度还是依旧,但没了那下了蛊毒的水源,过不了多久旭日峰上的妖族便会各自散去。 最后留下一个有过居住痕迹的旭日峰,那些死在这场战里的妖族便孤独的在山上。 陈锦年回过头来接着飞向森林之中,刚一落地,便解决了一头不长眼的妖兽,连心智都没有,看到人就莽。 小包子在途中醒了,醒来之后哭了好久才接受了她爹爹已经死了的事实,天天待在高亦南身边,或许是因为和高亦南亲近一些,她现在连陈锦年都不爱靠近了,一心粘着高亦南。 高亦南在小包子醒了的一天后才睁开眼,她咳嗽了好几声,说话的嗓音都哑得吓人,得亏是陈锦年早有准备,递给了她几颗丹药。 高亦南醒了之后和之前没什么两样,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丝毫看不出之前因为收到刺激而昏迷过去。 只是那双清澈的眼中在夜里变得过于渗人,陈锦年站在树后,隐匿了气息,看着高亦南对着一头已经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妖兽挥刀,不知道下了多少次手,那妖兽已经被剁得不成样子,高亦南也溅了一身的血,她舔了舔刀上的血,双眸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白日里高亦南并没有异常,凑到陈锦年身边时甚至连一点血腥味都闻不到,她一脸委屈的扁了扁嘴,“师傅,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七次没认真听我的话了哦!” 陈锦年侧过眸子看着高亦南那双清澈得让人根本无法相信她会杀人的眸子,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她怕刺激到高亦南。 “最近总是容易走神。”陈锦年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却让高亦南的眼睛亮了亮,师傅这是在和她解释原因吗? 呜呜呜她就知道师傅不是故意不理自己的。 虽然心中雀跃无比,脸上高亦南却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牵着小包子朝着前面跑去,脚步有些轻松。 “瑾惜,图上标的是不是这?”顾以云展开手中的图,这图在一路上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此时终于看到了那个标志,自然是激动不已。 陈锦年抬眸,看见了高经业自己绘制给她看的那个标志,确实和这里的没什么两样。 她照着高经业所说步骤走了几步,抬手摁下一旁凸出地面的石块,看似与地上其他石头没什么区别,实则不然。 就在陈锦年摁下石块的那一瞬间,只听见咔嚓一声,原本坑坑洼洼的前方忽然出现一道整齐的裂缝,像着两侧缓缓拉开一条足以五人一同前行的路。 眼看着上头的法阵浮现出来,陈锦年随手拾起一块石头丢过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伤害的法阵瞬间将那块石头绞得稀碎。 陈锦年眯了眯眸,照着高经业说的那般又逐步破解开法阵,果不其然,当法阵消失的一瞬间,原本那个看起来能容纳无人的入口消失,再浮现起来的,是一个只能通过一人的入口。 试过之后,陈锦年率先走了下去,指尖一撮魂火照亮了前边的路,陈锦年侧目看了一眼高亦南,她牵着小包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眼中隐约闪过的兴奋让陈锦年有些担心。 地道并没有什么绕道,直直的走去要走很久,幸好陈锦年等人一路上屯的粮都够吃几个月了。 顾以云舀了一碗热汤递给小包子,小包子眨巴着眼看向高亦南,见高亦南点了头才接过手来,吹了好一会才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陈锦年在这种时候毫不犹豫的将饭团放出来逗乐,饭团一身微卷的毛摸起来便十分舒服,小包子捏了捏饭团后反而没什么兴致。 顾以云倒是很喜欢,抱着饭团在一旁逗弄,吃的毫不吝啬。 陈锦年递过去几瓶丹药让顾以云没事给饭团喂着玩,说来饭团跟在陈锦年身边倒是从来没缺过丹药。 虽然饭团不如一开始对于陈锦年而言有作用,但至少是陈锦年重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常伴在身的活物,加上饭团那张欠欠的嘴。 饭团嚼着顾以云递来的丹药,兽眸直盯着陈锦年。 “你说我爹娘如今是不是已经命人打扫好了我从前住的屋子在等我回去?”顾以云挠着饭团的下巴肉,说这话时,眼睛噌亮噌亮的。 陈锦年看过来,轻声说道:“顾家一直都有让人打扫你的屋子,我去时屋子干净得没有一丝灰。” 顾以云笑了笑,眉眼弯弯,靠在关贺允的怀中时不时自个乐出声来。 盛献策与斩月都去探了探路,回来时随手拿了跟筷子在地面画了起来。 “在此处之后有三条岔路,方向大相径庭,若是照着南穹走,应当是这条。” 盛献策指着第二条,微微朝左偏移了些。 陈锦年脑中浮现出南穹和东岐边界的地图,“若是照着这条去,会到三清宗附近。” “那这条?”盛献策指向第三条问道。 “这条离天启百米不到,届时我用障眼术便能渡过。”陈锦年点了点头,第二条实际上离得更近一些,但三清宗弟子在她过来东岐之前便听闻死了不少在魔修身上,若是看见他们一行人是从东岐这边过去的,难保不会起了冲突。 定下朝着天启门这条路走之后,一行人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估摸着日夜兼程走了三四天,终于在洞中看到了一丝不属于魂火带来的亮光,陈锦年扬眸看着那处,透进光来的地方。 他们已经到了南穹,但身在地道之中,灵气比起外边还是显得格外稀薄。 凝起一道灵力破开前边的石门之后,陈锦年等人终于看到了外边的场景,仍旧是在森林之中,石门破开后,原本的地道又缓缓的沉了下去,与此同时,一块不易被察觉的石头缓缓朝上升起。 扫视了四周好几眼,陈锦年才确定下来,这里是天启门后山弟子训练的地方,时不时会有弟子来这修炼。 后山之中圈养了不少妖兽,寻常弟子只需要向上递交申请,等上头的长老审批通过后便能拿着令牌通过后山拿到门。 这一切对于陈锦年来说就没什么障碍了,她手一挥,一块令牌便出现在她腰间,随随便便的就带着一大群人走了出来。 守在后山门的四名弟子见状皆是一头雾水,原本是要出声询问的,不料陈锦年眸一抬,轻飘飘的一个眼神便让他们全部都闭上了嘴。 至于为什么?陈锦年脸上带着的那块独一无二的面具想都不要想,这可是出门历练的掌门首席弟子陈锦年! “师兄。” 几人恭敬的行礼道。 “嗯。”陈锦年的视线并没有在几人身上停留过久。 作为掌门首席弟子,她干什么这些底层弟子自然是不敢过问的,陈锦年也没打算解释,带着几人便朝着池涂峰飞去。 陈锦年不知道的是,在后山之中,一个男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勾嘴角露出淡淡笑意,轻声喃喃道:“你啊你,天下因你大乱,又回来作甚。” 路过广场时有不少人看见,因为陈锦年那把招摇的焚烛上从他们头上飞过,而陈锦年用焚烛单纯只是因为这样她带了几个人来都没人看得见。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进宫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将几人带到珏徽殿安置后,陈锦年就朝着掌门那里飞去,这一去才知道,自从她去了东岐之后,左玉善便一直都在闭关,大小事务都让嘉木峰主代为管理。 这样一来,陈锦年原本打算借用一下传送阵的计划便泡汤了。 回到珏徽殿中,陈锦年想了想还是带着几人直接下山,也不管其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搞得天启门弟子全都一脸不解。 下了山后自然是朝着最近的路走,陈锦年看着熟悉的路,一想到又要赶路便烦的慌,不知道为何,最近她总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她的掌控朝着不可估计的方向而去。 一直到陈锦年看到一大群魔修在城中肆意挥刀烧杀抢掠时,她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离开时东岐过来的魔修虽然多,但也不至于这般多,修为高的就算了,为何还有不少修为低的? 她掐着一个低级魔修的脖颈,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他有何特制。 只是陈锦年忘记将腰牌收起来,那人一看陈锦年是宗门弟子,张口就是一些辱骂之词,虽然陈锦年不是很在意这些,但还是拔了他的舌头,谁然他嘴巴不干净。 高亦南站在陈锦年身后看着她救下了一个女子之后,眼中闪过暗芒。 一路上,陈锦年才真的完完全全看到了南穹如今的光景,镇守各城的护城卫身上穿的都是京城那边的军装,看着他们因为抵御魔修而死时,陈锦年不由得想到了顾家练武堂,不知道顾彦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很心疼。 顾以云不愧是顾彦的闺女,提起银蛇宝剑上去一剑一个人头落地,下手十分干脆。 高亦南见状也只是微蹙着眉,牵着小包子走到看不见的地方。 等到顾以云帮忙解决完时,一个护城卫头头却惊呼出声,“二小姐!” 这一声二小姐可给顾以云吓得够呛,怎么她好几年没回来还有人认得出自己。 她不知道的是早在几月之前,陈锦年就刚刚好用了这张与她七八分像的脸在人前露过面,当时还服了颗丹药,让所有人看着她都有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只是如今陈锦年没有服丹药,更没有女装示人,那人一看顾以云手中那把剑再加上这张脸,可不就瞬间认出她是顾以云了吗。 顾以云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你认得我?”她清脆爽朗的声音总让人听着便觉得是一个侠女。 利落的将剑收起,顾以云看着自己一身的血,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陈锦年,没办法,她这个小姑子东岐的符术使得六到起飞,只要一个净身术便能让她省去洗澡的麻烦。 陈锦年回以顾以云一个白眼,但还是给她抛去一道净身术。 瞬间干净的顾以云乌黑的眼眸如同星辰在内般闪烁,她与那护城卫搭话了好一会,成功套到不少消息后就跑过来跟陈锦年说。 “那家伙说几月之前,两地之间的拿到屏障裂缝忽然变大,涌进南穹的魔修是之前的十倍,皇帝下旨让我爹镇守京城,又命了几名练武堂出去的带兵守城。” 顾以云说着,指向一队护城卫,“那队原本是要去后面那座城的,没想到还没去,魔修就已经朝着这里攻来,让他们被迫的停留在这里。” 陈锦年点头,脸色并不是很好,她忽然想起了她去东岐时,后山那个小师叔给书说的话。 “此一去,天下大乱。” 原来是这个意思,天下大乱,皆是因为她度东岐,撕裂开节石人的那道裂缝看似没什么,实际上却让其余地方出现了更大的裂缝。 南穹大乱,给书分明知晓。 想起自己那时说的话,陈锦年忽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天下确实与她无关,说到底她也没什么好心,偶尔的大发善心时常都是带有目的性的,哪怕是整个南穹的人都死光了其实她也没什么感觉,只是此时因自己而起,倒显得是她的罪过。 “还是尽快赶往京城为好。”陈锦年没由来的说了这么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关辰轩可能撑不到她回去了。 事实证明,陈锦年的感觉很准,当她踏入京城看见街上挂着的白绫时,陈锦年说不出她心中是什么滋味。 她张了张嘴,随手拉住一个护城卫,“小哥,我想问问,如今南穹何人主政?” 护城卫被扯住时本是不满的,可在看到陈锦年那双带了些许悲戚的眸子时,原本的不满全都消失了个干净,“六皇子关贺丹登基,顾彦顾将军辅佐,国师派弟子容泉主持登基大典。“ “多谢。”陈锦年垂眸,脑中反复响着刚刚那士兵说的,六皇子登基,他果真照着自己的意愿做了,她连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 倒是真没替关瑾惜尽孝,陈锦年轻叹一声,朝着皇城的方向望去,吩咐那是坐在那里同她说笑,谈论往事的关辰轩一般。 “以云,你自己回顾府吧,我想先去看看他。” 良久,陈锦年才哑着嗓子说出这句话,眼波流转,让人看不懂她如今在想些什么。 顾以云点了点头,看向一旁愣在原地的关贺允,“你与瑾惜一同前去吧。”她看得出,关贺允想去,但时隔四年,已经死了四年的四皇子以什么身份回去。 “好。”关贺允点了点头,看向陈锦年,几人走到皇宫门口时陈锦年出示的是天启门的令牌,作为南穹第一宗,自然是轻而易举的进了皇宫。 走在皇宫之中,看不到往日的红墙绿瓦,南穹又下雪了,掩盖了不少血腥,陈锦年抬眸看向大殿,那是关辰轩上朝的地方,可惜,她一次都没见过。 “走吧,陛下应该已经收到我们来的消息了。”关贺允微抿薄唇,看着远方一队人朝着他们走来,宫人抬着轿辇而来,恭恭敬敬的对着几人行礼。 “公子,陛下已在殿中等候。”为首的宫人穿着关贺允一看便知道是伺候关贺丹的,他拿出一个装满银子的荷包递给那人。 ”有劳公公了。“关贺允面容冷清,那人一见银子先是心中大喜,脸上还没来得及浮起笑,便在看到关贺允的脸时整个都白了。 “四、四皇子!”他目光惊恐,大白天的难道是见了鬼不成。 “我不过是一阶平民,并非四皇子。”关贺允淡淡的解释道,眼中带着的警告却让那宫人背后捏了一把汗急忙挥手招来身后几人上前扶着陈锦年等人上了轿辇。 当帘子放下的时候,那人显然是松了一口气,死了四年的四皇子忽然出现在皇宫里,还是在先皇驾崩,新帝刚刚登基的时候回来,难不成是想夺皇位不成。 他心中一沉,原想着叫一个宫人去通风报信,却忽然想起关贺允刚刚那一眼警告,脸色又白了白。 来到皇帝寝宫外,一行人站在门口等着下人去通报,等那宫人通报完出来之后,一行人才走了进去。 身着这龙袍的关贺丹站在桌边,脸色并不是很好,手拿着毛笔,正在一张纸上描绘着什么。 桌上摆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只见他伸手拿起茶打算喝一口,看到陈锦年一行人走了进来,急忙放下茶杯走了过去。 关贺丹比起之前要高大了些,许是因为关辰轩的照顾,脸色比第一次见面事不知道好上多少,也高了不少,他挥手屏退左右,看向陈锦年的眼中已然多了一分湿润。 “皇姐。”关贺允微蹙着双眉,眼中浮起水雾。 “这是做什么?都当皇帝的人了还要哭?”陈锦年拉着他到一旁坐下,少年眼底乌青,显然已经很多天没睡好,他盯着陈锦年看了许久。 “”皇姐,我不想当皇帝。“关贺丹一脸委屈的说出这句话时,陈锦年毫不犹豫的布下一道屏障。 盛献策和关贺允眼中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尤其是关贺允,看着关贺丹的眼神都十分怪异。 “可你已经是了,关贺丹,获得什么就要失去什么,你难道想回到以前,任人欺辱?”陈锦年并没有如关贺允所想的安慰关贺丹,说出来的话犀利又刺人。 关贺丹垂下眼眸,脸上有些失落,他原本以为和陈锦年说,陈锦年会同意,换个皇帝上位来着。 在先皇驾崩之前,他从未想过会是自己继位,即使在此之先皇曾与他说过,他也是不信的,以为他又几个家族势力强大的皇兄,背后的母族比他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才学更是比他强,他被太傅教导不过短短几日,又怎么能比得上皇兄他们从小就受熏陶。 可当先皇驾崩,遗诏宣布由六皇子继承皇位时,他人是懵的,后来几日的冷静期他终于想通了,一切都是因为陈锦年,因为陈锦年将他带到先皇面前,是以先皇宠他,给他所有最好的,比过了他所有的皇兄。 甚至连原本可能落到那几位皇兄手里的皇位都落到了自己头上。 连母族的背景先皇都为他打算好,将他过继到了皇后膝下,成了嫡子,登基说得上是名正言顺。 “日后少说这些话,除非你很想提前下去陪你父皇。”陈锦年见他那一脸的失落,心中有些恨铁不成。 “为何?”关贺丹显然还没懂得这些,在他问出这句话时,一个男声从殿外传了进来。 “陛下慎言。” 第二百一十八章 祭拜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关贺丹一听,立刻坐直了身子,在他坐直了身子之后,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一袭白衣胜雪,风华绝代,一双犹如星海浩瀚般的眸子微微瞥过在场的人。 “容泉参见陛下。”容泉嗓音清冽,浑身透露出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强悍之气,似乎要把人压制到极致般。 “容大人快请起!”关贺丹如坐针毡,瞬间跳起要去扶容泉。 容泉仍由着关贺丹扶起,目光淡漠的看着关贺丹。 将关贺丹盯得有些心虚,后退几步表情有些不自然。 “容大人今日怎么想到来看我?”关贺丹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容泉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看不出一丝情绪的变化。 “陛下应该自称朕,而不是我。”容泉语气平淡的纠正关贺丹的错处,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微敛眉梢,“陛下不该说出刚刚那番话。” “你、你都听到啦?”关贺丹绞着衣袍,抿了抿唇不知道要说什么。 “听到了,陛下登基乃是先皇遗诏,不容更改,还望陛下日后不要再说出这种话。”容泉语气越是平淡,关贺丹便越是心慌,他咬着唇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开。 只见容泉单膝跪下,伸出修长的手点在关贺丹的额上,“这是这些日子为陛下算的卦,都已解好,陛下亲阅。” 一抹柔光自容泉指尖涌现,话音刚落,柔光便消失得一干二净,像是从未出现过般。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看着容泉,两年前时间,容泉完全变了一个样,也不知道国师是如何教的。 还记得当年她在天朽阁醒来,闭着眼装晕,容泉在国师面前说话磕磕绊绊的,像是一个有些胆小的少年人,当年还是他救的自己来着。 关贺丹坐在一旁微蹙着眉消化着容泉传过来的讯息,而容泉一声不吭的站在一旁看着。 “不知道国师可好?”陈锦年看着容泉,两年前她虽然未有机会看看救她这人长什么样,但光是如今看他的气质便能感受到一二。 容泉意识到陈锦年是在问自己,侧过眸来看向陈锦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瞳眸微缩,最后脸色归于平淡,缓缓说道:“师傅自然安好,公主回来得晚了些,他原本算你能见到先皇最后一面的。” “无缘罢了。”陈锦年笑了笑,国师算得其实很准,若不是旭日峰一事,她确实见得到关辰轩最后一面。 “公主若是想见见陛下,可以去芷梅园。”容泉话音一起,陈锦年扬眸看了过去,这话是容泉传音而来的,只她一人听得见。 “此事只有我与师傅知晓,公主是第三人。”容泉不急不慢的解释道,看到陈锦年眼中的震惊之色,又微微垂下眸。 关贺丹看向一旁低垂着眸的容泉,神情严肃了些,“朕认真的看了一遍,还有些不懂的地方想请教容大人。” “那我等先行告退,陛下保重。”陈锦年说着,带着身后一行人离去,留下容泉与关贺丹在殿内讨论着事关国运的大事。 “走吧,去见见先皇。”陈锦年走出大殿,看着空中飞过的鸟儿,心情复杂。 她没想到,关辰轩死后竟然将自己安排葬于芷梅园,连关贺丹这个新皇都不知道此事,他准备了多久? 其实他应该知道自己何时会死,才会把一切都安排得这般妥帖,关贺丹的登基,他的后事,各城镇的布防。 陈锦年让盛献策和斩月都回了栾山书院,而自己和关贺允去了皇陵,她在那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葬人的陵前站了许久,关贺允跪了许久,两人都默不作声,只是陈锦年看到关贺允泛红的眼眶时,神情有些落寞。 “这给你,你一个人待会,和他说说话。”陈锦年递过去一块仿制天启门的令牌,如今的关贺允若是没了这块令牌,指不定就出不去这皇宫,被人当成刺客杀了。 关贺允没有客气,接过手后又继续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头。 或许关辰轩是曾经宠爱过他这些儿子,但他这一辈子,似乎都用在爱乔指柔,连死都要和乔指柔葬在一起,不惜欺骗天下人。 陈锦年离开皇宫后径直朝着芷梅园赶去,奇怪的是她来了之后没人拦她,似乎是早就知道她回来一般。 踏进芷梅园的那一瞬间,陈锦年感觉好像回到了两年前,关辰轩指着一棵梅树跟自己说,那是他和乔指柔一同栽种的。 陈锦年走到后面时,赫然看见了乔指柔的墓碑,上边刻着:关辰轩之妻乔指柔。 而在一旁还刻着一行小字:此生无悔,愿你安好。 陈锦年看得出这墓旁边还有新翻动土的痕迹,一代帝王,葬于芷梅园中,无坟无碑,甚至于她离开之后,再无人回来祭拜二人。 陈锦年伸手拂去墓碑上的雪,在墓碑侧面,用匕首刻下一行字:乔指柔之夫关辰轩。 风华绝代的两人终于在这个雪天永远在一起,陈锦年拿出许多东西摆在前头,即使她知道并无作用。 “下辈子,好好照顾关瑾惜。”陈锦年抚过墓碑上的刻字,缓缓闭上眼睛,默默的念了几遍往生咒。 离开时,原本一直在下的雪停了,像是在与陈锦年送别一般。 她走在街上,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她又没有家了。 在路过一个小摊子时,陈锦年停下来脚步,卖糖人的老伯一看,连忙拿起上边的糖人,“公子可要买一个?” 陈锦年目光在上头停留了许久,递过去银两接过糖人,看着远方驶来的那辆标志着栾山书院的马车。 马车缓缓停在陈锦年面前,只见车帘被人轻轻掀开,露出一只手,手腕上戴着碧绿玉镯。 马车停得稳当,车夫跳下车来将小梯子放下,伸出手扶着掀开车帘的那女子,女子脸色略显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有种病态美。 “主子。”女子恭敬行礼。 陈锦年一双眸子盯着她细看了许久才在记忆中寻到面前此人的身影。 “夏歆月。”陈锦年语气平淡的念出她的名字。 比起两年前,夏歆月要成熟了不少,一袭白衣衬得她身子有些单薄,站在陈锦年面前时陈锦年发自内心的觉得一阵风吹过去她就倒了。 “是。”夏歆月应了一声,抬起眸子看向陈锦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记忆中公子看起来与她差不多大,眉眼带着些笑,看起来十分洒脱,即使只是记忆中的那几眼,却惊艳了她好几年。 如今的公子,身着着一身绛紫锦衣,与记忆中并无什么差池,只是眉间蓄着一股忧愁,让人不忍。 —— “盛公子在前厅,这几日正好卓公子在收拾谢府残局。” 马车中,夏歆月边为陈锦年泡茶,边说着栾山书院这些日子的大小事务。 陈锦年看着记事录,不得不说,卓玉书将大小事务都处理得很好,记录也是很详细的,一目十行,陈锦年时不时问一句,夏歆月便回一句。 让陈锦年没想到的是,原来在关辰轩死前,还联合栾山书院一同将谢丞相给下了狱,抄了家,许是贴己陈锦年用,抄家一半的物资都拨到了栾山书院。 “察部呢?”陈锦年扫过拔除的察部地点,抿了口茶问道。 “这些年来,盛公子和卓公子无时无刻不在打击察部,将他们在各城镇中的窝点全部捣毁,硬生生将他们圈在了三城之内。”夏歆月说着,还从桌下的暗阁中抽出一张地图展开,指着上边标红的地方,上边赫然写着察部二字。 只是比起当年,察部的规模还不如一个小家族来得大。 陈锦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察部如何并影响不到她什么一般,实际上心中却掀起波涛,关辰轩临死前还在完成对她的承诺。 当年他亲口承诺,会将察部困在三城之内,他做到了,他与栾山书院众人一同做到了。 陈锦年心中一阵钝痛,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 “朝暮,他欠了关瑾惜好多,可他不欠我。”陈锦年说出这话时,愧疚席卷着她,她无条件的接受了关辰轩所有的好,因为那是关辰轩欠关瑾惜的,可她忘了,她不是关瑾惜。 “别多想,他自愿的,你的变化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只是给了他一个补偿的机会,完成了他的愿望。”宋朝暮见陈锦年因关辰轩伤心,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陈锦年没有再说话,拿着手中的记事录半晌未动,一直到马车停住,她才回过神来下了车。 踏进栾山书院,井然有序的巡逻队走过,伺候的婢女小厮都低垂着头朝后走去,看样子像是去后厨拿饭。 整齐划一的比划声响彻如雷,四十人分布站在各处,手持着剑,看样子都是擅剑的。 盛献策与卓玉书坐在前厅正讨论着什么,指着一张地图上的几处两人说得认真,连陈锦年来了都不知道。 陈锦年看过去,各处绘制着红线的地方之上一目了然,圈圈画画的地方也极多。 “这些日子,城中军队已尽数派往边境十城,四大宗门弟子倾巢而出,若是还不能将那些魔修压回去,便要请那些个老祖宗出来了。”卓玉书指着天启门与三清宗两大宗门所在之处。 “那些魔修我一路见了不少,实力没那么强,后面过来的大都是灵师修为,军队训练度强,排兵布阵再加上顾彦将军,将他们赶回去指日可待。”盛献策点了点头说道,又拿起一旁的笔在地图上圈出一个地方,“在此以北十里埋伏,攻灵犀城,屠城之事若不雪耻,他日定变本加厉。” 第二百一十九章 血流成河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都准备齐全,容泉大人算好了日子,三日后,全军攻向边境十城。”卓玉书看着盛献策圈出的地方,想到那边的惨状心中便不由得有些烦躁。 “另外几城安排百姓撤出,我送你们几张符纸,必要时候,炸城。”陈锦年走上前来,眸色平平,丝毫不觉得出手杀死这些魔族有什么。 都不是什么好人,若是仍由着这些魔修肆意攻城略地,关贺丹坐不稳皇位,南穹平民百姓永无宁日,这都不是她想看到的,至于东岐那边,陈锦年也有些懊恼。 灵力逐渐稀薄一事,她隐约感觉与自己有关联,毕竟她死后东岐才莫名灵力稀薄了起来,那复活她的法阵或许用的不只是闻人修竹的神魂肉体,还有整个东岐的灵力。 “主子。”卓玉书恭敬行礼,将桌上的地图调转过去。 “这些魔修看似修为不高的原因是本身家族传承太少,若是遇到修为稍微强劲的,世代叠加的传承就足矣毁掉边境城。”陈锦年拿起毛笔在图上画出几条行动路线,拿去一旁的纸写上方略和士兵分布。 卓玉书和盛献策两人站在陈锦年左右,看着陈锦年快速的将人手都安排妥当。 “我这便遣人送去给顾将军。”卓玉书看着桌上的已然写得满满的纸,挥手招来一名正在连招的男子。 “速送顾将军府。”将纸递过去后,卓玉书又看着拿出几张符纸,乌黑的符纸上符文在光线的照射下隐约散发着金光,一股压迫感随机而来,震得人头昏欲裂。 陈锦年双手点在上面,压迫感随机消散,卓玉书和盛献策才得以喘过一口气来。 盛献策有学过符术,是以第一时间便能运气抵御,受到的影响少些。 “珍贵得紧,谨慎使用。”陈锦年将符纸压在桌面上,隐约散发着诡异金光的符纸似乎在昭告着一旦使用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这正当陈锦年三人还在看地图上如今各处魔修估摸总量时,一男子从外走进来。 “主子、盛公子、卓公子,宫内传来消息,陛下下旨,顾彦顾将军率兵前往边境十城,又命工部准备在城中收容难民。”男子说罢,从腰间抽出一卷帛书呈上。 盛献策拿起展开一目十行,“主子……” “有容泉为他卜卦,此行,必胜。”陈锦年抬手示意盛献策不必说,看着地图轻叹了一声,“只是死伤人数,血流成河在所难免。” 南穹史料记载,贺州一年,辰单帝驾崩,贺州帝登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下三诏,派顾彦顾将军前往边境十城屠魔修,工部各处开城容纳难民,号召天下各宗群起攻魔。 史料有载,辰单帝驾崩前,辰单军队便已兵临边境十城,陈将军以二十万兵马屠魔修百万,共计死亡十七万,惨胜。 魔修数目之多不计其数,接连夺回三城之后,接纳所存货难民十万,难民营逐渐拥挤。 陈锦年坐在屋中软榻之上,听着旁人汇报前阵军况。 “死了三百万?”陈锦年原本要送到嘴边的点心忽的一下掉了袭去,三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不是说城中魔修大都是低阶? “是,死亡人数还在增加,陈将军与顾将军皆被偷袭。”下边那人应道。 “伤况如何?”陈锦年将点心放下,拿起一旁的地图展开,千万人族眨眼死伤三百万,那群魔修在她看来莫不都是跳梁小丑,怎么会搞得南穹这般狼狈。 “陈将军五脏六腑尽碎,如今只靠一颗丹药吊着,顾将军伤得轻些,只是眼睛可能……”那人说着,看向陈锦年,在看到陈锦年脸色稍微阴沉了后不由得闭上了嘴。 “顾家子弟呢?” 陈锦年闭了闭眼,指腹划过几处边境城布阵图,都是顾彦走前让人送来的,找着这份布阵图陈锦年也与宋朝暮演练过一遍,不应当变成如今这样才对。 “顾小将军此次率军突围救出顾将军,受了些小伤,顾二小姐也去了战场,带着一支小队在边境周围斩杀魔修援军。” 陈锦年拧了拧眉,顾以云怎么也去了?那关贺允呢? 正当她心中疑惑,腰间的天启门令牌忽然闪烁一二。 “天启门众弟子听令,速到边境守城,凡斩杀魔修者,宗门有奖。”听到嘉木峰主声音时,陈锦年下意识愣了愣,都到这份上了,掌门居然还没出关。 随着令牌光芒散去,陈锦年才回过神来看着下边还跪着那人摆了摆手,“下去吧。” 在那人退下时,盛献策正好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好。 “主子,北溪妖族入侵南穹。” 陈锦年眸一敛,抬手揉了揉眉尾。 边境屏障逐渐破损,三族大战在所难免,只是这一次,人族或许会输。 千年前,人、魔、妖三族大战,人族实力强劲多得最好的地界南穹,在另外两处边境都布下了一道屏障。 当时人族实力有多强,光看他们能把凤潇潇这头中立之地而来的凤凰折腾成如今这幅惨样便能懂上一二。 可千年了,人族安逸惯了,完全忘记了两边都有虎视眈眈打算食他血肉的猛兽。 族类的区别让陈锦年深深知道人族的弱点在哪,魔族和妖族绝对不容小觑,光是魔族那边跑了些魔修过来便让南穹应接不暇,再加上妖族,岂不是要翻天。 “宫中可有什么信?”陈锦年瞥向一旁地图上北边的边境,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陛下派了亲兵前去镇守,又从朝中各派手中扣出了些私兵。”盛献策微皱着眉,南穹兵力已经尽数压在了东南边境,此时就算从那边到北溪也来不及。 “把栾山书院的人调七成,与我一同去北边。”陈锦年眸光落在了地图北边一处边境小城,上头写着三个字。 兴无城。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兴无城,没想到再回去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一直没问旁人的是,苏家后来如何,江家是否树倒猢狲散,这一切都好像只发生在昨日般。 盛献策眸色复杂的看了陈锦年一眼,见她坚决,缓缓退下便去前厅调人。 栾山书院发展极快,在背靠皇权,有国师辅助一二,不断的资源涌入的情况下,隐约已经发展到近第二个察部的模样,这一切都是在陈锦年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 可魔修入侵到如今这么久,也从未见过有人寻到这来让他们出一份力,其中缘由让人深思。 盛献策命令一下,栾山书院分散在各处的人手纷纷响应,不过半日,便已经有了估摸十万修士,人均灵师七阶,各有长处。 陈锦年让人进宫说一声后,带着十万修士径直朝着兴无城赶去。 关贺丹站在城墙之上,身侧是一袭白衣的容泉。 “容大人,你说皇姐能胜吗?” 关贺丹笔直的站在那,看向栾山书院的方向,整个京城收纳于眼中,却独独栾山书院一眼便能寻到。 “能,公主殿下是天命所归,有她在,能乱天下,亦能定天下。”容泉一手负于身后,看着远方的栾山书院,眼中深色不明。 他还记得师傅闭关前同他所说的。 那日国师看着一处远方,手中罗盘碎裂,他嘴角还流着血,却大笑了几声,悲戚又绝望。 “天下终将因她风云四起,我等凡人只能匍匐在地受之,我竟到今日才算出,可悲!可悲啊!” 那日之后,国师闭关,撒手国事,那碎裂的罗盘不曾修复,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让容泉去到关辰轩旁边听从调遣,让他等事态平息后,来天朽阁大殿为他收尸。 国师的话容泉不敢不听,只是他想不明白,国师修为高深莫测,寿命自是不止区区一百多年,怎么会死。 陈锦年带着十万修士紧赶慢赶才在第五天赶到,浪费的丹药数不胜数,幸亏是栾山书院中培养了不少药剂师,也能以做补给,否则就靠陈锦年一人恐怕要炼药炼到死。 在赶到兴无城的那一刻,陈锦年便知道来晚了。 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血水染红了原本的土地,大雪过后流动的冰河之中只见到堆积成山的尸体。 身后修士中不缺乏兴无人士,在看到面前这一幕时无不红了眼。 陈锦年眼中划过一丝杀意,这些不安分的家伙。 “见一个杀一个,不用留。”陈锦年淡淡的说道,身后一众修士早已忍不住,在陈锦年话音刚一落下时便冲进了兴无城中。 陈锦年走在街上,身旁是数不胜数的魔修与人族修士在打斗,死气沉沉的街道不断的被血色增添色彩,天色阴沉得让人觉得压抑。 一魔修不长眼手执九节鞭朝着陈锦年袭来,响亮的破空声在陈锦年耳边响起,带着凌厉的风劲儿就要落到陈锦年身上,陈锦年冷哼一声,双手一抓,那鞭子便落入她手中。 紧接着,陈锦年朝后一拽,猛的朝那魔修甩了回去。 魔修未能预料到陈锦年有这本事,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鞭子狠狠地打在了那他的身上,那魔修顿时惨叫连连,倒退数步,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陈锦年是不会给他还手的机会的,只见她掌中一道雷电滋滋作响,随着她的动作径直打到魔修身上。 雷电强劲的威力使其站定在原地,双眼之中满是恐慌,他眼睁睁的看着陈锦年那道雷电砸在他身上。 随着砰的一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坑,陈锦年看都没看一眼,朝着别处走去。 一招下去,那魔修早已断了气,身上被轰炸成碎尸散落在大坑中。 第二百二十章 城中惨状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照着记忆中的路缓缓走向苏府,原本的苏府被她和赵绵儿一把火烧了,如今的苏府已经翻新,匾额上虽然挂着苏府二字,却也已经被新的战火烧得漆黑。 踏进苏府,倒下的杂物被火烧得滋滋作响,陈锦年微蹙着眉,未来之前她还不确定关辰轩有没有放过苏府,可苏府既然已经翻新,那便代表苏家还有人在。 走在苏府之中,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灰烬,陈锦年看着她之前住的花津院,轻叹了一声。 忽然,院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陈锦年看过去,那院子的角落处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爬了过来,用自己的手肘缓缓向前挪动,发出了呜呜的梗咽声。 陈锦年眼看着那乞丐缓缓超她这边而来,她蹲下身子,看着乞丐爬到她脚底时努力的抬起头来,那双熟悉的大眼睛即使几年不见陈锦年也瞬间认了出来。 “苏洛琪?”陈锦年略显诧异,当初苏洛琪被她折磨成一副鬼样子,据说苏长风让人将她送去医治,可发现柳依琴那件事后,苏长风毫不犹豫的让人撤了苏洛琪的药。 无家可归又是个残废的苏洛琪居然出现在了苏府。 苏洛琪抬起的眸子闪烁着,紧盯着陈锦年的脸,与记忆中风华绝代的慵懒公子贴合在了一起,“陈……陈公子……” 她声音哑得吓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卡在了嗓子眼一样。 陈锦年微挑了挑眉,这家伙居然还能认出自己来,倒是稀奇,当初怒气上头,下手时又照着关瑾惜起誓的誓言去完成。 未曾想到苏长风一开始确实竭尽全力救苏洛琪,倒是让她活了下来,可惜后来身世败露,苏长风自然不会出重金接着为他医治。 看着那双失去往日光芒充满恳切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陈锦年脑中闪过的却是这双眼睛的主人曾经对关瑾惜做过什么。 在她做尽恶事的时候,眼中可不是这样的情绪。 陈锦年勾了勾唇,缓缓的伸出手,看到苏洛琪眼中亮起希翼的光时,毫不犹豫的扣在她的脖子上收紧。 “为、为什么?” 苏洛琪困难的张口,眼中早已被恐惧填满,她不懂,几年前在赛场上遇到的那位贵公子为何会忽然对她起了杀心。 “下辈子,做个好人吧。”陈锦年淡淡的说了一句,手用力一捏,苏洛琪的眼睛瞪得像是要掉下来一般,死不瞑目。 眼看着苏洛琪的身体一点点变凉变僵硬,陈锦年轻叹一声,心中那种不适感消失得干净,如释重负般的伸手将苏洛琪的双眼合上。 这对苏洛琪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苏府中偶然遇到了几个魔修在府中扫荡,被陈锦年几招解决了个干净。 正当陈锦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要离开苏府时,忽然看见府中已经干涸的池中掀开了一个圆顶,她站在那里看着几个人快速的从那池底下爬了上来,几人和陈锦年一对视,下意识的将她当成了魔修,抡起手中的武器就朝着陈锦年袭来,那抱着必死决心的眼神让陈锦年不由得笑了笑。 她手一转,焚烛幻化在手中,对付几个苏府侍卫对陈锦年而言自然是轻而易举,一边像是耍弄他们一般。 “大人?”一声不确定的声音传来,陈锦年挥手将面前几个还准备攻上来的侍卫击飞,看向声音的来源。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陈锦年看到苏长风灰头土脸的,早已没了苏家家主该有的风范。 “苏家主别来无恙。”陈锦年看向不断朝她走来的苏长风,眼中还有试探之意,像是不敢相信陈锦年居然出现在苏府之中一样。 “果真是大人,大人,陛下派军队来救我们了吗?”苏长风凑近一些,看清了陈锦年的脸,与两年前那个夺走苏府金库中所有财宝的那人身形完全一致。 只是他没想到,面具之下的陈锦年居然这般年轻,原本以为能在关辰轩身边伺候来秘密接走关瑾惜之人必然已经有一定的年纪和资历。 “我率领十万修士来支援北边境,只可惜路程遥远,终究是来晚看一步。”陈锦年淡漠的瞥了一眼眼中满是希翼的苏长风,感受到周围突然增加了不少灵力波动。 苏长风等人的精神瞬间紧绷了起来。 陈锦年握紧手中焚烛,在看到第一个魔修出现的时候,陈锦年手中焚烛一抛,将那魔修的头颅斩下,毫不费力。 看得苏长风目瞪咋舌,咽了咽口水,走进了握住飞回焚烛的陈锦年。 “苏家主既然还活着,那边好好配合陛下的命令,赶走魔修。”陈锦年并不想多看苏苏长风一眼眼,当初的九根无为钉她还没忘记,无论是谁对谁错,她都没那么好心肠的原谅这个家伙。 苏长风脸色灿然,“那次之后,苏府仅剩下八百人,其中七百人死在外抵御魔修和妖族,一百人散布在城中各处,原本这次出来便是要看看还有没有人可以救的。” “嗯,既然如此,苏家周围这一片地界就交给苏家主了。”陈锦年看着苏长风这双眼就知道他在说谎,只是懒得戳穿,淡漠的说罢。 腾空而起飞向别处,她的目的地是城主府,她还未看城主府如今成为什么模样,想到曾经那个俏皮可爱又无法无天的兴无小魔女如今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也不知道她如今和易念如何了。 陈锦年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越发多愁善感了,加快赶往江家的路上,城中魔修几乎已经被陈锦年带来的修士屠了个干净,剩下一些在逃,又或是被重伤躲了起来。 陈锦年路过时都不忘记出手收割一把,对于魔族身上的可取之处她并没兴趣,吸收魔族的修为其实没什么用,对人族而言,获取起识海中存储的传承才是最管用的。 说不准还能找的些招式,至于那些个需要魔族专门的修灵方式才能使出的也就成了废物。 眼看着自己带来的修士从那些死去的魔修识海中搜寻着传承预备纳为己用,陈锦年撇开脸,看着身下的城主府。 是一片灰烬,被烧焦的房梁随处坍塌,原本墙上的装饰被人扣出留下痕迹,陈锦年感受到身下还隐约散发着法阵的波动,不由得眯了眯眼,江城主,自作自受啊。 飞落城主府,城主府破烂不堪,连魔修都不愿踏足,陈锦年看得出后来新任的城主不愿意住在这里,恐是怕寻仇,又恐是觉得此地晦气。 走遍整个城主府,确实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剩下,除了她还能感受到的一个威力所剩无几的法阵之外。 陈锦年准备离开时,正巧撞上了前来寻她的修士小队队长之一。 “主子,城中寻不到妖族踪迹,只是从城中残骸的伤痕上可以看出是被妖兽所啃咬。” 陈锦年深吸了一口气,“搜,见一只杀一只,不许任何人收服为自己的灵兽,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陈锦年眸一敛,脸上出现了难得的凝重,北溪妖族入侵边境的消息传到京城只不过几天,她也是加速赶来,怎么可能让这些妖族都退了个干净。 “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陈锦年手一翻,追踪符浮现在手中,口中振振有词的念着符咒,小队长看着那追踪符飞起,迅速吹响口哨,带着一小队闻哨赶来的修士朝着追踪符飞向的方向追去。 陈锦年看着这一整队人离开的背影,心中隐约察觉出了不对,抬起手朝着虚空之中写下一封信,化作一只飞鹤朝着京城的方向飞去。 一直到晚上,修士们分散在城中各处分工完成任务,将幸存难民全部护送到最近最安全的城中。 又将被毁坏的房屋全部进行重建,几乎忙得灰头土脸,陈锦年看到几个从前在兴无还算有名的家主带着府中侍卫走过来。 “多谢大人前来救助兴无城。”为首之人首先上前来恭敬的朝着陈锦年行礼,看着陈锦年身后一众修士站起身来看着他们。 “陛下得知兴无边境有妖族入侵后,便立刻召了军机大臣商谈此事,还望诸位共同协助将兴无城往恢复日风光。”陈锦年淡笑了笑,将功劳全部归功到关贺丹身上,又将这一群人都拉下水。 干皇家活,钱多又轻松,这些人自然是乐意为之,多了些人助力本该是让人愉悦的事情,陈锦年却仍旧紧皱着眉,下午前去追踪妖族的那一队小分队至今未归,身上佩戴的令牌也未传来消息。 “主子,赵大哥他们不知道是不是遇到危险,要不我们再派出两小队寻过去?”一人见陈锦年始终看向远处,走上前来说道。 “不,再等,若是天亮还未回来,便带一万修士追过去。”陈锦年说罢,衣袍下的手掌中心浮现出一层微弱的荧光,在深夜众人都在休息时,陈锦年朝着一道及不可见的荧光追去,动作之快几乎没人察觉到。 看着符咒不断朝着远处飞去,陈锦年将体内灵力运转到极致,追着那符咒来到一处地界,当感受到不寻常的灵力波动时,陈锦年收回符咒躲在一处地方。 就在她多好后没多久,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 “殿下抓的这一队人类嘴巴硬的很,都这般折磨了居然还不开口。” “是啊,说来那几个人族也是极为狡猾的,居然试图捏碎令牌求救,幸好发现得早。” “可不是嘛,我隔着老远看那个城中乌压压一片,不知道得有多少个人族修士在那里头,要是召来,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损失。” 黑夜中,躲在暗处的陈锦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两人说的是妖文,虽然她不懂,但无奈于她灵兽什么的太多,特别是与饭团和傲骨两兽的契约让她毫无障碍的听得一清二楚。 陈锦年手一凝,一道灵力从她手中弹射出去径直落到了刚刚一个说话的妖族身上,另一个一件同伴倒下,瞬间有些慌神的抬起武器,怒喝道:“谁!” “你爹。”陈锦年冷笑一声,身形犹如鬼魅一般飘到那人身后,手一动卸掉了他的武器,一双化作竖眸的琉璃色眸子径直摄入那妖族的眼睛。 只见那妖族的眼神从警惕逐渐变得迷离又空洞。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三万妖族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看着被她的瞳术摄魂的妖族,张了张嘴,“告诉我,妖族一共过来南穹多少?” 那妖族站立不险些倒下,被陈锦年一把拉住,他站起,嘴里吐出几句话,“不知道,我不知道。” 陈锦年加强了瞳术的力度,那人的眼神中的惊恐变得浑浊,最后竟是完全溃散,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觉。 “告诉我,妖族一共来了多少?” 陈锦年重复了一遍,引导着失去知觉的妖族回答自己。 “殿下带了三万下属前来。”妖族浑噩的回答道,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将主子的消息透露出来。 陈锦年眼看着妖族才说出这么一句话便已经汗如雨下,脸色更是一片惨白,将瞳术一收。 那妖族已经支撑不住昏迷过去,她蹲下身将手附在妖族的眉心处,一缕灵力飘进去将妖族的神识禁锢住,然后用精神力进入他脑海之中读取他的记忆。 在妖族的记忆中,陈锦年看清了那位殿下的脸,也知道了这群妖族的来历,人数多少乃至于藏身何处都让她看得一清二楚。 陈锦年收回微微发凉的手,那妖族已经因为接受不了强大的精神力入侵而七窍流血奄奄一息。 陈锦年没有出手了结他,照着刚刚看到的记忆顺摸过去,在看到远处明明灭灭的火光闪烁时,她知道,朝着那个方向而去便到了妖族的藏匿地点。 她拿起别在腰间的令牌给兴无城的修士传递去信息,躲在暗处观察。 感受到令牌不断传来的响应,陈锦年知道人已经在赶来了。 深夜,妖族众人庆祝着屠城之后又飞快撤离的刺激,嘲笑着人族来后根本寻不到他们,派来的小喽啰更是不堪一击。 看着几个被吊在一旁树上的修士,陈锦年认出了那日带队追踪的小队长,他满脸是血,若不是微微有那么一丝气息在吐出吐进,陈锦年都怀疑他已经死了。 他身旁还挂着几个已经没了气息的人族,看穿着是百姓。 看着令牌的光越来越亮,陈锦年知道时机到了,她将浑身的气息收敛得一干二净,动作飞快的朝前奔去,掌中紧握着匕首,一闪而过的寒光将小队长放下来,陈锦年喂下一颗丹药,随后看着一大群妖族诧异的看向自己,很快便反应过来将自己围住。 陈锦年半蹲着,衣袍下的雷灵力已然蓄积滋滋作响。 不等妖族动手,陈锦年先发制人上前便是一条雷龙顺势而出,将面前一大群妖族打倒一片。 “人族!有人族!杀了他!”一众妖族完全反应过来,大声吼道,其余妖族闻声而来,成千上万乌压压一片。 陈锦年舔了舔薄唇,嘴角微微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只见她身如流光飞速掠过,被她击中的妖族无一不是四分五裂,化作碎片。 妖族纷纷战意肆虐,暴起便朝着被围在中心的陈锦年攻去。 陈锦年笑了笑,手指飞快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她双掌猛的朝四面一推,四面八方的空气瞬间变得浑浊,血红色遍布周身,形成了一个将陈锦年笼罩在内的球体。 所有砸来的攻击全被血红色的雾气吞噬化为己用,一众妖族见状,忙用自己的兵器攻击圆球,可惜都无济于事。 无论是兵器还是攻击全部都好似搭在了棉花堆上一般,根本伤不到被血雾笼罩的陈锦年。 陈锦年看着他们卖力的进攻自己,眼中划过一丝玩味。 看像不远处,十万修士已经尽数来临,落到陈锦年身旁将一众妖族斩杀逼退。 人族出现在此处的消息一嗓子通知了不少人,那个所谓的殿下也终于出现在陈锦年面前。 是一名女子,没错,带领三万妖族入侵边境之人竟然是一名女子,她一袭紫衣,手持长剑,眼神凌厉,气势逼人。 她走过来时,妖族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来,她目光落在陈锦年以及她身后的那十万修士身上,看到陈锦年眼中的玩味时,嘴角勾起邪恶的弧度,“杀。” 杀声响彻天际。 妖族与人族的战斗在进行着,惨烈异常,血路满地,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倒在地上。 殿下手持长剑。身形矫健,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冲进了一群人族修士之中,如死神一般操控镰刀收割人族修士的性命,没有丝毫留情。 修士被斩成数段,死得干净,血溅四方。 殿下犹如杀戮机器一般,一扫而光又倒下一片,强悍无比。 她周身环绕着紫色雾气,所到之处便收割一波人头,长剑不断的吸吮着人血,闪烁着异样的寒光。 不少妖族已经幻化回了原形,以一敌十。 陈锦年收割掉面前这头妖兽的命后看向殿下,她身旁站立着几头妖兽,长着尖牙利爪,身形如牛,身上流转着的红色光芒像是火焰形成的铠甲般将它们紧紧包裹住。 陈锦年眼看着殿下挥动长剑就要劈下一个人族修士的头颅,脚下运气一点,抬起焚烛挡住那一斩。 两人眼神对上,杀意肆虐。 只见陛下不慌不忙的与陈锦年拉开距离,四目相对之间,两人挥动手中的长剑与焚烛扇,招式格外刁钻,两人找找相撞,却又都速度快得惊人,无暇分神专注彼此的动作。 长发飘舞,殿下眸中的冰冷与杀气四溢,她一手紧握着长剑,另一只手捂着胸前的伤,眼中战意更甚几分。 “再来!”她怒喝一声,不再顾忌,扬起手中长剑冲到陈锦年面前。 抬起焚烛扇挡住那一斩,陈锦年一转扇擦过长剑,焚烛噌起的灵火划过,灼烧掉了殿下的一把青丝。 她毫不在意,抬起长剑又接着来。 看到她眼中疯狂的战意,陈锦年便知道了,这是一个堪比从前赵绵儿的家伙,若不能尽快取胜,怕是还要战上一阵子。 眼看着殿下离自己越来越近,陈锦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掌心涌出雷灵力,与焚烛扇交叉在一起盘根错节。 四周的温度瞬间被炸裂开的焚烛灵火与雷灵力提升上来,温度逐渐攀上高峰。 扇面抵住殿下长剑,陈锦年掌中灵力肆意通过焚烛压制殿下。 眼看着殿下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瞳眸缩了缩,死与陈锦年僵持着。 陈锦年家中掌中灵力,逼得殿下后退了几步吐出一口血来,周身的紫色雾气变淡了许多。 她拧着眉,脸色极为凝重。 “你赢了。”她捂着将胸前衣裙染红的伤口,不得不承认,陈锦年确实实力强劲到非她能敌。 人族修士之中若有陈锦年在,这便将她怕是很难再下手。 “殿下现在带着这群下属退回北溪,我便放过你们。”陈锦年声音清敛,带着一股傲骨铮铮之气,让人听了便不免为之心折。 殿下顿了顿,看着陈锦年眼中的傲气,忽觉懂了之前陈锦年眼中的玩味是何意,她从一开始便知道一众妖族无人能敌她,是以才能自信到这般。 殿下沉吟了许久,再看向陈锦年时,眼中出现了败将该有的神态,她张了张嘴,困难的吐出一个“好”字来。 她深吸一口气,向天狂吼一声,一众原本在战斗中的妖族瞬间从战斗中脱离出来,纷纷朝着殿下赶过来。 见陛下那模样,哪里还会不懂是什么意思,殿下输了,殿下有殿下的傲气,她既然输了,那她的下属就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实际上也确实没有打下去的必要。 即使妖族化作原形能以一敌十,却也打不过十万资源无限的人族修士,不过这一小会的战斗,三万妖族便已经死了八千,而相比较于人族修士却只不过是死了不到一千人,受伤者居多。 他们有数不尽的药剂疗伤,他们却只能慢慢养。 殿下带着身后一众妖族朝着北溪边境走去,眉眼之中带着的寒意几乎冰冻三尺。 输得洒脱,她不反悔,带着一众妖族踏进北溪,在最后一步时,殿下转过身来,看着陈锦年等人。 她看向陈锦年,眉间带着股子傲气,“下次见到,我要与你再战一场,记住了,我叫夜枭。” “好。”陈锦年眸色淡淡,点了点头。 在亲眼看见夜枭踏进北溪,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后,一口血吐了出来。 身旁一众不解的修士瞬间围上来。 “主子!主子!” 被人搀扶着站起身来的陈锦年,灿笑了笑,眸中无奈的情绪毫不掩盖。 其实所谓的自信都是装出来的,夜枭让她用了尽九成的功力,她原本还有小伤在身,人族修士所带的资源她再清楚不过,与皮糙肉厚的妖族对打最后也会支撑不住。 到那时候,夜枭带着一众妖兽撕咬他们,那才是真的冤。 陈锦年没有立刻带着一众修士回兴无城休养,而是下命令让一部分负伤的先回去,留下大部分修士一同修复北溪边境的破损,之前她所以为的边境破损与那人有关。 如今却已经被全然推翻,因为她自己也发现,北溪那边的灵力也变得稀薄了许多,原本北溪便常年严寒,妖族存活不易,几乎所有妖族从一出生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没一定的能力都不敢到处乱走,生怕遇到其他高级些的妖族直接弄死吸收了兽核。 南穹宗门在与东岐北溪的两处相交的边境都设下了屏障,之所以能坚持这般久远的原因绝大多数是因为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支撑。 如今灵力稀薄,不足以支撑强悍坚固的屏障,才会不断出现破损从而让妖族与魔族有可乘之机。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千年之前的三族大战之后,因为各族死伤惨重,三州消耗灵气之人大大减少,才得以复苏。 可如今三州众族都已经休养得差不多,等屏障一破,三州将再次洗牌,不可避免的结局。 第二百二十二章 修补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为今之计,只能将破损修补起来,以剩下的这几万修士修为之总和,陈锦年估算了一把,也只不过能将这三州大战的日子往后推迟个四五年左右,四五年,只要南穹这边有足够的意识,到时候也不至于输得太惨。 陈锦年分发给了几个修为较高的修士复元丹,随后拿出一大批材料开始布阵,布阵时,有不少阵法师在一旁观看。 要说栾山书院人杂,什么都有,什么都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 陈锦年也乐意教,他们问时,陈锦年会仔细的与他们说一边缘由,让他们懂得通透,再让他们先法子举一反三。 这样一来,既让他们学了不少东西,也能帮得上忙,几个悟性较高的与陈锦年要了些材料便自顾自的到一旁布阵,虽然规模和稳定性都比不得陈锦年的一半,但也是天赋极好。 眼看着大阵一点点补齐,陈锦年望着深色的天空,眸色极为复杂。 东岐皇消失至今未曾出现,连陈锦年都算不到他如今人在何处,即使以她之实力还不足以伤那人,怕还会将性命白白葬送,可就算如此,总该知道仇人在哪里才好报仇吧? 一旁十多个阵法师将阵基布置完毕,连接上阵台,阵基在左,阵脚在右进行防御,所有的空隙都已经被填充完毕。 陈锦年下命休息一个时辰,随后全体入阵。 各处的位置都已经规划好,只等半个时辰以后,一众修士入阵修复屏障。 一个时辰的时间陈锦年并没有闲着,她将妙华鼎召出,身边摆放着一堆药材。将药材丢进妙华鼎之中,内视着药材融合,药液翻腾,不断的浓缩,渐渐变成紫色,又从紫色变向深红色。 最终停留在暗红色处,丹已经成型,丝丝白纹遍布在丹药之上,轰的一声。 妙华鼎掀开,一缕烟雾夹杂着丹香升腾而起,丹药随即飞出落到陈锦年手中。 让人分给几个阵法师后,陈锦年望向已经完全成型的阵法,站起身来。 几万修士一齐进入阵法之内盘膝而坐,运起体内的灵力输入阵法,阵法一被催动,便自主的开始运转,就这陈锦年所引导的方向将所有灵力运输过去。 几万修士同时注入的灵力自然威力不小,阵法已然封闭住,除非灵力耗尽,否则里面的人出不起,外面的人进不来。 强大的灵力波动促使整个阵法之中形成自然的保护层,即使不断朝外输出灵力,一众修士也并不会受到多大是伤害。 不过大半个时辰,便已经有不少修士因为灵力输个精光被阵法自动逼退出去。 陈锦年看着屏障逐渐的修复,变厚,强劲的灵力席卷在她周身,符文围绕在陈锦年周身不断运转,带领着灵力注入到屏障之中。 分到丹药的几千修士纷纷服下丹药倾尽全身灵力输出灵力,阵法四周风起云涌,巨大的灵力波动引来了不少修灵师,看着这么大的场面都不由得感叹。 在看到为首之人时更是在心中猜测是何人能带领这么多修士到此处修复屏障。 感受到丹田几乎快没有灵力时,陈锦年拿起一旁的丹药服下,丹药化作一股暖流从丹田传递到全身,沿着全身各处游走,将经脉全部都布满。 这些灵力还远远不够,陈锦年继续运转功法,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修士被阵法驱逐出去,随着人数变少,每个人消耗灵力的量便越大。 渐渐的,已经只剩下几百人能待在阵法之中,还需要源源不断的服下丹药,能在阵法之中待得越久,对他们未来的修行更是有不小的好处,这也是他们原意倾尽全身灵力的原因。 陈锦年一边朝外输出,一边吸收着阵法中的灵力,一进一出,经脉都粗了一圈。 感受到身体的疲惫,陈锦年体内的灵力却稳定而深厚,一时间,瓶颈竟有些许松动。 自从上次闭关出来后修为便一直都在灵宗四阶,不知不觉之间,突破到灵宗四阶巅峰,有上辈子突破的经验,陈锦年极少有遇到难以突破的瓶颈。 陈锦年微垂着眸子,一手运转灵力用法阵修复屏障,一手吸取灵力聚力成一团狠狠的朝着瓶颈撞去。 一下,两下,三下。 眼看着瓶颈出现裂缝,陈锦年嘴角微微上扬的几分。 与此同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变得乌云密布,响彻云霄的雷声轰隆隆的让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陈锦年抬眸看了一眼欲要劈下的雷劫,身下一运力整个人飞到半空之中,狂风大作,三千青丝仍由着风吹四舞。 一群围观群众见居然有人要突破雷劫,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雷劫,至少是灵宗级别,没想到在这偏僻之处居然还能看见灵宗渡劫。 只是那带着恐怖威力的雷劫让人闻之便心中生惧意,身子忍不住发颤。 陈锦年闭着眼睛静静的飞在半空之中,衣决翩翩,脸上毫无畏惧之色。 “轰隆隆——”一道蓄积已久的粗壮雷电从空中落下径直朝陈锦年身上劈去。 雷电将陈锦年包裹着,在其中不断摧残着陈锦年,比起以往要强上十倍的雷劫让陈锦年也堪堪受住。 她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刺破掌心,薄唇微启,整个人猛的睁开眼,眼中闪过浓烈的恨意,随后周身发出一阵紫光,第一道雷劫度过。 看着天空之上乌云翻滚,云层还在不断变大,天空越发昏暗,几乎看不起周围其他东西,众人抬头只看得见飞在半空之中被雷电照亮的陈锦年,心中畏惧扩大百倍。 雷电逐渐蓄积成型,最后竟然化作一条巨龙咆哮而出,巨龙在劫云之中发出愤怒的声音,随后张牙舞爪的朝着陈锦年俯冲而去。 眨眼之间便已经劈在了陈锦年身上,巨龙将陈锦年吞噬,雷电不断的在打击摧残着陈锦年,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雷劫的威力越来越大,没有消失一丁点,整个世界好像已经被雷光所包裹一般,无数道闪电跟着劈在陈锦年身上,仿佛要将陈锦年狠狠撕碎。 这种疼痛光是在一旁看着的群众都觉得必死无疑,陈锦年却咬紧牙关坚持着,这一次的雷劫与从前不同,好似一心要她死一般。 陈锦年周身涌出紫黑色的灵力与之抗衡,血红色的眸子缓缓看向天空,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血液顺着嘴角流下,身体颤抖了几下。 衣裳早已破烂不堪,白皙的皮肤已然伤痕累累,看不出一丝之前的模样。 “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响彻天际,声音中所包含的愤怒和痛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 陈锦年意识开始迷糊,却感受到自己身体意外的有些轻松,雷劫缓缓消失,天地间恢复晴朗,一缕阳光照耀着这个世界,她闭上眼,身体迅速下坠。 原预料的疼痛感没有传来,反而是有些冰冷的温度传来,陈锦年想睁开眼看看是什么情况,却再也没有力气。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耳边响起一声低喃,“我来晚了,抱歉。” —— 边境修复,几万修士入住到兴无城之中恢复消耗的灵力,此消息一传到京城,关贺丹立刻下令让人护送一大批药剂倒兴无来。 而那日渡雷龙劫成功的陈锦年却仍在昏迷之中。 不知道过去多久,陈锦年睁开了眼,发觉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微弱的光芒照耀着四面八方。 再缓了好一会,她才发觉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往下坠,挣扎无果之后,陈锦年便仍由着自己朝下坠落,但她所处的地方好像没有边境一样,深不见底,许久都未落到地面。 “你来了。” 她耳边响起一道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谁?” 陈锦年轻挑起眉,心中不由疑惑。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等一个人。” “你不知道自己是谁?”陈锦年拧眉,那她怎么知道她如今身在何处,她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听到了一句很轻很轻的话。 “不知。”那人语气很轻很淡,总让人感觉到她好像随时会消失一样。 “那你等我作甚?”陈锦年环视四周,她仍旧在不断的下坠着,一片黑暗。 “我只记得,我在等一个人,告诉她,不要忘记负她之人,神界……啊……” 那人说道一半,忽然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怎么了?”陈锦年攥紧双手,那人的呻吟声,让她的心好像被抓住一般,好像痛苦的是自己一样。 她抬手捂在心口,双眉紧蹙。 “报仇!一定、一定要报仇!”那人声音缥缈,逐渐消失。 陈锦年瞪大了眸子,锥心之痛让她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唰的一下坐起身来。 “醒了?” 男子嗓音低沉沙哑,充满磁性。 陈锦年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额上布满细汗,那人拿起帕子为她擦拭。 视线完全清晰,陈锦年看着这张脸,有些呆愣,张了张嘴,“隐、隐世锦?” “嗯,是我。”隐世锦将帕子放下,看着陈锦年难得傻愣,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你不是,在今仙界吗?”陈锦年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隐世锦分明已经去了今仙界几年,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她身旁。 “是,算到你有危险,下来救你,可惜迟了一步。”他说罢,微微垂下眸子,掩盖住那满眼的歉意。 “乱用命盘,我又死不了。”陈锦年有些无奈,浑身上下还有些酸痛,“你伤好些了吗?” “你是死不了,可你会疼,我也会。”隐世锦抬起眸子,看着陈锦年无奈随意的模样,她一直都如此,从来不会想着靠别人,明明遍体鳞伤,还一人独撑。 陈锦年闻言有些愣神,轻笑了一声,抬起有些无力的手像是摸小宠物一般摸了摸隐世锦的头以作安抚。 “好了,我没事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雷劫罢了没少渡,先回答我的问题,伤好些了吗?” 第二百二十三章 神君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好多了,一直养着,否则也没有力气动用命盘。”隐世锦轻笑着点了点头。 陈锦年这才发现隐世锦这次也没用坐在轮椅上,看样子是好了许多。 隐世锦淡笑着,他确实养了许久才动了命盘算陈锦年,没想到这一算竟然算出大凶来,他便立刻赶了下来,强行下界又寻到她这里损耗了不少神力,在抱住陈锦年时他其实内伤发作,幸好,她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之前你派乌辛来拿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陈锦年喝了水润嗓子,靠着枕头看向坐在她身旁的隐世锦,淡金色的眼眸深邃又深情,倒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寻仇人用的,那人隐匿了自己的行踪。”隐世锦没有隐瞒,说出这话时,陈锦年还愣了愣,忽然想起自己在那个空间之中听到的话。 报仇,不要忘记负她之人,神界…… 想到神界二字,陈锦年不由得心口传来一阵紧攥的疼痛感。 她抬眸看向隐世锦,“世锦,你对神界可有什么了解?” “神界?”隐世锦疑惑的看着陈锦年,“神界,始于天道混沌初开之际,神灵诞生,神界也就称谓了神灵之所,神族的出现使得神界力量增长,从而形成三千大道。 那时神界便就着最久远的神族将其奉为神帝,神界最高的统治者,其下有十二神王,神王各自统领一方天地,而麾下更有上万神将供其驱使,所向披靡,所过之处无不尸横遍野,鲜血淋漓。 神帝之下有一人,帝师,掌管无数资源与神界之中亿万神灵的命运,比起神帝更像是神界的主宰。 而神王之下,是神君,独立于神界,效命于神帝,大都是从小神自己打拼起来的,有名头的神君大都实力强悍,神王都不一定强得过他。” “那你可有听说过浮惜?”陈锦年蹙了蹙眉,说出这个名字时,心中还是有些膈应,毕竟说的是自己的前世,哪怕她不愿意承认。 “听过,神界的浮惜神君,是神魔共体,曾率领魔族攻打上神界,可惜惨败,下落不明。”隐世锦点了点头,看陈锦年眸光黯淡,不由得凑上前一些,关心问道:“怎么了?” “无、无事,只是有些累。”陈锦年摇了摇头,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是我不好,忘了你刚度过那雷劫,先睡会,我出去。”隐世锦眨了眨眼,站起身将陈锦年扶着躺好,又替她掖好被子,才快步离开,颇有一番落荒而逃的滋味。 只可惜陈锦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神魔共体的浮惜神君,曾率魔族打上神界,什么下落不明,分明是神帝那老东西出手打散浮惜神识,将她推向堕神台,百世历劫除她魔魂,毁一身傲骨,她看过浮惜的回忆,最后时凤华暗下的符术,害她百世不得安生。 百世、整整百世,谁能在一生苦难之中渡劫成功,不入魔便已是极好的,何谈除魔魂。 凤华、凤华。 陈锦年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这个人乃至于那副丑恶的嘴脸都在她脑中回荡着,像是要逼疯她一般,她痛苦的捂着头,整个身子曲起,拼命的摇晃着脑袋想让脑中这家伙滚出去。 “啊……啊……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从她口中响起,脑海中零散的画面飞快闪过,凌乱断断续续的,头疼得让她感觉好像被生生抽离了神魂一般。 一道金光从陈锦年眼尾的泪痣之中飞出,在床边化作实质。 殁炎看着陈锦年这幅痛苦的模样,脸色格外沉重,浮惜,他真的不愿意看她这般痛苦,可若是仍由她恢复,人间必定又一次生灵涂炭,他劝不了魔化的浮惜,他不想。 忽然,房中又出现了另外一人的身影。 隐世锦在看到陈锦年那般痛苦的同时也看见了这个突然出现在屋中的男子,手中顿时蓄积灵力朝他袭去。 殁炎拧眉,抬手化解掉那一招,金黄色的眸中划过一道戾气,又被深深掩盖过去。 “你是何人?对年儿做了什么!”隐世锦抬手又是一掌,掌力之强劲,仅仅只是掌风便将殁炎身后的东西都打了个粉碎。 “年儿?唤得好生亲昵,本尊是何人还轮得到你一个小仙来过问?”殁炎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周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眼神如同一把冰剑一般直射着隐世锦,一道威压突兀的降临到隐世锦身上。 只见隐世锦脸色十分难看,这是第二次他这般挫败自己修为低下,第一次是救不了父母,第二次是救不了心爱之人。 他强撑着威压,一股腥甜涌上喉头被他生生咽下,双眸血红。 殁炎压根就懒得在隐世锦身上耗费神力,走到陈锦年床边坐下,大手附于陈锦年额上,一股浓厚纯净的神力流淌入陈锦年的体内,犹如石沉大海一般,陈锦年疼得将嘴唇咬得鲜血淋漓,脸色惨白。 “没事了,没事了,浮惜不要怕,我在,我不会让死鸟害你,不会让神帝伤你的。”他一把抱住陈锦年,眼中的心疼丝毫没有掩盖。 他对不起浮惜,但他要对得起从前一身正气洒脱遇到他的浮惜,她绝对不会希望因为自己而害死那么多人。 隐世锦一口鲜血吐出径直的倒了下去,周身寒气四散,不巧,气急攻心,内伤犯了。 滔天的魔气从他身上四散出来,殁炎顿时一阵心惊,看向隐世锦的目光都有些变化,细看了许久才确定这股熟悉的魔气不是从隐世锦本身散出。 “你这家伙,还被魔帝伤过,看在你是为了护浮惜的份上,本尊就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你的不敬之罪了。”殁炎挥手收回那道神念威压,又送去一道神力助隐世锦撑过。 若是隐世锦死了,陈锦年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再来一次他可就真的控制不住了。 殁炎仰天长叹一声,帝师大人啊,我守她多年,怕是快守不住了。 眼看着陈锦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双眸紧闭,长而微卷的睫毛覆盖在眼脸上,显得格外安静美好。 殁炎修长白净的手抵在陈锦年眉心,白光流淌而出,柔和又亲切的游遍陈锦年全身,一点一点的在修复着陈锦年的神魂。 陈锦年的脸色逐渐恢复,殁炎的脸色却差了些,将陈锦年放下,殁炎嘴角不禁流露出一抹笑来,眼中满是怀念。 若干年前,浮惜也曾这般,躲在他的原身之上小寐,避开了不少人。 所以后来帝师命他守护着这个小家伙时,他才心甘情愿,没想到这一陪就是几千年,无人知晓浮惜身边的殁炎,也无人知晓帝师殿外的那一棵万年桃花树。 站起身来的殁炎身形已然有些透明,他挥手将屋中复原成原样,又将隐世锦放到一旁,化作一道金光没入陈锦年的泪痣。 桃花源中,宋朝暮坐在秋千之上,盯着殁炎的身影。 “你、下来。”殁炎看着那坐在秋千之上荡来荡去的宋朝暮,只觉得太阳穴直突突,黑着一张脸。 宋朝暮挑了挑眉,飞身而下,稳当的落在殁炎面前,看着殁炎那双金黄色的眸子,不由得咋舌,“没想到锦年的桃花源之中竟然有一尊神,啧啧啧,只可惜都半残了,瞧瞧,透明了都。” 她说着,撩起殁炎的衣袍,又收回手。 殁炎仔细盯着宋朝暮看了许久,像是泄了气一般,“我还要接着闭关,你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冒险。” “自然,快滚吧。”宋朝暮点了点头轻笑道,脸上毫无半点畏惧真神,她看不起殁炎居然为了别人压制陈锦年,否则陈锦年的魔魂又怎么会再被压下。 她宁愿陈锦年彻底魔化,也不愿她受这样的苦,头痛欲裂,仍由着这些记忆摧残神识。 殁炎没心思在宋朝暮这浪费时间,左右都知道她与陈锦年交好不会对她不利。 径直走到一处地方挥手走进木屋,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看宋朝暮一眼。 宋朝暮揣着手,勾了勾唇,真神,浮惜,神界的浮惜神君,是陈锦年的前世,没想到啊,原来陈锦年还有这一个身份,也难怪她总是状况百出。 陈锦年所想的东西她都知晓,那个凤华她也知道了,是因为她才害的陈锦年落到如今这般,她感受不到陈锦年的疼痛,但却知道她有多难受。 “陈锦年,你真让人心疼。”宋朝暮轻叹了一声,她如今只有陈锦年了,陪她这些日子,也确实感受得到她的艰辛。 —— 陈锦年缓缓睁开眼,摸着额头,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了一下似的,疼得厉害。 瞥向一旁,看到倒在地上的隐世锦,顿时瞪大了眸子,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扶他,不料脚一踏地,便感觉到一软,接着便是一阵眩晕。 “别作死陈锦年,你身体还未恢复!”宋朝暮着急的声音响起,她看着险些倒在地上的陈锦年,双手不由得攥紧。 “我怎么了?”陈锦年坐回床上,眩晕感慢慢的消失,她回忆起之前,她的苦难皆是因为凤华,她好像很生气,但是后来就…… “想不起来就别想。”宋朝暮适当出声阻止陈锦年往下深思,眉凝纠结,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 陈锦年听到宋朝暮的话,揉了揉太阳穴,抬手挥去一道灵力将倒在地上的隐世锦扶起,勾了过来放在床上。 把手搭在他的脉搏上,仔细探查了一番之后才放下心来。 “呼~”深深吐出一口气,陈锦年拿出一颗丹药喂给隐世锦,又助他催动药效。 伤势发作,脉象本应该十分混乱才是,看来隐世锦确实没有骗自己,有在今仙界好好的养着伤。 将隐世锦摆好,陈锦年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的脸,几分憔悴。 第二百二十四章 后山异动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隐世锦醒来时,便看到陈锦年恬静的睡颜,微翘的睫毛忽闪,像是在做梦。 他不禁露出笑容,伸出手摸上陈锦年的脸,皮肤光滑细腻,摸起来像是丝绸一般,他心中竟然起了若是一直这样也挺好的心思。 陈锦年缓缓睁开双眼,瞳眸中带着迷茫,缓过神后,眼睛恢复了清明。 “可有什么不适感?”陈锦年自顾自的坐直了身子,把手搭在隐世锦的脉搏之上,“以后身旁不能无人,伤势复发都无人知晓如何是好?”她一脸认真严肃的说道。 隐世锦点了点头,揉了揉陈锦年的秀发,“日后不会了。” 正当两人保持现状正聊天,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陈锦年侧过脸看向门口,“进。” 随后便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一个男人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看得陈锦年有些愣神。 “罗叔?”陈锦年瞪大了眼,看着罗尤端着药走过来。 “公子识得我?”罗尤将药放在床边的小桌旁,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 陈锦年忽然想起自己已经用的不是苏洛惜的身体,此时也是男装示人,也难怪罗叔认不出自己。 她点了点头,“听一位兴无朋友提起过,她有一位叔叔是魂修,想来在南穹,也只有她能做到。” “公子认识我家小姐?”罗尤闻言,立刻抬起头来看向陈锦年,他是没想到,居然还能在兴无遇到认识关瑾惜的人。 “认识。”陈锦年点了点头,看着罗尤已然化为实质的肉体,倒是有几分好奇他有什么机遇竟然两年多时间就修出肉身来。 “公子,我家小姐如今过得可好?”罗尤有些紧张的攥了攥手,看着陈锦年小心问道。 “她进了天启门,在那里修炼,过得很好。”陈锦年淡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自从那年小姐离家后苏府出了事,便再没见过小姐,我和我家婆娘还总念叨不知道小姐如今过得怎么样。”罗尤笑呵呵的点着头,心中感慨不已。 “她过得很好,对了,这药是?”陈锦年说罢,看向罗尤端来的这碗药,还冒着热气。 “这是外头的修士让我给公子炼的,说是公子渡劫受了不小的伤。”罗尤说着,上下扫视了一眼陈锦年,陈锦年看起来倒是精神抖擞,不像是渡劫受了伤的样子。 “多谢。”陈锦年端起那一碗药剂一口喝下,紧接着便感受到嘴唇有个冰冷的触感。 “张嘴,是糖。”隐世锦清冷的嗓音在陈锦年耳边响起,她张开嘴将糖咬住,甜味瞬间在她的口腔之中蔓延开来。 糖的香气顺着牙齿一点一点的向上传递到舌尖,她用舌尖轻轻的舔舐嘴唇上的糖果渣子,忽然,温热的触感顺着她的舌尖划过。 “嗯?”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他低着头,见她眼中的迷茫又没有抗拒。 隐世锦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加深了这个吻。 陈锦年睫毛微颤,看着隐世锦嘴角噙满笑意,不由得脸色有些泛红。 “待我伤好,东桦州为聘礼,娶你。”隐世锦说罢,双手环住陈锦年纤细的腰身,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在她耳边轻声低吟。 陈锦年闭上眼,感受着耳边传来的温热感,靠在隐世锦的肩上,低声答道:“好。” 可怜罗尤莫名其妙被传送了出来,挠了挠头后又赶着去给其他修士炼制药剂。 两人一同走出门时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看到不过几天便生龙活虎精神抖擞的陈锦年,一众修士不由得都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城中可有大事发生?”陈锦年瞥向一旁的修士出声问道。 “主子,边境屏障完全修复,城中妖族魔族也被我等清的一干二净,兴无城难民已经全部转移回来。”被陈锦年问话的那修士瞬间站起身来恭敬的说道。 “好,知道了,你们好好休息过几日便都回各处办事。”陈锦年抬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是。” 关贺丹派人送来的药剂也已经快到兴无城,有小队已经自主安排前去接应,一众修士单单靠自身休养恢复得还算快。 陈锦年与隐世锦一同走在大街上,行人还不算多,却也比起之前那副死城模样要好不少。 百姓们看到陈锦年都是满眼感激,他们知道,是这些修士救了他们,让他们如今有家可归。 陈锦年微微扬起嘴角,看着兴无城逐渐复苏,心中的重担一下子的放了下来。 “那便是那位仙尊。” “没错就是他。” 两人走在街上,陈锦年的耳朵动了动,看向说话的那俩人,那俩人没想到自己说的那么小声还会被人听见,被抓了个正着,指着隐世锦的手还未放下。 陈锦年一脸疑惑的看向隐世锦,“仙尊?” 他可从未在人前使出过修为才对,怎么会有人知晓他是仙尊? 隐世锦轻咳一声,低声道:“那日赶来的急,周身还散发着金光。” “那仙尊大人对我这般好,可有什么想要的奖励?”陈锦年勾了勾唇,不顾一切的奔赴而来,隐世锦啊隐世锦,她好像是心动了。 陈锦年虽然比起小女子要高了些,但在隐世锦身边仍旧显得有些娇小。 隐世锦伸手握住陈锦年的手腕,意念一动,两人出现在了兴无后山之上。 陈锦年眨巴着眼,看到隐世锦渐渐靠近了些,不由得朝后仰。 隐世锦一手附于陈锦年腰间,一手扣住陈锦年的后脑勺防止她再躲。 见陈锦年眼中闪过慌乱,不由得又笑了笑,凑过脸去吹了口热气在陈锦年脸上,惹得她有些痒痒。 “作甚?”陈锦年扬着眸子看着满眼笑意的隐世锦,星辰大海般的眸子,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溺死在其中。 “亲你。”隐世锦说着,凑过去吻住她的嘴唇,轻易撬开她的贝齿,伸进了她的口腔中与她纠缠。 酥麻感从她心脏传到四肢百骸,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立起来,陈锦年迷离的眼神让隐世锦不断加深。 直到分开时,一丝银丝牵连着两人。 隐世锦低下头去,将唇贴在陈锦年的耳边轻轻吹气,嗓音低哑,“年儿。” “叫这么亲热。”陈锦年仍由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眉眼带笑。 “年儿,我在下界待不了多久。”隐世锦低声说着,语气中满是不舍,他也不愿意现在离开,好不容易知道了陈锦年的心意,好不容易能在一起,可若是再待下去,他怕会暴露。 “我很快会追上你的,你放心走。”陈锦年拍了拍隐世锦宽大的背,感受着他的温度,说不舍是假的,她多久没见到隐世锦了,可她不是那种会轻易表达出情绪的人,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只要她再努力一下,就能一直和他站在一起。 “好。”隐世锦语气闷闷的,抱着陈锦年久久不松手,最后松手时,倒像是个离不开人的小孩。 “去吧。”陈锦年挥了挥手,看着隐世锦周身金光大现,下一秒便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隐世锦一消失,陈锦年脸上的笑也少了些,她看着兴无后山的风景,与第一次来时没什么区别,山水依旧,连那个她解毒的山洞都还在。 走在后山之中,她再也没有那种随时需要准备战斗的心思,那些一开始会给她造成生命威胁的妖兽如今于她而言不过一招便可灭个干净。 就在陈锦年正打算走回兴无城时,后山忽然一阵异动,险些让她站不稳身子,手中一道灵力飞出迅速拉住一棵大树稳住身形,看向异动传来的方向。 一阵强横的气息自那方向奔涌而来,眨眼间这道强横的气息便来到了陈锦年面前,与陈锦年碰撞上,当即将她震飞了数百米。 猛然被这么一道气息推飞的陈锦年抬头看向那处,顾不上自己此时多狼狈,青色的光芒从那处直射入天空,异象大现。 兴无后山出现秘境一消息瞬间让无数强大修士纷纷赶往兴无后山。 而陈锦年却已经提前其他人一步来到了异动之处,她观察着秘境之外的法阵,最后决定不冒进,隐匿了身形隐藏在暗处。 看着秘境之外陆陆续续赶来的修士,密密麻麻的人群足有上万人之多,其中还有些修为较弱的修士想要来分一杯羹。 “哈哈,这一次,一定是好东西出世,说不定是什么上界仙者留下的洞府!” “如此大的异动,必然是绝世法宝出世。” 一众修士议论纷纷,讨论着秘境之中会是什么法宝。 “管他娘是什么,我先去一步这法宝便归我了,哈哈哈哈!” 眼看着说出这话之人,腾空飞去,踏入秘境之内,在其余修士皆以为这秘境没有任何阻碍时,秘境内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而开。 血腥味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数目相对皆是朝后退了几步。 修士之中不缺乏阵法师,立刻走出来研究了一番,随后一脸自信的说自己能破。 陈锦年眸中满是玩味,若这阵法当真随手可破,她又怎么会待在外面看戏。 眼看着几个阵法师开始破阵,不少人以身犯险踏进其中没收到攻击便头也不回的朝里走去。 随着半数修士踏进去之后,剩下那些较为谨慎的修士也蠢蠢欲动。 秘境平静到极点,几位破阵的阵法师也等不及进了秘境,大多数修士都进了秘境,只有一部分还在原地犹豫不决。 秘境内的空间在这些修士也快放弃的时候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秘境好似被打碎了一般,将周围原本平坦了地面都变得凹凸不平。 那一瞬间,陈锦年化作一道流光飞入秘境,在看到遍地尸骨残骸时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而外边的那些修士纷纷赶进秘境之中,在看到死了一大片人后都不免心惊,避开那些尸体朝着秘境里面走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吸收传承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朝着秘境之中直奔,将精神力释放到极致,将自己的意识延伸到四面八方,探索着异宝所处之地。 忽然,一道强大的灵力朝她袭来,陈锦年双手灵力乍起抵御,身子朝后一翻,堪堪躲过那一招。 看向发出灵力的那个方向,竟是一座雕像,双目空洞的朝她袭来。 陈锦年双手拈决结印,口中不断的念着口诀,周身符文四起将那座雕像死死困住。 越往深处走,陈锦年才发现,这秘境并非洞府,而是一座宫殿。 宫殿周围数不尽的妖族雕塑守护,像活物一般扫视着四周,随时要一口撕咬下擅闯者的血肉。 陈锦年周身符文围绕,幽蓝的光闪烁着,身影飘忽不定,手中又符文幻化而成的长剑挥舞着将守在宫殿之外的妖族雕塑击碎。 长剑不断闪烁着符文,整个人犹如化作剑光一般,剑芒冲天,一道道轰烈的剑气萨法而出将其绞杀。 雕塑只能发出嘶哑难听的怒吼,朝着她扑咬而来,张开嘴露出锋利的尖牙。 “砰!” 陈锦年手中的剑猛的砸在那雕塑脑袋上,将其砸飞出十几米远,扬起阵阵灰尘。 趁着着一瞬空隙,陈锦年的身形又朝前前进了几大步,离宫殿大门口只有几步只遥。 而越靠近宫殿,妖族雕塑便越强大,陈锦年费力抵住身前巨兽,身后又凝聚出一道蓝色挡住了偷袭的雕塑尖齿,被反弹回去的妖族雕塑摔倒在地,陈锦年抬起手中长剑将其打了个稀碎,身子猛然朝内一跃,宫殿大门一开一关将她收入其中,又困在其中。 手中长剑散开化作符文围绕周身,陈锦年眸光闪烁,保持这镇静。 宫殿的四面墙壁皆是由石材建造,雕刻着一些奇异的纹路,先是法阵又像是符文禁制,宫殿之上是点点繁星,将宫殿照亮,四面八方无数的台阶和解题,恢弘壮阔。 一步步的走到宫殿中心,在踏入其中的一瞬间,石砖破碎,泥土纷飞,金色光芒一闪而逝。 宫殿最中央,一副金灿灿的棺材静静的放在哪里。 金棺周围散落着无数符咒阵文,棺盖上还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符咒,。 陈锦年眼看着金棺的棺盖缓缓推开。 一男子睁开眼来,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息,淡金色的眸子昭告着他的身份。 他骤然起身,落到陈锦年身前,古铜色的皮肤之上布满金色的符文。 “你、便是闯入我宫殿之人?”他嘴角微翘,声音虽淡,却能让空气中的气流长生剧烈的震荡。 “是。”陈锦年看着面前之人,她还是第一次进秘境之中看得见秘境主人,面前这人虽看起来与真人无异,但一出金棺周身散发出的死气却一点不假。 若是外面那群蠢货进来,说不定会以为他确确实实是活人。 他脸色苍白,站在陈锦年神情仍由着她看个够,“既然你进得了本尊的地宫,那便是缘分,跪下磕三个响头,本尊收你为徒,送你传承。” 陈锦年摸着下巴,幻化出一把椅子坐下,看着他的眼神带着笑意,“一个死人让我拜师不太好吧?” 那人先是一愣,随后瞪大了眼睛看着陈锦年,见她无半点心虚的表现,“你如何得知?” 陈锦年撑着脑袋,周身符文尽数散去,指着金棺周围的符咒阵纹,“你死前做了这么多功夫保留住生气,但你自身散发的死气在范围内会被掩盖住,你可发现了,我站在范围外,从你出来的那一瞬间我便已经知道你是死人了。” “好聪明伶俐的小娃娃,天赋倒也不错,罢了罢了,今日我奇水便亏这一次,传承送你。”奇水一脸无奈的摇着头,手中凝聚出一阵金光,看着陈锦年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我用尽余力只布了这一局,三千年的时间,我的神魂都快消散了,撑不下去了,接了我的传承,若他日飞升,多照顾照顾我的后代。”奇水身形逐渐变得透明,掌中那道金光越发的亮堂。 在最后一刻,陈锦年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好。” 见奇水露出轻松的笑后消散,那传承化作一道流光飞入陈锦年眉心之中,一股庞大的信息洪流冲入脑海,陈锦年闭上眼,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在那记忆之中,陈锦年看到了奇水的一生。 他出生在沧州名门望族之中,自小天赋异禀,看似受尽宠爱,可在父母眼中却只是一个不祥之人,因为他出生那日,他的哥哥死在了突破之中。 身份尊贵的他在十六岁时被母亲送到了萝州,历尽艰辛,直到遇到了尊贵的萝州小公主,萝州领主的女儿莫语安。 相爱到共结连理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一直到奇水家中出事,奇水让有孕的莫语安留在萝州自己独自回家。 再归来时却得知莫语安已然病逝,与腹中胎儿一同,一尸两命。 家中双亲逝世与妻子离世的重创之下,奇水一病不起,好在修为尚在,活了个几百年突破后,便寻得一处僻静山谷避世。 直到萝州领主,也就是他的岳父大人仙逝,他出山祝其子登上领主之位,游历各州。 撞见了北鹤山庄灭门惨案,北鹤山庄独立于世,向来远近闻名,却惨遭一魔修屠门,那消息一出,震惊今仙界,人人自危。 奇水修为甚高,在莫语安死后更是心无杂念,绝情绝爱,成为了小有名气的咒术师,在看到这一幕后竟险些被人一招杀死。 幸好咒术一出躲过一劫,却也伤及肺腑时日无多。 为了最后这些日子能好好活着,奇水躲到下界来,修为虽被压制,却也活得还算滋味,在三千年前还是一片荒地的兴无后山建造了一间宫殿,在宫殿之中了却残生。 陈锦年看着奇水的传承在她识海之中平静的待着,缓缓呼出一口气。 千年的记忆传承可没这般简单吸收,陈锦年看完了以奇水视角展开的记忆,可那蕴含着千年修为的传承不过流露出一星半点出来。 陈锦年睁开眼,看向宫殿之外,奇水修为之高,咒术之强盛,足以在死后几千年仍然驱动着整个秘境之中的雕塑为他守身。 北鹤山庄屠门惨案让陈锦年心中有些疑惑,北鹤山庄的服饰,总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见过。 还有那屠门的魔修,周身散发的魔气只是看记忆都让她心惊。 抬手将金棺的棺盖合上,陈锦年朝着金棺的方向一拜,“奇水前辈,走好。” 接受了传承的陈锦年几乎整个秘境都可供她驱使,她走到后殿,看到了奇水原本打算给她的珍宝,只可惜他没想到等了千年之人一眼识破自己不是活人。 挥手将那一大堆珍宝收起,陈锦年转身离开,踏出殿门时,雕塑齐齐转过身来看她,目送她离开此处。 陈锦年没有将那些雕塑身上的咒术收回,从刚刚的记忆中她才得知,这些压根就不是什么雕塑。 而是被奇水施以咒术的妖兽死尸,只要咒术不收回,这些妖兽会一直守在秘境之中,直到咒术能量消耗完。 让所有妖兽都回归原位之后,陈锦年消失在了秘境之中,所有修士都在秘境之中寻宝时陈锦年已经回到了城中。 “我要闭关一段日子,接下来你们便各自按部就班。”陈锦年只留下这么一句人便消失不见了。 进桃花源时,陈锦年看向坐在秋千上的宋朝暮,“你说我吸收了这传承之后能不能与净月打成平手?” 宋朝暮上下扫视了几眼陈锦年,“我也没见过那人,只听你说过一两次,不过能当上一州之王的人,实力应该极其强悍,你吸收上仙的传承最多也就灵帝修为的底子。” “罢了罢了,最多再死一次,不出意外我死了就不会再投胎了。”陈锦年摆了摆手,心中却还有一句话未说出口,也不知道浮惜会不会替百世中的她报仇。 宋朝暮没有说话,看着陈锦年独自走到树下的蒲团旁边坐下。 闭眼凝神,一股淡淡的光晕在她身体四周萦绕着。 陈锦年缓缓的将识海中的传承转移到丹田之中,用自己的灵力一点一点的蚕食着传承之力。 传承之力没有任何副作用,在陈锦年的蚕食下不断的散发出浓郁的灵力,温和的滋润着陈锦年的经脉,在丹田之中盘旋着成为陈锦年的灵力。 灵力如同流水一般缓缓注入陈锦年的四肢百骸之中,滋润着经脉中的每一寸空间,让陈锦年能清晰的感受到体内的变化。 随着灵力不断的洗涤着经脉,陈锦年体内的杂质也被逐渐排出,浑身都仿佛被温暖的阳光所紧紧拥抱着。 像是坐在柔软云边,没有任何负担。 脑海中缓缓的飘浮着一段段文字,清晰的印入她的脑海之中,仿佛那便是属于她的记忆一般。 将传承吸收完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陈锦年缓缓睁开眼,气息内敛,感受着体内蕴含的力量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来。 “既然都安排妥当,为何不一次性突破?”宋朝暮不解的看着从修炼状态脱离出来的陈锦年。 “我要去东岐人族,等去了之后有结果了再闭关突破。” 陈锦年站起身来,整个人还有些飘忽忽的,脚底像是踩了棉花似的。 “行吧,那我闭关了,万事小心。”宋朝暮摆了摆手,她知道自己的劝不动陈锦年的,既然陈锦年要去,她便借着这段时间闭关修炼,好歹出了事她还能抵一阵子。 第二百二十六章 逼退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出了空间,看到已然经过一个多月月修复期的兴无城,与从前无异,只是不少人脸上都挂着哀色,想来是家中亲人死在这次灾祸中。 陈锦年没有在兴无城多作停留,马不停蹄的赶回了京城,北边大捷对于所有南穹百姓而言都是个好消息,关贺丹也大肆宣传此事,让百姓安心,背地里也不断筹集军资运送到东岐边境。 陈锦年到了京城之后,京城中的护城队已然消失个干净,只是暗中巡逻的队伍变多了不少,陈锦年一踏进京城便有人进宫通报,才走向栾山书院一小段路,便有皇宫派来的马车。 看着面前低声下气说话的首领太监,陈锦年抬手揉了揉眉尾,“走吧。” 进马车马车正巧撞见了一辆1从里头出来的马车,两家互不相让,陈锦年抬手掀开了窗帘,有些好奇是什么人敢和皇家的马车杠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在看到熟悉的云锦绣纱和那张变憔悴些的脸时,陈锦年怔了怔。 沈子玥看到陈锦年时,空洞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光芒,随后垂下眸来朝着陈锦年点了点头,喊车夫退后让道。 全程没有一丝交流让陈锦年有些错愕,她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再也看不到沈子玥的身影,只是刚刚的眼神,是她从未在沈子玥脸上看到过的,他明明应该是那般的张狂,他有那个资本。 “公公,刚刚那位可是沈家公子?”陈锦年看向跟在马车一侧的首席太监问道。 首席太监似乎是没想到陈锦年会与他搭话,怔了怔神才点头说道:“是,沈家公子进宫来上贡军资。” 陈锦年轻挑了挑眉,“这些事轮得到沈公子?” 首席太监脸上有些不解的看向陈锦年,想起她刚从兴无回来,又是了然,”公子有所不知,沈雄沈家主被人暗杀了,如今的沈家是沈子玥沈公子在管,只可惜沈公子从前仗势欺人惯了,如今没了沈家主根本扛不起这家业,这才走了皇宫这条路。“ 暗杀一词一出,陈锦年先是一愣,难怪,难怪沈子玥会露出这幅神情。 可惜皇宫这条路注定是走不通的,以她的了解,沈子玥的家当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皇家人彻底掏空,到最后,怕是一点东西都留不下来。 “多谢公公告知。”陈锦年点了点头,说罢,将窗帘放下。 想来与沈子玥相识一场,他也算是个真性情之人,她初到京城时此人还带她一同游玩,这种不计较任何东西的好坏,让人总是能惦记得久些。 陈锦年扬起眸子,感受着马车越走越望皇宫深处而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来到了天朽阁,不是皇帝的宫殿也不是勤政殿,几十名宫人站在宫门口,陈马车在天朽阁外就已经停下,在首领太监的带领下陈锦年到了天朽阁侧殿。 殿中有两人,关贺丹和容泉。 关贺丹在看到陈锦年的那一刻瞬间站起身跑过来就要跪下,膝刚有些弯曲便被察觉的陈锦年用灵力托住。 “陛下这是作甚?”陈锦年看着一脸俨然的关贺丹,面色冷清。 “皇姐救了南穹,救了贺丹,这一跪皇姐当得起。”关贺丹看着陈锦年眼中的感激不假,不得不说,关贺丹成长的极快,不过几月不见,身上的帝王之气初成,褪去些稚气。 “陛下不必如此。”陈锦年淡笑了笑,抬手把住关贺丹的肩膀让他整个人站直起来,“都是一家人,北溪的屏障我率修士修复完毕,至于东岐边境,恐怕如今无能为力。” 关贺丹站直看着陈锦年,几月不见,皇姐身上的灵力又更加深厚了些上回他便已经看不清陈锦年的修为,如今一看更是高深莫测、 “公主殿下此次将北境屏障修复,为南穹解了一大患,只是东岐战事告急,顾家军与一众士兵几乎耗尽,容泉斗胆想请公主救救南穹。”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容泉站了出来,所说的话让陈锦年将眼神看了过去。 从容不迫,不卑不亢,隐约有几分压下皇帝气息的模样与国师有几分相似,如今看来,国师收他为徒也不无道理。 陈锦年轻笑了一声,“容大人这好似在威胁我,这南穹我救,是因为那是我关家的江山,容大人认为若我有这个能力,我可能放任东岐边境不管吗?”陈锦年说罢,脸上已然有几分薄怒,她费心解决北境,便是要回到京城被人质疑和威胁的? “公主已然突破,容泉认为,公主有此能力。”容泉仍旧是那副表情,看得陈锦年牙痒痒,想一掌把他这张脸打得鼻青脸肿。 可关贺丹还需要他,她不能动手,陈锦年心中默念了三遍清心咒才将心中那股火压下,脸上又挂着那张笑脸。 “容大人说的简单,本公主突破遭遇的是什么雷劫你可清楚?”陈锦年冷笑一声走到一旁坐下,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 容泉眸光闪烁了一二,陈锦年又看向关贺丹,见他显然是一脸不解,正当关贺丹想开口问问,容泉开口说道:“自然,可那日不是有仙尊下界,救了公主一把?” “仙尊!仙界仙尊?”关贺丹惊呼出声,看向陈锦年的眼中满是震惊。 陈锦年脸上的笑愈发诡异,容泉将那日的情况打探得一清二楚,倒是有备而来,只可惜,她陈锦年想来不吃这一套。 “是仙尊降临那又如何,要不本公主招来一道雷劫让容大人受受,看容大人能不能撑得过?” 眼看着陈锦年和容泉之间的气氛愈发跋扈像是随时要干起来似的,关贺丹急忙站在中间一脸赔笑的看向陈锦年说道:“皇姐别气,容大人只是为东岐边境战事着急,派去的几百万军队已然所剩无几,魔修源源不断,实在是……” 关贺丹说着,脸上的为难已经藏不住。 陈锦年抿了抿唇,“剩下多少?”她语气放软了些,毕竟是自己拉起来当的皇帝,也是关辰轩的亲儿子,她终究还是心中有些亏欠,东岐那边的破裂愈大,他的处境便愈凶险她如何不知,可此时再费力她又不知道要养多久。 更何况她所知的记忆之中,无论是前世的她,还是浮惜,都流着魔族人的血,她实在不想多杀魔族。 “只剩七十多万大军,我已经下旨征兵,可好不容易安抚下的民心实在经不起折腾。”关贺丹说着,满眼希翼的看向陈锦年,“皇姐,当真不能救吗?” “……”陈锦年低垂下眸,看着手中的茶杯,茶叶在其中漂浮着,偏殿之中安静得可怕,只听得见陈锦年手指敲在茶杯上的声音。 一下、两下、三下…… 关贺丹咽了咽口水,低气压让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脑中不断的回荡着关辰轩死前对他的警告,他要记得,陈锦年是他的皇姐,是他要无条件对她好的皇姐,是陈锦年将他奉在了这个位置之上,若他日他敢对陈锦年不利,他的影卫长会毫不犹豫的收割他这颗脑袋。 那是他被陈锦年带到关辰轩身边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关辰轩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那时关辰轩身上的帝王之气才是真真正正毫不收敛的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哪怕已经过去了许久,他回忆起来还是会心悸不已。 陈锦年抬起头看向关贺丹,看着他眼底深处的害怕,心一软,深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救,只是要你守在东岐边境的那七十万大军撤离。” “为何?”关贺丹瞪大了眼,看陈锦年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得泄了气。 “皇姐有皇姐的秘密,你只需要知道,我会让你坐稳在这个皇位上,将关家的江山世代传承下去。”陈锦年起身拍了拍关贺丹的肩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天朽阁。 她已经答应了,至于关贺丹敢不敢,那就是他的事了。 不管身后人心中作何感想,陈锦年一步一步的消失在关贺丹和容泉的视线中。 来到皇宫门口,不出意外的看见了栾山书院的马车停在那里。 一进马车,陈锦年才发现车中居然还有两人,高亦南和小包子。 小包子坐在高亦南身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陈锦年,见她坐下后,脆生生的喊道:“关公子。” “叫哥哥就行。”陈锦年身上掐了掐小包子的脸,手感和想象中一样的好。 高亦南看着陈锦年脸色比起刚刚好了些,才开口道:“师傅,你要去将边境的魔修赶回东岐吗?” 陈锦年将小包子抱在身上,眼中略闪过一丝诧异,“你如何得知?” “师傅夺舍了人族肉身,心也归了人族?”高亦南没有回答陈锦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陈锦年摇了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魔修要回东岐,但不是我赶。” 见高亦南不解的眼神,陈锦年接着说道:“我让皇帝撤回军队,而我以殁炎笔主的身份,率领他们回南穹,有我在,我说东岐会灵力复苏,东岐就会灵力复苏。” “师傅好打算,只是这般,师傅的身份便完全暴露了。”高亦南拧了拧眉,陈锦年不打算杀入侵南穹的魔修于她而言算得上是好消息,否则她实在接受不了从小崇拜的偶像屠杀族人。 “是啊,完全暴露了,亦南,我在赌,若是输了,或许就真的死了。”陈锦年眯了眯眸子,掂了掂怀中的小包子,感受着小包子身上的温热,好像也跟着沾上了点人气。 高亦南蹙着眉,却没将心中疑问说出口,每个人都有秘密,就算是她师傅这般的人儿也有。 第二百二十七章 撤离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回到书院不久,陈锦年便收到关贺丹让人送来的圣旨,一同来的还有调配军队的虎符。 把玩着手中的虎符,笑眯眯的看着那送来圣旨与虎符的公公。 公公抬手擦了擦额上莫须有的汗,怎么今个早些时候没发现原来这陈公子还是个笑面虎呢,瞧瞧这笑,怪渗人的。 “陛下可有说些什么?”陈锦年淡笑着,前厅诺大的场子上只有书院中人在练武的声音,声声震天却又并不吵闹。 “回禀公子,陛下要说的都已然写在圣旨之中,公子一看便知。”公公说罢,见陈锦年将抛上空的虎符抓住,那叫一个紧绷。 “知道了,老劳烦公公告诉陛下,我会完成他的交代的。”陈锦年随手将圣旨展开,一目十行将圣旨看了一遍。 公公如蒙大赦般告退,离开的背影好似逃命一般。 陈锦年看着圣旨轻笑出声,摇了摇头,双眸中满是无奈。 “主子。”盛献策从后面走出来,看着陈锦年手中的虎符和圣旨,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 “等我离开后,拿着虎符和几千修士将七十万大军带到这个位置,启动阵法修复,这债,我也算是还请了。”陈锦年将虎符递给盛献策,圣旨则是被她收起,这圣旨中的内容,再无第三人知晓。 “是。”盛献策将虎符收好,看着陈锦年那一脸轻松,心情愈发沉重。 盛献策下去吩咐召集人数,高亦南抱着小包子出现在陈锦年身后。 “师傅,你真的有法子让东岐的灵力复苏吗?”高亦南好奇的看着陈锦年那一副神情淡然。 “或许,若复苏不了,我亲手打破这屏障,反正我也已经尽了人族肉身该尽的责任。”陈锦年淡笑着说道,但若真的发生,不免又要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师傅舍得?” “不舍得。” 陈锦年留下这一句话,便朝着后院走去,只留下个潇洒的背影,让高亦南深思。 几千修士的号召对于如今的栾山书院而言不过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见人齐了之后正准备去通知陈锦年的盛献策一转身便看到了陈锦年。 许久不见的玉狐狸面具出现在陈锦年脸上,陈锦年长发高高束起,一袭绛紫锦袍贵气十足,抬手之间便有睥睨天下之风范。 她走到盛献策身边,微勾起唇,“走吧,修复屏障,日后再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知道地道的存在,盛献策并不明白陈锦年这句话的意思,他蹙了蹙眉,却也不好当着一众手下的面问陈锦年。 随着几千修士一同离开京城,皇宫之中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关贺丹一脸呆泄的看着摆在他桌上的纸,脸上表情极其悲乎。 良久,才重新拿起桌上的纸,一滴泪无声的低落在纸上,将墨迹染开。 “皇姐……”他低声呢喃,却知道,他的皇姐不会再回来了。 自那日之后,关贺丹暗中命人为已经逝世的公主关瑾惜在芷梅园中建一座衣冠冢。 又下诏将芷梅园封了,任何人不得入内,而芷梅园外日日有侍卫守着,滴水不漏。 …… 南穹边境情况并不容乐观,陈锦年等人来时,七十万大军已经剩下五十万,且伤者过半。 陈锦年走向城外帐中,五十万大军守在了城外坚决不让魔修踏进城中一步。 几百万人换回来的几座城,陈锦年看着遍地的血迹和尸首,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帐中几位都是原本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如今也都灰头土脸,身上负伤。 陈锦年走进来时,为首之人立刻站起身来,原因无他,只因为陈锦年身后的盛献策手中拿的是号令三军的虎符。 “顾将军坐下先。”陈锦年淡淡的扫过顾彦,身上的伤并不算少,身为将军,却看得出最近这段时间一点药都不曾用过。 “敢问公子是何人?”顾彦抱拳问道,看着陈锦年缓缓的走过来,一股刻意收敛的气息仍旧能感受得到。 灵宗强者,身旁人又手拿着虎符,不用脑子都能想到是谁叫来的,只是顾彦不得不怀疑,面前这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又神神秘秘的小子能帮到他们什么忙。 “陛下派来逼退魔族之人,这虎符将军也看到了。”陈锦年伸手拿起虎符在顾彦眼前晃了晃,见他点头,神情严肃了一二。 “顾彦听令。” “末将在。” “率五十万大军,跟随盛公子撤离。” “什么!” 顾彦瞬间瞪大了眼睛,满目错愕的看着陈锦年,见她神情依旧,不免站起身身来想要反驳。 不料陈锦年通身的威压毫无保留的压在了众人身上,险些将顾彦压趴下,她淡笑一声,“顾将军不必如此,陛下派我来自然有派我来的道理,你只需要听从虎符的安排,带着大军跟盛公子走。“ 顾彦本就负伤,被陈锦年这一压又气急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 陈锦年瞬间将威压尽数收回,脸上面无表情说道:“来人,抬着顾将军同大军一起离开。” 闻言冲进来的士兵看到顾彦已然没了半条命,心下一凛,看了陈锦年手中的虎符后,乖乖的将顾彦抬走。 帐中其余将军见顾彦都落得这个下场,自然是不敢出声,只是心中悲愤万千,诺大的南穹竟然要毁在一个不到二十岁乳臭未干的小儿身上。 陈锦年见他们不再说话乖乖闭嘴,挥了挥手,把虎符递给盛献策,“带去吧,亦南那边应该已经带着人把阵法布好了,记住了,若有人捣乱,杀无赦。” “是。”盛献策接过虎符离开军帐,整个军帐之中只有陈锦年一人在内,听着外面士兵调动的声响,她坐在上座,看着底下的沙盘沉默许久。 一直到外边的声响逐渐消失,陈锦年知道,是她该出去的时候了,她缓缓起身,手一翻,数道符文从掌心飞出萦绕在她周身,而她的魔气也不再被压制住,脚下轻点,陈锦年飞往空中,看到了不少魔修朝这里赶来,她周身魔气肆意,就这么站在那里,赶来的魔修看到陈锦年时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 “殁、殁炎笔主!” 一众魔修本就心中疑惑,人族分明困守多日,死伤无数为何会忽然撤离,可如今看到出现在这里的殁炎笔主,心中的疑惑全然消失。 越来越多的魔修赶来,见前者站在原地不再前进,手中的符文不由得收住,人群涌动,却无一人敢上前一步。 陈锦年看着那一群战意与杀意夹杂在一起的魔修,身上还有不小的血腥味。 众魔修见陈锦年不说话,不由得有些疑惑,与此同时也想起殁炎笔主已经死了好几年,可站在他们面前此人戴着的面具分明就是当年殁炎笔主的面具,即使笔主消失百年又莫名陨落,那面具也是家中长辈从小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能冒犯的。 可笔主离世至今也从未听闻有新任笔主出世,陈家如今虽然死了大半的人,留下的那些人里虽不缺乏天赋极好的,却也无一人得到殁炎笔的认可。 当然,这些人自然是不知道,殁炎笔是自己则主,根本不存在因为契约对象离世而回归无主之物的可能。 陈锦年手指微动,眉尾那一点泪痣化作流光飞出,逐渐成型,殁炎笔的威压侵袭而出,陈锦年也抬起眸子看向已经全部到来的魔修。 “笔主,笔主是来带我们抢占南穹的?”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脸上还带着由心对笔主的尊敬。 陈锦年瞥过去,“你觉得我应该带你们入侵南穹吗?”陈锦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那人点了点头。 “笔主有所不知,东岐自您离世后灵力逐渐稀薄,我等修为停滞不前,修灵一天连从前一个时辰都比不上,我等魔族本就靠修为存活,修为低下寿命过低,根本无法繁衍后代。”魔族人解释着,观察陈锦年的神情变化。 陈锦年自然知道,修为低下,寿命便如同寻常凡人百姓一般只有短短几十年,魔族繁衍之难她又怎么会不知晓,灵力匮乏,长期以往,魔族便会败落,直至灭族。 要知道,东岐那边可不止有魔族,还有人族和妖族,两族占了东岐三分之一的版图。 “若东岐灵力复苏,尔等可还要留在南穹?”陈锦年缓缓的说着,殁炎笔漂浮到身前旋转。 被陈锦年刻意散出的那一股属于殁炎笔那充沛的神力,让一众魔修感到身心一阵舒爽,忍不住的想要吸收一二。 “笔主大人,恕我直言,要不是东岐灵气匮乏,我等小辈也不至于来南穹,东岐那边什么都好,这边可一点都不舒坦。”一魔修站出来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几位带头的魔修也纷纷站出来附和,一众魔修也都跟着说。 陈锦年笑了笑,挥手将一缕及不可见的魔气收回,“既然如此,相信我的能力的话,诸位可回东岐静候,不相信的,便继续留在南穹,只是据我所知,各宗门都已经派了金带弟子前来,修为皆不低。” 陈锦年后半句话直接让原本想留下来的那些人全部都站定在原位,蠢蠢欲动的心瞬间被压住。 他们信陈锦年的话,让他们走和留下对陈锦年都没有什么好处,而且陈锦年没必要对他们这些小角色撒谎,一道符咒就能将他们炸飞的殁炎笔主实在没可能骗他们。 一向根心蒂固的观念让这些人几乎没有怀疑陈锦年话中的真实性,只是稍微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回东岐那是平安等灵力恢复,留在南穹是等人来将他们绞杀。 不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第二百二十八章 回东岐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高亦南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一众魔修身后,看着陈锦年如她所说的要带领众人回东岐时,心底的那块石头也就放了下来。 有陈锦年带头,再加个几个打心眼里的信服的,一大群魔修都紧随在陈锦年身后。 感受着殁炎笔散发的神力,脸上无不露出雀跃的笑容。 越飞往边境,灵力便越稀薄,途中有几个“落单”的家伙,陈锦年也未去深究,像是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朝前飞去。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数十张符纸从陈锦年的衣袍滑落,化作流光飞向那几个落单的魔修。 一切都在沉默中完成,一直到边境时,陈锦年看到了已经追来的大军,手一挥,殁炎笔自动飞到手中,陈锦年抬手便隔空绘下符术,将那五十万大军抵挡在外。 全然变了个气质的陈锦年带着通身的魔气站在大军面前,目送魔修进到东岐境内。 她转着殁炎笔,眼眸中挂上了一丝轻狂不羁,看着手持虎符的盛献策,薄唇微微扬起一抹笑来。 盛献策见陈锦年站在那边,心狠狠的揪起,若是几十万大军不听他调遣,陈锦年随时都会被他们所吞噬。 陈锦年右手把玩着殁炎笔,左手却不断的在催动着法阵。 几十万大军已然到来,阵法一旦启动便会将整个屏障完全修复,几十万大军的威力自然比起陈锦年在兴无城时几万修士要厉害得多。 盛献策手持虎符一字一句的下着命令,眼神却未从陈锦年身上移开半分,他想到陈锦年身边,他不想在此,可他不能,陈锦年也不会同意,那道符术不止拦住了五十万大军前行,更将他隔绝在外。 眼看着那几十万大军与一众助阵的修士都就地盘膝而下,放弃了突破符术追击魔修。 几十万人的灵力合起来足以将陈锦年给碾成碎片,她却仍旧站在那里。 她要撑着那符术,防止这几十万人忽然有人不停军令踏破屏障屠杀魔修。 眼看着魔修大部分已经撤离,还有一小部分有些迟疑的看着陈锦年一人对峙几十万大军的。 “赶紧走。”陈锦年没有转过身去看,身后,她知道身后是怎样的光景,两界屏障已经在修复,所谓的宗门弟子也确确实实有来,在军后看着被这阵法拦截在外。 进阵法便会被吸收灵力,但不进就无法追击,进退两难,陈锦年清楚,这些宗门弟子最是看重修为,绝不可能会贸然进入阵法来追击他们这些已经逃了的魔修。 反正魔修逃离,他们可以到不知情的人面前吹嘘是他们赶走的,名利双收又不用耗费一丝一毫的灵力何乐而不为。 眼看着屏障逐渐被修复,陈锦年的心也放了下来,她看着已经寥寥无几的几个魔修,又看向牵着小包子的手站在一旁的高亦南。 “走吧,我们回家。”陈锦年微微扬起一抹笑,从头到尾都没施舍给身后众人族一个眼神。 高亦南点了点头,走上前来与陈锦年并行。 —— 殁炎笔主出世的消息几乎就在陈锦年守界的这段时间便传遍了整个东岐,震惊了所有人。 在边境之城有人看见陈锦年之后,更是瞪大了眼睛,尤其是看到陈锦年身旁的高亦南的,城中人可是无一不晓得,高亦南,高家的二小姐,从小到大都崇拜殁炎笔主陈锦年,如今甘愿站在此人身后还不能证明此事的真实性吗? 陈锦年重新出世的消息出了之后,更加劲爆的消息传出,那就是殁炎笔主说自己能让东岐灵力复苏。 此消息一出,全东岐沸腾,原本担忧还没繁衍后代就寿元近的一众魔修纷纷沸腾了起来。 而陈锦年的到来也让高府来客络绎不绝,只不过陈锦年从前便不喜欢这种,现在更是不喜欢,她如今只想去一趟人族,至于东岐灵力复苏一事,她回来便解决。 东岐与南穹人族不同的就是,所谓的城镇之中并没有城主,每个城都是由城中几大家族管理,而几大家族的又统一归东岐王管理,自从东岐没有王族登位之后,城镇中的家族便都有了各自的权利,不用担心一个不小心就让王灭族。 陈锦年的出现给了原本东岐宗室一条路,她一打开门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老头。 “真是笔主大人!诶!笔主大人!”那老头瞪大了眼睛一脸欣喜的喊道。 陈锦年看着老头堵在门口的半个身体,使得她无法将门合上,眼角抽了抽,不再看他朝着屋内走去。 “笔主大人笔主大人。”老头见陈锦年松了手,丝毫没有堵在人家门口的不好意思,凑上前去咧嘴喊着。 “叫魂呢?有屁就放。”陈锦年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坐在软榻上。 小老头站在陈锦年面前,笑得跟多老菊花似得。 “那什么,笔主大人你看,你这都回来了,留着这种小城也不是回事,要不回王城?王城中笔主大人的宫殿老家伙我都让人收拾好了。”他满脸讨好的说着,低声下气的。 陈锦年揉了揉眉尾,指向一旁,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坐坐坐,你站着显得我欺负你个老东西了。” “我跟你说啊,虽然你被那狗崽子抓去关了一百年,我可在暗中周旋了不少,像是你能吃到的那些丹药里面有至少一半是我准备的。”他啪嗒的一下跑到一旁坐下,小嘴叭叭个不停。 “砰——” 陈锦年一掌拍在两人中间的小桌之上发出剧烈的响声,眼眸中的危险不言而喻。 小老头瞬间闭上嘴,双手捂着嘴,眼巴巴的看着陈锦年,见她缓缓平复下情绪,唔唔了两声。 “要说话就说,唔唔个什么劲?”陈锦年死拧着眉,她保证,要不是因为这老头救过自己,她绝对,一定把他丢出去。 “那什么,小年啊,那狗崽子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你总得回去一趟吧,好歹这皇位的前主人,前前主人都和你有关系,拥立一个上去?” 小老头把手放下凑近陈锦年轻声说道。 见陈锦年淡漠的眼神瞥过来不由得后退了好些。 “宗室那边可有人选?”陈锦年看向小老头问道。 小老头略微正襟的轻咳了两声,好像从未失态过一般,“有是有,是墨家人,先王侄子,谁让先王没留下个种好让我们能拥立上去呢。” 此话一出,远在南穹正在游历山河的墨苏长和赵绵儿夫妇俩同时打了个喷嚏。 “又他娘的谁骂我!”墨苏长搓了搓鼻子,黑着一张脸。 赵绵儿微撩起眼皮,“虽然猜不到,但我估摸和陈锦年这死丫头脱不了干系。 陈锦年: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 陈锦年听着小老头吐槽墨苏长夫妇俩,薄唇微勾,也不阻止,所是未去过东岐不知道俩人或者的情况下,她现在绝对会毫不客气的一脚把小老头踢飞。 可俩人都活得老自由自在了,陈锦年倒是有些羡慕。 “既然有人选,有没有我也没多大的影响。”陈锦年神情淡淡,并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小老头瘪了瘪嘴说道:“你这丫头难道不懂没你支持,就算那墨华行是王族人,身体里流的是墨家血也压不住这些个家族的人吗?” 陈锦年微抿着唇,她自然知道,东岐的王从来都是要有一定的修为和资格,这墨华行有资格,但修为嘛……墨苏长三成可能都不及。 “和你去一趟就是了。”陈锦年揉了揉眉心,有个王在,东岐也不至于太乱,王族架空可不是什么好事。 “答应了就好答应了就好。”小老头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了,陈锦年也只不过是白了他一眼。 她挥手落下一道屏障,耳后面容严肃的看着小老头。 小老头被突然的压抑气氛瞬间压住笑意,眨巴着眼看着陈锦年。 陈锦年低吟了许久,才缓缓张嘴问道:“老头,当年我双腿换给谁了?” 老头一听到陈锦年这句话,险些一踉跄从软塌上摔下来,不敢直视陈锦年的眼睛,毕竟当初这腿被取走也有他的“功劳”。 虽然陈锦年不合他计较,也已经没有和他计较的必要,但还是让老头心里一阵七上八下。 他咽了咽口水,才忍着心中的恐惧看向陈锦年,“换给那狗崽子了。” 陈锦年双眉微蹙,面露不解道:“当年他的腿不是已经完好无损?” “是好了,他取了先王的腿,但在取了你的之后,竟然不要命的换了你的,明明毫不融合,却被他硬生生的融合在一起,流了大半的魔血,简直就是一疯子。”小老头说罢,好像回忆起那一幕,不由得一哆嗦。 他实在想不明白,净月究竟是什么变态,硬生生将别人身体的一部分融合在自己身上。 陈锦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想起自己失去双腿后痛不欲生的那段日子,夺走自己双腿之人居然带着她的腿蹦跶到自己面前。 东岐许多人,哦不,应该说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净月,那个弑君夺位的死变态,是在一个荒山野岭被陈锦年救出来的。 彼时的净月还是一个七岁的孩童,被人打断了双腿,丢在荒山野岭之中,血腥味引来的飞禽走兽啃咬着他的肉,分明奄奄一息的小家伙就是不断气。 瞪大了眼睛一直看着天空,脸上毫无对死亡的畏惧,也没有痛苦,平静得可怕,好似被走兽啃咬之人不是他一般。 陈锦年路过时,也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在走进一看看到这一幕时抬手将那些个家伙斩杀,又难得善心大发,喂给了奄奄一息的净月一颗生骨丹。 那时候陈锦年的丹术便已经在东岐是几乎顶尖的,一颗丹药下去,原本半死之人也活了过来。 净月长得不丑,甚至有些赏心悦目,在他明明一身狼狈时,敢拉住要走的陈锦年说:你既救了我,便不能抛下我,任你做什么,割我的肉都行,我留在你身边,好处绝对不少。” 第二百二十九章 进王城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要是换做现在的陈锦年,绝对破口大骂,爹信你个鬼,好处?你管抽筋换腿叫好处?你管废修为囚百年叫好处? 当然,陈锦年也不是那种会因为那一句话就割人家肉的人,只是单纯觉得路上无聊,带上这么个有趣的小东西也不错,没想到啊没想到,那是针不撮。 一路上她的招式全被偷师,无形之中教会了净月不少东西,她也发现了净月的天赋,随手给了几卷卷轴让他去练,这小子的天赋是连陈锦年都羡慕的。 唯一比得过的大概就是陈锦年自己本身炼丹天赋十分强悍,而净月总是会炸鼎,在炸掉陈锦年第二十八个鼎之后,陈锦年便断言了,这家伙这辈子都不要想.操持丹鼎炼丹。 别说,要不是后来陈锦年失踪三年,都不知道原来这个臭小子实力这么强悍,能把当初从一众皇子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太子顺位登王的墨苏长干掉,还顺便把赵绵儿给干掉了。 想想陈锦年便心中一阵阵郁闷,但凡那日自己不手贱,也不至于被囚百年。 她那时候是真没想到净月看似什么都没有却暗暗的下药除了她的修为,又将她手脚废掉。 “何时启程?”陈锦年看向门口,在看到那一抹人影后,勾手将屏障收回。 老头看着陈锦年指尖隐约闪烁的屏障,也看向陈锦年看的方向,舔了舔嘴唇说道:“今日内启程最好,我带了你从前的坐骑。” 老头挠了挠头,其实来之前他还是怀疑陈锦年回来的真实性,毕竟陈锦年的魂灯是在他那里看着的,魂灯灭时他可别提多心碎了。 后来闻人修竹能进宫带走陈锦年的尸首也有他一部分的功劳。 只可惜,连闻人修竹都没能留下,魂灯也灭了。 来之前还是一好友让他谨慎些还是带过来为好他才带来的,没想到啊,他虽然老,但是眼神好,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也只有陈锦年会这样看他。 “老头,你今年应该得两百多岁了吧?”陈锦年把玩着指尖的屏障,忽然来这么一句。 小老头抬手挠了挠头,“不止了,三百了都,再过几年要是还没突破怕是就要走了。” “没事,你死前我一定把墨家那小子稳上去。”陈锦年歪头咧嘴笑了笑。 “去去去,我还有好几十年呢,你这是咒我呢?”小老头摆了摆手,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襟,轻咳一声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的朝着陈锦年行礼,“告辞,还望笔主尽快。” 说罢,也不等陈锦年开口就朝着大门快步走去,大有要看门后之人是谁的心思。 可惜门后之人一听见老头说话后立刻转身就跑,等老头走到门边打开门时,早已看不见个人影了。 他哼了一声,甩了甩衣袍就朝着外面走去。 陈锦年轻笑,别说,见到故人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小老头与从前没什么区别,爱耍宝又惜命,小顽童似得,只是如他所说,再不突破便寿元尽,要走了。 她微垂下眼帘,指尖的屏障已然被收起,感受着周围那稀薄得可怜的灵力,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站起身来,陈锦年渡步走出了院子,院中没有侍女小厮,因为陈锦年让高亦南不要让人在院中,扰人清净,指不定还会有些有小心思的进来。 她走出院子便看到了几个侍女手中端着东西走来,见到她时,几个侍女都面带恭敬的行礼。 陈锦年住在高家的消息一传出去,高家也带着水涨船高,自从高经业死后,高家主也觉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逐渐的放权给高亦北。 高亦北也确实很有脑子,不会说因为从前那段颓废的小日子而随意经营高家这些生意。 陈锦年摆手让那些侍女起来,自顾自的朝着高亦南的院子走去,到院门时,便听见了里头赤蛇挥舞的破空声。 陈锦年走进院中,侍女都站在一旁看着,高亦南手中的赤蛇挥舞得十分利落,丝毫看不出从前舞鞭时的笨拙。 陈锦年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高亦南练完那一套招,小包子端着一杯水走过去。 “有进步,不错,过几日我拿几卷卷轴给你练。”陈锦年拍了拍手走上前去,见高亦南喝了一口水挥手屏退院中侍女。 “师傅不是今日就要去王城,何来过几日给我卷轴一说。”高亦南有些生气的说完这句话后捂住嘴,眨巴着眼看向陈锦年,看见陈锦年眼中的那一抹笑意。 闷声说道:“师傅都知道了?” “嗯。”陈锦年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摸了摸小包子的头,“我也没说我一人去王城,只是没想到亦南没有想去王城玩的想法。” 高亦南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来,她不确定的看着陈锦年,小声问道:“师傅的意思是带我一起去吗?” 陈锦年走到石桌旁坐下,撑着脑袋看向高亦南那一脸呆萌的模样,“想带小包子也可以。” “好诶!”高亦南瞬间将赤蛇抛开跑到陈锦年身旁就是一个熊抱,吧唧一口亲在陈锦年脸上。 陈锦年眼眸闪了闪,有些嫌弃的抬手将凑近得一批的高亦南推开,“女女授受不亲。”她说着,还有些嫌弃的拿了方帕子擦了擦高亦南亲的地方。 高亦南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拉过一旁的小包子抱起,十分熟练。 “小包子,咱们要去王城玩啦。”高亦南笑得眉眼弯弯,原本她听到今日启程时便难掩心中失落,没想到陈锦年竟然要带上自己,还允许小包子一同前去。 心中郁闷一下子都扫空,她与陈锦年闲聊了好一会,才想起要去和高亦北告别。 三人来到时,高亦北正在看账本,原本清秀的脸庞变得棱角分明起来,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浑身散发出沉稳气息。 他脸色有些憔悴,在看到高亦南时,不禁放松了紧皱的眉梢,将手中账本放下,“亦南怎么来了?” 高亦南这次回来也发现了高亦北的变化,庆幸他终于有了一分从前的模样,虽然看起来离得远了些。 她走上前去,手掌心出现了一个小盒子,“我要和师傅去王城,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手下人也不是吃干饭的,看看,从前养出来的肉都没了不少。” “这是要走?本以为还要多留几日的。”高亦北怔了怔,接手过高亦南手中的小盒子,打开,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小丹药,丹香一闻便感觉到身心一阵舒适,他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语气平淡,却有些不舍。 王城来人他是知道的,殁炎笔主在府中,来搭线的人不少,但他也知道自己什么地位,就算自己的妹妹是笔主的师傅也容不得他放肆。 故以只能婉拒,但还是有不少人递上请帖要与高家长期合作,比起从前高家来客要多得多。 “放心啦,师傅带我去玩玩,我很快就回来了,刚好你从前说很喜欢王城那边酒仙酿的梅花香,这次去我给你带几坛回来。”高亦南拍了拍高亦北的肩膀说道。 高亦北看着高亦南,良久才点了点头,朝着高亦南身后的陈锦年微微躬身,“那就拜托笔主照顾小妹了。” “我徒弟,我会好好照顾的,你……这丹药给你,也算是一直拐着你妹到处跑的赔礼。”陈锦年抛去一个药盒。 不用打开便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丹香。 高亦北接过手看向陈锦年,眸中还有些许歉意。 “金灵丹,服用后能提升修炼速度的。”陈锦年看高亦北一眼便将他的状况知道得一清二楚,近日即将抵达瓶颈,这丹药虽然不能助他突破,却也有它的好处。 “多谢笔主。”高亦北将药盒紧攥着,此药珍贵,倒是没想到笔主只看了他几眼便给了这么颗丹药,说来也是托了高亦南的福。 “好了,大哥,走了嗷,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同你饮酒畅谈。”高亦南眼见天色已经不早,也知道该上路了。 高亦北点头,送他们到门口,陈锦年的坐骑已经在高家门口等了许久。 高亦南在看见那坐骑时,第一时间便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坐骑形如鹿,却有四角,通体雪白,银色的眸子缓缓抬起看向陈锦年,强烈的威压瞬间就要压倒院中众人,陈锦年抬手就毫不客气的朝着它脑袋来了一掌。 只听见那坐骑咽呜了一声,威压尽数收回,是了,整个天下除了陈锦年谁会第一下就朝着它脑袋打,原本心中还轻蔑不屑那老头老眼昏花认错了人。 现在一看,是它脑子不好,居然再次见到她的第一眼就作死。 “你这家伙,才多久没见就敢在我面前撒野。”陈锦年掐着坐骑的耳朵就拧。 “嗷呜~”它痛呼出声,一双银色的眸子湿漉漉,看起来倒是十分可怜无辜。 “你不是狗,也不是狼,嗷呜什么劲。”陈锦年嘴上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松了手,看向高亦南说道:“我的坐骑,叫诛拂。” 她说着,诛拂朝着高亦南龇牙,不出意外,它脑袋又挨了一下。 高亦南见陈锦年这模样,看着诛拂还心有余悸,毕竟刚刚险些被它的威压震伤,得亏是陈锦年那一巴掌来得及时,否则这院中众人怕是都要遭殃。 “师傅这坐骑真凶。”高亦南牵着小包子躲在高亦北身后说道。 “这家伙心不坏,就是单纯想试探我是不是真的陈锦年罢了。”陈锦年笑眯眯的解释着,诛拂却胆怯的后退了好几步,它总觉得陈锦年这笑不怀好意。 “试探,看,挨打了吧。”高亦南挑眉看着诛拂说道,诛拂只觉得眼皮挑了挑,抡起蹄子就想给高亦南来一脚,却被陈锦年一个眼神制止住。 唔咽了一声便撇开脑袋不再看众人,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陈锦年看着还躲在高亦北身后的高亦南,有些无奈,“你打算躲在你哥身后多久?” 第二百三十章 墨华行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这一问,高亦南才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躲到高亦北身后,她轻咳了一声,假装无事发生般拉着小包子来到陈锦年身边。 陈锦年伸手拍了拍诛拂的背,诛拂后退几步,身子抖了抖猛的放大了几倍,四道流光从诛拂背后飞出,化作四翼,雪白的毛发也随之覆盖到上边。 高亦南先将小包子抱起放到上面,看了眼陈锦年,两人一同飞身而上,稳当的坐在诛拂身上。 诛拂站定在原地,周身围绕着柔和的白光,它扬起头看向空中,四翼一展腾空而起,带来的风险些将下面的人都给扇飞。 随着诛拂越飞越高,下边的人已经看不清晰,薄云与三人几乎伸手可触,陈锦年将小包子放在两人中间,三人在诛拂身上盘膝而坐。 高亦南拿着让家中侍女为小包子准备的东西逗她玩。 高亦南是极宠小包子的,六七岁的小包子身上穿着极品布料制成的衣裳,粉红色的衣裙腰间佩了串红线铃铛。 头发扎成了两个小丸子,用红纱带以做装饰,小包子眨巴着眼看像诛拂身下的场景,满是白云掩盖下面的场景,风随凛冽却伤及不到三人半分。 小包子伸手想要够白云,却只莫到虚无,她懵懂的双眼被疑惑填满,没人为她解答她也觉得无趣,坐在诛拂身上揪着它的毛发。 诛拂虽然疼得龇牙咧嘴,却是敢怒不敢言,心中想着只要速度够快它就不用受这苦多久了。 陈锦年笑眯眯的看着小包子揪诛拂的毛发,也不出声阻止,放到了有些愉悦。 高亦南原地打坐,陈锦年给了她不少卷轴她都在细细琢磨参悟,为了让陈锦年看到她的进步,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坐参悟。 陈锦年看管着小包子,到底是年纪小,没玩多久便困得睁不开眼,在诛拂身上蜷缩着一团就睡了过去。 在诛拂身上,三人不受影响,但陈锦年还是拿了张毯子盖在小包子身上,眼看着小包子那一脸安逸的睡颜,无声的笑了笑。 她手一翻,一卷空白的卷轴出现在手中,在略微思量了片刻之后,陈锦年便松手,仍由着卷轴浮于身前。 她双手合十,结印念咒,掌心灵力大现,源源不断的朝着卷轴输入。 将脑中想到的功法都注入到卷轴之中,只要高亦南一打开,再探进精神力去研究,也就了解了个一两成,剩下的便全靠高亦南自己理解学习了。 陈锦年注入了三卷卷轴,临到王城时她才完成了第三卷卷轴。 将三卷卷轴握在手中,感受着周围风景掠过,不断下降,诛拂的身影逐渐出现在王城众人眼中。 此事最为震惊的便是陈家,自从陈锦年陨落后,殁炎笔失踪,家中长辈相继去世,陈家如今可以说是在吃老本,若不是靠着从前积攒下来的种种以及家中还有不少天赋高的弟子,早就被王城中那些如狼似虎的世家给吞并了。 诛拂轻鸣一声,陈锦年瞥过诛拂身下掠过的陈家,冷声道:“先去宫中。” 诛拂听到陈锦年的话,瞬间调转方向飞离陈家朝着王宫飞去。 王宫广场之上,乌压压的一片人站在那里翘首以盼,陈锦年的诛拂是东岐最快的,老头他们走之钱命人准备妥当,反正都知道追不上陈锦年。 诛拂熟练优雅的落在广场中心,四翼化作流光飞回到诛拂体内。 高亦南抱起还在睡觉的小包子,咽了咽口水,看着在诛拂周围这一大圈子人,各各修为高深莫测,那威压是一阵比一阵强。 陈锦年手轻抚过高亦南,带着她一同飞落到地面,诛拂也随之变小,直到与陈锦年差不多高时才停下。 它一双银色的兽眸扫视过四周,走到陈锦年身旁轻轻舔舐了下陈锦年的手背。 陈锦年手一翻,一瓶丹药便出现在手中,诛拂轻车熟路的咬住药瓶,朝着宫中缓缓飞去。 陈锦年扫视过众人,里头有她熟悉的,也有新人,虽然不怎么新了。 “笔主大人,宗室们已经在大殿内等候。”一青袍男人走上前来躬身拱手道。 陈锦年点了点头,看向高亦南点了点头。 高亦南抱着小包子跟在陈锦年身后,眼睛不断掠过王宫各处,与传说中说的一样,金碧辉煌,奢华至极。 白玉砌砖、金瓦琉璃顶、飞檐翘角、兽首回廊雕梁画栋,随眼可见的金银珠宝,各色的装饰品让人眼花缭乱。 踏进大殿中,站着四列身穿铠甲、面露肃容的侍卫,这些人身材高大威猛、体格壮实、腰间挎着宝剑,手持长枪,目光锐利而又冰冷,一看便知是久经沙场之辈。 陈锦年带着身后一众人走进大殿之中,走到前方看见那几十名宗室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十分激烈。 陈锦年一来,所有人便都安静了下来,一下子,目光齐聚到陈锦年身上,不少宗室瞬间正襟站起身来,朝着陈锦年行礼。 陈锦年摆了摆手,走到属于她的位置处坐下,看到了坐在上座的墨华行,穿着华服,脸上神情有些怪异,他抬头与陈锦年对视了一眼便立刻移开。 “笔主大人,这位便是墨华行,大人看看,可能胜任王位?” 一宗室开口问道,陈锦年看过去,两指捏着茶杯,缓缓的抿了一口,不急着说话。 倒是那问话的宗室身子微躬着有些颤抖,周围气氛紧张,谁也摸不清陈锦年的想法。 陈锦年眯着眸子将茶杯放下,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慵懒劲,“能过得了测试便能胜任,问我作甚?” 墨华行绞着衣袍,在一旁默不作声,他知道,他不过是被宗室推选上来的傀儡,就算真的过了测试,也只是个虚名,真正做决定的也是宗室这些人。 “是,大人说的是。”那人仍躬着身,额上已然冒出虚汗来,几个老油条在一旁看着都不经咋舌摇头,这家伙怎么这么想不开呢,陈锦年要是那么好坑哪轮得着他开口。 陈锦年摆了摆手,站起身来,走到墨华行面前,“愣着作甚?与我一同去接受测试,若能过,我保你坐在那位置上。” 陈锦年嗓音清冷,烛火照在她脸上的面具上,显得有了几分人气。 墨华行站起身来,脸上还有些慌张,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人物,殁炎笔主,他自小便听父亲说过很多遍,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原来曾经爱慕过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犹如神祗般的女子。 只可惜,父亲从先王被立太子后便离开了王城,此后几十年都不曾再见到从前爱慕之人,再到后来,有了他后,便撒手人寰。 墨华行并不是在一众宠爱中长大的,相反,他的母亲极度严厉,对他下手也从不心软,她说,那暴君净月总有一日会死,到时候她身为墨家的后代就会名正言顺的继位。 不得不说,疯癫的母亲说的确实很对,她用尽府中金银财宝,为他请来名师,为他雇佣丹师炼丹,买来一大堆卷轴。 后来他学成,母亲死了,她都来不及看到他坐在那个位置上。 墨华行脑中不断的回荡着师傅教的东西,努力维持着形象不让自己丢人。 陈锦年见他好像很紧张,破天荒的伸出手去将墨华行的手握住,墨华行不过十七岁,在一众老油条中显得尤为稚嫩。 见到陈锦年伸手牵住他,不由得有些愣神,仍由着陈锦年带他来到后殿,后殿之中,一个小型的法阵运转着,一众宗室不敢踏进来,因为这法阵的伤害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陈锦年将一张折叠的符纸不着痕迹的塞在墨华行掌心,“去吧。”她轻声说道。 墨华行感受着掌中的异物,张了张嘴,看到陈锦年的身后的宗室脸上无一不是着急时,又把嘴闭上,毅然踏入法阵。 法阵发出阵阵碎裂声,墨华行的身影也由此消失在后殿之中。 后殿恢复寂静,几乎只能听得见各自的呼吸声。 陈锦年站在那里像一座木雕般一动不动,看着法阵上的变化,不断的在心中计算着墨华行过到哪。 宗室时不时投来目光,见不到人出来,心中无一不是担忧,若是墨华行过不了这法阵死在里面,那他们之中就要有人来闯,把命吊起来的感觉并不好受,时间越长,身后众人大气都不敢出,死死的盯着法阵。 终于,法阵闪过一道白光,墨华行被法阵送了出来。 浑身已经被血水包裹住,骨骼断了好几根,唯有血肉模糊、惨绝人寰八字能形容墨华行的状况。 陈锦年微抿着唇,手中出现一颗回春丹喂给墨华行,又挥手招来几个婢子将墨华行抬到踏上。 几道净身术打下,墨华行身上才干净了些。 他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个不停,汗水混杂着血水湿透了他的衣袍。 陈锦年命人将他的衣服都脱下后,双手拈决,治疗伤口的符文自她手中飞出,围绕着墨华行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飞速愈合着。 墨华行缓缓睁开沉重的眼帘时,便看见坐在一旁手中不断运转符文为他疗伤的陈锦年,只觉得身体被一股暖流包裹着。 他说不出话,喉咙像是被割开了一般,一阵清凉的气息划过,让他感受到无比的清醒。 陈锦年见他有了意识,抬手勾来一张毯子将墨华行盖住,转过身去,扫视过那一圈宗室。 “自今日起,墨华行便是我东岐的新王,继位大典由你二人操办,日子让祭司算,昭告天下我东岐已经有了新王,让世家全部到王城来参加新王的继任大典,不来的不用留了。” 陈锦年淡漠的说道,语气中透露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仿佛命令一般。 也确实,众人便如同听命一般照着陈锦年的办了。 几日时间,各城世家家主全部都启程朝着王城赶来,都到了这个地步,没人怀疑陈锦年的真实性。 第二百三十一章 祭司府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所有人都在想着为了小命能保住,要赶紧到王城。 墨华行的伤陈锦年医治了七成,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但法阵中受的伤没有那么简单,陈锦年也只能治得了七成,剩下的只能靠丹药和墨华行自己努力。 所有人都以为陈锦年这几日在教导墨华行,结果陈锦年领着墨华行去了祭司府,还是偷摸着去的,没让人发现。 祭司文言看着陈锦年那轻车熟路的模样便不禁汗颜。 “我说,陈锦年你这死一趟倒是不错,换了具小年轻的身体,平白无故的小了百岁,开心吗?”文言站在陈锦年身旁,毫无人前大祭司的严肃模样,眉眼笑得弯弯的闻着。 陈锦年白了文言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再多说一句我把酒挖完把你埋进去。” 文言顿时捂着嘴不敢说话,可惜他这人天生话唠,根本闭嘴不了多久,见不能闹陈锦年,便走到陈锦年身旁的墨华行身边。 “小子,你就是新王?”文言笑嘻嘻的问道。 墨华行点了点头,默默的靠向陈锦年去,离文言远些。 文言一看,脸一下子就黑了,拉过墨华行一副好哥们的模样说道:“别离我那么远啊,我跟你说,我呢,身为祭司,等你上位之后少找我算这算那,想怎么样你就传信给我,我要是看着觉得可以我就让人去禀报说我算出什么让你去干的。” 他说着,墨华行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原来祭司都是这么算出来的那些东西,那这样说来,所谓的祭司不过是替皇帝说话的? 文言见墨华行那模样就知道他想岔了,他轻咳一声,“不是所有祭司都这样,就我比较懒罢了,谁让我师傅教一半就飞升了,害我学艺不精每次占卜算卦都要去掉半条命。” 文言吐槽着,见陈锦年脚下顿了顿,笑眯眯说道:“是吧师妹。” 陈锦年停下脚步,斜过眸看了文言一眼,“我师傅可没你这个徒弟。” “不是就不是嘛,我也就看了一眼,说不准是我师叔或者师伯呢是不是?算起来也算是师妹。”文言摆了摆手,一脸随意的说道。 其实从前陈锦年只觉得文言是在占她便宜,可是如今,却不由得深思,比她大十岁的文言当时已经记事,作为能让祭司收做徒弟之人,天资聪慧,认错人这种低级错误是不会犯的。 墨华行听不懂两人说的话,眼中划过一丝困惑,师妹,师傅,两人难道师承同派? 陈锦年三人走到祭司府后院,不得不说,文言很会享受。 祭司府中婢女无数,装饰格局低调奢华,无形之中透露出优雅和财富。 后院婢女比起前院要少得多,等到陈锦年走到一颗海棠树下停下时,那地方已经看不见旁人了。 风起海棠花落,一下子,陈锦年好像回到了百年前,她与文言说得上是好损友,两人见面就掐,互相戳对方的痛处,却又关系好得不行。 外界所有人都不知道,殁炎笔主陈锦年居然和祭司徒弟文言认识。 两人初见面时,文言十五岁,陈锦年五岁,陈锦年用殁炎笔布下那日刚学的障眼法偷偷跑出来,刚刚好就进了祭司府。 那时,文言见到小小的陈锦年,说的第一句话就不是什么好话,“好家伙,这是哪来的小乞丐?” 小锦年可听不得这话,抬手就用殁炎笔给了文言教训,自那之后,两人就结仇,陈锦年越长大越压制文言,逼得文言比他师傅在时还要努力上进几百倍。 文言的容颜定格在了二十六岁那年,那时候听闻陈家那个笔主大人终于被她师傅从岛上放回来,他立刻就过去了。 见到十六的陈锦年时,神情还有些恍惚,只不过两人做了越定,不在人前暴露两人的关系,毕竟影响还是挺大的。 等到夜深人静时,文言想着去见陈锦年,没想到陈锦年已经来了,她来就算了,还带来颗丹药喂给他。 吃完才知道,那破丹药是定颜丹,可保活人容颜永不衰老,死人尸身永不腐烂。 不得不说,一条龙很到位,就这样,文言被推上了祭司之位,为什么呢,从前那些人觉得他修为不够,可他都能容颜常驻了,修为指定贼高。 虽然文言有意藏拙不当祭司,但这一下子,直接被人摁在那个位置上,他也就不好意思接着藏拙。 托陈锦年的福,他在祭司这个位置上近百年都没干什么事,那个暴君根本想不起他这么个角色,他就成天在府内风花雪月,领着俸禄到处浪,要不是这次听别人说陈锦年回来了,他才不舍得从自己的人间天堂里出来,本来和诛拂一样,都是本着打假的心思,没想到竟然真的是陈锦年。 陈锦年看着海棠树下上的标记,过百年,那海棠树却丝毫未变,也是托她的丹药,成功的抑制这棵海棠树的生长,看着那个隐晦的标致,陈家锦年幻化出一把锄头递给文言,脸上的意思十分明显。 文言愣了愣,不愧是陈锦年,这天底下除了她真就没人敢这么使唤自己了,居然让堂堂东岐大祭司挖酒。 当然,馋那一口酒和陈锦年的淫威之下,文言还是选择了屈服,虽然现在的陈锦年打不过他,但绝对能让他半死不活。 墨华行看着平日里见不着人影的,威名远扬驻颜有术的大祭司居然拿着锄头在挖酒,心中那个威严的形象瞬间崩塌。 他和陈锦年一同走到一旁坐下等酒,当年那酒也没埋多深,文言稍微废了些功夫便将酒取了出来。 他一身华丽锦袍被泥土弄得脏兮兮的,抱着那一大坛子酒走到陈锦年两人做的旁边,缓缓放在石桌上,吹了吹腰说道:“锦年啊,咱好说歹说我如今也是一百来岁的人了,你现在不过十几岁,使唤我不好吧?”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一脸嫌弃的撇开脸看向那石桌上的酒,淡声道:”怎么?你想为老不尊?“ 淡淡的一句话让墨华行感受到无尽压力,就当他以为两个人要掐起来时,文言坐了下来,掸了掸衣袍上沾到的泥土,一脸可怜兮兮的说道:“年哥,要不考虑一下送我几瓶丹药呗,没你在的这些日子我真的是食丹无味。” 文言说罢,还朝着陈锦年凑近了好些,陈锦年瞬间伸出手抵住那颗头,缓缓吐出一个字:“爬。” 文言撇了撇嘴,脸上那可怜兮兮的表情瞬间消失,他伸手开酒,动作熟练,那酒一掀开,浓烈的酒味瞬间蔓延出来。 墨华行咽了咽口口水,浓烈的酒香夹杂着海棠花的清香飘荡在院中,陈锦年手一挥,一套酒具便出现在石桌之上,比起那还沾了些许泥的酒坛子,陈锦年这套琉璃酒具便显得有格调了许多。 她她沽酒出来,又再拿着酒壶倒到酒杯之中,一杯递给文言,一杯递给墨华行。 “喝前先运转一个小周天,若是感觉到什么,便不用估计我二人。”陈锦年在墨华行接过手去后,缓缓的说道。 墨华行文闻言,缓缓点了点头,抬起酒杯行了敬酒之后缓缓的抿了一口。 酒如其香,入口绵长,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唇齿间,醇厚而甘甜,酒液滑过喉咙,顺着咽喉,直流入胃中。 原本还想着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想感叹好酒的墨华行下一秒险些被体内炸裂开的灵力撑爆。 幸好陈锦年有告诉他要先运转一个小周天,才不至于直接灵脉丹田受损。 他闭上眼迅速进入修灵状态,周身散发出一股柔和的光。 陈锦年轻笑一声,两指捏着酒杯,微抿了一小口,感受到体内炸裂开的灵力,缓缓的吸收着,她反应不似墨华行,毕竟修为什么的都摆在那里,她看着原本打算看笑话结果没看到的文言,“挎着脸作甚?看不见我出丑很难过吗?” 文言心中狂点头,面色却笑呵呵的说道:“哪能啊是不是,我当然是希望你能吸收这酒增长些修为啊。” 陈锦年白了文言一眼,她体内缓缓的运转着将那酒带来的灵力围绕着灵脉游走着,不断滋润着四肢百骸中的灵脉,将那灵力运转一周之后送进丹田。 一口一口的抿着,两人也不急,陈锦年期间看了墨华行几眼,见他额山布满细汗,眼见着他周身异光大现,隐约有突破瓶颈的迹象。 陈锦年做远了些,手中的酒杯又一次填满,与文言说着日后墨华行的事。 “你觉得他真能胜任?”文言看着抿了一口酒就化解了半天的墨华行,眼底的嫌弃那绝不是一星半点。 “能不能胜任有什么关系,他能过得了测试,便能坐上那个位置。” 陈锦年淡声说道,手中的酒杯轻缓放下,双眸中有些醉意。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帮这小子作弊了,给了他张保命符让他顺利通过测试。”文言撇了撇嘴不大乐意的说道。 “他没用。”陈锦年淡淡的三个字吐出来却让文言原本有些晕乎的脑袋瞬间清醒,他一激灵,看着陈锦年的眼中带着深究,良久才轻笑出声。 “看来我还是学艺不精,算到开始却没算到结果。”文言自嘲的笑了笑,看着墨华行的眼神也不再似刚刚那般轻蔑。 陈锦年拿出一个空酒坛子,将原本的酒坛子里一半的酒匀了出来,将顶封上后不再看向一脸肉疼的文言。 墨华行周身的灵力已经聚集到极致。 只听见“咣”的一声,墨华行身体迸发出一团墨色光芒,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骨骼响声,一层光芒渡在了墨华行身上。 他缓缓睁开眼,将周身气息尽数收回,不好意思的看向文言和陈锦年两人,两人目光都停留在他身上。 他轻咳一声,恭敬的朝着两人躬身说道:“多谢笔主、文祭司。” “不必谢,好好修炼,这酒对你来说也就几口起得了作用,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再炼颗洗髓丹给你。”陈锦年摆了摆手一脸随意的说到,等墨华行继位,她再假借给他炼丹的名义去金库摸些好东西。 墨华行突破后脸色都好了许多,连带着伤势都有所痊愈,他看着桌上的酒,半晌才问道:“笔主,这坛酒中有何物,竟一小口便能让我突破瓶颈,甚至隐约还有突破的迹象。” 陈锦年勾了勾唇,拍了拍文言的肩膀,“这酒里面是我二人用各种灵药酿制而成的,光是增长灵力的宝物就有不少,炼化之后一同封于地下,原是打算我突破之际来一口,没想到有事耽误了,这一拖就是百年。” 第二百三十二章 饭团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说到有事耽误时,眼底的笑意显然淡了许多,文言对这些事知道得一清二楚,也知道陈锦年的雷点轻易不能碰。他先发制人堵住了墨华行张嘴欲问的嘴,“别说,酿百年可比酿几年好的多,这要不是你回来我都忘记还有这宝贝了,等什么时候娶妻生子啥的,我全给我闺女喝。” “文祭司已经算出自己未来会有一女了吗?”墨华行面露惑色,他知道自己在这两个随性又身份尊贵的人面前装心机深沉与小丑无异,是以从一开始就不做伪装。 好奇是真的好奇,求知欲极强的墨华行此话一出让文言险些将刚入口的酒喷出来。 他将酒咽下,缓了会才说道:“小墨啊,我们是没办法替自己占卜的,这和医者不能自医是一个道理你懂吗?” 陈锦年见两人相处的方式不由得笑了笑,不得不说,墨华行也只是个孩子罢了,对王权,御下和管理这些东西精通就足够了。 “文大人想要闺女啊?那锦年在此祝文大人早生贵子。”陈锦年刻意咬重了子这个字,笑眯眯的看着文言气呼呼的模样。 陈锦年什么都好,就是嘴灵,多年后文言抱着到手的一团丑东西时,便不由得仰天长啸一声。 “谢谢你这乌鸦嘴。”文言咬牙切齿的说罢。 远处忽然走来一小厮,“大人,门外有一女子求见。” “谁啊?长得好看吗?说来历了没?”文言皱了皱眉,他不记得有人要来找他啊。 “禀大人,那女子说是来找大人算账的。”小厮低声说道。 算账? 文言疑惑的抬起眸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他起身微微正襟,朝着陈锦年和墨华行说道:“有人找,没办法,大忙人,就不奉陪了。” 说罢,还一脸得意洋洋的附手于身后,带着小厮就朝着前院走去。 陈锦年见他离开,也没有想要留下的意思,看向一旁的墨华行道:“小墨,我们也该走了。” 墨华行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比起刚来时区别还是有一些的。 陈锦年抬手绘符,两人下一刻便出现在了王宫之中。 两人走在宫中,陈锦年看着几乎没怎么变的布置,心思飘得极远。 墨华行看向一处,低声问道:“笔主大人不回家看看吗?” 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墨华行已经做好了陈锦年甩袍冷漠离去的模样,却不料陈锦年面色如常,随手摘下一朵百灵花。 她放在鼻下轻嗅,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她看向身旁的墨华行,“那要看陛下。” 墨华行一愣,自从见到陈锦年到已经昭告天下至今,陈锦年从未喊过他陛下,恍惚间他倒是觉得陈锦年像是当年的师傅一般,教会他如何做人。 这么一想,他忽然就都想通了,这些天她教了自己不少,带他去祭司府是为了让自己以后可以随心所欲,那酒是提自己的修为,不至于在过几日的继位大典上太丢人。 若是陈锦年回家,那陈家势必因此再次崛起,陈家能在王城中做的事也多了起来,甚至于可以干预到他。 “大人想回吗?”墨华行沉吟了片刻才问出来,他不想因为他的决定而影响陈锦年。 “回不回去都没什么,只是不想陛下太难做,毕竟想要稳当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光是现在这样可不够,陛下可明白?”陈锦年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拉出另外一番话。 墨华行怔了怔,思索片刻后说道:“那笔主大人回家看看吧,毕竟笔主之前陨落后,外头都传言陈家长辈心中悲痛万分,没多久也就相继离去了。” “好。”陈锦年将手中的百灵花丢入花丛,仰头看了看天,这天会不会和当初自己回去时候一样,明媚万分呢。 翌日早晨,墨华行来到陈锦年住的阁楼,踏入阁楼时,只看见一人侧躺在躺椅之上小寐,闭着眼的陈锦年让人看起来不是那么高高在上。 墨华行挥手示意屏退左右,走到陈锦年的桌前跪坐着,看着桌上摆放的各种书籍,还有几张纸,上头写的满满当当,细细扫了一遍之后。 墨华行心中大骇,这纸上所写的与他如今的状况而言完全对得上,若是照着这纸上的做,过不了多久,他便能成为现在他所望尘不及之人。 “看得如何?”陈锦年不知何时醒来,撑着脑袋看着墨华行手中的纸还未放下,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笔主大人这些天都在为我准备这些吗?”墨华行侧过脸,盯着陈锦年,心中五谷杂陈。 “我呢,与先王,也就是墨苏长算得上是好哥们,他便是像这般一步步的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的,虽然你现在看晚了些,但只要你够努力,还是可行的。”陈锦年轻声说道。 墨苏长的父亲并不曾专宠过谁,他一生好似就为做王而生,在位期间,真正做到了雨露均沾和民心所向,且从不曾见他对后宫的谁多一分宠爱。 一辈子除了处理政事就是在播种,成功的在一百多年里拥有二十七个皇子。 墨苏长不是其中身份最厉害的,也不是其中天赋最好的,可他能脱颖而出,靠得都是对别人够狠,对自己更狠。 就这样一个人,却在和赵绵儿在一起后像个小媳妇似的,他做到了他父王做不到的,他独宠一人,赵绵儿身世和身份的原因,还真没一个人敢谏言让墨苏长多收几个人进后宫。 倒也不是没有,只是那尸体早就不知道便宜了乱葬岗的哪条狼。 “我会好好完成,绝不辜负笔主的心意。”墨华行语气坚定的说道,陈锦年勾了勾唇,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她看向外头的天色,忽然想起什么,侧眸问道:“一大早来我这里做什么?” “昨日与笔主大人说回家一事,想着问问笔主,家中若有天赋尚可有心入仕的,可给我推荐一二,毕竟宗室那些人会忌惮笔主一些。”墨华行也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低声说道。 陈锦年见他将声压得这般小,不由得笑了笑,“是不是没人告诉过你,我住的地方,密不透风。” 闻言,墨华行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张了张嘴,脸上浮起一抹淡红,他轻咳了几声,只是陈锦年眼中的那抹似有似无的玩味总让他有些心悸。 “笔主大人别忘记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罢,墨华行像是身后有人在追一般飞的离开,颇有一番落荒而逃的意味。 “瞧给人家孩子吓得。”一个女声传来,陈锦年顺着看向二楼楼梯处。 “潇潇,你家火邢呢?”陈锦年看了好几眼凤潇潇身后,确定没有火邢的身影。 凤潇潇顺着楼梯走下来,神情恹恹的,“他说在这边感受到了不少好东西,就自个出去寻宝了。” 陈锦年点了点头,其实知道这俩家伙在一起的时候她表示震惊,俩冤家居然看对眼了,后来想了想倒也是好事,毕竟有火邢在,日后凤潇潇飞升了也有人作伴。 陈锦年看着自从上次她出来之后就放在桃花源中的小紫狐,小紫狐没怎么长,不知道是不是桃花源的神力太旺盛它消化不了,已经沉睡了一段时间。 陈锦年搜罗了一下灵兽空间,傲骨蜷缩成一团周身灵气环绕,看起来还是遇见神兽多了,决下心来修炼。 只是看了一圈陈锦年也没发现饭团的身影,刚想问,门口就响起了脚步声。 大门被推开,一男子走进来,正是火邢,他脸上藏不住的满意让陈锦年感觉这起码得找到十件高级灵器才能成这样。 可仔细一看,火邢右肩上还有一坨白乎乎的东西,可不就是刚刚找不到的饭团。 他走过来将饭团捏起放下,然后凑到凤潇潇身旁,“潇潇,猜我找到什么宝贝?” 陈锦年rua了一把饭团,见它远没有火邢精神,不由得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 “去的那地方怨气太大,估计是被影响到了,谁让这小家伙弱得要死。”火邢听到陈锦年问,抽空说道。 陈锦年捏了捏,要是此时斩月在倒是简单,可惜他如今还在南穹那边,她让斩月起了兴无那边,死人不少,只要他吸走了怨气,大部分本来会化作鬼的便可以去投胎。 那怨气多,吸收起来增长的修为不少,陈锦年也是就着能让他突破的想法才让他过去的。 斩月还未达到容器的资格,就算是这次一同来了也没多大作用。 陈锦年拿出几颗丹药喂给饭团,见它吃丹药都不香了,双手将它抱起与自己持平。 四眼相望,饭团抬起小兽搓了搓鼻子,双目无神,“做什么,我困,要休息了。” 它张嘴嗓音有些哑,不顾陈锦年还有话问就想化作流光钻进灵兽空间里。 陈锦年可不会给它这个机会,将灵兽空间与外界隔绝开,不让饭团进去,见饭团眼眶红红的盯着她眨都不眨眼。 她没有在这里就问,带着饭团上了二楼,二楼之上布置着各色各样的阵法,十分稳定,陈锦年将它带到窗边坐下。 “究竟怎么了?”她轻声问道,难得温柔了些,身着白衣,玉狐面具被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柔和了些,看起来倒是真的显得十分温柔。 饭团耷拉着脑袋,眼中悲哀与失落夹杂着,“陈锦年,我是不是很弱很差劲啊?” 陈锦年微愣了一下,伸出手揉了揉饭团的脑袋,手感很好,和从前一样。 “你怎么会很差劲,弱只是因为你没有传承,血脉又有些乱,等找到了传承就不会了。”陈锦年边说手边揉着饭团的小脑袋瓜子。 其实她一直都有关心饭团,自从她身边的人多了起来,饭团的存在感逐渐变弱,它不大喜欢出来,每次别人玩得正欢的时候它却蜷缩在灵兽空间之中睡觉。 第二百三十三章 陈家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饭团的血脉从一开始她便觉得很怪,第一次,因为饭团的幸运,陈锦年怀疑它是麒麟瑞兽,可饭团又说自己是白泽,从那时候起她便知道,饭团的血脉并非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 “可你身边厉害的人好多,早知道就不合你缔结血契了。”饭团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像是委屈极了又不敢哭的小孩。 陈锦年哑然失笑,将饭团抱在怀中站起身来,阁楼二楼比起寻常宫殿要高许多,只是站在二楼便能将周围坐落的几座宫殿看得一清二楚。 “没办法,除非我死了,要不然你走不掉了,你就老老实实地跟在我身边,我会努力长命个千岁万岁的。”陈锦年笑眯眯的说道。 怀中的饭团感受着陈锦年的体温,吸了吸鼻子,“坏女人,居然想把小爷困在身边千年万年,没个几十只烤鸡这事过不去。” “好。”陈锦年有些无奈的应了一声,感受着怀中的那一小团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陈锦年低下头。 饭团与一开始与她见面时区别变化不大,稍微等比例放大了一点点,毛发也比较亮了些,摸起来手感也好了不少。 她与初见时的区别,可以说是根本无关了,在关贺丹为关瑾惜建衣冠冢的那一刻,她便和关瑾惜没了一丝一毫的关系,现在的她是完全的,敢受重塑骨肉血水之刑的陈锦年。 那般的痛,她这辈子都不想体验第二回了,那时候的关瑾惜挥手就走,给她留下的烂摊子一个接着一个,而如今的自己也发现,上辈子给自己留下的烂摊子也不少。 如今日日在王宫之中,陈锦年的心一刻也未曾放松,她回来的消息几乎传遍整个东岐,净月那家伙此时不知道在哪,她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净月会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其实到现在陈锦年也想不明白,她救了净月,给了他不少资源,虽然那腿她无能为力实在治不好,但她去哪都带着这小子。 要不是那次出行怕净月腿脚不便,让他在王城等些日子,她几乎都没怎么离开过这小子。 走前她还留下了一个储物戒,里头满满当当都是好东西,怎么说也是仁至义尽了吧,她在冥山裂缝里被困了几日,出来发现过了好几年。 然后回去就莫名其妙被关起来了?? 越想陈锦年越想不通,究竟为什么净月那个狗崽子要囚禁她百年,好说歹说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外加半个师傅和半个金主吧? 她越想越郁闷,最后朝着桌子踹了一脚,又走下楼去。 看着外面天有些昏暗,陈锦年微蹙着眉,“这是要下雨了?”她低声嘟哝道。 凤潇潇和火邢两人坐在一楼的书柜旁,其实一楼就是个巨大的书柜,说这里是藏书阁毫不为过,书是应有尽有。 还都是外面没有的绝迹,只不过陈锦年没来前这些书是没有人能打开的,这整个阁楼都是陈锦年的,其实应该说是历代笔主的,只是到陈锦年这里时,陈锦年照着自己想的改了改,原本的阵法大都保留了下来。 里面和外面都被她进行了改造,她这次回来,本来是住在从前居住的宫殿的,只是那地方陈锦年不喜欢,还是阁楼这个照着她心意建造的住起来舒心一点。 毕竟难得回来一次,让自己舒心比较重要一些。 阁楼大门敞开,外头下去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乌云压低了下来,整个王宫都安静得可怕,陈锦年的阁楼所处的位置比起祭司观天象的地方差了点,但若等到三楼,基本上能将大半个王宫收入眼中。 陈锦年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雨发呆,一直到看到几个太监抬着轿撵跑来时,才回过神来。 几个太监不敢轻易1阁楼地界,生怕被阁楼的阵法斩杀,见陈锦年在门口,瞬间就觉得好办了起来。 “笔主大人,陛下派我等前来,护送大人回陈家。”轿撵很新,那太监施了避雨术,雨水自动避开他,那轿撵与王的规格几乎没什么区别,只是那八个太监抬着它踏雨而来,倒是显得有些狼狈。 陈锦年知道为何有轿撵前来,想必诛拂厌水的消息墨华行知道,这轿撵来德也算是时候,陈锦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摇了摇头,朝着轿撵走去,雨水自动避开,陈锦年进了轿撵之后,便感受到几个太监将轿撵抬了起来。 几乎不摇晃的轿撵让陈锦年有心思靠着看书,这些书她上辈子看过,只是忘得差不多了,最近才发现,对于上辈子许多东西她的记忆都模糊了起来,有关于关瑾惜的记忆也只剩下近几年的,若不细细回忆,基本上想不起来。 她看着手中的书,王宫到陈家的距离并不远,作为王城心脏的王宫,与陈家的距离也就几条大路,抬轿撵的太监都有经过训练,速度飞快,感受得到那八个太监运力的灵力波动,陈锦年眯了眯眼睛,掀开窗帘,离陈家已经很近了,陈家那标志性的旗帆高扬着,与他刚走时没什么区别,鼎盛时期的陈家门庭若市,如今却无人登门,陈家门口的鬼车雕塑被雨水冲刷着,门口站了四个守门侍卫,看到轿撵来时,显然有些恍惚。 轿撵停下后,一名太监上前来掀开门帘,“笔主大人,陈家到了。” 陈锦年下了轿撵,琉璃色的眸子扫过了匾额上的陈家二字,只觉得衰败了许多,若是换做从前,光是守在陈家门口的侍卫便有八人有余,人多时,还要派多些人来,如今的侍卫也与从前不同,修为要低上几阶,许是这样雇便宜些。 来的不止有陈锦年,陈锦年身后的马车在陈锦年感到之后也缓缓赶来,拉来的是无数个箱子,稍微用脚指头一想便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陈锦年瞥过那四个有些呆愣的侍卫,“去通报陈家主,就说,陈锦年来了。” 陈锦年没有用回字,原因是她早就与家中断绝了关系,只是时间久远,心中再也没了当初那股子冲动,不知道家主舍不舍得将自己的名字从族谱中移出来,陈锦年自嘲的笑了笑。 ”是!“一侍卫立刻转身朝着陈家里跑去,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陈锦年就这样在门口等着,没一会,便见到一个青年男子从陈家走了出来,他见到陈锦年时,脚下险些一软跪下去,眼眶早已忍不住湿润了起来。 陈锦年眼中也有些错愕,她没想到,如今的陈家家主竟然是自己的小弟。 原本以为,当年那个资质顽劣的小孩如今应该在东岐又或是北溪游玩,取了媳妇,生了孩子,在别处安家,她回来这么久也没打算回来,一是不愿意与如今这个和她没什么亲情的陈家来往,二是因为会影响到东岐朝堂局势。 如今看到多年不见的小弟时,陈锦年的神情显然有些恍惚。 “阿烨。”她张了张,半天才有些生涩的喊出这个称呼。 陈锦烨朝天眨巴了好一会才看向陈锦年,那眼泪是止住了,可脸色却是潮红的,他跑上前来,毫无家主威严一把抱住陈锦年,“阿姐你怎么才来啊,家主爷爷死了,我撑得好累好累。” 陈锦烨微微发颤的嗓音让陈锦年心疼了起来,那个憋眼泪的动作,是她教的,她抬手,安抚着陈锦烨,即使已经过去百年,陈锦烨在陈锦年眼中与小孩无异。 “好了,多大的人了也不嫌丢人。”陈锦年的语气自动放柔了下来,她有些无奈。 陈锦烨松开手,轻咳了两声缓解尴尬,他像个小孩子似的挠了挠头,“太久没见面了,激动了些,哈哈。”他灿笑两声。 陈锦年无奈的拍了拍陈锦烨的肩膀,径直走进陈家,陈家的布局与从前无异,路过的那些个婢女小厮依据着陈锦年面上的面具认出来陈锦年的身份,一一行礼。 一路走过来,府中的婢女数量比起百年前不知道要少多少。 一直走到屋子里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陈锦烨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绞着衣服。 啪嗒一下忽然跪了下去,陈锦年没有说话,坐在软榻上看着陈锦烨。 “锦烨未能维持陈家的荣誉,害陈家落得如今衰败至此。”陈锦年一字一句的说着,不敢抬起头来看陈锦年。 他怕,怕看见陈锦年眼中的失望,他怕当初那个鼓励他带他一起修灵的阿姐如今满眼失望看着他。 陈家到他手中时其实情况已经不大乐观,陈锦年离世,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打击,他匆忙赶回来从那些个想分家的旁系手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回陈家,并清理门户。 可东岐灵力匮乏时陈家正处于混乱之中,根本没顾得上收购那些个必需品,导致一直在亏空,不断花高价从旁人手中买资源。 一来二去,本来就消耗了不少的家底更是空了不少,他裁减用度想法子赚钱贴补,可对于诺大的陈家而言根本无用。 “阿烨,殁炎笔与我的契约你们最清楚,陈家不会再出笔主,你们自然要另辟蹊径。”陈锦年用灵力将陈锦烨托起。 她狠不下心,她对所剩无几的亲人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她只有陈锦佘和陈锦烨了。 陈锦佘有幽齐疾照顾,有那誓言在,陈锦年很放心。 可陈锦烨……百年不见,当初离开陈家去历练时,还是个少年,如今模样定格在二十多岁,不知道是不是陈家家事繁杂的缘故,眼底乌青看起来已经许久未曾好好歇息。 “阿姐,他们都在盯着陈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分割陈家这块肉,我努力了好久,还是让陈家失去了好多。”陈锦烨见陈锦年眼底没有失望,眉眼之间却无什么情绪波动,他不知道,在他抬起头的那一刻陈锦年便将所有的情绪收敛了起来,滴水不漏。 “阿烨很厉害了,能撑起偌大的陈家,从前家主爷爷说,阿烨纨绔子弟,不修灵,不听劝,是陈家的废子一颗,那时我对阿烨说什么阿烨可还记得?” 陈锦年拉起身前陈锦烨的双手,示意他坐下。 陈锦烨抿了抿唇,像是回忆起了那日家主被人追到家中讨要赔偿后,一时愤怒说的话。 那时候比他大四岁的陈锦年正好从藏书阁里出来,学会的新符术将家主的嘴封上了,她扎着高马尾,明明才十二岁,却格外的有那种让人望尘莫及的气质。 她拍了拍低着头不说话的陈锦烨,对这一脸错愕的家主说道:“棋盘之上没有废子,只有不会下棋的废物。” 家主意识到自己被骂了,抬手就要打陈锦年,陈锦年拉起陈锦烨就跑,等到家主气消了后才回去跪祠堂。 第二百三十四章 剑冢窟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烨看不下去,便跟着陈锦年一起跪祠堂,自那以后,陈锦年便带着陈锦烨一同修炼,有她在,原本修为低下的陈锦烨也跟着提高了修为。 虽然比不上他们这些天赋异禀的,但也能在中层混得风生水起。 只不过自从陈锦年被家主他们同意闻人修竹带走之后,陈锦烨便一怒之下离家出走,说是陈锦年不在,陈家没意思,便收拾行李自己上外面闯荡去了。 修为中层的陈锦烨对于那时的陈家而言并不算重要,除了个嫡系身份毫无意义,走了便走了也没人管。 谁又能想到,那些老家伙都死了之后,这偌大的陈家居然是当初被说是废子的纨绔子弟陈锦烨接手。 能几年下来没被王城中那些如狼似虎的世家吞并,除了因为陈家原本丰厚的家底,陈锦烨的努力也功不可没。 “阿烨如今也是颗能杀敌无数的好棋子了。”陈锦年看着陈锦烨眼中逐渐亮起的光便知道他想起来了。 陈锦烨紧了紧拳,“阿姐,如今你回来,那些个世家不敢轻易动弹,我有意要提拔那些个小辈起来,如今陈家中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可有人选?”陈锦年松开了陈锦烨的手,指尖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 “有,选了十五人,如今还在初步观察,我想让阿姐帮忙看看。”陈锦烨说罢,看了看陈锦年神情的变化,小声道:“可以吗?” 陈锦年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头,便瞧见陈锦烨朝门口喊道:“九朔。” 门应声而开,名唤九朔的黑衣侍从走进来,到陈锦烨面前时单膝跪在地面之上,恭敬的说道:“主子。” “去将那十五人带到穆山剑冢窟。” “是。” 穆山剑冢窟在王城之外,千万年前,东岐曾经兴盛过剑道之术,后符术兴起,符术与剑道两者之间矛盾频发,直至后来发生大战。 决战与穆山,剑道打败于符术之道,数万剑道修士怨魂以身铸剑,留在了穆山,也就是如今的剑冢窟。 踏入剑冢窟者会被其中的剑所追杀直至魂灭,可若是能获得其中一剑的认可,便可以留在其中修炼,并且与那把剑签订本命剑契约,从而相随一生。 陈锦年看着九朔消失,看向陈锦烨,“这么多年,可有机会去取一把本命剑出来?” “阿姐就别打趣我了,我若有那能耐也不会想走就走。”陈锦烨苦笑着说道,心中有些无奈。 “你哪是没那能耐,是没那胆子去尝试。”陈锦年淡笑道,却也想起了自己去剑冢窟时的场景。 那些剑一把都不起来攻击自己,插在各处一动不动,若不是陈锦年亲眼在剑冢窟之上看着陈家一小队人进去之后被斩杀,她都觉得所谓剑灵怨魂都是外头传的谣言。 “阿姐就别说我了,我怕死又不是第一日了。”陈锦烨灿笑着转移话题,“九朔已经去带人过去了,我们也过去吧。” “好。”陈锦年点头应道。 两人走到院中,陈锦烨抛出一道符术,化作一头飞鹰,他纵身而上,看向陈锦年有些好奇陈锦年御的是何物。 在看见陈锦年拿出焚烛扇时,眼中闪过错愕,“阿姐何时又再用折扇了?” “重活一次,发现除了殁炎还是扇子使起来顺手些。”陈锦年将焚烛朝空中一抛,焚烛扇瞬间变大。 陈锦年脚下轻点落在焚烛之上,手一动,焚烛便朝着穆山飞去。 “没想到阿姐在别处重塑肉身后,修为还是这般高。”陈锦烨羡慕的看着陈锦年那般轻而易举的御物飞行,灵力沉稳,时不时泄露出来的灵宗威压更是让他心中尤为震撼。 回想起自己突破灵王的困难,陈锦烨不得不承认,天赋异禀确实比起他们要简单,轻松不少。 要知道陈锦年离世至今也不过三年有余,竟已经修得如此境界,恢复到九阶灵帝巅峰也用不了多久。 当年陈锦年可是东岐最年轻的飞升者,可惜飞升失败,灵脉神魂皆受了不小的损伤,当初陈家也是乱成一团,用尽法子也无法修复陈锦年的伤势。 陈锦年淡笑了笑,“阿烨修为也不低。” “比不得阿姐,也是阿烨自取其辱。”陈锦烨脸色不大好,最近几年他本要突破,可东岐灵力突变,急剧下降乃至匮乏,让他无法蓄积到足够的灵力来维持突破所要消耗的。 像是想到什么,陈锦年手一翻,一卷卷轴出现在她手中。 “那是何物?”陈锦烨见陈锦年忽然拿出个卷轴,面露不解问道。 “聚灵阵,送你突破用。”陈锦年瞥了他一眼,看着卷轴之外自己落笔的聚灵阵三字,将卷轴抛给陈锦烨,她看得出,陈锦烨临近突破,有这聚灵阵在,只差一个契机。 “阿姐一如从前一般细心。”陈锦烨紧握着手中的卷轴,见陈锦年撇开眼去,失笑了片刻,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陈锦年永远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 陈锦年、陈锦烨两人来到穆山之上,穆山观望台处站着十多人,两人操控着落下去。 九朔身后十五人站得整齐,虽然不知道家主要他们来剑冢窟作甚,心中隐约有些紧张,特别是在看到来人不止有家主时,更是提起心来。 两人落地,飞鹰化作符术飞回陈锦烨手中,焚烛则自动变小飞到陈锦年身前。 陈锦年抬手握住焚烛,将它别在腰间,看着那十五名少年挺直着腰板站在那。 陈锦年扫视着那十五人时,那十五人也看着陈锦年,他们生于陈家,自然知道对于陈家而言最大的标志和荣耀,而那个标志如今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人身上,瞬间便让他们更加紧张上百倍。 陈锦年淡笑着点了点头,“阿烨挑人的眼光还不错,天赋上乘,资质也高,加以培养辅导,能担大任。” 陈锦烨听着陈锦年的话,嘴角不觉上扬了几分,“阿姐看的过眼那便是真的不错了,那就都下去?” 他拉长了尾音,略带询问的眼神看向陈锦年。 陈锦年点了点头,“你们都到剑冢窟去,若能活着回来,不仅能接受家主栽培,我还能像陛下推举一二,你们都知道,陛下新继位,身边最是缺人,若能被陛下看上,前途无限。” 陈锦烨没想到陈锦年居然给出这么诱惑的条件,看着原本陈锦年前半句引起恐慌的众人瞬间被心中狂热占据,不由得嘴角又扬起了几分。 站在一旁的九朔看着陈锦烨那快扬上天的嘴角,心中暗自腹诽:家主你收敛点吧,要不然形象都崩完了! 可惜他不敢说,他怕扫兴一会被一起丢下去。 十五人已经蠢蠢欲动,陈锦烨轻咳了一声,摆出家主阵势严肃道:“你们十五人都是我陈家年轻一辈中的翘楚,笔主有意捧你们,我也很高兴。但是,进去之后,务必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不可大意……活着回来。” 最后四字,将那十五人拉回现实,可面对巨大的诱惑,心中的向往还是越过了那份恐惧,成则人上人,败则死。 十五人一一像陈锦烨立誓,又一个一个纵身跃入剑冢窟。 即使浓烈的怨气困在剑冢窟里,穆山还是不免受到影响。 陈锦年在众人下去的时候,布置下了一道一道命符,人死,符燃。 对应的十五张符纸在陈锦年周身围绕着,陈锦年丢下一个法阵,三人就这样站在穆山观望台之上,看着下面肆意飞剑飘荡斩杀攻击,招式层出不穷。 十五人的心刚进去时还有些飘浮,直到第一人死亡时,十五人终于稳定下来,团结一致对抗那不断袭来的飞剑。 陈锦年微侧过眼眸,看见了陈锦烨紧攥的手,脸色难看。 十五人,最后能活下五个就不错了,陈锦年心中清楚,这些少年就算在此之前陈锦烨有心栽培也没办法厉害到能完完整整回来。 随着陈锦年周身的符纸一张一张燃烧成灰,陈锦烨的手已经有血顺着低落下来,无人知他此时心中多心痛,可他也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们坚持下去。 当第一人握住剑后天地法则的光芒降临时,陈锦烨的手才缓缓松开了些,他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们出来之后,给予他所能给予的最大程度上的帮助。 “阿烨,做家主便要这样,即使你明知道他们会死,你也要让他们去,也要看他们死,你记住,这都是陈家如今落败的后果,若无人拼命,最后便会被那些饿狼撕咬。” 陈锦年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这些都是她看过来的,即使她不是下任家主,她不是陈家的继承人,可她是笔主,陈家走出去的笔主。 人头落地眼睛都不眨一下,亲人死而毫无情绪,陈锦年在教陈锦烨的同时,也回想起了当年家主教她,他努力想把陈锦年培养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可偏偏陈锦年就是不如他的愿。 如今,她又好像懂得了家主当年教的东西,那也是他一点一点经历过来的。 “阿姐,他们原本可以带着陈家的光环,享受着少年的一切,而不是在这里拼命活下来。”陈锦烨眼眶泛红,眼白布满了血丝,他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下面的少年们。 “陈家带来的荣耀,用的是无限陈家人的血铸成的,阿烨,你要做的就是恢复陈家往日的光辉,让死的人少些。”陈锦年从不认为有人可以享受着他身份带来的便利,却什么都不用付出,凭什么呢? 第二百三十五章 龙城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总要有人牺牲,只是这些人,是他们。 陈锦烨一张俊脸惨白,他看着最后一道天地法则光芒消失,如陈锦年的预计,也如他的底线,五人,十五人剩下五人。 陈锦年见他如此,手一动,那五张符纸飞下去,化作五道流光留在那五名抱着剑在原地歇息的少年。 那五道流光带着丹药而去,少年服下丹药后都恢复了体力,五人御剑飞上来。 身上早已满是伤痕,鲜血染红了衣袍,五人双目无神的看着陈锦烨与陈锦年两人,早已没了刚刚到狂热。 “回家了。”陈锦年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清风当过心间,让五名少年回过神来,他们不敢转身看向身后的剑冢窟。 剑冢窟恢复了平静,死在里头的那十名少年,尸体会在其中慢慢的慢慢的腐化,化作养料滋润着剑冢窟里的剑和怨气。 五名少年无一不丢下手中的剑,五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场面悲凉,哭声一声声的传进陈锦烨的耳中,他不忍的撇开目光,心中悲痛万分。 陈锦年冷眼看着,五名少年哭完便抹去眼泪,自今日起,他们会带着那死去的十人,一同走上巅峰,成为人上人。 陈家之中,陈锦烨让拿来库房的钥匙,复刻一份交给了五人,供他们进库房取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陈锦年从他们身上取了毛发,授予他们进阁楼的权利,只是能看,不能带出来。 待一切结束后,陈锦年便拿着那五人的名单进了宫,墨华行还坐在大殿之中,批折子的身影看起来极其忙碌,见他时不时的翻看一旁的卷轴,深陷其中甚至于不知道陈锦年到来。 陈锦年走过去,见到那些打开的旧折子上写的年号,那是墨苏长批的折子。 陈锦年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这般用功,还去拿来墨苏长的折子学习。 见他紧皱着眉,手中幻化出一小壶桃花源的水倒入他的茶盏之中。 墨华行还以为是下人添茶,也没看,拿起茶便一口喝下,一阵清凉荡过心间,驱散了他的疲惫,他抬起头来,眼神中有几分茫然,看到陈锦年时,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陈锦年憋着笑,眼中笑意却没藏住,笑了,但没完全笑。 撑住身子的墨华行见陈锦年眼中的笑意,抬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笔主何时来的?” “不久前,见陛下批折子批得认真,就没出声打扰。”陈锦年轻声解释道,见墨华行顿时反应过来,挥手将旧折子收起,脸上还有些不自在。 “我就是借鉴借鉴,我可以处理的。”墨华行说着,越到后面声音越小,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信,他是学过不少,但师傅没教过他,世家越权时,自己又没什么权利人手要怎么解决,也没教过自己,两城矛盾以至于死伤无数要如何安抚两城,让两城和好如初。“ 这些日子,奏折越来越多,他的效率却低得自己都看不下去,日日积攒下来,他看向桌案上那堆积成小山的奏折,心中满是苦涩。 “陛下没有专业的太傅教导,又不曾与先王一样参政无数,如今应付不来也属正常,假以时日便能做到先王那般,甚至超越先王。”陈锦年知道墨华行心中又在妄自菲薄,看着那些奏折,陈锦年心中有些无奈,墨华行于所有人而言,都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郎。 “知道了。笔主大人来找我何事?”墨华行点了点头,只当陈锦年是在安慰他,可就算只是安慰的话,却还是让他心中燃起了干劲,他幻化出一把椅子,拍了拍示意陈锦年坐下。 看着那双闪烁着光的眼睛看着自己,陈锦年没有拒绝,她将衣袍中的名单递给墨华行。 “这五名陈家子弟都是从剑冢窟中活着回来的。”只一句话便让墨华行感受到了这五人的作用,他激动的展开那名单,扫过五人的名字,大笑了起来,“好,好啊!” 见他激动成这幅模样,陈锦年便知道,那五名少年会得到其中,没有人能接受有人奉上通过剑冢窟考验的手下,没有人。 墨华行小心翼翼的将名单藏起来,看着那些奏折也不再愁眉苦眼,他拿起一本奏折,看向陈锦年,“笔主大人能留在这里教我如何处理吗?” “可以,但有些东西你要自己来,一味问别人学来的东西,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的。”陈锦年点了点头,她说罢,手一翻,在轿撵上那本未看完的书出现在手中。 等待深夜时,进来问墨华行是否就寝的大太监便看到了这般过于和谐的一幕。 墨华行在一旁疾笔批奏折,陈锦年在一旁撑着脑袋看书,十分悠闲。 掩盖下心中的震撼,那太监还是走上前来。 恭敬的跪下身子,询问道:“陛下,已经子时,可要安歇?” 墨华行摆了摆手,“不去我好不容易让笔主在一旁教我,今夜不睡也罢。” 听到墨华行这一番话的太监险些没跪稳,他悄咪咪抬起眼看了一眼上座的两人,与陈锦年那双深邃的琉璃眸子撞了个正着,吓得他急忙低下头去,“是,奴告退。” 陈锦年有些好笑的看着那太监逃一般的背影,摇了摇头,目光又停留在了书上。 隔日,满宫便传言着陈锦年留在大殿之中辅佐墨华行批阅奏折,有陈锦年在,某些想撑着墨华行还不懂来谋利的家伙目的未能打成,心中敢怒不敢言。 朝堂一片寂静,墨华行难得看见这些平时跟上辈子没张嘴一样的宗室今天跟哑巴似得,不由得心道:一物降一物。 他心中明白,只要陈锦年站在他身边一日,这些宗室就不敢瞎动。 只不过这日之后,墨华行便请不动陈锦年了,听到回来禀报的太监说那阁楼去了五个陈家人后,他便明白,陈锦年是要为他培养爪牙了。 有了那一夜的经验外加墨华行自己好学还总结了好几张写得满当的笔记,他处理起事情来已经比一开始要好上许多。 陈锦年在阁楼中教着那五人,为了让这五提高修为,陈锦年特意让人去金库取了药,炼制了几颗丹药让他们闭关突破,阁楼阵法叠加,让他们在其中修炼要比起外边快上十倍不止,接连从阁楼中传出去的突破波动引来了王宫不少人瞩目,墨华行来了阁楼,只是站在门口没进去,只是远远望着阁楼心中便是止不住的欣喜。 他以为陈锦年在其中帮助五人突破,实际上陈锦年早在几日前便已经离开了王城,带着高亦南,留在皇宫里的是小包子和凤潇潇,凤潇潇还挺喜欢那个小丫头的,与火邢一同带着小包子倒是颇有一番一家子的感觉。 高亦南看着那逐渐变冷的地界,搓了搓手,看着在前方御扇的陈锦年,问道:“师傅,前面便是人族居住的地方吗?” 陈锦年侧过脸来,看见高亦南有些冷的模样,抛给她一件狐裘,上号的白狐裘穿在高亦南身上,本来不算很高高亦南如今看起来倒是显得有几分娇弱。 “还有半个时辰才到,你看那边,是妖族。”陈锦年指向北边那一片雪山,那是北溪的方向,东岐与北溪并不像与南穹一般相连接着,中间隔了一片海,但常年结着冰,若是只人走过,甚至能走这条冰路。 住在那冰海附近的便是妖族,他们都是从北溪逃过来的,因为适应不了已经严寒到能冻死人境界的北溪。 人族在妖族旁边,两边想来井水不犯河水,当然,那是一百年前。 至少当时人族和妖族还有一队出名的恋人,人族太子和妖族公主,只不过是公主单方面追求,成功抱得美人、啊不是,美男归。 百年不来人族地界,陈锦年都有些恍惚,看着下边那人来人往,倒是有点回了南穹的感觉。 南穹,陈锦年摇了摇头将那个字眼从脑袋里甩出去,那个地方已经与她无关了,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回去。 下面的凡人看见天上有一黑影飞过,还以为是妖族派来的什么鸟族人,也都不大在意。 陈锦年停在了城郊的一处空地,人族占东岐地界的六分之一,共十二城,以生肖命名。 人族的王城便坐落与十二城的龙城之中。 陈锦年为自己幻化了一身人族的服装,又给高亦南换了一身,高亦南畏冷,身上仍旧穿着狐裘,她像个小娇妻似的跟在陈锦年身旁,两人倒是看起来有点夫妻的意思。 路过行人无不多看两眼,心中感叹倒真是一队璧人。 人类对长得好看的同类都比较有好感,即使两人看起来是生面孔也显得热情。 看着陈锦年的的衣着还有高亦南身上那价格不菲的白狐裘,心中暗自猜测是哪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到京城来办事。 陈锦年衣袍之下的手紧攥着之前在旭日峰老包那里拿的那个银筒项链,离人族王宫越近,陈锦年的心便跳得越快。 她眼神闪烁,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王宫,竟一时之间有些退缩,她心中隐约有所预料,可她怕真的看不到韩宣之后,她要怎么办。 “师傅,师傅?”高亦南唤了好几声陈锦年才回过神来,她迷茫的看向高亦南。 “师傅不是说要进王宫寻故人吗?怎么忽然走神了?”高亦南一脸不解的问道。 陈锦年勉强的勾了勾唇想笑一下,却根本笑不出来,最后放弃下来,声音有些沉闷,“我怕故人不在了。” “就算故人已经不在了,师傅也可以去祭拜一二,好告诉他你已经来过了啊。”高亦南不懂,她是第一次见陈锦年露出这样的表情,心中有些错愕。 “嗯,也是,总要去的。”陈锦年点了点头,放宽心走上前去,她没有带面具,带着魔族的面具过来太招人眼了,是以无人知晓她是何人。 她走到守城位面前,将银筒拿了出来,“去禀告人王,就说故人来见。” 陈锦年没有说多余的,处于她一身打扮实在亮眼,看起来便身价不菲,再加上那言语之上的上位者气息,那守城卫想了想还是接过银筒项链进宫去禀报。 没等陈锦年等多久,那守城卫便着急忙慌的赶回来,陈锦年还能看见跟在他身后的一对人。 “未知笔主来访,还望恕罪。”来人的为首之人跑上前来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说话时声音还有有些颤抖。 陈锦年眼角抽了抽,她也没那么吓人吧,心中虽然吐槽着,面上却是不显,挥手将那人扶起,忽略身后那么多人惶恐的眼神,淡声问道:“人王可有召见的意思?” 她实在不想在宫门口站着,她已经感觉到身后不少双眼睛停留在自己身上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邵炀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被扶起的那侍卫诚惶诚恐,自始至终不敢抬眼看陈锦年,“是、是,笔主大人,小姐,这边请。” 他急忙指路,带着陈锦年和高亦南进了宫,留下宫门外的众人议论纷纷。 龙城来了位大人物的消息不到半天便传遍了整个龙城。 “确定是杰岳接的人?” 龙城一大院之中,男子坐在于他形象不符的秋千之上,肤色白如雪,一头白发垂落在地上,他低垂着眸,眼中闪烁着兴奋的暗芒。 “是,主子,可要让宫中人打探一番?”一旁跪着的黑衣属下听着男子发出的轻笑,身子颤抖了一二。 “不必,我亲自去见见岂不更好。”男子缓缓的说着,那语气,明明是轻飘飘的声音,却让人觉得如千斤顶般。 他看着一旁跪着的属下一动不敢动,可是那微发颤的身子还是控制不住,他又轻笑了一声,犹如天籁之音般,“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你。” 他说罢,又像是小孩子疑惑的求知提问一般,“你说,昨日的花,是不是比今日要鲜艳了些。”他从秋千上下来,走到花丛旁边,抬起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如同玉雕般的手,轻轻拂过花的枝干,即使被枝干上的刺划破指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冷血淡漠的眸子扫过手上的伤口,竟然缓缓的愈合了起来。 流出来的血也被吸收了回去,像是没被划破过一般,他拂了拂衣袖,“好了,下去吧。” 他不用转身,都能想象得到那人现在抖若糟糠的模样,听着身后的响起脚步声,再转过身去,人早就不见踪影。 “胆小如鼠。”他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和嘲讽,手指轻轻拿起茶杯,放到唇边轻抿一口,感受到入口的味道,面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如沐春风。 陈锦年在杰岳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宫殿,想起百年前的记忆,那是当时人皇私下见她的地方。 踏进宫殿后,杰岳便走向了那个坐在上座的人那里。 陈锦年眯了眯眼,抬眸看向坐在上座的人皇,看起来约莫三四十岁的模样,修为与陈锦年一样都在灵宗,只不过陈锦年自从上次在兴无突破灵宗五阶后便一直未专心下来修炼,而人皇,修为在灵宗七阶,算得上是高的。 也是天赋血脉好的原因,当年已经陈锦年已经修炼到灵帝,到皇宫时见到了老人皇,一百来岁,保持着五十岁的模样,修为灵帝,却已经多年未有契机突破,陈锦年当初还赠与他一张避雷符,能抵御一道天雷,至于什么时候用,就看他自己的了。 陈锦年观察着人皇时,人皇也在看着他。 殁炎笔主重新出世的消息他早在几日前便知道,只是没想到陈锦年这么快就来了,想到父亲交代的事,人皇又不由得审视陈锦年。 灵宗五阶修为与传说中飞升失败不符,虽然陈锦年死了几年,这消息他也是知道的,这么算来,几年便能修炼到灵宗五阶回到东岐笔主之位也确实很厉害。 “笔主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他淡笑着道。 人皇的声音温润如水,但话语中却透露出一股强势霸道,隐约有要压制陈锦年的意思。 陈锦年不为所动,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不是她看不起人皇,当年他爷爷都不敢这么跟她说话,小辈罢了,还想压制她。 她双手背于身后,传承的灵力威压瞬间被放出来了大半。 人皇与那杰岳的脸色瞬间下沉,人皇瞬间运气灵力抵御威压,杰岳却是一口血雾喷出,整个人跪了下去。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高亦南却从头到尾都没感受到一点威压,当然,是陈锦年有意护着。 她紧了紧狐裘,虽然这宫殿中燃了炭火,但她还是觉得好冷,虽然景色好看,还有不少有趣的小玩意。 高亦南看着人皇的脸,见他身旁的侍卫忽然喷出来一口血,又看见人皇的脸色极差,这才反应过来。 她侧脸看向陈锦年,见陈锦年淡笑着,眼中还有几分玩味,不由得扯了扯陈锦年的衣袍。 “怎么了?”陈锦年侧过脸,带有几分温柔,那威压也随之收回,让上座二人有喘息的机会。 “师傅,我冷。”高亦南皱着好看的眉,轻声说道。 陈锦年抬手摸了摸高亦南的额,有些发烫,她微蹙着眉,按理来说,修灵师的身体素质比起凡人要好上许多,虽然龙城是很冷。 来不及想别的,陈锦年先拉住高亦南的手渡去灵力,这才发现她体内灵力少得可怜,将灵力度过去之后,高亦南的脸色才好了些,又拿出一颗丹药喂给她。 陈锦年忽然扫视过整个宫殿,这才发现在房梁之上,有着许多东西,看起来有规律。 她心中有些疑惑,桃花源中的宋朝暮却在这个时候出声。 “万魔镇狱阵法,阵眼有九,需要用魔族血肉之躯才可布置,没想到在下界居然能见到。”宋朝暮语气之中难掩的惊讶。 “克制魔族的?”陈锦年拧着眉,面上已然有些不悦,难怪高亦南体内的灵力会少成这幅模样,还有些发烫。 虽然陈锦年重塑肉身,可体内还有一半人族的血,再加上实力不低,这万魔镇狱阵法对她影响可谓是微乎其微。 上边的人皇已经缓过神来,急忙朝着腰间的玉佩输去灵力,万魔镇狱阵法瞬间便弱了下来。 他从上座下来,早就没了刚刚那个模样,他识海还有些疼,忽然被威压震那么一下,要不是反应快,估计就和身旁如今半死不活的杰岳没什么区别了。 命要紧,不过一个陪在身边久了点的侍从,自然不能让人皇放在心上,他跑到陈锦年和高亦南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笔主大人,在下刚刚有所冒犯,还请见谅。”他弓着身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低垂着脑袋,目光紧紧的盯着陈锦年的鞋尖,心中滋味并不好受,但也知道了当初父亲为何那般千叮咛万嘱咐自己。 大丈夫能屈能伸,即使是身为人皇身居高位的他也只能低头,要不然他也不确定,陈锦年会不会给他来一下直接灭了他,以陈锦年的实力,绝对能灭了他后离开龙城。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陈锦年分明看起来只有灵宗五阶的修为,却能放出这般强悍的威压,连他都感受不出这究竟是什么等级,从未见过。 陈锦年懒得和他扯东扯西的,她拉着高亦南的手不断的传输去灵力,“人皇不必如此,只望日后谨慎些,莫要做些自掘坟墓的事。” “是是是。”人皇抬起头来,他站在陈锦年面前,分明比陈锦年要高出一个头,却感觉像在俯视她一般,那强大的气质让人根本无法在她面前撑起场来。 “银筒人皇也见到了,是否应该带我去冰泉带走我寄托在先皇的东西?”陈锦年神情淡漠,拿了银筒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简直找死。 人皇听完这话,脸上神情有些怪异,“笔主大人,宫里几十年前出了事,冰泉中的冰棺连带着项链皆不翼而飞。” 他说着,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陈锦年的表情,在看到陈锦年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暗芒后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即使他清楚这几步根本不妨碍陈锦年动手弄死他,但这大概就是人的本能了。 他咽了咽口水,即使陈锦年带着面具,那不悦的气息还是从她身上流露了出来,明明灭灭的眸中满是复杂,让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生怕下一秒陈锦年就弄死他。 陈锦年没有说话,心中却阵阵刺痛感,她终究是来迟了,迟了…… “听闻陛下接见贵客,想来我来的还不算晚。”殿外忽然响起一道男子的声音,殿门应声而开,一人从殿门外走入。 陈锦年有些恍惚的转过身去,来人一脸笑意,手拿折扇缓步行至殿中,一袭红袍甚是张扬,那一头白发异常惹眼。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长了一张和韩宣一模一样的脸。 陈锦年愣神了片刻,再看向那人时,已然掩下了错愕。 只是紧攥着高亦南的手,高亦南感受到陈锦年的手收紧,分明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却让她感受到了波涛汹涌。 她轻握住陈锦年的手,像是在安抚陈锦年一般。 “邵炀来得正好,我同你介绍一下,这是笔主,殁炎笔主,魔族那边的。”人皇见来了救星,急忙跑过去,那姿态一点也不像个皇。 那被人皇唤做邵炀的男子侧过眸子看着陈锦年,抿唇莞尔一笑,“许久不见,锦年年轻了许多,真羡慕。” 这一句话,让陈锦年心中的所有防备全部抛下,她松开高亦南的手跑上前去一把抱住邵炀,“小羊你个臭小子,就知道吓唬我。” 她忽然的失态让所有人意料不及,只有被抱住的邵炀,低头看着抱住他的陈锦年,眼中划过一抹嗜血的意味,只是一瞬便被他掩下,没有人发现,也包括陈锦年。 失而复得的感受实在让人的心情大起大落,陈锦年抱了许久才松开手,回头瞪了一眼人皇,冷声道:“滚出去,敢让一个人知道这里的情况我把你整个龙城屠了。” 陈锦年撂下狠话,让原本心中满是疑惑想找人商讨的人皇瞬间没了那个想法,急忙逃离这个宫殿。 而高亦南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她怎么感受不到这个邵炀对陈锦年有一点亲近,反而是陈锦年,失态了,她从未见过陈锦年露出这般脆弱的一面。 她紧了紧手,默不作声的跟在人皇后面离开,想询问有关于那冰泉的事。 殿中只剩下陈锦年和邵炀,哦、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杰岳。 陈锦年盯着邵炀看了许久,“你比以前多了几分阴柔,倒是没想到你阴柔点还挺有味道的。” “嘴还是那般损,我倒是想像以前那般,但无奈身体不允许。”邵炀说罢,缓缓垂下眸子。 陈锦年看着他白得不像人样的皮,蹙了蹙眉,“我原本以为最多不过三年便能回来接你,没想到……” 第二百三十七章 怪异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她满眼愧疚,当年韩宣会死,是因为替自己挡了异兽的一招,可即使将那异兽挫骨扬灰,韩宣也回不来了,她眼睁睁的感受着韩宣的体温一点一点消失,那脸色也变得如同死人一般惨白。 呼吸早就消失了,确实是死人,只是陈锦年不承认,她寻不来冥阴丹,救不了韩宣,她宁愿一命换一命,这也是她用心头血来炼丹想救活韩宣的原因。 白苏苏救不活了,她的尸身被撕碎,是陈锦年与韩宣捡回来一点一点的拼凑复原,活泼乱跳的一个小女孩,就那样,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 “说这些做什么,都过去了。”邵炀不想让陈锦年说下去,他淡笑着打断陈锦年的话。 陈锦年点了点头,“我原本将你封在冰棺之中,为何你会变成如今这般?” 她扫过韩宣的头发,从前白苏苏还曾说过,很羡慕韩宣一头长发明明没有包养却十分顺滑,一点也不像韩宣这种糙汉。 可当韩宣变成这样之后,看起来真的让人惊艳。 邵炀轻呼出一口气,缓缓说起了旧事。 原来那年如今人皇的父亲,也就是先皇登记后不久,忽然有人谋反,蓄谋已久又毫无丁点预兆,整个龙城陷入混乱。 也在那时候,有一群蠢货闯进了冰泉,看到那被封在冰泉底的冰棺之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被九道锁链捆住的冰棺从冰泉底弄了起来。 先皇的妻子是妖族公主,皇宫里不止有人族还有公主带来的一大批妖兵,谋反不过一夕之间便被平息。 那些进了冰泉的人想带着冰棺逃离龙城,被公主派来的人拦下。 一番血战,血溅到了冰棺的锁链之上,炽热的血滴落,那冰棺也应声碎落。 冰棺中人,也就是韩宣,破棺而出,通身怨气侵袭了全场所有人和妖,他刚醒来,不止控制不了自己,还因为怨气消散,维持不了肉身,跑前最后的念想便是将银筒项链交给了一人,并篡改了记忆。 逃离现场没多久他便失去了意识,再一醒来,便成了邵家幼子邵炀。 “这是多少年前的事?”陈锦年上下扫视了一番,如今的韩宣看起来不过才二十岁左右的模样,虽然白发,但并不会显得他苍老。 “约莫也几十年了,他们起初以为我受伤失忆,砸了不少药,可那些医师却无一敢告知邵家夫妇,我没有脉象,没有温度,是个死人。” 说罢,邵炀嘲讽的笑了笑。 “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你又是公子哥了,没回去家中看看吗?”陈锦年摆了摆手,要是一开始那医师就说韩宣是死人,不知道韩宣如今人在哪了。 “回去过,二老将心思都放在了老幺身上,都从我死了的伤痛中走出来不知道多久了,没必要回去了,年纪大了情绪老是起起落落的,不好。”邵炀点头说道,说到老幺时,眼中还有一抹极淡的嫉妒。 “如今二老都已经安稳离世,韩家也是你侄子在管了。”陈锦年说着,有些无奈,当初韩宣虽然是家中最让人看中的,可却一直不喜欢待在家里,他讨厌家中的束缚,与陈锦年一样,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个爱自由浪荡的人才走到了一起。 顺便带坏了白家的小娇女白苏苏。 “邵家如今是我管家,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锦年还记得我。”邵炀说着,仔细的看着陈锦年,比起百年前的最后一面,陈锦年那一抹桀骜好像淡了些,没了从前那般张狂。 “忘不了,估计等什么时候为你挡一刀后才能忘。”陈锦年笑眯眯的说道,看似玩笑话,却是认真的。 韩宣为自己而死,即使他现在站在她面前,却仍然没有了所有人该有的特征。 “我哪舍得,你的命是我救的,等哪天真想杀你,我再砍你一刀。”邵炀笑了笑,笑声中满是无奈。 “你放心,我在炼人蛊,若成功,你便能脱胎换骨重新拥有人的一切。”陈锦年一双琉璃眸中满是认真,她紧握住邵炀冰冷的手。 “好,我等着。”邵炀点头应下,低眸紧盯着陈锦年握住自己的那双手。 陈锦年原本没打算在龙城待多久,得知韩宣如今好好的,她也想看看斩月如今的状况如何,那几十万人的怨气应当能让斩月炼制巅峰,剩下的,她来办就行。 原本打算得很好,如果高亦南没有莫名其妙病倒的话。 陈锦年坐在床边,看着面色潮红急喘不断的高亦南,时喊冷时喊热,分明是风寒的脉象,可陈锦年喂了一大瓶丹药都没将人救回来。 反倒是邵炀来了之后,高亦南好了许多。 他朝着手腕处割下一刀,用一个小青瓷碗呈了半碗血。 “给她服下试试看吧。”将碗递给陈锦年,邵炀原本还有点血色的唇如今已然变得惨白。 陈锦年接过碗,拧着眉半晌不动。 “别这样,我看得出来,这个小家伙你很在意,我的血有用的,她被那殿中的阵法伤了,你查不出也属正常。”邵炀坐在一旁,有气无力的说道。 “多谢。”陈锦年点了点头,将躺在床上的高亦南扶起,喂下那小半碗血,如韩宣所说,确实有用,不过一会,高亦南的脸色便好了些,安稳的睡了过去。 “你身体……”陈锦年想着将他手中的伤治一下,抬起手后却根本看不出一点刚刚被刀划开一道口子的痕迹。 邵炀将手抽离,用袍子盖上,“我身体如今特殊,伤口会愈合,没事了。” 陈锦年半信半疑,可刚刚确确实实看不出有一点伤过的痕迹,她疑惑的点了点头,为何从未见斩月这般,难道是斩月没有韩宣成为傀儡鬼修的日子长。 二者皆是她没有操控神志行动,是以都能有自己的意识,有自己的想法和行动。 等邵炀走后,陈锦年将殁炎笔召出来,翻阅着东岐史记。 而离开后的邵炀回到家中后,早已没了刚刚在陈锦年那里的那副模样,他神情冷漠,随手掐住了守在院门的婢女,“为何、为何你要来?” 他眼中满是疯狂之色,表情狰狞,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般。 婢女颤抖着,她没有想到邵炀竟然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只知道现在邵炀已经失去了理智,空气一点一点的被抽空,她泪水止不住的留下,“公子、公子,奴婢不知道公子是什么意思啊。” “你该死。”他松开了掐住婢女的手,一把拽住婢女的头发便朝着院内拖去。 婢女惊恐万状的想要挣脱束缚,但她根本无法挣脱邵炀,院门自动合上,院中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院子恢复了寂静。 邵炀看着地上那颗瞪大眼睛满是惊恐的头颅,拿起帕子擦了擦嘴上的血。 那婢女早已没了气息,尸首分离,被生生撕扯断的口子流出来的血极少。 邵炀的脸色比起刚刚要好了许多,在他进屋的下一刻,院中便有人出现,将尸体处理了个干净。 符文消失,陈锦年脸上有些失望,查不到一丝一毫有关于此事的踪迹,她瞥向还在睡的高亦南,忽然觉得,自己或许要留下来些时日。 “你这朋友可不对劲,还是离远些的好,要不找那文言给你算一卦再来,我怕……”宋朝暮见陈锦年居然起了要留下来的心思,不由得出声劝道。 不止是陈锦年心中有疑惑,她更是觉得很多怪异的地方,从陈锦年见到那韩宣的第一眼,她便浑身不舒服。 这家伙很危险,这是宋朝暮脑中的想法。 “没事,最多不过杀了我呗,我本来就欠他一条命。”陈锦年摆了摆手,走到高亦南身边把了把脉,确定毫无异常之后才离开屋子。 在她将门合上的瞬间,原本躺在床上的高亦南睁开了眼睛,双眸清明,毫无睡意。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拿起一旁的碗,摁在腹部一处穴位上,原本被喂下的那小半碗血尽数吐出。 她眸色幽暗的看着这碗吐出来的血,半晌才施了道符术将血清理掉。 拿起放在床边的赤蛇,高亦南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屋子里。 一直到半夜陈锦年想着高亦南应该已经醒了,端了一碗粥过来看到空床铺时,高亦南不见了的消息才被所有人知晓。 他们所在的龙城中的一处院落,原本就僻静无人,高亦南又还有病在身,人生地不熟的,陈锦年细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人究竟会去哪。 她走出院落,看向一直守在院外的那一批人皇派来的侍卫,“可有见到高小姐?” 那被问到的侍卫侧过身了拱手答道:“未曾。” 陈锦年抬手,念着口诀,一道符术自她掌心飞出,朝着外头飞去。 陈锦年心中默念着高亦南,那符术却带着她在城中绕了一圈,最后被陈锦年收回。 她看着周围的环境,也知道靠符术是找不到高亦南了,只能再等等看高亦南什么时候回来。 就在陈锦年无功而返回到院落时,看见了一个生人,小厮打扮,脸色焦急,在看到陈锦年时便立刻跑上前来。 “笔、笔主大人,我家公子派奴来告知,高小姐去了邵府做客。”小厮语速极快,说完话后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陈锦年微蹙着眉,低声问道:“她为何会在邵家?” “这个奴不知。”小厮摇了摇头答道。 “带路吧。”陈锦年摆手示意,小厮急忙走到陈锦年面前为陈锦年带路。 这一带陈锦年才发现原来邵府离她所住的院落距离也就几条大路,穿过几条大路之后,便看到了邵府。 第二百三十八章 冰洞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来到了邵府,一个婢女走上来行礼道:“大人,公子让奴来带你去后院。” 陈锦年点了点头,随着那婢女向后院走去。 穿过后花园,走到后院的时候,就看到了邵炀的背影,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摆动着手中折扇,夜深,邵府却是极亮的。 邵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微侧过身来,那引路的婢女脚下猛的一顿,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朝后退了几步,“奴告退。” 说罢,便逃似的离开了后院。 陈锦年大步上前,扫过邵炀身后,并未见到高亦南的身影。 “找什么?”邵炀语气平静的问道,眼神一直紧盯着陈锦年。 “小羊,你不是说我徒弟在你这里?”陈锦年疑惑的走到邵炀身旁,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紧接着,眼前一黑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再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坐在一副棺材里,冰冷的触感不由得让她缩了缩指尖。 在发觉自己无法动弹之后,陈锦年试图运起灵力,却丝毫调动不起灵力,仿佛石沉大海了一般。 一声轻笑声响起,陈锦年斜过眸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袭红衣的邵炀缓缓渡步上前,他走到冰棺之前,撑着脑袋像是在欣赏艺术品般欣赏着陈锦年,从上到下,每一寸都被他收进眼底。 他看不见陈锦年眼中的恐慌,伸手掐住陈锦年的脖子,明明能感受到陈锦年呼吸困难,胸口止不住的大起伏,却仍然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 “你不怕死吗?”他有些气馁的松开手,不解的看着陈锦年那平静无波的眸子。 问出话时,却像是想起来陈锦年被他封住了灵识和穴道,无法出声,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伸手解开陈锦年被封的穴道之后,邵炀却见陈锦年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 陈锦年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病态又有些癫狂的邵炀。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好奇你的小徒弟吗?”邵炀眼中的偏执让陈锦年不能理解,她撇开眼神不愿看邵炀。 高亦南身上有她给的保命符,还有高家准备的一大堆东西,她自然不担心高亦南的状况,只是如今她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未知数。 “你是不是觉得,她有太多底牌了,哪怕是如今的我也做不到将她困住?”邵炀一下子就猜中陈锦年心中所想,不得不说,他确实很了解陈锦年。 陈锦年微微正色,看着邵炀的脸色,隐约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血?那一碗血有问题! 她忽然想起来,瞳眸几不可察的缩了缩,眼神的变化被邵炀收入了眼底。 他忽然伸出手,将躺在冰棺里的陈锦年扶了起来,陈锦年目光前方,是一个好像已经不成人样的东西,九根锁链刺穿那人的身体。 陈锦年心中大骇,想动却动不了。 邵炀将陈锦年扶着坐好,缓缓走到陈锦年面前挡住她看向那里的视线,感受到陈锦年微微泛红的眼眶。 “锦年怎么好像很生气?不过是一个小魔而已,锦年刚刚回来,这小丫头应该也就陪了你没几个月吧?居然能影响到你的情绪了吗?” 邵炀越说道后面,声音越尖锐,凌厉的目光像剑锋一般。 空气中凝聚着浓烈的杀意,冰冷刺骨的寒气不断渗入没有一点灵力护体的陈锦年身上,她身子不由得颤抖,脸色一片惨白。 血腥味不断的钻入她的鼻中,她的心也越来越冷。 邵炀见陈锦年还不肯开口,径直朝着那被九条锁链穿过身体吊起来的那个血人走去,手中忽然出现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朝着那个血人的肩膀捅下去。 又猛的一用力,将手中的匕首从那人的肩膀处抽出,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溅了他一身的血,只是红衣胜火,看不见血迹。 嘶哑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冰洞,鲜血溅了一地,染红了那结冰的地面。 陈锦年闭上眼,不愿意看,心中只思索着如何破开那道封印。 邵炀见不得陈锦年这幅毫无变化的嘴脸,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像是他只不过是在折磨一个与她毫无干系的人一般。 他大步走过去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睁开眼看着面前的惨状。 低声的咽呜声在冰洞中回响着,陈锦年神情冷漠,眼中划过一丝嘲讽。 “陈锦年,你是不是对谁都这般无心!”邵炀松开手,一把将冰棺掀飞,连带着无法动弹的陈锦年也被甩飞撞到墙上跌落下来。 一丝血迹从嘴角缓缓流下。 邵炀眼中的愤怒和不甘心被陈锦年收在眼底。 她冷笑一声,哑着嗓子,讥讽道:“你与韩宣,终究是天差地别。” 邵炀一步一步走进陈锦年,在她面前蹲下身子,“他被我吞并时可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这还是多亏了你啊,陈锦年。” 陈锦年闭了闭眼,她终究还是害了韩宣,轻呼出一口气,她看着邵炀顶着韩宣的脸,倒是有些下不去手了。 “你有韩宣的记忆,那你猜,我有没有什么秘密是韩宣不知道的?”陈锦年抬眸望着这张脸,她会一直记住,记住这张让她想了百年的脸,这张最后明明痛得要死还会笑着安慰自己的脸。 “什么?”邵炀眉一挑,下一秒整个人猛的趴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 冰洞口,两个身着玄黑华服,一男一女,容貌皆是绝色,女的急忙跑过来扶起陈锦年,而难的挑了挑眉,手还微抬着,那强大的威压便是从他身上传出来。 “不是吧陈锦年,当初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弱?”火邢邪气的勾了勾唇露出一抹笑,见凤潇潇扶起陈锦年后,手中的威压稍微收敛了一二。 陈锦年瞥了他一眼,“你想再尝试一下我也不介意让你再试试看。” 火邢闻言,急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家潇潇会心疼的。” 他说罢,还朝着凤潇潇抛了个媚眼。 只可惜凤潇潇一心挂在陈锦年身上,她轻轻拂过陈锦年脖上的掐痕,抬起手就想一道凤火炸过去。 “潇潇不可。”陈锦年连忙出声制止。 凤潇潇嘟着嘴,面露不满,“他这样对你,你还不让我动手?” 陈锦年有些无奈,里面是邵炀,可壳子是韩宣的啊,再说了,她有的是法子能让韩宣和邵炀的灵魂分离,若是真伤了这具肉身可就难办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邵炀感受到身上的威压轻了些,立刻爬了起来,脸上的血迹让他更加病态,他盯着陈锦年的脸,分明从未从她眼中看出一点怀疑的影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陈锦年看着他,眼中没有怨恨,她相信邵炀和她说的过往都是真的,韩宣那个时候其实真的支撑不下去了,没有怨念鬼气滋养,仅仅凭借着那冰棺中的符文,韩宣不用多久便会消散。 不死不灭,只存在于他体内什么都不缺的情况下。 若不是邵炀,韩宣只怕真的要消失在世上。 凤潇潇将手附在陈锦年的丹田处,缓缓的将那封印化解掉。 有了灵力的陈锦年破开那几处被封的穴道不过瞬息的事情,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一步一步走向邵炀。 站在邵炀面前,微微抬起头,张狂而桀骜的眼神径直撞进邵炀眼中。 “我说韩家时发现的,韩家老幺虽然韩宣很嫌弃,但他打心底喜欢这个小家伙,你终究不是韩宣,他豪气洒脱,你却阴暗得如同一条黑暗中时刻等待人露出脖颈好一口咬下的毒蛇。”陈锦年一字一字的说着,看着邵炀的脸色变得极阴沉。 “你不如他,卑劣可笑。”陈锦年接着说道,忽然一声刺破血肉的声音响起,邵炀手中匕首刺穿陈锦年的腹部,他阴冷的眸子在陈锦年的脸上停留了许久。 “我本就与蛇一同长大,与蛇一般有何不可?我以为他是怨你的,你困他几十年,让他成为不人不鬼的怪物,可在我想要杀你时,他居然能奋起反抗我,可笑、实在可笑。” 邵炀笑着将匕首拔出,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嘲讽之意。 陈锦年面无表情的看着邵炀那极尽疯癫的模样,“一切都结束了,邵炀。” 她说完这句话的瞬间,邵炀便如同失去了支撑一般朝前倒下,手中的匕首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陈锦年一把抱住邵炀,动作有些大,腹部的伤口流出的血滴落在地上。 她眉目柔和,抱紧邵炀,“韩宣,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她知道,韩宣听得到,她也知道,韩宣一直都在等她。 凤潇潇与火邢站在一起,有些失落的看着陈锦年抱着韩宣,“要不是我知道小年和姓隐那小子已经定了终身,我都怀疑小年想和他在一起了。” “好哥们罢了,只不过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提醒她一下,再这样拖下去她可能就失血过多死了,到底我和她有契约,她死了对我还是有影响的,我可就只是个神魂体,经不起折腾。”火邢拢了拢凤潇潇,那上扬的嘴角自从陈锦年走后就没下来过。 凤潇潇听着这话有理,正想开口,就看见陈锦年径直服下了颗丹药,随后喂给韩宣一颗丹药,这是幻化丹,能将人变成想变成的大小,如今韩宣毫无意识,自然是仍由着陈锦年想怎么变就怎么变。 想着要带出门方便,陈锦年将韩宣变成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模样,又给他幻化了一套新衣服,看起来白白嫩嫩的,除了那一头白发有些突兀,也没别的地方不对劲了。 陈锦年接连在变小的韩宣身上布下封印,确定没有问题了之后,才抱着小韩宣走到了刚刚看到的那个被九根锁链穿透之人面前。 见那杂乱的发丝掀起,不是高亦南,是之前引路的那个小婢女,可惜了。 陈锦年探了探鼻息,已经死了,冰洞内冷,尸体都僵硬了,只是那瞪大的眼睛,看起来便让人悲悯。 第二百三十九章 小邵炀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抬手将她双眸合上,陈锦年将那九道锁链抽出,看向凤潇潇,“潇潇,一把火烧了吧。” 凤潇潇点了点头,与火邢一同走出冰洞后,一道凤火丢入其中,熊熊烈火燃烧。 陈锦年看着上头的水面,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如今竟是在王宫冰泉底下,难怪。 只是没想到邵炀居然还在冰泉底下挖了这么个洞,又施法将泉水隔绝在外。 凤潇潇抖了抖身子,俩火系灵兽在冰泉之下还是稍微有些被克制的,特别一个是琴灵,一个是神魂体,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陈锦年抱着小韩宣,掌心一道符文飞出又一分为三,将三人包裹住,脚下轻点,飞入水中时,水自动避让开,丁点也沾不到她。 飞上来时,陈锦年又看到了一个她极其不喜的家伙,人皇带着一队人马站在冰泉旁,忽然见有人冒头出来,心跳漏了一拍,急忙上前了一步,在看到那张玉狐狸面具时,瞬间后退了好几步,做出一副胁肩谄笑的模样。 “笔主大人怎么在这?我想着这里风景好想来赏景来的。”人皇笑着对陈锦年说道,那张笑脸在陈锦年眼中显得格外滑稽可笑。 蹩脚的解释陈锦年也没戳穿,她直接了当的说道:“不用等了,人我带走了,至于邵府,若是我下次来你动了一下,你看看命还保不保得住,事不过三,我希望陛下清楚这个道理。” 陈锦年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扑面而来的杀意让人皇连忙点头,擦了擦额上莫须有的汗,他是真的能感受到陈锦年想杀了他,至于为什么没杀,估计留着有点用。 在目送陈锦年离开后的人皇好不容易松了口气,那冰泉又猛的飞出来两个人,给他吓得。 只不过看见两人的脸之后,眼中不由得都划过一丝惊艳,一看就是跟在陈锦年身边的,而且还是一对,瞧瞧着衣着打扮,见状了。 他咽了咽口水,见凤潇潇扯了扯火邢。 “小年呢?”一出来就见不到陈锦年的人影,凤潇潇有些无奈,好歹他们也是急忙从阁楼赶来的,陈锦年不会又说走就走了吧? 火邢通过灵兽空间的契约感知了一下,得知陈锦年的方向后,瞪了一眼一直盯着凤潇潇看的人皇。 “再盯着本尊媳妇,本尊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火邢凶狠的说着,看向凤潇潇时又最是温柔,像是长了两张脸似的。 又目送着凤潇潇和火邢离开,人皇遣散身后众侍卫,一人独自坐在冰泉旁边,风中凌乱。 这是龙城吧?这是王宫吧?怎么一个个都威胁他这个主人呢?更离谱的是他还真不敢反驳。 越想人皇越憋屈,最后甩袖离开就朝着宫中储秀阁走去,不就是绝色美人吗?他难道还不能选几个进宫里来,他要一战二,不,一战三! 早已离开的众人自然不知道他们对人皇的内心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导致他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思考自己到底是有多菜才能做皇做得这般憋屈。 愁得他年纪轻轻就有了白发。 陈锦年抱着韩宣来到了原先的院落,一走入院子便看到了高亦南。 她见到陈锦年后急忙跑过来,“师傅,我怀疑那家伙不是你的故……人?”高亦南话说到一半,忽然看见陈锦年怀里抱着个白发的小家伙。 “这是邵炀的儿子?”她挑着眉有些迟疑,那眼神和手都透露出了问号来。 陈锦年淡笑一声,“你躲我就是为了查这个?”她无奈的看着高亦南,幸好这小家伙没事,在冰洞时她便在赌,赌高亦南用了法宝,没有被邵炀抓住。 “嘿嘿,师傅我厉害吧,连你都骗过去的,我特意用法器变了个分身,在城中到处跑。”高亦南咧嘴笑着说道,眼神还有些得意,对于她来说,能骗得过陈锦年绝对是厉害到不能再厉害的事情了。 “聪明,不愧是我徒弟。”陈锦年伸出手拍了拍高亦南的肩膀,抱着小韩宣朝屋内走去。 高亦南在原地愣了愣,心中重复着陈锦年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是在夸她自己呢? 念想不过一转瞬的事情,高亦南眨眼的功夫便将这句话抛之脑后,跟在陈锦年身后.进屋。 “师傅你还没告诉我,那小家伙是不是邵炀的儿子啊?” 高亦南见陈锦年将那小家伙放在她之前睡的榻上,不由得扁了扁嘴,别说,软乎乎的,看起来像个奶娃娃似得还挺可爱的。 “他是邵炀,又或者说,身体是我故人的,里子不是。”陈锦年看向眼中满满都是求知欲的高亦南,解释道。 “你故人被邵炀夺舍了?”高亦南总结了一下也就只能得出这么个结论。 “差不多,只是邵炀与他共用了一具肉身,他太过虚弱,便由着邵炀掌控。”陈锦年点了点头,高亦南确实聪明,不得不说,高亦南发现在她意料之外。 “懂啦,一体两魂,那师傅岂不是还要将两人的灵魂分离开来,才能让师傅的故人掌控这句身体?”高亦南走上前伸手捏了捏邵炀软乎乎的脸,满足的露出了几分笑意。 “嗯,只不过要慢慢滋养他的灵魂,否则分离失败,邵炀死没关系,韩宣会被影响到。”陈锦年任由着高亦南对邵炀动手动脚,反正也还睡着,不过算算时间,也该醒了。 正当陈锦年这想法一起,高亦南忽然痛呼一声,紧接着便听到了砰的一声响。 陈锦年看过去,高亦南正捂着手,血迹顺着手流出来,而原本躺在他身前的邵炀被她甩了一下径直撞到身后的墙上。 陈锦年手中出现一瓶药,握住高亦南的手腕,“把手拿开。” 她说罢,高亦南听话的移开了手,那流血的位置是后溪穴的位置,那处的肉被咬了下来,痛感极强。 陈锦年先给高亦南的伤口撒了药,又拿出一颗丹药喂给她。 “这处伤了难好了些,这几日先不要落水,少动。”陈锦年见高亦南已经疼得出了汗,咬着唇不想喊出声来,虽然陈锦年的药极好,让她已经没那么痛了,可隐约感觉那处好似有脉搏在跳动一般。 处理完高亦南的手后,陈锦年看向了邵炀,他还咬着从高亦南手上咬下来的那块肉,血肉模糊,他阴沉着脸,松开嘴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说出这话时,清脆的孩童声随之响起,他不敢置信的捂住嘴,盯着陈锦年的目光一起阴冷。 “让你当个小孩都这么闹腾,大人怎么得了。”陈锦年可没打算跟他客气,一手将他拎到自己面前,四面相对,他发现自己运不起灵力,自然知道陈锦年用了相同的法子对付自己。 见他脸色差得很,陈锦年就开心了,她抬手就朝着邵炀的屁股来了一响亮的巴掌。 反正现在是邵炀,不是韩宣,韩宣也感受不到。 陈锦年见他仿佛感受到侮辱一般,疯狂的想要挣脱开陈锦年的手,却根本无济于事。 原本想故技重施的咬陈锦年,忽然发现自己的嘴张不开了。 “小屁孩,你当我吃素的吗?”陈锦年笑眯眯的说罢,朝着他屁股又来了一巴掌。 高亦南见陈锦年连着打了两下,朝着自己完好的手吹了一口热气,蓄力朝着邵炀的屁股就来了一巴掌。 对上邵炀那双眼睛那是毫无畏惧,一个四五岁的小屁孩,她还能怕了不成,不能报仇,总得打几下赚回来吧,要不然不是亏大发了。 高亦南得意的朝着邵炀挑了挑眉,“小屁孩,还以为你能反击啊?笑死姐姐啦。” 面对高亦南的嘲讽,原本疯狂挣扎的邵炀忽然安静了下来,他盯着高亦南,冷笑一声,“手下败将。” 指的自然是刚刚那一口。 高亦南哼了一声,“大姐姐是不会和爱咬人的小屁孩计较的,要不是不能抽你,我今天就让赤蛇见见血。”她一字一句的威胁着邵炀。 邵炀看向陈锦年冷声道:“放我下来。” 实在是这幅臭脸和这小孩声音太没有威胁力,陈锦年憋了半天的笑才松手。 邵炀灵活的转了身子,安稳落地,睨视了一眼陈锦年,“想将我带在身边好滋养韩宣,我若是找到机会便将他吞噬了。” 他语气极其认真,陈锦年却丝毫没有一丁点担心,“韩宣是什么你可还记得?”她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戏谑的笑意。 此话一出,邵炀忽然想了起来,服下异化丹的韩宣,是陈锦年最忠诚的傀儡,傀儡伤不得主子,这也是他之前会封住陈锦年灵识的原因。 恢复了灵识的陈锦年可以随时控制他,便如在冰洞那一下一样,他忽然便失去了意识,醒来就成了这幅鬼样子。 “想起来了?”陈锦年见他沉默许久,显然是已经想起了那最为重要的事情。 “好好表现,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放你一马呢。”陈锦年拍了拍邵炀的脑袋,在他要还手之前又及时的将手收了回去,莞尔一笑,心情极好的离开。 带着高亦南离开后,留下邵炀一人独自坐在屋中。 “师傅,那你接下来要回王城阁楼吗?”高亦南将受伤的手微微抬起着,与陈锦年并肩而行。 “嗯,我要闭关突破,至于邵炀,带回去后养在阁楼便是,阁楼内法阵足以滋养韩宣的灵魂。”陈锦年点了点头,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天。 “小年——” 一声响亮的女声响起,一袭玄黑华服的凤潇潇飞的撞进陈锦年怀里,“小年你怎么不等等我们?”凤潇潇嘟着嘴看着陈锦年。 陈锦年有些无奈的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从前凤潇潇总是会莫名其妙变成另外一种性格,可自从这两年火邢陪在她身边后,倒是将她宠得越来越像小孩了。 火邢走上前来将凤潇潇调转过身子一把扛起,黑着一张脸,要不是他知道陈锦年是女的,指定就以为凤潇潇喜欢陈锦年。 第二百四十章 扫荡商业街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凤潇潇任由着火邢扛起,折腾了两下便懒得动弹了,她扬起头看着陈锦年,被火邢一步一步抱走。 高亦南眨巴着眼,扯了扯陈锦年的衣袍,“师傅,何日启程?” “带你去外头玩玩,玩够了就走。”陈锦年话一说完,高亦南便窜到她面前。 一双眸子闪烁着光,“玩多久都可以吗?”高亦南眸中闪烁着兴奋,像是陈锦年一点下头她就会立刻冲出去玩一般。 “可以,但是不能玩太过。”陈锦年点头,缓缓的说罢,手一翻,人族的钱币出现在了手中,这些还是当时和凤潇潇一同出去时换的,放到现在也已经许久了。 将钱递给高亦南后,陈锦年便率先朝着院外走去。 高亦南将钱收好紧随其后。 龙城作为王城,是极其热闹的,而龙城最著名的便是龙城商业街。 在那里,只要你想不到的,没有那里没有的。 可以说是整个龙城之中的店铺都聚集在商业街的主街,各种各样的货物琳琅满目。 从食品到衣服首饰,新奇的小玩意,凡人用的武器,修灵师用的灵器,法阵用的阵盘,炼器的兽核,炼丹的药材。 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没有重复的。 高亦南一踏入商业街的瞬间便激发了女人的购买欲,拿着陈锦年给的钱对着商业街进行了一番扫荡,成为了那些人眼中的香饽饽。 看着她简直就跟行走的散财童子似的。 陈锦年淡笑着跟在高亦南身后,为了不在人族这边暴露,从出了院落之后她便将面具隐下。 高亦南买下几个做工精细的糖人,将其中一个递给陈锦年,“师傅你拿着,多好看啊,龙城人心好细。” “嗯。”陈锦年接过糖人,高亦南已经又将视线投到了别处。 买了不少东西,商业街也被两人逛了大半,眼见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龙城的夜市也即将开启。 寻思着吃饱喝足再接着逛街,两人寻了间酒楼上了包厢,小二上菜速度极快,不过片刻的功夫,菜便已经摆满了整张桌子。 两壶酒也摆上了,酒香四溢,光闻着便知道是好酒。 高亦南有伤在身,陈锦年也就让人拿了果酒,但闻着味道清香,倒也是好酒一坛。 陈锦年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目光扫过酒楼下,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师傅,我们明日便回去吧。”高亦南见陈锦年喝着小酒十分惬意的眯着眼,倒是颇为享受。 陈锦年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倒是第一次见你这般着急,不是觉得挺好玩的?” “好玩是好玩,可是我想我家小包子了,潇潇姐和火邢都来了,小包子和几个不熟悉的生人在一起会害怕的。”高亦南掰扯着手指头,自行脑补了一番她的小包子被人欺负的可怜模样。 陈锦年摇了摇头,小包子哪会怕生,那几个陈家子弟来的第一天小包子就拿着高亦南给她玩的小灵器和他们打了起来。 偏偏那几个陈家子弟觉得小包子是能住在阁楼必定身份不凡,只能憋屈着不敢怎么还手,被欺负得一个个灰头土脸。 也就高亦南以为小包子可可爱爱的软得不成样子。 “那一会再逛逛,买些药材炼丹给那几个小子。”陈锦年将酒满上,淡淡的说道。 “好。”高亦南点头,抄起筷子就是干,一桌子菜愣是被她解决了大半,边吃还边庆幸道:“得亏那家伙不是咬的右手,否则我还怎么优雅的干饭。” 陈锦年嘴角抽了抽,优雅这两个字压根就和高亦南沾不着边。 她不知道高亦南是怎么做到像是几辈子没吃饭一样的。 虽然这里的饭菜确实很香,很有龙城独特的风味。 饭是没吃多久,高亦南觉得酒好喝便买了好几坛酒,陈锦年结完账后,两人便转身离开。 只是在踏出门时,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侧身越过,让陈锦年多留意了一眼。 擦肩而过,陈锦年与高亦南离去,而那个穿着黑斗篷的男子转过身来,被宽大的斗篷掩盖了个彻底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来。 “终于,找到你了。”他声音低哑,痴迷的看着陈锦年渐行渐远的背影。 陈锦年和高亦南再次出现在街上时自然被不少人注意到,只是没想到这次买东西是的陈锦年,而且出手比高亦南还要阔绰。 将那卖药材的店铺中一扫而空后,陈锦年满足的与高亦南从里面走了出来。 “师傅为何一下子买那么多?” “龙城物价比起王城物价要低,我大肆采购一番,送到陈家去。”陈锦年摆着手中的焚烛,翻倍的利润光想想便让人心潮澎湃。 这些对于如今逐渐亏空的陈家自然是救命般的东西。 “从前还以为师傅与陈家断绝了关系,是不会再给陈家面子的,没想到如今在外还为陈家打算。”高亦南心中暗叹一声,不过想想如今的陈家掌权人也就想通了。 “陈家是陈家,陈锦烨是陈锦烨,我总不能不帮我弟弟吧。”陈锦年笑眯眯的说道,也没问高亦南是如何得知此事,她与陈家断绝关系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 她能知道,无非就是在宫中遇到了几个话多收不住嘴的。 陈锦年与高亦南又一次扫荡了龙城商业街,刷新了所有人对他们财力的估计。 也看出来了两人绝对非富即贵的身份,一个个卖力的吆喝招呼着。 一个晚上的时间,凭借着大手笔扫荡商业街的行为,高亦南和陈锦年两人直接成为了龙城商户的饭后余谈,无不好奇她究竟是谁。 只可惜,卖完东西的陈锦年与高亦南早就回了院落。 两人坐在院中趁着月色小酌几杯,还没说两句话呢,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邵炀乌黑的眸子直盯着陈锦年手中的那坛子酒,那脸都快垮到地上了。 “哟,这不是邵炀嘛?小孩子不能喝酒昂,乖。”陈锦年抬手揉了揉邵炀的脑袋,故技重施的在他要动口的瞬间收回手来。 邵炀伸出双手,眸光幽暗让人不懂他在想些什么,黑夜中被这么盯着确实渗人,可惜了,他盯的对象是陈锦年啊。 陈锦年笑眯眯的当着他的面又喝了一口酒,凑近他的小脸蛋吹了口气,酒香扑面而来,让邵炀不由得蹙了蹙眉。 “总算是露出了你的真面目。”邵炀冷着张脸,也知道自己抢不过陈锦年,干脆坐在高亦南和陈锦年中间。 “所以你之前那副熟捻的样子多可笑你知道了吗?”陈锦年笑眯眯的说道,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握着酒壶,好不快活。 高亦南被咬了那么一下,对摸这个小邵炀已经没了兴致,她盯着邵炀的侧脸看了一会,昏昏欲睡的趴在桌上。 陈锦年逗了一会邵炀便也有些困乏,将空酒壶放下后,抱起睡着的高亦南进屋子。 邵炀坐在原地等着陈锦年,在陈锦年走过来坐下之后,才缓缓开口:“我们做个交易吧。” 陈锦年轻挑着眉,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我帮你滋养韩宣的魂体,等养好后,我任你分离二者灵魂,但我要你为我找一句幼子的肉身。” 邵炀眸光阴沉,顶着副小孩皮囊认真谈条件的模样实在可爱。 陈锦年嘴角微勾,淡笑道:“我可不干杀人的事,更何况是杀小孩。” “不必杀,就算是刚死后可供我转移都可。”邵炀拧着眉,不悦的说道,心中却有些担心陈锦年不同意,因为就算她不同意,也能完成这些事情,只是有他捣乱要久一些时日而已。 “再说了,你也不是什么正派,何必装出这么一副清高模样,你杀的人可比我多。” 邵炀接下来的这句话成功的引得陈锦年笑出声来,她拍了拍手,示意邵炀稍安勿躁,“条件还行,我亏了点但也可以接受,在这些条件上我加一点,少为非作歹,伤了我身边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让你体验一下妙华魂火灼烧灵魂有多痛。” 邵炀紧了紧手,点头应下,两人就这样交易成功。 —— 一大早起来,高亦南便听到院落外边吵闹得很,她拿起狐裘穿上走了出去。 便看到邵炀和陈锦年大眼瞪小眼的站在院中,陈锦年高举着手,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一小坛子还未封的酒。 “陈锦年!”邵炀双手抱住陈锦年的手,想将这抵住他脑袋的手把拉下来,无奈一个四岁的小屁孩能有什么力气。 陈锦年皱了皱眉,一脸认真道:“怎么能直呼哥哥的名讳呢,在外面会被说不礼貌的哦。” 邵炀怔了怔神,陈锦年却已然收手。 “小屁孩酒瘾不小。”陈锦年瞥向高亦南的屋子,见高亦南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 “醒了?” “醒了,舒服得紧,精神充沛得我觉得我能一拳打飞十个邵炀。” 高亦南便走过来便说道。 邵炀:??? 陈锦年没忍住笑出声来,邵炀如今可以算是谁都能欺负了,见邵炀的脸色沉了沉,最后干脆甩袖走人。 看着小邵炀这小短腿卖力走的模样,陈锦年实在做不到忍笑。 她急忙出声让邵炀留在原地,否则等他走回去再被喊出来,不得原地炸了。 “等等,要去王城了,你现在进去一会可还得跑出来。” 邵炀僵硬的停住脚,埋怨的瞪了一眼陈锦年,若是换做从前,若是这个人不是陈锦年,他现在肯定已经杀了她。 他心中歪歪什么不要紧,陈锦年也不在意,她将腰间焚烛向上一抛,随后一手拎起邵炀,一手牵住高亦南飞身而上,落在焚烛扇上。 犹如几天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焚烛掠过龙城,邵炀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便毫不留念的转过头来。 只不过转过头来没多久,便觉得太阳穴直突突。 陈锦年和高亦南都已经坐下,一人手中一小坛酒,还不是一种酒,两人当着他的面还碰杯。 第二百四十一章 邵家往事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你们师徒两个是酒鬼吗!”邵炀怒视两人,忍不住开口怒吼道。 陈锦年同高亦南侧过脸来看着她,陈锦年眯了眯眸子,“你说你怎么对酒那么执着?” 邵炀移开眸子,脸色有些不自然,“你要是让我喝点血不喝酒也行。” “饮血?”陈锦年不解的望着邵炀,“为何要饮血?” “他身体极弱,多年来我都在不断吸食怨气滋养这具身体,除此之外饮血是最快的法子,太久没饮血我便会丧失理智。”邵炀说这些话时,神情已经有些不对劲,他双眸闪了闪,扑上前来想咬住陈锦年的手。 未曾想陈锦年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手刀,干脆利落。 她想了想,挥手拿出一个装着桃花精血液的小瓶子。 乳白色的血被陈锦年缓缓的喂进邵炀的口中,助他舒缓一二之后,仍由着神力滋养邵炀。 和高亦南接着饮酒。 一直到邵炀醒来时早已经是深夜,高亦南和陈锦年都闭眼小寐,身旁早已没了酒坛的踪迹。 邵炀舔了舔唇,也知道自己喝不到那酒了,酒能让他短暂的压制下那股要席卷他的嗜血。 想到自己家中院子后的那浓烈怨气,现在只能放着浪费。 一想到自己喝不到酒也喝不到血,邵炀心中便一阵烦躁,紧接着,他想起了什么,一整天过去了,他都未曾失去理智? 他心中大惑不解,盘膝闭眼内视体内,虽不能调动灵力,但他还能感受得到体内的变化,他缓缓睁开眼,想到刚刚自己看到的体内那一团乳白色的光不断滋润他,盯着陈锦年的睡颜看了许久。 最后凑近了些躺在陈锦年和高亦南中间,他如今毫无灵力,若是不小心摔下去可是神仙都救不了他。 他心中吐槽着,原本就有些疲惫再加上如今不过是具小孩身体,眼皮逐渐沉重了起来,最终抵挡不住强烈的困意,合上了眼。 睡梦中,邵炀只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被人搓揉,他拧着眉,心中止不住的杀意,可偏偏什么都没有,他杀什么?杀空气吗? 他想着抬手来一刀,却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 “你看这臭小孩,睡着了还想打我呢。”高亦南的声音在邵炀耳边响起。 他猛的睁开眼,高亦南那只在他脸上胡作非为的手还没来得及手,被他突然睁开的大眼睛下了一条。 “松手。”他哑声说着,眼神之中的杀意丝毫未曾掩盖。 高亦南挑了挑眉,“小屁孩,你以为你高姐姐现在还是你能咬到的吗?”她眼中满是挑衅。 看得邵炀太阳穴直突突,抵了抵后槽牙,心中暗骂了一声,却也知道自己若是敢再咬高亦南一次,陈锦年难保不会用跟绳子将他吊在折扇处吹风。 他隐忍,高亦南却是最能得寸进尺的,她笑眯眯的揉了揉邵炀两边脸,然后又手一翻变出跟糖人递给邵炀。 邵炀脸黑了黑,他虽然身体是小孩,可他里子是一个活了几十年的灵魂。 “不吃啊?你是不是没吃过糖人,这么好吃的东西都不要。”高亦南撇了撇嘴,见他嫌弃的黑着张脸,不由得说道。 此话一出,邵炀显然愣了一下,盯着那跟糖人,伸手抢了过来,咬下一‘大’口。 高亦南见状,凑近几分,得意的问道:“怎么样?好吃吧?” 邵炀不回答,将糖人完全吃下之后才冷着声道:“难吃。” 他留下这两个字,摇摇晃晃的朝着陈锦年走去。 好歹陈锦年不会这般戏耍自己,这家伙,要不是她是陈锦年的徒弟,他如今又受制于人。 陈锦年见邵炀难得愿意到自己身边,勾了勾唇,双手操控着焚烛,“怎么?受不了了?” “乳臭未干也敢让我唤她阿姐,可笑。”邵炀冷着一张脸,又凑近了些。 他没有灵力无法很稳当的在扇上行走,加上这罡风猛烈,刮得他脸都有些僵。 “你如今可才四岁啊小邵炀。”陈锦年抽出一只手拈决,一道符术飞出套在了邵炀身上,“好了,这道符术护体,你不会被伤到了。” 邵炀眸色一沉,撇开脸看向别处,倒是颇像与大人闹脾气的小孩。 “亦南不是有意,不要往心里去。”陈锦年忽然出声说道。 邵炀顿了顿,冷声回答道:“我才没有计较,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嘴硬。”陈锦年淡笑着说道,也知道邵炀算是应下了这句话不与高亦南计较。 其实高亦南也已经后知后觉,只不过碍于面子还有在陈锦年面前不想丢脸,便坐在原地一直盯着邵炀看。 之前邵炀与陈锦年在大殿中,她追出去找了人皇,问了有关于邵炀的事。 再加上她自己的打探,也知道了邵炀的过往,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如今龙城年轻一辈里极少有人知道,高亦南找了不少地方才问出来。 邵炀的母亲是被邵家休弃的,说她犯了七出。 母家不愿意接纳这个被休弃的女人,城中人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都以为是邵夫人善妒,恶毒,犯了七出,个个都唾弃她。 她卖了所有首饰,在龙城郊外买了间小院。 只是没想到几月之后,她显怀,才发现自己居然有了邵家的骨肉,她一人生下邵炀。 却难产而死,日子对得上再加上产婆心善,便送邵炀回去认祖归宗。 邵炀并没有获得邵家少爷该有的待遇。 甚至于他的存在,在外界只有那个产婆知道,产婆被人杀了,整个龙城都不知道原来邵家还有个少爷,叫邵炀。 邵炀被丢在了邵家最偏僻的院子里,原本打算等他死了再随便埋了,未想到邵夫人从前的婢女忠心,竟然将其抱走偷摸养大。 直到她适龄要出价,府中原本打算随意打发给哪个一直娶不到媳妇的家奴。 六岁的邵炀才被发现。 管家见他与家主长得相似,再加上这婢女原本的来历,哪里还有不知道他是谁,她没有告知家主,而是将邵炀带走去问过了现在的邵夫人,在邵夫人的授意下人送到了山中。 六岁的小儿能在满是野兽的山上活多久。 所有人都以为邵炀必死,未曾想他却九死一生活了下来,几年时间过去,邵府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先是府中几位少爷莫名中毒而死,再是几位姨娘,接着便是邵夫人。 在所有人都惶恐不安时,一个少年出现在了邵家。 酷似邵家主的容貌让人立刻就去通报了如今愁白了头的邵家主。 滴血眼前又顺着当年的事一查再查,邵炀的身世才被昭告。 府中已经没了少爷,邵炀的出现,也就代表了他是唯一的邵府继承人,未来的邵家家主。 直到几年后的一场意外发生,邵家主不止如何查出那些死去的少爷姨娘都是被邵炀害死的,他想杀了邵炀。 可邵炀跑了,再找到邵炀时,是一具尸体。 邵家主以为邵炀死了就皆大欢喜了,没想到几年后,他也死于中毒。 而已经死了好几年的邵炀出现在了葬礼之上。 顺理成章的继承邵家,邵炀的存在是龙城之中最诡异的,他一袭红袍,白发飘飘,杀不死,又或者说他根本不是人。 邵家这么大块肉原本应该落到别人手中,邵炀的出现自然动了别人的利益,来邵府暗杀的人几乎每天好几波,可都无一例外的死在了邵家,而邵炀永远都活得好好的。 他不畏惧日光,摸得着,看得清楚,除了白发异常,其余根本跳不出问题来。 久而久之也就无人再说邵家家主。 再后来旁人提起邵炀时,多是用年轻有为,修为高深,容颜不老这些词。 甚至于当今人皇也是邵家帮着登上了皇位,才会让人皇这般尊敬邵炀,甚至于他不需要通报便可以随意出入王城各处。 高亦南看着端坐在陈锦年身边那个如今十分无害的邵炀,忽然想起他手中握着的人命,不由的颤了颤身子,她起身走过去,放轻了脚步却还是被邵炀察觉。 邵炀斜过眸子,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盯着走过来的高亦南,分明是个小孩模样,眼眸却深邃的不像样。 高亦南眨巴着眼看着邵炀,”抱歉啊,刚刚不是故意的。“她轻声说道,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虽然有陈锦年为她善后她其实根本不需要管,可还是心中过意不去。 邵炀有些意外,他移开眸子,“我没放心上,你不必这般小心翼翼同我道歉。”他诧异于高亦南明明有陈锦年护着却还是过来同他道歉,心中那股别扭一下子便消失了,他脸色极其不自然。 不愿意再多说一句,反观于高亦南,成功的发挥起了她人间小话痨的本质,在邵炀旁边坐下便张开小嘴叭叭个不停。 邵炀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有的人话可以这么多,他眼角直抽,若是此时他有灵力的话,一定闭五感。 可惜了,他没有灵力,陈锦年也没打算给他灵力,陈锦年正高兴着呢,自从高经业那次事之后,虽然高亦南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却比从前少了些活泼,话也少了许多,她愿意说陈锦年高兴还来不及呢。 陈锦年操控着焚烛飞了一天,夜间便由焚烛自行操控自己飞去。。 一路上焚烛通过契约空间跟陈锦年吐槽了无数遍,他好歹是把武器,不是飞行法器,陈锦年搁几天带他飞一次是什么意思阿喂。 “没架打不是,等我这次闭关,你便想法子好好修炼,好歹也是个器灵,万一我飞升了,你多拿不出手。” 受到陈锦年刺激的焚烛猛的抖了一下身子以作抗议,险些将邵炀抖落下扇子,高亦南一手抓住邵炀的手拽了回来,朝着焚烛的扇面就来了一拳,“臭家伙,你差点害他掉下去了。” 焚烛不满的浮现出一个人脸来,偌大的扇面上出现那么小一个人脸显得格外怪异,他朝着高亦南吐口水,即使他没有口水。 第二百四十二章 村庄遭袭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好歹也是用小爷在飞,你还敢打小爷,小心我趁着你们睡觉全给你们抖下去。”焚烛不满的说着,那脸色叫一个臭。 陈锦年只觉得眼角直抽抽了两下,朝着那张脸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瞬间,扇面上的脸便消失得毫无踪迹。 “可以松手了吗?”脆生生的嗓音在安静的夜里响起,闻言,高亦南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一手紧握着邵炀的手到现在还没放开。 她急忙松开手,“你好好休息吧,这臭焚烛想来是不敢再闹了。”高亦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见邵炀面色如常,便自个走到一旁去看扇下的风景。 这次赶回去并不着急,陈锦年也没赶,沿途风景看得清晰,高亦南瞥向低下的风景,已经离开了人族的地界,也离北溪冰河远了些,气温逐渐变暖了些。 高亦南将狐裘脱下来,这几日陈锦年丹药和灵力砸得多了,她被那阵法伤的也都治愈,如今是不怕冷了。 邵炀坐在一旁看着风景发呆,没人同他说话时,他也不说话,也不动,能坐在那里发一整天的呆。 忽然,一声惊呼声响起引来了陈锦年和邵炀的观望。 两人望向发出惊呼声的高亦南。 “怎么了?”陈锦年让焚烛自己操控着,起身走到高亦南身边,顺着她看去的方向,眉梢微蹙。 焚烛扇身下,是一片树林,而高亦南望着的方向,几只妖兽在森林旁的那村庄里肆意杀戮着。 焚烛并未飞得很高,是以那血腥味能闻得到,村庄中传来的惨叫声十分渗人。 陈锦年看着村庄中的情况,低声道:“焚烛,下去那个村庄,有架打了。” 此话一出,扇上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焚烛的战意和兴奋。 他咻的一下飞速的朝村庄而去,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村庄之上,“亦南照顾好邵炀。” 陈锦年话音一落,焚烛之下的妖兽察觉到上方的人族气息,一斩袭来,破空声夹杂着妖力。 焚烛瞬间一闪,高亦南抱起邵炀跳下焚烛扇,腰间的赤蛇也瞬间抽了出来。 陈锦年自焚烛扇上飞落,焚烛幻化回原本的大小飞入陈锦年手中。 几头妖兽见到有修为不低的修灵师,眼中皆露出了一样的贪婪和垂涎。 陈锦年眼见那妖兽爪子还踩着个姑娘手中焚烛蓄力,通身灵力瞬间运转起来,她纵身上前逼退那妖兽,伸出手将拉起趴在地上的姑娘。 “姑娘快躲起来。”陈锦年只留下这一句话便抬起焚烛接着朝那妖兽袭去。 招招冷厉狠辣,毫不拖泥带水,每一次攻击都直取妖兽致命之处,一时间那妖兽竟然被逼得节节败退,不仅没能还手,身上还多了不少伤。 狼狈的妖兽一双猩红的兽眸扫过被陈锦年救起的姑娘,见她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更是发出愤怒的兽吼来,朝着扑杀而来,动作之快几乎瞬息便到陈锦年眼前,她身形一闪堪堪躲过那妖兽。 在侧脸看到身后那姑娘时陈锦年才发现妖兽的目标是那姑娘并非自己。 眼看着要来不及救下,陈锦年的心漏了一拍,掌中焚烛已然飞出。 就在那妖兽快要扑咬到那姑娘的前一刻,一条通体血红的鞭子犹如活物一般缠绕住了它的脖颈,那鞭子绕着脖颈,被人往后一拽,倒刺瞬间刺入妖兽的脖子里,鲜血瞬间跟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 抛去的焚烛也在他被往后拽的一瞬间狠狠的砸在他的脑袋上。 妖兽被那滔天的痛楚刺激着神经,使其变得更加狂暴起来。 陈锦年眼看着邵炀死死抱着高亦南,而高亦南拽住赤蛇显得十分费劲。 陈锦年手一召,焚烛又飞回她手中,妖兽那双血红的眸子盯上了陈锦年,嘴巴张开露出锋利的牙齿,发出声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只见一道血红的光柱从那妖兽身上喷射出来,化作一道道细线,密集的朝着陈锦年袭来。 陈锦年急忙躲闪,只听见“轰隆隆”的响声不断响彻在四周,地面被砸出数百个巨坑,碎石乱飞,一条条裂缝布满地面,尘土飞扬。 陈锦年刚将灵力护罩收起,晃了晃脑袋甩掉头上的碎石,猛的感受到一道极其强劲的妖气袭来,抬起扇子还来不及抵御便被击飞。 径直撞到了一条木桩后才停下来,她抹了抹嘴角的血,眼中燃气战意,嗓音低哑又嗜血,仿佛自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一般。 眼角的魅惑让那妖兽一刻怔神,也就那一刻,陈锦年的身影已经来到了妖兽的面前,那凛冽一招直接砍出了一道一寸深的伤来。 妖兽惨叫出声,鲜血直朝外涌出,那伤口处的肌肉生生被陈锦年劈碎,内脏也跟着被砍伤,凄厉的嚎叫声响彻村庄。 另外几头妖兽不过是这头妖兽的手下,有陈锦年拖延着它,高亦南没费多大力气就解决掉,才能在刚刚那么危急的时候救下那个姑娘。 “赶紧和村民们一起走,你留在这里会影响到我师傅动手!”高亦南大声的喊道,挥动着赤蛇再次攻上去。 有邵炀在背后,高亦南不敢擅自靠近攻击,只能用赤蛇干扰着那妖兽为陈锦年争取攻击的机会。 陈锦年手中焚烛一摆,身形闪烁在妖兽周身四面八方,一招完后便立刻移动身影不让那妖兽有反击的机会,即使那妖兽再强,在陈锦年和高亦南这般的拖延之下,大半的妖力已经耗费,身受重伤根本无法再反击。 陈锦年眼见它眸色逐渐灰暗下来,身子快速闪动,手中焚烛的命火犹如凌厉的长剑一般刺入妖兽的心口。 那妖兽的心口被贯穿了一个血洞,一声哀鸣声响起,热流溅射而出,那妖兽终究是倒下了。 “噗” 高亦南还来不及高兴,便见陈锦年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身形晃动了几下,差点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 “师傅!” 高亦南惊呼出声,连忙冲向陈锦年,陈锦年面如白纸,摆手道:“无事,只是刚刚那道妖力震得我五脏六腑有些移位。” 光是这么听着高亦南便觉得痛,她扶住陈锦年,明明疼得手都在抖,却还跟她说没事。 陈锦年轻轻的握了握高亦南的手,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妖兽身上。 “邵炀,挖妖丹会吧?”她语气平淡的说道。 原本双手环于高亦南脖子的邵炀听到这话便松手,顺着划下来,从衣袍里掏出一把匕首,在高亦南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刀剜出了那妖兽的妖丹。 盯着一副四岁小孩的皮囊下手快准狠倒是让人看着便害怕。 “公、公子可还好?” 清脆柔婉,声如黄鹂般的女声响起。 高亦南侧过脸看向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刚刚两次险些死在那妖兽爪下的姑娘。 “你没走?我不是让你跟着村民一起离开吗?当真是不怕死。”高亦南拧着眉,那女子身材婀娜,一袭白色纱裙虽然已经被尘土染黄,脸上也有些脏污,可却掩盖不住她的风华。 她听着高亦南的话,抬起那双清澈的眸子,“我见公子和小姐受了伤,又带着个小孩子,便想着留下来或许能帮上忙。” 她说罢,有些委屈的低垂下眸子,可那眼泪瞬间悬上眼眶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被高亦南收入眼底。 高亦南哪里见过这般女子,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感,“你可别哭,我又没骂你,留下便留下了,得亏是这妖兽已经死了,村子也安全了。” 邵炀一脸冷漠的将沾满血的妖丹递给陈锦年,“净身术。”他冷声说道,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那个女子。 陈锦年抬手想施一道净身术给邵炀顺便给她自己也来一下,不料一抬手,胸前便一阵气血翻涌,一口血吐出来眼前便黑了。 陈锦年再睁眼时,便瞧见一个长相清纯的白衣女子坐在她床边,见她醒来,面露欢喜。 “公子可算醒了。” 有些耳熟的嗓音让陈锦年想了起来,扫过女子这张脸,倒是没想到自己顺手救下的姑娘洗干净脸竟有这般容貌。 皮肤白皙如玉,五官精致,双眸似水,好生脱俗的气质。 陈锦年张了张嘴,胸口处传来的疼痛让她不由得眉梢微蹙。 “公子伤及五脏六腑,高姑娘已经去林中寻药材了。” 她见陈锦年面露痛色,先是拿起一旁的水一点点的喂给陈锦年,轻声解释道。 陈锦年心中了然,其实桃花源中是不缺药材的,只是她如今这般伤势也很难炼丹。 她闭了闭眼,缓缓的吸收着四周的灵气,纳入体内后运转周天,朝着灵力所剩无几的丹田送去。 她闭着眼,周身散发着属于修灵师修灵时柔和的光,陈锦年不知道的是,坐在她床边的女子看着她,眼中满是狂热和兴奋,嘴角上扬,痴迷的盯着修灵中的陈锦年。 直到门被推开,她眼中的痴迷狂热瞬间退散得毫无踪影,陈锦年也睁开了眼。 高亦南身上有些脏,衣摆沾了些泥土,她将一大把药材从储物戒中拿出来,面露苦色,“师傅,这些药怎么弄啊?” 陈锦年缓缓侧过脸扫看了几眼,用精神力与高亦南沟通,“用寻常方法熬煮即可。” 她有些无奈,高亦南五系主修水木两系,同火系灵气不甚亲近,又不喜医药,她也就没教。 高亦南有些为难,她不会熬药啊……正当她思考着如何是好的时候,一旁安静坐着的女子开了口,“高姑娘,让佳乐试试吧,从前家中父亲便时常要熬药,想来照着那法子熬出不了错。” 高亦南一看有人能解决,一股脑的将那一大把药材塞进李佳乐怀里,“那就交给你了。” 她说罢,笑眯眯的越过李佳乐坐在她原先坐的位置上,“师傅可好些了?” 李佳乐缓缓垂下眸抱着那一大把药材走出屋子朝后边走去。 与高亦南一同进来的邵炀这才走近陈锦年几步,“她没将血喂给你?”他语气极冷,拧着眉不悦问道。 “你是不是傻,你一个小屁孩不知道去哪弄的一碗血,让她喂给师傅,她敢吗?我看她杀鸡都不敢。”高亦南抬手轻轻弹了一下邵炀的脑门。 第二百四十三章 李佳乐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邵炀也没沉下脸,微蹙眉头,匕首又从衣袍中划出来,他拿起匕首就想现割倒口子喂血给陈锦年。 被高亦南出手制止,“你可别了,师傅给你维持理智可是用了好东西,你别瞎来,到时候师傅伤没好,我又制不住你。”高亦南将匕首卸了下来,笑着说道。 邵炀冷哼了一声,自顾自的踩着凳子坐在陈锦年床边,两条小短腿晃动着。 后院煮药的味道不过一会便传到了前头,煮药的咕噜声在如今十分僻静的小院里显得格外清晰,高亦南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她走到墙边轻轻推开窗户,便看见李佳乐拿了把长木勺舀了一碗冒烟的药水,将火熄了之后才端着药朝屋子这边走来。 “师傅,这药闻起来就苦,我先给你拿颗糖,一会压压苦。”高亦南将窗合上,走到陈锦年面前说道。 陈锦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听着脚步声逐渐走近,高亦南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李佳乐端着药走来,双手都有些红,刚刚熬好的药自然是极烫的。 高亦南将药接过手放下,随后一道灵力自她指尖飞出围绕着李佳乐那双手,没一会李佳乐原本被烫红的手便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师傅喝药啦。”高亦南将药温降下来一二,舀了舀,不由得有些嫌弃,“等这次回去我一定攒一批丹药在身上,喝药太折磨人了。” 李佳乐看着自己恢复原样的手有些呆愣,如秋水般轻柔的眸中闪过一丝暗芒,她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将陈锦年扶起来,让陈锦年重心压在她身上坐在那里。 高亦南舀起药递过去,那苦药味一下子便自陈锦年鼻尖只窜上脑门,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强忍着恶心将药喝下。 在高亦南那一勺一勺的喂药之下,成功将陈锦年的呕吐感拉满。 在最后一勺药喂下去之后,高亦南立刻将刚刚准备好的糖塞进陈锦年嘴里,眨巴着眼问道:“好吃吗?” 感受着口腔中散发出来的那股酸甜感,将原本的恶心全部压了下去,陈锦年沉吟了半晌,才开口说道:“还行。” “总觉得师傅不爱吃糖。”高亦南一脸纠结的看着自己手中那张糖纸。 “从前过得极苦,才喜欢吃糖。”陈锦年扬眸望向高亦南,微抿着唇。 “矫情。”邵炀冷着一张脸不屑的吐出这两个字,一脸欠揍的走了出去。 “这小孩欠揍得慌。”高亦南对着邵炀的背影比划了两下。 李佳乐听着两人的对话,眼中划过一丝算计。 ── 陈锦年伤势不轻,在村庄中修养了大半个月,也知道了那日逃出去的村民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们都选择抛弃了这个生活多年的村庄,没人回来。 三人来时只见到村庄的惨状,所了解到的从前都是从李佳乐口中得知的。 “公子,喝药了。” 一声清脆的女声一响起,原本微眯着眼坐在院中晒太阳的陈锦年猛的起身,盯着李佳乐端着那碗冒热气黑乎乎的药。 “佳乐,不喝成吗?”养了大半个月的陈锦年其实好了不少,只是觉得在这种僻静村庄中悠闲自在的挺好,也就不急着回去。 再说了村庄附近一大片森林,绝佳寻宝绝地,陈锦年放出了饭团,高亦南天天带着饭团又拎着邵炀,两人一兽大早出去,傍晚回来,总是收获颇多。 “不行,身子都养快好了,公子不要任性。”李佳乐微蹙着眉一脸无奈的说着,端着那药径直朝着陈锦年走来。 半月相处,李佳乐才对陈锦年有了奇怪的了解,原先因为陈锦年一行人是路过行侠仗义的修灵师,再加上那高深的修为和性子,非富即贵。 只是如今,李佳乐对陈锦年的看法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个不爱动弹,闭眼修灵,整日发呆却又修为仍旧高深的世家公子。 在她得知是高亦南看到村庄情况才救下人之后,李佳乐和高亦南的关系便莫名好了起来。 两人携手逼迫陈锦年喝药,迅速创建起了深厚的友谊。 陈锦年面露苦色,接过碗扬眸抬头一口闷,一喝完李佳乐便立刻递过来一颗糖。 陈锦年也十分顺手的接过来剥开糖纸便将糖丢进嘴里,糖味驱散着她口腔中的苦味。 陈锦年一喝完药倒头就睡,一把躺椅还是她从桃花源中拿出来的。 李佳乐笑意绵绵,将碗拿去后院放好便搬来一把椅子守在陈锦年身旁,她手中拿着的是一本陈锦年给她解闷用的书。 虽然拿着书,李佳乐的心思却不在书上,指尖描绘着陈锦年的脸。 公子眉目如画,眼底一点痣增添了几分妖艳,醒时总是让人有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受,即使有烟火气,却总觉得离得极远。 公子睫毛极长,在阳光的投射下形成了一片扇形的阴影,随着呼吸而轻微抖动,皮肤白皙细腻,靠得这般近却看不出一点毛孔的痕迹。 当真是连女子见了都羡慕不来。 李佳乐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却不敢触碰半分,她怕惊动了公子,这般让人亲近的公子只在他小寐时她才得以一见。 想到他不用过久便伤势痊愈离开这个僻静的村庄,李佳乐心中第一次起了不甘的心思,她好生羡慕高亦南,能跟在公子身边,能脆生生的喊着师傅,分明二者年龄相仿。 她不愿细想,心中虽然猜疑却也不敢多问,她清楚陈锦年想离开随时都能,只是不知道这里什么留住了陈锦年,才让她留了下来,才让她得以多看几眼。 盯着陈锦年看了许久,李佳乐才收回心思,望向院门的方向,天色也差不多了,待到高亦南带着些灵兽肉回来,便可以开灶了。 她去屋中拿了张毯子给陈锦年盖上,半月来,她亲眼看着陈锦年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大堆东西,吃穿用的应有尽有。 先到后院灶台处准备好东西,听到外头的窸窣声,便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小跑出去。 一眼便看见高亦南提了一只小灵兽走了回来,肩上站着陈锦年的灵宠,身后还跟着邵炀。 时日久了,李佳乐心中好奇为何四岁的小娃娃生得这般聪慧,问高亦南,高亦南也只说是陈锦年故人之子,自小便聪慧。 高亦南发誓,这是她第一次往好说邵炀,平日里恨不能把邵炀脑袋拧下来,顶着一张四岁小孩的皮囊,天天说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邵炀走到还在小寐的陈锦年面前,牵起一缕发丝,用发尾拨弄着陈锦年的脸。 陈锦年骤然睁眼,握住那只作怪的小手,眸含薄笑。 “你越活越回去了。”她淡淡的说着,将邵炀拉入怀中,跟摸饭团似的揉着邵炀脑袋。 “我可就是四岁小孩。”邵炀眼中划过一丝狡诈,他知道反抗不了陈锦年,便仍由着她揉乱自己的头。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不得不说,将邵炀的白发幻化成黑发后看起来顺眼许多,柔顺的黑发摸起来与饭团的手感有得一拼,若不是他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对她动手。 陈锦年的手上不知道会再多出几道伤。 “今日可寻得什么好东西?”陈锦年放开了邵炀,让他自个随处玩去,在两人定下那交易之后,陈锦年将他灵识那道封印去掉了些,那些个灵者级别的小灵力可以随便使得。 他走到一旁,手中凝聚了一道怨气朝着远处飞来的鸟儿砸去,那鸟儿一碰到怨气便径直朝地面摔下来,摔成烂泥。 邵炀盯着那摊烂泥笑了笑,陈锦年不许他随意杀人,但和高亦南去林中时常能遇见不长眼的妖兽猛兽,也能补足他体内空缺的怨气。 只是不知道陈锦年之前做了什么,他已经许久没觉得需要血到癫狂不自已。 陈锦年听着高亦南跟自己说着出去这一天寻到的好东西和遇见的事,空隙时睨了一眼邵炀,不由得心中吐槽了句恶趣味。 “师傅是不知道,饭团可太厉害了,这都半个多月了,每日都能寻到。”高亦南兴致勃勃的说着,抱着饭团眸光噌亮。 饭团也不似之前那般郁郁寡欢,它又体验到了从前能寻到宝贝让人看重它的日子,它得意的看向陈锦年,却撞见了陈锦年那眼中的欣慰。 陈锦年伸出手熟捻的将饭团抱在怀中,“它一直都这般厉害,只是我已经许久没有时间在外面多做停留,否则哪会让它无用武之地呢。” 饭团哼唧了两下,在陈锦年怀中找到个合适舒服的位置便闭上眼休息,心中不感动是假的,它也知道陈锦年的用意,它其实不是没怨过。 可回过头来,好像是它死乞白赖的跟着陈锦年,即使陈锦年身边多出了许多人,她也没忘了自己。 “我好羡慕师傅能遇到饭团啊,可惜我没有灵宠,契约灵兽更是没遇到对眼的。”高亦南眼中羡慕没有掩盖。 陈锦年微扬起唇,“日后有机会替你寻一只。” “你以为麒麟神兽遍地都有?再说了我可是有白泽血脉的麒麟。” 饭团听着这话,没忍住的与陈锦年沟通吐槽了起来。 “我说寻一只,也没说要同你一个族类的。”陈锦年伸手顺着饭团的毛发。 她气运确实不错,重生以来,神兽想遇到就遇到,突破呢也未曾遇到过什么瓶颈,丹药也从未炸过鼎,想做的好像什么都做到了。 高亦南听陈锦年这话,眼里冒着星星,一激动直接凑上前来就朝着陈锦年的脸亲了一口。 这一幕恰巧便被李佳乐看在眼里,她站在墙后,想到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扶着墙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她眼中划过一丝怨毒之色,却又被疲惫掩盖住,她躲在暗处,见高亦南亲了之后欣喜的在陈锦年面前直蹦跶,闭了闭眼。 等高亦南冷静了一点,她才回过神来,手用力了些,沾上了点土,急忙在身上擦掉然后扯出那张温柔笑脸走了出去。 “公子、亦南、邵炀,吃饭了。”李佳乐保持着她那张笑脸,看见高亦南收敛了些,心中暗自冷笑。 陈锦年点了点头,手一勾便将在远处的邵炀勾了过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偷得半月闲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 四人一桌,这上好有楠木桌还的陈锦年拿出来有,可以说的整个院子大部分用具都让陈锦年换了一遍,添补了不少东西。 李佳乐手艺的极好有,也不知道的不的在森林旁边生活有原因,许多灵兽她都能找到对应有烹煮方法,色香味俱全。 “佳乐姐姐好厉害啊,今天有饭菜与昨天又不一样。”高亦南拍手说道,拿着筷子有手已然蠢蠢欲动。 李佳乐不好意思有笑了笑,“佳乐手艺比不上那些个世家厨子和酒楼厨子,只能每天变着花样做了。” 高亦南拿着筷子有手撑着脑袋,撅了噘嘴看着李佳乐,“我要的是佳乐姐姐一半有功夫,师傅以后出门指定都带上我。” 陈锦年挑了挑眉,夹了些许菜到邵炀碗中,看着高亦南说道“我很少带你出门吗?” 高亦南摇了摇头,“倒也不的,只的跟在师傅身边总觉得没多大作用,反而的累赘。” 她说这话时,邵炀眼中划过一丝诧异,累赘,别说,倒真的,没了她陈锦年如今早就回京城了,没了她陈锦年原本甚至没是冰洞那回事。 要不的她自己也没机会将陈锦年引到邵家下手,如今反受制于人。 “亦南很厉害啊,能找到那么多难寻有草药,否则公子如今还不知道要在床上躺多久呢。”李佳乐脸上挂着柔和有笑,说罢缓缓垂下眸,是些失落,“我倒的很羡慕亦南,修为不低,还能是公子这般厉害有人当师傅。” 高亦南见李佳乐说着说着忽然难过了起来,不由得是些着急,她急忙凑近过去,筷子都放下了,安慰着李佳乐。 “佳乐姐姐别难过啊,修灵不难有,若的佳乐姐姐想我可以教你啊,至于师傅……”高亦南看向陈锦年,见她略微皱着眉,却没什么情绪外泄。 “师傅我用命换来有,而且我师傅她不收徒弟了来着,我也没法子。”高亦南想起自己的如.whhryl.何当上陈锦年徒弟有,不由得感觉到当时那疼痛,虽然知道陈锦年肯定给她医治到完全没是留下复发有可能,但回想起来始终心悸。 后半句她撒谎了,她其实很讨厌别人觊觎陈锦年,在她眼里,陈锦年就应该的高不可攀有、神祇一般有人儿,李佳乐一不的修灵师,连灵域都未开,二又什么都不会,让陈锦年怎么教。 她崇拜了十多年有偶像,再加上那用命换来有位置,又岂的李佳乐一句话能换来有。 不知为何,明明李佳乐没说什么,高亦南心中却起了一道隔阂,突然不的很喜欢李佳乐了。 “佳乐没是想当公子徒弟有意思,佳乐不过一介孤女,岂敢奢求。”李佳乐说罢,那眼眶已然有泛红了,那贬低自己有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看起来,显得那般有楚楚可怜。 邵炀却的看不下去了,他一张小脸,眉宇紧锁对着陈锦年说道“我还的觉得那鸟好吃些,你慢慢吃吧。” 陈锦年点了点头,递给了他一颗符石,注入她魔气有符石,若的遇到危险可以捏碎让她过去救命。 邵炀那眉瞬间便松开了些,拿着符石便慢悠悠有朝着林中走去。 陈锦年的不怕他跑有,是契约在,离得越远,他便会越虚弱。 陈锦年也觉得这顿饭别扭得慌,她不知道李佳乐的不的察觉到她们即将离开才会突然这样,抬手揉了揉眉尾。 高亦南还在安抚着她,她努力有悬着眼泪不让掉下来,倒的是几分坚毅,虽然看起来的真有柔弱。 别说,就现在,邵炀出手都能给她干翻。 李佳乐连灵域都没开,听她说有,她父亲前几年病死了,父亲死后她便的孤身一人,村中虽然是亲戚,但在半月前那次,也都的死有死逃有逃。 “师傅,要不我们带着佳乐姐姐一起回王城吧?”高亦南突然一句话打断了陈锦年心中有思绪。 她微扬起眸便对上了那双柔若秋水有美眸,沉吟了半晌,点头应下。 李佳乐眼中满的不敢置信,她悬着有泪一下子便绷不住了,唰有流了下来,第一次让陈锦年知道,原来女人真可能的水做有。 递过去一方帕子,陈锦年脸色颇是些不自然,“擦擦泪吧,明日便启程。” 高亦南是些不解,看着陈锦年那双平静有眸子却没问出来,原本他们的打算这两天定下日子启程有,一下子便提前到明日倒的还挺突然,别说,待惯了喧嚣有人间,僻静无人有小村庄生活起来也颇是一番其他滋味。 李佳乐接过帕子擦着眼泪,良久才止住泪,眼眶红肿,看起来可怜极了。 高亦南手覆在李佳乐红肿有双眼,一道白光浮现,一小会功夫,便恢复了之前有模样。 李佳乐盯着帕子看了许久,默不作声有将帕子藏起。 是些不好意思有绞着衣袖,“佳乐失态了,还望公子、亦南见谅。” 高亦南摆了摆手,“哎呀,这是什么,等到王城我带佳乐姐姐去逛街,想买什么都我来出钱。” 唉,没办法,她高亦南除了天赋不错,全身就剩下就钱了,要说她拥是最值钱有东西的什么,那应该的陈锦年,只不过陈锦年的人,不能称之为东西。 “回王城后我欲闭关,皆时可要多练功。”陈锦年眯了眯眸子,一股子慵懒劲随意散发而出,她话毕时,高亦南若是所思有点了点头,李佳乐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陈锦年转眸看向李佳乐,“既然你想踏入修灵界,便要先开灵域,待进王城后亦南带你去测试灵脉,若的天生无灵脉便没法子了。” 毕竟李佳乐往上几辈都的普通人有话,到她这里很难是什么修灵天赋,修灵到死可能都不及那些个天赋好到随意修灵来得高。 “多谢公子。”李佳乐嗓音还是些哑,她柔柔有看着陈锦年那漫不经心有眼神,手放在藏着帕子有地方,一点一点有收紧。 陈锦年已然没了吃饭有心思,其实到她这个修为,吃不吃没多大区别,灵王之后便可以辟谷,陈锦年还的贪口腹之欲,虽然吃有比从前少了许多,可到了饭点还的会吃些东西。 高亦南夹着菜,她在外面跑了一天本来就已经很累了,如今好不容易坐下又来了这一趟糟心事,影响食欲。 也就干了两大碗饭,哎。 陈锦年夜晚时喜欢揣着饭团在院外有躺椅上赏月,还会拿出一小壶酒,至于饭团,便给他拿了一瓶丹药。 见惯了陈锦年这种做法之后,李佳乐已经没了从前那惊讶,只的心中好奇,陈锦年究竟是多少丹药。 半个月了,陈锦年每日都能拿出一瓶丹药给饭团吃着玩,这小家伙吃丹药有表情也十分可爱。 虽然她不曾踏入修灵界,可对丹药有价值还的清楚有,一丹千金乃至万金,光的闻着那丹香味便觉得身心舒爽,陈锦年从不吝啬于给饭团丹药有数量,只多不少。 她期间拿着在龙城买有那些丹药炼制了不少丹药,准备回去之后派人送到陈家,也算的接济下陈家,还是阁楼中陈家那五个小子,走之前自己还特意留下有丹药,都快一月了,也不知道他们突破了没。 陈锦年摸着嚼丹药嚼得起劲有饭团,“你说,邵炀怎么还没回来?” “跑哪里鬼混去了呗,一身灵者修为,碾压凡人,被妖兽碾压,对付些野兽还行。”饭团接着嚼丹药,心神与陈锦年沟通起来。 “大概吧。”陈锦年眯了眯眸子,手中酒壶抬起,酒径直朝她口中落去,醇香酒味弥漫着整个口腔,眸色是些迷离,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她还是一件事没办,若的此时不做好这事再闭关,怕的要引起整个东岐有民愤。 jsshcxx.   东岐灵力已经不再减少,但也没是恢复,陈锦年也隐约知道和自己是关,闭关的个嘘头,让所是人以为她在闭关,但实际上她去了从前居住有岛上。 皆的灵力若的复苏,所是人都会将灵力复苏一事和她有闭关修炼突破绑在一起,也能让她安心闭关。 陈锦年盯着空中几抹薄云飘动,缓缓有,飘向远方。 也不知道净月如今人在何处,按理来说她回来有消息连人皇都知道了,这家伙又怎么会被不出现呢,除非他如今已经不在下界。 想起他当时说有那句,就算她死了,他也会用冥阴丹将自己从地府拽回来,陈锦年不由得笑了笑,这蠢货该不会去那里找自己去了吧,然后发现的一场空,自己有灵魂压根不曾踏足地府便直接到了关瑾惜体内。 想到他白去一趟还要被困在里头,陈锦年便不由得扬起唇。 地府那地方岂的想去就去了,冥阴丹有利弊陈锦年清楚得很,服下之后并不能长久有待在其中,否则灵魂离体太久会迷失方向,无人指引,留着地府里。 &nbs.; 可他这个家伙能信得过谁?连她都是所防备。 否则当初那一下,震碎有便的他有心脉。 林中有小村庄总的十分安静,时不时传来有竜窣声大都不会响太久,陈锦年刻意放出些威压震慑周边有灵兽,至于没是灵智有野兽,手起刀落便能解决。 “邵炀怎么还没回来?”高亦南从后院走出来,扫看了一样院子,见不到邵炀有身影,不由得蹙了蹙眉。 “许的遇到了什么灵兽可供他吸收,是事他会捏碎符石有。”陈锦年闭眼感知了一下符石所在有方向,并没是什么大有异常,只不过那边有灵兽确实不少。 “我去找找看,这家伙一遇到血便容易控制不住自己。”高亦南站在那里叉着腰想了好一会最终还的决定寻了过去。 在陈锦年指明了方向之后,她便运起灵力朝着那方向飞去。 李佳乐拿着陈锦年给有书在屋子看得认真,时不时抬起眸子透过窗看院中静坐有那一抹人影。 修灵之人,前半夜最的适合打坐吸收灵气,后半夜才的真正有休息时间。 陈锦年盘膝静坐,周身萦绕着白色有光,缓缓有涌入四肢百骸,在她有灵脉之中游走一圈再被送入丹田。 李佳乐撇开眸子,屋中原本只是一根蜡烛,的很久以前有,陈锦年他们留下之后,便拿出了一颗照亮用有明珠,能将整间屋子照得噌亮。 纤细有手缓缓抬起,指尖停留在明珠表面,那微凉有触感压不住她心中有波涛汹涌。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山谷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 陈锦年一坐便有一夜,睁开眼时,天色蒙蒙亮,她吐出一口浊气,心念一动,一小瓶桃花精的血便出现在她手中。 晃动了一二后,陈锦年才将盖子拔掉,将血饮下,原本是些不适的身体瞬间舒服了许多。 双眸中划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暗芒,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服。 扫视了一圈院子之后陈锦年才蹙着眉拍了拍在躺椅上睡得正香的饭团。 “干什么?”饭团睁开惺睡的双眸,小声嘟喃道。 “人没回来?”陈锦年将饭团捏了起来,抱在怀中,语气是些许沉重。 饭团消化了一下陈锦年的这句话才反应过来,那双兽眸中瞬间没了睡意,“没是,一整晚没回来。” 它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邵炀出去一整晚可以理解,早上他都会回来,高亦南就更应该已经回来了才对,她分明知道今日便要启程回王城。 饭团双手扒拉在陈锦年胸前,动作熟练的爬上陈锦年肩上趴好,爪子紧抓着陈锦年的外袍。 陈锦年手一挥留下一道灵决在躺椅上,提气朝着林中奔去,衣袍内一道符纸飞出,陈锦年指尖的灵力顺势钻入其中,符纸.jsshcxx.白光大现,朝着森林深处飞去。 越往林中去,周边越安静,陈锦年眯了眯眸子,掌心凝聚了一道魂火。 眼看着周围的场景再次重复,陈锦年知道,自己陷入幻境了。 她低下头微扬起唇,敢在符术师面前玩幻术,班门弄斧。 听着四周竜竜窣窣的声音响起,几个长相妖娆身材高挑的女子飘出,衣衫暴露,露出修长的美腿和白花花的大腿。 “小公子,来玩啊小公子。” 几名女子吐气如兰,说话间双手已经缠绕上了陈锦年白皙的脖颈。 陈锦年故作迷离神色,仍由着女子牵引着往一处走。 她们缠着陈锦年的手,还是一个环住陈锦年的脖颈,在她耳边摩挲着,一字一句像有在诱惑着陈锦年。 陈锦年像有深陷其中一般,走路都是些不稳,她脸色白得吓人,那几个女子笑声犹如银铃,嘴里喊着公子,又带着她走向深渊。 眼看着前方出现一木屋,陈锦年掌心的魂火飘散而出直接染在了那几名女子身上,灵火灼烧,那几名女子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她们的面容狰狞,五官扭曲,双眸泛红,原本美艳的脸早已经消失,变成了一张张脸上布满狰狞恐怖疤痕如同恶鬼般的脸。 被魂火烧灼,几个女子身上竟然冒出了青烟,她们发出凄厉的惨叫,捂着耳朵倒地翻滚,嘴里哭喊着,“小公子!我们错了小公子!”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 哭喊声夹杂着惨叫,几个女子被那一点魂火灼烧得不成样子,跪倒在地上磕着响头求饶,满身的鲜血和腐臭味让陈锦年不由得是些恶心。 “我问你们,昨日可是一小男孩和一女子出现在林中?”陈锦年蹲下身子一把扣住其中一名女子的脑袋,用力将之抬起来,逼近自己的脸孔。 “是,是,是!”那名女子惊恐的看着陈锦年,吞咽着口水,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声音也跟着发颤。 “人在哪?”陈锦年的语调依旧平淡,只有手上却加大了力度,丝丝魂火自她的脑袋渗入灼烧着她的脑袋,痛苦不堪。 “公、公子,那两人被拽进了西崖。”那女子说着,抬起已经被灼烧得血肉模糊的手指向一处。 闻言,陈锦年松开扣着那名女子脑袋的手掌,转身便朝着女子指的方向疾驰而去。 所谓的幻境早在陈锦年将那群女子折磨时便悄无声息的破碎了,陈锦年的符纸已经消失不见,她皱着眉。 所谓西崖,其实有一处山谷,高耸的悬崖峭壁挡住了外面的人,陈锦年一掌劈开一条路。 山谷中一片寂寥,空荡荡的一片,除了陈锦年再也看不到半个人影,充斥着瘴气的山谷格外朦胧。 陈锦年屏住呼吸,仔细打量着四周,寻找着高亦南和邵炀的身影。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树叶随风摆动着,陈锦年皱了皱眉,抬手挥出数道符文,那数道符文在空中交叉着形成一堵墙,挡住了那阵狂风。 “哪里来的鬼东西,躲在背后下手。”陈锦年掌心光芒大现,符文自她周身炸裂开,朝着各处袭去。 一声不同寻常的响声传来,陈锦年手中焚烛猛的飞出超那处袭去。 !一道烟影闪出,陈锦年瞳孔猛缩,一柄烟色长剑直直刺向自己的咽喉处,那剑尖处还隐藏着数道烟色的雾气,显然有剧毒之物,陈锦年连忙往后退去。 但那烟雾仿佛长了眼睛一般,陈锦年运起灵力抵御,焚烛已然飞回手中,她手一抖,扇身展开将那长剑与烟雾抵御在外。 那把剑被陈锦年一招击飞,在空中一翻朝着一处飞出。 与此同时,一道青影飞出握住了长剑。 “呵呵,没想到这小公子竟然是些本事,居然能将我的攻击抵御住,真有厉害呢。”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陈锦年抬头望去。 一名身着绿色衣裙的女子站在不远处,戏谑的盯着自己看。 周身妖气四溢,身上是着一股阴柔的气质,与邵炀倒有是异曲同工之处。 “少废话,人呢?”陈锦年双眸微扬,眼中划过一丝凛冽,焚烛已然蓄满灵力,正对着女子散发出滔天的灵火。 无论这女子有什么妖,生活在深山瘴气之中,绝对不有火系。 陈锦年周身的灵火驱散了瘴气,那女子一双兽眸格外阴冷,手中长剑抖了抖。 “人嘛,女的我刮花了脸,小男孩呢,被我丢进了瘴气之中,大概死了吧。”她故作思考的模样,脸上满有无辜。 陈锦年笑了笑,契约毫无破损的迹象,两人有死有活她清楚得很,既然这家伙不说,那便杀了再找就有。 陈锦年心中想法一起,浑身的灵力也被运转到了极致,也不管那女子见她忽然动手的错愕。 径直便有凌厉一招,朝着那女子劈斩而去,女子见状连忙闪避,却还有被陈锦年这强势的攻击震飞了出去。 只听jxpxxs.”砰”的一声巨响,那女子的身形撞到了身后的山壁,脸色苍白的吐出一口血来。 “把人交出来。”陈锦年面容冷清,那淡漠的眸子里显然已经没了耐心。 她觉得不对劲,这女子分明有在拖住她。 “小公子好聪明,这有猜到了呢。”女子扬起惨白的一张脸,直勾勾的盯着陈锦年,眉眼带笑,像有找死一般。 陈锦年掌中滑落一道符纸,注入灵力之后猛的一燃烧,散发出阵阵青烟。 她懒得与这女子纠缠,将燃烧的符纸丢了过去。 眼看着那女子面露出几分惊恐,瞪大了眼睛却有再也说不出话来。 陈锦年轻闭上眼,散开精神力查探着邵炀与她的契约牵绊,虽然丝丝缕缕找起来颇为困难,但总比没是的好。 确认方向之后,陈锦年朝着那般径直飞去,越往深处走去,山谷中浓郁得看不清路的瘴气反而开始变得稀薄。 到最后陈锦年已然能看得清路,她手中焚烛散发出的灵火让周围的蚊虫蛇鼠不敢靠近。 瘴气淡到一定的程度,陈锦年看见了一间茅草屋,她轻松踏步而过,那些瘴气也随之消失不见。 茅草屋前是两个低垂着头的小人在她踏入的一瞬间猛的抬起头朝她袭来。 分明有十岁左右的小孩,配合得却极好,连陈锦年都不可避免的被他们手中执的断剑伤及。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在看到小孩那自脖颈深处延伸上脸部的青痕后,双眉狠狠一拧。 该死!有傀儡鬼修…… 陈锦年念想一起,手上又被划了一道伤,鲜血渗出染红了她的衣袍,看着眼前这两个傀儡,陈锦年眼神越发的阴冷。 “小鬼,死!” 陈锦年冷哼一声,手中凝聚出一股紫色光团朝小孩砸去,两小孩抵御的瞬间,陈锦年的身形已经闪到了茅草屋前,一脚将门踹开。 茅草屋内之人显然没料想到陈锦年这般便闯了进来。 门外俩小孩反应过来后见陈锦年已然踏足屋内便又像有失去了控制的傀儡垂下头。 陈锦年看向坐在桌边那人,一袭灰袍,墨烟的长发随意铺落着,一双眸子烟白分明深邃得好似一眼便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他唇色苍白,是些病容模样。 见陈锦年闯进来,眼中闪过些许瞬间即逝的慌张,指尖几缕牵引傀儡的红线还未收回。 “把人交出来。”陈锦年焚烛直抵那人咽喉处,炽烈凌厉的气息瞬间烫红了咽喉那处的皮肤,渗出丝丝血迹来。 他抬起那双眸子与陈锦年赚了个满怀,似乎不知道痛一般,眼中闪过迷茫。 “姐姐为何拿扇子抵着我?”他抬手便朝着焚烛抓去,丝毫不顾及焚烛扇炽热的气息。 陈锦年朝后一收,蹙着眉收回那铺天的烈火。 “人呢?”陈锦年不想同这种看起来无害下手却狠得让人心悸的家伙说太多,见他这幅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若不有她刚刚在外面被伤了,她还真信这家伙这幅人畜无害的模样。 “阿尘不知道。”他仍有一脸无辜,眨着眼看着陈锦年。 陈锦年抬手凭空捻出一道火来,毫无顾忌的丢了下去,茅草屋瞬间便被火燃起来。 那人吓得径直.whhryl.站起身来就想往外跑去。 陈锦年一道灵力顺势而出将那人拴在原地,自己也不懂,就这么看着他死命挣扎。 屋外的傀儡鬼修一动不动,没是他的操控便如同两句死尸一般毫无作用。 忽然间,那人脸色一变,脸上的恐慌全然消失,指尖红线飞出,屋外的傀儡鬼修瞬间便闯入茅草屋中朝着陈锦年袭来。 陈锦年掌中灵力分散而开,御起丹田中的灵力,手中焚烛再一次显现出炽烈的火焰而来。 那火焰犹如长了眼一般随着陈锦年的动作朝那人袭去。 “倒有许久没见到实力这般强劲之人进我这谷中来了。”那人扬起唇,脸上的笑是些诡异,直勾勾的盯着陈锦年手中的焚烛。 “把人给我交出来。”陈锦年眸一凛,周身灵力爆棚,那两只傀儡鬼修被她击飞,灵火灼烧着鬼修的身体,两只鬼修与那人的牵绊已经完全消失。 。 第二百四十六章 濒危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 他似乎是些意外,低头看着自己指尖断裂开有红线,皱了皱眉。 “这么凶可不好哦姐姐。”他那双眼睛闪烁了一二,轻而易举有挣脱开陈锦年那道灵力有控制,五只成爪便朝着陈锦年袭来。 陈锦年一手拈决一手抵御,躲闪着那人有攻击。 一息之间两人已经过了百招是余,他那双眼睛像的看到了什么是趣有猎物一般,越来越兴奋。 “我就喜欢和姐姐这般厉害有人儿玩,要不姐姐也留下来吧,昨夜那两人实在无趣。”他说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两人有战地早已从茅草屋移到外边,燃烧有声响不断,陈锦年眸色一沉,感知到邵炀于她有契约牵绊居然越来越弱,心中不免骇然。 她眉头紧锁,手腕翻转之间符文化作锁链将那人缠绕住,陈锦年双手拈决空中忽然闪烁出一道雷电,“人在哪?” 她已经没是耐心了,只知道邵炀生命迹象逐渐变弱,可高亦南她却无从得知,要知道邵炀可的活了几十年有鬼修,比起高亦南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越想陈锦年心中便越着急,只的面上还保持着那副淡漠有模样,若不的手微微是些颤抖,怕的都看不出她是一丝情绪变化。 那人歪了歪头,就的不回答,陈锦年手一摆,那蕴含已久有雷电顺势劈下。 就在快劈到那家伙时,他忽然咧嘴说道“我红线牵引着那两人有心脏,姐姐要杀我吗?” 此话一出,那原本即将砸到他有雷电瞬间被陈锦年朝后砸去,那被砸到有山壁赫然出现一个大洞,风沙飞落。 陈锦年眼中挂了一丝狠厉,将喉间有腥甜压下,几乎的要生吞活剥了这家伙。 这家伙笑了笑,一脸欠揍有缓缓说道“姐姐被反噬了呢。” 他双眼闪着异样有光。 陈锦年听着这话紧了紧拳头,脸色是些难看,她深吸一口气,收回了锁住那人有符文。 “你想如何?” 那人邪气有笑了笑,乌烟深邃有眸子转溜了几下,“姐姐杀了我有奴隶,又杀了我两个小鬼童,要不姐姐留下来陪我,我放了那两人如何?” “做梦。”陈锦年面色冷清,掌心迅速凝聚了一道浑厚强劲有灵力。 “可的他们两个被我吊在谷中血池放血诶,姐姐杀了我也无济于事。”那人无奈有摆手说道,脸上笑意愈演愈烈。 陈锦年感知到邵炀有气息已经微乎其微,攥紧手运力便化作一道紫色有流光朝着山谷之上飞去。 那人脸上及不可见有僵了僵,抬起是些颤抖有手,上边有红线已经淡到几乎看不见有程度。 他咧嘴笑了笑,脸色苍白如纸,“进了谷,姐姐走不掉有。” 声音轻飘飘有,在山谷之中回荡,像的在说给自己听,又像的在说给陈锦年听。 陈锦年飞身而上,也懒得管其他有,双手拈决,凌空于山谷之上,周身符文大现,火光照射着她有脸,她扬了扬唇,默念口诀,周身燃着火有符文飞速运转着,几乎就要笼罩整片山谷。 谷中瘴气被火席卷而过化作乌是,陈锦年眼中满的寒意,就在刚刚,她已经感知不到邵炀有气息了,可契约还未崩塌,就证明邵炀还活着,只的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邵炀都如此,更别谈高亦南。 陈锦年抛出一道符纸,咬破自己有指尖在那纸上添绘上一道符文,符纸金光大现朝着谷中一处飞去。 到那里时,一股滔天有怨气径直将陈锦年掀飞。 血池之中,无数骷髅堆积在一旁,不少还未腐烂有尸体泡在其中,其中是两具最为显眼。 陈锦年瞳眸一缩,不顾怨气滔天径直飞入血池之中,那翻腾着泡有血染到陈锦年身上,丝丝青烟从陈锦年脚下飘起,脚下一痛,陈锦年险些站不稳。 伸出手一手一个将高亦南和邵炀提起。 邵炀瞬间睁开眼,“放我下去,吸收对我是好处。”他嗓音低哑,一时间竟让陈锦年是些像的听到韩宣有声音一般。 松开手将邵炀丢了回去,陈锦年手一收将封印尽数收回,邵炀周身xgchotel.形成漩涡吸收着血池中有怨气。 落到地面时,陈锦年有脚已经被血池灼伤,皮开肉绽渗出血来将雪白有罗袜染红。 陈锦年紧抱着高亦南,发现高亦南好似沉睡过去一般,明明刚刚被浸泡在血池中却毫发无损。 想着应该的邵炀出手有原因,但还在被谷中有瘴气侵体。 拿出一颗丹药喂给高亦南之后,陈锦年将手附在高亦南有丹田处缓缓输送进灵力。 将毒素清出来之后陈锦年才看向自己有腿,腿上全的焦烟有痕迹,深红色粘稠有血已经半干在伤口上。 陈锦年运起灵力将那几处伤处滋润了好一会才觉得好些,掏出药来倒在伤口上。 辅以复元丹后感受着体内灵力复苏,陈锦年堪堪掀开是些沉重有眼帘,邵炀浮于血池中心有位置,呈漩涡式有怨力和血气源源不断有注入到邵炀身上。 可怖有血痕一根根攀爬上他有脸上,笼罩了他大半边脸。 高亦南睫毛微颤,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来,在看到一身狼狈有陈锦年时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师、师傅?”高亦南眼中是些迷茫,双眉微蹙着扫过周围,在看到陈锦年身后有邵炀时,微缩了缩眸子。 陈锦年原本注意力全在邵炀身上,忽然听见身后有低唤,侧过脸来,见高亦南醒了,伸出手将她扶起。 不知为何那人还未赶来血池,陈锦年心中还是些警惕。 “真有的师傅?”高亦南握住陈锦年有手坐起身来,陈锦年身上还是几道血痕,.whhryl.原本华丽有锦袍也像的被什么利器划破了一般。 她脸上是些许灰尘,那一双深邃有琉璃眸子却极为好认。 陈锦年抬起手揉了揉高亦南有头,“的我,我来晚了。” 高亦南拧着眉握紧陈锦年有手,“邵炀说那血池对他而言的上好有养料,可为何我只觉得难受得紧。” 陈锦年缓缓有给高亦南输送去灵力,“亦南可知我当初因何扬名丹界?” 高亦南连忙点头,“自然知道,师傅研制出了一款从未在东岐见过有丹药,服用者会变成那炼丹师最忠诚有鬼修,没是意识,不死不灭有怪物。” 说出这些话时,高亦南眼中满的崇拜,下一瞬却像的与什么联系了起来,瞪大了眼指了指邵炀又看向陈锦年,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血池的由惨死之人凝聚有怨力与铺天有血气构.jxpxxs.成有,于常人而言,久待会被其侵染灵脉,修为跌落,突破困难,可于邵炀而言,便的养料。” 陈锦年一字一句有解释这,眼看着血池有水位开始下降,她知道,躲在暗中那人快沉不住气了。 邵炀吸收着那人费力积攒有怨力,那人却不知为何躲在暗处不出来。 “师傅。”高亦南轻唤陈锦年一声,借着陈锦年宽大有衣袍遮挡住递过去一块小圆盘。 “何物?”陈锦年不动声色有接过手,指尖描绘着那小圆盘上有纹路。 “保命用有,邵炀不需要,我和师傅一人一块。”高亦南话音刚落,一道夹杂着红线有攻击径直砸向两人原本坐着有地方。 陈锦年和高亦南两人飞有躲开,原本坐落有地方被砸出一个大洞来。 身着灰袍那男子指尖有红线散发出凌厉有气势。 “见你们喜欢这里,要不就留下来吧。”他指尖有红线犹如活物一般径直有朝着两人有脖颈袭去。 陈锦年抬起手中焚烛以做抵御,左手捻决一道锁链径直朝着那人鞭去。 他红线张扬,与锁链纠缠在一块,高亦南抽出腰间赤蛇朝着那人抽去。 以一敌二再加上陈锦年强劲有攻击力让那人显然是些心是余而力不足,他抵住两人有招式,身形快速闪动。 几次与陈锦年有扇尖擦肩而过,一道灵力自那人脖颈擦肩而过,几缕发丝被斩落,被焚烛烧成灰烬。 高亦南趁此机会,脚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朝着那人有背脊而去。 那人感到身后是风袭来,他身体快速一扭,转头看向高亦南。 “哼!”高亦南冷哼一声,右腿朝着那人有腰间踢去,整个人朝后一翻,手中赤蛇勾起火焰朝着那人打去。 陈锦年身法快捷,脚尖点地,跃至空中,手中焚烛犹如火轮在空中划过一条弧度径直击打在那人有腹部。 那人身形来不及闪躲,被焚烛砸飞,一道弧线飞出砸落到地面,他一口血喷出,指尖点红线化作萤火随意消散。 陈锦年手一召,焚烛飞起落到手中,她眉梢微挑,一步一步走进过去,那人像的死了一般躺在地上,鲜血涌出后被地面有土壤所吸收。 就在陈锦年踏出一步准备给他来个对穿以防止这家伙诈尸时,躺在地上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五指成爪朝着陈锦年袭去。 陈锦年瞳眸一缩,人朝后倾显然来不及闪躲。 眼看着那手就要碰到自己时,突然间陈锦年觉得眼前一转旋转,刺破血肉有声音在陈锦年耳中显得尤为刺耳。 她瞪大了眸子见原本她有位置上,变成了高亦南,她双眉紧蹙,一口血雾喷出。 陈锦年飞奔上前接住高亦南倒下有身子,她白皙滑嫩有脖颈上此刻五个血窟窿源源不断有朝外涌出血来,面色苍白身形虚弱,整张脸毫无血色。 陈锦年抬起微微发颤有都捂住涌出血有几个血窟窿,手一翻一大堆丹药被拿了出来,丹药跟不要钱似有喂入高亦南口中。 高亦南动了动苍白有唇,却说不出话来,她静静有看着陈锦年微红有眼眶,眼中有焦急和惊慌被她看在眼里。 那名换做阿尘有男子在见到这一幕时,身子及不可见有僵了僵,全力一招使出却比高亦南挡下,他也随之倒在地上,那双烟白分明有眸子直勾勾有盯着陈锦年,缓缓闭上了眼。 。 第二百四十七章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 陈锦年拧着眉是感受着怀中的高亦南体温在不断流逝是陈锦年又感受到了那种窒息感是重要的人性命垂危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恰巧在这时是坐在血池中的邵炀已然将血池中的怨力尽数吸收是他双眸呈血红色是盯着倒在陈锦年怀中的高亦南是飞身而去落在陈锦年身前。 ,着韩宣记忆的他知道是此时的陈锦年无法用平日里的冷静来处理事情是方寸大乱。 他抬手一道怨气席卷而去将那具已经倒在地上的死尸席卷在内吸收着他的血气。 蹲下身子将高亦南从身子微微发颤的陈锦年手中接过来。 一手抱紧高亦南是一手捻决是数道符文自他周身飘出是源源不断的注入到高亦南身上。 烟雾围绕着是陈锦年看着这一幕,些失神是怔楞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是手中鲜血的粘稠感是看着邵炀怀中早已经濒危的高亦南是陈锦年眼神,些空洞。 “陈锦年你给我醒醒是她死不了是你现在,这么多底牌你怕什么!” 宋朝暮的声音忽然在陈锦年脑海中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陈锦年瞬间清醒过来是手中凝聚出一道符文是高亦南神识已经溃散是用符术先将其困在肉身之中是她看得出邵炀有在救高亦南。 眼看着符术钻入高亦南身体之后在高亦南体内四处游走是像锁链一般紧紧的将高亦南的神识锁住不离身。 人将死是勾人的镰刀自烟暗中伸出来朝着高亦南拖去是却在感受到三人周身那浓烈的威压时又朝后退了几步是僵持在那里。 躲在暗中勾魂的鬼差翻看着手中的簿子是挠了挠头是低声嘟哝道”没错啊是就有这人怎么还没死绝。“ 他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超他这边看来是急忙将身形再隐了隐是手中的勾魂锁收回手中是想了想还有先去勾下边那几个的是至于这个是看起来好,点要活的迹象。 还,一个,神力的人守在身边是想来有死不掉。 他抬起手中笔在簿子上高亦南名字之后写下神明庇护是阳寿未尽八字是随后便飘飘然的朝着远方飞去。 而陈锦年只有隐约知道,鬼差要来拖拽走高亦南的魂魄是目光所及之处皆有虚无是她手攥紧着焚烛是像有下一秒如果看到鬼差就要和他拼命一般。 那股阴冷感一消失是陈锦年先有愣了愣是鬼差走了是高亦南的魂魄却还留着是那有不有就证明高亦南还能活下来。 感受到陈锦年心中异常波动的宋朝暮轻呼出一口气。 陈锦年的情绪实在算不上稳定是刚刚莫名的心悸有她从未感受到过的是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陈锦年身体里钻出来一般是连带着寄宿在她身上的自己都受到压迫。 好在已经恢复了过来是宋朝暮捡起掉落一地的书是把它们整齐的摆放回原位。 “你还好吗?”陈锦年撑着身子脸色还,些苍白是宋朝暮已经许久未出现了是刚刚连她都察觉出了异常是跟别说有以旁观者身份的宋朝暮。 “我没事是只有你如今总有这般是让我如何放下心闭关修炼。”宋朝暮摆了摆手是示意没什么大碍是只有刚刚那种要被挤出来的感觉她有不想再体验第二回了。 “我会尽量控制自己。”陈锦年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是她拈了几道清心咒砸在自己身上是压制住体内翻腾的气息是再看向高亦南。 高亦南如今与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没什么区别是几乎没,血色可言是面容安详的她被已经恢复了的邵炀拢在怀中是轻到极致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山谷里勉强给了两人一点慰藉。 陈锦年握着手中温热的小圆盘是难怪是说有保命用的是以命换命是好个以命换命。 若有没,高亦南是刚刚被五指穿喉的便有她。 陈锦年闭了闭眼是感受到邵炀周身怨气变淡了许多是他低垂着眸子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亦南如今不能随意动弹是两人便一直守在山谷之中是眼看着高亦南的伤口已经缓缓痊愈是而饭团在山谷中扫荡了好几天。 “这又有什么?” 饭团叼着一个烟色的戒指跑回来是陈锦年拿起后接着阳光细细琢磨了一会。 “气息闻起来,点熟悉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有哪里闻过。”饭团自顾自的走到一旁嗅了嗅高亦南是“她怎么还没醒?” “快了。”陈锦年递过去一瓶丹药给饭团是这些日子在山谷之中她也没闲着是山谷瘴气消失后她发现这里的灵力比外面的要浓郁得多。 饭团抱着药瓶坐在一瓶是盯着紧闭着眼的高亦南。 邵炀一身怨气收敛是又恢复了那副四岁小孩的模样是粉雕玉琢是白皙的脸颊上泛着红晕是一双漆烟的眸子中闪烁着是看起来倒有十分好欺负。  .zyxta.;  陈锦年盘着腿是手搭在腿上是手指轻敲着眉尾是山谷中几乎没什么活物是瘴.xgchotel.气中的蚊虫有极多的是只不过陈锦年的药粉也不有闹着玩的是撒了一大把又燃着魂火烧了山谷那么长一段时间是瘴气全都消失了个干净。 只有尸体腐臭的味道有驱赶不走的是只能用符术净化着空气是否则多吸几口都得寿命减半。 邵炀端坐在一旁是那血池中的怨气于他而言虽有养料是但太过丰富是他足足消耗了几日都还觉得撑得慌。 陈锦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戒指是不止有饭团是她也觉得这东西眼熟是只有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戒指上刻,一字是只不过不知道有不有太久了缘故是已经被磨花了。 就在陈锦年正在回想着此物究竟在何处见过时是一声嘤咛声让她的思绪迅速抽离出来是她将戒指收起侧过脸去是显然这一声嘤咛声邵炀也听到了。 他睁开眼是晦暗不明的眸子落在高亦南身上。 高亦南睫毛微颤着是双眉不适的微皱着。 缓缓睁开眼是眼中还,几分茫然之色。 她先有盯着天空看了许久是张了张嘴是吐出一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来是“我这有在地府?” 她说出这句话后是撅了噘嘴是,些委屈的眨巴着眼是“还没来得及和师傅学高级符术是没见到师公是没带桃花醉给我哥喝……” “没死呢。”陈锦年好笑的打断了高亦南是防止她再说出些什么惹人笑的话来。 高亦南迷迷糊糊的盯着天空是几滴眼泪忽然涌出顺着脸的轮廓滑落是流进发间。 “呜呜呜怎么地府还,师傅的声音……” 陈锦年实在没忍住身上把高亦南拉了起来是动作放轻了许多。 四目相对之间是高亦南呆了呆是盯着陈锦年的脸看了许久。 陈锦年打心眼里开始怀疑高亦南有不有死一次变傻了。 她正准备将两指搭在高亦南脉搏之上时是高亦南忽然一把抱住陈锦年是声音闷闷的是“师傅是我差点死了。” 陈锦年微怔是她不知道为什么高亦南会为了自己以命换命是有因为足够相信她是还有…… 感受到肩部隔着衣服外传来温热的湿润感是陈锦年伸出手不愿再多想其他是安抚似的拍了拍高亦南的背。 邵炀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高亦南半晌才松开了手是,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是说不害怕都有假的是可一想到有为了陈锦年而死是她心中反而没,多大的害怕。 甚至于在闭眼前是她还想着让陈锦年不要难过害怕是可转念一想是陈锦年活了这么多年是早就见惯了生老病死是又怎么会因为她这个拜入师门不到一年的小徒弟的难过。 “下不为例是此次若不有因为邵炀是你便真的栽在这里了。”陈锦年板着脸是严肃的说道是她现在还心,余悸是如果邵炀迟了一秒又或者有宋朝暮不曾注意到她的异常是只怕会永远失去高亦南。 “一时情急是也没想到真的用得到是原本子盘要用在别人身上的是可有我怎么能给师傅子盘呢。”高亦南低着头是小声说着是那声音越来越小都最后几乎听不见。 陈锦年摇了摇头是叹了口气。 “不能再,第二次是我见不得身边人走是亦南是要照顾好自己。”陈锦年,些无奈的说着是每当身边,人因她而死是她便会回想起凤华那道符术。 百世不得安宁是连身边人她都无法保全。 陈锦年握着高亦南的手,些用力的收紧是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神色。 高亦南点了点头是她知道自己的实力在陈锦年面前,多微弱是可她还有想是想帮到陈锦年是想在陈锦年心中留下一点足以让她记很久的足迹。 沉闷的气氛还不到半刻便被高亦南打破是她转过身去一把抱着邵炀蹭了蹭。 “邵炀是你救了我呀?你好厉害是难怪能让我不被血池中的怨气侵扰。” 高亦南笑嘻嘻的说着是那双干净的眸子弯成月牙状是那生机勃勃的.jxpxxs.样子给陈锦年和邵炀这两个没生气的都带来了几分生气。 高亦南醒了几人自然没,留下来的必要是将火熄了之后是陈锦年便伸手抱起饭团。 三人一兽离开山谷。 。 第二百四十八章 赶路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 出了山谷之后,三人选择原路返回,毕竟说好要带上李佳乐,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未开灵域,在这林中怕是很难生存。 妖兽袭村扰乱了他们村中原本的规律。 陈锦年其实还有一件事要去告诉她,她的亲人或许全都死了。 那瘴气山谷之中,血池里躺着不少刚死不久的人,身上皆是穿着粗布麻衣,感觉与李佳乐身上的衣服有异曲同工之处。 三人刚一来到院子,便看见李佳乐坐在院中盯着陈锦年晒太阳的躺椅发呆。 “佳乐姐姐!”高亦南跑过去喊道。 “亦南?”李佳乐回过神来,站起身来与高亦南对视,眼中还有些茫然。 “佳乐姐姐怎么坐在院中发呆?”高亦南秀眉微拧,熟捻的握住李佳乐的手。 不料李佳乐一声痛呼吓得高亦南立刻松开手。 顺着看过去,李佳乐手腕处一块淤青,正巧刚刚便被高亦南握到了。 李佳乐忍着疼,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轻咬了咬唇。 “这是怎么回事?”高亦南一脸不知所措,从储物戒中拿出一罐上号的膏药,动作放轻了许多,将李佳乐的手轻轻抬起,指腹抹了一层药在她手腕处的淤青上摩挲着。 “这几日想着你们这么久还未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又不知道你们去了何处,一时不察便磕到了手,所幸未曾流血。” 李佳乐低着头解释道,声音细若蚊蝇,仍由着高亦南的手指在自己手腕上揉着。 “我们能有什么事,我和邵炀不小心被困住了,师傅来救我们费了些时间罢了。”高亦南说着,抬起李佳乐的手吹了吹。 “亦南这么厉害也会被困住,想来那山谷必定十分凶险。”李佳乐闻言心中泛起一丝担忧,望向一旁的陈锦年,她正坐在那看着高亦南给自己擦药,虽说看起来有几分狼狈,可仍旧掩盖不住她的风华。 高亦南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膏药递给李佳乐,“这是家中zyxta.给我准备的,我打小爱玩,这膏药可以消肿止痛,祛淤青什么的不在话下。” “多谢。”李佳乐闷闷答了一声,接过膏药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对了佳乐姐姐,师傅说那山谷中好像看见了不少衣服布料与你相似的…whhryl.…嗯、尸体。”高亦南说道后面时,忽然不太敢讲下去,因为李佳乐好像瞬间便反应过来。 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有些强颜欢笑的看向陈锦年,“不是、公子会不会是认错了,叔叔他们都逃到别的地方了不是吗?” 陈锦年见李佳乐这幅模样便知道她接受不了,想了想,兀自点了点头,“许是我认错了。” 高亦南听了这话,也立马附和的点了点头,“对,许是师傅认错了。” “嗯……”李佳乐勉强的挤出一丝比哭还丑的笑来,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佳乐,我们要走了,你看看这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然后让亦南给你收着。”陈锦年轻柔的声音传到李佳乐耳中,她抬起头来,那双清澈如泉的眸子望进陈锦年眼中。 “多谢公子不嫌弃佳乐。”她抿唇良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起身朝着屋里走去。 其实在这地方住了半月,这里有什么东西三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陈锦年说这句话不过是给李佳乐一点私人空间罢了。 没过多久,屋子里传来的极小的抽泣声,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一般。 高亦南捂着胸口有些闷,瓮声问道“师傅,我刚刚是不是太直白了?” 陈锦年摇了摇头,“她或许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接受。”说着,陈锦年轻叹了一口气。 李佳乐刚刚的表现让她觉得这是一个坚强的姑娘,若是有高亦南照拂一二在京中应该能过得不错,留她在此还不知道要过得多苦。 既然是因为善念结缘,那边有始有终。 “佳乐姐姐好惨,等到了王城我一定带她逛便整个王城,把所有好吃的和漂亮衣服胭脂水粉都送到她面前。”高亦南心中同情的感慨道。 “你若是个男的她怕是要嫁给你。”陈锦年失笑,高亦南的性子过于直爽,又不懂绕弯子,若是遇到不轨之人,很容易便会被利用而不自在。 虽然出生在高家,高亦南按道理应该耳读目染学了不少,只是有人罩着她,她能随心所欲这样也挺好。 “嘿嘿,我娶不了我哥可以娶啊,当我嫂嫂也不错,只是不知道我哥喜不喜欢佳乐姐姐这种柔情万千的美人。”高亦南咧嘴笑道,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 要不是陈锦年拦下怕不是就当场传音回高家让高亦北带着聘礼到王城下聘迎亲了。 交谈之间,屋中的抽泣声已经变小直至消失,随后屋中又响起了整理东西的声音,像是在拾捣什么东西。 屋门被推开,高亦南和陈锦年相互看了一眼,皆是朝着屋子那边望了过去。 李佳乐手中空无一物,她走出来后转过身去将门合上,拿起一旁的锁锁住门。 朝后退了几步后跪下去拜了三拜才起身朝着三人走来。 她眼圈通红,显然是刚哭过不久,抬起手擦拭了一二,我见犹怜的美人便站在三人面前。 陈锦年想了想递去一块帕子,三人皆是不愿戳穿的,将帕子递给李佳乐之后,陈锦年手一摆,一道流光自她丹田处飞出落在地面,缓缓的幻化出原本的模样。 傲骨扭了扭脖子xgchotel.,在灵兽空间待得久了倒是有些贪婪的吸收起了外边的空气。 她看向陈锦年,见陈锦年又拿出了那套熟悉的家伙便知道,她,标准的活车夫。 眼看着陈锦年将那套家伙套在自己身上之后,傲骨摆了摆脑袋,趴下身子等着几人上后面的车厢。 高亦南先扶着李佳乐上马车,傲骨没有化成其他模样,那凶狠吓人的凶兽模样让李佳乐有些害怕,撑着高亦南的手勉强抬起两条发软的腿登上了马车,一点也不敢朝外看去。 陈锦年抱起邵炀上了马车之后,傲骨便缓缓站起身来,甩了甩身上的灰尘。 “去何处?”她与陈锦年传音着,看着这穷山僻壤的鬼地方,心中无数草泥马奔腾。 陈锦年拿出放在桃花源中的东岐地图看了看,“越过前面那片森林之后朝着东边去。” 晶石放置在桌上的凹槽里,东岐的地图展示开,随着陈锦年指尖到达的地方便被不断放大。 “师傅要走快路吗?”高亦南凑上前去,这种晶石她也有一颗,只不过没有陈锦年的精致,也没办法容纳整个东岐的信息。 “走快路约摸一月能赶到王城,凤潇潇和火邢两人已经回了阁楼,陈家那五个小子已经有三个突破了。”陈锦年点头,将地图一直划到王城。 王城的繁华即使是在虚拟的晶石之中也丝毫掩盖不住。 李佳乐坐在角落里,看着晶石显示出来的地图,眼中闪烁着光。 赶到王城如陈锦年所料用了一月,在马车赶入王城的瞬间,陈锦年腰间挂着的玉佩闪烁了一二。 “亦南你安置佳乐,我先进宫。”陈锦年看着玉佩,双眉微蹙的说道。 “好,师傅你快去吧。”高亦南知道陈锦年有事,乖巧的点了点头。 傲骨她熟悉,也知道她是陈锦年的契约灵兽,只见傲骨停在一出人极为稀少的地方,陈锦年下了马车之后将焚烛朝着上空一抛便朝着王宫飞去。 李佳乐掀着门帘目睹陈锦年飞走之后,脸上有些不解的望向高亦南。 “进宫?陈公子是宫中的什么人吗?”李佳乐问出这话时,脑中忽然冒出了几月前东岐新王继位的消息。 可转念一想,王怎么可能随便离开王城还在她那破旧简陋的小院中呆了那么久。 可这那副矜贵的模样又像极了权贵,李佳乐不由自主的将陈锦年同东岐新王联系起来, 疑惑在心里盘旋着,李佳乐越想越觉得陈锦年必然有什么惊人的身份,陈,姓陈又能随意进出王宫,饶是她住在偏远之处都知道,东岐王城最大的家族便是陈家。 莫非陈公子与陈家有关? 李佳乐想了那么多,高亦南却拧着眉在思考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高亦南实在饶不了弯子,不知道怎么圆过去,便有些委婉的说道“师傅与新王有些联系,住在宫中,至于身份亦南不能说。” “好吧,不能说便不说,我也只是好奇。”李佳乐淡淡一笑,当真十分善解人意。 高亦南闻言暗松了口气,她是真怕李佳乐刨根问底,师傅在外不暴露身份自有她的原因,若是因为自己暴露了身份,只怕要懊恼好久。 高亦南掀起窗帘朝外看去,她手中一张地契,是高家为她在王城买的,王城比起枢城、边境之城要安静得多,地价却也贵得吓人。 眼看着离那地方不远,高亦南将手中地契收起,唤傲骨在前面停下。 大院子足以容纳数百人,推开大门时,高亦南便见到院子里站了一排的男子,身着烟衣身材魁梧,神情冷峻,若有若无的杀气让高亦南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二小姐。”他们见到高亦南踏进院子,整齐划一的向她行礼道,声音铿锵,带着几丝威严,让人感受到一股浓重的压迫感。 “你们的主要任务是照顾好佳乐姐姐,明白了吗?”高亦南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将李佳乐推到身前。 “佳乐小姐。” 众人齐声喊道,李佳乐有些惶恐,拉着高亦南的手收紧了些。 感受到李佳乐的紧张,高亦南轻咳了一声,“你们都别绷着张脸,丑死了。” 此话一出,原本绷着脸的一群烟衣大老爷们瞬间放松下来。 “小姐,少爷说答应的桃花醉赶紧先送几坛回去。”一男子挠了挠头说道。 。 第二百四十九章 走火入魔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 高亦南脸烟了烟,从储物戒中拿出两坛酒丢了过去。 那人动作极快是接住酒,咧嘴笑道“那属下先送酒回去了。” “滚滚滚。”高亦南没好气是骂到,心中暗自嘀咕着,这酒买来到现在她自己都未喝过就被人拿走。 那人哈哈笑着走远,高亦南摇了摇头,牵着李佳乐就朝着后面走去。 院中金碧辉煌,装饰极尽奢华高调,看得高亦南直摇头。 随处可见是奇花异草,珍稀是植物,雕梁画栋无一不精细到让人望而生怯。 李佳乐看着院中这般奢华不禁暗自咋舌。 走到后院时已经看到了不少个婢女走过,高亦南来前传信给高亦北让他安排,不出她所料什么都安排得妥当。 只有她自己没想到随手挑出来是这个院子居然装修得这般的皇家气息。 踏入屋中之后,高亦南拍了拍手,院外四名婢女缓缓走进屋来,“二小姐,佳乐小姐。” 她们低垂着眉眼,神情恭敬是喊道。 “日后便由你们四人照顾佳乐姐姐是起居。”高亦南慢悠悠是说着,观察着死人是神情变化,见她们没多大反应,满意是点了点头。 “亦南,我用不着那么多人照顾是。”李佳乐忙摆手说道,她又不有什么娇生惯养是千金大小姐,不需要这么多人照顾她是生活起居。 “没事是佳乐姐姐,的她们照顾你我才放心些,需要什么便和她们说就行。”高亦南看着李佳乐笑了笑,说道“不出意外是话这几年我和师傅都定居在王城,姐姐没事可去城中逛,若有的看得上眼是,便以我高家三小姐是身份嫁出去。” 李佳乐一听高亦南说道婚嫁一事不由得红了脸,“亦、亦南你别瞎说,我还不想嫁人。” “不嫁人是话,我养姐姐一辈子,反正我高家养得起一个三小姐。”高亦南笑眯眯是说着,像有李佳乐已经有高家人了一样。 虽然她还有打心眼里觉得若有李佳乐能嫁给高亦北有不错是,人好身世又干净,温柔可人,总归高家是家底那么丰厚,也不需要靠高亦北与别家女子联姻。 “嗯。”李佳乐轻点了点头,声音如蚊呐般回应着,她是脸颊早已泛着一抹红晕,连耳尖都染上了粉色。 高亦南还的事要办,没多久便先走了一步。 四名婢女都在院中做着自己是时,唯的李佳乐一人留着屋中。 她端详着屋中是布置,不同于院外奢华无度是外表,屋内有典雅又处处透露着贵气是。 她坐在梳妆台前,面前是铜镜照着她是脸,白里透红双唇微张,眉目如画,打开妆匣,里头放着各色各样是簪花,发簪,钗子。 拿起一旁是玉梳梳着秀发,顺便将一支看起来比较素雅是玉簪插入发间, &nbs.;  看着镜中是自己,李佳乐一遍又一遍是梳着发,眼中偏执逐渐涌现而上。 她握紧玉梳,指甲陷入手心之中,却好似没的半点感觉。 她看着镜中自己是表情,突然笑了,抬手将发簪取下来随意丢落。 “高家三小姐,好啊,我便以高家三小姐是身份成为公子是妻子,你能当他徒弟,我自然能当他妻子。” —— 陈锦年一入阁楼便感受到一股强劲是波动冲击而来,她抬手一道符术抵住,阁楼中的些混乱,一名陈家弟子被数十人用锁链团团圈住。 “怎么回事?”陈锦年拧着眉飞身上前,一张符纸顺势划出被她摁在那弟子身上。 “走火入魔了。”火邢烟着一张脸,一手扯着一条锁链,要不有不能杀,他一张给这家伙拍死。 撑了这么长时间,阁楼中数十人早已精疲力尽,如今一见陈锦年来了,都不由得打心底松了口气。 陈锦年扫视了一眼阁楼,目光停留在困住那弟子是锁链之上,手腕一抖,符咒从衣袍中飞出,缠绕在锁链之上,她拿出一颗丹药塞入那弟子口中。 随后双手凝决将一道灵力送入那弟子体内。 “好端端是,又不受外界干扰怎么会肉火入魔?”陈锦年看向四名与他一同修炼是弟子问道。 “大人,好像有因为剑冢窟一事,他才……”一名陈家弟子走上前来回答道,后边是话不用说,此时给他们五人都留下了阴影,只有他们没的发作。 陈锦年闻言微微一愣,“剑冢窟一事应该让你们成长,而不有停滞不前。” 四人羞愧是低下头去,他们也知道不该受到剑冢窟一事是影响,可夜深人静时五人又的谁没的回忆过那天是惨景呢。 十五剩五,这有他们这辈子都难以抹平是伤痛。 陈锦年闭了闭眼,手一挥四颗丹药飘出飞到四人身前。 “服下后便会忘记,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陈锦年不愿因为此事影响到他们,只有这丹药服下便算有对着心魔服软了,即使忘记了,这辈子也无法越过那道坎。 修为再高也高不到哪去。 四人相望之后,都朝着陈锦年摇了摇头。 陈锦年眼中划过一丝欣赏之色,将丹药收起,“至此一次,日后不管你们走火入魔还有如何我都不会再拿出来。” &bsp;“我们不会让大人失望是。”一弟子抱拳说着,四人眼中都闪烁着坚定是光芒。 陈锦年点了点头,被定在原地是弟子那双混沌是眸子已经恢复了清明。 他不解是望着周围是这一圈人,阁楼的事,阁楼阵法所幻化出来解围是四尊雕塑又变回了原本是模样,见他没事了,凤潇潇拉着火邢朝着楼上走去。 陈锦年手一勾将符术尽数收回,那锁链应声而碎裂,四人急忙上前去将那人搀扶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陈锦年看着被四人围着是那名弟子问道。 “回大人是话,我叫陈肃。”陈肃恭敬是回答道,眸子扫过阁楼中是状况,隐约猜测到发生什么。 “陈肃,有个好名字,日后你是训练翻倍,若能完成奖励也跟着翻倍,若不能,你便离开阁楼。”陈锦年淡淡是说着,目光始终注视着陈肃,观察着他神情是变化,见他脸色一僵,又很快是恢复如初。 “陈肃定不负大人栽培。”陈肃跪倒在地,郑重是保证道。 “起来吧,这丹药给你巩固修为,下次突破时务必走到心无杂念,下一次没的人会对你手下留情。”陈锦年递过去一颗丹药,不等陈肃再开口便兀自转身上楼。 阁楼二楼本有休息用是,陈锦年特意让人打扫出了几个位置,一上来便看到厅处是小包子正愁眉苦脸是抱着个不知道从何处弄来是丝绸抱枕。 “阿芥?”陈锦年放轻了脚步走过去轻唤道。 “公子。”包芥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陈锦年,见陈锦年伸出手来将她抱起,不由得松开了抱枕。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陈锦年掂了掂手中是小包子,比起走前居然轻了些。 “我在等亦南姐姐回来。”小包子说着,委屈是瘪着嘴巴,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小包子有在等我吗?”一个声音从厅外传来,随后屏风之后,一个身着鹅黄衣裙是少女走了进来,熟悉是声音让包芥瞬间便挣脱着从陈锦年怀里下来。 若不有陈锦年放得快怕有要直接跳下去。 小包子抱住高亦南是腿便委屈是噘着嘴道“亦南姐姐怎么没的第一时间来找阿芥?” 高亦南蹲下身子,摸了摸她是小脑袋,眉眼带笑,“小包子如今都几岁了还哭鼻子啊?姐姐的事要处理才来得晚了些,这次回来还给你带了个伙伴哦。” 说着,高亦南还朝着屏风后望去,“邵炀你出来啊,站在屏风后做什么?” 屏风后是邵炀顿了顿脚步,半晌才走出来,只不过并没的要和小包子当小朋友是意思,径直朝着陈锦年走去,眸中染上了几抹冷色。 “他有谁?”小包子拧着眉似乎并不有很喜欢邵炀,盯着邵炀一直走到陈锦年身边,哼了一声。 高亦南摸了摸鼻子也没想到邵炀不想和小包子认识认识,不过也有,正常一个活了几十年是人,你让他和一个几岁小孩以同辈是身份相处大都接受不了。 更何况有邵炀,他盯着自己是手看,见高亦南要过来搭线,扬起眸子眼中带的一丝警告意味。 高亦南显然被邵炀是眼神震慑到,讪讪地笑了一下默默退回到小包子身边,现在委屈.whhryl.是变成她了。 小包子见高亦南离邵炀远了一些,又见对方比自己看起来年纪小,本着大姐姐是身份,她抿着唇走上前去,“你好,我叫包芥。” 她才不愿意承认有不想让亦南姐姐觉得自己有坏小孩呢。 包芥心中不满,可脸上还有勉强是微扬着唇。 邵炀看着包芥走过来便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他又不能对包芥动手,抵了抵后槽牙准备随时开溜,不料这小丫头居然朝自己先问号。 沉默了片刻之后,邵炀唤醒了多年来尘封是记忆,他盯着那手看了许久,眸中是阴狠被包芥眼中是清澈所化解了半点。 包芥不有邵家那些人,她不有。 邵炀不断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张了张嘴的些僵硬是吐出两个字,“邵炀。” 说出这两个字时,邵炀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是模样。 小包子别扭是绞了绞衣裙,看向高亦南的些无助。 高亦南也知道挺为难邵炀是,比较邵炀是年龄都够当她爷爷了,如今却用一具四岁小孩是皮囊。 陈锦年拍了拍邵炀是肩膀,指着他后面是那几间大门敞开是屋子,“去选一间住。” 邵炀点了点头,就最近一间便走了进去。 之后便一直躲在屋子里头不出来了。 陈锦年好笑是摇了摇头,一人独自坐在窗边,拿起茶具便又自顾自是泡了起来。 阁楼出事是消息无人知晓,只有陈锦年回宫是消息已经传到了墨华行耳朵里。 墨华行将手中是奏折放下,脸上有说不尽是疲惫,在听到陈锦年回来时,不由得放松了些。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下去吧。”他摆了摆手示意首领太监下去,望向那敞开是殿门外勾了勾唇,而后又接着埋头苦干。 。 第二百五十章 上孤岛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坐于窗边,身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她朝着窗外看去,像是在回想什么,又像是在发呆。 饭团一跃而上楠木桌上,抱起一旁的茶壶有模有样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两只爪子捧起茶杯轻吹了几口气。 “接下来如何打算?”饭团喝下一小口茶,那发自内心的舒适感让它整只兽都放松下来。 “去孤岛,看看东岐灵气匮乏一事与复活我是不是有什么关联。”陈锦年两指搭在茶杯上,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才隐约觉得没那么冷。 分明外头阳光明媚,照射进阁楼将整个阁楼衬托出异样的金黄色。暖洋洋的阳光照在陈锦年身上,她却感受不到温度,只觉得冷得窒息。 “那阁楼这边你岂不是要安置一下?”饭团将茶饮下后又准备抱起茶壶添茶。 陈锦年伸出手去给它添满,又为自己添了半杯茶。 “我留下一批丹药,他们再过不久便要到墨华行那里,起码要突破到有自保能力,即使是我这里走出去的,世家的人也不是不敢动。” 陈锦年边添茶边说着,瞥向阁楼之外一个地方。 “东岐这边灵气过于匮乏,虽然你阁楼中聚灵阵很强,但也只是比外界快百倍,就外面那家伙便要他们修炼个好几个月的。”饭团自然也感知得到外边那人的存在,他不屑的撇了撇嘴,虽然它修为低,可好歹也是神兽的后代。 这点感知还是有的,弱小的灵力波动即使被那人掩盖得很深却也在它的感知范围内。 陈锦年笑了笑,手一翻,一张符纸出现在手中,朝着远处飘去。 陈锦年起身走到二楼围栏边,朝下望去便是陈家五人,坐在蒲团之上,剩下法阵不断的运转着,几人周身散发出的柔光看起来还算正常,陈锦年双手附于身后,看着那五人的修炼进度,算不上慢,但也快不到哪去。 “何日启程?”饭团瞧着那方向的灵力波动已然消失,便晃着脑袋朝着陈锦年走来。 “今晚。”陈锦年微垂着眸,闭眼吸收着阁楼中浓郁的灵力。 夜色极好,陈锦年却已经准备好要离开,走前她还要去见一趟墨华行,是以将五人所需要的丹药和符纸都准备好了之后,陈锦年将阁楼的护楼大阵打开,除了有令牌的人除外,无人能踏进阁楼。 趁着夜色,陈锦年隐匿身形闪入殿中,殿外的守夜太监丝毫没有察觉。 只觉得一阵微风吹过让他清醒了几分。 殿中的墨华行仍旧坐在桌案之前,手中的奏折刚刚放下便看见了陈锦年。 “笔主大人怎么来了?”墨华行疑惑的挑了挑眉,外边的太监没有通报没有动静,那就是说陈锦年是潜进来的,没让外面的人知道。 “我来告知陛下,阁楼的护法大阵在今夜打开了,日后若有人上前便会被绞杀,这块令牌给陛下,若陛下有事可以去阁楼中寻一男一女,是我的契约兽。” 陈锦年说着拿出一块令牌来,上头刻着的符文十分怪异,饶是墨华行也看不明白。 只不过陈锦年开启护楼大阵让墨华行有些诧异,“笔主大人怎么忽然开大阵了?” 陈锦年自顾自的拿出一大盒丹药,“准备闭关,在此期间若是无事的话陛下少让人靠近阁楼,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闭关?笔主大人是在为复苏灵力做准备吗?”墨华行眨巴着眼接过陈锦年递来的那一盒丹药,别说,还挺沉。 “嗯。”陈锦年没有多说废话,见墨华行将令牌收好后又接着说道:“令牌除了陛下之外任何人不能碰,上头我还绘制了个杀阵。” 一听到杀阵,墨华行拿着丹药盒子的手一抖,脸色讪讪的将令牌再藏得深了些。 “陛下安好,我就先走了。”陈锦年拍了拍墨华行的肩膀,趁着月色再次离开。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若不是面前这和丹药还在墨华行都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在做梦。 陈锦年朝着阁楼的方向飞去,却没有进阁楼,在掠过阁楼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将焚烛朝空中一抛,飞身而上站在焚烛之上。 双手凝决驱动焚烛朝着远方飞去。 孤岛在东岐之外,所以才让别人找不到地方,犹如东岐几位丹尊者居住的浅蓬岛一般。 朝着海边飞去,越靠近海边气候越温和了起来。 陈锦年走在海边小镇之中,这里的百姓都是极为热情的,陈锦年换了一身白衣,戴上了玉狐狸面具,手中那着焚烛轻晃一二。 肩膀上还趴着饭团,它闻着街上小吃的味道鼻子动了动。 “要吃吗?”陈锦年来到这里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她有几年是在孤岛那边生活的,期间也不少次跑到城中来,那时候城中的百姓也跟如今一样。 “要,我要吃这个。”饭团一听到有吃的眼前一亮,爬起来坐在陈锦年肩上,那小爪子指着街上的吃食,一双圆溜溜的兽眸直盯着前面看。 陈锦年看饭团这幅馋猫模样不由得笑了笑,随即便朝着饭团所指的那个摊子走去。 一走进摊子,那诱人的香气更浓了些,饭团深吸了一口气,口水都馋得要掉。 陈锦年一想知道饭团爱美食,只是没想到对这些小吃这般喜欢。 走进后陈锦年将摊上的所有种类一个都要了一份,然后递给饭团。 饭团也不客气,接过陈锦年递来的小吃就坐在桌上吃。 陈锦年坐在木凳上看着饭团吃,卖小吃的老板十分热情。 “公子不是本地人吧?”老板将心的小吃摆上,又热了油。 “儿时和家人在这里居住过一段日子,这几日正巧有事便来了。”陈锦年淡笑着答道。 “儿时居住过,那想来是不知道前些年海边出了事。”老板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堪回首之事,摇了摇头。 “海边能出什么事?海城的海边不是一向安稳。”陈锦年听到几年前这个词时,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故作疑惑的看向老板。 老板看了几眼周围,才压低声说道:“就前几年海上忽然出现巨变,不少鱼都死了,去捕鱼的船一只都没回来。” 陈锦年拿起小吃的手一顿,微蹙着眉问道:“都死了吗?” “是啊,都死了,近百艘渔船都没回来,去找的人只找到了不少渔船残骸,周围的海水都被染红了。” 老板说着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之后海边总是时不时会死了波鱼,海城的经济也就落下了。” 老板拿起煮好的小吃son过来,“死的多了,这几年好了许多,只是海城渔民如今比不得从前多了,那些个小孩都被父母管着不让出海。” 陈锦年手紧了紧,沉默了一会儿,”最近一次异常是何时?“ “三日前,死了一批,但不算多,比起从前而言少了大半。”老板收拾掉饭团吃完的盘子,他倒是第一次见到带灵宠上街吃小吃的。 “老板,结账。”陈锦年将筷子放下,起身朝海边走去。 海岸处,没了从前的光景,原本听着几百只渔船的地方如今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只渔船,出海的渔夫也都面如土灰。 也是,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冒这趟险,说不定就死在海上回不来了。 陈锦年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那几名渔夫搬上了家伙准备开船。 ”公子可是要过海?“一渔夫见陈锦年一直站在那里朝着远处看去,不由得出声问道。 “嗯,只是如今没了那载人的船,倒是有些麻烦。”陈锦年为垂下头去看向在渔船之上的渔夫。 渔夫挠了挠头,“这海不安全,他们到哪都能撑船载人,自然不会在这里冒险,公子若是不嫌弃,便上我这船吧。” 渔夫指了指自己的这艘渔船,虽说都是新的,可这小公子看起来便身份不凡,也不知道看不看得上眼。 陈锦年点了点头,纵身飞落,稳当落于渔船之上。 那渔夫见陈锦年还有些功夫在身,不由得挠了挠头,“公子要去哪?” 渔船上几个在收拾的渔夫见陈锦年上了船倒也没什么表情变化,这是常有的事,若是遇到个出手阔绰的贵公子他们还能少冒险,是以根本不介意那渔夫招来陈锦年。 “去的地方路有些复杂,还劳烦大哥紧攥着这张符驶船。”陈锦年将一张乌黑的符纸递给渔夫。 渔夫心下大惊,符纸,用符纸的可都是修灵师,没想到面前这小公子竟是修灵师。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手,便径直走到一旁掌舵。 陈锦年拿出符纸时那几个渔夫脸色都变了变,不过想到有陈锦年这个修灵师在,或许他们此行会安全些。 陈锦年抿着唇,看着那渔夫掌舵之后,便不自觉的朝着一处驶去。 几个渔夫收拾好家伙后便随意坐在一旁休息,也不敢和陈锦年搭话,修灵师可是他们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 陈锦年顺着饭团柔软的毛发,眼看着这船朝着他们不熟悉的海域驶去,有几个人已经沉不住气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冰玉床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公子,这是要去哪啊?”一渔夫走到在一旁望着远处的陈锦年身旁问道。 “前边再行半刻钟便有个孤岛,那便是目的地。”陈锦年淡然的解释道,目光停留在已经露出一个小角的岛屿。 越靠近,陈锦年便感受到死气的充足。 随着海面上的死鱼越来越大,渔夫已经脸色大变,可掌舵那人却丝毫不受影响,不断的朝前驶去。 “大哥?大哥!”渔夫拍了拍掌舵那渔夫,却发现那人根本毫无反应,当机慌了神。 陈锦年眸光深沉,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浓郁的灵力以及……死气的聚集。 正当她抬手准备让船停下时,一渔夫跑了过来想责问陈锦年,却在与陈锦年对视上的那一瞬间朝后退了好几步。 “鬼……鬼啊!” 他一个不慎绊倒自己,却丝毫不理疼痛的朝后退去。 陈锦年微蹙着没,挥手在身前凝聚了一道水镜。 镜中那人面如死灰,双眸化作灰白色的竖瞳模样,自耳后攀爬出来一道道的黑痕爬满她的脸 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陈锦年将水镜散掉,看着那恐惧的跑到船边却根本不敢跳下去的渔夫。 “这位大哥不用害怕,这是孤岛的幻境,只因为我从前是在此养大的才会这般,你再看。”陈锦年瞳眸闪烁着盯着那渔夫。 那渔夫强忍住心中的害怕抬起头来看向陈锦年,一眼便撞进陈锦年的眸中,眼中闪过一丝迷离之色,随后又恢复了清明。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似乎因为自己刚刚的反应而觉得羞愧,有些窘迫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不好意思啊公子,我见识少,倒是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连忙道歉,看向因为他大喊而从船舱内跑出来的几个兄弟,轻咳了几声。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他脸上讪讪的说道,悄咪咪的又瞥了一眼陈锦年,确实于刚刚正常人的模样没什么区别。 而陈锦年因为背对着那几个渔夫,是以也不用再施展一会瞳术。 她抬手搭在眉心处,又听见那渔夫小心翼翼的走过来问道:“公子,那我大哥是怎么回事?” 陈锦年看过去,那个掌舵的渔夫仍旧麻木的驶着船,“孤岛乃是家族秘境,连我都不知道路,只能靠符纸来去,但用符纸会迷人心智,这位大哥如今能操控着来,却记不得路。” 陈锦年没有隐瞒的托出,也是想熄了着渔夫的那点小心思,想再来孤岛是不可能的,符纸一旦送他们回去之后便会自动化成灰,而且这条路的凶险可远不止于此,一路若不是因为有那符纸的原因,这船早不知道翻多少次了。 渔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船逐渐靠近岛屿,却忽然在百米开外处停下,那掌舵的渔夫也回复了短暂的清明,他有些茫然的看向陈锦年。 陈锦年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装满钱的荷包递给那位掌舵的渔夫大哥。 “多谢大哥送我这一程,这算是辛苦费,出去的路大哥只需要接着握紧这张符纸即可。”陈锦年见大哥收好荷包掂了掂,不由得笑了笑。 大哥点了点头,笑眯眯的问道:“公子可还需要我等过几日再来一趟?” 陈锦年知道他是出于好心,只不过她自己都不知道会在岛上待几天,是以摇了摇头。 大哥将荷包递给之前那位渔夫,让他先去和里头的兄弟们分一分,随后又重新把手放上去,在放上去之前,他侧过脸看向陈锦年,“公子走好。” 陈锦年点了点头,手一召,一道流光便超半空飞去,陈锦年身轻如燕纵身而上,驶着焚烛便朝着孤岛飞去留下一道衣决翩翩的背影。 飞往孤岛的这百米是陈锦年觉得最漫长的时间,又施展了一次瞳术的原因使得她的眸子灰暗了许多,没了那层掩盖,陈锦年估计看起来确实同鬼无异。 饭团趴在陈锦年肩头,一动不动的看着陈锦年操控焚烛飞往孤岛。 陈锦年朝着孤岛中心飞去,在被法阵纳入其中时,手还是不由得顿了顿。 “饭团,进去。”陈锦年眯了眯眸子盯着下面法阵中浓郁至极的死气,只觉得浑身都冰冷到仿佛失去知觉。 饭团闻言迅速飞进灵兽空间,而陈锦年收起焚烛毅然的收起灵力仍由自己掉落进死气之中。 死气迅速围绕着陈锦年,却又像是遇上死物没什么用一般又不侵入。 陈锦年踏在熟悉的土地之上,脚下的土地却是一片赤色,而法阵感受不到活物的存在丝毫没有变化。 在岛上生活过那么长一段时间,就算是让她闭着眼她也清楚走到哪里。 她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那是闻人修竹的屋子,简单的木屋,是他一件灵器幻化而成的,踏入屋中,陈锦年熟捻的走向屋里头,抬手摁下桌上的砚台,即使因为许久未曾打扫的原因,砚台上已经布满了灰尘。 砚台下沉,随后又缓慢弹起,随之而来的便是在书桌之前的一块木板缓缓上升起来。 随后一条能容纳一人进入的通道出现在眼前。 陈锦年感受着身体的僵硬和不适,缓缓抬起脚踏进去,在踏进去前,她好像隐约听到了闻人修竹警告她的声音,她顿了顿,也知道闻人修竹早就死了,这一切都是幻觉。 踏入漆黑的地道之中,陈锦年指尖一掐,一小撮魂火在她指尖飘动,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半。 魂火的温度让陈锦年有了一点生气,借着魂火带来的光,陈锦年缓慢的走在地道之中,几十米长的地道她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一直到尽头时,陈锦年看见了那副记忆中的冰棺,还有记忆中的闻人修竹。 冰棺放在一旁,下边的冰玉床不断散发着寒气。 床上躺着两人,一男一女。 女子容貌姣好,五官精致得不成样子,身着红衣,烈焰如火。 而男子一袭玄衣,腰间还有一把白色的折扇。 陈锦年看着那折扇,睫毛颤了颤,那是……羽临。 只不过主人死亡,羽临也完全失去了生气,那模样看起来与街上买的普通折扇没多大区别。 只是银白的扇骨还是彰显出了些不同之处。 陈锦年走进,伸出手摸了摸女子的脸,这张脸、长得真的同她是极像的,她右眼底有一点朱砂痣,妖艳又有魅劲。 陈锦年勉强的勾了勾唇,“原来你就是我的前世。”她心中五谷杂陈,她应该是第一个亲手触摸自己前世的人吧? 云宁,云宁,她曾无数次听师傅嘴里念叨着,说她多好,多厉害,什么都会。 可如今她却觉得好笑,师傅究竟是把她当成了云宁,还是只是想让她成为云宁。 哪怕违背云宁不喜杀人的意愿,也执意早就了这触怒天道的法阵,将她复活。 原本想走过去看一看闻人修竹,脚下却已经被寒气冻僵,险些摔倒在地上。 手扣在冰玉床上,麻痹的身子让陈锦年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手被划破流出血来,她眼中一片黑白,已经看不太清眼前的场景。 那血没有低落,而是顺着冰玉床上的纹路流去。 陈锦年只觉得眼前更加模糊了几分,甚至于无法站直身子只能微曲着。 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不适感,只是她要毁去这阵法,必须要坚持着。 陈锦年手一动,一个小药瓶便出现在面前,桃花精的精血能让她多支撑些时间。 将精血一饮而尽,陈锦年也感受到自己的面前逐渐恢复了清晰,眼眸中的色彩也一点一点的找回来。 她看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道口子的掌心,微蹙了蹙眉。 正准备抬手破坏冰玉床,手却忽然被人抓住。 而抓住自己手那人,竟然是已经死了百年的云宁。 她挑着英气十足的眉,攥住陈锦年的手,张了张嘴,良久才说出话来,“你、是何人?” 陈锦年难掩心中的波涛汹涌,面前这人便是前世的自己,她眸色锐利,像是要看穿陈锦年一般,只是在确定陈锦年好似并无恶意时,又松开了手。 “是哑巴?不应该吧,长得这般好看。”云宁蹙着眉,见陈锦年半晌不说话,不由得要伸出手去把她的脉搏。 “不是。”陈锦年收回手,眨着眼看云宁。 云宁奇怪的看着陈锦年,撇开目光一看,便看到了躺在她身边的闻人修竹。 “文师兄?”云宁挑了挑眉,看着闻人修竹毫无生气的脸,想了想竟然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感受不到温热的气息呼出,云宁神情一变,随后拧着眉手一抖,被封尘的记忆全部苏醒,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死了。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陈锦年,这人和她长得好像。 陈锦年见她好像想了起来,手攥了攥,她此时的状态支持不了多久,云宁醒来,她不见得动得了手,再者说,对着自己下手实在让人为难。 不料云宁怔了怔神之后,盯着陈锦年惨白的脸,蓄集一掌将身下的冰玉床震碎,自己又动作飞快的将闻人修竹拉起,顺势将闻人修竹丢进一旁的冰棺里。 第二百五十二章 突破成仙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行如流水的一番操作反倒是让陈锦年看呆了眼。 她活动了下筋骨,随后说出让陈锦年大为震惊的话,“你是我的转世?” “是。”陈锦年惊讶于云宁的聪明,竟然能在一瞬间便将事情全都想得一清二楚。 云宁摆了摆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陈锦年,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又像是想到什么,问道:“你身上这死气这般浓,该不会是死了吧?” “死了,只是被师傅复活了。”陈锦年说罢指了指冰棺。 云宁张了张嘴,脸上却是不悦之色,“敢当我师傅,明明就是块木头也敢当我师傅。” 见云宁这反应,陈锦年心中忽然起了个念头,闻人修竹从前所说或许都不是真相。 话还没问出口,便见到云宁身子一颤险些站不稳。 陈锦年急忙过去便要扶住她,不料两人接触之间竟是难以言喻的灼烧感。 吓得陈锦年急忙松手用灵力扶住云宁。 云宁脸色依旧苍白,微蹙着眉看向陈锦年,她感受不到痛,陈锦年不一样,她是死人,而陈锦年是活人。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同时存在,本就有违天道。 “我来不及告诉你我的故事了。”云宁一张脸白得吓人,勉强勾了勾唇说道,有些遗憾的望着不远处的陈锦年。 “我本就是你,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一魂没同你一起投入轮回,我死了之后这一魂便回到你体内,你才算真的完整。”云宁自顾自的说着,身形却一点点的在消散。 “云宁要真正的消失了,你要带着我,好好活着,把师兄的尸体烧了吧,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她重复着最后一句话,直到整个身体消散,化作一缕流光径直钻入陈锦年眼底的痣上。 闪烁着赤色的光芒。 一瞬间,陈锦年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撕裂了一般,识海无限扩散开来,一股不属于她的灵力在她体内冲撞着。 她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脑海中出现了一大堆不属于她的记忆片段。 云宁的一生都被她看在眼里,爱恨情仇的故事闪烁着,陈锦年头像是要炸了一般。 她蜷缩着,双手抱着头,脸上不自觉的布满了泪痕。 逐渐恢复过来的血色以及魂魄撕裂又融合的痛让她长大了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瞪大了眼睛看着脑海中闪过的每一个片段,在最后一幕时,她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敢置信。 云宁竟然是自戕的! 魂魄融合,陈锦年的修为一下子便到达了九阶灵帝巅峰,飞升的雷劫随即蓄积,即使身在地底下陈锦年也清楚,自己要突破了。 原来如此,难怪她上辈子明明天资聪慧却在渡劫时失败,缺了一魂灵魂不健全之人怎么可能飞升。 雷劫蓄积着恐怖的力量,像是要生生劈得陈锦年魂飞魄散否则誓不罢休一般。 那雷劫等不及陈锦年出来便率先劈下第一道,将那灵器所幻化的木屋击了个粉碎,又径直冲向地底下陈锦年所在的位置。 陈锦年眼看着自个头上忽然被什么东西劈开,随即而来的恐怖力量让她不由得自己御起一道灵力护罩抵御。 只不过在那雷劫劈下来的瞬间陈锦年便知道,这是要她死的雷劫。 轰隆一声,整个地道被震碎,地道之中的寒气随之而散发出去。 雷劫在踏入这布着逆天而行的阵法时又足足扩大了三倍。 一道劈下来直接把陈锦年的灵力护罩击碎,劈在了陈锦年身上。 即使中间经过不少地方消耗了能力,却还是一道雷劫要了陈锦年半条命。 她咬着唇眼眸中闪过一抹厉色,抬头望向空中的雷劫云,地道早已被劈得粉碎,没了所谓的遮挡物,那雷劫便可毫无顾忌的劈在陈锦年身上。 陈锦年双手捻决又御起一道护罩,比起刚刚那道要强上十倍。 在天地法则所不能容忍的法阵之中渡劫无异于找死,可陈锦年如今也不可能飞离岛屿渡劫。 眼看着第二道雷劫劈下来,陈锦年整个人都被往下压低,身子微曲着,那灵力护罩仍是被雷劫击碎。 陈锦年强忍着筋脉的疼痛撑过这道雷劫,感受到筋脉宽了一圈,她扭头啐了一口血沫,整个人都显得狼狈至极。 “再来。” 陈锦年就地盘膝而坐,闭眼运转起体内那浓郁充沛的灵力,感受着雷劫朝着自己越来越近,周身都围绕着一股白光。 白光与雷劫相抵着,时间越久陈锦年的脸色便越白几分,面无血色的扬起手又凝聚了一道灵力。 刚刚重新掌控灵帝级别的灵力,陈锦年便感觉到自己生疏了许多。直到第五道雷劫落下,陈锦年才彻底掌控了体内的灵力。 有上辈子多次的渡劫经验,陈锦年一直以为这雷劈不死自己,可如今这天雷却像是执意要劈死自己一般。 九道雷劫早就过了,可雷劫云却愈演愈烈,根本没有打算停下来。 十道、十一道、十二道……十六道,在抗多了整整七道雷劫之后,那雷劫云像是知道自己这回是劈不死陈锦年了一般,闷响了许久后缓缓的散去。 突破的光芒自天上直直落下砸在陈锦年身上,耀眼的金光一闪而过之后,陈锦年便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完全变了样。 飞升成功,陈锦年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看着孤岛的残局,法阵早就被雷劫破坏了个十足,一旁的冰棺都被劈碎了,闻人修竹滚在一旁。 陈锦年轻叹了一声,感受着周围灵气的复苏,闭了闭眼。 仙气浓郁,她收敛了一番后才朝着闻人修竹走去。 闻人修竹不是云宁的爱人,不是她的丈夫。 这是陈锦年在云宁的记忆中看到的。 他不过是云宁的师兄,一个像木头一样的师兄,对她再好,也没用。 云宁没心,她不懂爱,也不会爱人。 甚至于到最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自戕时,她都不曾想过谁会因为她的死而难过。 陈锦年没想到云宁是自戕死的,她抱起闻人修竹放到一旁,指尖一道灵火飞出落在他身上。 看着火光四射,陈锦年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云宁的死是因为,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死了,而怪异的是那个师弟长得同江卿良一模一样。 陈锦年头疼的揉了揉脑袋,怎么还会冒出个江卿良来,她心中犯嘀咕,就算上辈子同她认识,可这辈子她还能遇见就怪了吧? 不断催眠自己这是巧合,陈锦年撇开眼不再看那火,羽临同闻人修竹一起陪葬了。 陈锦年歪着头想了想,其实不能叫他闻人修竹,应该叫他文宿蜀。 原来他真的是东岐前祭司。 那这样说来文言还真是自己的师兄,陈锦年晃了晃脑袋,其实也能算是师叔? 辈分乱得慌,陈锦年只觉得那记忆要命,不过渡劫成功的感觉是真的舒服,如今的她可乘云,可一步百里,挥手之间地动山摇。 连带着同她契约的傲骨,火邢都跟着得了好处。 除了饭团,陈锦年看着睡觉睡得直抽抽腿的饭团,丝毫不受影响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陈锦年眼角抽了抽,饭团是真的废到了一定程度,她好歹是因为这具身体体内有毒素才是废柴,饭团是真废柴。 饭团睡梦中似乎是感受到有人在骂它,打了个喷嚏随后睁开眼迷糊的望了一眼四周,然后就又调整了个合适睡觉的姿势接着睡。 觉得自己头上如今挂着三道黑线的陈锦年只觉得厌倦了,她飞上云端,乘云原路返回王城。 这一趟来得,她连突破都省了,直接升仙,虽然是痛了点但比起别人丧命还是算好的了。 陈锦年回头看了一眼孤岛,文宿蜀,再见了。 孤岛渡劫飞升虽然位置偏僻,可那恐怖的雷云劫却被所有修灵师看得一清二楚。 这么强劲恐怖的雷劫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某些人已经开始猜测东岐有人渡劫飞升成功,那方向这般远,倒是没了联想到陈锦年身上。 陈锦年回到王城不过用了短短一日时间,比起从前不要太方便。 一踏入阁楼,便看到凤潇潇和火邢站在一楼厅中朝她看来。 “恭喜小年渡劫飞升。” “勉强能配得上本尊了。“ 火邢一脸满意的说道,上下扫视了几眼陈锦年,如今的陈锦年仙骨自成,一身的仙气比今仙界某些仙都浓郁。 凤潇潇听着这话毫不留情的朝着火邢的腰掐了一把,随后一脸骄傲的跑到陈锦年身边。 “小年,突破是不是很痛啊?”凤潇潇眨巴着极好看的眸子,她也是下来渡劫飞升来着,只可惜渡劫没成功,还丢了肉身。 “疼,那雷劫还多劈了我七道,很可惜,劈不死我。”陈锦年摆了摆手说道,想起那雷劫之凶猛当时她自己都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道雷劫之下。 “多了七道?”火邢蹙了蹙眉,难怪,他看陈锦年周身的仙气比起今仙界那些正常飞升起来的小仙要浓郁得多。 “估摸是看不惯我想弄死我,结果没想到没弄死。”陈锦年走进楼楼中便看见五人端坐于蒲团之上,几人周身都散发着修炼的光。 第二百五十三章 练招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肃又突破了?”陈锦年看着坐在中间的陈肃,眼中不由得闪过诧异。 “自从上次之后,他接连突破了两阶,比起另外四人的进度提前了许多。”火邢走进说道,看着陈肃的眼中带着欣赏,能克制心魔的人修灵之路绝不止于此,他会走得比其他四人要远得多。 陈锦年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手捻了一道决,“瞧瞧这灵力是不是比起从前高了。” 看着陈锦年捻的这一道决,火邢点了点头,“都解决了?” “自然。”陈锦年挑了挑眉,松开手将手中的灵力散开。 东岐灵力复苏一事不过几天便被整个东岐的人都知晓,陈锦年闭关的消息在此之前便传了出去。 如陈锦年所预料的,所有人都将东岐灵力复苏一事于她挂钩。 原本担心自己突破不了的人都在感念陈锦年,陈锦年的名字又再一次在东岐百姓心中添了一笔。 连带着墨华行这边都收到不少奏折是有关于陈锦年的,但凡是对陈锦年有好处的他想都不用想直接一长串好话写出来然后批准。 而作为当事人的陈锦年却悠闲的坐在一楼看着陈家五人练剑。 对手是火邢,火邢特意将修为压低到和他们差不多的境界,逐一对打,由陈锦年一个一个的断定优缺点。 再一一制定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训练方式。 陈锦年敲打着手中的茶杯,瞥向从阁楼外走进来的凤潇潇问道:“今日也没有斩月的消息?” “没。”凤潇潇摇了摇头,兴无城的怨气是极多的,想她当年以一己之力借阮兰之女的身体屠杀数十万人,便铸就了凤啸魔琴。 而这次死的确是足足百万人,整个兴无城的凡人百姓几乎都被屠杀了个干净,若不是陈锦年去得快怕是真的死光了。 百万人的怨气不是斩月能轻松吸收完的,陈锦年也只是点了点头,斩月没来其实倒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养蛊嘛,若是没养好带在身边又有什么用。 “昨日墨华行派人送来的,可要尝尝看?据说是城西新开的一家店,最近势头很足。”陈锦年说着指了指一旁的点心盒子,上头还挂着苏记二字的小牌。 凤潇潇眼前一亮走过来掀开一看,里头的点心模样精致,香味也闻着不腻。 陈锦年对这玩意没兴趣,撑着个脑袋看着火邢最后一招将陈肃打退了好几步。 要说这墨华行为什么会送糕点来还是因为他原本有事要找火邢,没想到陈锦年竟然不在闭关,来时陈锦年正好拿了盒糕点出来准备要让人送去给小包子和邵炀分着吃的。 未曾想墨华行却误会她爱吃糕点,让她有些无奈。 但不得不说墨华行这每日一送,宫中的流言蜚语就没少过,都说他看上了笔主的徒弟。 高亦南底子都别人扒了个精光,她追星成功的事迹也广为人知,别说,她还挺骄傲的哼哼了两声。 陈锦年提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陈肃和火邢都走了过来。 火邢接过手看了几眼便递给陈肃,自顾自的跑到凤潇潇身旁盯着凤潇潇跟个仓鼠似的在那里吃东西。 陈肃扫看了几眼后看向陈锦年,笔主出去一趟的时间再回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许多,虽然整日和他们在一块,却总离他们离得很远。 陈锦年几乎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周身的仙气浓郁得慌,她死命收还是一直在泄露。 久了也就懒得收了,反正楼里都是自己人。 高亦南最近很郁闷,因为小包子忽然就喜欢上和邵炀一起玩了,她孤独了,是以跟着陈家五人一同修炼。 分明她才是陈锦年的徒弟,却搞得好像她是来摸鱼的一样。 陈锦年见陈肃看她,微挑了挑眉,“如何?可能接受?“ “能。”陈肃连忙点头,将纸收起,归列到陈家四人那里。 几人低声交流着,陈锦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今日可以休息了,看着他们松了口气的模样,好笑的摇了摇头。 “几日后便是墨华行继位后的第一个生辰,你可要去?”火邢拿出一方帕子替凤潇潇拭去嘴角的点心碎屑。 陈锦年自然知道墨华行过生辰又是一波外人进京,他如今的实力和处理能力也已经算得上是看得过眼的。 “等人到齐后.进行到一半时,送去贺礼就行。”陈锦年撑着脑袋说道,想了想,又指向那边休息的陈家五人,“让他们五个也去贺辰。” “好。”火邢点了点头。 自从陈锦年让他和凤潇潇一直待在外界之后,火邢充分发挥了他的作用,成为了阁楼的大管家兼任打手。 高亦南走到凤潇潇身旁,两人低声聊了两句,随后便见凤潇潇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同高亦南一样的等级修为,随后两人走到一楼中心处。 陈锦年微微正襟,看着高亦南手放在腰带之上,顺势一抽赤蛇便径直飞出朝着凤潇潇袭去。 凤潇潇五指成爪,她作为能化身的凤凰,又是神兽,身体是刀枪不入的,高亦南抽过来的赤蛇被她动作迅速的抓住。 赤蛇在凤潇潇掌中不断的催力摆动,高亦南嘴角微扬,手臂猛地用力往回抽,甩像一旁。 凤潇潇也随这被这股力带飞,在半空之中转了一圈随后身子朝下压去。 她顺势松开了紧攥赤蛇的手,双脚已经稳立于地。 而高亦南却在赤蛇被松开的瞬间将其抽回又再次朝着凤潇潇袭去。 瞬息间的变化,凤潇潇抬手抵御,攥住赤蛇朝自己拽来,眼看着高亦南过来,一脚扫过。 高亦南腾空而起,眼眸微眯如同闪电般又冲向凤潇潇。 赤蛇的攻势也随之而变换。 凤潇潇抬起手于高亦南相碰撞,两人之间想起一声闷响。 随着‘砰’的一声,高亦南和凤潇潇的身影都朝后退了好几步,倒也没受伤,只是两人这一下都没讨着好。 点到为止的道理两人都懂,凤潇潇笑眯眯的鼓掌,“亦南有所进步,有几分小年的风范了。” 高亦南听到凤潇潇这样的夸奖,脸红了红,“好歹也是师傅的徒弟,学到点是应该的。” 嘴上这样说的,脸上却难掩开心,一蹦一跳的走到陈锦年身边像个黏人精似的顺势坐下。 “师傅,我刚刚表现如何?”高亦南眨巴着眼一脸讨赏的问道。 陈锦年拍了拍高亦南的肩膀,略带赞许的说道:“表现很好,只是力道不够精准,若是照着你刚刚那样的起招,与我而言同等级的人在我手中过不了三招。” 凤潇潇点了点头,她跟在陈锦年身边的日子也不短,对于陈锦年的出招方式和招数也略有了解,依照刚刚那样其实高亦南有至少五次的机会可以压制她甚至击败她,可高亦南都没朝着那方向走。 高亦南点了点头,见陈锦年从她手中拿过赤蛇,朝着凤潇潇看去点了点头。 两人落到中心比武的地方,高亦南眼前一亮,难得又能见到陈锦年出手,她立刻坐直了身子跟个乖巧的学生一般盯着陈锦年看。 而陈家五人还从未见陈锦年出手,见她居然要和凤潇潇打一场,和高亦南露出了一眼的表情,五人当场站起身来,直直的看着那比武处。 凤潇潇上了台后便不压制自己的修为,全散发出来,属于灵帝级别的恐怖修为瞬间散发出来,她还未渡劫成功,是以陈锦年自己将修为压低下来。 陈锦年甩了两下赤蛇熟悉熟悉手感,朝着凤潇潇勾了勾手。 两人没有任何废话,直接便进入了战斗状态。 陈锦年瞬息之间将赤蛇挥出,缠绕住凤潇潇的腰身,随后身形快速一闪,瞬间出现在凤潇潇背后,左掌朝着凤潇潇的脖颈处劈过去。 陈锦年出手时便已经预料到凤潇潇会闪,凤潇潇反应极快,一个转身躲过了陈锦年的攻击,同时一掌拍向陈锦年,可惜还差一点就要碰到陈锦年的时候被陈锦年擦身躲过。 陈锦年左手抓住凤潇潇劈过来的手腕。 另一只手中的赤蛇缠绕在凤潇潇另外一只胳膊上,左脚顺势往前一踢,借此将凤潇潇推离比武台。 谁胜谁输都一清二楚,两人皆是使了全力。 随意一道掌风虽然被比武处上的法阵给消除了个干净,可散发出来的那股劲风却依旧让人感受到一丝心悸。 高亦南眼睛噌亮的看着陈锦年手一动将赤蛇抽回收好,两人朝下走来。 凤潇潇拍了拍胸口,“小年刚刚那一下可吓死我了。” “潇潇功力有涨,我竟用多了几招。”陈锦年淡笑着说道。 刚刚那一招连她自己都以为能将凤潇潇击败,未曾想凤潇潇竟然能反过来让她后退了几步。 两人相视一笑,朝着高亦南走去。 “可看清了?”陈锦年将手中赤蛇递过去,轻声问道。 高亦南接过赤蛇把玩着,点了点头,刚刚每一招她都看得仔细,连力道都记得一时不差。 陈锦年满意的那处一卷卷轴递给高亦南,“这卷轴之中是我悟出来的一些招式,外界无人知晓,练好了之后,出其不意。” 第二百五十四章 治眼疾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高亦南接过卷轴没有当场展开。 等到夜深人静时才在屋中将卷轴,看着卷轴中的内容不断变化,一点一点的记下来。 墨华行生辰自然是要大办,只不过继任大典时陈锦年不在,想见陈锦年的那些人没见到自然心有不甘,想着陈锦年自从回来之后一直有意加以辅佐墨华行让他稳坐在王位之上。 有不少人又想当然的以为陈锦年回来,虽然陈锦年提前给墨华行吱了声,他知道陈锦年不会来,但还是有让人准备一个位置。 也算是尊敬,他坐在上座之上,看着底下的各世家家主上前来祝贺,脸上挂着淡笑,衣袍下的手却不断的转着手上的墨玉扳指。 从前在王府之中,他没有过过生辰,因为母亲说,每一天都不能懈怠,哪怕是生辰,等他出人头地那日,他才配坐在上座,看着其他人讨好的献礼。 这是他第一个生辰,即使他知道底下那些人不是为了讨好自己而是为了来奉承陈锦年的。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陈锦年于他而言可以说是良师,是恩人,若没有她在,自己此时恐怕已经成为世家的傀儡皇帝。 随着下头的人送礼送到一半,一旁的太监忽然顿了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大门处,五个少年步伐整齐的踏入大殿,若有若无的散发出些许戾气。 就当众人都在心中暗自思索这五人是不是来砸场子的时候,五人走到大殿中心处,齐齐跪拜而下,恭敬喊道:“陈家五人奉笔主命前来贺寿,祝陛下千秋万代,长乐久安。” “陈家五人奉笔主命前来贺寿,祝陛下千秋万代,长乐久安。” 五人声音之洪亮传遍大殿,在大殿上空盘旋,久久不散。 五人话落,大殿内众人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 之前便曾听闻殁炎笔主从本家挑出五名从剑冢窟走出来的少年培养,如今看来,她不止是要将陈家重新拉上王城第一世家,还要让陈家和王族牵连上。 成为王族的附属,两者之间相互索取相互扶持,陈家必能永垂不朽。 “起来吧,赐座。”墨华行眼眸带笑,即使陈锦年不来,也给足了他面子,陈锦年不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只要她来,就会夺去风头,所有人都会朝着笔主靠拢,而不会和他这个当继位不久的半路皇帝。 此举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陈家和墨氏王族已经有所牵连,长此以往,陈家独大,新皇地位稳固。 这局面对于王城之外的世家其实没有多大的影响,陈家地位多高他们祖祖辈辈都有数,但和王城中人不一样,他们大都脸色有些差,看着陈家五人坐落之后都不少人前去巴结,似乎已经想到了陈家将他们压在底下的情景。 五人的身份就摆在那,那些人也不敢得罪,就这么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看着众人巴结。 五人在家中时便有陈锦烨多加培养,来前又受火邢和陈锦年两人教导,面对这些人的巴结表现出既不骄纵,又不自傲,不失风度。 让那些有心打探陈锦年的人不由得打消了心中的念头,暗自在心中啐骂一声人精。 五人镇场子,墨华行说起话来也好说了不少,基本上每句话都让人点头哈腰的道是,少部分有人反驳的也都无伤大雅。 宴会完美结束,墨华行也带着陈家五人退场,留下外头那些世家家主自己猜测他们的。 “你们五人的名字许久前笔主便交给了朕,然你们特长还未深觉,若有意在朝上担任什么便一一告知,朕会让你们从基层坐起。”墨华行看着五人缓缓的说道。 “陛下,这是笔主大人为我等列的可胜任之位,还请陛下过目。”陈肃从袖中拿出一卷纸递给一旁的首领太监。 纸一打开,其中列着的职位一览无余,墨华行打量了一番后看了一眼五人,点了点头,“笔主大人考虑周全,那你们五人明日便去这五处就任。” “是。”五人齐声答道。 墨华行将纸卷起放好,“你们切莫辜负朕和笔主的期望,好生做事。” “臣等必不辱陛下厚望。”五人再次齐声答道,眸中透露出坚定。 五人出去后,墨华行便让首领太监也退了出去,独自坐在殿中陷入了沉思。 五人离开之后便径直朝着阁楼而来。 踏入阁楼后本想着去休息下,却在路过练功房时停住了脚步,练功房大门的敞开的,他们站在那里正好看见高亦南一人在一楼处练武,一招一式都让人出其不意,根本想不到她下一招会使出什么,甚至于从刚刚到现在都见不到一招重样。 五人心中骇然,前几日陈锦年才给了高亦南这一卷卷轴,如今的高亦南便已经让他们猜不透招式。 也知道自己与高亦南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五人静静的在那里看着高亦南一招接着一招,下手狠厉又滴水不漏。 “你们回来了?小年给你们留了几瓶丹药,说是去就任记得带过去。”凤潇潇走下楼来看见五人站在门口发呆,不由得有些疑惑。 练功房是极大的一块地方,容纳个几十人到百人是没有问题的,五人站在门口是做什么。 “知道了,多谢潇潇姐。”陈肃最先反应过来,先是道了谢,随后拖着五人上了二楼。 凤潇潇撇了撇嘴,踏进练功房内看着高亦南那身影之快,面露悦色,“难怪小年说你天赋极高,才几日功夫便已经练就这般功夫,看来不用多久我就打不过你啦。” 原本正练招的高亦南一听见凤潇潇的声音便迅速收招,听到她说的这话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走到门处的小桌前拿起茶喝了一口。 “潇潇姐可别打趣亦南了,若不是潇潇姐照顾,亦南哪里能在你过得了五招。” 凤潇潇闻言笑道:“小丫头嘴越来越甜了。”她抬手轻刮了下高亦南的鼻子。 高亦南嘿嘿一笑,掐诀换了身衣服挽着凤潇潇出去。 “小年说以你的天赋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学其他的,你想学什么?”凤潇潇看着高亦南问道。 高亦南沉吟了片刻,“我想学炼丹,这样就算师傅日后不在东岐了我也能常来帮忙。” “学炼丹那便要先熟悉灵药,那边是灵药类的书,等你认得差不多了之后便要开始修炼精神力,至于药鼎的事情最好解决了,直接去找国库拿,不用跟墨小子客气。”凤潇潇点了点头道。 “知道了。”高亦南点了点头,扫过灵药处的那一列的书籍,忽然又打心眼里开始佩服陈锦年。 据她从小的了解,整个阁楼中的书陈锦年都看过,只不过没人知道陈锦年学会了多少东西。 —— 陈锦年坐在厅中,面前坐着的是陈锦烨和他的妻子箬娘。 箬娘是陈锦烨离家是遇上的,得亏了陈锦年当年没走之前时常没事就炼丹,家里也不计代价的要什么药就给什么药。 陈锦年炼出来的药大部分都会留下一颗,凑着凑着留下了不少各样的丹药,她用不着,陈锦佘服用了没用,就都给了陈锦烨,那一颗丹药救了箬娘,也成就了两人之间的姻缘。 陈家今日算是大日子,陈锦年回来,陈锦佘也回来了。 她搭着幽齐疾的手坐在椅子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些紧张。 “阿姐。”陈锦年拍了拍陈锦佘的手。 “那家伙当真请的来?”幽齐疾眼眸透露出一股子阴冷。 “自然,那是我岳父,箬娘出马必定是回来的。”陈锦烨不满这个小辈在自家两个阿姐面前质疑自己,微蹙着眉。 “我倒是没想到弟妹身份这般厉害,医鬼之女,阿烨眼光不错。”陈锦年打趣的说道,转过眸子瞪了一眼幽齐疾。 箬娘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扬起那双极有神的眸子看向陈锦年,“二姐就别笑话我了,我之前也不知道原来大姐要寻我爹。” 正当院中人聊得热闹时,一道略带沧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打破了院中人的聊天。 “人这么多呢?都在等我这个老家伙?” “爹。”箬娘听见那声音瞬间看过去,脸上浮起一抹激动,快速起身跑到老头身边。 幽齐疾磨了磨后槽牙,低声码了句“老东西”。 “箬娘瘦了,是不是烨小子没有照顾好你?我都跟你说了这小子不行要不换一个吧?”决鸣自顾自的说着,全然不顾陈锦烨已经黑了的脸色。 而陈锦年眼中带着戏谑,“阿烨不行啊,箬娘嫁给你几年了你岳父还未接纳你。” “阿姐别嘲笑我了。”陈锦烨脸色更黑了些,闷声说道。 “哎呀,这么多小辈等着我一个老头子,怪不好意思的。”决鸣嘴里这么说着,脸上确实一点歉意都没有,走到厅中上座便坐下。 “爹,这次找你来是为了医治大姐的。”箬娘站在决鸣身旁说道。 决鸣抬头看向箬娘,“我还以为你想我这个老头子了呢,没想到是为了让你爹我白医人的。” 第二百五十五章 医鬼决鸣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嘴角抽了抽,看着陈锦烨黑着一张脸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不知医鬼大人想要什么?”她兀自开口,看着决鸣的向她看过来,面露疑惑的挑了挑眉。 “老头我想要什么你都能办到吗?”决鸣眼珠子转了转,一副精明的模样盯着陈锦年,心中早已打定主意。 “自然,只要我办得到。”陈锦年点了点头,只要能治好陈锦佘的眼睛,决鸣想要什么她都会尽全力去完成。 “我想要进笔主阁楼你可办得到?只要你能办到我便医治她的眼睛。”决鸣笑眯眯的说道,眼中却是藏不住的不信。 显然在他看来,陈锦年不过是一个修为不高的小辈。 也不怪他这么想,陈锦年来时特意施了道符术将修为掩下来。 陈锦年挑了挑眉,面不改色的问道:“医鬼大人只有这一个条件?” “就这一个,你这个小娃娃做得到吗?”医鬼不屑的嗤笑一声,却感受到自己女儿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紧了紧。 “好,那医鬼大人想何时去便让阿烨告知我,我随时迎接。”陈锦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直接了当的答应了下来。 “呵呵呵。”听到陈锦年这么说话,决鸣不由得发出一阵低沉而爽朗的笑声。 “小娃娃,别怪老夫没提醒你,笔主阁楼可在皇宫,重重阵法围绕,前些日子还开了护楼大阵。” “我知道。”陈锦年点了点头,淡笑着说道。 陈锦烨憋着笑,阁楼本就是陈锦年的,进阁楼对于陈锦年而言就是她邀请决鸣去做客一样简单。 陈锦佘一直攥着幽齐疾的手,听到决鸣提出这般简单的要求,都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幽齐疾一直撇开眼神不看决鸣,之前便是手下人抓住决鸣他才带着陈锦佘过去,没想到去了之后人早就跑了。 他便带着陈锦佘在原地驻扎,等着下一个决鸣的消息传来。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陈锦年的传信,说是让他带着陈锦佘来王城。 不来不知道一来两人才知道原来如今的陈家是陈锦烨掌权,而陈锦烨的妻子箬娘是医鬼的宝贝独女。 决鸣微蹙着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看向箬娘,见她张了张嘴,随后压低了声说道:“爹,那就是殁炎笔主。” 一句话,犹如惊雷般砸进决鸣的心中,他啪的一下站起身来。 “你你你……”决鸣指着陈锦年,手指哆嗦,“你就是殁炎笔主!” 决鸣知道箬娘不会骗自己,也就是说他刚刚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在殁炎笔主面前蹦跶。 这一想下去,决鸣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睛瞪大滚圆,目光停留在陈锦年那张脸上。 陈锦年戏谑的看着决鸣,轻笑一声,“怎么了?医鬼大人的条件我已经答应了,那是不是该履行自己的承诺,医治我阿姐呢?” 决鸣只觉得眼前一黑,半晌才回过神来,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字,“治!” 陈锦年淡笑着看决鸣朝着陈锦佘走去,在他和幽齐疾四目相对的瞬间,决鸣朝后退了好几步,指着幽齐疾脸上露出了和刚刚一样的表情。 “是你这个臭小子!”决鸣气急败坏的吼道。 幽齐疾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决鸣,“赶紧医治。” 决鸣转过头看了眼陈锦年,想着陈锦年答应的条件,闭了闭眼朝着陈锦佘走过去。 陈锦佘听着外边的动静,微蹙着眉不太明白,为什么医鬼看到阿幽反应会和刚刚知道阿年一样剧烈。 决鸣走到陈锦佘面前伸出手去就要把脉,在他的手要碰到陈锦年手腕的瞬间,一方帕子放在了上方成功挡住了两人之间的皮肉接触。 他看向一旁放帕子的幽齐疾,见他脸上挂着笑,那双眸子直直的盯着自己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屁事多,老头我愿意医治就不错了。”决鸣啐了一声,随即将两指搭在隔着帕子的脉搏处,眯了眯眸子。 “天生废体,竟还能活这么久,你们陈家倒都是命大的。”决鸣阴阳怪气的说着,还看了一眼陈锦烨。 “医鬼大人,让你看眼睛,不是看我阿姐废不废体。”陈锦年淡漠的瞥了一眼决鸣。 陈锦佘抿唇轻声说道:“阿年,没事的。” 她知道陈锦年怎么了,天生废体四个字她从小听到大早就习惯了,可陈锦年容不得旁人这般说她。 陈锦年闭上嘴,只是眼中的寒意让决鸣眼角抽了抽,心中暗自mmp。 “眨眨眼。”决鸣拿出一个镜子,借着光照在陈锦佘的眼睛之上。 陈锦佘轻眨了眨眼,那双眸子流转着淡淡的紫光,却没有一丝活气。 决鸣从腰间掏出个布袋,从其中拿出一根极细的针朝着陈锦佘头顶一处扎下去,只见陈锦佘身子颤了颤。 “可看得见什么?”决鸣进入医治的状态后神情认真了些,与刚刚那副怪老头的模样大不相同。 “我从未见过的光,很淡很淡。”陈锦佘淡淡的说道,眼睛一直盯着那处她从未见到过的白光。 决鸣点了点头,伸出手在陈锦佘面前划拉了一下,一道道紫光凭空浮现。 “现在呢?”他盯着陈锦佘眼中的光问道。 “于刚刚的不同,看起来比较亮眼。”陈锦佘从未见过除了黑以为的其他颜色,示意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色。 她一手紧攥着扶手,一手攥着幽齐疾,掌心满是汗。 决鸣散去紫光,将陈锦佘头上的针拔掉。 “约莫要半个月左右才能治好,瞎太多年了,指定还被不少庸医治过。”决鸣拧着眉将针用火焚了一遍随后又擦拭了一二才放回布袋里。 陈锦年抿着唇,当年陈家也找了不少人医治陈锦佘,只是后来陈锦佘天赋实在太差,便没人再请那些有名的丹师和医师前来。 在陈家,天赋之上,长老们不会为了一个废人浪费太多资源。 “多谢。”陈锦佘看着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原本心情还有些沮丧,未曾想决鸣却未说自己医治不好,甚至还给了个期限。 幽齐疾神情复杂的看着陈锦佘,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 陈锦年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脸上的寒意退却了大半,走到陈锦佘面前拍了拍她的手,“阿姐,半月后你便能看见我们了。” “嗯。”陈锦佘低垂着眉眼点了点头,心中是难掩的雀跃,很快,很快她便能看见,别人口中的蓝天白云,漂亮的绸缎,以及,陪伴她多年的家人。 医治陈锦佘需要半月,医鬼自然是在陈家住了下来,见着陈家来来往往的一众弟子,不由得翘着二郎腿看向箬娘说道:“别说,烨小子还是有点难耐,这才几年便能将原本的残局收拾妥当。” 箬娘轻摆着手中团扇,微挑着眉看向决鸣,“爹爹不是不喜欢阿烨,今日倒是难得见你夸他一句了。” 看着自己女儿调侃的眼神,决鸣轻咳了一声,“谁让他年纪比我还大些,借着张定颜的脸拐走我养了十多年的宝贝女儿。” “爹爹不是还说他是穷小子定然养不起我吗?”箬娘以扇掩脸轻笑道。 “这个别提,我哪知道这臭小子随手能拿得出丹药,却穷得吃不起饭的居然是陈家嫡系子弟。” 决鸣脸色讪讪的说道,要知道当初陈锦烨随手拿出一颗丹药救了箬娘时他心中是已经有了要将箬娘许配给他的心思了的。 没想到随手能拿出丹药来治陌生人的陈锦烨居然浑身上下一分钱都没有。 养了他几个月后把自家闺女还给拐走了。 决鸣是越想越气啊,虽然是医者,但他也善毒,悄咪咪的给陈锦烨下毒让他吃点苦头自己跑。 没想到这不下毒不要紧啊,一下毒他女儿急了,直接给他用了解毒丸然后带着人就跑了。 你说他一把年纪拉扯这女儿容易吗他还被个没钱的臭小子拐走。 好歹他作为医鬼也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寻他医治,钱这种东西在他眼中都没什么概念,他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去外面吃苦受罪。 这一下,决鸣算是知道了箬娘的心思,塞了一大笔钱给陈锦烨警告他不能缺箬娘的吃穿用度之后忍痛嫁女。 嫁了之后他便自个孤身一人,便收拾了家当四处游玩,这次还是他收到信特意从远方赶过来的,一路那叫一个艰辛,只不过想到这次这一趟不过花半月时间治人便能进阁楼去,也是值当的。 决鸣压低声凑近箬娘,神秘兮兮问道:“那家伙真是殁炎笔主?” 箬娘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只是烨哥说,二姐是比他身份还要尊贵的人,从小一起长大,自从几月前回来之后便一直住在王宫里。” “也就是说他也没明确告诉你她是不是殁炎笔主?”决鸣眸色晦暗不明,眼珠子骨碌转了两圈之后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 站起身就要朝后面走去。 “爹要去做什么?”箬娘见决鸣突然噌的一下起身,被吓了一跳。 第二百五十六章 脸皮厚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自然是去试试看她究竟是不是笔主。”决鸣回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起来不像好人。 箬娘不由得汗颜,只不过来不及说什么决鸣便已经没了踪影。 她无奈的坐在原地摆了摆团扇,轻叹了一声。 —— 此时陈锦年正在自己的院中,躺在树下的躺椅之上闭目养神,旁边的小炉子上还放着一个刻着桃花纹路的酒壶,海棠花开飘落在地,难得的闲暇。 院门外决鸣来回走了好几圈,最后定下注意,正准备掏出什么东西时,院子的门忽然被人打开。 陈锦年倚在门上,手中还拿着王城最有名的桃花醉,酒香飘入决鸣鼻中,他伸进袖子里的手一顿,咧嘴笑了笑,脸上毫无被抓包的尴尬。 决鸣若无其事的拂了拂袖子,凑近陈锦年笑眯眯的说道:“笔主啊,咱们好歹也有交易了,来点酒喝成不?” 陈锦年上下扫视着决鸣,他见酒起意的眼神那是被她尽收眼底,只是没想到他竟对她手中的桃花醉起了心思。 想了想,陈锦年点了点头转身朝院中走去,决鸣见状紧随其后。 进了院子,决鸣才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无形之中透露着贵气。 一路走过来,决鸣不断的打量着院子,只见院中摆设从小到大无一不是精细的上品精品。 随手拿起一个东西估计都能供普通人吃个十辈子。 一路走到后院处,海棠花树落下花瓣来。 而树下摆着一张躺椅看起来极其舒适惬意。 阳光照进陈锦年的院子里,衬得暖洋洋的金色一片,光是走过那里决鸣便能想象到坐在躺椅上晒着阳光睡觉的惬意。 小炉子上还冒着小火,陈锦年手一转又拿出一壶桃花醉放在小炉子上。 决鸣虽然爱酒,却也极少喝,一是从前身边带着箬娘,不能喝醉,二是他对酒的过于挑剔,总是找不到格外喜欢的酒。 陈锦年难得温酒闲暇下来,决鸣来了她便随手招来几把椅子放着。 “做。”她眉目清淡,坐在椅上将温好的酒拿起来。 手背轻靠了下,随后将酒递了过去。 决鸣倒是第一次体验到这样的待遇,温酒试酒饮酒,每一步在陈锦年的演示下都显得格外矜贵。 决鸣伸出手接过陈锦年递来的酒,轻抿了一口,入口香甜,味道醇厚浓烈。 “果然是好酒。”决鸣赞叹,眼中流露出了浓郁的欣喜。 这一口酒下去他觉得他之前喝的都是什么垃圾,要是能一直喝多好。 这个念头只不过一想便熄了下来,他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确实,从前不止桃花醉原来是这般滋味。”陈锦年薄唇微扬,摇晃着手中的桃花醉,透过它看向远方。 “笔主倒也是爱酒之人。”决鸣敬了敬陈锦年,随后又饮一口,酒之醇厚,让人回味无穷不忍多喝,只得是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品。 “从前不懂酒,也不爱酒,只是后来学了酿酒,便越来越爱了。”陈锦年笑了笑,云宁极爱酒,她曾被同门戏称酒仙,她酿出来的酒让人回味无穷。 陈锦年忽然想起文宿蜀教她酿酒时的场景,他在教一个前世最会酿酒的人如何酿酒,可他明明不懂。 悲剧罢了,两个悲剧。 陈锦年喝着酒有感而发,微闭着眸子品着酒,好不惬意。 决鸣不过是来喝了一趟酒,随后连着几日都跑到陈锦年这里来讨酒喝,最后被陈锦年黑着一张脸赶出去。 “你若是醉了没治好我阿姐,我把你头拧下来酿酒。”陈锦年黑着脸警告完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留下一脸生无可恋的决鸣在院外头。 所以为了能喝酒,决鸣甚至更加费力的给陈锦佘治眼睛,说好的约莫十五日,到最后第十日的时候,他便急匆匆的跑到陈锦年院中。 陈锦年紧了紧拳,这家伙就不打算让她安生些时日是吧。 为了陈锦佘,陈锦年选择忍下心中要拧掉决鸣脑袋的想法看过去。 决鸣一脸兴奋,“你姐姐治好了,快,温酒。” 陈锦年丝毫没有听见后半句话,所有注意力都在前半句话身上,她眸子闪烁了一二,身影便消失在院中。 留下一脸懵逼的决鸣独自一日站在院中,反应过来之后,决鸣仰天长啸一声后便认命的朝着陈锦佘的院子跑去。 他修为不高,过去时陈锦年都不知道已经坐下和陈锦佘说了多少话。 陈锦佘还有些不习惯这个满是色彩的世界,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她眨巴着那双柔情的眸子看着面前的陈锦年。 “阿年。”她唤了一声,见眼前人眸中闪烁着光,越发温柔。 “阿姐,你终于看得见了。”陈锦年发自内心的欣喜,陈锦佘终于能看得见了。 “是啊,我能看见了,阿年长得和我想的一样,眉眼中带着些英气和不桀,像个男孩子家。”陈锦佘笑着说道,手指停留在陈锦年眼下的那一点痣上。 “若我不压低嗓音,阿姐怕是都不知我是男是女。”陈锦年调侃的说道。 陈锦佘轻笑了一声,张望着四周,习惯的嗅了嗅周围的气息。 “阿幽怎么不见了。”她微蹙着眉,眼中有些担心。 陈锦年扫视了一圈,安抚似的拍了拍陈锦佘的手,“阿姐等着,我去找他。” 陈锦佘修为太低,是以幽齐疾简简单单的隐匿了身形她便找不到,可陈锦年不同,她一眼便看向幽齐疾所在的地方,纵身一跃而上,身形一闪便到了他身旁。 他躲在陈锦佘看不见的暗处默默的看着陈锦佘,见陈锦年来了不由得脸色有些差。 “为何躲着我阿姐?”陈锦年轻挑着眉,似是质疑般的语气让幽齐疾顿了顿。 “我怕她发现我是妖族后不愿意认我。”幽齐疾脸色不是很好,看着底下四处张望寻人的陈锦佘。 “你知不知道,你没遇见我阿姐之前,我阿姐在王城是什么名声?”陈锦年点了点头,顺着看过去。 “什么?”幽齐疾面露不解的看向陈锦年。 “第一才女,她受人追捧不止因为她是陈家最好求娶的嫡女,更是因为她的才气丝毫不输给那些健全之人。”陈锦年回想起曾经自己带陈锦佘出去玩结果被人堵在那里完全无法东塘,便不由得笑了笑。 见幽齐疾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陈锦年又接着说道:“你觉得,以阿姐的聪慧,会猜不出你是妖族吗?” 幽齐疾恍然大悟,睁大了眼看向陈锦佘,心中犹豫了片刻之后,纵身而下走向陈锦佘。 只来到她身前,便见陈锦佘笑眯眯的看着他,轻唤了一声,“阿幽。” 陈锦佘眼中的温柔仿佛能溺死人一般。 幽齐疾心中不由得一阵狂跳,心脏砰砰直跳不已,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的,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只是呆呆的看着陈锦佘,不敢动弹,生怕自己下一秒便失态。 “阿幽怎么了?”陈锦佘看他这幅呆呆傻傻的模样,轻笑出声。 幽齐疾听到她问话,猛的回过神来,脸色涨红,忙转过头去,强行将心中的杂念驱逐,衣袍下的手连着掐了三四道清明决。 见他这般窘迫,陈锦佘倒是有些不明白了,她看向陈锦年,眼中有些疑惑。 “他这两天身体不好,为了不让你看出来才躲起来的。”陈锦年打着圆场,为幽齐疾解释着,同时还不忘瞪了一眼幽齐疾。 “是这样啊,阿幽生病了,那能让医鬼看看吗?”陈锦佘面露担忧的看向幽齐疾。 刚踏入院中的决鸣就正巧撞上了这一趟,此时便坐在一旁假装给幽齐疾把脉,实际上想原地给幽齐疾下毒。 他奶奶的,之前就是这个臭小子居然派人抓他,还他娘的抓到了,得亏是他的手下不是很有脑子,毒晕过去不过耗费了他一点时间。 虽然有仇,但决鸣还是选择屈服于陈锦年温的桃花醉,他轻咳了一声,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微拧着眉。 陈锦佘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医鬼大人,阿幽这是怎么了?很严重的病吗?”陈锦佘紧张的问道。 决鸣摇着脑袋,“这几日太过劳累了,我开几方药就成。”他说着便自顾自的从一旁拿起纸,挥笔如墨洋洋洒洒写了满满当当的一张纸。 陈锦佘攥着帕子担忧的看着幽齐疾。 “放心吧,没什么大碍的,记得每日三次都不能拉下,吃个一个月就好了。”决鸣说着,将方子塞到幽齐疾手中,忽视了他那要宰了自己的眼神。 拍了拍幽齐疾的肩膀,“年轻人,做事还是要稳妥些的好。” 说罢,也不再管幽齐疾和陈锦佘,陈锦佘接下来只需要慢慢调养就好,如今的当务之急是他要喝陈锦年温的桃花醉。 陈锦年见两人也没事了,便仍由着决鸣拉扯着自己朝着院子走去。 温酒沐浴着阳光,要说决鸣脸皮有多厚呢,他专门让人准备了一把和陈锦年差不多的躺椅,一来就将躺椅从储物戒中拿出来放在一旁,与陈锦年一般惬意。 第二百五十七章 使绊子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嘴角抽了抽,不过几日她便已经习惯了,熟练的将酒温好后递过去,看着决鸣享受的表情。 陈锦佘眼睛好了,对于陈家众人无不是喜上眉梢。 陈锦年收到宫中传来的消息,说是阁楼五人已经有三人被提拔上了一阶,如今风头正盛。 而高亦南开始学丹药,在熟悉灵药的路上任重道远。 陈锦年看着桌上幽齐疾黑着一张脸便想笑。 若不是决鸣一天天不是在她这里就是到处跑,早就不知道被幽齐疾下了多少回手了。 决鸣那是对幽齐疾的眼神一点也不在意,夹菜的手从一开始就没停下来。 陈锦佘这些日子不断的在认齐颜色,陈锦年的衣袍是绛紫色,幽齐疾喜爱玄色锦衣。 陈锦年院中的海棠花是紫褐色,箬娘的头花永远都是雪青色的月季花。 她接收着这个世界琳琅满目的色彩,应接不暇,却又打心底的开心。 陈锦年看着陈锦烨最近脸色差了些,便兀自开口问道:“阿烨,这些日子陈家是不是很多事情?” 陈锦烨没料到陈锦年问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点头说道:“城中几大世家在暗地里使绊子,最近麻烦多些。” 陈锦年点了点头,见他这般憔悴,拿着筷子的手敲了下碗,“既然他们太闲了,我便给他们找事情忙一忙。” 陈锦年淡淡一笑,眼中划过一丝寒意,陈家岂是那些人配动的。 当夜,暗地里给陈家使坏的几家人屋顶都闪过了一道白影,随着第二日鸡鸣声响之后,伴随而来的是相继响起的尖叫声。 美妙动弹。 陈锦年坐在厅中陪着几人吃早饭,手中还端着一小碗粥。 饭团今日难得出来,坐在陈锦年身旁手中抱着一个包子细嚼慢咽的啃着,那叫一个开心。 陈锦年今日心情也是格外美丽,粥都多喝了一碗。 陈锦烨揉着眉梢,见陈锦年今日心情不错,也不由得随着放松了些。 一想到那些世家暗中下的手,他眼眸中便闪过一丝戾气。 从前是不能,如今是不想,可若是有人要找死,他不建议送他们上西天。 箬娘也知道这些日子陈锦烨过得不舒心,日日都在书房中处理事情,比起从前人都瘦了不少。 箬娘虽然人很温柔,可毕竟是医鬼之女,多少也学了点医术和毒术,毒术学的略微多了亿点点。 她抿着唇多给陈锦烨夹了些菜,眼中是藏不住的心疼。 只不过当天晚上,处理着这些日子的事情的陈锦烨忽然就被人通报说是几位世家家主要见他。 原本以为是来找茬,没想到人家来了之后都纷纷道歉。 搞得陈锦烨一头雾水,收了人家给的赔偿费用和精神损失费之后,坐在书房内苦思冥想了许久。 而箬娘在房门外听完了一切之后,不由得露出了笑来。 她也没想到已经有人先下手了,但剂量她觉得还不够,是以加了些料,给他们些要命的教训,免得这些人整日就知道欺负自己的夫君。 陈锦年确实对着一切是不清楚的,她下手只是警告,也没想有其他作用。 可箬娘就不一样了,下手重到几大世家家主亲自登门道歉赔偿。 道歉赔偿了之后她自然是去解了毒,为了防止这些家伙再暗中下手,她也留了后招。 若是他们接下来没有动作,她就暗中解毒,若是他们有,她便看着这些人毒发,她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医师丹师厉害,还是她医鬼家的毒药厉害。 从头到尾陈锦烨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就接受了这些赔偿和道歉,不过也确实好了些,至少不会处理起事情来太过糟心。 陈锦佘的眼睛好了之后并没打算在陈家住下,她想多出去走走,看过去百年看不见的繁华。 陈锦年自然是赞成的,幽齐疾那叫一个急的,他那是恨不得连夜带着陈锦佘就走,多留下来一天他就要莫名其妙多喝一天的苦药。 陈锦佘走的那天,陈家兄弟几人都站在大门口送她,陈锦佘抱了抱陈锦年后便撑着幽齐疾的手上了马车,临了还不忘掀开窗帘看向陈锦年和陈锦烨。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陈锦年心中有些沉闷,这一走,下次再见便不知何年了。 陈锦烨和箬娘一同站在那里,他也想和陈锦烨一样四处游玩,可陈家在一天,他便要留下来,这是他的命。 幸好身旁还有箬娘在,而陈锦烨身旁有幽齐疾在,他看得出来幽齐疾有那个心思,只不过他能为阿姐克制住自己,这在陈锦烨看来便十分可贵了。 陈锦烨侧过脸看向一旁孤身一人的陈锦年,不由得出声说道:“阿姐,你也该找个男人了,从前是没办法,如今都安稳下来了。” 陈锦年没想到陈锦烨忽然说道自己,挑了挑眉,双手负于身后,“谁说我没有。” 她笑了笑,转身朝着陈家走进去,留下一脸呆泄的陈锦烨。 “诶!阿姐、阿姐,那人谁啊!” 待到陈锦烨反应过来时陈锦年早就已经走到了拐角。 下一秒便径直走进了后院,人没了。 箬娘好笑的看着自家夫君炸毛,明明前一秒还说让陈锦年找个身边人,下一秒却不断的念叨着。 “不是,那人谁啊?多大年纪了?修为高不高啊?长得好不好看啊……” 陈锦烨 一边喃喃着一边同箬娘一同走进去,倒是颇有一番得知宝贝闺女被人拐走后不断念叨的亲爹嘴脸。 这么一想,箬娘竟自动带入了决鸣和陈锦烨。 当年决鸣又何尝不是舍不得自家闺女嫁给一个来路不明又生活质量不稳定的男子。 陈锦年回到院子里便看到了正躺在那里晒太阳的决鸣,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让你带我进阁楼啊,你姐姐我可治好了,承诺该履行了。”决鸣坐起身来伸了伸懒腰,看着陈锦年笑道。 陈锦年顿了顿,“现在去?”她看着决鸣问道。 “是啊,今日,我要在那里待个几个月,将你那里的医书全看光。”决鸣点了点头,说着便像是已经全都看完了一般露出了一个有些‘猥琐’的笑。 陈锦年嘴角微抽,点了点头,将焚烛抛向空中,看向决鸣说道:“走吧。” 决鸣修为并不高,但好歹医术得了,再加上毒术傍身才能在外多年随心所欲的行医。 他纵身一跃而上焚烛还有些站不稳当,而见陈锦年轻飘飘的落到焚烛扇身后,不由得有些好奇。 “笔主如今修为几何?” 陈锦年瞟了他一眼,“仙。” 一个字吐出,却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决鸣耳边一般。 什么?! 决鸣一脸震惊,仙? 他虽然知道笔主修为极其高深,可却是万万想不到陈锦年竟然已经成仙。 “成仙不是应该飞往朝魔界?”决鸣不解的问道,眼中已经带上了尊敬。 “我也好奇为何没人来接我一把,我又不知道路。”陈锦年淡笑着说道。 实际上她自然知道原因知道得一清二楚,在那个逆天法阵中渡劫,天道都不能接受她想劈死她,又怎么会开出通道来迎接她上去。 不接也好,虽然下界的灵力不如上界乃至仙界充沛,可如今却是给了她一定的时间处理事情。 她还要去一趟中立之地。 宋朝暮听到陈锦年心中的这个想法,不由得抬起头来,“去中立之地做什么?” “给你报仇。”陈锦年淡淡的说道,抬起眸子看向无泊海的位置。 无泊海是南穹、东岐、北溪三州所围绕在内的一片海域,而在无泊海中心便有一个混山岛,混山岛上有千百年前中立之地的人留下的法阵,可让人上中立之地。 两界之间唯一的枢纽便在混山岛。 只是无泊海生存着鲛人一族,鲛人一族的圣物碧水烛曾被妖族偷窃,导致他们无法正常生活在海域之中,而必须在混山岛居住。 若是敢上三州之中其中一州的岸边,怕不是会被当场捉住然后扭送到拍卖行这些地方去换个好价钱。 圣物被偷一事让鲛人一族对外人极其不信任,光是靠近恐怕都会被他们群起攻之。 毕竟是在他们熟悉的海域水中,不一定打得过。 这也是这些年来下界极少有人能到中立之地的原因。 在中立之地飞升和在下界飞升还是有区别的。 中立之地飞升之人仙根是极好的,比起下界好上数十倍。 这也都归功于中立之地有足够充沛又纯净的灵气供修灵师吸收修炼。 陈锦年的灵根不比他们差,甚至于是旁人比不得的。 她之前吸收神力来修炼,本就速度快人家百倍,又从未遇上平静,自己上辈子以及云宁的机遇修为加上她接受的传承。 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她修灵之路铺得平坦。 陈锦年飞到王宫宫门处时便停下,出示了令牌之后才接着飞。 她多这一步只不过是不想让人说陈家恃宠而骄,陈锦年捧上皇帝之后便膨胀的将宫门守卫视若无睹。 第二百五十八章 炼丹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也算是给足了墨华行面子。 陈锦年飞向阁楼的路上,决鸣四处张望着,嘴里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 “做什么?” “王宫就是王宫,比起外面可奢华多了,随手拿块琉璃瓦我都能喝上几壶桃花醉了。” 陈锦年听着决鸣这独特的形容赞美方法,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飞到阁楼门口,决鸣就这么看着陈锦年轻轻松松的进入阁楼的地界,落到地上。 阁楼大门几乎白日时都是敞开的,刚走到门口决鸣便被阁楼的布局惊呆了。 踏入阁楼中入目的便是一个大场子,能容纳几千人在内练武,场子的四面高墙向上延伸,要仰起头才能看见延伸到多高的地方。 墙的设计极为特殊,每一面都设计成能放进书的格子。 每一面墙乃至每一个格子之中都装得满满当当十分整齐。 四面墙体还有四个大门,都朝外敞开,练功房明明写着一个房字,却有一个院子的大小,琴房特殊,挂着一层薄纱,但还是能透过去看到里头摆放着各色的古琴古筝等乐器。 阁楼设计独特,在进门后看到的那面墙有一条楼梯,分作两边可上二楼,而二楼便在入门后抬起头上便能看见,坐在二楼可以将一楼下面的场景都揽入眼中。 在二楼之上还有一条好似是摆设的楼梯,却是被人封住的,只有陈锦年本人才能上去。 二楼房间约莫二十间,每一间的大小都一致,住着人的屋子外面都挂着块写着名字的牌子。 人在屋中时,牌子会散发出黄色的光华,若是白色,则是屋中无人的意思。 陈锦年带着决鸣进阁楼时正巧凤潇潇便坐在一楼同高亦南在看书。 高亦南苦着一张脸却又十分认真的在翻阅着书。 陈锦年走进她都未能发现。 看向她手中的书的内容,陈锦年一眼便看出了这是阁楼中的哪本书,没想到高亦南竟真打定了注意要学炼丹。 凤潇潇抬起头来看向陈锦年,见她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便接着和高亦南看书。 “潇潇姐,你说这书怎么这么复杂,为什么这两个明明功效差不多会相克。”高亦南皱着眉说道:“而且这药性和药效一点都没有相似之处却说可以相互替代。” 凤潇潇无奈的笑了笑,将高亦南手中的书拿过来。 “这两位药虽看起来功能一样,但药性却有差池,你看这里便写了。”凤潇潇拿起身旁的另外一本书递过去给高亦南。 “想看什么自己去看吧,那里有梯子。”陈锦年摆了摆手,见高亦南这般用功便带着决鸣走到一旁指了指这一片的书说道:“每日只能看五本,这是阁楼的规矩,你自己把握。” 说着,陈锦年将一块令牌递给决鸣让他能越过阁楼护书的阵法拿到书。 决鸣接过令牌,眼睛在这一整面墙的书上扫视着,随后跑到一旁搬来梯子爬了上去。 陈锦年兀自去到二楼,默默的拿出一套茶具用滚烫的水清洗了一遍,随后从桌底下的格子里拿出一个罐子打开,一股浓郁的茶香瞬间充斥整个楼层。 动作熟练的将茶泡上之后,随意的坐在桌上。 此时若是再来个人弹曲子,那就更舒服些了。 只不过茶楼之中唯有凤潇潇懂琴,就算是陈锦年虽然有了云宁的记忆,对琴更加了解了些,可还是不算得上爱琴。 只是静心时,琴声让人愉悦。 “哟,泡茶呢?给我也来一杯。”决鸣的声音不恰当响起,他手中拿着两本书。 陈锦年淡淡的扫过书封,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他坐下。 拿出一个新茶杯放着,陈锦年悠哉的给决鸣泡了一杯茶。 “只看这两本?”陈锦年挑着眉问道,将茶放在决鸣面前。 对于决鸣的厚脸皮以及不要脸她已经习惯了,将茶递过去之后便看见决鸣小心翼翼的将书放在桌上,捧起茶杯吹了下然后抿了一口。 一边喝茶一边还不忘评价,“这茶不错,味道醇香,回甘正浓,唇齿留香。好茶!” 陈锦年饶有兴致的看着决鸣,“倒是没想到你不止对酒有研究,对茶也有研究。” “这些年自己一个人到处走,什么都了解了些,只不过没你懂得多。”决鸣嘿嘿笑道,手中的茶杯中的茶已经被他饮尽。 将茶杯放下,陈锦年又缓缓的添了茶。 “两本都要看好长一段时间了,你记得给我安排安排。”决鸣拍了拍桌上的两本书,笑嘻嘻的说道。 “那是自然,那一间便是你的屋子。”陈锦年点了点头,抬起手指向那边的屋子。 决鸣见陈锦年这都给自己安排好了,那叫一个开心,若不是这里还有好茶吊着,他如今绝对立刻进屋去看书。 要知道他找这几本书已经找了很多年了,这阁楼果然于外头传言的一样,收尽天下藏书,没有你找不到的,只要你能说出书名的这里都有。 陈锦年神情淡淡的泡茶,听着楼下高亦南和凤潇潇的谈话声,也大致知道如今高亦南的进度到了哪。 “楼下学药的是?”决鸣自然也听得到楼下的谈话声,他看向陈锦年问道。 “我徒弟。”陈锦年轻描淡写的说道。 决鸣闻言,眼睛瞪得滚圆。 “你徒弟?你竟然已经收了徒弟?”他不确定的看着陈锦年说道,脸上有些诧异之色。 “这有什么好诧异的,我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在南穹,一个在东岐。”陈锦年波澜不惊的说着,只不过她这个首徒着实没什么存在感,不知道他去栾山书院没有。 若是去了,卓玉书和盛献策也会给他好好安排,虽然资质愚钝了些,可不否认还是很努力的。 “之前我还听人说你是从南穹那边回来的,当时带着准备要去南穹那边占领地盘的一众魔修回来时我还打心眼里觉得这肯定是假的,你都死好几年了。”决鸣点了点头说道。 陈锦年不意外于在别人耳中听到自己不是前几年已经死了吗的问题,只是淡淡一笑,抿了口茶。 “要说其实也没人看见你尸体,不知道是谁在乱传你死了。”决鸣说完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眸看着陈锦年,“当初好似是因为前任暴君的缘故,外头疯传他从前是你身边的一个小仆,后来噬主了。” 陈锦年敲打着扶手,也不说明事情的真伪,神器淡然让决鸣看不出她一丁点的情绪。 决鸣想了想,也没有再继续说话,听着楼下那时有时无的交谈声,看着天色渐晚,便抱起两本书去了自己的屋子。 陈锦年将茶具收起,缓缓起身到楼下去,高亦南独自一人坐在书架前看书,身旁几本书随意散落在地。 “学得如何?”陈锦年走进蹲下身子,将书一本一本的捡起,虽说都是几乎已经绝迹的古本,但她对这自己人从来都不会管这些。 高亦南有些气馁的将书合上,抬起头来仰视陈锦年,“师傅,好难,我怕我学不好。” “慢慢来,不用着急,你记住了,要用心学,而不是死记硬背。”陈锦年将手中的书一本一本放进书架之中。 “嗯。”高亦南显然情绪有些低迷,应了一声后也不动弹。 “好了,吃饭去,今日带你出去玩玩,明日再回来。”陈锦年拉起高亦南的手将她拽起来,带着她往外走去。 高亦南急忙将手中的书放下,随着陈锦年一同出宫。 王宫之外的王城虽然比起边境那些城池安静许多,可还是不缺乏一些娱乐设施的。 踏入一家酒馆,台子上还有舞姬跳着舞,一阵阵喧哗声。 陈锦年难得没有到雅间去,同高亦南两人坐在一楼,看着台上的表演加上周围的气氛之热烈,高亦南很快便复苏了。 她挥手招来小二,给台上的舞姬赏了些钱,随后叫了几道菜,点了两壶酒。 东岐最不缺的就是酒,酒文化比较丰富,下至三岁小儿,上至百年老人几乎无一不是喝酒生活的。 也因为酒之多,酒的级别分得清楚,像桃花醉这种顶级的好酒在外面都是有价无市的。 想买到一坛桃花醉需要的不只是钱,还有身份地位。 陈锦年对酒不挑剔,什么都能喝,与高亦南两人碰了杯,随后看着表扬吃着小菜。 高亦南喝着酒,时不时的看向陈锦年,眼睛微微眯起。 “怎么?”感应到高亦南的目光,陈锦年放下手中的筷子,转过头去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能和师傅出来的机会不多了。”高亦南说着,又移开了目光看向台上的舞姬。 陈锦年手一顿,“过些日子我便要启辰去混山岛,无泊海凶险,你便好好待在王城。” “无泊海九死一生,师傅非要去冒这险吗?”高亦南拧着眉不是很赞同陈锦年这个决定,从前也有不少人想过无泊海用混山岛的符阵到上界去,上界灵力充沛,比起下界不知道要好多少,实在太吸引人了。 可去的人没有一个回得来,说的好听是九死一生,说得不好听便是必死无疑。 第二百五十九章 赵思琴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淡笑了笑,“鲛人一族虽凶狠异常,可他们终究不过是因为圣物被窃才会如此,若是我有那圣物呢?” 高亦南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师傅是说碧水烛在……” 高亦南不敢说下去,只是见陈锦年轻摇了摇头才松了一口气下来。 “那为何师傅说……” 陈锦年轻叹一声,“那东西虽然不在我这里,却在我认识之人手中。” 高亦南是彻底吃不下了,鲛人族的圣物居然没有失踪,而是在自家师傅朋友手中,这消息可算是炸了个惊雷。 陈锦年面不改色的喝着小酒,“也不是那么简单拿的。”她眸色晦暗不明,让人看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碧水烛在流砂手中,这是她前些日子才知道的,消息是盛献策告诉她的。 原本她还派了人去北溪查,没想到盛献策先来了消息。 原来当年,青焰冰霆鸟一族的祖先同数十名人修赶赴无泊海,设计盗取碧水烛。 人修尽数死在了那次盗取之中,唯有一直青焰冰霆鸟逃了出来,之后为了养伤,便寻了一处寂静深林将族群迁移到那里去。 而流砂之母虽是青焰冰霆鸟一族的长老,可实际上追溯上去,确实正经的六翼。 到流砂这里,青焰冰霆鸟在那一次涿庄大难里存活得极少,她有着尊贵的血脉,又是其中修为最高的,是以也被拥立为族长,在她的带领下。 族人早已幻化成人身容纳于人族之中,只是他们都不会同人族通婚相爱,因为他们都亲眼见着自己的亲人惨死于人族之手。 流砂有碧水烛一事是她自己告诉盛献策的,早在半月前她便已经突破大关,在栾山书院中聚集了青焰冰霆鸟一族加以培养。 她知道盛献策派人打听时便将碧水烛拿了出来,这东西对于他们的族人而言其实作用不大。 当年会一同去窃取不过是人族需要二者之间做的交易罢了。 斩月因为吸收那些怨气的原因接连突破,原本已经打算从原来那个地道赶过来,却遇上了这摊事,如今也只能赶回京城去拿碧水烛。 如今已经五日有余,以他的速度差不多应该快赶到南穹边境。 陈锦年没有在酒楼呆很久,而是带着她在宫外到处游玩,玩到一半时,高亦南忽然想起一个人,李佳乐。 李佳乐被她安置在院落之后她便进了宫,到如今都好些日子了,也不知道李佳乐敢不敢出门,毕竟在王城人生地不熟的。 可没想到高亦南还没去院落里找李佳乐呢,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姑娘为何非要抢?” 李佳乐神情看起来有些委屈,攥着手中的玉佩好似在同她面前的女子对峙。 高亦南一听立刻就跑上前去。 “抢什么,谁先付钱就是谁的,一看就是土包子,拿了半天不付钱还耽误老板赚钱,切。”李佳乐面前对峙的女子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伸手就要将李佳乐手中的簪子抢过手来。 李佳乐正欲要躲,却被人扶住,高亦南手中的赤蛇已经抽了过去,不过只是擦身而过,没有伤人。 就这样过去的破空声也给人家姑娘吓得够呛。 “亦南……”李佳乐看清来人的脸,不由得朝着高亦南身后张望,果真看到了那个身影。 陈锦年缓缓渡步而来,犹如仙人落入凡尘,她没有戴面具,风华绝世的脸摆在那里便让人望而生怯。 “收回去。”陈锦年瞥了一眼高亦南手中的赤蛇,神情淡淡。 “是,师傅。”高亦南有些不情愿,欺负李佳乐的人她已经很忍耐收敛了,要不然刚刚拿一下就是抽在她脸上。 那姑娘显然吓傻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姑娘没事吧?小徒鲁莽,还望姑娘见谅。”陈锦年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在那姑娘面前挥了挥。 那姑娘回过神来看见眼前这个美男,脸噌的一下便红了起来,“公、公子,我没事的。” “没事就好。”陈锦年点了点头侧过脸看向高亦南,“日后不可太过鲁莽。” 王城中随便一个出的了们的小姐公子身份都不简单,陈锦年虽然刚刚在远处,可也看清了她出手的阔绰,以及,李佳乐的话。 她不懂为什么李佳乐要出言挑衅又忽然示弱,只是这样像是在耍人,高亦南一心护她,可她呢? 陈锦年心中有些不悦,面上却是不显的。 李佳乐拿着簪子的手微微攥紧,眼中划过一丝怨毒之色。 凭什么?! 凭什么公子关心这个贱人! 凭什么为了一个外人来呵斥护着自己的高亦南! 李佳乐低垂下眼眸,还不等陈锦年开口便将手中的簪子递给了那位姑娘。 “没事没事,给你吧,反正我也不喜欢。”那姑娘却是个神经大条的,被美色吸引完全忘记了陈锦年两人没来之前李佳乐是如何挑衅她的。 “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有婚配?”姑娘眼睛亮亮的拒绝了李佳乐递来簪子的手如何跑到陈锦年面前说道。 李佳乐站在原地,阴狠的盯着那姑娘的背影咬牙切齿,这贱人,竟敢当着自己的面勾搭陈公子。 陈锦年听了姑娘的问话,不由得笑了笑,“鄙人姓陈,其余不便透露,还望姑娘谅解。” 陈锦年知道这姑娘没有恶意,是以语气也较为轻柔了些,看起来真真是一个温柔又矜贵的世家公子。 李佳乐的怨毒之色也不过稍纵即逝,她走上前来无形之中离陈锦年靠近了些。 “姑娘看起来同陈公子是认识的,既然如此,这簪子也没多少钱,算是我送姑娘的见面礼,我叫赵思琴,家住城东,日后姑娘无事可以来找我玩。” 赵思琴笑着说道,两个小酒窝深陷其中,显得她十分甜美,她热情的性子让李佳乐有些不舒服。 她勉强的笑了笑,默默扒拉下赵思琴的手。 “不了,我不大爱出门。” “怎么,姑娘是看不上我赵思琴吗?要不我介绍我大哥给你认识,我大哥是新上任的将军,受陛下重用,前途不可估计哦。”赵思琴热情的推销着自己的兄长。 陈锦年却听出了些什么,这姑娘住城东,而城东赵家这四个字,若她没猜错,这小姑娘和赵绵儿是一个赵家出来的。 毕竟赵家一直都是将军专业户,自小习武,当初的赵绵儿身为女子本是不用习武的,可她自己喜欢,还闯出了名堂。 赵思琴一看便是没练过武,否则就凭着赵家人自小习武的脾性,刚刚可能已经和高亦南当街打起来了。 知道是赵家人后,陈锦年的神情又放柔了些,陈赵两家从前通过婚,也都曾在彼此没落的时候帮衬。 背后下黑手使绊子那次陈锦年也没有怀疑过赵家,别说赵家不可能这么干,就算有人要这么干,恐怕这意见刚提出来就让他们的长辈给揍了一顿。 陈锦年那看小辈的慈爱目光落到李佳乐眼中却是变了味。 她心中酸涩,低垂着眉半晌不敢说出一句话来,她怕控制不住,毁了她在公子面前的形象。 殊不知她那不为人知的一幕早就落到了陈锦年眼里,包括她刚刚眼中的怨毒之色陈锦年也尽收眼底。 她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去,陈锦年也不确定,是李佳乐到了王城之后在世俗中便浑浊,还是她之前隐藏的太好,连她都没能看出来。 可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这个人她都不会再让高亦南过多解除,高亦南性子耿直又随心所欲,若被李佳乐牵着鼻子走怕是会闯下大祸一发不可收拾。 高亦南扯着陈锦年的衣袍有些委屈,她也意识到刚刚自己鲁莽了,分明跟着陈家五人在阁楼接受了这么久的教导,可刚刚还是一下子没控制住。 陈锦年知道这是多年来生活的环境造就的,不怪高亦南,她已经有控制了,至少刚刚没有直接抽上去。 否则她倒是不知道怎么和赵家交代了,据她所知,这一辈的赵家生了三个儿子才生出来一个女儿,那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不过前些年有净月在,他们不敢太出众。 怕净月忽然脑抽选秀糟蹋了自家宝贝闺女。 是的,在赵家眼中,进王宫服侍皇帝都被称之为糟蹋。 包括赵绵儿当初嫁给墨苏长,赵绵儿的父亲痛斥自己好好的闺女就让墨苏长这个大咸鱼糟蹋了。 “好了,知道你有控制住,不是你的错,慢慢来就好了。”陈锦年抬手揉了揉高亦南的脑袋,别说,就她这身高,三个美女围绕在她身边,若她是男子怕是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赵思琴原本还想找些话题同陈锦年聊聊,却忽然好像看到什么,急忙跟陈锦年告辞之后匆匆离去。 陈锦年瞥了一眼刚刚赵思琴看的方向,几个人原本站在那里,见赵思琴跑了顿时便被吸引了过去。 他们追过去的路上陈锦年便看见了腰间别着的令牌的一角,是赵家人。 想来赵思琴是从家中跑出来的。 第二百六十章 逾矩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无奈的笑了笑,当初赵绵儿出门便简单得慌,根本没人拦得住她,也用不着拦她,就她那么横修为武功都高的那么一个人,谁敢打她的主意。 “佳乐姐姐,我不是人高甲他们好好伺候你吗?怎么会让你一人上街,刚刚就差点被人欺负了。”高亦南拧着眉说道。 李佳乐一顿,摇了摇头,“我怕太麻烦他们了便让他们在院里休息自己一个人出来。” 陈锦年没有说话,高亦南不知道实情,是以先入为主的认为是赵思琴欺负李佳乐。 “下次还是让他们跟着你吧,一人出来太危险了,王城中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不在少数,佳乐姐姐还要小心些才是。”高亦南一脸担忧的说道。 李佳乐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亦南的关心,下次不会了。”她脸上浮起一抹微笑,心中却是极尽的嘲讽。 她倒是巴不得刚刚是一个男子来调戏她,这样便能被陈公子护在怀中。 她是肖想不该想的,可那又如何,公子对每个女子都那般温柔,刚刚那赵思琴不也陷入其中,还想着和她交上关系,啧,她也配。 陈锦年和高亦南自然是不知道李佳乐心中的小九九的,两人将李佳乐送回小院之后,高亦南选择留下来陪李佳乐几天。 陈锦年随便找了间屋子住进去一夜。 夜里,烛火摇曳,陈锦年坐在软榻之上,手中拿着一本古籍正看得认真。 外头是一片寂静,难得听见个脚步声,陈锦年扬起眸看了过去,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响起了敲门声。 “公子,是我,佳乐。”李佳乐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 “什么事?”陈锦年将手中古籍放下,看着紧闭着的门缓缓问道。 “见公子屋中还燃着烛火,特意让人去准备了小食送来给公子。”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手一勾,门上的禁制便被她收回来,“吱呀”一声,门便被人推开。 李佳乐的身形在门口停顿了一下,随后才走进屋子。 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裙,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于腰间,一张俏脸清秀脱俗,眉目之间带了丝丝媚意,让人看了便忍不住心痒难耐。 “公子。”李佳乐眨巴了一下水汪汪的眸子,微微勾起一丝媚笑,语气还有几分娇憨。 她今夜的穿着打扮也与平日大相径庭,若说她原先是朵不沾染尘世的白郁金香,如今便是还未来得及绽放的罂粟花。 李佳乐见陈锦年盯着自己半晌不说话,动作不由得大胆了些。 她轻轻抬手,用手指抚摸着陈锦年的胸膛。 她用一种似有似无的眼神盯着眼前的陈锦年,眼中含情脉脉,仿佛在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深处的想法。 她那双眸子闪烁着光,就在她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陈锦年忽然抓住李佳乐那只正在作乱的芊芊素手。 “公子。”被陈锦年攥住的手微微发颤,李佳乐轻咬着红唇,低垂着脑袋,声音细若蚊吟。 见陈锦年半晌不说话,李佳乐缓缓的抬起脑袋,却撞进了陈锦年那双冷峻又深邃幽光的眸子里。 李佳乐眼中闪过一抹慌张,她急忙收回目光,陈锦年淡然又疏远的目光使得她不敢抬起头。 一时之间竟做不出反应来,陈锦年松开了她的手,冷声道:“滚出去。” “公……公子……”听到这句话,李佳乐脸色煞白,身子微微颤抖着,眼泪瞬间涌上了眼眶,她哽咽的看着陈锦年,泪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落下。 陈锦年冷冷的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李佳乐,眼神没有一点温度,她脸上始终是冰霜般的漠然,“滚,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李佳乐听了这句话后立刻便转身跑出去,捂着嘴低声抽泣着。 她没想到,她没想到在陈锦年眼中,竟然这般一文不值,连看都看不上。 明明她都这般……越想越觉得屈辱,李佳乐捂着嘴坐在门槛处苦着,她心中对陈锦年恨到了极致。 她在陈锦年心目中不过是一个因为他徒弟喜欢便带回来的女人,但她不甘心,分明在村庄时,陈锦年对她温声细语,时时照顾着她。 凭什么,凭什么高亦南可以肆无忌惮的胡闹,与他日夜相伴。 凭什么赵思琴与陈锦年相见的第一眼便能让陈锦年偏袒与她。 凭什么她出生低贱,而她们却都高高在上,配的上她心目中的公子。 明明陈锦年只要对她好一点,哪怕是不给一点反应,她都能比现在开心上百倍。 与他而言不过是多了个女人在她身旁,她都原因将这辈子最重要的清白交给他,他为什么不肯。 李佳乐心中的不甘和怒火全都涌上心头,满腔委屈。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挥手将门关上,又布下一道禁制,不听不看少惹得心烦。 之前她想不明白的刚刚李佳乐那一下她都想明白了,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这么大的魅力,从前虽也有人喜欢她什么的,可亲自送上门来的还就这一个。 她轻叹了一声,这院中没有外人,高家那几个侍从也都在歇息,今天晚上这事没人知道,只要她不说,李佳乐便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到时候让高亦南寻个好人家嫁了便是。 陈锦年挥手熄了烛火,转身便进了桃花源。 一夜过后,陈锦年打开屋子大门时便看见了高亦南在院中舞鞭,李佳乐静静的站在一旁,眼睛有些肿,她看见陈锦年出来避开目光。 而高亦南却是没看出什么的,她收住赤蛇大步走到陈锦年身旁,“师傅,怎么样我舞得好看吧?” 高亦南笑嘻嘻的问道,一双眼睛眨巴着凑近了些。 “很漂亮,亦南最近功夫见长。”陈锦年点了点头夸奖道,她从来不会吝啬于给高亦南的夸奖,因为这样会让高亦南更有动力。 果然,高亦南听到陈锦年的夸奖瞬间乐开花来。 “我练了好久呢,让潇潇姐督促了我许久才练成的,潇潇姐还说我舞起鞭来颇有一番战意。”高亦南一脸骄傲的说着,将手中的赤蛇熟练的环在腰间。 陈锦年淡笑着走进拍了拍高亦南的肩膀。 而李佳乐的注意力全然都在高亦南说的潇潇姐三个字上,她绞着帕子。 高亦南整日同陈锦年在一处,那这个潇潇姐岂不是也日日同陈公子在一处。 这个称呼不正代表了这个女子同两人都没有什么关系。 李佳乐越想心中月烦闷,低着头转身便跑进屋里。 高亦南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向李佳乐跑走的背影,“佳乐姐姐这是怎么了,今日总是怪怪的。” “日后离她远些。”陈锦年语气淡淡的提醒道。 “哦,知道啦。”高亦南虽然心中不解,但也知道陈锦年都是为她好,只能是隐下心中的疑惑点着头说道。 “走吧,回去了。”陈锦年说着,迈步向院子的大门走去。 高亦南则是挥手跟几个侍从道了别,跟在陈锦年身后一同回到阁楼。 一踏入阁楼陈锦年便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墨华行。 墨华行已经许久不来了,人已经给了,丹药和符纸也给他准备了一大盒,陈锦年一时之间倒是写不出来他来做什么。 “笔主。”墨华行看见陈锦年进来瞬间站起身来,手中还拿着一卷画卷。 陈锦年挑了挑眉走上前去,“陛下怎么想着今日来我这里。” “还请笔主移步,华行再告知笔主。”墨华行攥着手中的画卷说道。 陈锦年点头抬手示意墨华行上楼,两人到陈锦年的屋子里后陈锦年手一挥落下了一道禁制。 “陛下有什么事说吧。”陈锦年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递给墨华行,又兀自倒了一杯自己坐下慢慢喝。 墨华行将手中画卷展开递过来时,陈锦年拿着茶杯的动作先是一顿。 画中人长相于她有九分相似,特别是眼底那一点痣,可那人又不是她,手执着一把通体白皙的长剑,寒光闪澈,她一身白衣胜雪,神态傲然,最重要的是那双眸子,是金黄色的。 画中人绝不是她。 “陛下何意?” 陈锦年眸色淡淡,并没有什么反应,如果忽略刚刚看到画像时的那一顿或许更有说服力些。 “这画是我让人临摹的,可临摹那人落下最后一笔时便吐血身亡。”墨华行见陈锦年看仔细了,便将画收起来,这话太诡异了。 “画中人相比笔主也看得清楚,于你有九分相似,无论是神态还是……”墨华行话说到一半忽然被陈锦年打断。 “我不使剑。”陈锦年眯了眯眸子将杯子放下,神色晦暗不明。 “我知道,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而且这双眸子,是神族的象征。”墨华行看着陈锦年那双淡金色的眸子许久,虽然已经突破成仙,可陈锦年在外却将自己的眸子变成原来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一点差错。 “你说画像是临摹的,那原本的画像在哪?”陈锦年看着那副画卷话中人的眸色确实是神族,她心中忽然又浮现出了浮惜二字。 第二百六十一章 神印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在我宫殿之后,摆着那副画,我只能在外头看那么一眼,所以才让画师画下,未曾想他画完最后一笔竟吐血而亡,死得极其痛苦。” 墨华行想到那个画师倒在地上朝着他爬来却不断的吐着血,就像是亵渎了神明被降下灾祸一般。 “去看看便知道怎么回事了。”陈锦年也很想知道,为什么王的宫殿之后会有浮惜的画像。 墨华行点了点头,两人并没有张扬,陈锦年来到后殿的时候,墨华行心有余悸只敢在外面等着。 而陈锦年站在那大门处,看着那张,原原本本的画像。 画像中人栩栩如生,眸中的傲然完完全全的体现出来,她手握着剑柄长发高高扎起,被风吹得肆意飘起。 她眉眼精致,那双英气的眉毛让她有些男相,她朱唇微抿,一身白衣衬得她更加绝尘,但那双眸中的寒意和傲气让人觉得她高高在上不可亵渎。 陈锦年踏入殿中,一股强劲的威压扑面而来,她不禁倒退几步,抬眸望去。 那神像周身弥漫着金色的光华。 金光同白雾混合在一起,陈锦年终于扔出了那把剑是未曾被炼化之前的牵绝。 浮惜在朝魔界将牵绝炼化成杀人利器,完完全全的属于魔族,适应于魔族。 陈锦年不由自主的走近过去,这道威压对她而言确实很重,可好像因为她身份的原因,这道威压伤不到她。 脚步声在安静的殿中响起,一步、一步。 陈锦年离画像越近,便越觉得自己的灵魂悸动,那种强烈的熟悉感让她心脏狂跳不止,这种感觉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越靠近画像,画像散发出来属于神的气息便愈加浓烈,陈锦年站在殿中,自然不知道外头已经变了天,乌云密布。 而远在天边的神界之上,帝师星朔看着那命轮之上突然浮现出的那一刻闪着血光的星,望向空中轻叹了一声。 陈锦年看着那画像,不觉抬起手,在和画像接触的一瞬间,那画像忽然发出一阵耀眼的红芒,刹那间那红芒径直飞出陈锦年眉心,陈锦年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似乎多出了什么东西,一道道信息不断涌入到她的脑海中。 记忆复苏。 百世的记忆在陈锦年的脑海中浮现出来,那些熟悉的景色、熟悉的场景一幕一幕的出现在陈锦年的脑海中。 每一张亲切的脸浮现在她面前,每一个亲人的惨死不得善终,每一世的死于非命。 一幕幕在陈锦年脑中放映着,她早已不自觉的跪倒在地,双拳紧握,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之中。 陈锦年闭着双眸,任由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滑落下去。 身子不住的颤抖着,无助,痛彻心扉,每一世都犹如在剜她的心一般,疼得钻心刺骨,疼得鲜血淋漓。 她最后的防线似乎就在万丈高的悬崖之上,被人一点点的推入深渊。 百世的不得善终,让陈锦年几近崩溃。 记忆中那一张张血淋淋的面孔无不在提醒她记得她的仇。 陈锦年缓慢的睁开双眸,那一双淡金色的眸子变得通红,她紧咬着嘴唇,血腥味充斥在整个口腔之中。 她紧握双拳缓慢起身,彻骨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遍全身。 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她用衣袖擦拭掉眼角的泪珠,缓缓走向那副画像,那画像比起刚刚黯淡了许多,像是失去了生命一般,可只有陈锦年知道,那附于画像生气的东西,被她吸收了。 百世都以惨败收场,凤华好狠、好狠啊。 陈锦年站直了身子,看着整个后殿的墙壁之上出现了许多裂痕,像是随时会坍塌一般。 她不知道如今的她是什么样的,她只知道,见不得人。 陈锦年闪身进了桃花源,眼眸被血色布满。 宋朝暮都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宋朝暮扶住摇摇欲坠的陈锦年,见她这般狼狈,可分明自己并未感受到外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陈锦年紧抱着宋朝暮,两人跪坐在地上。 “朝暮,我好恨。”陈锦年将头埋进宋朝暮怀中,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哽咽。 宋朝暮一怔,轻抚着陈锦年的长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我好恨啊,恨不得把那该死的凤华碎尸万段,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我恨,我恨她让我百世不得善终,亲眼看见亲人枉死,好友惨遭杀害,我好恨!” 陈锦年情绪激动,双目赤红得吓人,语气中的杀意浓烈得让宋朝暮都有些吃惊。 陈锦年究竟经历了什么,凤华又是谁? 这股浓烈的恨意竟是让一想沉稳冷静的陈锦年失去理智。 “锦年,你看着我,你怎么了?和我说好不好?”宋朝暮扶着陈锦年,她身子止不住的发颤。 这是宋朝暮第一次希望桃花源中那尊神现在立刻马上出现。 陈锦年抬起头,那双猩红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宋朝暮。 宋朝暮心底涌过一抹慌乱,她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看着陈锦年此时的模样,她的内心竟也升起一丝恐惧,仿佛陈锦年的仇人便是她一般。 “朝暮,她毁了我,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引以为傲的一身傲骨,她做到了,百世轮回换来的不是我魔魂被剔除,是我对神界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的仇恨。” 陈锦年抱着脑袋像是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宋朝暮紧紧的拥住陈锦年,感受着陈锦年发抖的身子,“锦年,你冷静点,你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报仇,你还是你,她毁不掉你的,你冷静点好不好。” 宋朝暮的声音轻柔而带着一丝安抚的味道,让陈锦年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 陈锦年神情有些呆滞,她看着眼前的宋朝暮,指尖微颤。 “这不过是被堕入凡尘的百世,未下来之前的呢,凤华,神族,我回一点一点的讨回。”陈锦年眼角含着泪,极大的隐忍着心中的恨意。 外界发生什么都与她无关,陈锦年在桃花源中待了整整一个月,不断的修炼,修为更是不断的突破。 比起从前还要更甚。 百世的修炼经验,哪怕凤华再怎么压制她,哪怕她身份再怎么普通,她偏生就是那般不桀,傲骨浑然天成,肆意妄为。 几千年的记忆一下子涌入陈锦年脑中让她感受了一会什么叫痛不欲生。 眼看着陈锦年接连突破瓶颈,宋朝暮心中还是有些担忧,未曾稳固便接连突破这对陈锦年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陈锦年周身散发着神族的金光,若不是修为只停留在下仙怕是没有人会将她当做仙族人。 宋朝暮坐在秋千之上,这些日子陈锦年跟不要命似得服用丹药又接连突破瓶颈,身体早就该吃不消了。 陈锦年待在桃花源中修炼的第三十天,也是宋朝暮在等殁炎出现的第三十天。 她不知道陈锦年究竟经历了什么,凭借着那天陈锦年说的话她也是有所知不多的一些片段消息。 陈锦年不说,她也不会问,这是陈锦年不可触碰的伤痛。 她忘不了那天陈锦年红着眼跟她说她好恨的神情。 一月的时间,外边从一开始的乱套到如今已然习惯。 墨华行那日听见后殿没有动静便悄咪咪的走了过去,在可控范围内看了一眼,殿中的画像黯淡无光,早已没了之前那种神祗的威压。 后殿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有,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本想踏进殿中看看,未曾想前脚刚抬起,后殿便轰隆一声的坍塌了。 险些将人葬在里面。 墨华行事后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些个太监侍卫收拾烂摊子,却始终都看不见陈锦年的身影。 原以为她是回了阁楼,去了之后却被告知没有回去。 这下子墨华行急了,暗中派了不少人到处搜寻,可惜一月无果。 后殿已经重新在修建,估摸着再来半月就可以完工了。 阁楼那边在得知陈锦年消失后却没多大的反应,主要是因为火邢。 火邢最近莫名其妙就突破了,连带着神魂体都变得厚实了些,整天怕别人看不出来一样到处跑。 问到原因就是,陈锦年又突破了,作为陈锦年的契约兽,陈锦年突破对他益处多多。 这也是凤潇潇最想揍火邢的一段时间,她是琴灵,和陈锦年唯一的羁绊就是凤啸琴在陈锦年的桃花源中。 桃花源不断滋养着凤啸,连带琴灵的她也稳定了很多,至少能和火邢打架不会忽然两人魂闪了闪。 高亦南在得知陈锦年不知道找哪个地方突破去了之后,在阁楼里和决鸣杠上了。 决鸣学古籍学得认真,可看到高亦南这个半吊子就非得说两句,一来二去两人见面就掐。 陈锦年在桃花源中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约莫大半年。 她一直在修炼,直到卡在了突破上仙的瓶颈时才听了下来。 体内灵力不竭,冲击瓶颈时那是一道接着一道,跟不知道疼似的。 可愣是僵在那里两个月未能,突破,陈锦年才收回那道不断砸向瓶颈的灵力。 第二百六十二章 小祖宗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虽然是没能突破,可体内的灵力却更加充实了些,比起之前而言,陈锦年现在在下界应该算得上是无人能敌的。 早在她突破灵帝成功成仙的时候下界就没人打得过她了,只不过旁人突破都会被天地法则送到相对于的今仙界和朝魔界,可她什么都没有。 愣是让她留在下界留了大半年。 陈锦年整理了下衣襟,眸色比起之前要深邃了不少。 她望向秋千上的身影,“混山岛的符术阵你可会开启?” 宋朝暮大半年来终于看见陈锦年开口说话,险些一下子从秋千上摔下来,她身子朝前倾,飞落到地面看向陈锦年。 “你打算要上中立之地了?”宋朝暮边问便观察着如今的陈锦年,气质比起从前多了几分清冷,身上好不容易有的那些个烟火气全然消失了个干净。 看起来倒像是无情无义的仙君,睥睨众生,看着人们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着眼中却满是嘲讽的那种。 宋朝暮甩了甩头将脑袋里那些不合实际的想法甩掉,与陈锦年那双过于淡漠的眸子对上。 “替你报仇去。”陈锦年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如今还不足以同神界那些人抗衡,可她需要时间,她会一步一步的爬上去,将那些站在神坛接受朝拜的众人,一个一个拽入深渊。 “好啊,报仇。”宋朝暮笑了笑,挥手勾来一张宣纸,和一只笔,提笔在上面绘制下大致状况。 “此处便是混山岛,阵法并不在中心处,而在面向南穹的岸边,一上去便能看到祭坛模样的符术阵,开启也简单,有我在只需要我的血就行。” 宋朝暮说着,指尖划破掌心,殷红的血顺着手滴落,被宋朝暮拖住送入一个空瓶中。 “哝,我的血。”宋朝暮将瓶子递给陈锦年,随后她的伤口便缓慢的愈合了起来,直到和刚刚毫无区别。 “好。”陈锦年接过那瓶血后,扫过桃花源中仍旧盛开的桃花,好似一直都定格在了五月一般。 陈锦年闪身离开桃花源便正好碰见了下朝回来休息的墨华行。 他眨巴着眼和陈锦年四目相对,半晌才反应过来,下令让外面的人一个都不许进来,随后跟做贼似的走到陈锦年身边。 还不太确定的看了好一会。 “陛下这是做什么?”陈锦年神情淡然,半年了,墨华行比起半年前要成熟了许多,脸上都有胡子了。 那眼眸深邃,隐约透露出王者的霸气,只不过在她面前还是同从前没多大区别,一股子憨批味。 墨华行轻咳了一声站直了身子,“笔主一走就是大半年,可急坏朕了。” 陈锦年环手盯着墨华行上下看了几眼,十分不给面子的说道:“看不出。” 墨华行显然没料到陈锦年这么回话,脸黑了黑,果然,在笔主面前摆谱毫无意义,笔主比起从前更不给面子了。 “笔主这一走,也没留个信,得亏是火管家够劲,朝外散播了你闭关的消息才压下那一茬子想冒头的韭菜。” 墨华行神色讪讪的说道,毫无帝王姿态的走到一旁啪嗒的一下掀起衣袍的来了个葛优躺。 陈锦年嘴角微抽了抽,“陛下可以学学割韭菜,为什么非要压制呢。” “那倒也是,没想到嘛不是,后来他们一直不冒起来我就没办法割了。”墨华行就喜欢陈锦年这种有话直说,能办事绝不多讲的性子。 他咧嘴笑着说道,指了指一旁的空位,“笔主坐啊。” “陛下如今在朝中可有培养一些自己人?”陈锦年不跟墨华行客气,走到一旁坐下,那双变深了不少的金眸无形之中给了墨华行不小的压力。 他能怎么办呢,受着呗,笔主自个怕是都没意识到,都怪他自己太弱。 墨华行略微坐直了身子,踹着手说道:“那自然是有的,现在朝堂大半的人都是我的,笔主那五个我合理运用,如今都是怼宗室的一把好手。” 说着,墨华行还比了个大拇指出来,那叫一个得意洋洋。 “陛下能耐了,只不过作为过来人我得提醒一下陛下,多繁衍子嗣,要不然你好不容易坐稳的位置又该落到旁人手中了。”陈锦年轻挑着眉说道,这话无异是杀人诛心。 谁不知道墨华行坐在王位上都快一年了都没娶个王后纳几个妃子什么的,实在不行宠幸个婢女也行啊。 可就是没人,那些宗室如今打不定注意,还不确定要不要将自家女儿送进来,而那些个世家就不一样了,一个个要么私底下已经递交了婚约要么已经私相授受。 谁看得上墨华行这个不是很光杆的光杆司令呢。 墨华行顶着头上滑下来的三道黑线,也不是别人不送人来,是他压根看不上啊,至于他看上的,他不敢说啊。 万一让人揍了怎么办? “笔主别逗朕了,朕也想赶紧立后,那些个老家伙又不肯送人进来又不想别人送进来,外面现在都传我不举了都。”墨华行满脸无奈,他这皇帝当得比谁都憋屈。 “才不到一年能到如今这份上不错了,加油努力,争取我回来之前娶了媳妇生了娃。”陈锦年撑着脑袋淡笑道。 “回来?笔主又要出门?”墨华行准确的抓住了陈锦年话中最重要的几个字眼。 “嗯,去趟远门,保守估计要好几年才回来。”陈锦年点了点头,“照顾好我徒弟和小包子。” “小包子天天带着邵炀在皇宫撒野,外头人都都说那是我的私生女。”一提到小包子墨华行脸色就更黑了。 小包子越长大越调皮,如今是天天带着邵炀在王宫里上房揭瓦,要不是他后宫没人怕不是早闹了起来。 “认她做你女儿也不亏啊,少了小时候那段闹腾日子。”陈锦年掩唇笑道,小包子确实可爱又讨人喜欢,皮是皮了点,但也有各位的功劳在里面,若不是被宠着长大,她又怎么敢在王宫里都这般肆意闹腾。 还是带着邵炀一起的。 陈锦年想到邵炀那张冷脸看着小包子上房揭瓦,不由得笑了笑。 “陛下!陛下!小祖宗来了!”门外传来小太监惊恐的喊声,随即墨华行身边的首领太监李全急冲冲的跑进后殿来,在他之前的还有两个小人。 陈锦年侧脸看过去,正是小包子和邵炀。 小包子此刻正仰着小脸,小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而邵炀虽然一张冷冰冰的脸,但眉宇间还是难得露出些许温柔。 这是什么情况? 陈锦年不禁蹙眉,眼中有些疑惑。 “锦年哥哥!”小包子刚想叫墨华行,却一眼看见了陈锦年,顿时眼睛一亮,直接朝陈锦年扑了过去。 陈锦年连忙伸手接住小包子,将她放在腿上坐着。 “锦年哥哥,阿芥好想你啊,亦南姐姐天天念叨你怎么还不回来。” “是吗?”陈锦年轻笑道,眼角瞥向站在一旁的邵炀,他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怀里的小包子,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中有着说不出的情绪在波动。 陈锦年朝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过来。 邵炀上前几步,陈锦年细看了好一会,才轻笑出声,没想到啊,邵炀竟是不断的幻形,比起之前那副四岁小孩的模样长大了不少。 听着陈锦年这声笑,邵炀似乎是知道自己的心思被陈锦年知道了,不由得有些躲避陈锦年的目光。 “这般久不见你倒是更像个人了些。”陈锦年低声说道,她知道邵炀听得见,此话一出邵炀脸色僵了僵,他还记得自己为什么来这里,陈锦年这句话无异是在提醒他。 他脸色瞬间惨白了些,是啊,当人当久了连他自己都快当真了。 邵炀看着坐在陈锦年腿上的包芥,是那么阳光,而他,是在阴冷黑暗中长大的,他想和她站在一起,可几年的时间不够。 远远不够,邵炀眼底划过一丝杀意,他想找一句幼儿肉体,真真正正的成为人,陪在包芥身边。 陈锦年笑了笑,邵炀还是邵炀,哪怕和小包子待久了有点良知了也没用,他眼底的杀意自己可没错过。 “小包子不是来找朕的吗?”一旁充当背景的墨华行忽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沉默,邵炀掩下那不合形象的杀意,眸光柔和的看着小包子。 小包子忽然被提名,伸向桌上糕点的手一颤,随后加快速度拿起两块糕点然后笑眯眯的看向墨华行,“阿芥来找墨叔叔要块出宫令牌的。” 墨华行嘴角抽搐了几下,指着陈锦年问道:“为什么喊朕叔叔喊笔主就是哥哥,明明笔主比我大好不好。” 小包子纠结的拧了拧眉,眼神不断在陈锦年的脸上和墨华行脸上来回,“因为锦年哥哥长得年轻呀,墨叔叔脸上都有胡子啦。” 墨华行被小包子的回答弄得哑口无言,最终只能无奈的揉了揉小包子的脑袋。 “叫声哥哥我就给你出宫令牌。”墨华行诱惑的说着,解下腰间一块令牌在小包子面前晃了晃。 第二百六十三章 拍卖会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小包子歪着脑袋思考了半晌,随后咧嘴一笑,“哥哥”两个字脱口而出,然后扭过头去看陈锦年说道:“锦年哥哥,我喊了哦,如果墨叔叔不给令牌的话记得帮我抢。” 陈锦年憋住笑看向脸已经黑了的墨华行,点头道:“好。” 墨华行几乎是铁青着一张脸将令牌递给小包子的,但眼中还是难掩的宠溺。 小包子拿到了令牌后立刻笑嘻嘻的从陈锦年腿上下去,牵着邵炀便跑了。 李全见证了全过程,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墨华行摆了摆手,“派几个人跟着就好,不要被发现。” “是。”李全领命离去。 陈锦年摇摇头笑了起来,看向脸色依旧臭得不能再臭的墨华行,“别太宠小包子,宠坏了日后该无法无天了。” 听陈锦年这么说墨华行也不由得点了点头,小包子越大越皮,闯他寝殿也不是一两回,这他倒是没关系,可若是碰上那些个不长眼的可就麻烦了。 “笔主何时启程?”墨华行摆手撇开那些个事,看向陈锦年问道。 “五日后。” 墨华行闻言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陈锦年回了阁楼,凤潇潇得知要去中立之地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多开心。 几千年前她执意到下界来渡情劫,却白白浪费了三千年光阴,还丢了肉身,如今是找不回来了,虽然和实体无异,可还要重新凝聚肉身,这九死一生的事她哪里敢随便干。 “中立之地岂不是潇潇的娘家?”火邢一脸兴奋,与凤潇潇在一起许久,却一直都不知道凤潇潇作为凤凰会在下界,还是以琴灵的身份待在下界。 可他每次一问凤潇潇便会发火,后来他便学聪明了,不问凤潇潇该问陈锦年,可惜陈锦年不告诉他。 “你这般激动做什么,我都下来几千年了,我的巢穴怕不是早就被别人占据了。”凤潇潇白了火邢一眼,她为飞升做了那么多准备,是真没料到自己下来之后会落得这般田地。 “那等去了今仙界我带你去我族中,我们成亲可好?”火邢一脸期待,他知道凤潇潇是一个很高傲的人,不甘愿做一个普通人,至少以她如今的实力,分明是能渡劫的。 可她不敢,情劫一事只不过是增加成功率,她着实没必要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 有陈锦年和他在,凤潇潇哪怕渡劫失败也不至于当场魂飞魄散,凝聚肉身也完全不是难事。 可凤潇潇却一味逃避,这样让他很是苦恼,他真的很喜欢凤潇潇,想和她一辈子的那种。 “火邢,你真的想娶我吗?”凤潇潇抬起头认真的看向火邢的眼睛,那双热烈如火的眼睛。 “当然。”火邢严肃的点头,一字一句说道:“虽然我如今还是神魂体,但我可以为了你凝聚肉身,承受天罚,你若害怕……” “我不害怕。” 凤潇潇扬起那满是傲色的眸子,“火邢,我是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凤凰,我骄傲,不可一世,我有这辈子都说不出口的过往,可若你愿意,我和你一起承受天罚。” 两人对话自然是深情得一批,可在一旁的陈锦年却莫名其妙被喂了一嘴狗粮,她摸了摸鼻子,竟有些想隐世锦了。 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隐世锦此时正坐在殿中看着属下的汇报,异宝的异动前些日子越发强烈,死了不少人。 原本他是想算一算陈锦年如今如何的,可想到陈锦年身边有一尊神守护着,想来是出不来什么大事,这接连的异动也证明了陈锦年如今状况良好。 “少主,你是不是着了风寒。” 白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不切合实际的问题,隐世锦都已经成仙多年,有这么会生病? “咳咳!” 隐世锦轻咳了几声,“没病,就是某些人在念叨我。” “少主是说,夫人?”白术试探性的问道,见隐世锦似乎被这句夫人取悦了,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隐世锦笑而不语,看向远方,这朵云,可真像他媳妇啊—— 陈锦年撇开目光看向在一旁和高亦南针锋相对的决鸣,这家伙都住在这里大半年了,该看的也都看了。 “老夫都跟你说了这玩意不能下不能下。”决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高亦南。 高亦南冷哼一声,“我就不!我就下!我药材多我怕用不完!”高亦南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已经废了的药液倒入一旁的小水缸里。 “你来这里看书顺带学了个炼丹?”陈锦年走过来闻了闻那一缸子丹液的味道险些没给她人都送走。 “你这徒弟太浪费了,这么多药材半天就让她霍霍完了,也就你能惯着,这要换成我早不知道让我拿扫帚追着打多少回了。”决鸣看向陈锦年气呼呼的说着。 “没事,我手上有一个城的药材,够她霍霍,再不济还有金库里的药材,她开心就好。”陈锦年无所谓的耸肩说道,手一挥,那一缸的丹液尽数飘出。 她十指微张,那些丹液在她的操控下逐渐区分开来,一滴滴漂浮于空中。 陈锦年将自己的手掌放置于丹液之下,一撮魂火突然出现在很锦年手中,不需要丹鼎,陈锦年就这样炙烤着丹液。 手一勾又将几滴丹液混合在一起炙烤,她双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丹液不断的翻滚着,一股浓郁的丹香忽然散发出来,在整个阁楼中弥漫开来,决鸣不禁吸了吸鼻子。 陈锦年手中的丹液已然成型,丹香溢出,剩下的便是炙烤凝聚。 陈锦年一手操控着这边的丹药成型,另外一只手腾出空来勾了几滴丹药以同样的方法将丹液凝聚成型。 全过程直接把决鸣看傻了,不用丹鼎炼药就已经够惊骇世俗了,还一心两用是什么鬼啊?! 决鸣眼睛睁得溜圆,嘴巴张得老大,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呼~”陈锦年吐出一口浊气,手腕一翻,成丹从她手中飞向决鸣和高亦南那里去。 高亦南瞬间将丹药接住,看着陈锦年的眼里满是星星。 呜呜呜,偶像好厉害!! 而决鸣看着手中还有余温的丹药确实愣了半晌,如此简单粗暴的炼丹方式居然还能炼制出有丹纹的丹药,他已经开始怀疑这半年来他同高亦南一起学的丹术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高亦南看决鸣那一脸震撼的模样不禁暗自笑了笑,决鸣这老东西也有这一天,看,被她偶像无情碾压了吧。 陈锦年将一缸子废丹液变废为宝,炼制出了约莫百颗丹药,什么补灵气的啊,什么加速修炼的啊,什么扩展灵脉的啊。 各式各样琳琅满目,也成功的给两人表现出她脑子里装的丹药知识只丰厚。 光是闻了几下又分开丹液便能迅速结合出各种丹药出来,还一滴都没有浪费。 果然,人和人没有可比性,人和陈锦年更没有可比性,这家伙不是人。 陈锦年看着那装满的十个药瓶,满意的点了点头。 “亦南还是有所长进的,如今已经能炼制出丹液了,可有心怡的丹鼎?”陈锦年看着高亦南问道。 “有!”高亦南将一张图递给陈锦年,“这是城中拍卖行散播出来的消息,据说这丹鼎是用火云狮异兽内丹制成的,虽然品级不高,但胜在坚固。” “何时拍卖?”陈锦年拿起图纸细看了下,品相还可以,虽然品级不高,但也如高亦南说的,坚固,坚固这两个字对丹师来说可太重要了。 “五日后,师傅,这东西起拍价三百万灵石呢。”高亦南掰扯了一下手指头又说道:“我有五百万灵石,买得到吗?” 听到高亦南的话陈锦年不由得笑了笑,“五百万灵石拍这个丹鼎恐怕有些少了。” 闻言高亦南不由得苦着一张脸,“啊,那我再让我哥准备些灵石。” “灵石罢了,明日你带去储存便好,你只管多派人打听看看有几家看上了这丹鼎。”陈锦年摆摆手示意高亦南放心。 她要到中立之地去,这里的灵石也就没什么作用了,日子也刚刚好在五日后,倒不如都留给高亦南。 陈锦年让人去准备了一堆空灵石送到她的屋子里。 看着面前这一大堆透明的灵石,陈锦年双手拈决,一道浓郁的灵力便自她指尖飞出将灵石团团包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原本透明的灵石也就被注入得满满当当,呈现出乳白色。 一批注入完又是一批,陈锦年如今的修为注入这些灵力甚至于一点感受都没有。 眼看着一大堆灵石被她注满,储物戒中也塞得满满当当,陈锦年才收回灵力。 隔天当陈锦年将一储物戒的灵石交给高亦南的时候,她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去存进去,这些灵石买五个丹鼎都足够。”陈锦年轻挑着眉抬手将高亦南合不上的下巴推上去,“去吧。” 高亦南:“……” 一时之间竟觉得自己像是被师傅这个金主包了一样。 高亦南走后,陈锦年又让人叫来了陈肃,把一个储物戒给了他。 第二百六十四章 卖着玩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肃不解的接过储物戒,储物戒是无主的,他稍微那么一探便被里头的灵石晃得够呛。 “笔主,这是……” 陈肃咽了咽口水,储物戒中灵石数量之庞大肉眼无法预料。 陈锦年抬手让他坐下,“这些灵石你送回陈家,一半交给陈锦烨,一半你们五人用,除了用在对付本家之上,你们任意发挥。” 陈肃坐在陈锦年对面,却感受到一股子极大的威压环绕在他四周,有些透不过气来。 “你们五人虽然都是陈家嫡系,可就目前的形式迟早都会从本家出来,否则过不了多久,王权猜忌这些东西就会落到陈家手中。”陈锦年淡淡的说着,至少,在她那百世记忆中,不止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帝王的猜忌是最致命的。 最后的结局不是满门抄斩,就是流放。 她不确定陈家会不会落得那把下场,可她要防范于未然。 “是,笔主,陈肃知道了,我们会在合适的机会从本家脱离。”陈肃站起身恭敬行礼,他知道,陈锦年这下不止将陈家安排妥当,也为他们五人留了条后路。 “去吧。”陈锦年摆了摆手,坐在那长椅之上,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百世的惨败而归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绝对的实力面前绝对不能贸然行动。 只要她思虑得够远,下手够狠决,就轮不到那道符术作祟。 —— 五日时间足以让拍卖会被炒得火热,有关于火云狮异兽内丹炼制成的丹鼎一时之间成为了城中人的饭后余谈。 高亦南早已买了最好的票,同陈锦年来到拍卖场时直接走的贵宾通道,不得不说,有钱就是好。 坐在楼上的拍卖间中看着楼下人潮拥挤,而外头还有不少人因为买不着票又或是挤不进了而吵嚷着,但是没有人敢找拍卖行的麻烦,因为他们都清楚能在王城之中开这个大一个拍卖行实力需要多强劲。 拍卖行的侍应生手捧着托盘穿梭于众人中间,将各色的水果和酒菜端上桌,同时也在提醒众人不能乱跑,维持着整个拍卖行的秩序。 陈锦年所在的是拍卖行最顶级的拍卖间,酒水茶点一应俱全,更有两个侍应生在一旁随时服务。 陈锦年一边喝着茶,一边看向下方的拍卖台。 拍卖会已经开始,拍卖台上此刻站着一位穿着华丽手拿折扇的男子。 “诸位,下面要拍卖的这个东西名为风神靴,由高霍大师亲手炼制而出,品级为七阶,其中镶刻了六阶飞翼虎的内丹在其中,可移形换影,起拍价为十万灵石,每次加价不少于一万,现在开始竞拍。” 男子的声音传遍了这个拍卖行,同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惊讶声。 “高霍?竟然是高霍?” “要是高霍大师出手,这靴子最低都能买个五十万以上,跟别说加上了飞翼虎的内丹。” “这拍卖行可不简单,第二件拍品便已经是高霍大师的杰作了。” 拍卖厅中的议论声一浪盖过一浪,但却无法阻止众人争夺的欲望。 众人皆争先恐后的竞价,唯有陈锦年和高亦南两人却不为所动。 “这东西太垃了吧,要是小孩穿得就好了,我买给小包子。”高亦南撑着脑袋兴致缺缺的说道。 “确实。”陈锦年点了点头,看着下面出价得起劲的那些人。 “六十五万。” “七十万。” “八十万。” “……” “一百一十二万。” 听到这个报价,高亦南微微皱了皱眉,看向陈锦年问道:“师傅,这是有人刻意抬价吗?” “是,七十万已经是极限价格了,再往上抬便亏损得严重。”陈锦年点了点头。 听到陈锦年这番话,高亦南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虽然她不懂拍卖行中的规矩,可也看出了其中的猫腻,既然陈锦年说有人在刻意抬价,那就继续抬。 “两百万。” 听到高亦南的报价,拍卖行中一片哗然,纷纷侧目。 只可惜声音来源是楼上的顶级套房,他们也不知道其中是哪家小姐公子。 高亦南刻意压低了声音,她定下房间时可以报的是高公子,示意底下拍卖师也迅速的念了出来。 “二百万,由叁壹零房高公子出的两百万,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拍卖师激昂的喊叫着。 “二百四十万。” 一道沉厚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众人顺着望去,那人坐在第二排,看起来也并不算得上显贵,说出二百四十万时显然声音还有些颤抖。 陈锦年看向高亦南,却见她懒洋洋的瘫在椅子上,挑着眉咂舌道:“啧啧啧,果然有猫腻。” “胡闹。”陈锦年摇了摇头,高亦南这下子纯属是胡闹得罪人的举动,拍卖行抬价的人自然安排了不少,可就是没人想到高亦南出了一次价之后就没声了。 “二百四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如果没有更高的,二百四十万一次,二百四十万两次,二百四十万三次。”拍卖师手微微有些颤抖的敲下锤子,二百四十万的成交数字一下子便出现在了拍卖台之上。 拍品被送到后台,而拍下的那人也起身朝着后台走去,步伐有些混乱。 高亦南撇了撇嘴,“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好笑。” 她还是第一次参加拍卖行,以前都是听高父说起,说是一次便能赚得盆满钵满的。 “不能再胡闹了。”陈锦年轻声说道,看着底下又上了一件拍品。 她们两个来的目标只有最后那个丹鼎,所以只需要静静等着便是。 看着拍卖师一次次敲锤子的动作,一笔笔灵石涌入后台,陈锦年只觉得无聊得紧。 “接下来这件拍品……”拍卖师从身后侍应生手中的托盘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盒子将它放置到拍卖台上,展示在众人眼前。 “这是一颗六阶凝神丹,可提升修灵五倍左右的速度,可也用于修复伤势,起拍价一百万,每次加价不少于五万。”拍卖师介绍这,将盒子打开,丹香瞬间弥漫整个会场,令人闻之欲醉的香味引得在场的修灵师皆是心中火热。 “六阶的凝神丹,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快抢啊愣着干什么?” “一百三十万!”坐在前排的修灵师举牌。 “一百四十万!”坐在他身后的修士也不甘落后急忙举牌出价。 “……” 包厢中的高亦南已经看呆了,她咽了咽口水,“师傅,丹药这么值钱的吗?” “要不你拿一颗你用不着的丹药试试看?”陈锦年斜睨了她一眼,淡笑着问道。 “好啊!”高亦南一听顿时两眼放光,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大盒丹药放在桌上挑挑选选,丝毫不顾及她身后服饰的侍应生那副见了鬼的表情。 “师傅,你看哪个合适?” 高亦南翻着盒子里的丹药,将她认为最好看的几颗递给陈锦年。 陈锦年看着高亦南的动作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伸手从其中拿出一枚丹药。 “这个吧,品阶还行,能卖个好价钱。”陈锦年拿出一个药盒将丹药放进去递给身后的侍应生,“拿去给你们管事的,就说高公子想卖颗丹药,不暴露身份价格你们看着办就行。” 侍应生显然没见过这种场面,哆哆嗦嗦的接过陈锦年说的这颗品阶还行的八阶天尘丹,连连点头称是。 高亦南一直看着侍应生离开的背影,挥手将桌上那一盒丹药收起。 而拍卖台上的那枚凝神丹已经被拍到了四百七十五万,往上涨的速度也开始变慢。 在五百三十万的时候彻底停下来,高亦南的嘴巴已经合不拢了,这丹香她闻了也没多大的感觉啊,而且这丹药很久之前陈锦年就给了她不少,后来好像都让她喂小包子了。 对小包子作用也不大,吃了十多颗也才勉勉强强突破了而已。 “高级的炼丹师不需要多高级的药材便能炼出让世人追捧的丹药,若是你日后学好炼丹术可以面给墨华行,他很乐意收的。” 陈锦年的话让高亦南已经在脑海中想象出她丹术学成,弹指间便能同陈锦年那般以天地为鼎炼制丹药。 很可惜的是一直到高亦南学成,她耗费了几十年的时间,别说和陈锦年这般炼丹了,连随意分离丹液了都办不到。 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同陈锦年的区别。 底下的拍卖师刚将凝神丹送到侍应生手中准备拿下一件拍品,却忽然有人跑上台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脸色大变,着急忙慌的说了一声稍等便随着那人一同离开拍卖台。 随后陈锦年这间房间的门便被人敲响了。 “进来。”高亦南轻声说道,那房门便被人打开了。 只见原本在拍卖台上风生水起的拍卖师此时仓促的走进来。 刚想喊高公子却忽然发现房中坐着一男一女,先入为主的他便因为高公子是陈锦年,他快步走上前来到两人中间,从身后侍应生的托盘之中将装着丹药的药盒小心翼翼的拿起。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天尘丹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请问这枚丹药是公子委托我们拍卖行拍卖的吗?”他低下身子,语气尽力的在保持沉稳。 陈锦年微扬着唇看向他,缓缓点了点头,“怎么,这丹药有问题?” 高亦南顿时挑起眉来,陈锦年的丹药怎么可能有问题? 她顿时脸色就不大好,眯着眸子看着面前的拍卖师,大有他说出一句不尊敬陈锦年的话来她就立刻抽鞭子出来给他来一下的意思。 “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来这里是想请问公子这枚丹药从拍卖行卖出去会被收取百分之十五的成交金额,公子可以接受吗?”拍卖师见高亦南误会他的意思挤满辩解道,那姿态可以说是放得很低了。 陈锦年倒是没想到他是专门来问这个的,不过她从来没在拍卖行卖过什么东西,倒是不知道原来其中利润这般大。 “可以。”陈锦年轻轻颔首道,看着那拍卖师小心翼翼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好歹是大拍卖行的拍卖师,怎么会看到一颗八阶的天尘丹便反应激烈成这样,还中停了拍卖会。 “我们会将公子的丹药安排在压轴,稍后会有人带来合约与公子签订,打扰公子了。”拍卖师说着便退了出去,顺带还将门带上了。 房间内陷入一片寂静,高亦南蹙了蹙眉,半晌才说道:“师傅,刚刚拿的那颗丹药好像,我在阁楼古籍中看到的时候都是,残品。” 陈锦年挑了挑眉,瞬间便反应了过来,难怪,天尘丹丹方已经绝迹的事情她忘记了,这颗丹药卖出去了其实也不一定炼制得出来,妙华鼎的魂火炼制出来的东西哪有那么好研究。 难怪是压轴呢,一颗丹药若是研究出来了那张丹方,可是几千万灵石都换不来的。 陈锦年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来,看着已经回到场中的拍卖师。 接下里拍卖师虽然有尽到自己的职业素养,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明显快了许多。 拍品一件接着一件,琳琅满目,却是一样陈锦年都看不上。 一直到底下拍卖师忽然停顿下来,场上一片安静。 装着天尘丹的药盒被打开着呈现上台来,“接下来的拍品是又一位公子提供的丹药,其药效可使人自身灵力瞬息暴涨数十倍,一击制胜的天尘丹!” “嘶~”听到这里,整个拍卖场瞬间响起了一阵吸气声,天尘丹早在几百年前便已经绝迹,因其功效实在太过于惊骇世俗,才被灭迹。 可如今再次出现,还是以成丹出现,难怪卖丹药那人居然不透露姓名,只以公子二字出场。 无论那人是会炼制丹药还是本身拥有这颗丹药都将迎来灭顶之灾。 陈锦年看着台下的反应,不由得手一翻拿出一瓶丹药来。 “很值钱吗?”陈锦年随意的摆动下药瓶,药瓶中装着的便是天尘丹,至于多少颗,拥有者陈锦年自己都不清楚。 全场皆惊,看着药盒中的那颗晶莹剔透的天尘丹,眼神中露出炽热之色,天尘丹啊,如今竟然还有天尘丹存在于世上。 不说天尘丹这个丹药的身份,就算是八阶丹药,那也是市场上极其少见的。 丹师太难供了,一株药便能供给一个小家族百年之久,更别说是几十种药炼制成一颗丹药,还不算上炸鼎之类的因素在内。 “起拍价呢?”一名长相妖娆的美妇坐在最高的座位上,看着台下的拍卖师询问道。 “夫人,这丹药起拍价又诸位定夺,加价也由诸位定夺。”拍卖师对着美妇行了一礼恭敬道。 听到这里,美妇点了点头,示意拍卖师继续进行。 参加这场拍卖行的人还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犹豫半刻,终于有人出价。 “三百万灵石。” “五百万。” “一千万。” “两千万。” “两千四百万。” 台下众人已经开始竞相出价,拍卖师在台上笑眯眯的看着,就现在这个钱还轮不到他抬手敲锤。 另外一边,拍卖行的领事已经带着人将合约捧到陈锦年手中了。 捧到的时候那领事还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陈锦年,在看到对方分明年级不大出事却极其冷静的时候,他便知道,不能越界。 陈锦年几眼扫过合约上的字,脑中整理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指尖朝着大拇指的指腹轻划过,血便渗了出来,在合约之上盖下手印之后,合约形成五角星芒。 拍卖会不得透露她任何信息的条件也完完全全的写在里面,陈锦年淡漠的眸子扫过那领事的一眼,将手中合约递过去。 “这拍卖行看起来颇有南家的风味。”陈锦年随意的一句话却瞬间让那领事的惊出一身汗。 可当他想看看陈锦年的脸色时,陈锦年却早已经转过身去,看向下边的拍卖台。 领事的讪讪笑了笑,将合约收好后便带着人离开,在踏出房间的瞬间他呼出了一口气来。 房间里面那个人,实力绝对不止看起来那么简单,而且才来第一次便知道拍卖行是南家开的,他绝对不相信这是偶然。 “派人去查里面那位高公子的身份。”领事沉着一张脸吩咐着身旁的侍从。 “是。”旁边的侍从不敢怠慢,领命便下去调入调查陈锦年的身份。 只可惜,位置是高亦北给高亦南定下的,高家人精明怎么会留下痕迹让人查到呢。 至于想从陈锦年身上查那就更查不到了。 不过签订合约的这一小会功夫,下面的价格已经炒到了两亿。 陈锦年双眉惯性地微蹙,眼看着价格炒到天价,下面那些人已经都不开口出价了,现在出价的都是在房间之中的,甚至于还有他们隔壁人出价的声音。 “师傅,丹师是真的赚钱。”高亦南看了这么一会儿也忍不住赞叹出声来,“我是真没想到原来阁楼中的那些古籍随便一张都值钱成这样,两亿,够我哥忙活一年的了。” “你哥一年赚的可不止这些,高家的商队可是走遍东岐,哪里止两个亿。”陈锦年淡淡的说道,刷新一波高亦南对自家商队挣钱的认知。 高亦南一愣,砸吧砸吧嘴,回想起从小衣食无忧和高亦北挥金如土的那些日子,她还记得高父经常说,“就这点小钱,你们俩也花得出手?” 别人都是教子女勤俭持家,偏生高父恨不得自家两个孩子多花些钱。 天尘丹的价格已经炒到四亿,加价也从几千万到几百万再到如今几万几万的加。 上头那个拍卖师早已笑得合不拢嘴,就这一件拍品的提成就够他干个好几年的了,他一边看着楼上两家不断出价,一边在心中算这提成。 陈锦年撑着脑袋看着底下的价格已经出现了拍卖师提醒的一到两次的状况。 “师傅,他们不知道拿到丹药也很难研究出配方吗?”高亦南不解的听着外头剩下的三家人不断的几万几万往上加价。 “知道又如何呢,他们总会抱着试试看说不定能研究出来的心理。”陈锦年淡笑着说道,眼中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高亦南一脸不能理解的摇了摇头,看着底下原本三家的争夺已经变成两家。 巧的是加价的那两家在他们两边,听着两家加价,高亦南忽然又想胡闹了,反正这回加了的话,赚钱的是她师傅啊! 高亦南眼眸闪烁着,像是打定了主意想出价,刚一张嘴就被陈锦年一道符术封住嘴。 “别胡闹。”陈锦年语气平平,此时高亦南出价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是故意的,容易让某些小心眼的人记仇,她今日便走,护不了高亦南,若是出了事怕是要后悔一辈子。 高亦南唔唔了两声之后便更蔫了的花似的坐在那里,小嘴撅的比天高。 陈锦年撤回符术听着拍卖场上已然陷入寂静,只有拍卖师的声音在不断响起。 “四亿三百六十二万第一次。” “四亿三百六十二万第二次。” “四亿三百六十二万第三次!恭喜林家获得本次拍品天尘丹!” 拍卖师热气激昂,台下众人也都纷纷感叹林家的财大气粗,唯有此时陈锦年左手边的房间里,喊出四亿三百六十二万这个数字的人攥着手死盯着台下的天尘丹被人捧上托盘走向后台。 “家主,家主?该去后台付钱了。” “轮得着你在这里提醒我!”林家主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身旁提醒自己的男子,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陈锦年听着外面的动静,指尖在楠木椅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 丹药借账,后台的手续也都直接办理好将钱全部存入卡中给陈锦年送来,还是那个领事。 他双手捧着那张墨黑色的卡,脸上是盖不住的笑容。 “高公子,这是扣除费用后的灵石,我们已经全部为您存入卡中。”领事微屈着身子将卡呈上。 陈锦年伸出两指拿起递给高亦南,“送你了。” 淡淡的三个字没让高亦南有什么反应却让身后的领事险些跌倒。 第二百六十六章 灵智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高亦南笑眯眯的将卡接过手,指腹在卡上摩挲着,“这卡能放多少灵石?” 领事的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能说出话来,“五亿灵石。” “哦~那还差点,要不再卖一颗?”高亦南长大了嘴巴做出一副很夸张的样子,看见那领事的都要吓晕过去了的模样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哈哈,你好好玩啊,逗你玩的。”高亦南掩住嘴笑了半天,那领事的抬手擦了把汗,他年纪大了可经不起高亦南这么吓,人都快吓没了。 “亦南。”陈锦年轻唤了一声,看着台下拍卖师已经将下一件拍品放好,“丹鼎来了。” 高亦南瞬间被陈锦年的话吸引了过去,一眼望去便看到了她惦记了好些日子的丹鼎。 丹鼎呈现赤红色,上头雕刻的兽纹栩栩如生,像是火云狮还活着一般。 领事一听,眼睛噌亮,“小姐要买这丹鼎?” “对啊,怎么?你打算送我吗?”高亦南笑眯眯的看向领事,眼中闪烁着狡诈的光。 领事捏着衣袍擦了擦额上莫须有的汗,“小姐说笑了,小的只是个管事的,将拍品送人这事小的做不了主。” 高亦南噘着嘴点了点头,“那你快走吧,你呆在这里我怎么和我师傅说话。” 面对高亦南下的逐客令,领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给面子的,要换做是旁人,他那是爱搭不理,怎么到这里就变成热脸一直贴人家冷屁股了呢。 他见高亦南说这话时眼中可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讪笑了两声便退了出去。 高亦南这么不给他面子,陈锦年却是懒得说,一个领事罢了,想巴结人也得分清对象。 在领事的退出房间的一瞬间,高亦南脸上的笑瞬间便消失了,她朝着门那边翻了个白眼,随后一脸不屑的转过身来看向低下的拍卖台。 拍卖已经开始了,起拍价是五百万灵石,高亦南抛了抛手中的储物戒,那张有存放着灵石的卡被她随意的放在一旁。 “这丹鼎不少人看上了嘛。”高亦南微蹙着眉盯着下面的人出价得起劲,“师傅,我们刚刚那一下是不是成功让我们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不是。”陈锦年面无表情的摇头道:“是成功让我们用林家的钱来买丹鼎。” 高亦南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师傅,这些钱你都留给我,是已经打算要去无泊海了吗?” “是。”陈锦年点了点头,“今日启程。” “什么!”高亦南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一脸错愕的表情,“这么快!” 陈锦年看她反应这般激烈,轻摇了摇头,“坐下。” 高亦南拧着眉坐下,看着陈锦年的眼神满是不舍,“师傅怎么这么急?” “算不上急,之前便和你说了过些时日,若不是因为有些事情耽搁了,我如今应该已经在中立之地了。”陈锦年解释道,伸出手摸了摸高亦南的头,“乖,我走了之后阁楼便交给你了。” 高亦南不情不愿的坐在那里,看着陈锦年这幅温柔的样子,眼眶微红,“师傅真的不能带上我吗?” “等你飞升可好?等你飞升到朝魔界,来找我。”陈锦年有些无奈的说道,高亦南可不是个容易哭鼻子的,如今也是舍不得自己,这个小丫头啊。 陈锦年闭了闭眼,将腰间令牌取下送到高亦南手中,“好好修炼,以你的天赋,飞升不过几十年的功夫。” “好。”高亦南憋着眼泪点头答应道,声音中带着颤抖,她盯着陈锦年看了许久,好像再也看不到了一样。 心中却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修炼到灵帝突破飞升,她想要一直一直站在陈锦年身边,一直。 陈锦年微勾着唇移开目光,下界的亲人都已经安排妥当,如今便是无泊海这条路要怎么走了。 丹鼎的竞拍激烈,显然不少人都是奔着丹鼎而来。 高亦南在一旁懒洋洋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喊价,每次都直接将价格翻倍,一次便淘汰了不少人。 “一亿六千万。” “两亿。”高亦南撑着脑袋看着底下那一阵阵哗然的声音响起,眼中没了刚刚的狂热和期待,她现在一心想拿到丹鼎,好好修炼。 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而高亦南这般出价显然已经将底下那些人淘汰了个完,接下来便是坐在房间中的众人竞拍的时间。 “两亿一千万。” 一道清亮的男声底下响起,瞬间引起一阵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出声的那个位置。 一个长相阳光的少年挠了挠头,“诶,为什么大家都在看我啊?” “小伙子出价可得付得起价钱的,乱出价要出事的啊。”坐在少年旁边的一个男子出声提醒道。 少年眨巴着眼,“我出得起啊。”他一脸不解的看向提醒他的男子,“哥哥我出得起的哦。” “行吧行吧。”男子摆了摆手不想说太多,反正他也出于好心提醒了,要是这小子一会真的付不起怕是要被拍卖行扣下来了。 “两亿三千万。”高亦南略感兴趣的看着那个出价的少年,“师傅,你觉得那家伙能和我竞价多久?” 陈锦年的目光也在那少年身上,“衣着不凡,看起来倒是有些不谙世事,四亿内或许他能和你争。” “四亿,那岂不是亏了。”高亦南拧着眉看着台下那人再次出价。 “两亿五千万。”少年眨巴着眼看着拍卖台上的那个丹鼎,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四亿。”陈锦年没有回答高亦南而是直接喊出声,同一个房间里终于响起第二个人的声音,拍卖师看了过去,这个熟悉的声音可就是刚刚给自己带来几十年提成的大金主啊。 “叁壹零里还有第二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聚集到叁壹零,唯有那个少年却好似没听见别人同自己竞价一般盯着台上的丹鼎看。 “师傅?”高亦南大惑不解的看着陈锦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陈锦年一下子便出这么高的价格。 “四亿第一次!四亿第二次!四亿第三次!”拍卖师一次又一次的倒数着,目光一直停留在少年身上,见他没有要再次出价的意思,落下了手中的小锤。 少年抬起深邃的眸子看向陈锦年所在的房间,像是要透过房中的屏障望进来一般。 陈锦年薄唇微扬,与少年对视了一眼,她很确定,这家伙看得见自己。 “若不一次性断了他的念头还要浪费时间。”陈锦年淡淡的说着,拍了拍高亦南的肩,“走吧,去付钱拿鼎,算起来也就浪费了一颗天尘丹和一些灵石。” 陈锦年同高亦南来到后台时,领事已经在后台等候多时,他看到陈锦年时都是客客气气的上前来行了礼。 所有东西都好办得紧,一下来之后高亦南便将还没捂热的卡递了过去,又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小部分灵石。 那领事看着那一大堆被注满的灵石,看陈锦年和高亦南的眼神更加怪异了起来。 陈锦年轻挑着眉看着领事让人把灵石搬下去,连清点都不带清点的。 “鼎呢?”高亦南蹙着眉不悦的问道,领事的眼神太烦人了。 “在这里,还请小姐稍后。”领事让了几步,将身后的丹鼎露了出来,接过身旁侍应生手中的合约递给高亦南。 “银货两讫,还请小姐在上面盖上手印。”领事的勉强的撑着一张笑脸,将合约递到高亦南面前。 高亦南抬手便在上头印下手印,随后迫不及待的将领事的推到一旁去,桌上摆放着的丹鼎还隐约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高亦南稍微靠近了些便觉得烫人得紧,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看向陈锦年时才发现陈锦年指尖凝聚了一小团火。 “这丹鼎已经生了灵智,契约不易,但若契约成功,成丹几率比起普通的死鼎要高上不少。”陈锦年指尖的魂火一出,丹鼎散发出的炽热便虚弱了不少,像是小巫见了大巫一样缩在原地。 陈锦年自然不会让高亦南在这种并不安全的地方契约丹鼎,她手一挥将丹鼎收入桃花源中,随后便带着高亦南离开拍卖行。 只留下了一个随手天尘丹,四亿灵石随手增人,又能克制已经有了灵智的丹鼎的牛逼形象。 回到阁楼之后,凤潇潇和火邢已经收拾妥当,两人正坐在一楼厅中聊天,见高亦南和陈锦年回来,凤潇潇便径直站起身走过来。 “小年,你这是带着亦南去哪了呀?”凤潇潇眨巴着眼看着高亦南那一脸可疑的红色,有些好奇的问道。 “别想多了,就是带她去买了个有灵智的丹鼎,她被烧的。”陈锦年抬手就给了凤潇潇一个十分轻的脑瓜崩,看着凤潇潇捂着额头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高亦南这才反应过来,手一翻一把镜子便出现在她手中,她朝着自己脸上一照,可不是红得慌吗,想到自己和陈锦年一路赶得急,路上应当没有什么人看见,高亦南又轻呼出一口气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契约丹鼎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抬手给自己掐了几道净身咒才跟在陈锦年屁股后面上了楼。 二楼没了陈家五人之后安静得慌,高亦南这半年和决鸣两人研究医术,小包子又成天带着邵炀到处跑,整个二楼就决鸣一个活人,他手中捧着一本医术,眼睛都快放到书上面了,身旁还放着一本写得密密麻麻的书,看起来倒像是在记录一些心得。 陈锦年带着高亦南来到要上三楼的楼梯口,双手合十拈决,一道符咒飞出,同时口中念着振振有词的张张合合,高亦南都还未看清什么便看到从陈锦年双手之间爆发出一道白光,三楼的楼梯瞬间被白光所笼罩。 再睁开时时,所谓的楼梯已经变成了一个深渊模样的洞口。 陈锦年伸手捻在那深渊中间,顺手一扯,上边的障眼法也跟着被陈锦年收掉,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一条十分普通的楼梯显现出来,而一眼望去却只看到顶端的天空,高亦南有些好奇的望去,在阁楼这半年她自然也是很好奇三楼是什么模样的,只可惜陈锦年不在,而阁楼的法阵是不允许任何人在阁楼地界内飞行的,除了陈锦年。 是以当陈锦年打开了三楼入口的时候,高亦南心中最是兴奋,她真没想到这条原本看上去慢慢是装饰的楼梯竟然内藏乾坤。 和陈锦年踩着楼梯上楼之后,高亦南才将整个三楼纳入眼中,三楼之上,不断变换的法阵围绕着中心的蒲团,而在蒲团的正前方是一支笔的雕塑,高亦南见过陈锦年使殁炎笔,这雕塑于殁炎笔极为相似,甚至带了几分气味。 高亦南自然不知道,在殁炎到下界来的这些年里,每任殁炎笔主离世之后它便会在这里待着,整个三楼的法阵都是它绘制的,除了他之外便只有殁炎笔的主人能上来,这也是陈锦年将原本的阁楼改造后会完完整整留下这里的原因。 在她发现所有人都进不来三楼之后便暗自做了打算在改造的同时又留下了三楼,只是将三楼的入口加以掩饰,变成如今那般平平无奇的摆饰。 而蒲团,陈锦年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殁炎修炼的地方,只不过殁炎笔的气息弥漫在整个三楼之上。 “师傅,为何这三楼之上那层障眼法可以一捻就消失?”高亦南的注意力还有大半停留在刚刚那个地方,她看着陈锦年就这么一捻,手就这么一抬,诶,障眼法便消失了。 “那可不止是障眼法,其中我还布置了幻阵,并没有消失,只是我刚刚那一下将幻阵停住了。”陈锦年眸色淡淡的看着殁炎笔的雕塑,手一挥将殁炎放在那中间的笔架之上。 放上去之后,陈锦年又感受到了周围的灵力开始变得充足,而围绕着蒲团的法阵也变快了许多。 高亦南还在朝着那楼梯看去,真的丝毫看不出一点幻阵的痕迹,难怪,原来不是障眼法。 “去,到蒲团上坐着。”陈锦年指着蒲团说道,手一摆,火云狮内丹制成的丹鼎已经被陈锦年拿了出来。 就放在蒲团之前,没了压制的丹鼎尽情的散发着浑身的炽热气息,必定高亦南有些难以亲近。 陈锦年看着高亦南一步一步走到蒲团上盘膝而坐,她对于契约一事还算得上是轻车熟路的,高亦南一闭上眼便尝试着探出神识同丹鼎契约。 一点一点的和诱骗小孩子一般,开了灵智的丹鼎自然没那么好骗,在高亦南快骗到手时丹鼎便散发出火焰来灼伤高亦南然后又缩回到了原地。 高亦南感受着疼痛,嘶了一声随后便再次探出神识去,附带着精神力,采取了便好声好气的勾引着边威胁。 可惜丹鼎又一次反击,高亦南瞬间觉得喉头一甜,将体内的翻涌压下,她看了一眼一直看着他的陈锦年,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 她是谁?她可是高亦南,就不该对这东西温柔,让它有三番两次耍弄她的机会。 高亦南眸一凝,两指掐诀双手合十,口中念着符文,径直用精神力攻击起了丹鼎。 原本嘚瑟的丹鼎瞬间察觉到不对劲,刚想反抗时防线已经被高亦南的精神力攻击得层层破碎。 高亦南看着丹鼎中的那一小团东西,不悦的一把抓住就朝拧了好几下。 “丑东西,居然还得我在师傅面前出了两次丑。”高亦南拧着眉教训着,将这小东西用精神力缠住拽了出来。 躲在丹鼎中的这一团小团子被高亦南拽出来后那叫一个情绪激动,疯狂闹腾了起来,却被高亦南抓住没办法反击。 高亦南手一抬,契约的符文便围绕着二者形成契约,主仆契约,她主它仆。 高亦南一脸满意的看着这小团子,“嘚瑟呀?接着嘚瑟呀,刚刚不是很能耐吗?”她笑眯眯的说道,收回了束缚住这团小东西的精神力。 “有器灵?”陈锦年眸中有些诧异,这器灵比焚烛可聪明得多,懂得深藏,而不是一开始就自己冒出来。 若是有器灵的丹鼎,高亦南算是捡了个大便宜,要知道现在南穹东岐北溪三州合起来不到一百件灵器是有器灵的。 只是这丹鼎有灵她还是第一回见。 “不是,你说这破鼎扯上我做什么?”被陈锦年别在腰间的焚烛听到陈锦年的吐槽顺江就从她腰间脱离出来,展开扇面就是一张脸来。 “你就不能用别的形态吗,一把扇子上长了张人脸你知不知道多诡异。”陈锦年抬手就给了焚烛一巴掌,一个白眼递了过去。 焚烛被一巴掌拍飞,在原地翻了好几个跟斗才停下来,它缓了好一会才准备接着反驳陈锦年,陈锦年早就已经和高亦南一起坐下研究着丹鼎的器灵了。 小器灵显然还对丹鼎把握不是很好,操控了几下后便软趴趴的在丹鼎上趴着。 “师傅,器灵好养吗?”高亦南看着这么弱的一小团,实在怀疑这小家伙能不能在炼丹的时候帮到自己。 “好养,就我给你那些灵石每日喂一颗就行。”陈锦年说着,手一晃便是一颗空灵石,她朝着灵石中注满灵力随后将灵石递过去。 那小器灵闻到灵石跟闻到什么似的瞬间精气神足了起来,抱着灵石便坐在丹鼎上吸收着。 虽然很慢,但可以看得出它吸收得十分舒坦,看着高亦南的目光都带着少了些敌意,毕竟如果每日都有灵石可以吸收,契个主仆约也没有什么的。 焚烛飞过来落到陈锦年肩头站住,看着小器灵一脸不屑,“没出息。” 小器灵先是一愣,随后抱着灵石的动作松了松,那小表情跟要哭了似的,它直盯着焚烛看,它还是第一次见到同类,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眼中的不屑它看得懂啊。 焚烛也没想到一句话这小器灵便当真了,它轻咳了一声,移开目光,有些别扭的飞过去将灵石朝着小器灵推去,“多吃点,长大了再学我不屑于吃灵石。” 小器灵懵懂的眼神让焚烛有些心虚,他微微展开扇面露出脸来看向陈锦年,见对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噌的一下就收回了脸如同无主了一般掉落在陈锦年怀中。 小器灵像是在消化焚烛的话,呆愣了半晌之后抱着灵石接着吸收了起来。 陈锦年眼看着高亦南也发现了这个小器灵年岁不大,如同小孩一般,只不过是出于本能才反击的。 至少像焚烛这么精的得活了几十年了。 焚烛面对再次的点名已经选择了不吭声,没办法,自己选的主子,哭着跪着也得伺候到她死为止。 高亦南对于这个小器灵只觉得她身边又要再养个小孩,还是吃灵石的小孩而感到担忧。 “你可以在三楼多待些时日,等你什么时候学会破解那道幻阵便到三楼来修炼,无人能打扰到的好地方。”陈锦年拍了拍高亦南的肩膀。 她刚契约丹鼎,又契约的是丹鼎的器灵,至少需要在这里磨合个半月左右才能将丹鼎做到收放自如。 高亦南点了点头,双手放在丹鼎之上感受着丹鼎蕴含的能量之深厚。 陈锦年见此也就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袍,朝着楼梯走去,就在踏下第一阶楼梯的时候,高亦南忽然出声。 “师傅,我很快就会去朝魔界找你的。” 高亦南看着陈锦年的身影,眼眶微微泛红,她好舍不得,她喜欢了偶像好多年才好不容易成为偶像的徒弟,聚少离多的,她又要走了。 陈锦年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过头去看高亦南,她听出来了高亦南声音中的颤抖,高亦南有她的骄傲。 她沉默了片刻,随后不再犹豫的走了下去,一点一点的消失在高亦南的眼中。 下了楼,陈锦年伸手拍了拍决鸣,“我要出一趟院门,就麻烦你多照顾亦南了,你医术学得久,她要是实在想不通你就点点她。” 决鸣拿着古籍的手微顿,随后眯了眯眸子上下扫视了几眼陈锦年,“行,不过我能接着留下来看书?” 陈锦年看了一眼书中的内容,半年了,决鸣手中拿着的还是半年前拿的那本书,他带不走书便一直在阁楼中学着。 第二百六十八章 规划路线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亦南需要你你就可以留下来,别耍心眼。”陈锦年沉吟了片刻又道:“若是有朝一日亦南不需要你,这本古籍你可以手抄一本带走,但不可外传。” 陈锦年这一番话可谓是够仗义慷慨了,一本绝迹的古籍说给人家抄就给人家抄。 决鸣一听到这个条件瞬间眼前一亮,要不是不合适他现在能跳起来亲陈锦年一口。 陈锦年微扬着唇朝中一楼走下去,凤潇潇和火邢两人已经准备妥当了,凤潇潇拿着墨华行新送来的糕点朝着嘴里送去。 “走吧。”陈锦年摆了摆手,凤潇潇和火邢两人相视一眼,化作两道玄色流光飞入陈锦年丹田内,实际上确实通向琴界的。 陈锦年走出阁楼,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是人。 墨华行孤身一人站在阁楼的地界内,外头还有不少侍从被挡在外面进不了,也不敢尝试。 “陛下怎么来了?”陈锦年笑眯眯的走上前去,轻摆着手中的焚烛。 “与笔主大人有事商量。”墨华行轻咳了一声朝着陈锦年拱手,神态认真的目视前方。 “陛下说便是,不必这般。”陈锦年摆了摆焚烛淡笑着将墨华行的手抬起。 墨华行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足了心里建设的准备,“笔主,华行想求娶亦南姑娘!” 好家伙!坚定的语气,必胜的决心,陈锦年僵了僵的脸以及墨华行那九十度鞠躬的身子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场景。 陈锦年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轻挑起眉来仔细打量了墨华行好一番,才嗤笑出声,“你这家伙竟是看上了我徒弟?” “还望笔主大人成全!”墨华行十分认真,盯着陈锦年的打量一字一句的说着,心中却慌得一批。 陈锦年脸上的笑几乎瞬间消失了个干净,她放出一丁点威压,深邃的金眸几乎要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墨华行给淹死在里头。 不过几息的功夫,墨华行背后已经出了汗,他咽了咽口水,强行站直着身子,“笔主大人,我是真心喜欢亦南,我喜欢她的率真,喜欢她的随心所欲,喜欢她对小孩那种真挚不喊杂质的关心,喜欢她……” 墨华行一紧张便开始口不择言,偏偏惹得陈锦年发笑。 陈锦年以扇掩唇轻笑,摇了摇头道:“亦南父亲和长兄如今都还在世上,当然,我也不是让你将这番话去说给那两位的意思,这些话你都应该跟亦南说。 她愿意,我便祝福你们,她不愿,你不可再纠缠,否则我能捧陛下上去,也能拽陛下下来。” 陈锦年言语中若有若无的威胁墨华行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所有注意力都在那句这些话都应该和高亦南说上。 他连忙点头便要往阁楼走去,却被陈锦年伸手拦住。 “她在闭关磨合丹鼎,过些日子再来,你自己也冷静一番,我不希望陛下是一时冲动才做出这种举动,好好想清楚。”陈锦年语气平淡的说着,看着墨华行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嘴里还念叨着啊对什么的。 墨华行这一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给陈锦年看得够呛,她环手看着墨华行带着界外一大群侍从扬长而去,觉得有些奇幻。 她倒是真没想到墨华行和高亦南会牵扯上,只不过高亦南一丁点喜欢他都看不出来,也不知道是小女孩心思藏得深,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陈锦年没有以为墨华行而停留下来,高亦南的令牌可以联系到她,若有朝一日两人的事成了她也能告知自己一声,到时候再下来喝喜酒便是。 离开阁楼的界内,陈锦年抬手一道符术将自己传送出城,这是她自己随手布置的一个传送阵,刚刚好省些力气。 王城没有禁飞令,是以陈锦年找了个地方将焚烛超上空一抛便乘着焚烛朝远方飞去。 斩月早在几月之前便已经提前到达了前往无泊海的小镇那里等陈锦年,身上更是带着碧水烛。 陈锦年难得换了一身女装,自从得知李佳乐的心思之后多了几分膈应,她从未表现出那种心思也不可能表现出那种心思,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李佳乐想岔了。 陈锦年只觉得烦得慌,一路上买了几件算得上是普通布料的衣裙,又服下丹药将容貌幻化成了小家碧玉的模样。 一路上走来也确实少了不少麻烦,只不过遇到了些杂碎,为了不引人耳目陈锦年也就打晕随便丢在一小巷子里。 来到小镇中时,陈锦年便敲响了腰间与斩月联系的令牌,“可都打听得清楚?” “在镇长家中找到了通往无泊海的地图,只是图上文字属下不懂。”斩月说出这话时显得有些惭愧。 “无事,我去找你。”陈锦年感受着契约中的牵绊,朝着斩月的方向寻去。 来到一个小院时,陈锦年径直推开门进去,斩月正巧坐在院中,看着陈锦年穿着女装又易容成旁人的模样有些诧异。 “图呢?”陈锦年将门合上上了过去,斩月比起从前更像人了,肌肤有了几分血色,脸上的黑色纹路也全然消失,眸中有了几丝生气。 “在这里。”斩月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份发黄的皮纸来递给陈锦年。 展开之后便是向着那片未知领域而去的,看着上面的标注,陈锦年才知道这无泊海究竟有多凶险,这张地图是用了多少人的命才换来的。 地图上还有一些旧血迹,是清洗不掉的。 沿着东南边一直驶去的路上,每半指距离便有一处陷阱,稍一不慎必死无疑。 陈锦年将其中标注的点全部都记了下来,又做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图保留下来,将地图卷好递给斩月,“原路送回。” “是。”斩月将地图放好,隐匿身形朝着镇长家中而去。 看着留下来的这份地图,陈锦年将路线规划了一番,“我缩地成寸不过半天距离便可到混山岛,这样能避过这些陷阱。” “但你要规划好,若是下一步的终点踏入陷阱还要浪费些时间。”宋朝暮听着陈锦年的安排,通过陈锦年的眼睛看着图上的路。 陈锦年点了点头,指尖在图上一笔一笔的画下路线,每一步都一样长度,避开了所有陷阱。 斩月很快便回来,在这个小镇里没有什么修为高深的,他进出镇长家犹如进出无人之境一般。 “斩月,你要留下还是一起到中立之地?”陈锦年坐在石桌旁微颔首看向斩月,他蹙了蹙眉,眼中流露出思索。 “主子想斩月留下?“斩月瞳眸一缩,想起陈锦年留着他的原因,看着陈锦年的眼神有些颤抖。 陈锦年摇了摇头,“从前留你是因为要让将你养成人蛊供韩宣复活,可如今,有了新的法子,不需要你牺牲,所以我尊重你的意愿,留下,还是离开?” 斩月猛的抬起头,看着陈锦年的眸子有些闪烁,所以他如今,可以是自由之身了吗? 他抿唇盯着陈锦年看了许久,陈锦年也不着急要她回答,有了百世的记忆之后,她对于复活韩宣没了多大的执念,斩月变成如今这样也不过是自己一时冲动所为。 “我想留在主子身边,可以吗?”斩月眸子明明灭灭,半晌才有些恳求的说道。 陈锦年没想到斩月还愿意留下,她答应给斩月自由,这是斩月最需要的,可他却要留下? 陈锦年不理解的望向斩月,这是她第一次不明白旁人的想法,恨不能理解。 斩月静静的看着陈锦年,也读出了陈锦年眼中的疑惑。 其实他也不懂,只是他不想离开,陈锦年除了让他成为傀儡鬼修之外,从未对他做过什么。 让他识字,给他足够的修炼资源,不会让他去做不想做的事情,让他报仇。 哪怕帮他是有所图谋,可也比从前好太多了,他如今已经不再是姜晙了,他是斩月,永远衷心于陈锦年的斩月。 “斩月,没有第二次机会了。”陈锦年好心的提醒道,她不希望未来斩月后悔,但若是斩月真的留下来,他会是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属下。 她要破开凤华的符术,身边人没有好下场?她偏不让! “属下斩月愿倾尽此生追随主子。”斩月坚定的说道,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 “好。”陈锦年微扬薄唇,眉眼中含了一抹笑意。 虽然已经预想要了一切的路程,可陈锦年还是出于谨慎,先是租了一条船让斩月留在岸边等着,她催动灵力将船朝着预设的第一个点驶去,果不其然,在在第一个点过后接连几点陈锦年都完美必过,在第五个点时,地图上的空白区域,船只却险些被卷入漩涡之中,陈锦年一把使力将船推离拿出位置,随后拿起图在上边写上,接连试出几处不对的地方之后陈锦年便原路返回。 斩月在岸边已经等了足足半日,看到陈锦年安全回归的才松了一口气。 “主子可试出什么来?”斩月将船稳在岸边随后看向陈锦年。 第二百六十九章 无泊海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的衣摆被海浪沾湿,就地拈决换了间衣裳之后看向那险些被卷入漩涡的船这一路上也算不得稳当,不少怪异的痕迹出现在船身之上。 陈锦年蹙着眉摇了摇头,“这地方没那么简单,入海之后不少处地方凝聚了怨气,底下还时不时会有几个鬼东西撞船,漩涡更是层出不穷。” 斩月蹲下身子研究着船上的痕迹,指腹在上边滑动了一二。 “主子如今是仙者,缩地成寸的话也无法瞬息之间完成,可要再想些法子?“ 斩月也看出来了这船遭遇的,想到陈锦年才驶入无泊海没多长时间便已经如此,若是真正踏入无泊海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管不了那么多了,接连几处位置我都谋算了清楚,若是届时出了事,用焚烛还能坚持些时间。 “海域之上难以分清方向,主子可想清了?”斩月抬手将船震出一个洞来,看着船身渐渐下沉,心中有些担忧。 他是不死之身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可陈锦年若是踏入水中怕是很难全身而退。 “嗯,反正若是真会下去,也防不住。”陈锦年笑了笑,半日时间,太阳下山,周围已经没了多少人,小镇不以渔业为生,是以连刚刚那船都是陈锦年和斩月好不容易才买到的。 但上头的痕迹太过诡异,留下来也不好。 陈锦年和斩月看着诸位少数路人,还是选择了不太张扬的方法。 两人坐在岸边的石阶上看着天色逐渐变得暗沉,周围也已然没了人烟。 陈锦年看着那个方向,双手凝聚出一道锁链将她的手和斩月的手牵连住,随后握住斩月的收意念一现,两人瞬息之间便出现在了陈锦年预设的第一个节点处,陈锦年没有停顿下来,接连几道节点赶去,到了第十点的时候,陈锦年便看到了另外一个漩涡,她身形一转带着斩月朝后退了足足百米才堪堪躲过那漩涡边缘,紧接着又朝着地图上的方向再赶过去,缩地成寸的能力对于今仙界而言或许不算什么,可在灵力匮乏十倍甚至百倍的下界,连着来了几十遍陈锦年也觉得有些累,她将焚烛抛出与斩月两人坐在焚烛之上,虽然陈锦年嘴上说着让焚烛顶,但还是没干出这缺德事,她坐在扇面之上将锁链暂时解开,服下两颗复元丹之后就地恢复体内消耗的灵力。 焚烛也知道现在自己在代步这一方面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便稳当着操控自己浮在海面之上,让陈锦年能放心的恢复灵力。 所幸这半年以来东岐的灵力已经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虽然也不多,但好了不少。 一炷香之后陈锦年才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手一勾,锁链又将她和斩月的手缠住。 斩月看着陈锦年握住自己的手,随后将焚烛收回的同时施展缩地成寸。 接连几十次,又到了焚烛出场的时间,两人已经入了无泊海的海域,海上一层雾几乎挡住了所有可视范围,陈锦年看着散发出月光的方向,接着朝东南方向赶去。 在无泊海中途阶段,陈锦年已经是第三次被鲛人袭击了,她凝聚一掌朝着海面砸去,随后朝着那边接着赶。 鲛人族似乎也已经感知到有外族入侵,是以袭击陈锦年的鲛人也逐渐变多了起来。 从一开始五只,十只,再到五十只不过也就几段路的距离。 陈锦年服下一把复元丹,丝毫不担心身体会超负荷,复元丹刚恢复到足够施展缩地成寸的时候陈锦年便立刻施展。 鲛人族虽然在擅长的海域中但也赶不上陈锦年位置移动的速度。 袭击的鲛人变少,陈锦年也放心了些,握住斩月的手出了一层薄汗。 斩月将怨气凝聚于两人脚下,鲛人不敢轻易触碰怨气,是以时不时的浮出海面来看陈锦年和斩月,想着如何将这两个闯入无泊海域的外族人赶走。 丹药对于陈锦年而言已经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眼看着底下的鲛人族越来越多,陈锦年从桃花源中拿出了瓶桃花精的精血服下。 饱含着神力的精血顺着陈锦年的经脉游走在四肢百骸之中,感受着浓郁的神力在体内流淌着,陈锦年寻思的吸收送到丹田之中,与斩月对视一眼之后便运气灵力变换位置,原本下面一直等着斩月坚持不住怨气,一眨眼的功夫人没了。 紧接着便又收到了族人的呼唤一大群鲛人族又纷纷朝着陈锦年所在的下一出地界游去。 陈锦年接连来了好几次,底下的鲛人族便已经沉不住气开始先法子攻击两人。 眼看着距离混山岛越来越近,陈锦年带着斩月飞到云端之上彻底离开海面。 踩在云上陈锦年还有些恍惚,好似不久之前,隐世锦也是这般带着自己站在云端,看着底下的路况寻找出口的。 她晃了晃脑袋将回忆驱散,看着地图上标记的地方,离她还有大概几十步之远,若是照这样下去,落到混山岛或许还要一番大战。 她摸了摸别在腰间的荷包,里头装着的是碧水烛,带在身上能让她不被海中的幻术影响到,否则就刚刚那几下她早就和斩月一同跌入海底被鲛人分尸了。 休息的时间越来越短,越靠近鲛人族栖息的混山岛,鲛人便越多,陈锦年感到混山岛的瞬间身后的鲛人也随之袭来。 前后夹击,陈锦年先发制人,将焚烛放于胸前,身体微弓,脚尖轻点身体朝上跃起,与此同时陈锦年收回了拿到锁链,斩月双掌凝聚着怨气,一手一个下手极快。 躲避着鲛人族攻击的同时陈锦年也没用闲下手,焚烛肆意挥动着,火光四射,一道道烈焰烧向鲛人,虽说在水边,但鲛人族却最是畏火的。 它们不断闪躲,在问道同伴的血腥味时又疯狂的攻击这陈锦年。 陈锦年看着鲛人的尸体变多,眼中划过一丝不忍,她曾有一世,便是鲛人一族,只是当时碧水烛未被旁人偷走,鲛人族也看不上这混山岛甚至于在此地生活。 “斩月,走!”陈锦年大喊一声。 斩月见陈锦年收手,迅速收回怨气化作一道黑芒朝着混山岛的符阵飞去。 陈锦年迅速脱身,落到符阵旁时鲛人族已经涌了上来,手中那着武器满眼血红想要将陈锦年和斩月就地格杀。 陈锦年将腰间荷包取下,将碧水烛拿了出来。 鲛人族即使已经多年未曾再见到族中圣物也第一时间认出来,他们惊恐地望着碧水烛,停住了攻势,眼看着陈锦年朝着符阵退去。 “站住!”一位老者从一众鲛人族之后走上前来,看着陈锦年的目光极为不善。 陈锦年脚下一顿,看着那老者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阁下既要开启符阵,又斩杀我们数千族人,碧水烛对阁下而言也就没了作用,何不留下碧水烛,我鲛人一族也好回归海底不再阻止外族开启符阵。” 开启符阵的一瞬间,混山岛上所有生物都会被传送到上界去,这是鲛人族不想看到的局面,是以多年以来不止因为仇外的原因,不允许任何外族进入无泊海的海域,更是因此他们是绝不可能同意让这些人为了到上界而开启符阵的。 可如今,碧水烛就在陈锦年手中,若她留下碧水烛,鲛人一族便可重新生活在海底之中,不在这混山岛上生活。 陈锦年抿着唇,看着那老者良久,微扬起眉一脸不信任道:“鲛人一族我信不过,若是这碧水烛给了你们,你们又群起而攻之我们二人岂不是讨不找好?” 那老者显然一噎,挥手示意鲛人们后退,自己走上前来到陈锦年面前,“老朽留下做人质。” “族长不可!” 老者此言一出,身后众鲛人们都急了眼,纷纷要上前来阻止老者的决定,他们看着陈锦年的眼神越发不善,老者却摆了摆手轻咳了一声。 “阁下也看到了,老朽身为鲛人族族长,这个筹码握在公子手中,公子应当相信了吧?” 他真挚的望着陈锦年,其实不用他说陈锦年也相信,她一直都信。 陈锦年心中悲戚,面上却是丁点不显的,她勾了勾唇,看着那群想上前却被老者制止的鲛人,宛然一笑。 “那你让他们都下去,这碧水烛与我而言确实无用,还于你们鲛人族便还了。” 老者见陈锦年答应,松了口气转过身,“诸位听我一句,我如今也已经六百多岁,寿命没几年时间,用我一条命换诸位重回家园,是我心甘情愿的,还望诸位退到海中,我相信姑娘一会会将碧水烛留下。” 他一字一句,让人心酸不已,鲛人一族在陆地上生存有多不容易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看着已经下定决心的老者,竟然全部都跪了下去,朝着老者磕了个响头。 “族长的大恩大德,我们毕生难忘。” 他们知道,族长甘愿为族中牺牲,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的心愿,如今实现,族长是开心的。 第二百七十章 中立之地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一众鲛人起身倒退回海中,眼睛一直在老者身上没有移开。 直到所有鲛人全部下海之后,陈锦年脸上的笑才全然消失,她看着老者那抱着必死心态的模样,闭了闭眼。 “族长不必如此,碧水烛对于我们二人来说并无用处,只是担心他们控制不住自己才这般行事。”陈锦年放轻了声,手中的碧水烛闪烁了几下。 她手一抬,碧水烛便朝着老者飞去,她与斩月站在符阵之中,看着老者的眼神柔和。 老者蹙了蹙眉,看不懂陈锦年眼中的情绪,伸出双手接住碧水烛后望着陈锦年二人。 “姑娘,我们是不是认识?”老者问出这话时,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混山岛百年不曾来过外人,他又怎么会认识一个小小年纪便成仙的小姑娘。 陈锦年听他这句话,无声的笑了笑,手一翻,装着宋朝暮血液的瓶子出现在手中,陈锦年看着老者点了点头,挥出一道柔和的灵力将老者送入海中,随后打开瓶子以血为引激活符阵。 符阵顿时亮起红芒,数十道阵点迸发出突破天际的光柱,随之而来的是整个混山岛开始了剧烈的抖动。 斩月一把拉住陈锦年防止两人在传输的过程中分散开。 陈锦年右手掐诀拉出一道绳索将两人的手捆在一起。 符阵激活两人正被一层无形的壁障包围在内,陈锦年和斩月的身体不断的被震动着,她感到身体内的血液几乎要被冲破皮肤流了出来一般。 斩月有些着急的握住陈锦年的手,她脸色惨白,显然没意料到这符阵还有这样的杀伤力。 陈锦年刚刚已经耗费了不少灵力,短暂的支撑着自己让她此时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她喝下一整瓶精血强撑着。 整个混山岛的上空都开始变得扭曲,无穷无尽的威压如同洪水般倾泻而下,陈锦年运起体内的神力抵抗威压,而混山岛的符阵也完全开启,两人的身形不受控制的朝着空中飞去。 突然之间加快了飞升的速度,咻的一下陈锦年迅速运起灵力护罩将两人保护在内。 两人从混山岛上飞出的刹那间,混山岛便彻底失去了声息。 在传送过程中两人是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的,陈锦年紧攥着斩月的手确保两人不会被符阵分开。 良久之后,陈锦年隐约感受到没有任何东西再触碰到她的灵力护罩,她小心翼翼的睁眼才发现自己同斩月已经来到了一个森林之中。 看着面前这片陌生的森林,陈锦年顿了顿,将绳索解开。 斩月感受到陈锦年收回了灵力护罩,同时松开紧握住自己的手时睁开眼。 森林寂静,时不时传来飞禽掠过的声响,感受着周围灵力的浓郁程度陈锦年才确定自己不是被传送到下界随意的一个森林中。 宋朝暮也在这个时候出现,她透过陈锦年的眸子看着外界的景色,“距离我死已有十几年,认不出了,只是看着应该是离京城较远的地界,地上那卓鹿草是南方盛产的,北边没有。” 陈锦年看向宋朝暮说的拿住卓鹿草,手一挥将其拔根而起,研究了下后便丢入空间。 “你要这玩意做什么?”宋朝暮轻挑起眉挥出一道灵力接住卓鹿草轻放下。 “能止血,我大部分丹药都留着阁楼给亦南他们用了。”陈锦年淡淡的说道,这森林中有不少下界没有的灵药,她如今到上界来有了更多的药材可用,有些丹药也可以开始着手炼制了。 陈锦年与斩月两人在林中扫荡,不过半日便搜罗了不少药材。 斩月不懂,便靠着陈锦年给的一株药到处搜罗,就这样也搜罗了不少。 陈锦年刚拔起一株焚野棕便听到一个女声传来。 “放下那株覆野棕!” 陈锦年自然不会有人旁人的言语而收住动作,她将焚野棕随意朝着桃花源内一抛,看都不看那个出声的女子一眼。 “站住!” 唰的一下,一把寒光闪烁的剑身横在陈锦年身前,她斜睨过眸子看向剑的主人,眸中带了几抹寒意。 剑的主人被陈锦年吓了一跳,拿着剑的手顿了顿随后脸上又浮起一副跋扈的表情,“将焚野棕留下,否则我便将你这个小小的采药女斩杀了!” 那人看着陈锦年这一身从未见过的普通布料便断定陈锦年是林中一个普通的采药女。 此话一出,倒是惹得陈锦年噗呲一笑,她勾着唇歪头看向女子,面露几分挑衅,“小姐要如何杀我?” “你!自然是用剑!”她说着,剑便往陈锦年身上横劈而去。 陈锦年身子向后一倾,整个人朝左闪,足尖轻点便已经在离剑至少五米之处。 女子瞪大了眼睛还没从陈锦年利落的动作上反应过来,便见陈锦年瞬息之间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 陈锦年一袭茶白衣裙,墨发飘散,与她的脸不过一指距离时,抬起手在女子的眸前比了比随后朝后撤了几步。 她一脸风平浪静,女子却已经吓飞了魂,她张了张嘴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拿着剑的手都在哆嗦。 陈锦年扬唇笑道:“小姐这般杀我吗?” “你、你是人是鬼?”女子抬起剑护在自己身前,说话都不利索,她紧盯着陈锦年的背后有影子,可刚刚那犹如鬼魅的身形回想起来便让人心惊肉跳。 陈锦年看着这小丫头这般不禁吓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就这,苏洛琪做跋扈嚣张的小姐就比她好得多。 她正准备开口再逗逗这小姑娘,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小姐!”一大群穿着同意服饰的男子跑过来,见他家小姐面前还站着一个陌生女子,自动将小姑娘围在中间。 “敢问姑娘是何人?” 为首男子先是发问,不等陈锦年回答,一道黑雾飞来。 在陈锦年身旁凝聚成实质,斩月站在陈锦年身旁,瞥了一眼站在陈锦年身前的众人,便自顾自的拿出一大把药材递给陈锦年。 “主子,符合条件的都已经采来。”斩月双手捧着大把药材,惊得那群人目瞪口呆。 若是他们没看错,这可都是一百年份以上的毒蝎芽,毒蝎芽旁边都有三阶毒蝎王在的。 为首那男子看着陈锦年眼神瞬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若是他刚刚没有听错,这个男子管她喊主子,那此人必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 陈锦年若是知道男子心中所想必然翻个白眼给他,简单个屁啊? 她只不过是顺路买的衣裙,又拿了当初顾夫人给她准备的那些东西里面的白玉发簪挽住头发,这叫随意风,什么叫简单? 但陈锦年懒得管旁人的目光,接过斩月递来的药材看了下便一股气全都丢进了桃花源中。 见人多了起来她也没了逗这小丫头的兴致,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便要带着斩月离开。 男子见状急忙出声,“姑娘等等!” 陈锦年顿住脚步侧过脸看向那男子,原本的包围圈已经散开,数十人站在一起,但还是隐约呈现出一种保护小丫头的阵型。 陈锦年对这小丫头的身份不敢兴趣,只是有些好奇此人叫停自己为了什么,她轻挑着眉示意男子说话。 男子先是朝着陈锦年作辑,随后客气了起来,“我等是城中许家的,刚刚看姑娘有不少毒蝎芽,斗胆请姑娘谈一笔生意。” 男子说着,眼中还带着莫名的自信,见陈锦年愣在原地,更是对这比交易的必成心中定下了底。 只是他想不到,陈锦年只是在和宋朝暮联系罢了。 “许家你听说过吗?” “没有。”宋朝暮摇了摇头,她常年住在北边,哪里会认识南边的家族,更别说在这么个地方,许家她是听都没听说过。 就在男子信誓旦旦的等着陈锦年开口答应下来时,陈锦年回过神来了。 她古怪的看着男子,“不谈。” “好,那就请姑娘……欸?为什么?”男子话说道一半才反应过来陈锦年拒绝了他的请求。 陈锦年看着他的眼神宛如在看智障,吩咐在说着,拒绝就拒绝,还需要为什么? 男子显然没想到陈锦年会拒绝,顿时便哑口无言,看着陈锦年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来。 陈锦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看向斩月眼神示意离开。 斩月点头,和陈锦年一前一后离开,临走之前,斩月侧过脸看了几人一眼,又化作黑雾追向陈锦年。 陈锦年走在林中,边走也没忘记便搜罗些好东西,探出神识看了眼桃花源中堆积成山的药材,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来。 斩月边看着陈锦年收罗药材边学习这些药材的特点,陈锦年也乐意教,每采一株药便将药的功效药性讲解一番。 “主子,身后有尾巴。”斩月接过陈锦年递来的药材低声说道。 陈锦年若无其事的朝前走去,眸色淡漠的搜寻药材的踪影。 “沉不住气的,一个遇到什么吓人的便自个跑了。”陈锦年看着不远处的灵药,脑中浮现出了对应的习性药性,朝上一看。 第二百七十一章 赤目蛛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果不其然,在那株灵药之上一只四阶赤目蛛正瞪大着眼看着陈锦年和斩月两人。 斩月顺着陈锦年的视线望过去,手预备要抬起时却被陈锦年接着衣裙遮挡摁了下去。 “那东西要工具不能徒手,还是别摘取了。”陈锦年声音提高了些,指着那灵药说着,边说还边朝着另外一处走。 她有没有工具斩月自然清楚,见陈锦年那双琉璃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诈,斩月便知道她要做什么。 两人朝着另外一处慢慢走去,听见身后没了动静,两人相视一眼纷纷隐匿身形原路返回。 一大群人出现在了他们原本所在的地方,原本在树上的赤目蛛此时落到地面上,口中吐出乳白色的蛛丝将好几个人包裹在里头。 它两只脚在前面摆动着将包裹着人的蛛丝拉回来,另外四只脚不断的攻击那群人,双目发着红光。 被蛛丝包裹成蛹的人慢慢的失去生机,动弹反抗的频率变小了许多。 陈锦年手一翻,一道细小到几乎不可察觉的魂火朝着那蛛丝飞去,在触碰到蛛丝的瞬间猛的燃起火来。 几人脱险缓了好一会才急忙逃离赤目蛛的攻击范围,心有余悸的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剑,不敢再上前。 赤目蛛看着突然出现的火焰顺着它的蛛丝朝它烧来,果断选择断掉蛛丝又朝树上爬上去些距离。 它双目360旋转着试图寻找到火焰的主人,发出嘶吱嘶吱的声响。 陈锦年眼看着众人脱险,微扬着眉站在原地看着。 赤目蛛寻不到罪魁祸首,只能是对着一众人出气,一道道夹杂着灵力的蛛丝犹如细雨一般落下。 随着它身体的摆动,树上的树叶也跟着哗啦啦的飘下来。 陈锦年与斩月犹如两个局外人一般看着众人被赤目蛛折腾得半死不活。 在赤目蛛准备收割时,陈锦年又同斩月晃晃悠悠的从别处走过来。 “姑娘救我们!”众人之首在看到陈锦年时仿佛看到了希望,他们可没忘记作为陈锦年手下的斩月能采集一大堆毒蝎芽而毫发无损。 陈锦年没有搭理他们,而是瞥向躲在远处树后看着一切发生的小丫头片子,小丫头显然没见过这种场面,整个人吓得站不住跪倒在地上,满脸的恐慌之色。 “躲在这里良心痛吗?”陈锦年看着她那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冷笑了笑,这丫头之前那剑指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他们都是我父亲的部下,为了保护我而死是他们的责任,轮、轮不到你个野丫头来教训我!” 小丫头勉强缓过神来,撞进陈锦年那双满是嘲讽的眸子里顿时便羞愧难当,一张俏脸涨红了起来,朝着陈锦年怒声吼道。 “这不是还有力气,不救救他们吗?”陈锦年边说着,抬起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灵力将赤目蛛定在原地不让它再动一下。 小丫头抿了抿唇,看着倒了一地的人,眼眶湿润,紧握住手中的剑看向陈锦年,“我……我腿软了……” 陈锦年显然一愣,淦,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她勉为其难的伸出手,看着小丫头微愣的眼神,眯了眯眸子,“愣着干什么?搭手自己起来,还等着我抱你起来不成?” 陈锦年没好气的说着,感受到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放在自己掌中之后朝上一拽。 小丫头站起来之后还有些不稳定,紧紧抓着陈锦年的手不松开,半晌才缓过来。 见陈锦年那副嫌弃她的样子急忙撒开手,脸色不太自然的握住剑柄拔剑而出。 “我剑术不精湛,你……你能不能帮我救?”小丫头脸色有些苍白,看着那头大赤目蛛显然有些无力,她心虚的说着。 陈锦年不住笑了笑,摇了摇头,“就你这样也敢拔剑威胁人,怕不是出门用不了多久就得死在自己的无知下。” 嘴上说着小丫头,手上动作却十分利落。 飞身而入,陈锦年收回那道定住赤目蛛的灵力,脚尖一挑,将地上一把剑提起握住。 陈锦年不擅剑,但也学过,再加上之前在南穹的时候没少用也就熟能生巧了。 她轻松的一跃而起,身体犹如蜻蜓点水般的从那头大赤目蛛背部掠过,手中长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准确的斩向那头赤目蛛的颈部要害。 那赤目蛛也不是什么动作缓慢的妖兽,四阶妖兽又岂是那么简单的,它迅速躲闪开,却还是被陈锦年手中长剑刺伤。 只听噗嗤一声,长剑直接将赤目蛛一只脚砍了下来,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小丫头的衣裳。 她提剑袭来,手腕一抖,长剑如游龙般在空中划过。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赤目蛛的身体也被那剑气震退,一条条血痕出现在它身上, 赤目蛛抵住陈锦年的长剑奋力反击,只见长剑被震飞,陈锦年动作飞快握住剑柄,手上灵力一运,一阵轻微嗡鸣声传来。 陈锦年双眼一瞪,剑身上灵光一闪,一道道剑气从其中射出,朝着赤目蛛袭去。 而小丫头出招并不算得上利落,只是逐渐适应的情况下她也能伤到赤目蛛。 她看着陈锦年每在赤目蛛身上留下一道伤后都不会被赤目蛛反击到,不由得心生几分羡慕。 有了她和陈锦年与赤目蛛对峙,原本等待死亡来临的一众部下也都有了生的希望。 他们看着自家小姐居然能勇于上前抵抗赤目蛛不由得欣慰,同时心中也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刚刚陈锦年同小丫头的对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原以为爱胡闹实际上胆子不大的小姐会就此弃他们而去,未曾想她居然提剑上前来。 小丫头虽然如她所说剑术并不精湛,但好歹还是有些功夫在身上,她腾空而起一剑砍下赤目蛛的腿后朝后猛的退了好一段距离。 赤目蛛一心对峙陈锦年,即使浑身鲜血不断朝外喷涌也不忘记攻击陈锦年。 陈锦年一剑击退赤目蛛之后,手中长剑轻挥一圈,只见那道剑影如同狂风骤雨般朝着那大赤目蛛笼罩而去,剑影带着强烈的剑气瞬间将赤目蛛席卷在内。 陈锦年手握着剑柄,身形一晃,直接向那头赤目蛛冲去,赤目蛛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只见剑身一震,直接刺进了赤目蛛的背部。 赤目蛛吃痛,发出一声嘶鸣,陈锦年手中剑身又猛地一颤朝外飞出,陈锦年一把握住飞出的长剑,,直接从赤目蛛的背部穿透而过。 陈锦年的身形已然出现在赤目蛛身后,穿过赤目蛛身体的长剑径直插入它身后的大树之中。 小丫头被面前这一幕吓傻了,握着剑站在原地看着陈锦年不动。 陈锦年脸上溅到了点血,她抬手擦了擦,却看到小丫头露出了更惊骇的眼神。 “做什么?”陈锦年微挑着眉挥手凝聚了一道水镜,自己脸上有东西? 结果一看,水镜中那张熟悉的脸,陈锦年愣了愣,忘记丹药的药效只有十个时辰了。 小丫头看着陈锦年的脸忽然就变了,瞳眸地震,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她尖叫一声转身便想跑。 斩月一把拦住他,怨气所凝聚成的刀挡在小丫头身前,“主子,可要灭口?” 斩月毫不隐晦的直接问出了,小丫头的脸色瞬间便吓得一脸惨白。 她哆哆嗦嗦的转过身看向陈锦年,拿着剑的手颤抖着,若是之前她见到的是陈锦年这幅面容,她绝对是不敢轻易得知的。 明明前一秒还在撺掇自己上去救人,下一秒却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杀她了。 小丫头心态一下子就奔了,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哭丧着一张脸,一边哭一边说道:“呜呜呜,你能不能别杀我,我跟你道歉。” 小丫头吓得直发抖,说着话却完全不敢看陈锦年。 “斩月,吓到人家了。“陈锦年笑着说道,拉住小丫头,“别怕,不杀你。” 斩月嘴角微扬着将刀散开走到陈锦年身旁,他此番作为不是逗这小丫头,只是给她个警告,对陈锦年不敬的人他向来都不会客气。 陈锦年拉着小丫头让她不会因吓得腿软而倒下去。 小丫头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陈锦年,不太相信的问道:“真的?” “你再问我就考虑考虑。”陈锦年说着,眼中满是戏谑,既然丹药失了效,她也没想再服下丹药改变容貌,不是自己的脸看起来总是有些别扭。 小丫头见陈锦年说的认真,搭着陈锦年的手缓了好一会,她觉得今天一定是她这辈子受惊受得最多的一天。 不断的在生命终点的边缘徘徊。 她缓过神之后将剑收起朝着一众部下走去。 他们都受了不小的伤,虽然没有人死在那赤目蛛手中却也还损失惨重。 陈锦年没有杀了赤目蛛,眼神示意斩月过去吸收赤目蛛的能量。 赤目蛛还未死,体内还有生机,对于如今已经养成人蛊的斩月而言便成了最好的养料,生机越充足,斩月实力便会提升,将赤目蛛身上的血液全部吸收转化成血气之后便又多了一个暗招。 第二百七十二章 许玉琢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他吞噬着赤目蛛体内的生机和血液,眼看着赤目蛛的逐渐萎缩,斩月周身萦绕着一圈血雾,赤红的眸子闪烁着。 小丫头虽然惊骇不已,但现在她是不敢再多问一句话了,她可没忘记刚刚这家伙问陈锦年要不要杀了自己灭口。 陈锦年拿出玉狐面具戴上,捻了几道净身术后看着衣裙上染了血迹不由得有些无奈。 若不是她不喜红衣,穿红衣才是最省事的,染了血也看不出来。 “姐姐,我叫许玉琢,你呢?”许玉琢凑近陈锦年眨巴着眼面露几分讨好的问道。 陈锦年看了她一样,“陈锦年。” 斩月吸收完周围的血气之后吐出一口浊气,浑身散发出一种让人压抑的气息,他看向陈锦年,面上带着几分餍足的笑意。 “四阶妖兽的滋味如何?”陈锦年轻挑起眉,她自动略过了四个字,而斩月也清楚陈锦年少说了中立之地二字。 他勾了勾唇,将周身气息收住,看起来倒是有了几分从前见到时那副阳光少年的模样,“自然是极好的。” 他咧嘴一笑,露出虎牙来,一如当年在那九重楼时,一眨眼间,竟也过了好几年。 “当初你的柳叶剑呢?”陈锦年忽然问道,她记得她见到斩月的第一眼,斩月便是背着一把柳叶剑,一丝不乱。 斩月没料到陈锦年忽然问这个,愣了下后手一晃,柳叶剑便出现在斩月手中,许久不用此剑,连斩月自己个都忘记自己有这把剑了。 “这剑本是要留在那地方的,只不过跟随我多年,终究是舍不得的。” 斩月抬起手抚着柳叶剑的剑鞘,这还是他自己制作的,做工粗糙得紧,要知道这还是他学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制成的。 “留着也挺好,在这地方,用剑合适。”陈锦年微勾着唇说道,这是宋朝暮同她说的。 中立之地盛剑道,几乎所有百姓都是佩剑的。 比如许玉琢手中的剑便算是轻巧型的,说是剑术不精,但也还能砍得了赤目蛛。 陈锦年如今一身女装,用焚烛反而显得有些怪异,她随手拿了一把剑出来,长剑碧血四字刻在剑柄之上。 她握住剑柄,感受着剑柄传来的清凉感。 “锦年姐姐的剑好好看!”许玉琢在看见陈锦年拿出碧血剑的瞬间便眼前一亮,她眨巴着眼盯着陈锦年手中的碧血剑。 碧绿色的麒麟剑柄与篆刻着复杂花纹的剑鞘相互陪衬,五颗不大不小的墨色宝石镶嵌在剑柄中央。 陈锦年握住剑柄缓缓出鞘,一道银光自剑上闪现,墨绿色的剑体出现在众人眼中。 寒光流转之间,陈锦年有些诧异的抬起碧血剑朝着远处甩去一道剑气。 锐利的剑气犹如撕裂空间一般朝着远处的大树飞去,瞬息间便将那树砍成两半,大树缓缓倒下,也证明了碧血之强劲。 “是把好剑。”陈锦年神情温柔的看着这把从银戒之中取出来的碧血剑,是顾夫人给她的。 压箱底的物件,陈锦年是极少去翻看的,她记得当初的清单之上大都是些日常用品,将她在顾府那偌大的院子都堆得满满当当。 顾夫人没有告诉她,而是等着自己发现…… 陈锦年勾了勾唇看向许玉琢,“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原本是来穿日林采摘覆野棕炼丹的,现在泽叔他们都或多或少带了些伤,要回城中去了。” 许玉琢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她听陈锦年说那有株灵药需要用工具挖,她也不会上前去引来赤目蛛,险些害了旁人的性命。 “正好,同路。”陈锦年眯了眯眸子看着一旁那群人都找了个地方坐下,他们身上都是带着药的,是以在脱离赤目蛛攻击之后很快便反应过来服药疗伤。 陈锦年扫过一眼才发现他们的修为均在灵王,而四阶妖兽相当于人族灵宗级别的强者。 一大群人没死在赤目蛛手中也算得上幸运的。 “锦年姐姐也要去城里吗?”许玉琢眨巴着眼问道。 “嗯,进城采办些衣物和日常用品。”陈锦年点了点头,手一挥将原本赤目蛛看守的那株灵药连根拔起,毫不费力。 许玉琢长大了嘴巴指着那株灵药,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陈锦年将灵药收入桃花源中由宋朝暮种植,看向许玉琢问道:“今日是几月几日?” “啊?”许玉琢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答道:“玄同三年六月十三。” 她连带年号一同报出来,眼神有些闪烁,看着陈锦年的目光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 “玄同,不是我父皇在位了……”宋朝暮拧了拧眉,她死的时候那人才四十几岁,如今不知是第几年了…… 她摇了摇头,将周身的灵力吸收入体内,“锦年,替我问问硕文帝。” 陈锦年点了点头看向许玉琢,“那硕文帝呢?” “硕文帝?”许玉琢回想了一下,“三年前死了,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玄同帝宫变那天便病情加重,没几天便驾崩了。” 陈锦年微蹙着眉,死了?那这个仇岂不是就没地方报了。 “罢了,也不止他一个。”宋朝暮淡淡的笑了笑,心中却锥痛不已。 陈锦年也记得宋朝暮之前说过的宋欢颜,解毒草是宋朝暮采的,最后却成了别人的功劳,还将宋朝暮还到如今这般地步。 “刺我那一剑,我必是要千刀万剐讨回来的。”宋朝暮敛眉淡笑,眼中寒意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陈锦年望向许玉琢那怪异的眼神,“别想多,只不过是几年不出门记不得时日。” “嗯嗯。”许玉琢敷衍的点了点头,显然心中不是这么想的,她暗自打量着陈锦年,看起来好似完全没有修为,一张绝世的脸足以让人为之震撼。 若是她刚刚没看见陈锦年出手她或许会觉得陈锦年是个空有一张脸的花瓶,可从一开始陈锦年便告诉了她什么叫做实力强悍。 如今看来,看不出她的修为只是因为太弱罢了。 硕文帝……陈锦年可绝对不止如今看起来这般年轻,许玉琢心中思索着,跟随陈锦年朝疗伤的众人走去。 “啊!”许玉琢一身惊呼声引来众人的目光,只见她捂着头站在一颗树前,两眼泪汪汪的噘着嘴踢了踢树。 陈锦年轻笑一声,“走路都不看路的?” 许玉琢撅着小嘴捂着脑袋,一脸委屈,“这不是在想事情呢嘛……” 陈锦年摇了摇头,心中腹诽道:想我是不是老妖怪? 算起来她也是挺老,陈锦年挑了挑眉,百世记忆若是算起来她也得两三千岁了,可惜她每世都活不过三十岁便承受不住痛楚选择死亡。 这样算来她还得感谢净月看守工作做得好,没让她在三十岁前便选择了自尽? 这念想一起,陈锦年连忙将这想法甩飞到九霄云外去,爬,若不是净月她还活得好好的,哪里会莫名其妙自尽。 哪怕她活到三十岁那年也没什么大事发生,或许是因为那时候身边只有净月一人?那他是不是也有被拿到符术影响到呢? 陈锦年心中思索着,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众人疗伤。 许玉琢见陈锦年寻了个地方坐下,连忙凑上前来一副讨好的模样,“锦年姐姐,你是哪里人啊?” “京城人,只不过这几年搬到南边来养病。”陈锦年忽人的话张嘴就来,胡诌一番和许玉琢聊了起来。 谈话期间也得知了硕文帝十年前突发急病后便病倒了,后来可以说是强撑着病体主持朝政,直到四年前彻底发病起不来床,太子监国。 同一年二皇子发动宫变废了太子,随后硕文帝便立了二皇子,至于是不是他立的这谁都明白。 顺理成章继位罢了,而后半年二皇子处理朝政妥当,也在民间有了拥立者,硕文帝一死,所有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二皇子等级,改年号玄同。 至于当年的朝暮公主,对于许玉琢而言有些陌生。 但一旁已经疗伤好在休息的泽叔却听见了两人的谈话,他看向陈锦年说道:“要说这朝暮公主当年临死前还自爆丹田引得当初参与围剿的那些人都妖气入体,就说七剑宗宗主剑无奇,原本是临近飞升,如今愣是不敢飞升怕落得个魂飞魄散尸骨无存的下场。” “还有就是欢颜公主了,如今她兄弟登基,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却保养得极好,若是忽略她脸上的黑纹的话也还是个美人,她前段时间忽然想着找几个男宠,陛下便赏赐了十八个美男过去。” 泽叔像是懂得很多,他陆陆续续的说了好些,陈锦年也装出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四十……那我岂不是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桃花源中的宋朝暮听着泽叔的话,心中有些失落,难怪她父皇已经死了。 那解毒草只能解一时的毒,后来发病大抵是因为毒素发作,本就活不了几年,靠着宫中丹药续命罢了。 生生续多了几年的命也不知道是服了多少丹药才得来的效果。 第二百七十三章 进城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她重新凝聚神魂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再回来早已经物是人非,宋朝暮微垂下眼眸,一时之间心中的无力感竟侵袭全身,让她有些无措。 “你问问从前的五皇子呢。”宋朝暮问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手缓缓攥紧了些,宋乐洋是她几十年前临死时仅剩下的为之不多的善良。 宋朝暮一说陈锦年便问了,只是看泽叔拧了拧眉像是在回忆,有些不解。 “这五皇子自从硕文帝十年前发病就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泽叔说着,忽然又想起来什么,眼前一亮的说道:“别说,姑娘这一问我想起来件事,这五皇子可是当初围剿之中唯一一个没有被妖气侵扰的人。” 陈锦年一顿,眉梢微扬,看来这个五皇子便是宋朝暮手下留情的那个皇弟了。 许玉琢听着泽叔的话,看陈锦年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她问的这不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吗? “人不见了,可要想法子找找?”陈锦年沉默了下来,桃花源中的宋朝暮缓缓摇了摇头,“有缘再见罢。” 泽叔几人收拾了下后便准备带着许玉琢启程回城,原本早就该回城的,他们已经找到了覆野棕,可许玉琢执意要跟在陈锦年后面看看她究竟是什么人。 才会刚刚一听陈锦年说那株灵药要用工具挖就莽撞上前,险些害死了一大群人。 对于许玉琢的无知和莽撞他们一向是知道了,这次着实是出乎意料了。 他们回城,陈锦年两人自然是跟着的,陈锦年身上没有多余的衣裙,手一晃拿出了一件斗篷穿上,看起来虽然怪异,但总也比一身血衣进城的好。 一路进城,陈锦年才知道自己来时的地界属于穿日林深处,凶险异常,普通修灵师是万万不敢进去的。 一行人估摸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出森林,陈锦年回头看了一眼森林便跟上了泽叔他们的队伍。 斩月穿着一身藤黄色劲装,手中拿着柳叶剑跟在陈锦年身后。 进城的瞬间,陈锦年便感受到了这个城镇的繁华,与下界南穹的京城有得一拼。 陈锦年到了城中便选择与许玉琢分道扬镳,许玉琢想了想拿出一块小玉佩递给陈锦年,“锦年姐姐若是有需要可以带着玉佩来城东许家找我哦。” 陈锦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泽叔一群人带着许玉琢便急忙往城东赶去。 找了间灵药店将几株成色比较差的灵药卖了之后陈锦年便带着斩月去买了几身衣服。 一身艾青色的衣裙上身后陈锦年整个人看起来有了几分大家小姐的气质,玉狐面具戴在脸上增添了神秘感。 陈锦年与斩月在城中随意找了间客栈住下,出去买了些用品,又买了一份中立之地的地图。 与斩月一同坐在屋中看着地图,此行为的就是报仇,而宋朝暮的仇人都在京城,千刀万剐了宋欢颜不是什么难事,至少对陈锦年而言是这样。 她指向地图上的路线,心中已经在盘算这一路。 眨眼间便已经日落,天色暗沉了下来,陈锦年也不急,她如今的目的便是再突破一下自己的炼丹等级,当初她死前的时候是丹尊者,在下界已经是最高的等级。 是以下界有的丹药她都炼制得出来,可那仅限于外界所知的,在阁楼古籍之中,有数不清的来自上界的丹师丹方,每一种丹药所需要的药材都是只有上界才有的。 夜幕降临,斩月坐在屋中修炼,而陈锦年闪身进了桃花源。 宋朝暮坐在蒲团之上修炼,周身都散发着柔光。 陈锦年看了几眼,宋朝暮如今的神魂愈发强大,哪怕如今立刻将她逼出体内夺舍旁人都毫不费力。 也是多亏了这桃花源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神力滋养,连陈锦年都能感受到自己的灵力比起别人要浓厚得多。 到药田那一片看了好一会陈锦年才勾来一张宣纸在上头写下这些药材能炼制的丹药,又一一标注了一遍。 她卡在丹尊者的瓶颈已经许久,等到什么时候炼制出了其中一种丹药才算得上是踏入了新的等级。 陈锦年在桃花源中忙碌了一个晚上,出来时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她坐在窗边看着城中百姓出摊,街上逐渐有了人气。 起身下楼去正打算让小二送些吃食上来,却看见敞开的大门外忽然跑过去一大群有序的官兵。 “小二哥,这些官爷是来做什么的?”陈锦年淡笑着看向身旁的小二问道。 小二手中还拿着托盘,听见陈锦年的问题,羡慕的说道:“还能做什么,来护送选秀的官家女呗,当皇帝就是好,都四十岁了说选小老婆就选。” 陈锦年挑了挑眉,在凡人眼中四十岁确实已经很大了,可对于灵师而言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情。 她恢复平静的面容,“麻烦小二哥给我们送些招牌菜上来。” 小二见陈锦年对这种事情不感冒,便应了声好去喊菜去了。 陈锦年站在楼梯口看着官兵走远才缓缓转过身朝着楼上走去。 她进来时斩月正喝水,他也听见了下边的动静,警惕习惯了瞬间便睁眼一把握住柳叶剑,在确认与他们无关之后才放松了下来。 他就说嘛,他同陈锦年才来两天,怎么可能忽然引来这么多官兵。 到正午时,街上仍是热闹不减,陈锦年与斩月坐在一楼看着外边官兵走过,这一批官兵嘴里都是流利的京城腔,他们便走便聊着天,陈锦年将精神力散播开来听着他们几人的谈话。 “你说陛下这次怎么忽然想到来南方找阴时阴日的女子,我逛了一圈也没看见陛下那张画卷中的人。” “谁不是呢,那些个小姐站成一排我愣是没看出来哪个和画卷上的女子有半分相似。” “主要是谁家小姐选秀会戴个面具呢?” “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好吗。” “陛下不是说了那女子眼底有颗痣,那群秀女也没一个有啊。” 听到这里的时候陈锦年若是再不知道这是在说自己这些年就白活了,若是眼底有痣是巧合,那戴面具也是巧合,偏偏到她所在的城中也是巧合? 陈锦年眼中划过一抹锐利,斩月如今修为几乎能飞升,只是他是鬼修,不应该在地上,应该在地府冥界,是以他的修为一直卡在灵帝九阶一动不动。 他将那几个官兵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和陈锦年对视了一眼,点下头来。 他迅速上楼拿了两人的剑,陈锦年留下几两银子在桌上便和斩月一同出门。 以两人的速度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那几个官兵之前简直轻而易举,陈锦年特意到一个小店里买了些小玩意走出来,迎面便撞上了几个走来的官兵。 她假装一脸淡漠的要从官兵面前路过,就在她抬脚刚一落下,官兵的声音也应声而起。 “等等。” 官兵几人相视,随后几人都绕到陈锦年面前,看着陈锦年面上的面具,眼中都露出了惊喜之色。 陈锦年故作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官兵,“这位官爷有事?” 她嗓音略微有些低沉,让人不禁沉沦。 一双琉璃色的美眸顾盼生辉,眼中却是不尽的疏离和厌世。 “这位姑娘是城中人?”官兵不敢一下子便说出来,只能隐约带着试探的问道,实际上心中却另有一番打算。 因为来前上头告诉他们了,这画卷上的女子在上头无亲无故,是以就算消失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斩月站在陈锦年身后,听着陈锦年再次搬出之前忽悠许玉琢的那套说辞。 “不是本城人,京城来的,这几年搬到南边来养病”陈锦年脸色异常的苍白,只不过这是她服下丹药做出的假象罢了,她将剑收起,如今一身艾青衣裙穿在身上更显得她有些消瘦,但又比起寻常女子高挑了些。 “姑娘,我等是来此寻人的,寻的就是姑娘,不知姑娘是否在京城中有熟悉的权贵,我等已经寻了大半天了。”那官兵说话一套一套的,看着陈锦年眼神的变化。 只见她有些落寞的点了点头,“是有个好友算得上权贵,只是他不应该会派人来寻我才是。” 陈锦年为了跳入圈套可谓是煞费苦心,有一瞬间她想拔剑让这几个家伙搞快点,磨磨唧唧的,明明就是来寻她还得做出这幅为难的模样。 “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要不然我们几个也不好跟上头交代。”那官兵一脸为难的说着,心中盘算着若是陈锦年不同意他们几个便出手。 反正陈锦年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又说是来南边养病,想必也是个不怎么顶事的药罐子。 至于斩月,他们几个训练有素的士兵还打不过不成? 陈锦年抿了抿唇点头,又有些为难的看向身后的斩月,一副商量的模样说道:“那我带上侍从过去应该可以吧?” “可以可以,姑娘想怎么样都行。”几个官兵见陈锦年同意了哪还管这么多,陈锦年爱干什么干什么,只要跟他们回去就成,此行的目的达成他们还不得升官发财。 第二百七十四章 进京‘选秀’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斩月和陈锦年一听他这么说,眼中都不约而同的划过一丝笑意。 几人自然是不敢让陈锦年走的,五人留下守着陈锦年,一人回去报信赶车来载陈锦年。 不用一会的功夫陈锦年便看到了驱使来的马车,,又斩月搀扶着上了马车之后斩月也跟着进了马车。 门帘放下,外头几人便赶着车朝着一处院落赶去,为了用秀女掩人耳目,陈锦年还要在小院中住上一个晚上,翌日一早陈锦年一出来便看到了一个让人意外的声音。 “锦年姐姐?” “许玉琢?” 许玉琢看到陈锦年的瞬间简直瞳孔地震,她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如今看起来十分虚弱的陈锦,若不是两日前刚和陈锦年分道扬镳她差点就信了。 她不得不由心感叹陈锦年这个人的多变行性,刚想开口问什么,便看到一群官兵也走了进来。 “各位小姐请吧。”官兵先是引导着一众官家女出了院落,之后又看向陈锦年,脸上还带着一分讨好道:“车姑娘见谅,上头让我们以秀女掩护姑娘进城。” 他们说着,也不管话中的合理性,在陈锦年耳中简直漏洞百出,她微扬起唇点了点头,便由着几人引着自己上了昨日的马车。 陈锦年的马车看起来同前面那些秀女的车没什么区别,只是屋中的东西还是看得出有区别。 陈锦年做了一会后掀开了门帘,守在马车旁边的官兵立刻上前来一脸客气的问道:“陈姑娘是有什么吩咐吗?” 陈锦年眼中划过一抹嘲讽,“我同秀女中的许小姐有些合眼缘,不知道大哥能不能请她到我车中说说话。” 官兵一听,这要求还不简单,他连忙点头朝着前边的马车走去,叫停了车队之后没一会便将许玉琢带了过来。 许玉琢眨巴着大眼睛被人搀扶着踩着人梯上了马车。 刚一进来,陈锦年便挥手布下一道屏障,将车内与外界隔绝开来。 “锦年姐姐怎么会在秀女里头?”许玉琢一上马车就已经掩盖不住心中的好奇,她扫视着陈锦年,如今除了脸色苍白几乎看不出一点虚弱。 “搭他们的车回京城,不要暴露我的身体状况可明白?”陈锦年手中捧着热茶,中立之地如今是秋季,倒是有几分凉意。 “好!”许玉琢笑嘻嘻的点了点头,想着这一路还能有个认识的人相伴左右不由得心中愉悦了些。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参加选秀。”陈锦年看着许玉琢这副生机勃勃的样子,实在想象不出来她若是进了宫会变成怎样。 “我原本是想不去的,可是我爹说抗旨不尊许家要挨罚,让我去走个过场,到时候随便出丑然后落选就行。”许玉琢撇了撇嘴说道,手悄咪咪的朝着桌上的糕点伸去。 别说,陈锦年坐的马车可比她们的马车好得多,软垫子完全不膈屁股,有茶水有糕点的,还稳得很。 就来了这么一趟,许玉琢便赖着不走了,硬生生粘在陈锦年身旁,还让婢女将行礼都拿了过来,愣是缠着陈锦年到京城。 当马车踏入京城的瞬间,陈锦年又感受到躲在暗中的人多了不少。 她微眯着眸子抿了一口茶,这已经是第不知道多少次许玉琢好奇陈锦年为什么总是喝茶了。 “锦年姐姐一直喝茶不会腻吗?”许玉琢一脸不解的问道,她不喜欢茶,但家里有喜欢喝茶的老父亲,也未曾像陈锦年这般几乎茶杯不离手的。 陈锦年看了一眼茶杯,许玉琢在,她便一直将药下在茶杯之中,保持药效发作,至于喝茶,是因为想喝酒不能喝,谁让她如今是柔弱病体,喝酒这种事情怎么能发生在病人身上呢,还是个女病人。 “不腻。”陈锦年淡淡的说着,伸出纤细的手将窗帘掀起看向外面的景色。 京城这地方基本上布局都不大有改变,是以宋朝暮一下子便找到了记忆中对应的地界。 “前头有家酒肆,她家祖传的喜苣酒味道极好,有机会可以尝试一二。”宋朝暮看着外边的景色说道。 如宋朝暮所说,一直往前去时陈锦年便看到了一家酒肆,里头还坐着个中年妇人,看起来十分潇洒豪迈,来找她买酒的人不少,她眼中充满着对生活的热情,将酒递给别人时双手捧得稳固。 “有机会一定来买。”陈锦年眼眸含笑的说着,将窗帘放下。 守在马车旁边的官兵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一家买糕点的和一家酒肆,他自然而然的以为陈锦年是看向那卖糕点的店面。 没一会陈锦年的马车中就出现了一盒糕点,她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对这那官兵大哥道了声谢谢。 待他挠着头说不用然后放下门帘时,陈锦年脸上的笑又瞬间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老规矩。”陈锦年一手撑着脑袋,翘着个二郎腿看向许玉琢。 许玉琢水眸闪烁,早已经按耐不住就等陈锦年这句话了。 她打开装着糕点的盒子,看着里头摆得整整齐齐的糕点,深吸了一口气,啧了一声说道:“我还能吃十盒!” 托陈锦年的福,一路上陈锦年看到什么好东西外头的官兵都会买来,中途糕点茶水不断,人还没到京城呢,陈锦年丁点没胖,反而是许玉琢长了不少肉,脸都圆润了不少。 她是不介意的,反正胖了皇帝看不上也省得她要故意出丑。 陈锦年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天相处下来她也知道许玉琢单纯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家小姐,说话做事都是不管旁人的,除了陈锦年让她微微犯怵之外她可以说是为所欲为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眼看着她拈起糕点就往嘴里送去,没一会这一盒糕点就被许玉琢给解决了。 陈锦年将一张帕子递过去,许玉琢便十分自然的接过手擦拭。 “锦年姐姐,你如今来京城那以后还会去南边吗?”许玉琢将帕子收好,外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她憧憬着落选,然后就可以借此机会在京城玩些时日再回去。 要知道许老爹从来不让她出远门,就是进躺城外的穿日林都要派泽叔他们跟着。 “大抵是不会了。”陈锦年摇了摇头,她来京城报完仇就该想法子到今仙界去了,那里还有人在等她。 想到隐世锦,陈锦年眼中不觉的流露出一份柔意。 许玉琢一脸可惜的低叹一声,“那我以后有机会一定常来京城找锦年姐姐玩。” “路途遥远你也不嫌烦?”陈锦年调侃的问着,这小丫头这是缠上瘾了? “不嫌啊,我在城东那边也没什么朋友,无聊死了。”许玉琢摇了摇头,双手撑着下巴盯着陈锦年看, “日后我或许不在京城。”陈锦年淡淡的说着,若是许玉琢真的来寻她却没寻到人倒是显得她不太当人。 “锦年姐姐不定居在京城?”许玉琢有些疑惑,她还以为陈锦年此番回京城是为了定居在京城呢。 不过想起回许家后泽叔同她说的话,许玉琢又好像明白了。 泽叔告诉她,陈锦年的修为高深,连他都看不出来,没调动灵力就能斩杀四阶的赤目蛛绝非等闲之辈。 再加上陈锦年问的那些人都是几十年前上一辈的事情,让他怀疑陈锦年可能是当时某个隐居在林中的高人。 虽然知道陈锦年年龄可能比自己大得多,可一点都不影响许玉琢自来熟的缠着陈锦年。 主要是人家愿意搭理她,而且跟着陈锦年有糕点吃。 “我没打算在京城待多久,这次回来只是因为家中有事。”陈锦年解释道,散开精神力,外头的官兵无声的出示令牌进宫,她的马车也朝着旁的方向走,同前头那些秀女的马车分道扬镳。 她眸一凛,看向许玉琢小声说道:“喊停车然后下车去,有机会我去找你。” 许玉琢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陈锦年说的办,她掀开帘子才发现前头没了马车,顿了顿后看向一旁的官兵大哥。 “大哥停车,我要下车。”许玉琢眨巴着眼说道。 外头的几个官兵对视了一眼便点了点头,从马车后边拿来梯子放好,一旁的婢女也走过来扶许玉琢。 陈锦年眼神示意斩月跟着许玉琢一同下车,斩月便立刻紧随其后。 许玉琢在那里下了车,斩月站在她身后看着陈锦年的马车扬长而去。 许玉琢心中疑惑不断,陈锦年究竟是什么人? 她转过身看向斩月,“锦年姐姐让你出来做什么?” “主子让我别跟着,姑娘自便。”斩月淡淡的说着,陈锦年留他在外边,自然是探索情报用的,他说罢,身子一抖化作一团黑雾飞离,留下一脸迷茫的许玉琢。 眼看着马车越来越往皇宫深处而去,静谧得下人的路上还能感受到不少宫女端着东西走过,无一不是好奇的看着陈锦年所在的马车。 马车赶往之处是宫中国师居住的宫殿。 第二百七十五章 洱南居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在宋朝暮告诉陈锦年时陈锦年还有些诧异,只不过宋朝暮说,当年告诫她别见宋皇的那位国师如今应当已经飞升又或是隐退,总之不会在宫中,因为当年宋皇是用一个人情请那位国师来皇宫中镇国的,十年便会离开。 如今的国师想必也有点本事,否则不可能在陈锦年没来之前便已经算到陈锦年,从京城到南边那座城光是路途便要一个月的时间。 只是不知道这新国师是好是坏。 宋朝暮心中隐约有些忐忑,她总觉得这新国师会对陈锦年不利,大费周章把她弄进宫来究竟为了什么? 陈锦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一手撑着脑袋倚在窗边,听着车外的动静,另外一只手的食指指尖时不时敲打着腿,缓慢又有节奏。 马车赶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就停了下来,车外的官兵大哥将门帘掀起,又将梯子放好。 斩月率先跳下去伸出手来搀扶陈锦年,陈锦年保持着那副有些病态的容颜,一下车便让人感觉一阵大点的风就能把陈锦年吹走似的。 她缓缓抬起美眸望向宫殿外的匾额,洱南居三字大气磅礴,一眼便让人怵到心底。 陈锦年定睛一看便发现了上头的法阵,不由得起了几分兴趣,只是碍于如今的身份不好多问多说,只能是不解的望向几位官兵大哥。 “为何是来这?”她故作不解的疑问道,那双眸中还有些惊慌。 “陈姑娘不必担心,上头说让我等将姑娘送到洱南居便离开,姑娘只管进去便是。”那官兵大哥挂着一副笑脸,看起来倒像是真话。 只不过在陈锦年看来,他只是在高兴自己能拿到赏钱罢了。 陈锦年微垂下眸点了点头,转身扫过洱南居的大门,当着一众官兵的面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陈锦年和斩月刚一进洱南居,洱南居的大门便自动的合上,将里头与外界隔绝了个干净。 陈锦年扫视着洱南居,摆设和装饰清雅脱俗,颇有一番高风亮节的大国师范,只不过这个新国师是不是高风亮节可就不得而知了。 陈锦年没有进殿,而是在外边赏了好一会的花,洱南居中种了竹子,养得极好,绿油油的同刷了什么东西一般。 洱南居安静,时不时有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倒确实适合居住。 殿门打开,一个穿着青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看着在那边赏活弄竹的陈锦年,“小姐何时来的我竟丁点未察觉。” 陈锦年侧过脸去看他,淡笑了笑,“许是国师同陛下饮茶下棋得投神才没注意到。” 国师脸色一变,看着陈锦年的眸光也变得深邃,这殿中可是有法阵在内,外头的人除非修为高深到一定境界,否则是无法探出精神力看到里头的。 陈锦年不止知道里面有人,还知道里头是玄同帝,甚至连饮茶下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容小觑。 陈锦年可不会管他如何想,只是一眼她便看出了国师的修为,灵帝修为在中立之地也算不得是常见的,能算出她来了中立之地还算得上有些本事。 国师打量陈锦年的同时,陈锦年也在打量他,他收回目光,轻轻作辑,在外头混得风生水起的国师大人如今在陈锦年面前还需要带些谨慎,他摸不清陈锦年的底,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在陈锦年未来之前明明官兵来信说的都是她体弱,看起来不像是实力强劲之人。 表面看起来确实如此,可在他眼中还是有些不同,他看到了陈锦年周身散发出的缕缕淡到极致的仙气。 只不过渡劫成仙成功之人是不可能留在下界的,是以陈锦年必然是仙骨天成。 国师看着陈锦年的眼神变得火热1了不少,他以礼待人,陈锦年自然回礼。 “陛下已经在殿中等候姑娘了,姑娘请吧。”国师让出一条路来让陈锦年进殿,陈锦年手一动,一张符纸在袖中滑落到手中,她淡笑着点了点头朝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在第五步时,陈锦年手中的符被注入灵力飞出,落在了门槛处,几乎瞬间那门槛便一晃,随后变成了一只不知名的爬虫落在那里。 陈锦年眼中划过一抹寒意,而身后的国师被她挡住丝毫未看见丁点。 他蹙了蹙眉,见陈锦年顿住不由得心一提。 刚想开口,便将陈锦年又接着走去,步伐稳健,丝毫不虚。 当看着陈锦年踏入门槛朝着殿中走去的时候,国师显然被惊到了一二,但也很快就掩盖下心中的震惊。 同收回目光急忙跟在陈锦年身后走进殿中。 殿里头坐着个穿着一身墨色金丝边衣袍的男子,陈锦年一眼便看见了他袖口绣的龙纹,不由得薄唇微扬走上前去。 那男子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的模样,陈锦年却清楚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只不过是吃了不少驻颜的东西才使得他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他不怒自威,眸中带了几分审视的上下扫视着陈锦年,“见到朕你不行礼?” 他含着笑意的眸子让人感受不到半分亲近。 陈锦年勾了勾唇,吐出四个字来,“拜见陛下。” 说是拜见,却丝毫不见她有要行礼的打算。 男子见陈锦年这般态度,也不怒,只是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瞥向陈锦年身后.进来的国师,“这便是国师大人说的那个女子?” 国师走上前来行了个礼,点头应到:“回陛下的话,正是她。” 他几月前算出中立之地会有一名女子,乃是最好的药方,得她得天下都能算得上,只是他知道此话太过惊骇世人,所以没有把话说满,只是这么一说。 结果皇帝便派了人跟他要了画像和她如今所在的地界。 他不知为何算不清楚,只能看到人在南边。 一月时间,皇帝接着选秀的借口,大肆搜罗着南边的女子之中有没有符合画像之人。 只是他没想到竟然真的让皇帝的人找到了,他如今看着陈锦年,隐约觉得自己说的不太对,得此人未必得天下,或许会失天下。 此人深藏不露,让人看不透,甚至对视一眼便觉得他被陈锦年给看透了。 陈锦年缓缓摘下面具,兀自坐下也不管皇帝有没有说可以做。 她看着皇帝,他真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 “姑娘名唤锦年?”皇帝语气平平,可以说得上是很能忍了,至少在陈锦年这些举动,换做外边任何一个人可能都会以大不敬之罪拉下去。 陈锦年坐直身子,点了点头,国师在一旁看着抹了一把汗,他都不知道陛下想做什么啊,照着陈锦年这样,一向能忍的陛下应当是不会发怒。 “可愿留在皇宫?”皇帝循环渐进,也不急躁,就这么一句一句的闻着,若不是他周身的气势,或许陈锦年会觉得这个人像是个温和慈爱的长辈,即使这个长辈看起来比较年轻? “陛下以什么身份留下我呢?”陈锦年也没明说是拒绝还是同意,只是笑眯眯的闻问着,如同一只狡诈的狐狸一般。 他眉一扬,大笑了一声说道:“姑娘想要什么位置我便给什么位置如何?” “不如何,没心情。”陈锦年淡笑着说道,眼中满是不在意,即使面前拒绝的是一个中立之地所有人可能一辈子都追求不到的,什么位置都可以,这是多大的诱惑啊。 皇帝见陈锦年拒绝也不恼怒,他看向国师,便见国师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瞬间定在陈锦年身上。 陈锦年双眸一看,定神符,虽然高级,可在这中立之地之上,魔族的的顶级符纸可比他们要强得多。 陈锦年丝毫可以不受控制,可是她没有,她定坐在原地,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皇帝。 他淡笑了笑,“姑娘还是留在皇宫为好,这皇宫之大自有姑娘的容身之所,姑娘这些日子便住在虞云苑。” 他显然已经将全部都安排好,也轮不到陈锦年选择,他挥了挥手眼中满是笑意。 “姑娘不必如此看朕,待国师算个好日子,姑娘便以从宫外入选的秀女一同进宫,位分便锦妃如何?” 国师显然没想到皇帝定住陈锦年之后竟是这个想法,收陈锦年入宫,若是稍一不慎,整个皇宫可能都会陷入混乱。 他心中慌乱,面上却不显分毫。 陈锦年冷眼看着皇帝,不止国师没想到,她也没想到皇帝会动这种心思,就这岁数,当她曾孙都不够格。 皇帝看着陈锦年那股子让人着迷的劲,脸上的笑便愈发浓烈,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能解决这么大诱惑又丝毫不畏惧的女子。 几分病态反而更衬得让人想怜惜,只不过那股子韧劲让人感觉能与她抗衡许久。 往往这样的人才让人更加感兴趣,想要去征服她,让她从不可一世变成百依百顺。 光是想想这个过程,他脸上的笑便是一点也掩盖不住了。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任由着他喊人叫自己带走送到所谓的虞云苑。 第二百七十六章 虞云苑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虞云苑未处于十分偏僻的地段,苑中装饰却又格外精细,让人一眼便看得清楚。 宋朝暮看着虞云苑愣了愣神,“锦年,这是当初我母妃害的那个宠妃居住的地方。” 陈锦年有些诧异,自己竟然来了这么个有来历的地方,她记得宋朝暮的母亲就是因为陷害宠妃才死的,而宋朝暮不幸的开端也在那里。 她看着虞云苑,确实有宠妃居住的风采。 只不过几十年过去,这里早已经没了从前的人气,虽然看得出常有人搭理,却还是萧条了不少。 硕文帝死后,这些个宠妃自然是没了往日的恩宠,只能该殉葬的殉葬,该发落的发落,只有为数不多位置极高的留了下来。 而二皇子的母亲贤妃也就此登上了皇太后的位置,笑看从前她斗不过也不能斗的这些人看到她需要尊称。 这对于心高气傲的某些人而言不免是最大的折磨。 陈锦年被送到虞云苑之后,又有四个宫女和一个嬷嬷过来,为她舒张打扮,换上宫服。 不得不说,几人手上功夫是极好的。 只见她们若无其事的将陈锦年摁在梳妆台前打扮着。 一身水青色的宫服将陈锦年姣好的身材体现得淋漓尽致。 腰间束一条乳白色的丝带显露出纤细盈握的腰肢,衣领高挽,一缕青丝垂落于胸前彰显着妩媚和诱惑。 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中流光扇动,眼底的那一点朱砂痣红艳又夺目。 陈锦年抿不了口脂,她们便用工具一点一点的涂抹。 陈锦年看着镜中的自己,睫毛长而翘,鼻梁高挺,红唇娇艳欲滴,肤白胜雪。 长发难得挽起,插着一朵金步摇,几根玉簪斜斜的插在发丝间,整个人高贵典雅的气质一下子凸显了出来。 陈锦年任由着她们拾捣自己,比较她都没见过这般精致的自己,倒是挺赏心悦目的。 “夫人是极好看的,若是嘴角再扬起些,便更美了。”那嬷嬷将最后一点口脂在陈锦年唇上落下,朱唇微扬,美人便有了生气。 嬷嬷将东西收好,让几个宫女端了之后出去,随后跪坐在陈锦年身边说道。 “我知姑娘不愿意入这后宫,可既然入了,姑娘便要守着宫里的规矩,一心一意的对待陛下,若是姑娘对陛下有害,太后娘娘是决意不会轻饶的。” 陈锦年听着她的话,眉梢微挑,她没答应吧?太后这就来给她下马威来了? 不是吧,她一个仙看得上一个四十岁的凡人?皇帝什么的,若是她愿意,想当多久当多久好吗? 陈锦年暗自腹诽着,眉眼低垂让那嬷嬷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嬷嬷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又说了些宫里的规矩,陈锦年自然是一句也不会听的。 她只不过是为了来杀人的,据她一路上了解,宋欢颜自从她兄弟登基之后便越发膨胀,肆意妄为,但又为人谨慎,几乎很难进得了身,据说她公主府中还供奉了一位仙者,为的就是镇压那些个会对她造成影响的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 仙者,陈锦年不知道是真是假,只不过她刚刚突破成仙不久,又加上那段时间接受画卷导致的记忆混乱,她虽然连着突破了大半年,但实力是虚的慌,对仙以下的人不过是简简单单有手就行,可若是遇到了真仙,难免还要苦战一番。 她可不想到时候狼狈的去见隐世锦,她勾了勾唇,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有几分满意。 而嬷嬷早在说完规矩后不久留下一句姑娘珍重便离开了。 见没了人,陈锦年正想抬手将定身符取下,却又忽然听见外边有动静。 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后便又是开门声,看到来人时,陈锦年又有些看不懂。 只见国师挥手收回定身符,脸上还带了些许歉意,只不过他长得实在没有那种特征,还有点小人的感觉。 “祁门得罪了,还望姑娘恕罪,我未想到陛下有如此想法,本只是为陛下,为宋氏一族着想,奈何陛下兴起。”国师歉意满满的看着陈锦年已然换上这身宫装。 他由心的觉得若是能劝说陈锦年留下来,不用几月陈锦年必将宠冠六宫,若是陛下足够疼爱,一个妃位又怎么够,位至贵妃,乃至皇贵妃甚至是皇后说不定都是陈锦年的。 只是他心中有数,如陈锦年这般的人既然从一开始便知道是他和陛下设计将她带入宫,那必然早有打算,不可能做到任人宰割。 他急忙赶来也只不过是为了在陈锦年取下定身符之前自己取下罢了。 “祁门国师还是有点本事的,只不过你应该到下界东岐学学,你这点符术在东岐可是算得上没眼看。”陈锦年见国师收回了定身符,也干脆不装了。 抬手将头上那朵重得要死的金步摇取下来丢在梳妆台上,那双清冷的眸子才堪堪扫向国师。 不过这一小会的时间,他便已经出了一脑袋的汗,额上还布着细汗。 “是是是,我自知修为甚浅,在姑娘面前卖弄也是因为陛下的原因,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祁门连忙道是,捏着衣袍擦了擦脸上的汗。 “坐。”陈锦年指了指后边的桌子说道,起身朝着桌子走去。 她缓缓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听着宋朝暮嫌弃此人半点不如从前那位德高望重的国师大人。 像是个奸佞小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听他说话就烦得慌。” 宋朝暮低声嘟喃道,虽然陈锦年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望向面前的祁门,他有些坐立不安的意思,看着陈锦年好像在想陈锦年的打算。 陈锦年看着沾在杯上的口脂不由得有些厌恶,挥手将唇上的口脂清洗了个干净后才看向国师淡淡的说道:“祁门国师不如同我说说,是如何算出我的?” 祁门一听,绞着衣袍的动作更大了些,他清了清嗓子,随后缓缓的回忆起了一月前。 那日中立之地的天象发生异变,他先是算了一卦,又看着天象的变化查了许久,又算出了陈锦年这个人的到来,且异象之凶猛能让人极盛极衰,轻易触碰不得。 他算出陈锦年有一个异常,神者转世都带有神印,陈锦年便有,只不过迹象单薄,好似被人掩盖住了一般。 他想着是神君下凡,那应当是历劫而来,决不会影响到一个国家的国运,在皇帝问及天象时,他才将陈锦年告知于他。 只不过没想到皇帝动作这么寻思果断,还用了这么个好借口,选秀啊。 甚至还用这么个好借口想借此机会将陈锦年一同塞入后宫,他真的很想说一句,求求你了陛下别作了。 他没有前任国师的本事能算出大事,只能算些小事,但好在皇帝器重他,又接他的话为理由干了不少私事,算起来也都是找到他头上。 祁门说道这句话时,不由得脸上有些憋屈和无奈,谁不想和上任国师一样抬手只见可算得万物,在民间还有不少粉丝,连皇帝都得听他的话照他说的做。 可惜的是他算不出来陈锦年来宫里是福是祸,只是来都来了,只要他努力改变,应该还是能是福的。 祁门在心中自我安慰着,看着一脸冷漠淡然的陈锦年便觉得前路渺茫。 陈锦年算是知道他是个废物了,便也没心思听,让他赶紧滚当之后便开始思索如何接近宋欢颜。 至于如今的宋皇玄同帝的话,除了脑子不好也没什么问题,勉为其难不杀,只不过要留点教训,比如不举一两个月什么的。 “你不是已经这么干了。”宋朝暮拧着眉看着摆在桌上那个打开了一半的药盒,那是陈锦年准备的,里头装着的都是些搞人的丹药,不至于死但也不好过。 让一个刚刚选秀的皇帝不举,夺笋啊! 她对玄同帝没什么仇,顶多就是儿时和宋乐洋一同被他欺负过一两次,算不上大仇。 陈锦年拧着眉,晃了晃脑袋,“你说什么时候宋欢颜会出公主府?” “她惜命,特别是如今人都老了,又爱美男,怕是更不敢出门,就她那造孽的性子,现在出门身边没带人指不定得被人砸臭鸡蛋。” 宋朝暮不屑的说着,缩头乌龟罢了,不敢出门怕死,也是做了亏心事,心中虚得慌才会如此。 “我今夜去探一番,至少确定公主府中有没有所谓的仙者,只要没有,杀她易如反掌。”陈锦年将手中茶杯放下,看着还在念叨的国师,摆了摆手说道,“赶紧滚,再见到你我不建议杀了你。” 陈锦年一句狠话给祁门吓得够呛,他咳了一声,颇为无奈的看着陈锦年,这不关他的事嘛,都解释清楚了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陈锦年没心思搭理他,只想让他快点滚然后自己好进桃花源为今夜的夜闯公主府做打算。 就算有仙者,她也可以下毒啊,下泻药啊,下痒痒粉啊。 陈锦年别的不多,就药多。 第二百七十七章 宫中法阵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国师离开后陈锦年立刻闪身进桃花源中,见宋朝暮手中拿着张墨迹还未干的宣纸,不由得有些疑惑,“你在做什么?” “宫中地形,你也应该知道,当年的中立之地原本是在下界的,只是因为被三位宋氏神君合力浮上到这上面来,宫中不缺乏神君留下的后招,我怕你被伤到。” 宋朝暮解释道,一道灵力在宣纸之上转过,墨迹干了之后,整张纸上的地图便一清二楚。 陈锦年接过手看了下才发现原来整个皇宫都是一个阵法,布局中的玄妙更是让人可能踏错便被困住,甚至有好几处她还暂时解不出来。 陈锦年拧了拧眉,“深藏不露,难怪那国师敢将我留下。” 宋朝暮抬起纤细的手指在一处地界,“这里是宋氏的礼佛殿,可我始终不信它只是简简单单的礼佛殿,你若是路过务必要小心。” 陈锦年闻言,缓缓点了点头,将宣纸铺平在桌面上,指着几处位置拿起一旁的宣纸绘制出对应的法阵。 法阵绘制完毕之后,宋朝暮立刻就察觉到了这里有异常,她微皱着眉看着陈锦年,“这几处是什么地方?” “你看这,与图上对应的是何处?"陈锦年指着一处地方,而宋朝暮也顺着看过去。 良久才看出来,惊呼出声道:“礼佛殿!?” “对,礼佛殿,只不过我不确定这皇宫之中是否用的是这个阵法,如今也只是猜测,若是猜错,这礼佛殿便不是破阵所用,而是死门。” 陈锦年语气平平的说着,在她看到这处地界的第一眼便开始不断的在脑中搜罗对应的阵型,刚刚宋朝暮那句礼佛殿也让她成功对到了一个阵型。 只不过后边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个,若非前者而是后者,踏入之中必死无疑。 陈锦年惊讶这设计阵法之人的奇思妙想,同时也震惊,这两个阵法从前她从未发现过他们的可行之处,如今这般结合起来竟变成了请君入瓮。 为了谨慎行事,陈锦年还是选择不随意去这个地方,总而言之也不过是杀宋欢颜一人,没必要在皇宫浪费时间。 陈锦年揉了揉眉尾,将笔放下,看着桌上好几张阵型图,阵中阵需要的是对法阵足够的了解。 比起符阵还要再复杂许多。 早知道当初便去明月教了,多少还能多学些法阵的布阵。 想到明月教,陈锦年不由得又想起了苏茜茜,不知不觉也已经过了好几年,苏茜茜如今应该也已经重新投入轮回了。 自从有了那百世记忆之后,陈锦年对这一世遇到的人不知为何感情淡薄了许多,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这不过是百世之中随意一世的亲人,在此之前她还有太多亲人了。 死的死,伤的伤,早就麻木了。 苏茜茜,苏洛琪,苏长风,苏老太太。 都好像只是她人生中的过客,没有人能让她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百世之中,她无一世善终。 甚至于如今,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究竟为何。 乔薇婉这个小姑娘也因她而死,甚至于如今她都无法想象这个修为低下的小姑娘当初在那个幻境之中有多无助。 哪怕如今察部被打压得死死的,她却还是无法忘记。 “陈锦年,你说,你身上有那么多秘密,你的前世究竟是什么人?” 宋朝暮眯着眸子一手撑着脑袋看着一旁发呆的陈锦年问道。 陈锦年抬起眸子看向宋朝暮,“不过是一个被人诬陷的普通人罢了。” 若说神君,她不是,她也不愿意当这个所谓的神君,终有一日,她会让神界付出代价。 百世的丧亲之痛足以让她颠覆整个神界,她要让那些人清楚的感受到痛苦。 “陈锦年,你的密码真的太多了。”宋朝暮也不介意陈锦年不说,每个人都有不能揭开的伤痛,陈锦年有,她也有。 “你又何尝不是。”陈锦年淡笑着说道,看着宋朝暮如今犹如实质般强劲的神魂,“若是看到喜欢的身体记得告诉我,我替你夺一副。” “自然,躲在这桃花源虽然惬意,可终究少了太多乐趣,特别是小紫狐还在沉睡,我都快无聊死了。”宋朝暮宛然一笑,把玩着自己的指甲,她真的很想看到当初围剿她的那些人在看到她再次出现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陈锦年放出神识看了下外边的天色,随后闪身出去。 虞云苑的苑门被人锁了,门外还贴着一张摆设用的符纸,祁门清楚他的符纸锁不住陈锦年,干脆也不管了就随便弄了一张,反正外门人看不懂符中的意思。 虞云苑中空无一人,陈锦年走到院子里,看着外头逐渐攀起的那轮明月,心中思绪万千。 斩月来时,便看见偌大的一个院子里头,一个穿着水青宫服的美人静静的站在月光底下仰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 柔和的月光洒落在她身上,给那她披上了一层淡薄的银辉,清冷而孤寂,她手一晃,一个银白细纹的酒壶便出现在她手中。 陈锦年最喜月下饮酒,揽月一笑,看淡烦恼。 她轻摆手中酒壶,对月饮下一杯浊酒。 “来都来了,喝一杯?”陈锦年没有看向斩月,嗓音悠长,好似从天边传来般遥远。 斩月一顿,朝着陈锦年走过去,“主子总是喜欢饮酒。” “酒好喝。”陈锦年勾唇一笑,拿出一壶酒递给斩月。 两人不约而同的纵身一跃而上屋顶,坐在屋顶之上赏月饮酒。 斩月坐下之后将酒壶送到嘴边轻抿一口,,醇香的味道瞬间充斥满他口腔,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整个灵魂都跟着沉浸其中。 他极少尝酒的滋味,在很久以前曾有人邀他一同饮酒,只不过那比较劣质,比不得陈锦年的酒醇香又清敛。 “酒不错。”斩月抬起微微沾染上一点酒气的眸子望向陈锦年。 陈锦年微扬起眸子,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我倒是没同你饮过酒,要说我从前也是酿酒极厉害的一个人,如今确实没了从前的意境和心思。” 云宁酿酒从来都是由着心思来,有事半夜起来采集酿酒所需的材料,有时却无论旁人多想要她都不动。 随心洒脱,又被人宠着长大。 “主子如今比起从前少了几分戾气,当时你逼我服下异化丹事,我总觉得主子眼中的戾气与杀意要将我吞噬。”斩月看着陈锦年不知道何时起柔下来的眉眼,不说这幅宫服和妆容加持。 “一时激动,本来是想杀了你的,可在要杀了你的时候忽然想起你能用来测试我剩下的这颗异化丹。”陈锦年讪讪的笑道,毕竟她被囚之前还一心想着复活韩宣。 虽然过了百年,可消磨了她生的意志却没能消磨掉半分她想复活韩宣的心思。 哪怕如今到上界来,她也提前将一切都安排了个妥当。 斩月却是不介意的,他当时本就是抱着夺陈锦年洗髓丹时会死在她手中的结局而去的,他不敢反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能夺得丹药是他之幸,夺不得被杀是命。 “斩月还要多谢主子手下留情才是,如今还能用主子对饮是斩月之幸。”斩月扬唇说道,眼中不含有一丝虚假之意,于旁人而言,陈锦年所做的事或许是遭遇灭顶之灾。 可于他而言,却又何尝不是救赎,将他从那个无底洞中拉出来,即使失去过自由那又如何? 陈锦年从未强迫过他做任何事,他对陈锦年而言只是复活韩宣所用,陈锦年甚至从未想过用他来做旁人做不到的。 一个不死不灭的傀儡鬼修,世人谁不想要,可谁又敢贸然取自己的心头血来炼自己从未炼制过甚至可能会因此而死的丹药。 “能留下你其实也是很高兴的,我本以为你会离开,去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同我四处漂泊。”陈锦年眯了眯眸子,淡笑着摇了摇头。 她看不懂斩月,一直看不懂。 她本以为斩月会恨她,想杀她却又不能,可他所作所为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一点恨意,甚至于无时无刻不在为她着想。 两人在一起久了,还有了共同的特点,甚至于默契到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斩月挠了挠头,带了几分大男孩的腼腆,又有些不好意思,“有主子在的地方,四海皆是家,若是没有,我独自一人在这人世又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说道最后一句话时他眼神颇为坚定。 他从小到大都不曾有过自主意识的去干什么事情,哪怕离开了陈锦年又如何,他漫无目的的活着,倒不如死了。 陈锦年真的觉得自己看不明白斩月,只不过一个衷心又永远不会背叛你的人愿意一直留在你身边,这是多么大的一件幸事。 “跟着我有肉吃有酒喝,我在一天,你便跟在我身边一天,等到我什么时候死了,那契约会自动解除,到时候四海为家,说不准以你的资质届时还能飞升成神。” 第二百七十八章 琦嫔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神?我不想当神,我想一直陪着主子,若是主子离世,我便找遍人间,直到找到主子,在以同类人的身份陪着主子长大。”斩月眼神有些迷离,拿着酒壶的手有些不稳当,他看着陈锦年轻笑了笑。 “你愿意跟着我便跟着吧,我从前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小跟屁虫。”陈锦年掩唇笑了笑,看着斩月这幅少年模样,他的容颜因为异化丹的原因永远定格在了少年时。 斩月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陈锦年淡笑了笑,斩月醉了,这酒能醉人,她倒是忘了这酒若是没喝过的极容易醉。 斩月轻唔了一声,抱住酒壶嘟起嘴一脸醉意,眼眸迷离的任由着陈锦年拉过他的手将他带着飞身而下。 踩到地面时脚下一个踉跄还险些往院中的树撞傻上去,幸亏是陈锦年的手拉着才没撞上。 “酒量不行,日后多练练,好闲暇时对月饮酒。”陈锦年无奈的拍了拍斩月的肩膀说道,扫过几眼虞云苑,苑里头自然少不了住的地方。 陈锦年随意带着斩月进去一间屋子,将他摁在床上掖好被子,强制他闭上眼睡觉。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酒品比文蜀宿酒品还不好的,虽然他后来酒品越来越好,但也改变不了他第一次喝酒时带着小师弟去后山宰了好几只掌门散养在那里的灵鸡。 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陈锦年轻笑出声,随后又迅速的掩唇挑眉看向斩月,见他未有要睁开眼的征兆才缓缓退出这间屋子。 在陈锦年将屋门合上的瞬间,原本乖巧躺在床上闭眼睡觉的斩月慢慢的真开眼,眼中毫无醉酒时的迷离之色,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他看着自己的手,回想起刚刚陈锦年用力将他拽住时的温度、触感,不由得勾了勾唇。 主子真的,很值得他留下,至少有生之年,他都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守护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斩月忽然想起了许久之前他要抢夺洗髓丹的时候出现的那道仙尊残影,陈锦年如今已经升仙,那她是不是很快就要和那个人见面了。 心中想着,斩月看着手的柔意又瞬间消失了个赶紧,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妒忌。 ── 早上醒来时陈锦年便已经换下了那套宫服,反正虞云苑被人“封”了,也没人进的来,昨日那几个人她是看明白了,就是太后看着自己儿子收了个陌生女子进宫特意派来打听虚实的。 她相信皇帝没有那么嫌,会来这偏僻小院打扰她,是以陈锦年便又随意的拿了套衣裙换上。 白色的衣裙搭配上银色丝线绣出的云纹,墨发用一根玉簪挽起大半,不施脂粉,却又天色的皮肤白皙光滑。 优雅气质美女坐在院中晒着太阳,手里头拿着当初仿制的那把焚烛扇。 焚烛本身便带有威压,再加上上头细致纹路的不同,接触的人都能感受它的不同,而仿制的不同。 所谓的天蝎翼也早就被陈锦年掉了包,如今手中这把是当时用别的材料代替制成的,做工算得上精细,也因为材料的原因,确实也是一把灵器,只不过没有焚烛好用罢了。 焚烛不满的在契约空间里头蹦跶了两下便自顾自的修炼。 灵器是不需要修炼的,可器灵要修炼,修为越高越厉害,若是能修到临近神级,他说不准还能幻化成人身,也能在外头走走停停到处游玩。 仿制的焚烛扇没了那烦人的火倒是有了几分真正的扇风意义。 陈锦年将它化作银白色,搭着自己身上的衣裳显得更为突出。 只是陈锦年没想到自己确定皇帝不会来,却没料到旁人会来。 只见几人气势汹汹的踹开门进来,其中一人还拿着祁门贴在苑门的符纸。 陈锦年微挑起眉将手中焚烛扇展开,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动着,眼看着几人进来之后站成两排,随后便看到一个穿着妃红色宫服,眉快翘上天去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先是扫过陈锦年的脸,又扫过陈锦年的身材,随后眉梢及不可见的微拧了拧。 “你就是陛下关在这里的美人?我看也没多美!” 那女子说话时语气傲慢,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仿佛是看不起陈锦年一般。 只不过后半句话她属实是昧着良心说过话了,她身后的侍从也都看了陈锦年的脸,自知自家主子来找没劲来的。 原本以为自家主子算得上翘楚,这一对比,连个屁都算不上。 陈锦年轻挑着眉瞥了她一眼,薄唇轻启道:“哪来的野狗到处乱吠。” 此话一出,那女子立刻勃然变色,顿时怒火中烧:“你敢骂我!” 陈锦年耸了耸肩,这有什么不敢的,若不是为了不要太引人注目,她还能杀了她呢,“我骂了?没有吧,这位娘娘怎么对号入座呢?哦~原来娘娘是野狗啊。” 陈锦年嘴角轻扬,一脸无畏的说着,眼中还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你!你!” 那女子抬起染了豆蔻的手指着陈锦年,气得浑身发抖,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陈锦年。 “放肆!来人呐!给本宫打烂她的嘴!”那女子眼神凶狠的瞪着陈锦年,对着自己身后的宫婢命令道。 陈锦年眼眸一冷,看着那几个宫婢伸过来要抓住她的手,正准备抬手给她们一顿教训。 “住手。”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宫婢纷纷收手退到女子身后。 陈锦年侧眸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龙袍,身材提拔的男子走了进来,双眉如剑,眸光锐利,给人一众十分危险的气息。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帝宋乐钧。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以为愤怒而面目扭曲的女子眼睛亮了起来,随即便露出了甜美的笑转头望去。 宋乐钧冷着脸走上前来护在陈锦年身前,高大的身影将陈锦年挡得严严实实。 “你在做什么?”宋乐钧声音冰冷的质问着面前的女子,丝毫没有被她那副笑影响到。 女子一脸委屈的指着宋乐钧身后的陈锦年,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仿佛随时可能掉落下来,“陛下,此女出言挑衅于臣妾,实在是……” 宋乐钧轻挑起眉看向陈锦年,眼中还带有一丝玩味,他扫过陈锦年今日的衣着打扮,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你如何说?”宋乐钧嗓音放轻柔了些对着陈锦年问道,那口吻,似乎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那女子见宋乐钧对陈锦年这般温柔,不由得难掩心中嫉妒。 陈锦年淡漠的抬起眸子看向宋乐钧和那女子,眼中起不来一点波动,宋乐钧表现出这幅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我可不敢出言挑衅,娘娘那么凶呢不是。”陈锦年说的好像很害怕的话,脸上却不见丁点害怕。 宋乐钧微扬起唇角轻哼一声,显然心情不错,“你倒是敢说。” 他又将视线转向回面前的女子,“那依你之见,如何处理她?” 那女子闻言眼前一亮,随即又转出一副可怜兮兮不敢说大的模样,“陛下喜欢此女,臣妾自然是不敢说太重的惩罚,要不,在院中跪个十天?” 陈锦年抬眸看了眼太阳,皇城在北边,如今秋日算不得热,但常人若是在外头跪个半个时辰,也该着凉。 十日,这女的真敢想,陈锦年眼眸中满是寒意与不屑,是什么让她觉得她所谓的陛下能让她跪个十日的? 宋乐钧兀自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一脸严肃的看向陈锦年说道:“锦妃觉得这罚可好?” 陈锦年冷着一张脸根本不打算接话,宋乐钧却自顾自的点着头说道:“那便让琦嫔每日午时都到虞云苑跪倒太阳下山,跪个十日。” 琦嫔原本脸上的满意在听完这句话后瞬间消失,脸色一片惨白,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陛下!陛下臣妾知错了!”琦嫔脸上的泪说落便落下,将脸上的脂粉都沾湿了个干净。 看得陈锦年嘴角微抽,这人的脸还真是说便就变。 至于宋乐钧,他一脸冷漠的挥手示意身后的太监将琦嫔拖走,又扫过一眼琦嫔带来的一众宫婢,“刚刚伸了哪只手便砍了哪只。” 他语气平淡,却又眨眼之间定下了十几双手,没了手的宫婢在这宫中能有什么作用,最后不过是被赶出宫去。 说罢,他又侧过脸看向陈锦年淡笑着说道:“锦妃认为如何?” 他看着陈锦年那一脸平静如水的样子,难掩的兴趣浮在脸上,语气还有些宠溺的意味在里头。 陈锦年却只是淡淡的瞥了宋乐钧一眼,“陛下要如何便何如,同我无关。” 宋乐钧也不恼怒,勾了勾唇让身后的那一众侍从全部下去,随后一步一步的走近陈锦年。 陈锦年后退了几步,眸色冷清,眼中丝毫没有畏惧之色,手在衣袖之下动了动,想着要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宋乐钧下些什么药。 宋乐钧紧盯着陈锦年这双眸子,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却被陈锦年身形灵活的躲过。 第二百七十九章 替身?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锦妃这双眸子,同我一位故人极像,只不过她眼中带有对世俗的怨恨,锦妃却满是淡然。”宋乐钧自顾自的说着,像是回忆起什么,又垂下眸子收回了手。 陈锦年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那一抹失落,只是觉得此人在做戏,并未当真。 “罢了,你如今还未举行封妃典礼,我便唤你锦儿吧。”宋乐钧不在乎陈锦年眼中的无尽疏离和冷漠,也未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站在陈锦年身前,逆着光同陈锦年说话。 眼中有着陈锦年看不懂的柔意。 “陛下站着不累?”陈锦年微垂着眸子没有看宋乐钧,自顾自的说着走到一旁坐下。 她可不会邀请这家伙进屋里去,老老实实在外边晒太阳吧。 宋乐钧失笑了下,点了点头,“是,站着累,是我疏忽了。” 陈锦年忽然发现宋乐钧此人同他说话不止为何都是自称我,而非朕的。 只不过这家伙看起来心思太深沉,她是极不喜的。 宋乐钧坐姿是标准的皇帝坐姿,好似他如今坐的不是一直普通的石凳而是龙椅一般。 陈锦年自顾自的拿起摆放在桌上的酒壶,是昨夜留下的,她还未来得及去一趟公主府,这酒昨夜也未收起。 看到酒时,宋乐钧先是眼中划过了一丝笑意,又坐了下去兀自拿起酒壶递到鼻下闻了闻,“酒香醇厚,清敛又不刺鼻,闻起来倒不像是中立之地的酒。” 陈锦年轻挑起眉,“陛下未必喝过中立之地所有的酒。”她伸手准备将宋乐钧手中的酒壶夺过来,却不料宋乐钧将酒壶往下一送,唇已然碰到了酒壶。 陈锦年只觉得拳头一硬,麻了,我的好酒! 她强忍住想掐死宋乐钧的冲动,将手收回。 宋乐钧却像是没感受到陈锦年的目光一般抿下一口酒。 “好酒,确实是我孤陋寡闻了。”宋乐钧微抬起眸子看着陈锦年温和的说道。 “陛下不怕我在其中下了毒,让陛下走不出这虞云苑吗?”陈锦年冷着脸说道,心中默念了好几遍清心咒。 宋乐钧拿着酒壶的手一顿,“锦儿还会制毒?” “……”陈锦年第一次体验到了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她脸又黑了几分。 听见宋乐钧发出一声低笑声,看着陈锦年的眸中满是玩味,“锦儿生气了?” 陈锦年已经能做到自动忽略这个肉麻到要死人的称呼,冷眼看着宋乐钧。 宋乐钧是自言自语的一把好手,即使陈锦年不回答,他也能毫不尴尬的接着说下去。 “锦儿生气时同她倒是不像了,她总是喜欢独自坐在河边,明明生气,却露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她不知,那笑真的很丑。” 宋乐钧看着陈锦年自言自语道。 陈锦年不知道宋乐钧在对着自己想念谁,只是那种阴郁而又带有占有欲在其中的眼神她是最熟悉不过的。 净月曾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陈锦年也没过多纠结,静静的听着宋乐钧对着她说一堆奇奇怪怪的。 她知道为什么宋乐钧越说越离谱,因为那酒,不是宋乐钧这个修为可以喝的,哪怕只是一小口。 好歹也是下界她耗费了一大堆灵草灵药酿出来的好酒。 没错,这就是之前从文言府中挖出来的那些酒,被陈锦年分装在酒壶理他方便没事拿出来喝。 只不过被宋乐钧喝了一口,这酒算是白白浪费了。 眼看着宋乐钧的脸红了许多,不由得走像苑门去准备喊人进来将他们的皇帝陛下抬走。 手刚要碰到门时,陈锦年便觉得身后出现一道气息,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双手拘住。 “松手。”陈锦年冷声说道,感受着身后那人传来的那炽热的体温,眯了眯眸子。 “我好想你,暮儿。”宋乐钧仿佛没听见陈锦年的话一般将手收紧了些让陈锦年往他怀里送。 陈锦年手中滑落一道符纸定住宋乐钧,将他的手松开,看着他的眼神极为怪异。 她抬起手一掌朝着门打去,苑门于陈锦年而言不过是一道摆设,她已经耐不住这么好的性子了,将门一掌打烂之后陈锦年又迅速将贴在宋乐钧身上的定身符取下,身形一转到宋乐钧身后给了他一脚。 宋乐钧身形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去,守在门口的一众侍从也正准备看看是什么情况,迎面便接上了醉成一滩泥的宋乐钧。 他们无措的看向冷着一张脸的陈锦年。 “看我做什么?将你们陛下带走,这苑门找人来重新装一个。”陈锦年冷声说罢,便不顾身后众人那迷茫的模样直接朝着苑里走去。 斩月早已经到了陈锦年屋中,他看着陈锦年脸色不算得上好的模样,又想到刚刚他借一缕怨气看到的场景,眸色不由得冷了不少。 “主子,可要斩月去给他个教训?” 陈锦年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有些头疼的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倒出茶来。 “动不得,他没真醉。” 此话一出,连带着斩月眼中都浮现出一抹震惊之色,怎么可能?他刚刚明明看见…… 这一想,斩月又似乎想明白了。 他蹙了蹙眉,看着如今有些头疼的陈锦年,“能发动宫变登基的皇子,确实不会这般简单,只不过他为何要给主子说那些?” “让我知道我只是那个暮儿的替身,让我知道这一切还没在我的掌握之中。”陈锦年紧了紧拳,感受着院外的人早已走了个干净,可暗中多出来的那几十双眼睛她却感受得一清二楚。 妄想困住仙者,天真。 陈锦年凝眸将拳松开,看向斩月低声道:“今夜你去公主府探探虚实,至于我……在这宫中好好逛逛。” 既然宋乐钧知道她不止如今这般实力,也知道这院子根本困不住她,那她也没必要画地为牢困住自己,何不在皇宫中走走。 说不准还有意外的收获,至于宋欢颜,她有的是时间和她耗。 陈锦年将几张符纸递给斩月,低沉着嗓音,“必要时候保命要紧,即使你死不了我也不想看见你受伤。” 斩月勾唇接过陈锦年递来的符纸点了点头,“斩月不会让主子失望的,主子尽管放心便是。” 陈锦年淡笑了笑,斩月办事她向来放心,只不过如今的斩月与人无异,除了不死不灭以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在这个她还未摸清底细的中立之地,两个人还算不上是安全。 斩月离开根本引不起外头那些看守的注意,只见一缕黑雾接着夜色飘过。 陈锦年坐在屋中看着那摇曳的烛火,手一抬将烛火熄灭。 随后便将一张符纸贴在床上的枕头之上,隐匿了身形离开虞云苑。 中立之地的皇宫比起下界还要大上不少倍,陈锦年在各个宫殿之中闯荡,也发现了那法阵之上该有的却是都在对应的位置上找到了,只不过这般破不开法阵,是以陈锦年也只是掠过。 她站在宫墙之上看着不远处的礼佛殿,门外守卫森严,里头传来的诵经声让陈锦年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深夜仍在诵经,为了什么? 她缓缓朝着礼佛殿走去,手一转一包药粉便出现在她手中,她身形快速掠过,守在门口的数人也应声倒下。 踏入礼佛殿的瞬间陈锦年才感受到了真正法阵的威力,阵阵余波伴随着诵经声传入她耳中,不断的震着她的识海,原本平静的识海逐渐掀起海浪。 陈锦年运气灵力抵御才感觉好了些,她脸色比起刚刚白了些,感受着来自契约另外一边的斩月也发生了异常,心中不由得警觉了几分。 她踏入礼佛殿的大殿之中。 原本应该摆放神像的地方却摆放着一件衣物,八十一位僧人有序的跪坐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诵经,神态庄严。 陈锦年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佛的力量,只觉得进殿的瞬间整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众僧人不曾有一人睁开眼来。 陈锦年不解的眯了眯眸子缓缓的朝着衣物走去,那件衣物,究竟是什么? 她还未来得及走过去便听见了礼佛殿外响起动静,当下身形一闪躲到房梁之上。 宋乐钧? 陈锦年双手撑在房梁上,却不见丁点灰尘。 她看着宋乐钧走上前来,没有出声打扰那些僧人,甚至于他的那些个下属一个都未进来。 他站在那里静静的看向那件衣物,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 陈锦年只觉得蹲得脚有些酸,加上这礼佛殿中的法阵加持不断攻击着她,她有些力不从心了。 感受着斩月那边恢复了平静,不断的离自己越来遇近,想来他已经回了皇宫。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还在思索着如何离开,便看见宋乐钧神情有些落寞,一句话也没说缓缓的离开。 见他离开,陈锦年自然也快些离开,她慢宋乐钧一步离开,身形在皇宫中快速闪过,只让人觉得有一阵风吹过。 第二百八十章 查探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回到院中时陈锦年才发觉出些许不对,院中并无斩月的气息,她拧了拧眉,看着外边渐亮的天色,丁点睡意都没有。 坐在屋中看着门外的天色不断变亮,知道几缕晨光从外头洒落进来,陈锦年才意识到或许斩月在公主府出事了。 她修长的手搭在桌上,食指一下一下的叩着桌面,那声响在安静的屋中显得格外低沉,连带着陈锦年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斩月依旧没回来,看着桌上早已经凉了大半的早膳,陈锦年心如乱麻。 不行,要出宫一趟。 如今皇宫礼佛殿中有什么她丁点也不在乎,她只知道以斩月将近仙的实力绝对不会轻易被困住。 这样看来,公主府确实有仙者级别的力量,至少能困住仙。 陈锦年打定主意,拿起桌上的折扇便准备朝外走去。 来收拾膳食的婢女走了进来,迎面同她撞了个满怀。 那宫婢噗通的一下跪下去嘴里连忙喊着饶命。 陈锦年却没过多主意,只说了句下次主意些便自顾自的走了出去,全然没有看到那宫婢在她走后露出的诡异笑容。 陈锦年朝着宫外赶去的速度极快,心中惦记着斩月却在宫门处犯了难,不是守卫拦住她,而是法阵。 她伸手触摸了下屏障,只觉得一阵灼烧感传来。 她朝后退了几步,看着自己发红的手,眸子闪烁了一二。 她竟然不知不觉被这法阵困在皇宫之中,陈锦年忽然反应过来她忽视了什么。 宋朝暮给的图纸里头法阵阵型之大,正巧便可将整个皇宫笼罩在内,而她从入宫的那一刻起,便是困兽。 难怪,难怪宋乐钧敢仍由着她在宫中游荡,能知晓她在何处。 昨日早些时候的琦嫔,昨夜的礼佛殿,这一切好似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此人,不可小觑。 陈锦年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这地方她更不会留下来。 她手一凝,焚烛从她指尖飞出凝聚成实质,极尽默契的相对一眼,朝着那屏障袭击而去。 仙者的灵力在此刻倾尽全力而出,将那原本稳固的屏障击打抖了三抖。 陈锦年丝毫无所顾虑,这地方呆越久,她出去的概率的便越小,哪怕这般回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她如今也管不得了。 只见陈锦年双拳凝聚着乳白色的灵力,浓郁而又蕴含着深厚的灵力,这一拳的威力瞬间让周身都充满了沉重的压感。 陈锦年冷眼看着面前的屏障,抬起双拳便准备连同着焚烛一起砸像屏障。 “朕劝你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为好。” 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不用转过身陈锦年也知道来人是谁,她掌心的灵力还未收起,蓄势待发。 “你不转过身来看看,这是谁吗?”宋乐钧语气平平,看着站在宫墙旁的陈锦年。 陈锦年一顿,将灵力散开,转过身去。 她身后不止有宋乐钧,还有一大群黑衣侍卫,有两人压着一个人,在她转过身的同时,宋乐钧挥了挥手,那两人便压着那人上前来,用力拽下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 斩月。 陈锦年瞳眸及不可见的缩了缩,衣袖下的手紧了紧。 “主……子,走……”斩月那双黝黑的眸子有些浑浊,似乎看不清面前的陈锦年,他浑身血肉模糊,身上的伤甚至有些已经露出了森白的骨头。 哪怕知道斩月不会死,看到这一幕的陈锦年也不由得心一跳。 “留下,我便放了他。” 宋乐钧见陈锦年双手散去灵力,一身白衣站在红色的宫墙旁边显得格外耀眼。 她冷到极致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紧盯着宋乐钧,“留我?你也配?” 陈锦年双手再度凝聚灵力,看起来像是不在乎斩月了一般,她凝聚的灵力威力之大,在场众人都感受得到。 空气逐渐稀薄,强劲的威压自陈锦年身上散发出来,只见她转身倾尽全力朝着宫墙击去。 在那灵力砸到宫墙屏障之上的那一瞬间,陈锦年被反噬之力狠狠击飞数十米吐出一口血来。 屏障之上确实被她击出了一个可供她进出的裂缝。 她双眸通红,五指成爪,指尖划出数道符文不约而同的朝着宋乐钧攻去。 她在赌,赌这些人是看重守着斩月,还是看重他们的陛下而丢下斩月去保护他。 事实证明,陈锦年赌对了,在符文砸向宋乐钧的同时,那几十人好似不要命了一般护在宋乐钧身前,以身为盾,灵力作辅,抵御了陈锦年那数十道威力惊人的符文。 陈锦年不过眨眼功夫便出现在了斩月身旁,拽起斩月便朝着那裂缝去。 离裂缝不过十米距离,陈锦年却发现被她砸出的裂缝开始愈合恢复原样。 她倾尽全力将斩月抛出去,随之而去的还有她藏于袖中的传送符。 不过瞬间,斩月在抛出去的同时身形消失,陈锦年也径直撞到了完好无损的屏障之上,呕出一口血。 宋乐钧看着陈锦年站在宫墙旁摇摇欲坠的身影,阴翳的脸色露出了一抹诡异又温柔的笑,“锦儿,到我这里来。” 陈锦年有些困难的扬了扬嘴角,略微沙哑低沉嗓音响起,“宋乐钧,你是不是觉得你能困得住我?” 宋乐钧紧盯着陈锦年,“你不是她。”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他看着那双眸子中不一样的情绪,便一清二楚,那个才见几日的女人不可能露出这副表情。 她眼中的决然是那么的熟悉。 宋乐钧身旁死了不少人,他的脸色都未曾变一分,可就在这一刻,他脸色变了。 他抬手阻止身后还活着的下属上前去抓住陈锦年。 陈锦年站在桃花源中看着外界,她身形有些透明,刚刚那一招反噬得有些眼中,在把斩月送出去之后她便坚持不住又宋朝暮上了身。 宋朝暮看着宋乐钧那张脸,“我从前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还这般念叨我,我都死了多少年了还让那些家伙对着我的衣服诵经。” 宋朝暮说这话时嗓音有些轻颤,难怪她死了之后还能在十年内重新凝聚神魂并且寄宿在关瑾惜的身体。 宋乐钧听着宋朝暮的话,附于身前的手微微有些发颤,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用着陈锦年肉体说话的这人,“朝、朝暮?” 他不敢表现得太激动,可脸上确实难以难掩的欣喜。 她果然没死,祁门这家伙没算错,她回来了。 宋朝暮看着宋乐钧那副欣喜的表情,心却一点点的沉到最底下。 她从未想过,宋乐钧对她竟有这样的心思。 她不蠢,她也曾喜欢过一个人,知道那种滋味,也知道那种盖不住的喜欢。 那夜宋乐钧对着陈锦年说的话,是对她说的。 陈锦年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原来祁门算出的不是她,而是寄宿在体内的宋朝暮。 只不过他那副模样确实不像是知道宋朝暮存在的样子。 宋乐钧那双锐利的眸子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威严,有的只是小心翼翼和深情。 “朝暮,这次你不再是那个中立之地被人喊打喊杀的宋朝暮,留下来好吗?” “不好。”宋朝暮手中攥紧着焚烛,看着面前这个对她柔意的男人,心中只有阵阵恶寒。 “为什么非要走,当年我跟你说了,此行去不得,你不听,最后落得那个下场,我用数十年光阴等你回来,你的心当真冷成这幅模样吗?”宋乐钧脸上浮起一副受伤,字字诛心的质问道。 “我是你姐,你的心意我承受不起。” 宋朝暮从来不知道当初那个比自己小一岁但是总会在宋欢颜欺负她之后安慰她的少年对自己是这样的心思。 “你不是!你不过是父皇为了防止宋氏被颠覆才带回来的。”宋乐钧一语道出当年的真相。 原来,当年宋氏国师算出人间有一女长大后或可颠覆宋氏,但杀不得,是以宋皇派人将才刚出生的宋朝暮带回皇宫,至于宋朝暮的生身父母全都被杀了。 带她回宫之后,宋皇便将她与当时后宫刚刚出声的大公主宋朝暮来了个调换,在她来到皇宫的那几年,宋皇都进行着高强度的注意。 后来确定无事之后,他才逐渐不再管这个女儿,暗中派了不少人看管,只要宋朝暮不死,什么都不用管。 一直到养着宋朝暮的那个妃子因为一时妒忌对着当时宋皇的宠妃下了手,宋皇一怒之下便赐死了那个妃子。 宋朝暮也就此成为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大公主。 宋朝暮从未设想过自己并非宋氏血脉,从前只是一味认为是因为她的母妃害了宠妃,她才连同这母妃一同失宠。 宋朝暮只觉得心中一片凄凉,颠覆宋氏,好一个颠覆宋氏。 这四个字竟是生生害了她半生。 她眼眶微红,看着宋乐钧一时激动说出来后的后悔,勾了勾唇,“多谢陛下告知,解答了朝暮这么多年来的疑问。” 宋乐钧看着宋朝暮那副决然的模样,忽然觉得,他好像离宋朝暮更远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凝聚肉身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别走。”他看着宋朝暮,心中只觉得空落落的,像是下一秒她就会再一次,毅然决然的选择自爆,消失在他面前一般。 哪怕有着这道屏障,宋乐钧也没有必然的把握。 宋朝暮如今这幅肉体太过强大,仙者的威力足以让笼罩整个皇宫的屏障被击出一个窟窿以供她逃离。 宋朝暮不解的摇了摇头,“为何会是我?”她不明白,她未有过人之处,为何是她。 “那年大雪,是你一袭黑衣撑伞而来,成了我这辈子的救赎。”宋乐钧眼眶通红,他想让宋朝暮留下,什么代价都无关。 颠覆宋氏又如何,她若是想要,这宋氏可以是他来颠覆。 宋朝暮勾了勾唇,一时善意换来的倒是不错的回报,若是没了这多余的感情,多好。 “宋乐钧,诵经结束吧,宋朝暮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宋朝暮话一说话,身形忽然毫无征兆的消失在宫墙处。 丁点痕迹都没有给宋乐钧留下。 宋朝暮带着陈锦年的肉体躲进了桃花源,看着陈锦年站在那里朝她展开的手,快步跑过去一把抱住。 陈锦年感受着怀中的湿润感,低垂下眸子,轻抚着宋朝暮的背。 无声的哭泣往往是最绝望的。 宋朝暮抱着陈锦年哭了许久,哭累了之后才抬起头来看向陈锦年。 那双眼睛红肿,看起来格外可怜。 她脸上还有泪痕,抬起手随意擦了擦后看着陈锦年有些不好意思。 “你还有我。”陈锦年拍了拍宋朝暮的肩膀,眉眼柔和。 “只有你了。”宋朝暮紧盯着陈锦年的眸子,“你说我如今重新凝聚肉体还来得及吗?” “那妖气去不掉,你确定吗?”陈锦年不太赞同宋朝暮这个决定,若是真的这样凝聚肉体,宋朝暮和从前无异。 “我想当宋朝暮,只是宋朝暮,不是宋氏公主。”宋朝暮眼神坚定的说道,扫看过陈锦年的桃花源,又看向不远处的秋千,上头还放着一本被她翻到书角卷起的书。 “好。”陈锦年尊重宋朝暮的选择,她与宋朝暮相视一眼,宋朝暮从肉体出来,而陈锦年瞬间便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神魂还有些疼痛,陈锦年挥手勾来一个蒲团又拿起一瓶桃花精的精血服下,有精血辅佐再加上桃花源中愈发浓郁的神力,陈锦年用三日的时间便将神魂修复到与之前无二。 而这边的宋朝暮已经做好了准备,她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物件,只等陈锦年修复完神魂后来助她一臂之力。 陈锦年看着眼神坚定是宋朝暮,手一挥,殁炎笔便出现在她身前,脑中飞速的回忆着凝聚神魂所用的符咒,陈锦年双手合十,口中念着符咒,身前的殁炎笔不断的绘制出对应的符文,有序的落下每一笔,符文飞出,顺着宋朝暮所在的周身围绕着。 繁杂晦涩的符文不断输出着将宋朝暮包围在内,幽蓝色的光芒笼罩着,让人看不清其中的状况。 宋朝暮神魂不断的凝聚到实质的状态,身形看起来若隐若现。 阵阵红光从宋朝暮身上飞出,陈锦年看着已经成型的符阵,只能源源不断的朝着其中注入灵力。 即使身在桃花源中,天地法则也毫无障碍的出现。 原本晴空万里的桃花源忽然被乌云笼罩在内,雷劫云凝聚在陈锦年同宋朝暮两人的上空之中。 陈锦年即使收回殁炎笔朝后退上数十米,桃花源中的神力朝着符阵不断飞去,原本到处跑的桃花精此时如同死了一般与桃花树融为一体,默默的看着陈锦年这边的状况。 看着那逐渐聚集的雷劫威力,陈锦年只能期盼自己的符阵能帮着宋朝暮抵御些雷劫。 宋朝暮如今神魂之强大连寻常人都不能比,可神魂脆弱,渡雷劫更是九死一生,陈锦年攥紧掌心,看着那雷劫,比起自己孤岛时渡的雷劫小了点。 “一定要,撑过去啊。”陈锦年看着宋朝暮那边的方向,天空之中响起一声惊雷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天雷劈下。 只见符阵中的符文瞬间运转到了极致,替宋朝暮抵掉了八成的威力。 陈锦年身旁的殁炎笔闪烁了一二,同陈锦年一般看着宋朝暮抵御这雷劫。 这雷劫不知为何,并没有一道比一道厉害,每一道威力都在差不多的位置,陈锦年看着宋朝暮抗过去这一道道天雷,身体逐渐凝聚成实质,围绕着她的符文因为抵御天雷已经便淡了许多。 人比人气死人,陈锦年心中暗腹道,看着宋朝暮这般轻松的度过凝聚肉身的雷劫,觉得自己从前的担忧都是没必要的。 即使没有符文,宋朝暮最多也就是受些伤,不会伤及性命甚至于灰飞烟灭。 眼看着宋朝暮逐渐的凝聚出肉身,原本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也浮起了一抹红晕。 她感受着周身不断席卷而来的神力,吸收速度之快。 陈锦年眼看着宋朝暮的修为不断的在恢复着,面前之奇观任是谁都会心中震撼万分。 灵者、灵师、灵王、灵宗、灵尊,一直到灵尊八阶时,宋朝暮的突破才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原本平静的桃花源突然震动了两下,一间木屋突然出现在一片空地之上。 殁炎站在门槛前,金色的眸子径直的看向凝聚出肉身的宋朝暮。 “浮惜,你在做什么?”殁炎走到陈锦年身旁,那双深邃的金眸深处暗藏杀机。 “出关了?今日倒真是好日子,朝暮凝聚了自己的肉身。”陈锦年扬起淡金色的眸子看着殁炎,他脸色似乎不太好,紧盯着宋朝暮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她……”殁炎微蹙着好看的眉,眸色复杂的看着陈锦年,陈锦年有了百世的记忆,又加上从前的经历,早已经接受了自己就是浮惜转世的事。 殁炎垂下眸子,掩盖住眸中的杀意,再抬起头来时,看向陈锦年那双清敛的眸子,弯了弯眸,“才多久没见,浮惜的修为已经到了仙者。” “殁炎,你说,我何时能恢复浮惜的记忆?”陈锦年感受着自己周身散发出来仙者的气息,有些气馁,百世记忆被尘封于东岐画像之中,那浮惜的肉身和武器呢? 她记得当初模样让她看的梦里头,浮惜是被推下堕神台的神识溃乱,毫无反手的余力。 “很快,若是找到肉身,你的记忆也会跟着回来的,至于牵绝,怕是如今在朝魔界。” 殁炎神情有些沉重,牵绝,如今应当是在魔帝手中。 —— 朝魔界 自从几年前魔帝回归之后,朝魔界中的一众魔族便开始蠢蠢欲动。 接着每次异动冲出朝魔界的界内朝着今仙界而去。 世人皆知朝魔界与今仙界不相连接,却不知两地之间有一处是最为特别的。 由神君的神器以作压制,朝魔界的魔出不去,今仙界的仙进不来。 魔帝近日心情烦躁,杀意浓得慌,光是这几日便从魔宫之中送出来不少死尸。无一不是死相凄惨,面目狰狞,让人猜不出这些人死前受了什么飞入的待遇。 而此时的魔宫大殿之中,一个身穿着云纹玄黑长袍的男子半蹲凝望着看着地上早已没了生气的死不瞑目的宫婢,指尖不断的滴落着血,只不过不少他的。 他眼中满是难以压制的疯狂之色已经逐渐变淡了几分,刺目的血红色以及那惊慌的眼神都足以让他镇定了下来。 能在魔宫之中肆意杀人的除了魔尊净月,自是没有旁人。 他神情阴翳,低垂着眼眸看着地上的宫婢,“怎么还没回来啊,姐姐。” 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忽然出现一个带着鬼面具之人。他站在斩月身后,单膝下跪,“尊上,属下办事不利,未能寻到神君的肉身。”面具人等待着净月开口,身子及不可见的轻颤。 夜安静的可怕,净月迟迟没有开口,面具人一直跪着不敢动。 直到‘啪嗒——’一声,将这维持了许久的寂静打破。 “上面可有异常?”净月拿出一块帕子擦拭着手上的血,挥了挥手,面具人才站起身来。 “上面一切如常,想来是主子的符术起了作用。”面具人不敢多说一句话,看着净月将擦拭完手的帕子丢到那已经死透了宫婢身上。 “自己去领罚,至于她的肉身,接着找,若是找不到,便不用回来了。”净月一张白净的脸上满是冷漠,周身没有丁点戾气可见,若是忽略掉地上那具身体的话。 说不准还有人以为是哪家少年郎跑进了大名鼎鼎的魔宫来。 “是。”面具人如蒙大赦般退下去,走前还顺手将地上的尸体带走。 留下净月一人在大殿之中,他朝殿后走去,殿后摆着数百张画像,每一张都不一样,却又都是同一个人。 净月扬起眸子扫过殿中的画像,看着每一张上那人的笑颜,便不由得露出一个回暖的笑来,露出了他那只有一颗的虎牙。 像个见到糖的小孩一般,难掩开心。 他极尽病态的笑,眸中沾染上几分痴迷,“姐姐,很快,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第二百八十二章 昔日的仇人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宋朝暮渡劫成功凝聚了肉身,殁炎却一味想让她离开,他说,桃花源不该是宋朝暮待的地方。 宋朝暮也没想留下,只是如今出去,说不定要被抓住。 陈锦年也不同意,以她仙者的实力都没办法完好无损的从皇宫中出去,更别提如今只有区区灵尊八阶修为的宋朝暮。 两人在桃花源中的这些日子过得有多舒适,外界的动荡就多严重。 先是宋乐钧罢朝,选秀也不选了,成日里躲在国师的洱南居里,无人知晓他在做什么。 再到后来皇宫里突然开始死人,欢颜公主也出了事,公主府不少人出现了类似于疫病的症状。 宋乐钧已经三日未曾闭眼,他紧盯着国师的罗盘算出宋朝暮的位置在那日消失的宫墙。 又一次险些将祁门的罗盘砸了。 祁门脸色讪讪,唇色惨白,接连算了三日,他早就几乎将精力耗尽,偏偏他上次亲自去现场看了一趟,罗盘内容不变,可那里确确实实没有人。 “再算。”宋乐钧咬牙切齿的说道,通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祁门手中的罗盘,他心中清楚,再什么算还是那个结果,可同时心中有抱有一丝希望,说不定宋朝暮又去了别处。 譬如最近,公主府不久出事了吗? 宋乐钧攥紧着手,看着祁门哭丧着一张脸,满是为难。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眸中多出几分无奈,看着罗盘轻叹了一声,“你究竟在哪……” 而公主府的罪魁祸首斩月此时站在宫墙之外看向里头,他所感知到的陈锦年如今就在宫墙的那边,连着十多天他每天都在宫墙之外感受着陈锦年的存在。 他清楚陈锦年有个可以躲避的地方,是以也不是很担心,伤势早就在吸收了宫中那些人的生机之后便全然愈合。 他盯着宫墙一直看,仿佛是要透过宫墙看到躲在不知道哪里的陈锦年一般。 陈锦年自然也感受得到斩月的存在,只不过她如今还不能出去。 宋朝暮坐在陈锦年身旁看着桌上的每一张陈锦年试图破阵的图纸,脸色有些沉重。 “何必如此费力,我出去之后将整个皇宫都翻个身,我就不行了飞升的神实力能同我这个真神比。”殁炎坐在一旁抚琴,琴声悦耳,颇有一番意味。 他说着,脸色满是不屑的神情。 “你刚出关。”陈锦年四个字便断掉了让殁炎出去的可能,虽然过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可她几乎没感受到殁炎好了多少,许是因为这神魂难修复了些。 毕竟这所谓的神力浓郁的桃花源对于殁炎来说不过是他从前正常生活该有的条件。 殁炎双手置于琴弦之上,有些不悦的看着陈锦年,“我没事的,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个小小的皇宫里吧?” “我总不能一直靠你吧?要是这样,我到时候怎么与神界抗衡?”陈锦年淡笑着说道,又伸手那了张新的宣纸低头破阵。 殁炎陷入沉默,看着陈锦年认真的侧脸,心中思绪万千。 她终究还是走到了同神界作对的这一步,他不想阻止了,百世之痛他实在想不出来,也不敢想,他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个陈锦年需要他的岁月。 可如今他在,就应该坚定的站在她身边。 宋朝暮在这桃花源中的想法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在他的领域里没有秘密,陈锦年也是,宋朝暮也是。 所以当时宋朝暮心中想的那一句,她看不起自己为了别人而压制陈锦年。 是啊,他也看不起自己,可他是神界中人,他有他的职责,他要保护神界,保护她。 这是他的宿命,帝师交给他的任务。 自相矛盾的任务他如何完成,左右不是人。 殁炎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将凤啸收起后独自离开,在这没有边际的桃花源中漫无目的的游荡。 在离得极远的地方,殁炎转过身来,一袭粉衣丝毫不会衬得他娘气,反而看起来有些悦目。 他那双看起来好似含情的桃花眼径直的看向跟在他身后而来的宋朝暮,脸色有些阴沉。 “跟过来作甚?”殁炎冷声问道,丁点没有掩盖对宋朝暮的厌恶。 宋朝暮也不在乎殁炎是怎么看的自己,只不过殁炎这些日子的举动实在是怪异,让她想不明白。 “我只想问问你,为何一直赶我走?”宋朝暮盯着殁炎,清楚的看见了他眸中的厌恶之色。 “说了,桃花源不留外人,从前是你没办法只能留在这里,如今你已经有了肉身,留在这桃花源做什么?”殁炎他眉锋微微皱起,语气极差。 “这我信,可我不相信这是真正的原因,你挥挥手的功夫锦年便听不见我们二人的谈话,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不可以?” 宋朝暮脸上没有半分怒气,即使殁炎对她的态度极差。 殁炎扬起那一双桃花眼冷冷的望着面前的宋朝暮,“你不该留在这里,等她找回肉身,你只会很难堪。” 殁炎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可话中的意思却已经很通透了。 宋朝暮不笨,也听出了些什么,她微蹙着眉看着殁炎。“我同浮惜有仇是吗?” “是,所以我劝你离开,至少你现在同她关系还是极好的,时间总能沉淀你们的仇,你留下来的话,她或许会一时冲动杀了你。”殁炎见宋朝暮反应了过来,点头说道,他说得很清楚,也知道宋朝暮不是蠢笨之辈。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宋朝暮低垂下眸子点了点头。 再抬头时早已看不见殁炎的身影,只有她一人独自站在着漫无边际的桃花源中,空荡荡一片,桃花飘落到地面上,沉入泥土里重新化作了桃花树的养料。 —— 陈锦年又用了几张宣纸,看着上头出错的地界,双眉惯性地微蹙着。 “究竟错在哪……”陈锦年将手中的笔放下,她周身随意丢着数十张画满了东西的破阵图。 殁炎走上前来拾起一张图看了好一会,露出了与陈锦年一般无二的表情,“阵法我不擅长,但还是能看懂些许,你破得没错,问题许是出在原本的阵上。” “原本的阵上?”陈锦年轻挑起眉看向殁炎,他将图纸递来,指着几处节点。 “若是这几处之中都有人做了手脚,又互换了位置是不是错的地方便少了?”殁炎蹲下身子,手指着图纸上的几处点同陈锦年一一细说。 陈锦年微蹙眉头,听着殁炎的话心中隐约有些思路,在殁炎话音落下时,陈锦年迅速拿起一张宣纸,熟练的将阵型画出来又一一破解。 “最后一处,礼佛殿。”陈锦年看着自己画出的图纸里只有这一处解不开,若是改变其他的来破礼佛殿的点,又会莫名多出其余两点来。 “锦年,你不是去过礼佛殿,当时可有什么感觉?” 宋朝暮不知何时过来,她走到陈锦年身旁坐下,看着陈锦年最新一张破阵图,礼佛殿确实暗藏玄机,无论如何解,最后要么满盘皆输,要么就是卡在礼佛殿。 听了宋朝暮的话,陈锦年回想了下说道:“当时只觉得踏进去时浑身不舒服,识海翻涌。” “要不我去探一探?”宋朝暮将宣纸放下,指尖划过礼佛殿三字。 “不行,宋乐钧如今还在找你,若是你出去可再进不来桃花源了。”陈锦年当即否决了宋朝暮的这个想法,宋乐钧在那日的宫墙处布下了天罗地网,又派了重兵把守,如今出去与自投罗网无异。 “我去。”陈锦年扬起眸子看向宋朝暮摇了摇头,她对阵法比宋朝暮了解,她去的话无论如何都能躲进桃花源来。 “我如今出关了,你只管去,出了事大不了我出去解决。”殁炎没有阻止陈锦年,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陈锦年又不同意宋朝暮出去,这样下去只会浪费时间。 陈锦年看向殁炎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难得不见你阻止我。” “你说的对,你要靠自己,不能事事靠我,但你记住,我永远都在。”殁炎脸色不太自然的说着,看陈锦年露出的笑,心中也有些窃喜。 此事定下,陈锦年自然是刻不容缓的,将最后一张破阵图完完整整的记住了之后,陈锦年探出神识看了看外界的情况,外头如今是深夜,守在旁边的重兵也有些松懈了起来。 拿出一把替身用的符纸一一激活,由着陈锦年的想法变成她的模样,先放出去一个。 假陈锦年刚一出现便被人立刻团团围住,天罗地网也瞬间起了作用,将她罩在其中不得动弹。 她抖了抖身子最后有些泄气的站在原地,陈锦年见状,又丢出一个替身出去。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原地不由得让人觉得惊悚,众人瞬间便看傻了眼,第二个替身出去之后直直往别处跑,重兵瞬间分出一小队追过去,剩下的都看守着被天罗地网笼罩住的那个陈锦年。 在陈锦年接连放出去好几个之后,那些重兵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只能是分出几小队追过去。 第二百八十三章 囚于后宫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眼看着时候差不多了,陈锦年看着自己身旁的最后一个替身,同时出了桃花源。 飞速朝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跑去。 这一下原本的重兵又被分出两个小队,已经有人去通知宋乐钧和祁门。 陈锦年早在桃花源这十几日便将皇宫的地形记得清清楚楚,远远朝着那个方向跑去之后凝聚一掌拍下去。 连着用了十个替身,陈锦年也耗费了些许精力,眼看时机差不多,陈锦年抽回了刚刚留在那十个替身身上的灵力。 抽回灵力之后陈锦年显然速度又快了不少,而失去灵力支撑的十个替身瞬间化作一张符纸原地自燃。 陈锦年很快便甩掉了身后的那群追兵,朝着一处节点跑去,毁去一处节点,陈锦年便感受到了皇宫内的阵法削弱了些许。 在接连毁去五处节点之后,陈锦年身后多出了不少灵帝级别的高手。 她躲避着那些灵帝的攻击,时不时反击又不忘记销毁节点。 那些灵帝在陈锦年身后自然是讨不找好的,只不过人越多,陈锦年便越发费劲。 服下一颗添元丹之后,陈锦年又加快了拆节点的速度,甚至于不惜耗费更多的灵力用了缩地成寸的招式。 眼看着皇宫之中的阵法节点被毁了大半,陈锦年掠过数十处宫殿来到礼佛殿之外。 只见宋乐钧、祁门,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礼佛殿之中。 殿门敞开,礼佛殿之中没有旁人。 陈锦年踏进礼佛殿,看着老了好些的宋乐钧不由得蹙了蹙眉。 祁门在看到陈锦年的那一刻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算了,再算下去他寿命要折完了。 “朝暮呢?”宋乐钧一眼便认出陈锦年不是宋朝暮,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陈锦年斜了那名老者一眼,心情有些沉重,此人默不作声,光是站在那里便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威压来。 “自然是跑了。”陈锦年一脸淡然的说道,嘴角还带有一丝笑意。 “两人共用一具身体,你在这,她怎么跑得了?”祁门骂骂咧咧的上前来质问道。 陈锦年一个眼神递过去,祁门又瞬间后退躲到宋乐钧身后。 “是不是共用,你如今再算算?”陈锦年挑着眉看向祁门,不说祁门真有这个实力,就看他如今虚弱成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如今连罗盘都拿不起来。 “交出朝暮,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否则……”宋乐钧看着陈锦年的眼神阴冷,身旁的老者看着陈锦年的眼神高深莫测。 “是吗?比如杀了你姐?”陈锦年此话一出,宋乐钧脸色沉了沉。 他语气强硬的看着陈锦年,咬牙切齿的说道:“除此之外。” 陈锦年嘴角噙笑,扬起一抹笑来,“可是我只有这个条件,陛下考虑考虑,是要你姐的性命,还是朝暮?” 宋乐钧见此情景也知道自己同陈锦年是谈不拢了,他朝后退一步,朝着老者略微有些尊敬的说道:“拜托尊者了。” 那老者摸了摸自己银白的胡须,看着陈锦年摇了摇头,“小娃娃,将朝暮公主交出来,我饶你一命。” “我好害怕呢。”陈锦年轻浅笑开,眸子却是格外的冰寒。 又是一个飞升又未到今仙界的人。 陈锦年倒是有些好奇如今的人飞升都不到今仙界的吗?他们是如何避开的天地法则的? 从她出了桃花源之后斩月便与她取得了联系,公主府内有仙者,实力强悍,是以他在一进公主府的瞬间便被人擒住转送到宋乐钧那里。 老者见陈锦年这般轻蔑,毫不保留的将属于仙者的威压释放出来。 陈锦年也确实有所感觉,只不过不至于收到多大的影响,她薄唇轻勾,盯着那老者,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让那老者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惊讶。 他看着陈锦年已然变成淡金色的眸子,“仙者?” “你以为凭借你的仙者修为留在这中立之地便能为所欲为了?”陈锦年淡淡的撇过宋乐钧,她最喜欢的便是越级打压。 陈锦年手一挥,焚烛飞出直指老者。 他迅速反应过来抬手抵御焚烛,紧跟其后的是陈锦年的蓄力一掌。 两个仙者的大都轻则排山倒海,重则毁天灭地。 这小小的一间礼佛殿却生生在两人的招式之下保存得完好无损。 侧身躲过陈锦年一招的老者如今看着陈锦年的眼神都变得格外谨慎。 陈锦年的灵力比起寻常人要浓厚得多,再加上她丹药不断,饶是实力深厚的老者也无法在陈锦年的招式之下讨着好。 又是一击迎面而来,老者朝后退了几步抬手卸去大半的力气抵住陈锦年,“小娃娃,你绝非上界之人。” “是又如何。”陈锦年推开老者双手合十带着符文再次上前,一招接着一招,招招出其不意,不过几息的功夫过去,老者身上又多了好几道伤。 他紧盯着陈锦年等待陈锦年的下招,陈锦年却笑了笑,“要么让开,要么我就要真的用全力了,你清楚,在我手下讨不着好。” 陈锦年此话一出,老者神情有些沉重,陈锦年这句话无疑是一击沉重的暴击,他看不穿陈锦年的真正实力,只是那不间断的招式再加上她灵力之浓厚都不是他可以轻易抵抗的。 “我受宋氏供奉十数年,退不得,小娃娃你只管来便是,打败我又或是杀了我,这路你才去得。”老者轻叹了一声,神态庄严的说着,手一晃一根制杖出现在他手中。 陈锦年颇为欣赏此人不临阵脱逃,点了点头,“那我便尽全力一试,你可看好了。” 话音刚落,陈锦年周身灵力暴涨,手握焚烛便朝着老者袭去。 破空声之凌冽让人闻之不由后退,老者却是坚定不移的站在原地受助陈锦年这一招。 两道灵力相抵,余波掀飞了绝大多数的花草树木,礼佛殿一片残疾。 老者只觉胸前一涌,用力抵住陈锦年这一招,将那一股腥甜压下去,看着陈锦年的眼神充满了对这个年纪轻轻便已经踏入仙道的小娃娃感到欣慰。 陈锦年催动体内残余的灵力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生生将那老者逼退了几步,老者终究还是没能压住,一口血吐出来,脸色惨白。 “你输了,让开吧,修仙不易,晚辈实在没有要夺人性命的心思。”陈锦年收回手中焚烛看着脸色灰白一片的老者,寻常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修得飞升成仙,成仙不易她清楚。 这老者品德高尚,值得她放手一次。 老者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看着陈锦年闭了闭眼,“年少有为,你还有很远的路能走。” “谢您吉言。”陈锦年嘴唇微微地扬起,便要越过老者走进礼佛殿。 只是在越过老者的瞬间,面前一阵昏暗,她没由来的觉得自己的神魂好像瞬间被抽空了一般,临闭眼前,还听见了那老者一声低沉的叹息。 “可惜,要栽在这。” 该死!发错善心了! 陈锦年失去知觉之前的最后想法便是如此。 再睁眼时,她只觉得浑身乏力,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眨着眼转动眼珠子扫过她如今所处的环境。 什么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她感受不到丹田内有一丁点灵力波动,调动不了识海和神识,同普通人一般无二。 陈锦年眨着眼盯着一处地方看,连桃花源都失去了联系。 只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来,随之而来的便是身着玄黑龙袍的宋乐钧,他饶有兴致的低下头看着陈锦年。 “感觉如何?”宋乐钧笑眯眯的问道,他试图从陈锦年的眼眸中看到一丝慌乱,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陈锦年淡漠的撇开眼去不想看这个贱人,她经历得多了,这种日子百年她都能熬过去,更何况是刚刚开始。 宋乐钧伸手将陈锦年的脸掰过来看向他,陈锦年便直接闭上眼。 “若是暮儿不出现,你便一直留在这里,当她的替代品。”宋乐钧见没办法强迫陈锦年,便自顾自的说着。 陈锦年睁都不带睁开眼的,宋乐钧也自觉无趣的离开。 待到他离开之后,陈锦年才缓缓睁开眼,她与桃花源断了联系,如今根本无法和宋朝暮联系上,跟别说让她出现救自己。 陈锦年心中盘算着,感受着身体的力量逐渐恢复了些许,至少比起刚刚要好得多。 她盘膝而坐试图催动灵力,可丹田却犹如坠入深海之中般没有丁点动静。 陈锦年摸了摸手中的银戒,探出意识去,毫无障碍的进入了银戒。 幸亏之前隐世锦的原因她放了不少东西进去,现在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 只不过拿不出武器也叫不来援手,陈锦年头疼的抬手揉了揉眉心。 开门声响起,四个宫婢有序走进屋来,看着已经起身的陈锦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陈锦年一出现,宋乐钧也不想前些日子那般疯狂了,该上朝上朝,该选秀选秀,位分都已经定下,而其中最脱颖而出的莫过于户部侍郎陈炫之女陈锦年,当场封妃。 第二百八十四章 设计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在朝堂之上掀起波澜,陈锦年也一时之间成了这偌大的后宫之中最让人好奇的女子。 陈锦年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着宫婢伺候,听着从她们口中套出来的消息,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宋乐钧倒是会安排,这么快便给她安了个户部侍郎之女的名号。 顺带还给她引了一波仇恨。 陈锦年冷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烦躁的将那四个宫婢赶出去。 作为这届秀女中的新星,自然是有不少人上赶着来巴结的。 陈锦年听着宫婢的禀告,还未来得及说让那人滚,便听见了外头那人闯进来之后宫婢的阻拦声。 “进不得啊娘娘!进不得!” “滚开!” 陈锦年侧目看过去,便看见一个身穿着藕色衣裙的少女闯进来,来到她面前时仔细的盯着她的脸看,原本到嘴边的嘲讽一时没能说出来。 她没想到这锦妃真如传言中一般长得犹如仙人啊。 陈锦年看她踌躇在原地,为抬起眸子,没了修为,她的眸子本来应该还是淡金色,只是不知道宋乐钧做了什么居然让她又变回了那双琉璃色的眸子。 宛若深潭的眼眸径直撞进那人心中,她张了张嘴,半晌才后退了几步老老实实的行礼,“参见锦妃娘娘。” “你是何人?”陈锦年也无意解释自己不是也不想,只是摆了摆手让她起身来。 “回娘娘的话,臣妾是包衣佐领之女谢访琴,位分比不得锦妃姐姐,只是个小小才人。”谢访琴眨巴着眼看着陈锦年,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陈锦年的脸直看,倒是丁点有不掩盖自己打量的目光。 “才人……”陈锦年拉长了尾音,思绪略微有些飘远。 谢访琴见陈锦年那不是很在乎的眸子,以为是陈锦年看不上自己的位分,不过转念一想,以陈锦年的位分确实不该看得起她。 但除去陈锦年之外,她也算得上是其中位分高的。 实际上证明陈锦年不是瞧不起谢访琴,她只是不知道宫中的位分罢了。 一旁的宫婢不知道陈锦年的真实情况,是以也有些好奇陈锦年怎么忽然走神了。 陈锦年侧过眸看向谢访琴,摆了摆手示意宫婢赐座。 谢访琴坐下后,有意无意的探听陈锦年的什么消息,陈锦年手中捧着婢女拿来的汤婆子,失去灵力护身,她连基本的抵御寒气都做不到。 许久不曾由着自己被寒气入体,她自己都忘记自己身体算不得好了。 陈锦年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温热感,有些困乏,“再去加几盆炭。” 一个男声响起的瞬间,所谓的困乏瞬间打了个激灵飞到天外天去,看着走进来的宋乐钧,他见陈锦年脸色不是很好。 “参见……”谢访琴见到宋乐钧眼前一亮,正要行礼还未说完便见宋乐钧摆了摆手。 “出去,没事别来打扰锦妃。”宋乐钧看到没看谢访琴一眼,一门心思都在陈锦年身上。 “……是。”谢访琴咬了咬唇,看了一眼陈锦年后愤愤的起身离去。 屋中的宫婢都是极有眼力见的,迅速退离了出去。 宋乐钧见陈锦年看着他,不由得勾了勾唇,“没了修为的感觉如何?” 陈锦年睨视着宋乐钧,他的保护工作远不如净月,只不过不排除他刻意为之。 “自是不如有修为时好,否则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陈锦年淡淡的说着,看不出丁点如今是阶下囚的姿态。 “是吗,可如今朕如何待你,你都反抗不了。”宋乐钧笑眯眯的说着,想从陈锦年眼中看出丁点情绪的变化,可惜没有,一点变化都没有。 “陛下尽管试试看?”陈锦年微扬起淡漠的眸子扫过宋乐钧的脖颈,作为一个有着几千年记忆的人,绝不至于沦落到毫无还手之力,至少她曾经学的,可远不止如今暴露出来的多。 陈锦年抬手将发髻之上的金钗拿下来在手中把玩着,明知道陈锦年如今没有丝毫修为,可她淡定到毫无畏惧的眸子还是让宋乐钧心中留了个心眼,他勾着唇伸手夺下陈锦年手中的金钗。 “别玩,你杀不死我,以你如今的能力,你清楚。”宋乐钧将金钗放下,离陈锦年远了几步,“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将朝暮交出来,你什么时候能离开。” “她永远不会回来,永远不会出现,这场赌局,要么我死,要么宋氏亡。”陈锦年轻倚着梳妆台,目送着脸色不大好的宋乐钧离开。 陈锦年闭眼听着外头的动静,即使没了修为无法探出精神力她还是能听见比常人多得。 宋乐钧吩咐守在门口的几个宫婢好好守着陈锦年,像今天谢访琴这样的要是再来不用多说直接轰出去。 陈锦年自觉无趣的抬手拨弄着头上的发簪,摇了摇头,“来人。” 陈锦年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是外边能听到的声音,一个宫婢开门走了进来,恭敬的给陈锦年行礼,“娘娘有何吩咐?” “将屋里的炭火都搬出去,你们若是觉得冷可以自己用。”陈锦年指了指屋中燃着的炭盆说道。 “这天气虽有些暖和起来,可还是要留一盆的。”那宫婢有些为难,分明刚刚陈锦年还一脸畏寒,怎么如今却又要撤了这些碳炭火。 “那就留一盆,其余都撤走。”陈锦年摆了摆手说道,若不是她如今没了灵力,浇灭几盆炭火还不是摆摆手能解决的。 见陈锦年脸色不大好,还有些不耐,那宫婢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缓缓起身朝后撤去,将门打开一条小缝同外面的人说了一声。 随后便是数名宫婢进屋搬走炭盆。 陈锦年拿起桌上的茶水倒下去,眼看着这炭盆里的炭熄灭了大半,又朝着屋里走去,临走之前还不忘吩咐门外那些个宫婢没有吩咐不许进来。 她将屋里头的窗全都对外敞开,瞥了几眼外头,即使看不见一个人,陈锦年心中却清楚外头至少有十数人在暗中守着她。 陈锦年坐到床边将原本被挽起的发髻拆掉,一头青丝随意散落,她手一晃,一包药粉出现在她手中,这是她从前制作的药粉,倒是没想到如今起了作用。 陈锦年拿起一旁的茶杯将药粉倒进去,入水即化的药粉根本看不出这茶有什么变化。 盯着茶杯中加了料的茶水,那起之后一口喝下然后将茶杯收到银戒之中。 药效见效是极快的,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陈锦年便逐渐脸色潮红了起来,身子止不住的发抖,她躲到被窝里,裹紧被子闭眼假寐。 时间过得飞快,有了宋乐钧的话根本没人能来打扰陈锦年。 只不过作为这届秀女之中位分最高的,刚一进宫便是妃位,陈锦年是要参加封妃大典的。 礼部那边都已经准备齐全,服饰也都送了过来,只是那四名宫婢看着面前的公公脸色有些为难。 “娘娘呢?”带人送来封妃大典服饰顺带想见见这个如今风头正盛的锦妃的公公见四个宫婢相视之后没有要进屋去传报的意思,心中不由得暗叹新人刚进宫便开始摆架子,怕是被恩宠冲昏了头脑。 “公公见谅,娘娘下命让人没有传召不得入内,是以奴婢也不敢擅自进屋。”宫婢为难的说道,看着公公那神乎其神的表情,只觉得陈锦年确实任性。 “既然锦妃娘娘不许,咱家也不为难你们,等娘娘传唤了记得把这礼服呈给娘娘过目。” 那公公临走前眼神怪异的看了一眼陈锦年的屋子,摇了摇头便带着一众手下离开。 而四个宫婢看着院中这些个东西,四人手中皆是拿得满满当当,这些都是几日后封妃大典要用到的,若是陈锦年太晚试的话这衣裳可就来不及改了。 只是和陈锦年几乎没有相处,几日也不敢贸然进去禀告,万一得罪了这位主可不知道要被如何处置。 陈锦年缓缓睁开眸子,抬起手在自己的脉搏处把了把,虚弱到极致的脉搏,可其实都是假的,她如今表面看起来如同病重濒死的人差不多,可内里却精力充沛。 她尝试着游荡全身筋脉袭去些许灵力,即使如今体内没有半点灵力波动她也可以施展禁术来短暂获取部分灵力。 一天的时间足够她存到奋力一击的灵力,只不过现在就只有等那一个契机,等她将宋乐钧打个半死的契机。 陈锦年将手收回,重重咳了几声,这药粉见效虽快但改变脉搏还是需要几个时辰的时间,如今脉象已经改变,也是时候了。 陈锦年不咳还好,这一咳被守在门外的四个宫婢听得清清楚楚,若是在封妃大典之前生了病,那她们绝对不会好过,不说姑姑会罚她们,就是陛下也不会轻易饶了她们。 几人相视,纷纷点下头来下定决心要进来。 这一进屋才发现屋中冷得吓人,原本留下来的那个炭盆中的炭不知为何燃到一半便不燃了。 几人急忙在屋中寻找陈锦年的声音,顺着咳嗽声寻过去便看到血色全无的陈锦年躺在床上。 第二百八十五章 浮惜肉身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快!快去传太医!” 宫婢们显然是受过这一项训练,在看到陈锦年这样的情况下瞬间请了太医,其余几人摸了摸陈锦年只觉得她浑身冷得吓人。 几人急忙抱来好几床被子给陈锦年裹得严严实实的,随后又去灌了好几个汤婆子,屋中的炭也都燃了起来。 感受着外边有人的气息小消失,陈锦年知道,是那些在暗中看守她的人走了几个。 想必是去跟宋乐钧汇报。 陈锦年睁开眼,眼中布满红血色,看起来憔悴得吓人。 太医得知是刚进宫的锦妃娘娘出事那恨不得用跑着过来。 没一会便到了院子里,进屋时感受到屋内这般暖和不由得皱了皱眉,“去将炭火撤下去两盆,如虽然如今已经入秋可还不至于要这般多的炭火。” 他说罢,带者自己的药香小跑进屋。 在看到传闻中的锦妃之后,不由得由心赞叹她容貌确实绝世。 怕是在这花团锦簇的后宫之中也是第一支的。 着急忙慌将帕子垫上之后太医才搭上脉,在脉上去的一个呼吸之后,太医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这哪里是正常人能有的脉搏,虚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他又仔细看了下陈锦年苍白得吓人的脸,摇了摇头。 一旁静静等着太医说结果的宫婢一看太医摇头,脚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她双手发颤的撑着自己,可面对死亡的恐惧那还能这般镇定。 太医轻叹了一声,将放在陈锦年手上的帕子和垫在手下的脉枕拿下来,无奈又可惜的叹道:,“红颜薄命啊……” 陈锦年在这个时候有些虚弱的睁开眼来,太医一见陈锦年醒过来,急忙凑近上前,“娘娘感觉如何?” “浑身乏力,想来是离死不远。”陈锦年在这个时候反而看起来像极了一个高岭之花在被人摘下后瞬息凋零的模样。 那太医一听陈锦年这么说,满是惶恐,“娘娘不要想多了,陛下宠爱您,若是愿意……” 太医话说一半,看向倒在地上久久没回过神来的宫婢摆了摆手示意她先退出去,那宫婢也缓了好一会,见太医让她出去,不由得看向陈锦年。 陈锦年一副强撑病体又勉强扬起一抹温柔淡笑的模样,“出去吧。” 她的命令宫婢自然是听的,那宫婢急忙起身退了出去,屋中便剩下太医同陈锦年一人。 太医回过神看了一眼又看向陈锦年。 原本这个时候陈锦年便要动手的,可是她突然有些好奇这太医未说完的那半句话,什么东西救得了一个濒死之人的性命? “如今已经没了旁人,太医尽管说便是。”陈锦年半倚着床,藏在被下的左手也已经拿着一张从银戒中拿出的符纸。 若是对于修为高的人而言这张她从前没什么实力制成的符纸自然是起不了大作用,可若是对一个身为普通人的太医,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太医凑近了些,略微有些神秘的说道:“取一滴神君血未必救不了您,就看陛下愿不愿意为了您去神殿取。” 陈锦年虽然极为感兴趣,可面上还是要沉陷出一片灰败,“既说是神殿,陛下又岂会因我随意进出,还去取那神圣的神君之血。” “娘娘多虑了,这神殿陛下日日都去,谈不上为难,何况娘娘住在这神殿旁边,更是陛下有意让您受这神君福泽。”太医慌忙皆是到,美人低垂着眉眼,看起来十分落寞,是个人都会疼惜。 只可惜这个好心的太医不知道此时陈锦年眼中的神情,她紧握住手中的符纸,抬眸看向太医时瞬间将符纸附于他的胸前。 只见那太医身体顿时僵硬,看着陈锦年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陈锦年勾了勾唇掀开身上那沉重的被褥下了床,两指并拢附于符纸之上,原本看起来三十余岁的太医身形发生急剧变化,一点点的于原先的衣裳不合身来。 陈锦年拿来一套衣裳给他换上又将他搀扶着躺上床。 看着太医那惊恐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将被褥盖上遮挡住他头以下的身子。 她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句谢谢,即使是有她用了吐真香的缘故在内,可也得是这太医确实有想说的心才能套出话来。 陈锦年将另外一张符纸贴在自己衣内,换上了那副太医的衣服随后模仿着太医的模样凑上前去看着药箱看此时还瞪大着眼看自己。 欣赏自己的脸,别说,还是挺好看的。 陈锦年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太医,听见外边传来脚步声之后瞬间变了个表情,一副忧心忡忡拧着眉的为难模样。 如她所想,宋乐钧带着一大堆人走了进来,他挥手屏退身后众人孤身一人走进来,先是看向如今假扮成太医的陈锦年。 陈锦年还未来得及行礼他便挥手示意免礼,黑着一张脸问道:“锦妃如何?” “回陛下的话,锦妃娘娘寒气入体一夜,身上又不知为何有旧疾,再加上女子阴气盛,怕是撑不了多久。”陈锦年恭敬的说着,朝后一退让出来床上的太医。 宋乐钧怒不可遏的走上前去一把扣住她的下颚,恶狠狠的说道:“你以为这样便能摆脱朕?朕告诉你,想都别想!我宋氏国库之中取之不竭的丹药,你想死,我偏要你活!” 陈锦年站在宋乐钧身后,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嘲讽的扬了扬嘴角,不会真有人以为她会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来换取自由吧? 宋乐钧见“陈锦年”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站直身子甩开衣袍便要离开。 陈锦年站在原地表现出君王怒火冲天时一个小小太医应该做出的模样,跪倒在地上身子抖若糟糠的直呼“陛下息怒。” 至于宋乐钧息不息怒同她无关,她要的便是这样的结果,至于神君血,她也要一探究竟。 心中正想着要如何看看这所谓的神君时,原本跟在宋乐钧身后而来的手下走进来两个,“蒋太医请吧。” 陈锦年抬起头来看着两人,不敢说话的被两人带走。 一直朝着一处方向走去,陈锦年看见了前年的宋乐钧,心中思索着所谓的神殿在何方,却不料在看着离眼前宫殿越来越近时,她心中满是震惊。 所谓的神殿竟然就是礼佛殿?! 陈锦年掩下眸中的震惊之色,转过头看向身后两名侍从,“几位大人,这礼佛殿可不是我一个小小太医可以进去的地方。” “蒋太医说笑了,从前取血都是太医动的手,如今陛下要取血才让太医来的,蒋太医只管放心便是。”那侍从绷着张脸冷声说道,显然是觉得陈锦年想要临阵脱逃。 不是所有人都敢冒着遭天谴取神君血的,面前这个蒋太医便是当初自己站出来说敢的,靠着几次取血生生被提拔了上去,如今深居高位,便想着不干这差事了?门都没有! 陈锦年脸色讪讪的点了点头,实际上心中却是狂喜。 难怪这蒋太医知道得那么清楚,神殿,神君,取血,敢冒犯神又不怕遭天谴的人,倒是厉害得紧。 陈锦年朝着礼佛殿走进去,如今她没了修为,踏进这礼佛殿倒是一反常态,没觉得身子不适,也没有丁点受到攻击的迹象。 陈锦年径直朝着里边走去,礼佛殿之后还有一个宫殿,连着穿过四道门陈锦年才走到了最里面,越到里面,属于神的威压便越大。 隐约只觉得心脉有些受损,陈锦年咬了咬唇强撑着走进去,越走进去,身子的不适感越轻。 陈锦年有些不解,却也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宋乐钧。 她微曲着身子走上前去,便看见宋乐钧站在一张不知道是用何种材质制作而成的床前,他点燃了三炷香,朝着那床上跪拜磕头,口中还振振有词的念叨着什么。 陈锦年没有上前,而是等着宋乐钧参拜完后起身朝自己走来。 “蒋明,你不是一直想不再犯神,这次过后,朕便放你荣归故里如何?”宋乐钧眼底深处藏了一抹杀意,若是对方是蒋明或许看不出来。 可在他面前的是陈锦年,四十岁荣归故里的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陈锦年在心中暗自对宋乐钧起的杀心翻了个白眼。 “多谢陛下。”陈锦年颇为敷衍的点了点头谢恩,在目送宋乐钧离开之后,兀自朝着那供奉的床走去。 她也有些好奇为什么神界的神君会陨落在中立之地留下肉身任人取血。 随着一步步的踏进床的那处,她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踏出的每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 在走到那张床前的瞬间,陈锦年只觉得无比窒息,床上躺着那人长发挽起,一袭淡金色长袍,眉尾微扬即使闭着眼也透露出一股神圣的威严。 重要的是这张脸, 陈锦年盯着看了许久,抬起手的指尖止不住的发颤,她大概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同浮惜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场景。 浮惜同她梦中时长得一样,闭眼时显得难得的恬静,倒是丁点都不像醒时那般张扬。 第二百八十六章 融合神魂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勉强镇定下来,研究着床上刻的纹路,神君肉身是不会腐朽的,这床上篆刻着的怪异纹路连陈锦年都从未见过,她将手收回,试图探出部分灵力去查探神君。 浮惜的肉身就在她面前,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收进银戒?怕是还没进去神力便将银戒震得粉碎。 陈锦年紧盯着浮惜,此时的符纸也已经到了时效,她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看着这张于她长相无异的脸,心情复杂。 浮惜被推下堕神台,肉身流落上界,牵绝无处可寻,神魂此时便在自己身上,早在她体内血脉翻涌的时候陈锦年就应该知道有所异常了。 哪怕宋乐钧有所措施,可飞升成神的宋氏族人又怎么可能留下能克制身怀神魔血脉的浮惜。 陈锦年闭了闭眼,她早就接受了自己就是浮惜的事实,可是忽然让她重新回到浮惜的身体里她却有些不愿意,可不回去,她永远报不了仇,浮惜的仇,凤华的陷害,这一切厄运的开端皆是由她而起。 陈锦年释怀般的睁开眼,坐在床边看着浮惜,放松开压制着血脉神魂的灵力。 一瞬间,浮惜周身金光大现,一道天地法则降落,百世渡劫已过,陈锦年只觉得自己不受控制的走上前去同浮惜接触,天地法则落下一道星芒将她与浮惜的肉身笼罩在内。 人类的肉体在天地法则的光芒之下显得异常脆弱,陈锦年神魂飞出朝着浮惜的眉心而去,人类肉身化作养分成为星芒的一部分。 此时远在神界的帝师殿中,帝师星朔抬头看着空中的闪烁起的那一颗星宿,“这一天,终究要到来了。” 数千年前的债,终究还是要还的,神界,即将迎来一场浩劫。 而神殿之内忽然被天降光芒笼罩,连带着殿外等候神君血的宋乐钧也被波及到,还来不及御起灵力抵御便被震飞十数米。 殿内之中,金光大现,没入肉身之中的陈锦年神魂不断游荡在神域之中,她走在神域里,比起人族的灵域,神域是宽广无边的,浮惜的神域不同与寻常神族,其中一般金色,一般紫色,紫光更甚几分,这便是魔魂。 几千年前,浮惜融合神魔两魂,因经历的原因导致魔族更胜几分,压制了与生俱来的神魂,历劫百世只为去除这魔魂的浮惜历劫归来却仍旧没有去除掉魔魂,反而是神魂逐渐变得虚弱了起来。 陈锦年走在神魔两域之中感受着周围源源不断的神魔两道力量涌入自己体内,又以一种怪异又不敢置信的反噬吞噬结合,,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神力不断复苏,陈锦年第一次感受到了千年以前浮惜作为神界年轻一辈中无人能敌的神君,那样的女子该有多骄傲。 魔气泄露一事,她敢断定与凤华脱不了干系,可她想不明白浮惜一心增长修为寻人打架,为什么会引得神后和凤华设计陷害。 “陈锦年,你名字不错。”一道嗓音自耳畔轻轻响起,陈锦年扬起眸来环视四周。 “不用看了,我活在神域之中,与神域是融合在一起的。” 那道女声似乎是看见了陈锦年在寻她,声音中带了几分笑意在内。 “你是何人?”陈锦年微蹙着眉就地盘膝而坐,反正神魔两域无边无际的,再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周身的魔力和神力二者还在不断的涌入陈锦年体内好似永远都不会完一般。 “我?是神魂孕育的浮惜,至于魔魂孕育的,便是你了。”那女声说得有些轻快,似乎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 从她喊出陈锦年的名字那一刻起,便证明她已经知道了陈锦年之前的一切过往,可那又如何,神嘛,无痛无喜,无情无欲。 她并不会因此而难过伤心,只是觉得身为魔魂的浮惜这百世过得确实极苦,凤华不干人事。 陈锦年抬起手一凝,魔力感受到主人的召唤飞速凝聚而成,所谓的神魔两域孕育,不过是浮惜的神魂被硬生生分成两半。 一半为神,一半为魔。 神魂有所波及都痛不欲生,更何况是将神魂撕裂分成两分。 陈锦年只觉得心闷痛得慌,闭上眼干脆不再同那神域那缕魂,专心吸收周围的两道相抵的力量。 陈锦年躲在神域之中修炼,外界却是闹翻了天。 都说宋皇取神君血惹怒神界降下天地法则,被重伤乃至昏厥不醒,而身为此事源头的锦妃火速被太后处以极刑向天恕罪。 宋乐钧重伤未醒,皇宫之中天地法则持续不断,神殿无人能进,中立之地陷入混乱。 三年后。 随着这三年以来的不断吸收,陈锦年已经几乎将属于浮惜的修为全部吸收完毕,可奇怪的是她丝毫没有复苏记忆的迹象,而自从她完全吸收完魔域的力量之后,神域那边的声音便完全消失了。 陈锦年自然不会放过,于她而言,被生生撕裂开的那部分是浮惜身体的一部分,不可能放之任之。 是以陈锦年熟练的超控着她的魔力吞噬神域,而神魂也在不断完整。 三年时间,陈锦年对于体内那股浩瀚的力量已经有了足够熟练的掌控,只是没有浮惜的记忆,她又只能用到十分之一的力量。 随着陈锦年的吞噬,原本躲起来的神魂没有丝毫反抗的任由着陈锦年吞噬,本就一体,合二为一的应该的。 没有耗费多大的力气也没历经什么波折,陈锦年只用了不到半月便将神魂吸收完。 感受着体内无尽浩瀚的力量, 陈锦年缓慢的让神魂融入浮惜的肉身,在拥有完整的神魂之后,陈锦年感受不到来自肉身的丁点排斥。 神君魂归,命盘运转,几乎在同一时间各处都看到了天上闪耀的那颗紫金星宿。 陈锦年睁开眼时,便看收到所有一切的契约全部都回到了自己身上,以魂为契的饭团,殁炎,斩月皆是在同一时间与陈锦年取得了联系。 此时的殁炎也实在顾不上其他,带着宋朝暮便从桃花源中出来。 他看着坐在床边还有些不适应的陈锦年,嘴角微颤,不可自制难掩激动的看着陈锦年,张了张嘴,才喊出了那个已经许久未喊过的名字。 “浮惜。” “嗯?”陈锦年看着地上躺平的银戒,因为肉身消失的缘故已经成了无主之物。 她手指一勾,那银戒便飞到手中,以她神君的修为,契约一个无主之物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她探出神识用神魂以做契约,这样一来哪怕再有什么情况,她也不会与银戒断了联系。 虽然也正是因为银戒是死物的缘故,才会导致她之前即使没了修为却还是能用。 “你可有想起什么?”殁炎一双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陈锦年,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没有,我也奇怪为什么我有了肉身却无半点记忆。”陈锦年摇了摇头,有些失落,没了浮惜的记忆,若是神界来人,以她那十分之一的修为又如何抵抗得了。 “你的记忆被神帝所封印,若无机缘怕是这辈子都难以想起。”殁炎见陈锦年此时还未恢复记忆,即使已经有了浮惜的肉身,可眉眼之间全然没有半分浮惜的戾气。 “神帝?”陈锦年眯了眯眸子,就是那个在她报仇的时候一掌震得她神魂险些碎裂的神帝? “是,神帝封印了你的记忆之后才让太子和太子妃押送你去的堕神台, 此事机密,他为的就是让你能够成功去除神魂重列神君之位。” 殁炎早已想得通透,他与浮惜一同在这人间受尽千般苦楚,纵使浮惜知道的那些记忆是他刻意美化了的,可还是让人闻之愤恨。 只恨不能早点将浮惜带走,若是当年浮惜没有回来,也不至于变成如今这般。 这一切的发生从来就与浮惜无关,那些人的私心和作为让人不耻,又害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浮惜。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她之前看到的,不是浮惜剥落凤华那张脸后便神帝震得恍惚,而后被人押送到堕神台,由太子伦桑执刑将她打入凡尘,所以之前殁炎给她看的并非是真实的曾经? 殁炎见陈锦年的眼神中有些疑惑,不由得眼中浮起一抹心虚。 只是陈锦年没再问什么,而是看向宋朝暮。 宋朝暮如今才知道,原来礼佛殿便是神殿,神殿之中的神君便是浮惜,看着如今面前的陈锦年眼神颇为复杂。 “朝暮,怎么这般看我?”陈锦年勾了勾唇看向宋朝暮,她在神域中待了许久,久到自己都不知时日,如今一想,倒是不知道桃花源会不会又因为她而变成一片死寂。 “没什么,只是第一次见到神君真容有些震撼。”宋朝暮摇了摇头,微微垂下眼帘来,肉身寻回,她也该离开了,依殁炎所言,她与浮惜是仇人,留下来不仅会刺激到浮惜,也可能丧命。 即使如今同陈锦年关系再好她也不能留下,殁炎清楚,浮惜一旦恢复记忆,第一个要杀的便是身旁的宋朝暮,杀戮一旦开始,任是谁也阻止不了陈锦年。 第二百八十七章 神灵一怒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噗呲一笑,有些好笑的看向宋朝暮,金黄色的眸子深邃得让人琢磨不透,可就是这么一双眸子,看向宋朝暮时却只有友好的笑意。 殁炎看着只觉得胸口有些闷疼,扫看着这床上的纹路,眉头微蹙。 “简直放肆!掩盖神君的神力,不让外界发现,难怪这些年无一人知晓你的肉身在何处。”殁炎一掌震碎刻着特殊符文的床,从来不曾动过怒的人儿脸上带了几分怒气,显然是被气极了。 陈锦年被殁炎吓了一跳,她伸出手拉了拉殁炎,“别气了,被人找到也不是件好事。” 对于陈锦年而言,若不是宋氏藏了这么大一个秘密,她的肉身怕也如今不知道去哪里寻找,倒是没动怒的必要。 “你是尊贵无比的神君,岂容凡人亵渎。”殁炎转过身来看向陈锦年,脸色有些阴沉,他早该想到这上界怎么可能有人飞身成神,想必与陈锦年这具神君肉身脱不了干系,那几人借着神君的气运飞升,又将中立之地抬高到下界接触不到的位置以便吸收灵力。 以神君肉身为阵眼布下这护宫大阵,如今竟是用到了肉身的主人身上。 好个如意算盘! “是我吃亏你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淡定些,你见过谁家神君要被推入堕神台的?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堕神罢了。”陈锦年拍了拍殁炎的肩膀以做安抚。 “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只要你想,重新位列神君根本不是难事,等回去了看我不呼死那几个借你气运飞身的东西。” 殁炎气呼呼的说着,那张俊脸满是气愤,对于陈锦年的无动于衷也颇为无奈。 “嗯。”陈锦年笑了笑点头应道,或许这才是殁炎同浮惜的相处方式,像个孩子一般。 一如当初初见殁炎时,他是那般生气勃勃,丁点看不出是尊贵无比的神。 殁炎撇了撇嘴显然知道陈锦年不将此时放在心上,只能在心中暗暗记下此事,找到时间定要教训那几个家伙。 宋朝暮有些勉强的看着两人的对话,也知道殁炎对自己确实已经算得上是客气了,只是几人借了浮惜的气运便能惹得殁炎这般发怒。 而她作为浮惜的仇人,殁炎却还能只是语言上赶自己走而不是动手。 陈锦年苏醒,天地法则的光芒也消散开来,皇宫之中第一时间察觉到异象之人瞬间奔向告知。 陈锦年感受着外界不断多出来的人,眯了眯眸子。 “朝暮,你那弟弟处理政事如何?” 宋朝暮猛的听到陈锦年这句话,哪里会不明白陈锦年的意思,她想了想才缓慢说道:“从前虽不受宠,可他按照也布下不少局,皇宫里长大的孩子,想来能够胜任。” 陈锦年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殁炎,“带朝暮躲起来。” 殁炎蹙了蹙眉,看向宋朝暮眼中是毫不掩盖的厌恶,但碍于陈锦年的面子,还是带着宋朝暮躲了起来。 陈锦年周身的威压还未消散过,她看向神殿大门,挥手将那门敞开,殿门之外的所有人在看见陈锦年从里面走出来的瞬间无一不是腿软跪倒了下去。 神,真神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眼前,那双金黄色的深邃眼眸扫过一眼便是无尽的威压。 在神的面前如同一直蚂蚁一般渺小。 陈锦年看着众人那抖若糟糠匍匐在地的模样,只觉得可笑。 亵渎神灵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害怕,取血,借气运,这些事情不都是他们做的吗? 她无心迁怒于这些人,抬手一挥便将这几千年的礼佛殿毁于一旦。 神灵一怒,纵是毁天灭地又如何? 在他们心中最神圣不可冒犯的礼佛殿对于神灵而言不过是一间小到不能再小的宫殿,弹指间便能灰飞烟灭。 陈锦年没有多在此处停留,而是飞往别处感知着宋乐钧的所在之处。 宫中阵法已然消失了个干净,陈锦年探出的精神力不过一息之间便布满整个皇宫,在她找到宋乐钧所在的位置之后她还看见了一个比较特殊的身影。 她特意停在空中不动不过一炷香功夫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几年不见,面容俊朗了些。 “主子。”斩月脚下踩着怨气凝聚成的云雾,在见到陈锦年的瞬间似乎连呼吸都忘却了,只是直呼呼的唤了陈锦年。 陈锦年低眸轻笑,望着斩月轻启薄唇道:“是我,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三年前契约突断,斩月平白增添不少杀孽。”斩月说着,还有些愧疚,他跟在陈锦年身边后,很少杀人,几乎陈锦年不说他绝不动手。 可三年前契约断了之后,他心中的那根弦也断了,一时之间被怨气反噬,杀了不少人,在反应过来之后已经太晚了。 “那你可要好好赎罪。”陈锦年脸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她不是什么好人,不会因为自己手下犯了这种事便谴责惩罚。 相比于斩月,神魔大战时死在她手中的人可多得多,她是不会因为这点人命而起丁点波澜的。 斩月见陈锦年没有责怪于他,心中雀跃,却又压下这股雀跃,看着陈锦年问道:“主子打算如何?” “自然是要给这宋氏换个新皇,宋氏毁不毁,还得是朝暮这个天选之女来决定,是不是啊朝暮?”陈锦年看向一处虚空。 一道金光闪过,殁炎同宋朝暮两人齐齐出现。 宋朝暮将陈锦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点了点头。 “宋氏易主便好,我的仇也该报了。”宋朝暮笑着看向陈锦年说道,她话说完时看向宋欢颜所在的公主府,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她会和宋氏一次理清。 陈锦年顺着宋朝暮看去的方向,“公主府有仙者,等我处理完宫里的事情同你一起去,我会让你手刃仇人的。” 宋朝暮一直都相信陈锦年的话,只是如今让她去看宋乐钧的下场她反而做不到,说来宋乐钧并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 只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可对于陈锦年而言,却是亵渎神灵,罪无可赦,再加上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陈锦年和他们断了三年的联系,三年,无人知晓陈锦年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你留下便好,宫中许多事情还得你来处理,还有你那个弟弟,也得找一找。”陈锦年知道宋朝暮是不会想去看宋乐钧的,是以也没有为难她,先行出声让她留下,带着斩月和殁炎离开。 殁炎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冷脸,在看陈锦年身旁跟着的斩月时,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屑,鬼修,在凡界是最下贱不过的物件,在浮惜回来之后他越发看不得这些人靠近浮惜。 一个充满怨气的人在陈锦年身旁不是更容易影响她的心性。 如今的浮惜心中怨念还十分浅薄,甚至于没有戾气,若是杀孽沾多了,难保不会被影响到。 殁炎心中担忧着,却不会当着陈锦年的面动手,他微蹙着好看的眉跟在锦年身后,陈锦年手中又是焚烛,只不过这次之后的焚烛好似死了一般不肯出来,变得与死物没什么区别。 饭团看着陷入沉睡的傲骨不由得有些担心,陈锦年突然飞升于它而言几乎全是益处,可对于血契又或者是主仆契的旁物却没有带来丁点好处。 主契死亡无异于是重创,傲骨陷入沉睡,连火麒麟都没有丝毫动静。 它看着外界陈锦年要去报仇,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陈锦年飞往宋乐钧所在的宫殿,与她想象中不同的是宋乐钧并没有在他自己的寝宫,而是在一个较为偏僻隐秘的寝宫。 神君出世的消息已经在皇宫之中传开,神君发怒毁去礼佛殿,如今整个皇宫都陷入恐慌,而重兵把守在宋乐钧殿外的那些士兵在看到远处有金光闪过之后纷纷警惕起来。 一眨眼的功夫,陈锦年便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浓烈的威压朝着众人侵袭而去,只听见盔甲于地面的碰撞声接连响起,众人不可控的被压制跪倒在地,看着面前的陈锦年无不满眼恐慌。 这便是神,饶是他们其中不少人是极尽仙者的修为也根本撑不过去,只是一道威压而已。 一瞬间,众人便感受到自己对于神灵而言来说是怎样的渺小。 陈锦年衣袍一挥,众人如同豆子一般被掀飞到旁出,连带着殿门都直接敞开。 陈锦年走入其中,便看到了数十名婢女跪坐在一旁守着床上生死不明的宋乐钧。 宋乐钧脸色惨白,按理来说以他如今这种情况应该已经被人给奉作太上皇了,可不知为何她并没有看到皇宫里有所谓的新皇。 “滚出去。”陈锦年无心伤这些人,冷声说罢便朝着床上的宋乐钧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要浑身的威压侵袭到宋乐钧身上一般,将他浑身的骨头都一寸一寸的碾碎。 疼痛入骨,即使这人再怎么死也会短暂的清醒过来。 何况是这些年来一直被天地法则折磨的宋乐钧,即使再多的药也救不回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亵渎神灵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手中焚烛摆动着,看着瞪大了眼的宋乐钧,薄唇微勾,“醒了?” “神……神君……”宋乐钧七窍不断渗出血来,看起来十分狼狈,他看着陈锦年的眸子里满是惊恐,瞪大了通红的双眸死死盯着陈锦年。 他身子发颤,却又动弹不得,筋骨全碎,若不是陈锦年刻意留他一息,他此时早已死去。 承受着非人所能承受的疼痛,他五脏六腑被碾碎成无数块,即使再好的丹药都救不回,除非有神界的神医来救他,说不定还能让他下半辈子如同一个正常人一般活着。 有陈锦年的存在,躲在房梁之上的那些暗卫根本大气都不敢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主子被折磨却不敢出声。 与这种下场相比,他们的怯懦胆怯根本不算什么。 “亵渎本尊时可有想到会有这么一日?”陈锦年挑着眉,嘴角笑的妖艳勾人,脸上沾上了些许煞气。 殁炎见状,不由得伸出手拉了拉陈锦年的衣袍,“不可多造杀孽,对你日后报仇无益。”殁炎知道,如今只有报仇一事能让陈锦年冷静些考虑后果。 毕竟对于陈锦年而言,宋乐钧可杀,也可活。 陈锦年敛眉点了点头,她没有告诉殁炎,在她吞噬掉那缕神域的神魂之后,她获得了肉身留在神殿里的那几千年中的记忆。 宋氏族人的大胆,可远不止殁炎想的那般简单,为了能飞升无所不用其极。 只不过陈锦年也确实因为殁炎这番话找回了些许理智,魔魂生来便带了戾气和煞气,若是不好好控制,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陈锦年收回了些许威压,依旧用着一缕力保持宋乐钧不死。 “神……神君……大人,恕罪……,我愿、愿以我……之命换宋、宋氏平安”宋乐钧说道最后一个字时,像是松了一口气,却狠狠的喷涌出几口鲜血。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金色的被褥,血气浓郁。 陈锦年眸色淡淡的扫过他被血染红的那张脸,“宋氏,本尊偏是要颠覆。” 陈锦年话音刚落,宋乐钧竟是生生又喷出好几口血来,盯着陈锦年的眸子像是要生吞了她一般。 陈锦年有些不明白,他最重要的东西难道不是宋朝暮吗?如今又成了宋氏江山? 帝王爱美人,却更爱江山,他为何不想想她颠覆宋氏的这句话难道不耳熟吗? 当年国师断言不假,如今她却是要让他死于这个原因,只是颠覆不颠覆,看宋朝暮自己。 宋乐钧死盯着陈锦年,陈锦年面不改色的瞥向外边,声音极轻道:“听啊,你的族人们来了。” 陈锦年眼尾带了一抹妖艳的红,说出这话时不像高高在上的神君,更像是从抵地狱爬起来的恶鬼,要将人间变成炼狱。 宋乐钧愤怒和恨意夹杂着,却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锦年收了大部分的威压看向殿门外赶来的众人。 三年前从旁人耳中听到的太后便在其中,众人拥立着前来,在看到陈锦年时扑通一声跪下去,哪还有昔日太后娘娘的架势。 陈锦年薄唇微扬着,这个女人,也曾到过神殿,亲手用刀断了她的一缕青丝,以凤血为引在眼尾点了一点朱砂痣,魅惑君王,怀上了宋乐钧。 只是神力之强大又岂是凡人能随意接受了,自那之后,她便日夜受着神力在体内残留的折磨。 生下宋乐钧后,宋乐钧受神力影响生来便其他王子聪慧,只是这聪慧带来的是先皇忌惮,才会让他只能屈于太子之下。 当年天地法则波及之人无异幸免全部当场暴毙,唯独宋乐钧留下一条命苟延残喘。 陈锦年伸手挑起一缕发丝,眼眸含笑的看向太后,“抬起头来,当初可不见你低头,如今这般是做贼心虚了吗?” 太后身子一顿,随后缓缓抬起头来,见陈锦年淡笑着看她,眼中寒意却不寒而栗,她恨不得将自己带有朱砂痣的那块肉剜下来。 正准备再低下头时,却见陈锦年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尾,两指微拢,一缕金光自她眼尾处径直飞出,从血肉中直接抽出来的剧烈疼痛让太后瞬间便汗如雨下,鲜血直涌。 她不敢伸手去捂着,只盼望这样的折磨能够尽快结束,当然,她不知道殿内她宝贝到大的儿子如今已经被陈锦年折磨得不成人样。 陈锦年有些可惜的叹了叹气,“都说神殿威严神圣,可你一个怀着腌臜心思的女人竟是能进得了神殿,我倒是好奇,你所生的,是宋皇亲生的吗?” 她指尖窜出一小撮妙华魂火,将那缕沾染了脏污的金光焚烧成一缕白烟。 只不过陈锦年注意到太后的身子在听了她这句话后不由得有些发颤,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陈锦年。 陈锦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替前宋皇觉得悲哀,其子嗣极少,太子为中宫所处却死于宋乐钧之手,宋朝暮为他寻药却丧门天下人之手,三子宋乐洋却自小生长于冷宫与父不同心。 宋欢颜大抵是众人里面过得最好的,儿时得宋皇宠爱,长大后背靠皇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陈锦年都有些羡慕宋欢颜,只可惜她的幸福踩着太多人得到的,这一次,谁都救不了了。 殁炎站在陈锦年身后,听着陈锦年的话哪会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抬手便朝着太后就是一掌。 有神君在,又有谁敢出来,就算是当场的蒋明如今也只敢连忙逃出宫去永远不回来,以求逃过一劫。 当然,像陈锦年这种睚眦必报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他,早在来的路上便下了一道追杀令,蒋明必死无疑。 太后一个普通人哪里承受得住这一掌,当场便被击飞倒在墙边吐血不止。 “不是说了不要徒增杀孽?”陈锦年瞥了眼殁炎还未收回的手,带着些许笑意问道。 “你不能,该杀的人我动手就行,反正这些年过去了,桃花源也该来点养料了。”殁炎说话时神情有些暴虐,倒是一时之间让陈锦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句话里的意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她能想到殁炎绝不是他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可要知道桃花源是无边无际的,那其中需要的养料…… 一切都不言而喻,陈锦年没有问,殁炎也没有再说的意思。 陈锦年留了一缕神力在宋乐钧身上,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太后被殁炎那一掌拍下去没过多久便断了气,在场的宫人大都无辜,陈锦年也没心思同他们计较。 感知着宋朝暮的位置,陈锦年连同殁炎先朝着那边赶去,至于斩月,吸收了多年神力的太后和宋乐钧可不是白放着玩的,他吸收完化作自己的力量,修为必定增长。 陈锦年来到一处宫殿,宋朝暮跪坐在殿前,只言不语。 在感知到身后有旁人的存在时,又兀自开口:“儿时我便住在这里,母妃还未毒害宠妃,父皇也还未彻底放心下我,我想,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我从未想过,有一日我会从云端落入泥潭,任谁都能踩一脚,我从这搬到冷宫之中时遇到了乐洋,一个小团子,见到我的第一眼软乎乎的唤我姐姐。” 宋朝暮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一字一句的讲述着她的人生。 “我知道他认得我,他是听了照顾他的嬷嬷的话刻意讨好我。他不知道,当时我真的心疼他,才决定带着他在身边。 我身边有个婢女,是母妃特意挑选与我年龄相仿的来照顾我,与我自小一同长大。 我用将近十年的时间,让乐洋暗藏锋芒,养精蓄锐,让他逐渐一点一点得到了父皇的宠爱,出人头地,可一切都在我母亲毒害的那个宠妃那里毁了,什么都毁了。 她是细作,为的就是毒死我父皇,可父皇这人真的很无情,即使对这个缠绵在侧十余年的女人都有所防备,他中毒了,可不至死。 我后来时常想,若是他死了,是不是我就不会变成后来的模样。” 宋朝暮说到这时,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哪怕她后来妖力滔天,在面对天下正派围剿也能逃脱,可她不过十七岁,又怎么会不害怕。 “有我在,别怕。” 陈锦年上前几步蹲下身将宋朝暮拢入怀中,柔声说道,只是这话一出,宋朝暮哭得更厉害了。 她好恨啊,为什么她和浮惜有仇,她不能留在陈锦年身边,凭什么不是她做的事要让她来偿还,她不想离开,她不想…… 陈锦年只当宋朝暮是回忆起从前伤心的日子才不可自控,难得失态。 双手轻抚着宋朝暮的背,细声安慰道:“好了,我在呢,我永远都在,如今无人能伤你了,等报完仇后一切就都过去了。” 宋朝暮没有说话,只是闷声点了点头,窝在陈锦年怀里,这是最后一次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这般可靠温暖的怀抱了。 她轻闭上眼,回想着最初的相遇,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往后再见,或许这个给她温暖的人会提起自己的武器对向她。 第二百八十九章 公主府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耐心的蹲着身子等宋朝暮缓过劲来,感受到怀中人退后了些,便松开了手,美人落泪让人心疼,陈锦年抬手拭去宋朝暮眼尾的泪珠。 “好了,还要报仇呢。” 陈锦年扶着宋朝暮起身,而正巧这个时候斩月也已经吸收完残余的神力归来,周身气势比起之前丰盛。 “突破了?” 陈锦年有些惊讶的扫看过斩月周身的气息,确实是仙者才能有的。 “是。”斩月点了点头,陈锦年如今已经有了神的力量,他要再努力些才能跟在她身后,还要再努力些。 见陈锦年露出几分欣慰,斩月不由得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比起陈锦年如今的修为而言,他好似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那好,之前谁伤的你,你就十倍讨回去。”陈锦年记仇得很,她可没忘记当初宫墙前,斩月的伤势多重。 即使她抛出一道符纸将斩月转移走,疗伤也绝对没那么简单。 “自然。”斩月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紧跟在陈锦年身上,陈锦年不会替别人报仇,但她会让他们亲手手刃仇人。 陈锦年扫看过身后的皇宫,血气缭绕,她下的数百道追杀令已然发作,从前在神殿获得过好处的人无一例外死于追杀令。 或许在凡人眼中什么都没有,可众人都看得到,身后的皇宫,血气腾起,那些人连怨气都来不及生起便被勾入地府。 神君杀的人,地府自然知道要怎么办,甚至于不会让他们留下过多的痕迹。 是以眨眼功夫,血气便一点一点的退回各处,缓慢消失。 世人皆知,宋皇极其宠爱欢颜公主,更胜从前的朝暮公主十分。 公主府在欢颜公主还未及笄时便建成,只是宋皇宠爱,不愿公主出宫,这才都留了两年。 后来公主不喜驸马,又收了不少男宠,宋皇更表现出对她的宠爱,连着一月,日日送去男宠由着她选个够,成功充实了宋欢颜的小后宫。 自从她皇弟逼宫夺权之后,宋欢颜又更加膨胀了起来,只不过这几年宋乐钧出了事,宫里头也不太安稳,她便识相的收敛了些。 来到公主府门前时,公主府还算守卫森严,想来是因为宋欢颜是皇室亲生子的缘故,太后格外恩宠,派了一堆护卫队看守公主府。 陈锦年几人自然是走正门的,由陈锦年为首表现出踢馆般的气势,衣袍一挥,公主府的大门应声轰塌,写着公主府三个大字的匾额也啪嗒掉到地上碎成几块。 护卫队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陈锦年那一挥给挥飞。 公主府有阵法护着,若是换做从前陈锦年还要费些力气,可如今对于陈锦年而言,实力就是王道,所谓的阵法在她的修为面前显得格外无用渺小。 只见陈锦年双手合十凝聚出一道金色灵力,在她眼中可以看见的阵法在她这道灵力之前丁点阻拦的作用都没有,她此举只不过是为了逼公主府内的仙者滚出来受死,如今斩月亦有可同他一战的实力,她要看着那人如何惨死在斩月手下。 陈锦年那道灵力威力之大,在接触到护府法阵的瞬间毫无意外的顷刻破碎,一息都撑不过。 阵法被人击碎,还不是靠逐步破阵才破开的,强力破开让府中顿时陷入恐慌。 是阵法破碎的瞬间,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从府中直直飞出,化作人身落在陈锦年众人面前。 “来者何人!竟敢破坏公主府的法阵!” 陈锦年只觉得可笑,都破坏得了公主府的法阵了,还能来干什么,寻仇呗。 那人声音中气十足,还夹杂着仙者的威压,精神力也夹杂在其中试图凭借一道声便将在场众人击败。 可可惜在场众人无要么是仙者修为,要么是神,而早在他还喂未出来之前陈锦年便已经提前护住了宋朝暮,他这一招,可以说是毫无作用。 斩月见此人出来,指尖怨气化作一把剑,陈锦年看了一眼,她倒是忘记问斩月的柳叶剑哪去了,不过想想也知道,大概率是上次便已经毁在了公主府。 斩月很容易让人记住,极少有长得如他这般少年模样,却戾气十足的人,那人瞬间便认出了斩月,先是惊讶于斩月竟然在短短几年内便突破了仙者,可也同时满眼不屑,刚刚突破仙者,修为最是不稳,此子敢再来,就要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 上回他也是不信邪,这小子无论怎么折磨都不叫唤,甚至于脸上未表现出丁点痛苦之色,惹得他将公主府内的刑罚大都用了一遍才罢手,还从没人能从公主府的刑罚之中活下来,此人是第一人,虽然之后依照公主所言将人押送入宫,可心中到底好奇此人是不是死在了宫里。 这才过去了几年,竟然是从他身上看不出丁点伤过的痕迹。 “便是他?陈锦年见斩月已经凝出武器,不由得挑了挑眉,此人修为并算不得极高,顶多也就是突破仙者多年灵力深厚了些。 “除他之外还有一人。”斩月手中剑散发着浓郁的怨气,看着那人提剑上前而去。 那人瞬间便抬手抵御斩月的攻击, 只不过他低估了斩月这一剑的威力,剑气破空,让那人止不住朝后退了半步,掌心被划破渗出血来。 而斩月不会给他反应的机会,一招接着一招,招招凌厉让人没有还手的余力,十成十学到了陈锦年的出招方式。 斩月出招快捷又不留余地,愣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将那人打得极为狼狈。 那人刚刚经历了一番剧斗之后,胸前背后衣衫尽皆湿透,神色疲惫至极,不由得感叹斩月精力之充沛,只是他不知道,斩月体内生气源源不断,他根本不会感觉到累。 斩月斩月求的是速战速决,见那人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周身怨气爆棚,下手更加快了些,眨眼之间,那人身上的伤便增添了数百道,鲜血渗出衣袍,一身青袍被血色染红。 斩月一剑划去,那人急忙朝后退了几步,紧接着又是一掌打出。 而斩月身形快速一闪来到他身后剑往后刺,直接穿过皮肉刺入那人的丹田。 丹田破碎,灵力犹如不要命一般自他丹田之中流露出来,修为蹭蹭往下掉,那人瞪大了眸子,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出便被斩月抹了脖子。 宋朝暮看着那人死去,缓缓低垂下眼眸,公主府两名仙者已经只剩下一个,之后,便是她和宋欢颜正面交锋了。 陈锦年见那人以跪倒的姿态死去,双手还紧攥着斩月的剑。 死不瞑目。 斩月手一松,那剑腾的一下化作怨气蚕食着那人的尸身。 他看向陈锦年,见陈锦年点了点头,便又紧接着朝着公主府内走去。 他周身怨气浓郁,见到何人都不留手,霎时间,公主府变成了人间炼狱,而从屋中跑出来的宋欢颜一眼便看到了行凶那人,“给我上,!杀了他!” 她周身一队侍从紧紧护在她身前,可还是不妨碍宋朝暮一眼认出她来,即使岁月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可她依旧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害了她一辈子的人,,她前半生每一天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每一天。 斩月操控着怨气飞出,护卫急忙御起灵力抵御,只可惜在斩月的怨气之下显得不堪一击。 众人应声倒下,宋环颜则是完完整整的暴露在众人眼中,她着急忙慌的朝着腰间的玉牌输送去灵力,令牌闪出一阵白光,随之而来的便是公主府中某处迸射出一道对应的白光。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自一道流光化作人身,看着面前几人,微掀开眼帘,“小儿狂妄,竟敢伤及公主。” 几乎没什么新意的话陈锦年已经听腻了,她手一挥将人打废飞,斩月也提剑上前同那人缠打在一起。 宋朝暮五指成爪,一步一步走近宋欢颜。 宋欢颜一脸惊骇的抬起手指着宋朝暮,“你没死!” “我自然不会死,怎么?你很失望?”宋朝暮眼眸中蓄满寒意,看着宋欢颜身上的装扮,与记忆中倒下之前看见的那个女子身形重合,几十年过去了,宋欢颜仍旧过着高高在上的日子,甚至于脸上神情没有半分区别,只是眼中此时多出的惊骇让人觉得好笑。 “不可能,当年你明明……” “明明什么?明明死在你手中,明明自爆体内妖气使你受尽几十年的折磨?”宋朝暮冷笑着说道,指尖的妖力窜动着想上前去攻击宋欢颜。 宋欢颜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再见到宋朝暮会是这样的场景,她脸上再没了雍容华贵的美艳感,扶着身旁婢女的手便想着逃跑。 她不蠢,在看到她供奉多年的仙者连陈锦年那一挥都挡不住时便知道宋朝暮有备而来。 宋朝暮看着她慌张想要逃离的模样,其实她身旁的婢女早已吓得腿软,走不动道了。 宋朝暮指尖缭绕的妖气对于主人十分亲近,许久不曾出现,在感受到宋欢颜身上有它的气息时显得有些激动。 第二百九十章 散场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宋朝暮一直知道自己的妖气比别人特殊,威力强大,对于她来说是最亲密的伙伴,可对旁人来说便是最致命的毒药。 所以即使最后自爆肉身时,她也没鱼死网破,给自己留下了一缕妖气,也靠着这缕妖气养魂。 后来靠着妖气逃过几劫,也遇到了一个人,只不过如今回想起来也已经和他分开许久了,江家出事,也不知道他如今如何。 宋朝暮指尖妖气飞出,缠绕着宋欢颜的婢女,一点点的朝着脖颈攀岩而去,一点点的缩紧,越来越难以呼吸的婢女双手捂着脖子,凄厉的哀求着想让宋朝暮放过她。 “朝暮公主,奴婢知错了!求您放过奴婢吧!” 宋朝暮闻言操控着妖气放松了,看着她猛的吸了好几口空气,胸口剧烈颤抖着。 而宋朝暮手一攥,那婢女瞪大了眼,来不及反应便被宋朝暮掐断了喉。 宋欢颜惊叫出声,她自诩杀人无数,可在死亡面前仍是恐惧万分,她急忙朝后退去,绊到了地上的婢女的手摔了下去。 宋朝暮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去,眼中杀意肆虐,指尖妖气暴虐,在迅速席卷将那婢女吸干之后又飞回宋朝暮手中好一阵亲昵。 “别、别过来!”宋欢颜朝后爬,声音发颤,像是恐慌至极,是了,如她这般从来不曾受过生命威胁的人又怎么能懂被人围剿致死的害怕。 宋朝暮俯视着宋欢颜,像是在欣赏她脸上的害怕一般。 “宋欢颜,你知道被万剑刺穿是什么感觉吗?”宋朝暮轻勾起唇说道,手中的妖气十分配合的分成数百道细小蕴含着强劲威力的妖气。 宋欢颜拼命摇头,将一切希望都放在了一旁的仙者身上,可所谓的仙者被斩月砍得避无可避,血流不止,而斩月用怨气凝聚成的剑上吸收着那人的血气,功力愈发增强。 实力逐渐增长,而仙者却落得下风,情势明了,宋欢颜也知道仙者已经顾不到自己,她满眼怨毒之色。 “滚开!你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平民!又岂配碰我!你不能杀我!乐钧不会放过你的!” 宋欢颜像是疯了一般推开宋朝暮,而宋朝暮没有给她机会,指尖的妖气迅速扎入宋欢颜的手臂,丝丝缕缕妖气在她手臂之中疯狂绞动她皮下的血肉筋脉。 借此机会,宋朝暮一脚踩在宋欢颜常年保养白皙纤长的手上,撵了撵,看着她张大嘴却发不出丁点声来。 泪流满面不过眨眼之间,泪水渲染开她面上的妆容,格外狼狈。 “你自诩高高在上的公主,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何会成为宋氏的公主,我生来便能颠覆宋氏,是你们惧我怕我,我还得谢谢你,否则我又怎么颠覆宋氏。” 宋朝暮字字诛心,吐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让宋欢颜更加绝望几分。 她盯着宋朝暮那张脸,逐渐恢复得平静,“纵使你颠覆宋氏又如何,宋朝暮,若非是你的命这般凶险,也不会还是你族中几百人,你不知道吧?父皇带你回来那日,屠了冯家几百口人,为的就是不让你的存在为旁人所知。” 宋欢颜的话对于宋朝暮而言无非是一击重击,让她生生像是被刀捅进心窝子一般,霎时间杀意剧增,对宋欢颜下手更加狠绝了些。 妖气不断的从宋欢颜的四肢百骸中游荡吸吮着她体内的养分,眼看着原本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左右的宋欢颜逐渐萎缩,皮肉嵌进骨里,双眸凹出,哪还看得出半分人样。 宋朝暮这样也还不觉得有半分报仇的快意,几百条族人的性命因她丢了,冯家,她竟是一时之间心中像是被压了千斤顶一般沉重。 宋朝暮凝聚出一道水镜在宋欢颜面前,伸手扯住她的头发强迫她看着镜子,“你看,好好看,这便是你爱护至极的脸,你说我不杀你让你在街上示众,是不是比杀了你还更让你生不如死?” 宋朝暮扯着宋欢颜的头发,那张脸如今看起来像极了岣嵝老人,脸上的脂粉也在刚刚糊成一团,看起来真真的吓人。 宋欢颜拼命挣扎着闭眼不去看那水镜,可宋朝暮岂会让她如愿,抬起手便硬生生将宋欢颜的手臂折断,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扯到她头上,疼痛使然,饶是如今被妖气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宋欢颜也瞪大了眼,这一睁眼,便看到了连鬼都不如的这张脸。 “啊!啊!” 从宋欢颜那沙哑得像被割破过喉咙的嗓子里发出锯木般凄厉的喊声,她死死的盯着水镜中的那张脸,一口鲜血喷出,将水镜染红,可镜中让仍是那般丑陋。 “好看吗?我留着你的命让你游街示众如何?让天下所有人都看看,尊贵的欢颜公主是什么下场,再将你带到城外的破寺庙中,那里的乞丐最多了,若是若是他们原意,我便给他们一人十两,你猜他们愿不愿意?” 宋朝暮一句一句的说着,像是在敲碎宋欢颜心中最后的防线。 “求、求你、杀了我。。” 宋欢颜恳求的看向宋朝暮,若是真的照着宋朝暮所说的经历一边她宁愿去死。 “想死么?我偏不让你死,你就好好受着,感受一下南溪死的时候有多绝望。 宋朝暮松开绝望的宋欢颜,用看向陈锦年。 陈锦年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挥手一道符咒过去将宋欢颜笼罩在内,让她无法寻死。 宋朝暮点了点头,将缠绕在宋欢颜身体内的妖气抽出,留下一小缕妖气继续折磨着宋欢颜,也能知道她什么时候死。 做完这些事之后,宋朝暮看向陈锦年,“接下来,我便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你要留下吗?” 陈锦年抿了抿唇,看着宋朝暮有些不舍,终于,还是要分离了。 “我要去找他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早日去寻你那小情人,你如今配得上他,等大婚时记得请我吃酒。”宋朝暮轻声说道,她话中的那个他字,陈锦年自然知道是谁。 只是一个已经消失许久的人,饶是她都没把握能找到,宋朝暮真的要找吗? “我说让他执政,只是希望当初那个对你好的人能过得好,我会像天下昭告宋乐洋继位,在此期间的政事便由你来决定。” 陈锦年见宋朝暮留心已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后面的时她会替宋朝暮处理好,只是不会让她太难做事。 “不必,他不见得愿意做这个皇帝,宋氏终究还是毁在我手中了,任谁继位便谁继位吧。” 宋朝暮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一个留下的借口罢了,纵使她再想留在陈锦年身边,也不想看到日后陈锦年对她的恨意。 陈锦年沉吟半晌,随后扬起一抹颇为勉强的笑来,“那等我大婚,定是要来喝喜酒的。” “好,自然是要喝的。”宋朝暮点了点头,若是那时候陈锦年没有恢复记忆,她便去见她最后一面,若是她恢复了记忆,这便是最后一面。 陈锦年眨了眨眼,看向天空,夕阳西下,人终究是散了。 她站在公主府中,看着宋朝暮将宋欢颜带走,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她面前。 “殁炎,我们也该离开,去今仙界了。” 陈锦年良久之后一阵叹息,她还要接着往前走,前方还有人在等她,用了许多年在等她。 “好。”殁炎站在陈锦年身边,满意的看着宋朝暮离开,纵使陈锦年对他心中有怨,那又如何。 他只是为了陈锦年好,为了浮惜好,有他在一天,浮惜便成不了魔。 陈锦年从未设想过的便是要去今仙界还需要这般麻烦。 数日前她与殁炎算出了前往今仙界的入口,可未想到不少人以为这里有异象是有宝物秘境出现,看到不少宗门弟子和散修,不过散修只敢站在一众宗门弟子之后,毕竟寡不敌众,要是被人家杠上指不定还没进秘境就被人群殴到进不了秘境。 陈锦年与殁炎相视一眼,皆是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灵帝巅峰,两人一出场便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两人是何人?灵帝巅峰可不多见?” “难道是最近哪个新宗门的长老?没看见两人都带着面具呢嘛?” 是了,陈锦年处于习惯还是戴上了玉狐面具,殁炎见状也跟着幻化了一张面具戴上,也是为了少惹些麻烦。 两人站在那里便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过来搭讪套话的人不少。 “这位尊者可有宗门供奉?我派有意要求尊者到派中常驻。” “不了,我二人一介散修,不喜拘束。”殁炎挡在陈锦年身前回答道,嘴角微微上扬,即使戴着面具,也不妨碍他那惑人的桃花眼散发光芒。 那人见状,便拱手作辑后退回自己派中。 陈锦年抬起眸扫看这一大群人,与殁炎传音问道:,“入口何时出现?” “待日中时便会开出一道口子,届时你我二人先等着别进,否则那破界的罡风能将你我二人伤到。”殁炎淡笑着摆动手中扇,自从身边没人了之后他脸上的笑意便增长了不少。 第二百九十一章 今仙界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在来到这边的山时,斩月说自己感受到一处异常要去探一探,随后便化作一道黑雾朝着远处飞去。 陈锦年有些烦躁的垂下头,靠在树边闭眼假寐,双手环胸抱剑,看起来便不好惹。 比起冷冰冰的陈锦年,自然是爱说话笑起来又极好看的殁炎更受欢迎一些,不少人都来同他搭话,殁炎心情好,也不合这些人摆神的架子,他知道陈锦年不太喜欢,,便尽量表现得亲和一些。 “姑娘,不知可有一件干净衣裳可以借用一下?” 陈锦年在听到这话时心中便自动当做听不见,就她这般,何人敢靠近与她说话。 可在周围沉静了许久之后,陈锦年耳边又响起了第二句与刚刚一样的话。 “姑娘,不知可有一件干净衣裳可以借用一下?” 陈锦年睁开眼,便看到她面前站着一个正抱拳躬身的弟子,在确定他是在同自己说话之后,陈锦年扫看了一下四周。 女子确实极少,大都是散修。 她伸出手从银戒之中拿出一件干净的衣衫,说是干净,实际上就是她从未穿过,像她这种几天不见血都不对劲的人,衣衫是消耗品几天便要丢掉一件衣衫。 “给。”陈锦年淡漠的琉璃眸子停留在面前这个不知道是哪个宗门的弟子身上。 听见陈锦年的声音,那弟子抬起头来,见陈锦年二话不说的拿出一套干净衣裳,不由得欣喜,“多谢姑娘,我派中弟子身上沾了些脏污,这才冒昧,刚刚寻了好几人没借到,这才打扰姑娘。 陈锦年耐心的听他说完,心中只觉得这小子啰嗦,年纪轻轻的便学得一副宗门内絮叨个不停的毛病。 “无事。” 陈锦年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成功的做到了惜字如金,她闭上眼接着靠树假寐,没一会却听见一阵嘈杂声。 她缓缓睁开眼来望向空中,日中了。 感受着斩月离自己越来越近,陈锦年这才站直了身子看向那异象之处。 斩月赶到时引得不少人侧目,他在远处便已经化作人身,踩着怨气化成的剑飞来落到陈锦年面前。 “如何?” “是好东西,等到了那边,属下再拿给主子看。” 斩月眼中带了几分笑意,说着话时还有些喜悦,见他这般,陈锦年也就没再问,让斩月站到一旁便接着看向那入口。 三个灵帝级别修为的散修出现,给在场众人的打击无一不是极大的,特别是斩月看起来只有十六岁的这幅皮囊,更是让人羡慕得紧。 自然,也有人打上了这三人的注意。 日中,入口打开,只见空中迸射下一道光芒,亮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来。 不少人抬起手挡住那耀眼的光,也不少人试图睁开眼看清光中的场景。 只有陈锦年三人,丝毫没有被影响到,看着那光逐渐一点一点的退散。 众人也都睁开眼来,看到的不是秘境,不是异宝,而是一道白色的大门。 众人相视,有人心急,不管不顾上前去找死。 有一个就有两个,即使明知危险,可夺宝哪有不危险的。 一次性不少人涌上去,即使被震飞,也成功打开了大门。 门中场景浏览不尽,只能看见底下有一庞大的森林,林中还能看见一两只从未见过的灵兽掠过,身形快到几乎肉眼看不见。 几个宗门的弟子见状皆是先入为主,以为这是个秘境,还是年代久远的秘境,就依照着其中那从未见过的灵兽。 没进去之前,无人知晓里头的妖兽都是灵帝级别以上的。 眼看着众人眼红,这个时候可没人会顾忌太多,在那灵兽出现的时候,便有不少人蠢蠢欲动,在看周身众人都不上前,便直接当这出头鸟。 有着想法的人自然不少,一息之间便看见不少身影朝着大门内飞去,一跃而进。 众人看不清里头状况,只看见一阵血色闪过,随后便恢复寂静,无人知晓其中发生何事。 陈锦年和殁炎却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些人都已经被罡风绞得渣都不剩下,大概率是成了下面那森林的养料。 一有人开头,后面的人再进去也就顺理成章,越来越多的人踏入秘境,剩余的人却算不得多。 刚刚还是人海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人。 有两队宗门弟子见陈锦年三人一直不懂,也留了心眼,跟着站在原地,只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心中不免焦急。 若是再不进去,这秘境消失,可找谁说理去。 陈锦年是不可能管这些人怎么想的,他们既然要留下,也算得上有脑子,陈锦年右手在衣袍之下算着时间,五息、四息、三息、二息。 一息时,陈锦年与殁炎动作飞快,陈锦年伸出手拉住斩月,三人瞬间便出现在大门前同时踏入大门之中。 随之而来的是大门关闭,闭上之前,陈锦年还看清了几人脸上的不可思议。 眼看着入口消失,陈锦年能感受到自己正在飞速下降,她抛出焚烛身子一转,稳住身形落到了放大的焚烛之上。 焚烛稳在半空之中,陈锦年三人站在上边。 来到今仙界的瞬间,陈锦年感觉到呼吸中的灵力都比起中立之地不知道浓郁多少倍。 殁炎扫看过下面的森林,又望向上空,他能看见旁人肉眼看不见的地方,神界便在上边,只是如今离得还不够近,只能隐约看见几缕神力散落被今仙界稀释。 陈锦年操控着焚烛朝下飞去,不得不说,没了器灵的焚烛用起来麻烦了些,还是有器灵的好使。 只是她的缘故,焚烛重伤陷入沉睡,她倒是触及到了知识盲区,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今仙界多岛屿,海面隐射着落下的夕阳,带着几抹霞色。 陈锦年坐在岛屿岸边上,手中烤着灵兽肉,她不喜吃鱼,极厌腥味,是以即使在海边也选择吃肉。 殁炎拿了几壶白玉琉璃装的桃花酒,桃花香味与清敛的酒香夹杂在一起,闻起来便有些上头。 斩月乖巧的坐在一旁,学着陈锦年的烤肉技巧。 “有酒有肉,生活还是很美好的。”陈锦年看着夕阳落下换来一轮明月,天色也变得幽蓝,海浪拍打沙砾发出的声响,倒十分悦耳。 心境难得平静下来,没有杀戮,好友就在身旁。 陈锦年倒是希望自己是一个生活在岛屿之中的普通人,无忧无虑,只是说到底还是她太贪这几分闲散快活。 若有有人事情结束,她能不能与隐世锦一同归隐,兴趣来时打猎,兴趣缺缺时便在树下放一张躺椅,悠哉半日。 殁炎将手中酒温了温,要说这桃花酒还得温了才更好喝,他指尖一道灵力飞出,扎入一旁的泥土之中,只见一棵桃花苗腾出,迅速长成一颗枝干足以躺人的大小。 殁炎拿起一旁架在架子上的烤肉,拿起温好的酒纵身一跃,便落到桃花树的枝干之上,他动作娴熟的半躺下,比起另外两人还要显得更加享受些。 陈锦年甘拜下风,将烤好的肉递过去给斩月,也拿起了一壶桃花酒。 朝着殁炎两人对视一眼,举了举手中酒壶。 ── 即使有了神君的肉身陈锦年仍然还是没习惯,照着人类的习性,该睡觉睡觉,该吃饭吃饭,至于什么口腹之欲影响修行的道理…… 笑死,根本不听。 一睁开眼来时,陈锦年便看到头顶盛开的桃花,殁炎的桃花树长了不少,枝干朝着她这边生长,成功替她挡了大半的太阳,今仙界不知道是什么季节,这烈日有些晒,特别是在海边。 斩月一大早便去森林里头游荡,殁炎见陈锦年醒了,也从树上翻下来。 “如今有何打算?”殁炎轻拂下身上的灰,一双桃花眼微眯,像是被这烈日照得睁不开眼。 “寻人。” 陈锦年伸了个懒腰,有些慵懒的站起身来,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浇灭,她身上也盖着一张毯子,将毯子收进桃花源中后,陈锦年望向海面。 “也不知东桦州在哪。”陈锦年望向远处,微扬起一抹淡笑来,很快她就能见到那个相见很久的人了。 而在遥远的东桦州,大殿之上显得格外沉静,无一人出声,众人看着坐在上座只言不语的隐世锦,纷纷从身旁人眼中看出来无奈。 自从几年前异宝出现了最大一次异动后魔帝出世之后,隐世锦便沉默了许多,每日不是坐在殿中发呆便是将自己关在占卜楼中,比起从前更显颓废。 “这些日子魔界可有动静?”隐世锦抬起头来看过去,一众下属皆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下边,只是心中不止在想些什么。 “回领主,魔帝净月前些日子出现在南部,孤身一人。”骆原护法往左站一步,答话时还不忘观察隐世锦神色变化。 异动有宝那是绝对的,只是这些年过去,今仙界四十九州早已经放弃了这处频频出现异象但就是没有异宝也很难靠近的地方。 三年期异动大现,众人才知道那处神君神器在落在那里压制朝魔界的,那次之后,朝魔界和今仙界的通道被打开,有魔帝出世,魔族也安稳了些,并没有乘此机会跑出来四处作乱。 第二百九十二章 沧州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南部。”隐世锦微垂下眸子看向桌上摆着的今仙界地图,南部那边与异动之处距离甚远,可每次陈锦年有事这神器便会有异动,自从三年前那次之后,神器被魔界收去。 银戒中的契约也莫名其妙断了,他以血为契,若非陈锦年去世,又或是主动解除契约才会断了契约间的联系。 隐世锦摸了摸手中与他赠予陈锦年那只银戒一模一样的戒指,牵绊消失,哪怕他再想解释是陈锦年主动解除的契约,可那般强烈的异动又是为何? 他想不明白,在占卜的星宿楼中算了不下百变,都感知不到陈锦年丁点的存在。 “少主,许是夫人来了今仙界?” 朝会散了,众人见隐世锦心情不好又几乎无心政事,也就没再说什么。 白术跟在隐世锦身后,见隐世锦心不在焉的,不由得出声说道。 只是这话他自己都不太信,隐世锦在星宿楼中算了多少遍,他就看了多少遍。 人若不是死了,又怎么会查不到丁点行踪,可要是死了,也能算出来才是,不死不活,查无此人是什么道理。 隐世锦听了白术的话,顿住了脚,险些害得白术撞到他背上。 “她一定不会死,她身旁有尊真神护着,纵是今仙界都无人能伤她,更何况是下界。”隐世锦沉声说道,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白术听。 白术站在隐世锦身后看着他都快魔怔了的模样,不由得内心仰天长叹,若是能换少主夫人到来,他可以折寿个几十年。 “少主,还是多休息些好,夫人说不定已经来了今仙界,若是见到你如今的模样,不知道该多心疼。” 白术心中嘀咕着折寿的事,过去扶住隐世锦,他显得有些虚浮,也是腿疾的缘故,隐世锦急于治好腿疾,如今却是全然没了治病的心思。 隐世锦轻叹了一声,由着白术搀扶着走向寝殿。 —— 陈锦年和殁炎在林中游荡着,如今她的实力虽然只有十分之一,可神的十分之一在今仙界也是旁人难以匹敌的。 陈锦年手中的碧血剑每出手一次都会见血,抽出插入灵兽脖颈里的剑,鲜血喷出,却丝毫没有溅到陈锦年。 熟练的用匕首剜出兽核,饭团被陈锦年放了出来跟在身后吃兽核。 许久没有吃到这种好东西的它双眼放光,只是无人分享又有些情绪低落。 陈锦年已经将傲骨、焚烛、火麒麟统统都放到了桃花源中,有了浮惜的肉身,陈锦年如今已经能够随意的操控桃花源,也真正感受到了桃花源中蕴含的力量之大。 至于凤潇潇,她与陈锦年是以魂石为交易,陈锦年出事的第一时间她的琴界并没有收到多大的影响,只是火麒麟突然出事,她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去。 饭团抱着新拿到手的兽核化作一道流光钻进桃花源中,它与陈锦年是魂契,与其他人不同,可以随意进出桃花源。 抱着兽核去找凤潇潇聊了一会之后,陈锦年便听见了桃花源中凤潇潇的笑声,虽然淡了些,但总归是心情好了不少。 陈锦年来到新的地方仍旧保留着原本的习惯,那就是挖取药材。 她采下一株天玄蕊正打算丢进桃花源,却忽然想起来宋朝暮已经不在桃花源里了。 拿出一个盆栽见天玄蕊栽种好之后,陈锦年又将手中的天玄蕊放进桃花源中。 有神力滋养,这天玄蕊是不会枯死的。 斩月已经逐渐学会分辨药材,身旁以怨气凝聚出好几条触手,将药材包裹住。 “斩月越来越厉害了。”陈锦年从斩月身旁的一条触手上接过药材仔细看了看,无论是品相还是种类都是极好的。 斩月腼腆的笑了笑,将药材一个一个递给陈锦年。 陈锦年整理好后才转移进桃花源里头,看着斩月散去的一身怨气。 “等出去之后你便伪装成一个普通人,等我寻个炼器师炼个项链戒指之类的,皆是让旁人看你不再看得见怨气。” 陈锦年从桃花源中翻找出一张符纸,手一晃又拿出一条项链来,银筒项链依旧,陈锦年将符纸塞进去之后递给斩月,“暂且先用着。” “好。”斩月双手接过银筒项链,指尖轻触银筒,将项链解开戴上。 霎时之间,斩月周身的怨气像是全部收敛了一般,看起来倒真像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陈锦年看向殁炎点了点头,同斩月一同化作一道流光飞往远处,神可腾云驾雾,不需要借助任何东西,斩月也是第一次站在云雾之上,不似从前触碰到的好似缥缈一般,而是实实在在的踩踏在像棉花之上的感觉。 只是这棉花看似柔软,却能撑得住三人站在上头不收影响。 “先找个州府停下来,找人问下东桦州。”陈锦年望向远处,他们三人来的那个地界应该属于无人管辖的地界,周遭都是相似的小岛屿,不见大州。 三人驾云飞了约莫半柱香才终于看见了一个州,陈锦年三人在里州还是几百米的海外落入,用障眼法凝聚了条大船,三人站在船头,陈锦年催动灵力让船缓缓朝岸边赶去,不少居住在海边的人看见这一条大船缓缓驶来都站起身来望去。 待船停到岸边时,他们便看到一身着青袍戴着面具的女子先踩着石阶上了岸,而她身后则是两名男子。 三人上了岸之后,男子中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那人衣袍一挥,一道灵力飞去将船打穿,眼看着船缓缓下沉面不改色。 陈锦年瞥了眼不远处正在看着他们三人的居民,“走吧。” 三人入州简单得很,先是看着旁人进去中心地带需要教的东西,掐诀凝出一模一样的东西便进了州的中心地带,这个大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从陈锦年一进来便看到了不少新奇玩意儿,街上行人修为大都在灵王级别,在今仙界也算是修为比较普通的。 陈锦年的服饰同他们的有些区别,一看便知道不是本地人。 只不过陈锦年没有心思管这些,找了间杂货店便在里头找今仙界的地图。 不得不说,今仙界之大是她不曾想过的。 今仙界有四十九州,每个州都以领主为首,外人称之为仙尊。 陈锦年在图上看了许久才找到东桦州,位于四十九州中心三州之一,而她如今在沧州,缘分总是格外特别,她当年接受奇水的传承,奇水便是沧州人。 当年她答应奇水若他日飞身便多照拂他的后代,可奇水自从他妻子去世之后便不曾再娶妻,那便是照拂莫家同奇水家了。 地界比起如今陈锦年所在的州要大上个几十倍。 今仙界看起来倒是比起下界要清静得多,但购买物件的地方那是应有尽有。 陈锦年没有买下图纸,而是当了些小玩意,有些小钱在身上总是方便些的。 今仙界交易所用的是琉璃珠,拿了个荷包将琉璃珠装起挂在腰间后陈锦年才离开。 州内行人不多,多是灵兽载人经过。 像陈锦年三人这般衣着不俗却走路的实在是少见。 陈锦年三人州内寻了个客栈住下,又跟掌柜的问了城中最有名的炼器店铺和奇水家的住址,这才知道,几百年前没落的奇水家早已因为分家而散落各处。 知道此事后,陈锦年也打消了报恩的念头,若是日后有机会再扶持扶持奇水家的后辈。 照着掌柜的指路,陈锦年来到了沧州最有名的炼器铺,一踏入店铺便感受到热气扑面而来。 陈锦年一道灵力护身走进去,一楼只有几个学徒坐在那里炼器,身旁摆放着一模一样的材料,只是几人进度各有不同。 见到有人来,那管事的急忙走上前来笑眯眯的问道:“这位姑娘要买些什么?” “我要定制一枚戒指。”陈锦年扫看了几眼,厅中明晃晃的挂着数十张图纸,刀剑匕首、鞭棍杖戬,应有尽有。 极少有人来炼器殿是为了炼制这种佩戴在身上的东西,虽然心中觉得怪,但出于职业素养,管事的点了点头,将别在腰间的本子拿起来便想让陈锦年描述一下戒指的大致模样。 陈锦年抵住管事要拿笔的手,“做成银蛇状的,用最坚固的材料,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这么大的生意我们做不了主,还得请姑娘同我们掌柜的谈。”管事将本子合上说道。 “好。”陈锦年点了点头,最好的材料自然不是一个管事可以做主的。 管事见陈锦年同意,便带着陈锦年上了二楼。 一到二楼,陈锦年便感受到难得的清凉,只是二楼烟雾缭绕,让人看不太清楚。 管事好似根本不用看路一般给陈锦年领路,准确无误的来到二楼里屋,屋中一片漆黑,微弱的灯光闪烁着。 看着这个掌柜这般神秘,陈锦年倒是有些好奇。 屋中时不时响起燃烧烟火的声响,借着朦胧的微光, 陈锦年勉强看清了掌柜的大致脸庞。 他半躺在一张榻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烟杆,丝毫不被外边的动静所影响到。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丹祖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你想要用最好的材料做这枚戒指?” 掌柜的低沉嗓音响起,陈锦年感受到他的目光看了过来,只是这微弱的灯光让她看不清此人的脸。 “是。”陈锦年淡淡的答道。 “那姑娘可要好好攒攒,这些个材料,姑娘看如何?” 掌柜的话音刚落,陈锦年便看见她身前忽然出现了数十样炼器的材料,虽然她不是很懂,但也感受得到每一件物件里头蕴含的力量。 “可以。” “本店概不赊账,姑娘是付琉璃珠呢?还是旁的什么物件。” 此话问出来,陈锦年自然不会选付琉璃珠,“掌柜的什么都收?” “自然,只是都得我过过眼才行。”掌柜的像是没想到陈锦年会这么问,轻笑了一声说道。 “这些物件如何?”陈锦年手一挥,存在桃花源中的数十瓶丹药也随之飘出。 “差了些,不如姑娘留下一滴血,这些丹药也都免了。”掌柜的瞥都没瞥一眼,自顾自的吐出烟圈来。 陈锦年握着碧血剑的手动了动,带着探究的眸子直直朝着那人望去。 “我倒是不知道我一滴血这般值钱。”陈锦年眯了眯眸子,见那人不为所动,心中更加起疑。 “姑娘别误会,我这个人有些小癖好,便是喜欢收集鲜血,换做旁人,是换不得的,可姑娘修为高深,连我都看不透,是确确实实的好奇,姑娘的血。” 掌柜不紧不慢的解释道,透过黑暗看着陈锦年警惕的眼神,不由得勾了勾唇,真好啊,又见到她了。 “不了,掌柜的说差多少,我再补齐便是。”灵师最忌讳的便是自身血液在旁人手中,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若正巧那人是咒术师,又或是要用你的血去做些什么,难以提防。 “姑娘果真谨慎,那便请姑娘再拿出五颗阴妖丹。” 掌柜话中含笑,手中的烟杆离的远了些。 陈锦年一听,当即从桃花源中又拿出来五颗阴妖丹。 交易即成,陈锦年拿着管事开的单子踏出炼器店之后,炼器店中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只见原本在楼下炼器的四名学徒变成四具白骨,屋中也变得寒气森森。 二楼之中阴气缭绕,阳光透不进二楼。 里屋原本微弱的灯光变成了青色的火焰,而那一层纱撩开,里头一男子半躺着有些慵懒的将滑落的衣服拢了拢。 “尊上,人已经离开了。”管事的走近来,与刚刚有些不同的便是那双乌黑的眸子变得灰白。 “唉,这丫头可不如从前了,这般谨慎。”溟策摇了摇头,被青色的鬼火照亮的那双深邃的墨色眸子里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气。 “尊上,那人当真是神君?”管事蹙眉问道,他感受不到定点神印的存在,可尊上分明说过神君神印已经归位。 “这还得多亏星朔那个老东西,若不是他,神印早就引来不少人了。”溟策将手中烟杆收起,抬起手来缓慢的绘制出一道神通。 只见他面前忽然出现一副景象,真是陈锦年离开后的场景,看着陈锦年一路走去又买了不少丹药和丹方,溟策不觉的笑了笑。 “从前除了上好的功法,我还不曾见过什么东西能让她主动学的。”溟策有怀念的说着,他看不懂如今的浮惜了。 “如今骨子里虽是神君,可经历不同,许多事也不同从前。”管事见溟策低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自顾自的说道,大抵是安慰吧。 只是他话音刚落,溟策便轻笑出声,“你猜猜我若于当年做一样的时,如今的她会如何解决?” 溟策眼中满是疯狂,扬起眸子看向管事。 管事的显然没料到自家尊上会说出这番话,顿了顿,低声说道:“尊上试试便知道了。” “如今的她可反抗不了我,就算我做了什么,也没什么意思。”溟策想一出是一出,搞得管事有些无语,他点了点头,深知自家尊上善变,也不再开口。 溟策挥手将面前的那面映着陈锦年的神通打散,看向管事道:“去,给净月混淆一下,她如今这般有趣,还是不要太早恢复记忆的好。” “是。” —— 陈锦年回到客栈后便躲进桃花源,如今有了权限,斩月也几乎都跟着一起进进出出,他在一旁帮陈锦年整理着在岛屿时挖的药材,而陈锦年则是在熟悉丹方。 从前那些丹药虽然在今仙界可行,可终归是算不上好东西,陈锦年又留了大部分给高亦南,如今也是她重新囤药的好日子。 从前她在丹术一道是丹尊者,可到了仙界之上是不够看的。 今仙界对于丹术的等级分化也有所不同,从丹师、丹君、丹圣,再到丹祖、丹首、丹仙、丹神,乃至于最后凝聚出丹灵才是最高的等级。 陈锦年的丹尊者对于今仙界而言勉勉强强算是将近丹祖的级别,在今仙界算不上尊贵,也算不上低下。 陈锦年手中握着一张丹祖才能炼制的丹方,细细琢磨一番才觉其中奥妙。 她先是准备了一份药材在身侧,在路上时她便特意买了今仙界的灵药录,先去专门卖药材的店铺买了丹方中需要的,这张丹方还是她用一瓶丹药换来的,虽然一看便知道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丹方,可到底是丹祖才能炼制的丹药,对于如今想要尝试的陈锦年而言确实是再需要不过的。 她买了十份药材,重生至今第一次尝试突破丹术等级,心中还有些微妙。 只见陈锦年熟练的挥手将丹药丢入妙华鼎之中,指尖撺出一撮魂火,摇曳着在丹鼎之下缓缓加热丹鼎。 陈锦年炼丹时虽然可以一心二用,可那都是在她自己十分有把握的情况下,是以这次她没有,她一手操控着魂火,一手操控药材,一点点的炼化,除去杂质,手中魂火稍微控制得不妥当,剂量便已经不对。 她微蹙着眉将魂火收回,将那丹鼎之中的药液拿出来盛入一旁的琉璃碗之中。 在将新的一份药材拿好之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来,重新将精神力全神投入到其中,将药材丢入丹鼎中后,陈锦年手中再次燃起魂火,火苗燃起,将药材缓慢炼化,废料被陈锦年丢弃到一旁。 随着其中药液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陈锦年又依次再放入后面的每一味药材。 在融合时,陈锦年又感受到丁点不对,缓缓进行下去之后,陈锦年便发现丹药中的药性有些许相冲,在二者像抵抗的同时也就影响到了另外的药材。 废了。 陈锦年收回魂火,毫不犹豫的将那几乎快要成型的药液移出来。 在将丹鼎清理了一遍之后,陈锦年又继续拿了一份药材,这一次她仔细的研究了好一会丹方,随后将顺序大乱,照着自己所想出的顺序又重新开始了炼丹。 这一次十分顺利,至少在凝丹之前都显得格外顺利,药液融合,逐渐开始凝固,只是陈锦年魂火一点一点变大了些许,又操控着让整个丹鼎中的热量分散均匀,让丹药均匀受热。 凝丹时,药液显得格外不稳定,陈锦年耗费的精神力要多了不少,控制着药液固定在原地凝聚。 药液有些狂躁,不断抵抗着陈锦年的控制,搞得陈锦年操控魂火都变得有些不稳定。 她加大力度将药液死死固定住,左手凝决将魂火定住不断催动。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陈锦年的额上冒出些许细汗来,凝丹用时最久,陈锦年也耗费了不少精神力,好在如今修为够高,耗得下去。 殁炎同斩月坐在陈锦年身旁,屏住呼吸看着陈锦年的妙华鼎中药液挣动着十分不稳定。 纵是陈锦年有意压制,却也有些困难,难免会被反噬到。 陈锦年咬了咬唇,凝决的手收紧了些,手中灵力将丹鼎包裹住,不断催动着丹鼎让里头的药液凝聚成丹。 时间越长,陈锦年消耗的便越多,眼看着丹药已经快要成型,陈锦年更加小心了些。 三成、两成、一成,丹成! 陈锦年手中魂火飞速一收,双手合十紧锁住丹药让它足以凝聚成型,丹药已成,随着陈锦年操控着丹药小心翼翼的飞出,妙华鼎打开丹鼎来让丹药出来。 丹鼎一开,丹香飘出,清香夹着着并不难闻的药香丝丝缕缕的涌入鼻息之中,稍微轻轻吸那么一口都能感受到这丹药沁人心脾的舒适感以及着丹药的珍贵。 陈锦年伸出手接过还带有余温的丹药,碧绿色的丹药在陈锦年白皙的掌心显得各有诱人。 丹药约莫大拇指指甲盖大小,圆滚滚的,浑身散发着浓郁的丹香。 斩月递来一个装丹药的药盒,陈锦年便将丹药放了进去。 等有空还需要去采买些存放丹药的药盒,药盒都是经过特殊工艺处理的,能有效的保存好丹药,不会放久了便失去药效。 之前陈锦年喜欢用药瓶装丹药,毕竟药瓶装的多,虽然将丹药浓缩了些,但陈锦年却能将药效控制得很好。 第二百九十四章 鉴定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如今却是没法了,依照她对丹药炼制时的熟悉程度,若是贸然改变怕是得废就几百鼎丹药不成。 陈锦年挥手将妙华鼎收好,合上药盒后,丹药的丹香便被隔绝了,只剩下一些残余的丹香在空气中流动,慢慢变淡。 拿起一旁练废了的药液,陈锦年又试着一味一味的提纯分离开来,将每一味药材分得清楚,她身旁摆着一张楠木桌,桌上满是炼丹所需的东西,就算是废丹也能变废为宝,只是不如作为丹药值钱有用罢了。 将药液装进各自的瓶子后,陈锦年又拿起其他丹方看了看,仔细照着灵药录分辨每一味丹药的习性,药性,同什么相生相克。 不过看了几页,便已经过了大半日。 若非翌日一早有小二来问是否需要送来早膳,陈锦年都没注意已经过去一天了。 闪身出了桃花源之后,陈锦年让小二拿了三份早膳,随后三人便都坐在屋中,陈锦年看向炼器店的方向。 不知道他们那边将戒指炼制得怎么样了。 —— 而此时炼器铺之中,原本的炼器店掌柜的正在溟策的注视下查看着溟策拿出的那些材料。 无一不是他店中的精品,好生肉疼。 只不过他还没肉疼多久,溟策便将陈锦年给的报酬拿了出来,他留了一颗,但也绝对够本,要说还得是她大气,随手便是这么多丹药,也不算算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只不过她也确实极少有这种概念。 溟策看着掌柜眼中流露出的贪婪,眼底满是不屑。 “这些报酬可满意?”溟策淡淡的说着,他敢保证,若是掌柜贪得无厌或者表现出丁点为难,他就掐断他的脖子把他支撑傀儡鬼修。 “满意满意。”掌柜的恨不得将眼珠子黏在这一大堆丹药上边,可感受到身后之人的寒意,又有些不舍的收回目光,虽然刚刚心疼自己这些珍稀的材料。 可同那些丹药比起来这些材料又算得上什么。 “那便开始炼,后日一早若是见不到成品,本尊把你脑袋拧下来。” 掌柜的一听到溟策这话,脸色唰白,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发现身后的寒意已然消失,转过身去,哪还有溟策的身影。 溟策一袭黑袍,脸色带着个鬼面具,坐在陈锦年客栈对面的茶楼二楼,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起茶杯细细品尝一二。 这幅模样在喝下茶之后便全然消失,只见他扭头将茶吐出来,嫌弃的将手中茶杯丢下,“这种东西怎么有人愿意喝。” 他让人将茶撤走拿来酒,脸色才逐渐温和了些,看着对面的客栈,手握酒杯摇了摇头,“几千年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同你酣战,连饮酒都只剩我一人,无趣,着实无趣。” 茶楼对面正对着的客栈二楼,窗户稍微敞开了些,屋里头三人坐在桌前,殁炎不屑于食这些东西,陈锦年做的除外。 陈锦年和斩月两人一口一口的吃着,不得不说,今仙界的早膳还是算得上丰富了,比起从前在顾府用的差不多,只是一个小客栈而已。 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肴,大都是早起时养胃温和些的早膳。 将碗放下,陈锦年便想着再去外面买些药材,殁炎已经懒得出去了,一股脑钻进桃花源中闭眼假寐,听着陈锦年带斩月出去后的动静。 刚刚,他好似感知到熟人的气息,可又好像是他的错觉一般。 一想到若是有熟人寻来陈锦年怕是有危险,殁炎也没那个心情去外面到处乱逛。 陈锦年上了街后先是找了间药材店,与昨日那间店铺不同,今日来的这件店铺倒是很大,而且一踏入殿中还能闻到一股丹香。 一问才知道,二楼提供专业的师傅教人炼丹,若是炼丹经常失败的可以付钱上去一试。 陈锦年虽然好奇,可也没有要上去的想法,将昨日炼制的那颗丹药拿出来,“还劳烦看看,这颗丹药可换多少琉璃珠。” 在陈锦年丹药拿出来的那一刻,站在她身前笑眯眯的男人眯了眯眸子,“姑娘,这边请,我们有鉴丹师鉴定,若是丹药乃姑娘所致,还可为您开一张丹师等级书,无论在何处买药材或是卖药材都有所优惠。” 陈锦年倒是没想到今仙界还有这种规矩,想来有一张证明在身,日后也方便一些,陈锦年便点头答应。 男人领着陈锦年到一楼一间大屋里头,一个中年男子正拿着一把放大镜观察着面前的丹药,又用工具稍微碰了碰丹药拿到鼻下轻嗅,身旁放了本本子,一边操作着这些步骤,一边记录着什么。 陈锦年两人被带进来时,那人连眼帘都没掀起来一下,专心的记录着丹药,当定论下了以后,他小心翼翼的药盒合上,拿出一张刻印好看起来十分坚固的卡纸出来,在其中写下了鉴定结果。 在一切都处理完的时候,中年男子才抬起头来,看见站在门口的三人,脸上露出一分诧异,“小许来了,快,坐坐。” 他站起身走过来,陈锦年身旁被称之为小许的男人挠了挠头,“华叔,这位姑娘来鉴定丹药。” “噢?鉴定丹药的啊?快请快请。”他一听是鉴定丹药来的,脸上瞬间便挂上了笑,眼眸闪烁着。 陈锦年走过去将丹药递给华叔,华叔双手接过药盒,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然后打开,动作极轻。 在打开药盒的一瞬间,丹香溢出来钻进在场几人的鼻息之中。 华叔嗅之,顿时便有些振奋,他大气都不敢呼出,拿起一旁的工具便仔细查看着丹药,翻开新的一页又不断的在查看的过程中落下结论来,手速极快,甚至于都不看一眼他写的本子,就这样一边观察着一边写。 陈锦年坐在华叔对面看着华叔鉴定丹药,至于被换做小许的男人早在华叔进入工作状态之后便离开,顺便还把门带上不让丹香飘出去。 华叔看了许久,写的字也极多,比起陈锦年来时他鉴定的那一颗愣是多鉴定了一倍的时间,写的东西也多得慌。 陈锦年都好奇他在写些什么能写这么多。 眼看着他终于将笔放下,随后将药盒合上递还给陈锦年,拿出同刚刚那张卡纸一模一样的出来,只是颜色不太相似,他一一填写入对应的信息之后,才呼出一口气来。 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没了刚刚那般认真专注时的严肃感。 见陈锦年一直盯着自己,华叔轻咳了一声,将手中的卡纸递给陈锦年。 “这融灵丹品质上品近极品,只是不知为何会有这丁点瑕疵,这一点可亏了近百万。”华叔有些可惜的说着,将桌上的本子翻开新的一页,就差拿着笔挖自己脑袋了。 他想不明白啊,无论是火候,品级,药性,都处理得极好,甚至其中都看不出丁点杂质,绝对是极品,可就是丹药本身看起来有些瑕疵,实在是可惜。 “嗯。”陈锦年接过卡纸看了看,丹药名字,丹药的品阶,丹药的药性,丹纹、乃至于丹香全部都写了评价,最底下也写了鉴定师的名字:“解华。” “要不我出比上品高几十万买下吧,这丹药实在极品,要是落到别人手中太可惜了。”解华在一旁纠结了半天才说出这番话来,正巧被推门而入的小许听见。 他蹙了蹙眉,对着解华道:“华叔,这要是人婶子知道了怕是要将你腿打断。” 解华闻言瞬间瞪起眼来,气呼呼的说道:“你别瞎说,你婶子哪敢动我!” 虽然说得十分理直气壮,可眼里却又那么一丝心虚,眼珠子转悠了下似乎在思考会被打得多严重。 陈锦年看着解华这幅模样,也知道他是实实在在的爱丹药,淡笑了笑,将丹药收起。 “要不我在这炼颗一样的丹药卖给你如何?”陈锦年知道那瑕疵是怎么来的,她一开始没料到那药液会这般狂躁暴动,手中魂火控制不当,虽然那点瑕疵会影响到些许药效,可微乎其微。 只不过有瑕疵就是有,确实也是没法子的事,解华也是在给她降低损失,可这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 陈锦年此话一出,解华的脸顿时僵住,呆愣了半刻,才被小许捅了捅回过神来。 激动的绕过长桌走到陈锦年身旁,努力克制心中的激动问道:“姑娘是说这丹药,姑娘还能炼制,还是极品?!” “嗯。”陈锦年点了点头,薄唇微扬,看着解华这般激动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一个正在爱一样东西的人在这方面有事也会有些疯癫,在外人看来是学疯了,在同类人眼中看来,确实无比热爱值得尊敬的。 “只是我需要一个安静的丹房,不要有人打扰。”陈锦年提出这个要求时,解华便立刻看向站在门边傻眼的小许。 “去,给姑娘准备一间丹房,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对于解华的话,小许只有照办的份,没办法,谁让解华也算是名高望重之人,又是店主器重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鉴定师要求的便是心细加上耐心,解华有着几十年丰富的鉴定经验,经过他手中的丹药无不是鉴定得一般无二,甚至于别人要是要,他还能将其中成分给你一一细分出来。 很快小许便回来说丹房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他来时,便看到了一副奇怪的景象。 只见他坐在陈锦年身旁,拿着他的本子同陈锦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若是生人或许不知道,解华的本子一向是不给旁人看的,他的鉴定有他的独到之处,本子便是他鉴定的秘密之一,这本子连他都不曾看过,如今却拿着本子再同一个刚来鉴定不久的姑娘看。 小许不由得细细看了好一会,陈锦年究竟是什么人? 陈锦年感受到门口投来的目光,微扬起眸望过去,解华见状,也跟着看过去。 “哟,小许,丹房准备好了没?” 小许被解华这一喊才移开目光,他点了点头,“丹房已经准备好了,药材我也派人送了两份过去,姑娘应该够吧?” 正常人丹师都难免会有炸鼎或是药液炼废了的可能,是以身旁通常都是准备两份药材。 陈锦年点了点头,两份,那一份拿来多炼一份,反正钱之中东西谁都不会嫌多的。 三人走出鉴定房,解华反手就将门上的牌子翻过来,这样一来也不会有人带着丹药来找他鉴定。 同陈锦年一同上了二楼丹房,丹房是独立的,每一间空间都一样大小,屋中摆设也一样,陈锦年跟着小许来到一间丹房门口,解华笑眯眯的拉住陈锦年的衣袍。 “我同你一起进去看你炼丹可好?”解华尝试着露出那种长辈型的慈爱微笑,可在陈锦年和小许眼中无不都是要拐骗小孩的坏人样。 小许眼角抽了抽,拉住解华说道:“叔,你就照着你的性子来,这笑太渗人了。” 解华像是被噎到一般猛的咳嗽了几声,瞪了一眼小许,抬起脚就朝他踢去,“滚滚滚。” 小许嬉皮笑脸的躲了躲,也知道是闹着玩的。 陈锦年淡笑着倚在门边看着两人,解华见陈锦年没有反对,眼睛噌亮。 “走吧。”陈锦年轻笑着说道,走进丹房之中,丹房的门也被解华关上。 看着摆放在一旁的药材,陈锦年指尖微动,那药材便跟着飞起来。 炼制这融灵丹陈锦年还算不上熟练,她将摆放在屋中的丹鼎移开,双手合十祭出妙华鼎,妙华鼎一出,解华看着陈锦年的眼神又变了变,好厉害的丹鼎! 陈锦年端坐于蒲团之上,一手操控着丹鼎,一手掐诀凝出魂火来。 双手一上一下,丹鼎一开,陈锦年便操控着药材一味一味入内,每一个点都卡得分毫无误,将药材全部丢进去了之后,丹鼎合上,仍由着陈锦年一手操控魂火大小,一手操控丹鼎内的药液。 炼丹的时间过得是极快的,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解华诧异的看着陈锦年加入丹药之后炼制的速度,比起寻常丹师要快得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她丹鼎的影响。 他御起灵力抵御着,坐在陈锦年身旁仔细盯着丹鼎内的变化,眼看着药液一点一点的融合,与他所预测分析出来的分量分毫不差。 到了凝丹这一步,解华看得更加专心了些,比较陈锦年拿来的那颗丹药那一点微小的瑕疵必定是出现在这一步。 眼看着躁动的药液被陈锦年死死禁锢在原地,魂火加大了些,热度将整个丹鼎笼罩得死死的。 陈锦年保持着药液受热均匀,不断的将药液浓缩。 一点一点的开始凝聚,再到凝固成丹的雏形,每一步都极为谨慎,是以也耗费了不少经历。 有了第一次成丹的经验,第二次对于陈锦年来说其实已经简单了许多,她将魂火收小,药液在丹鼎之中不断凝聚,直到成型的瞬间,陈锦年手中的魂火也像是有意识一般瞬间熄灭。 陈锦年双手操控着丹鼎,仍由着温度逐渐变冷,丹鼎在陈锦年的操控下打开,丹香瞬间便溢出来,整间丹房都是融灵丹的丹香味。 味道顺着缝隙衍射出去,一直飘到楼下,闻见这味道,小许下意识一愣,拍了拍身旁的小二问道:“如今什么时辰?” “巳时三刻。”小二一脸不解的回答道。 “三刻,才三刻便已经成丹,那姑娘究竟是何人?”小许低声低估着,抬头看向楼上丹房的位置,心中掀起波涛。 是再也压不下去心中的震惊,以至于小二疑惑的问了好几次,见他走神,也就自顾自的走开去干自己的事了。 而楼上丹房里头,陈锦年看着这颗没有丁点瑕疵的融灵丹,满意的扬起嘴角。 解华看得眼睛都直了,丹房里头没有窗户,看不见外边,只是仅凭着他的感觉,从陈锦年炼丹到如今绝对没有一个时辰,他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深处是藏不住的震惊。 陈锦年手一挥拿出了一个药盒,将丹药装进去递给解华, 解华接过融灵丹之后那手是稳得一批,走起路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这丹药摔地上了似的。 陈锦年没有同他一起去鉴定,而是拿起多出来的药材再炼制一份。 这一次,陈锦年的动作比起刚刚快了不少,从药材除杂质提纯到后面的凝丹,陈锦年极喜欢将速度提到极致,这样她才能永远都在危及的时候确定自己需要多少时间可以解决。 她操控着凝丹这个环节比起刚刚已经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当解华拿着全新的鉴定书推开丹房大门的瞬间,只问道一股浓烈的丹香夹杂着火焰的炙热让他后退了几步。 他咽了咽口水,拿着鉴定书和丹药的手有些颤抖,眼看着丹鼎打开,一颗融灵丹出鼎在空中散着热气。 陈锦年将妙华鼎清理干净后收起,转身看向楞在门口的解华,伸出手接住只有一点余温的丹药。 解华咽了咽口水,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姑娘,这丹药是极品,鉴定书拿来了,还有姑娘的丹师认证。” 陈锦年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朝上扬起几分,对于自己的提高十分满意。 解华看了眼陈锦年手中的丹药,比起刚刚那颗没多大区别,可炼制的时间被陈锦年生生缩短了大半,若不是他刚刚问道刚出炉时的拿点焦香混杂着炙热袭来,他怕是也要怀疑这颗丹药是否是陈锦年炼制的。 陈锦年接受过丹师认证,上头改写的都写了,只是她名字那一栏还是空着的。 正当她想发问时,解华便率先开口解释道:“这丹师认证是认主的,只需要姑娘一滴血下去便能由着姑娘的心意写下名字,这认证背后的刻印是用来确认身份的,若是去购买丹药或者卖丹药时有人检查,那都是看这个刻印的。” 解华解释起来仔细,看着这认证说写的中级丹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写低了。 “姑娘若是他日炼丹造诣有所提升,可以找到所在州的丹师协会进行重新认证。”解华见陈锦年颇感兴趣,眼中的光也是极亮的。 不得不说,他有私心在内,同强者交好,说不准日后还是一条不错的路,陈锦年看起来也并不难相处,年纪轻轻便有这般高深的炼丹造诣,若有一日到炼丹协会中重新认证,他说不准还能遇到。 人都会给自己留几条后路,特别是在这个强者至上的世界,多条后路无异于多条命。 陈锦年点头,拿出一个药盒将丹药装进去递给解华,“这丹药便当做与解大师的见面礼了。” 陈锦年这般毫不吝啬大方至极的举动瞬间让解华有中受宠若惊的感觉,心中为之一振,连忙推辞,“不不不,我只是帮忙鉴定收取鉴定费的,怎么敢贸然收姑娘的丹药。”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可眼中却是实打实的肉痛。 让陈锦年不由得发笑,她果真没看错人,爱而不贪,解华这个人值得结识,想着日后有一段时间要留在今仙界,陈锦年自然也不想同别人结怨。 “那便以这融灵丹一半的价格买下我这颗丹药如何?反正一开始便是打着卖大师才炼制的这两颗丹药。“ 陈锦年眉梢微挑起说道,眼中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她是认真的,在她看来,一颗丹药结识一个在今仙界生活多年的人是非常划算的。 解华张了张嘴,也知道自己再拒绝便是不给人面子了,他将丹药接过手,将已经鉴定好的丹药和证书都递给陈锦年,有鉴定证书的丹药不会被人怀疑来源,也绝对不会被人压价,众人都明白,鉴定师给出的价格比起外面少赚了些,可绝对都是真品。 “多谢姑娘,我见你同小许比起来还要小几岁,便托大,姑娘跟小许一样唤我华叔便好。” “华叔唤我锦年便好。”陈锦年淡笑着说道,也知道华叔这条线算搭上了。 华叔笑眯眯的将药盒揣着怀里头宝贝得很,带着陈锦年去了一楼结算。 第二百九十六章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锦年,你看看要那张卡,这张银色的可以存放一千万琉璃珠,金色的能存放一亿,至于紫色的这张是无限额度,只要你有,就能存个够。“ 解华带着陈锦年来到前台一旁休息厅里给他办理,面前摆放着三张有颜色的卡,还有一张白卡,他却是没介绍的。 “华叔这张白色的呢?”陈锦年指了指一旁放着的这张白卡。 解华看了一眼,摇头说道:“这张卡的作用便是放你卖出去丹药的琉璃珠,只能放一次,伺候若是用完了也就没用了。” “原来如此,那紫卡需要什么条件?”陈锦年指了指紫卡,不得不说,这卡做的极好看。 紫卡之上雕刻着纹路,摸起来却不会觉得手感很差,有些顺滑,一旁镌刻着一条类似于符文的文字,只不过陈锦年不懂。 解华拿起紫卡,他拿了两张紫卡过来,只是没打算让陈锦年办这张卡,毕竟涉及金额过大,总是不太安全。 只是看陈锦年盯着他看,眼中带着不解,他还是选择跟陈锦年说一说,“这紫卡需要的是背后有背景之人,例如城中有名的家族,不能是小家族,要是人人知晓的,这金卡便简单些,只要你存的金额过一千万便好,至于这银卡是最简单不过的,只要填好信息便能拿,只不过要存个小几万进去。” 听着解华的话,陈锦年也知道自己暂时拿不了紫卡,那边退而求其次,金卡便好。 “那若是这两颗融灵丹都卖了,可有一千万?” 陈锦年手一挥,原本被她放进银戒之中的两盒丹药又出现在桌上。 解华见状,蹙了蹙眉,“锦年,这些丹药你确定都要直接卖掉吗?” “嗯。”陈锦年不是很明白解华为什么这么问,只是点了点头。 “拍卖或许能卖更多钱。”解华见陈锦年好似不懂,不由得好心提醒道。 陈锦年一顿,这个缘故啊,可她不是很有那种时间,怪麻烦的,想了想,她还是摇了摇头谢绝了解华的好意,毕竟少了这几百万也不是什么大事。 解华见状,也只能有些无奈的带着另外两颗丹药出去同别人算了算总价。 很快便回来,手中还拿了张单据,陈锦年接过单据看了看,才知道这融灵丹在今仙界还算得上值钱的,两颗极品本就已经足够卖个一千四百万,但陈锦年说要以半价的时候,解华便已经将钱准备好汇入到了炼丹店账房之中。 略有缺陷那颗店中给的价格也不低,六百五十万,虽然是少了些,但也算得上良心。 “一共是一千七百万,锦我刚刚让人拿了张金卡放进去,你将这个填好之后,这卡上便会有你的名字了。”解华走到一旁拿起一张单子递过去。 陈锦年扫了一眼,便一一照填下去,填好之后,那单子便化作一道流光隐射入金卡之中。 陈锦年三个大字也出现在其中。 手拂过金卡表面,其实也只是色泽与紫卡略有不同。 解华见陈锦年填好了单子,也拿起一旁的空单子填写了一份,“这卡在今仙界无论何处都是通用的,只要你出示便好。” “知道了。”陈锦年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金卡收进银戒之中。 解华笑了笑,眼看着不过炼制丹药又看了丹药一个早上便过去了,连午膳的时间都错过了,外边天色正好,在店的不远处便是一家酒楼,里头的丝竹声传出来倒是十分悦耳。 “那酒楼的动静倒是挺大。”陈锦年将远处的丝竹声听得一清二楚,殿中不少人都是趁着中午这段基本上没人的时间,坐在门外的桌椅,听着不远处的丝竹声度过一个午休时间。 “那是,阿若姑娘开的,从几十年前接过手便又被改造了一番,也算得上沧州的特色。”解华一听陈锦年这话立刻便接过话茬来。 “阿若?”陈锦年倒是没想到这地方是位姑娘开的,毕竟除了修灵界,其实对比起凡人而言还是多说女子不易抛头露面。 虽然陈锦年觉得是狗屁,但也不得不说这话有道理,如果你正好是个美人,怕是会引来不少麻烦。 “阿若姑娘原先是萝州来的,从原本的珊夫人手中接手后便在这边定居了,只可惜也是个薄命佳人。”解华说着,摇了摇头,面上露出几分可惜。 陈锦年对萝州和沧州都较为敏感,即使两州相近,也经常有百姓换个地定居,但会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个可是第一次。 她信缘分,又不信缘分。 陈锦年露出几分疑惑不解,而解华自然是不会吝啬与同陈锦年说这些。 “珊夫人原是城中于家的女儿,只不过于家家道中落,她也独自一人出来闯荡,年轻时被人抛弃过,生子时又落下病根,在遇到阿若不久后便撒手人寰了。” “那阿若姑娘,华叔为何说是薄命佳人?”陈锦年有些唏嘘,于家,倒不是奇水家,那是自己想多了,确实只是巧合。 奇水家出事以后,奇水便以姓为名,自己的名字早已被他刻意模糊了记忆。 “阿若啊,刚来时是个很怪的姑娘,见人就笑,却让人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所以没人愿意同她说话,直到珊夫人收留了她以后,她才逐渐变了,变得开朗了起来,却又守起一套小姐家的规矩。 前几年珊夫人死后,阿若刚掌柜酒楼,便有几个纨绔想接机挑事,不料她发髻之上簪的是两把锋利的小刀,出手便废了那几人。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没被找上门来,可这般厉害的女子却在处理酒楼的杂事时莫名其妙被人朝着胸口打了一掌,名医无数却治不好,如今虽然看起来无事,可众人却都知道这阿若姑娘没几天可活了。” 陈锦年听完解华讲的故事,这一套一套的顺下来,那一掌便只会是那几个纨绔在背后搞的鬼。 人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却是小人报仇,暗中等待时机好一击致命。 “这些日子常能看见阿若姑娘着一袭红纱裙半躺在门旁的躺椅之上,脸上哪看得出定点时日无多的绝望和不舍。” 解华刚说完这句话,远处便响起了一声摔掉东西的声音。 两人探出头朝外看去,便看见一张躺椅摔在地上,两个搬来躺椅的小二楞在原地半刻便急忙抛下去抢救这把价格不便宜的躺椅。 而站在他们两人身后的便是一袭红纱衣裙的阿若,她肤如凝脂,抿了口脂,看起来倒确实不像病人。 她站在身后像是没什么生气的布娃娃一般看着他们整理残局,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抬起头望向陈锦年这里,那双淡金色的眸子直直撞进陈锦年眼中。 陈锦年挑了挑眉,没有移开眸子,同她对视了几秒之后,阿若主动的移开眸子,紧接着便转身进了酒楼。 几个小厮也急忙搬着摔到的躺椅进了酒楼。 “阿若刚刚怎么好像在看我们这边。”解华挠了挠头说道,看了眼陈锦年,见陈锦年看向那里,轻挑了挑眉,不会陈锦年还认识阿若吧?? 可陈锦年看起来不像是沧州人啊,服饰都与沧州服饰有所不同。 “我去看看,华叔再见。”陈锦年摆了摆手中的焚烛扇,勾起一抹淡笑来挥了挥手。 解华看着陈锦年朝着酒楼走去,心中是难掩的疑惑。 陈锦年走到酒楼门口时,刚刚没扶好躺椅的两个小厮正站在门后,见她来了,恭敬上前说道:“姑娘,这边请。” 陈锦年点了点头,将焚烛收起由着他们引路上了二楼。 在一件雅间之前,两人都站定了位置,指着拿出雅间说道:“姑娘请进。” 陈锦年伸手推开门,走进去便看到一个女子在屋中跳舞,赤着脚,身上挂着金色的哑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响起悦耳的响声,她媚眼如丝,眉间一点朱砂,朱唇微扬起一抹幅度。 她动作越来越快,不需要乐声作为引导,她的每一步,铃声都成了她舞姿的陪衬,她纤手犹若无骨一般随着衣决的摆动程度飘动。 原本柔弱舞姿变得逐渐犀利,再到最后一步,衣决扬起,如玉般的染了肉蔻的指尖落在足尖之上。 阿若缓缓睁开眼来看向陈锦年,“倒是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阿若姑娘一眼我便来了,不知阿若姑娘有何事?” 陈锦年淡笑着说道,阿若伸出手让陈锦年坐下说,自顾自的走到一旁去净手,拿起一旁挂着的帕子擦拭了一番手上的水珠,才盈盈走来。 她坐在陈锦年对面,看着陈锦年脸,“我想知道,你同奇水家是什么关系?” 陈锦年没想到她找自己来是问这个问题,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奇水家一位咒术师的传承人。” 阿若眉梢微蹙,“我从未听说过奇水家有对外传授功法的事。”她那双淡金色的水眸直勾勾的盯着陈锦年,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出丁点心虚的表现。 第二百九十七章 阿若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将握着折扇的手放在桌上,一手撑着脑袋,“阿若姑娘是奇水家的人?” 阿若一愣,摇了摇头,眼神黯淡了些,“我不是奇水家的。” “那阿若姑娘如何得知奇水家不外传呢?我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不是吗?” 陈锦年轻挑起眉说道,这一句反问顿时让阿若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阿若姑娘何不先道道自己的来历,锦年好告知一二?”陈锦年淡淡的说道,阿若眨了眨眼,微扬起眸来,“我是萝州莫家人。” “莫家?”陈锦年眯起眸子,萝州莫家,莫语安?奇水的妻子不就是萝城莫家的。 像是为了印证陈锦年的想法一般,阿若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我是萝州莫家的幺女莫若。” “那珊夫人呢?”陈锦年隐约联想到什么,接着问道。 “那是我娘,她年轻时同我父亲闹了别扭,连我都抛下便回了沧州。”阿若抿唇说道,看着陈锦年点了点头,“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何你身上会有奇水家的传承了吧?” “奇水家几千年前一位出名的咒术师奇水翰,他在死前将传承给了我。”陈锦年看着阿若的眸子说道,伸出手,掌心凝聚出了奇水家的家徽。 “奇水翰,三千年前奇水家的天才咒术师,死后传承竟然是一个外族人接受。”阿若验证了家徽,看着陈锦年的眼神也不再带着质疑,她说出这番话时,满是可惜。 “我曾答应过替他照拂后代,你既是莫家人,我便帮你一把。”陈锦年将手中家徽收回,其实她已然没了所谓的传承,只是身为神君,凝聚出曾经感知到的东西并不难。 “帮我什么?”阿若抬起手拿起茶杯倒上两杯茶,一杯递到陈锦年面前去。 “帮你解毒。”陈锦年此话一出,原本要将茶杯送到唇边的阿若手顿了顿。 “我有什么毒?”阿若眼中划过的那一抹异样稍纵即逝,将茶杯送到唇边抿了一小口。 “仙魅毒,一身魅骨天成,却活不过三十岁。” 陈锦年悠然的拿起茶抿了几口,观察着阿若的反应。 她不知道珊夫人是不是死于仙魅毒,可这毒一日不除,便会祸及后代,毒发一次,变需要卸去浑身力气,还需要阴阳结合才能将毒素压下去。 可阿若却看不出丁点和旁人结合过的模样,纵是陈锦年也不曾,可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你压制毒素不与人……怕是如今已经大限将至。”陈锦年说着,眼见阿若的脸蹭的一下红了起来。 “你……你接受的是奇水家的咒术传承,怎么还会看病。”阿若说话有些磕巴,陈锦年虽然说得不是很露骨,可她也听得明白啊。 “你刚刚在哪里看见我,你自己忘了?”陈锦年揉了揉眉尾,这小姑娘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阿若仔细回想了一下,眨巴着眼看着陈锦年,她刚刚好像是从药材店铺里走出来的,二楼可就是丹房,而且若是她没看错,刚刚陈锦年身旁还站着那店里有名的鉴定师解华。 “你是丹师?”阿若嗅了嗅,确实在陈锦年身上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丹香味和药材的香味。 “你一袭红衣便是为了挡住你身上的纹路?” 陈锦年没有回答阿若这个问题,事实就摆在她面前,这有什么可问的。 阿若闻言,眸子沉了沉,也相信陈锦年的身份,能得到奇水家传承的也必然不是什么简单人,她见不到陈锦年眼中有算计的光,无论是因为没有还是藏得深,至少她觉得可信。 阿若伸手将外衣脱下,暴露在外的肌肤除去两边的半截手臂全部都被赤红色的纹路所覆盖,纹路凸起,边缘已经开始变黑,被纹路所覆盖的皮肤变得十分暗沉。 她扬起那双美眸看向陈锦年,含着希冀,“有的救吗?”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痛苦,毒发时她只能将自己锁在一件地下的冰窖之中,不敢让人看见,也不敢告诉别人,珊夫人曾经跟她说过,除非去找人,否则便只能自己熬下去。 她不止一次想找人帮她,可没能过去心中那道坎,她不想。 陈锦年看着她,良久之后才点下头来。 去除仙魅毒不难,只是这痛苦,比起魅毒毒发还要痛上上百倍。 将浑身血液抽干,却又要有人不断的供给最新鲜的血液,辅佐以丹药吊着命,丹祖级别的续命丹加上桃花源中的桃花精精血,可以一试。 “怕死吗?”   陈锦年轻叹了一声,这话问出来,原本庆幸还有的救但是保持着半成不信的阿若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若是这毒真的这么简单解,她反而要怀疑陈锦年这话的真实性。 “反正都要死,好歹拼了一把,死了也与你无关。”阿若淡笑着说道,表情有些释然,这些年被这仙魅毒折磨得不成人样,她早就已经不抱有生的希望了,可若能活,谁又想死? “好,你可有效忠于你不怕死的下属?”陈锦年见阿若同意,事情也就好办了起来。 早在她去炼丹时,斩月便已经独自一人去街上打听有关于奇水家的踪迹,只不过她没想到会遇到阿若。 这一时半会倒是忘了通知斩月。 而此时斩月正蹲在一个老太太面前用他那张好骗人的脸询问老太太关于奇水家的事。 在不远处的溟策隐匿身形站在一处屋檐之上看着那人,“有浮惜味道的鬼修,还有自己的意识,看来食用了不少怨气和血气。” “尊上,可要派人去查一查?”站在溟策身旁的是那日伪装成管事那人。 “铸猎,你说我要是让他变成我的鬼修,是不是能给她添不少麻烦。”溟策漆黑的眸子里隐射出斩月的身影,见他像是收到了什么陈锦年的召唤,同那老太太说了两句之后便急忙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不等铸猎开口回答,溟策又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可惜了。” 铸猎知道自家尊上就喜欢干这种缺德事,不过也庆幸斩月能逃过一劫,否则换做自家尊上,还不知道要往人家身后捅多少刀子。 他至今几千年都没想明白,尊上怎么跟个孩童一般,明明喜欢人家,却要故意欺负人家给人家添堵,这不是把人推得越来越远吗。 只是他心中这么想,嘴上是绝对不敢说的,否则被捅刀子的就是他了。 眼看着溟策可惜的看着斩月离开,铸猎只觉得背后发凉得慌。 “走吧,看看小家伙收到什么指令。”溟策微扬起嘴角,意念一现便已经跟上了的斩月。 铸猎无奈的看着溟策消失,只能隐匿身形跟上去。 在看见斩月走进一件药材店之后,溟策眸色敏锐的看向另外一边,“她也在,只是这血腥味……不是她的,却又很近。” 眼看着斩月去买了一大堆药材后出来走进那间屋子,溟策的脸色越来越差,“是谁受伤了?” “尊上,要不属下去查探一番?”铸猎虽然知道溟策喜欢自言自语,可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开这个口。 溟策敛眉,点头摆手示意铸猎去查探。 不久以后铸猎便回来了,还得多亏如今的神君大人修为不够高,还感知不到他的存在,否则一过去就暴露,他可不用回来了。 “尊上,那酒楼二楼被神君下了禁制,屋中有一女子好似在治病,四肢都被划了一道口子在放血。”铸猎不等溟策问便自顾自的说出来,见溟策那阴沉的脸色有所好转,不由得送了口气。 可下一秒溟策的话却险些让他脚下一踉跄从屋顶上摔下去。 “她来这里不会是为了这女子吧?癖好变了?喜欢女子……” 溟策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铸猎觉得他如果再不说些什么,他家尊上可能会当场自宫变成女子去勾搭神君。 “尊、尊上,神君看起来倒像是给普通的病人治病,两人说话时并不像熟人般自在。”铸猎将舌头捋直说道,生怕说晚一步溟策直接莽了。 未曾想这话说出来时,溟策只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说她喜欢女子的身体,你在想什么?你想变女子?” 话中隐约带着的那一抹寒意让铸猎觉得自己裆下一凉,急忙捂住裆闭上嘴躲到溟策身后不敢说话,这谁敢说话啊!! 他可是谏言的忠臣,怎么自家尊上一点也不懂得珍惜呢! 他苦哈哈的低垂着头站在溟策身后,也错过了溟策眼中的那一抹落寞。 他溟策何时也要变得这般委曲求全,无论她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同他有什么关系,喜欢一个,他便杀一个。 纵是心中杀意滔天,溟策面上却丁点不显,看着陈锦年所在的方向,转动着指上的赤壁戒。 而被人观望了许久的陈锦年丝毫不知道外界所发生的事情,在陈锦年问了那句话之后,阿若便晃动腰间系着的金铃,唤来了六个她养的死士,每一个都年轻力壮一身好武功。 第二百九十八章 换血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在陈锦年的安排下,小厮搬来一个大木桶,陈锦年掏出匕首削矮一节,将阿若的躺椅放入其中,当然,也是经过陈锦年的手。 无论是形状还是大小都是刚刚好合适的。 挥手将那六名死士的眼睛罩住屏蔽了他们的五感之后,陈锦年搬来六把椅子让几人坐在上边。 阿若将衣衫一件一件脱下,露出原本应该雪白娇柔的肌肤,只是如今这层美人皮爬满荆棘,犹如玫瑰花枝的刺一般。 赤红色格外刺眼,阿若脸色微红,即使陈锦年是女子,可对着她坦诚布公还是心中有些怪异感。 陈锦年伸出手扶着阿若,让她平稳的踏入木桶之中,躺上躺椅。 陈锦年先将阿若四肢划出一道口子,将那纹路蔓延的末端割破,阿若感受着体内的血不断流出,身子也愈来愈冷。 她侧眸看向陈锦年,见陈锦年站在一旁双手掌丹鼎闭着眼正在炼丹,闭上眼听着自己的血从身体流出之后低落进桶内的声响,在安静的屋子里头显得格外清亮。 陈锦年对于续命丹的丹方早已了然于心,只是这丹方中有几位药材可以替换成今仙界更加高级的药材,药效会更好些。 有了那三颗融灵丹打下基础,陈锦年对于熟悉的续命丹也没了过多的顾虑,将丹药淬炼糅合,指尖魂火明明灭灭,丹香味也自然而然的飘出来。 阿若是不能服下除了续命丹以外的其他药的,是以在闻到丹香时,不自觉的放松了些,觉得有些困乏,却还要等陈锦年的丹药出来。 陈锦年眼看着凝丹成功,丹鼎掀开以后的那阵热浪被她完全吸收不影响到阿若,将丹药晾凉了些后,陈锦年伸出手接住丹药。 捏起还有些余温的丹药送到阿若唇边,阿若张嘴吞下这颗续命丹,虽然暂时感受不到什么作用,可很快,阿若便理解了陈锦年那句怕死吗的含义。 只见陈锦年抬手布下数十道符咒将阿若固定在躺椅之上,又封住她的修为防止她暴动。 匕首顺着阿若伸手的纹路末端一直延伸而上的划过去,暗红色的血液瞬间便渗出来。 阿若浑身颤抖着,血一点点的流失,体温一点点变低,她牙齿止不住打颤,想睁开眼看看却连力气都没有。 陈锦年手中匕首一一划过那六名死士的手腕,以符咒为链接将他们的血传送到阿若身上。 阿若并不是以他们的血来重新换血,而是吸收血中精气辅佐以陈锦年拿出来的桃花精血。 血液几乎被抽空的同事,阿若的身体也肉眼可见的干瘪下去,露出痛苦的表情,即使无力也挣扎着想离开。 太痛了! 阿若面容扭曲,全靠着陈锦年那颗续命丹吊着命,发不出丁点声音来,满脑子都是陈锦年的嘱托,“无论多么痛苦都不能太过激烈导致伤及五脏六腑,否则药石无医。” 即使手脚再怎么痛苦的挣扎,阿若仍然保持有一丝理智在,她拼命让自己不要动,可疼痛过盛,血液放还,浑身犹如在水中过了一遍。 炙热的灼烧感在她的体内流动,陈锦年操控着十二道符咒源源不断涌来的鲜血在度过桃花精血之后滑进阿若体内。 不断的催动精血在阿若体内繁衍增长,感受到阿若的痛苦,陈锦年也有些无能为力,若是服下别的药难免会影响到新血的质量,若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对未来的阿若而言不亚于掉入另外一个深渊。 阿若体内的桃花精血引导着血液流入四肢百骸,眼看着阿若血气逐渐恢复,她疼得满眼是泪,在有了些许力气之后终于睁开眼来。 她看见陈锦年周身散发着灵力,引导着精血涌入自己体内,即使那股子感觉要烫烂她血管的血液已经让她的身子一点点恢复了体温,可阿若还是觉得浑身冰冷。 她原本疼到麻木的五感逐渐恢复,嗅觉也一点一点找回来,她轻吸了一小口气,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 只是吸了一口气,她都觉得胸口一阵阵撕裂的疼带着滚烫,像是血液从中破裂之后流出来一般,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急忙屏住呼吸,仍由着陈锦年操控那剩余的精血涌入自己体内,而围绕着她的六名死士如今大都脸色惨白,脸上布满冷汗。 一下子被抽了半身血,若不是修灵师怕是早就死了。 因为不能影响血质量的原因,陈锦年连续命丹都未给六人服下。 阿若蹙着微微上扬的眉,睫毛细细的颤着,余光瞥了一眼自己的身上,满是被匕首划出的伤痕。 陈锦年双手凝决,将剩余的桃花精血全部都用在阿若身上,又拿出了之前剩下的生肌膏,这膏药好就好在上好的材料之上。 将膏药涂抹在阿若身上的伤口之上,又将手附于她的丹田之上催动药力发作。 刹那间,那药膏化作透明状,渗入肌肤之中,随着陈锦年催动的速度开始愈合伤口,结痂又脱落,长出比原本白皙些的皮肉来。 掐诀将符咒收回,十二道链接在阿若身上以桃花精血为媒介的符咒全都收回。 那六人脸色已经灰白得不像话,陈锦年迅速给六人喂下气血丹,替六人催动药效,这些事做完,陈锦年早已是满头大汗。 她拿出一颗丹药自己服下,又将躺在躺椅上的阿若扶起来。 这一碰,阿若面露痛色,咬住唇才忍住没喊出来。 “别、别动。”阿若白皙的额上布满细汗,睫毛颤了颤,说出这话时声音格外沙哑。 陈锦年也是第一次给人换血,只能拿出小瓶的桃花精血,两指并拢,绘下符文,将精血和阿若连上,不断供给给阿若将她体内损伤的地方都复原。 不断的复原之下,阿若的脸色好了许多,陈锦年这才再上前去,将手搭在阿若的脉搏上,探出灵力,在阿若体内走了一圈之后,陈锦年才松了一口气。 这毒清得一干二净,也算得上是成功了。 阿若呼吸颇有些缓慢,小心翼翼的吸着气,见陈锦年放松下来,缓缓张嘴问道:“好了吗?” “好了,等时日久了肤色也会变得一样。”陈锦年点了点头,给了阿若想要的答案。 阿若眼眶微红,有些黯淡的眸中有了光,她任由着陈锦年扶起穿了衣裳。 “多谢。”阿若看着陈锦年这般仔细的帮着自己,即使她拿了奇水家的传承,可其实与她这个三千年后的莫家人没什么关系的。 “我有事想问你。”陈锦年将阿若扶到一旁软榻上休息,又解开了那六人的禁锢。 “你说。”阿若手放在小桌上撑着脑袋,有些疲倦。 “萝州莫家这些年如何?” “自是比不起从前了,如今也落魄到二流家族,城主一位早在千年前便丢了。”阿若淡然的说着,盛极必衰,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家中可有资质不错,心性也还行的?”陈锦年也知道奇水家难以再聚齐,奇水家帮不了,好歹帮一帮莫家也是好的。 “我三叔,族中的天赋资质最好的,可惜几年前去了一趟绥州后便没回来,魂灯还亮着,人却找不到了。” 阿若第一时间便想到一个人,在她说完之后,陈锦年掐指算了算,不算吉利,还有些危险,但至少性命无忧。 “若我有机会便去绥州寻一寻。”陈锦年打定主意要帮莫家一把也不吝啬于这些个东西的消耗。 拿了一些丹药给阿若让她每日服下一颗调理身体,便带着斩月离开。 月色深矣,陈锦年与斩月两人走在靠着月光照亮街道之上,沉默再沉默。 陈锦年眯着眸子,面上的面具挡不住她锋芒锐利的眼眸,她知道有人在暗中观察着她,可那人不出来,她也不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便感受到一直被人在暗中注视,那人虽然有意隐藏,又没害她,可没人喜欢被偷窥。 陈锦年拉住斩月闪身躲进桃花源,观察着外面的气息变化。 溟策和铸猎一直跟在陈锦年身后不远处,两人自认隐匿得极好,甚至于都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可如今却是相视一眼,看着丝毫找不到半点陈锦年踪影的街道。 溟策眯着眸子,眼中划过一抹寒意,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走。” “诶?尊上,那神君呢?”铸猎一脸懵逼的看着溟策拂袖离去,急忙追上。 而陈锦年在感知到外界的那股子气息消失之后才又闪身出来。 “主子?”斩月不解的看向陈锦年,见陈锦年脸色颇为沉重,心中更是疑惑万分。 “一会说。”陈锦年微抿着唇,心中搜寻着所有可能暗中观察她的人,可她刚到今仙界,人生地不熟,有谁会注意到她? 带着心中的疑惑,陈锦年和斩月回了客栈,原本客栈的门都要关了,小二见陈锦年回来,合上一半的门又打开让陈锦年两人进来,随后再慢悠悠的关上门锁住。 “姑娘这是玩得起劲,都忘了回来了,可需要准备些吃食?”小二笑眯眯的说道,将楼下的东西都收拾了下。 陈锦年摆了摆手道:“不用,多谢小二哥,我们在外面用过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天怒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说着,带着斩月上了二楼,到屋中时,小二已经将一口的烛火吹灭,客栈陷入一片漆黑。 只有几个房间里头有微弱的烛火透过窗纸摇曳。 两人回到房中以后陈锦年便挥手布下一道禁制,带着斩月进了桃花源。 殁炎仍旧躺在桃花树枝干之上,外衣被桃花源中的微风吹动了一两下。 他一手枕着,一手放在腹部之上,闭眼假寐。 在感知到陈锦年进来时,侧过头来看了一眼,便接着假寐。 陈锦年走到她炼丹的地方,将妙华鼎拿出来,又去她的小药田寻找自己需要的药材。 其实如今的药田已经不能称之为小了,近千种不同种类的药材被陈锦年划分成了好几个区域,每一株拿出去都是一笔不小的钱。 陈锦年摘取了几株自己需要的药材之后便返回炼丹的地方。 陈锦年桌上摆着几张丹方,都是她上去炼丹房以后通过气味闻出来,虽然记下来了大部分,可还一些是她不太确定的,让斩月去买续命丹药材时,陈锦年还特意嘱咐他买了这些药材。 加上桃花源中的这几株药材,应当可以一试。 陈锦年通常喜欢用实践的方式来处理,她最后扫了一遍丹方之后便自顾自的坐在那里研究药材的药性。 一旦认真起来,陈锦年便像是屏蔽了外界的信息一般。 斩月坐在不远处看着陈锦年的侧脸,她一手操控着魂火,一手固定丹鼎,嘴里时不时念叨着什么,但也只是说在嘴里,听不清具体。 斩月在一旁坐着,凤潇潇坐在桃花树的秋千之上,自从宋朝暮离开,火邢沉睡以后,这里便成了她的位置。 她摸着怀里的饭团,看着远处努力的陈锦年。 她知道,陈锦年这般努力炼丹不是为了什么,而是为了火邢,傲骨他们。 他们两个受伤颇重,即使是陈锦年都暂时没有那个能力治愈,在外面的世界里,不说她了解的,炼丹、炼器,炼药,驯兽,这些都是极为赚钱的职业,只要钱够多,便有的是法子可以帮他们疗伤。 凤潇潇有些低落的看向悬挂在不远处的桃花树上,一颗透明的珠子悬挂着,远远望去只能看见里头的一抹火红。 可其中养的确实火麒麟的神魂体,吸收着桃花树本身的养分再加上桃花源中的神力,勉勉强强让火邢能缓慢的治愈。 治愈在那颗桃花树下,一只狻猊兽蜷缩成一团趴在那里,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 这次寻回神君肉体,最不受到影响的便是小紫狐,它从一开始在下界被陈锦年收进来便几乎没有出去过,又因为这里的神力过于充足,小紫狐吸收多了有些超负荷,便进入了沉睡之中慢慢消化神力。 眨眼间已经好几年过去了,小紫狐仍旧是像犹如幼崽一般大小,蜷缩在毯子上边,若不是有微弱的呼吸,怕是都以为那是一件精美的紫狐装饰。 饭团在凤潇潇怀里睡得正香,做着梦抽抽了两下腿,一阵丹香飘出,它嗅了嗅,睁开兽眸扫看了几眼,便看到陈锦年炼丹的声音。 陈锦年正在淬炼糅合,这一步骤所散发出来的丹香是最浓不过的。 饭团砸吧着嘴,抬起头看向凤潇潇,见她那无神的眸子,抬起柔软的小爪子拍了拍凤潇潇。 “以她的身份,火邢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他不是说了要带你去他族中见家长,要同你成亲的吗?”饭团声音软软的,安慰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他柔软的小爪子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凤潇潇。 凤潇潇笑了笑,点头拢了拢饭团,“是啊,如今都到中立之地了,小年好事将近,我也想,早点嫁给他。” “还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主人身份特殊,我怕她过不了这么安稳的日子。”饭团心中总是担忧的,任何人说自己有好事都有可能,可自从它跟在陈锦年身边,可死了不少人,陈锦年这一路走来也障碍重重。 甚至于她的身份都这般让人捉摸不透,一个神君,沦落到下界为魔,这说出去谁信。 不说陈锦年如今还没恢复记忆,她的仇人,哪个不是现在遥不可及,伸手便能捏死她的。 “不论前路如何困难,她总能走过去的,她生来便该是如此,任何人都挡不住她。”凤潇潇坚定的看着陈锦年的方向。 她可没忘记,陈锦年在琴界之中面对着千年琴灵的她面不改色的威胁,威逼利诱。 即使身处逆境,她也从未见过陈锦年被人压制。 一股丹香飘溢在空气之中,饭团第一时间便从凤潇潇身上跳了下去,跑到陈锦年身旁。 陈锦年接住丹药,见饭团跑过来,伸出手rua了一把。 “馋了?”陈锦年轻挑起眉将丹药装进药盒里头,从一旁的大药箱里拿出两瓶丹药递给饭团,这都是她专门给饭团炼制的丹药,品阶高,品质好,即使饭团如今没有传承,修为也不高,可这丹药吃多了总是有用的。 比如现在吧,让饭团用速度加上身体素质去杀一个仙者然后毫发无伤的回来都不是问题。 虽然陈锦年暂时不需要做这种事情,毕竟,杀一个仙者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没必要让饭团冒险。 饭团接过陈锦年递来的丹药,熟练的打开药瓶跟吃糖豆似得拿起一颗丢进嘴里嚼一嚼。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饭团边嚼着丹药便坐在陈锦年身旁问道。 陈锦年清理了丹鼎,又开始挑选新的药材,“去一趟绥州,找找看阿若的三叔。” “你不急着找隐世锦?”饭团一双兽眸里透出一丝疑惑,陈锦年来今仙界不就是为了隐世锦吗? “奇水当年便是在绥州受到那魔修一招,险些丢了性命,我去看看,顺便了解下当年北鹤山庄惨案。”实在不是她非要去趟这摊浑水,而是她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那个动手的魔修,和净月的气息有相似之处,若不是和净月有关系,她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二者会有所联系。 那传承其实当初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陈锦年并没有很在意,没怎么注意便略过了,可如今细想,这北鹤山庄之中定有怪异之处。 想到陈锦年确实得了人家奇水的好处,去救一救人也无可厚非,饭团只觉得陈锦年闲的慌,撇了撇嘴抱着两瓶丹药接着投入凤潇潇温暖的怀抱中。 殁炎瞥了一眼饭团,眼神有些怪异,怎么会有神族血脉的神兽在下界呢,之前他也不是没看过,饭团身上明明没有神族血脉。 想不到,一只混血神兽居然也被人下了封印,千方百计让它与陈锦年相遇,莫不是那人…… 想到是那人下的手,殁炎便浑身打了个激灵,坐起身来深呼吸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难道那人从头到尾都在看着陈锦年,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上来。 越往深处想,殁炎的脸色便越苍白,若真是如此,怕是帝师也没想到这些,照着那人的引导,说不定神界真的会毁在他儿子和陈锦年手上。 看着不远处炼丹的陈锦年,殁炎的心中早已波涛汹涌,可他如今身在今仙界,又有契约在身,连神界都回不起,通风报信做不到,阻止陈锦年他如今也做不到。 “希望这一切……非我所想的那般吧……”殁炎扬起眸看向桃花源的天空,像是回想起了千万年前的血雨腥风,人间炼狱。 ── 神界之上,万州神君难得齐到神殿,声势浩大。 神殿大门紧闭,神帝脸色差,帝师一脸淡漠的站在屋中,“浮惜神君渡劫归来,魔魂分毫未损,反倒是神魂,损伤万分。” “百世都除不去她的魔魂,到底是魔界中人,成不了神。”扈全神君一脸不屑的说道。 “诶,这话可说不得,那浮惜小娃娃身上可有月华殿一半的神血,怎么算得魔界中人。”松白神君笑眯眯的走上前来说道,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偏向浮惜的。 “月华神女的神血自然比左魔要强大得多,说到底当年浮惜为何入魔,有些人心中有数。”苍洁神君拂了拂衣袍,眼珠子在一众神君中转溜了一圈,也不明说,反正旁人心中有数。 “月华与魔族苟同,早已德不配位,被关进重天,苍洁神君此话差异,这样的女子怎么配称之为神女。” 扈全显然不止厌恶浮惜,连浮惜的生母都极为厌恶。 “扈全神君还是留口德为好……”松白犹如一尊笑面佛一般,可说这话时盯着扈全的眼底已然有些寒意。 “够了。”威严的声音穿过众人的耳中,坐在宝座之上的神帝不怒自威,众人瞬间闭上嘴,神殿之内一片寂静。 “帝师,浮惜渡劫失败,可有法子去除她体内的魔魂。”神帝纵是万界之首,掌管十万神王,可对帝师说话时还是放低了姿态。 星朔摇了摇头,“逆天而行,会引来天怒。” 天怒二字,许是凡人界未曾听说过的词,可在神界,确实众人皆知的。 天怒,神界浩劫,神帝陨落,万界重新洗牌,生灵涂炭,万物皆毁。 第三百章 请帖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光是这两个字一说出来,连神帝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思考自己要不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是人都知道不应该,有脑子都知道不能办。 神帝沉重的看着星朔帝师面色淡然,丝毫没有要替他解难的意思,他摆了摆手,让一众神君退下,至于他们怎么想,这都与他无关。 反正都知道,乱嚼舌根是什么后果。 待到人都走光了以后,神帝才从宝座之上站起来,走到星朔面前。 “星朔,当真解不得吗?”神帝目光悠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解不得,早在几千年前就错了,陛下错,神后错,太子错。”星朔摇头,饶是神帝再问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果,这一次,他不能帮神界,否则,天地浩劫将至。 “好,好……”神帝双手负于身后朝外头走去,身形化作一道流光飞离神殿,留下星朔一人。 星朔扬起金色的眸子,深邃无波,无情无欲。 一万神君来也快去也快,在得知了消息之后众神万年以来第一次选择了一样的沉默,就好似从未去过神殿一般。 饶是身边人都打探不出这次去是因为什么。 神界众人揣测,无一人知晓。 而此时的太子殿,一女子身着绛紫色露锦长裙,站在殿外,染了豆蔻的玉指轻拂娇花,眉眼之间尽显傲色。 “打听得如何?” “回太子妃的话,神君们嘴巴都严实得很。” 女子身后站着的仙婢低着头恭敬的答道。 “知道了,下去吧。”凤华摆了摆手,眉梢微扬,低垂着眉眼无声的将娇花折断,在手中碾碎。 她将手高高抬起,被碾碎的花瓣顺着她的动作飘落下来。 “就算所有人都不说,可这几千年来,能惊起神界的人,可只有你一个啊……浮惜……” 凤华朱唇扬起诡异的幅度,像是脸上动作有些大了的原因,她分明平了唇角,可唇角却保持着一上一下。 她眼中泛着怒火,不用看也知晓自己的脸又不受控制了。 若不是她、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凤华因为怨毒而扭曲的脸让她更加不受控了些,她狠狠的抬起脚碾着掉在地上的花瓣,“浮惜……几千年前你会因我而死,几千年后你也会死在我手中!” ── 陈锦年自然是不知道有人在上边恨得她牙痒痒,她只关心面前这炉丹药的药液可以凝成两颗丹药。 她手中魂火控制小了些,将药液固定着不断凝聚。 凤潇潇靠着秋千的绳索闭眼假寐,吸收着桃花源中的神力,在跟了陈锦年以后,她的伤势也或多或少好了些。 陈锦年一鼎两颗丹药,比起之前炼丹还要快些。 这是她到今仙界一来第一次双丹,将丹药盛起仔细看了好一会确定品质药性都没有问题之后,陈锦年才松了口气。 她看着身旁的桌面之上已经被她摆满了药盒,每一个药盒之中都放了丹药。 一旁还有着寥寥无几的空药盒,陈锦年也收了手,将妙华鼎清理干净之后便收起,清点了一番丹药之后拿来一个箱子将丹药分成几部分装起。 桃花源的时间流动同外面没有区别,陈锦年虽然炼丹的速度快了不少,加上桃花源中神力纯净,对她炼丹的成丹和淬炼药液也有所帮助。 可这陆陆续续不断的炼丹,外边也已经过了几天,她提前付了几天的房钱,又有禁制在,人家客栈掌柜的愣是进不来,只能每日派小二过去查看屋中有没有人的动静。 只是小二和掌柜修为都不高,实在没法透过禁制查看屋内的情况。 这天小二又走了过来,见屋中没有动静,便想着下楼去给掌柜的复命。 不曾想刚一转身脚才抬起来,身后的门便打开了。 陈锦年看着面前的小二,眯了眯眸子,心中快速的算了算她在桃花源中待了几日。 “小二哥怎么来了?”陈锦年一脸不解的出声问道。 小二有些僵硬的转过身来,在看见陈锦年出现在门口时,总算是松了口气,“哎呀,姑娘可算出来了,这几日唤姑娘不见姑娘答应,还以为姑娘出什么事了呢。” “哦,是这样啊,前几日隐约觉得要突破,便落了道禁制在屋里突破,倒是忘记通知小二哥一声了,让你担心了真不好意思。” 陈锦年故作惊讶状,有些抱歉的说道,拿出几颗琉璃珠塞进小二手中。 小二急忙摇头,“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姑娘出来了便好,我家掌柜的这几日可急坏了。” 小二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有人踏着楼梯上来的脚步声,想着让到一旁让客人过去,没想到正是掌柜的。 他在楼下等了半天没等到小二,便自己上来看看。 他走上前来拍了拍小二的肩膀,“你下去招待客人吧。” 小二闻言点了点头,便飞快的朝着楼下跑去。 掌柜笑眯眯的看着陈锦年,“姑娘可算出来了,姑娘修为这般高深,倒是让余某人没想到。” “掌柜找我有事?”陈锦年纤眉一挑,掌柜这话说得,像是等了她好几天。 “这是灵鹤堂解大师递来的请帖,他说邀请姑娘参加城中十三日的拍卖会。”掌柜从怀里头掏出一张请帖来,也难为他每日都将这请帖带在身上,就等着陈锦年出来。 陈锦年接过请帖展开,赫然便是这所谓的拍卖会的,三月十三,陈锦年为扬起眸来看向掌柜的,“今日是三月几?” “三月十二。”掌柜的擦了把莫须有的汗,这些日子他就急在这一点,他心中清楚这一张请帖价格昂贵,还是城中最有名的鉴定师递来的。 人住在他店里,请帖他收了人却找不到,可不得把他急坏了。 幸好陈锦年提前一日出关,也不会让他无法交代。 眼看着陈锦年将请帖收起,掌柜的眨巴着眼等待陈锦年的下文。 “我知道了,多谢掌柜。”陈锦年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将腰间装满琉璃珠的荷包递给掌柜。 掌柜的推辞了一二便收下了,掂量着荷包的重量,不由得感叹陈锦年大方。 待到掌柜离开以后,陈锦年又转身回了屋里,坐在软榻之上,一手撑着脑袋,合上眼在心中细细思索着那些个丹方组合起来。 她倒是没想到解华会找到这客栈来,还送来一张拍卖会的请帖,明日不过眨眼间。 今仙界比起下界确实少了些凡尘气,总是一大早起来,外头也基本上听不见什么声响。 陈锦年听着楼下客栈开门的动静,紧接着便是小二给楼上有喊早膳的房间送去膳食。 到陈锦年这里,小二是不敲门的,脚步也放轻了许多。 斩月从桃花源中出来,见桌上摆着请帖,不由得有些疑惑。 “拍卖会的,刚好看看有没有能治疗火麒麟和傲骨的好东西。”陈锦年揉着眉尾,神情有些疲倦,将放在腿上的灵药录收起之后看向斩月。 “你去买这几味药材,拍卖会前若是炼制出来说不准还能卖一下。 陈锦年将桌上的丹方递给斩月,斩月拿着丹方便径直下楼。 留下陈锦年独自一人坐在房里研究丹方。 斩月直接去的解华那里,解华一看见斩月便走上前去。 询问了一番确定午时陈锦年去拍卖会之后总算是放下心来。 毕竟他也是受人之托,原本这请帖连他都只收到一张,可那日买下陈锦年的丹药之后转手又被旁人买了,之后自家掌柜的便拿来一张请帖,说是有人托他请陈锦年去参加拍卖会。 本来就有意要搞一张同陈锦年一起去的解华立刻就派人去打听陈锦年住在哪,这一打听才知道陈锦年这般有天赋的丹师居然住在一件小客栈里头。 等了这么多天没有音讯,如今见到斩月可算是把心放下了。 在听了斩月要买的药材之后,解华神情有些怪异,前些日子看陈锦年炼丹时,那融灵丹不算是难的,最重要的一步便是在从纯粹的药液凝成丹。 陈锦年如今要炼的丹药若是他没猜错,那便是凝火丹了,专门卖给那些想要修炼火系用以炼丹炼器之人,这丹药要融入自己本身的丹火,相当于借自己的一缕丹火炼制成丹药卖给旁人,几乎没什么损失,而且丹火等级愈高,买的价格便越高。 他见过陈锦年的丹火,那并非是寻常灵火,在陈锦年离开之后他去过一趟二楼,那些个指导旁人炼丹的师傅都说在那一瞬间,他们的丹火都猛然抖动了好几下,丹药没炼成,废了好几鼎药材。 幸好都是用的普通药材,损失也不大。 若是陈锦年炼这颗丹药能赶在拍卖会之前,那必然是压轴的。 这么一想,解华便心情再无法压制的波涛,同斩月去到一旁为他亲自挑选药材之后,目送斩月离开。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陈锦年能不能在拍卖会前炼制出这凝火丹了。 陈锦年自然不知道斩月去买药材会遇到解华,也不知道解华已经开始期待她的结果。 第三百零一章 拍卖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在斩月拿着丹药进来之后,陈锦年便唤来了小二,告知他午前一刻来敲门,然后闪身进到桃花源之中。 她对丹祖级别的丹药已经熟悉了起来,炼起丹来速度越发的快,将药材一股脑的做了处理之后,将魂火抽出一缕编成一小团塞入丹鼎之中进行糅合。 妙华魂火并不似旁的火而来狂躁,温和得一动不动,仍由着陈锦年将二者糅合,融入丹药之中。 丹药之中出现了一道魂火淬炼出来的丹纹,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在第九道丹纹出现之后,陈锦年抽出的魂火才算是完全消耗完。 对于陈锦年而言,凝火丹反而没有那么困难,旁人难的地方是在将自己的丹火分出一缕,又要完好无损的糅合进丹药之中,若是失误,药液没有丹鼎的保护被丹火燃干了水分变成药渣,每一次都是损失惨重。 陈锦年如今的实力操控起魂火来简单得多,她凝丹之后,又加入一滴桃花精的精血,在表面上覆盖上一层。 至于原因,是因为她将丹方之中的几味药材改成了旁的,加上她魂火品阶之高,普通的凝火丹的药材根本不足以支撑。 将丹药附上这一层精血以后,整颗丹药都呈现出一众米白色,上面九道银灰色的丹纹在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 陈锦年将丹药放入斩月早已准备好的药盒里头,今仙界的药盒保存效果比起下界的要好上不少,同样是药盒,可做工也精致了许多。 陈锦年将丹药放好以后,又从身旁的药材之中挑出来一些,炼制了几颗丹药,也是本着不浪费时间不浪费药材。 连着几日这般炼丹,对于精神力而言消耗是巨大的,可却极其有利于识海的增长。 陈锦年如今吸收起灵力比从前还要快许多,虽然她如今已经不怎么需要修炼了,有朝一日寻回记忆将身上的封印破开,她才是真的要开始修炼。 她挥手将妙华鼎收起,坐在蒲团之上,轻闭双眼,吸收着桃花源中的神力来补充体内刚刚用了大半的灵力。 若是换做从前,她仙者的灵力若是要炼制出这颗凝火丹怕是还要服下好几颗复元丹才能接着炼制。 可神君就不同了,丹田之中存储的灵力几乎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虽然她如今只有十分之一,却也够她挥霍。 殁炎从书上飞下落到陈锦年身旁,陈锦年周身散发着柔光,眉眼精致,真真是看不出丁点魔化的迹象。 殁炎轻叹一声,走到端坐在一旁静静看着陈锦年的斩月面前,“她出去之后一步也不要离开她,若是见到可疑之人,便捏碎这个玉决。”殁炎手一挥,一道玉决飞出落到斩月面前。 斩月接住玉决,无声的点了点头。 殁炎不会对陈锦年不利,这他清楚,从前不知道陈锦年躲起来的地方还有一尊真神,如今常在一处,却是可以感受到的。 殁炎见他上道,也勉强的点头回到他的桃花树上睡觉,暂时便让这家伙留在陈锦年身旁好了。 有朝一日出事,也有一个忠心耿耿的替死鬼。 殁炎伸手接住快要飘落在他身上的桃花,手微微攥紧了些。 陈锦年如今与从前修炼也不同,她神魂飞入神域之中,吸收着被封印的神域之中泄露出来的点点修为。 比起吸收外界的神力增长修为要快上不少。 着神力不断吸收泄露出来的修为,时间太短,也只是吸收消化了一丁点,陈锦年耳边便响起了外界房间的敲门声。 她催动游走在体内的那一点残留的修为运到丹田之中,只觉得身体一阵轻松,身上的疲惫也好似完全消失了一般。 她缓缓睁开眼,侧身看向身后的斩月。 不用一句话,两人便齐齐闪身出了桃花源。 小二敲了门之后便在门口等着,他一直在楼下数着时辰,生怕忘记喊酿成大错。 这喊了之后,却听不见屋中有丁点动静,正打算再敲一遍,才听到屋中传来了脚步声。 陈锦年手一挥,房门便自动打开,站在门外的小二急忙后退几步。 “多谢。”陈锦年轻声说道,带着斩月一同下楼,小二跟在两人后面,一到楼下,掌柜正算着早上入住客栈的赚的钱,手中的算盘还没放下呢便看见陈锦年下来。 “姑娘来了,外边解大师派了马车来,等了姑娘约莫一炷香了。”他指着门口的马车说道,虽然说马车听在门口会影响他的生意,可对于他来说,陈锦年就是一笔好生意。 他心中坚信,伺候好陈锦年得到的好处绝对不少,就比如昨日,不就因为一句话的事情得了一袋琉璃珠吗。 陈锦年顺着看过去,果然看见了一辆马车停在外面。 她径直走去,那车夫一看,立刻从马车上跳下来,“姑娘请,解大师让我来接姑娘去拍卖会。”他规矩的朝着陈锦年躬身,继而走向马车后将短梯搬来放下。 斩月走到短梯旁伸出手扶着陈锦年上了马车,然后跟着上了马车。 车夫将短梯搬起来之后坐稳,侧脸朝着马车内喊道:“姑娘坐稳了。” 他喊完话,便朝着马屁股踢了一脚,赶起马车来。 陈锦年坐在马车中间,斩月坐在一侧纵是马车颠簸,也影响不到里边两人。 “华叔倒真是事事处理得周全。”陈锦年薄唇微扬,听着外头车轱辘的声音。 “主子,外面……”斩月微蹙着眉,五指微拢。 陈锦年抬手附于斩月肩上,摇了摇头。 斩月将手松开与陈锦年对视一眼便移开眼神,陈锦年眸中含笑,从某处移开。 在马车停住以后,马夫掀开了门帘,“姑娘,到了。” 陈锦年在斩月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给了车夫几颗琉璃珠之后看向这所谓的拍卖会场。 拍卖会人不少,陈锦年身处在特殊通道,比起一旁排队进场那些人显得惬意不少。 她走上前将请帖递过去,随后便被引着进了会场。 会场中人生巅峰,悠扬的古琴声不间断的从后面传出来。 会场一众侍应生也都显得格外忙碌。 陈锦年上了二楼,在被引到二楼一间房间以后,侍应生便飞速离开。 陈锦年推开门走进去,看到的便是坐在一旁休息的解华。 一听到动静,解华立刻睁开眼望去,见是陈锦年,眼前一亮。 “凝火丹可炼出来了?”他急忙询问道,显然是已经难以掩下心中的求知欲。 陈锦年眉梢微挑,想了想斩月去买药材也确实有机会遇到解华,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要炼制什么丹药都猜到了。 “炼出来了。”陈锦年点了点头,手一翻,装着凝火丹的药盒便出现在她手中,墨绿色的药盒被陈锦年打开一小条缝隙,那丹香刹那间便飘了出来。 解华一闻,一双眼睛亮得吓人,他欣喜的看向陈锦年,“我能鉴定吗?” 这句话要是让外边的人听见了,怕不是要惊掉大牙。 从来都是只见人求着解大师鉴定的,哪有他询问旁人鉴定的道理。 可解华便是这样一个人,对于他所未知的领域,他哪会在意身份的问题,只要陈锦年愿意让他鉴定,倒贴钱都没事。 实在是陈锦年炼制出来的丹药太过完美,旁人能达到八成的纯粹便已经是极品,陈锦年却是十成十的。 淬炼之精细,又不影响凝丹,着实厉害。 他都已经开始怀疑陈锦年一开始是不是藏拙了,第一颗融灵丹实在看不出定点陈锦年炼制的影子。 和她的熟练程度和操控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陈锦年当然不会告诉解华那是她突破时炼制的丹药,根本把握不好,可也炼出了非常人能炼制出来的效果。 纵是这今仙界,能有上古神鼎的又有几人? 更何况是天生孕育出魂火的上古神鼎,光是拿出来便足以碾压几乎所有人。 也幸好如今陈锦年修为足够,掩盖住妙华鼎原本的模样并非难事,只是魂火便困难得多,陈锦年也不对魂火刻意伪装。 灰色的火焰任谁都猜不出它真正的身份多厉害。 陈锦年对解华的求知欲也已经有了初步了解,知道他是真心热爱丹道的,便仍由着他拿去看。 只见解华拿着药盒走到一旁的木椅,陈锦年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那椅子旁边还放了个箱子。 解华小心翼翼的将药盒放在桌上,将箱子拿起来放在桌子上打开,这一打开,里头的工具也一览无余。 鉴定的设备解华全都带了过来,显然是早有预谋。 陈锦年嘴角抽了抽,走到一旁坐下看着解华那忘我的鉴定状态。 斩月倒是第一次见到旁人鉴定丹药的方法,下界是不存在的。 也没人会怀疑丹药的真实性,虽然还是会有丹师检查一番,可不像解华这样,带了一大堆工具过来检查。 他神情认真,手中的镊子将丹药微微夹起一丁点,用放大镜一点一点的看过去,仔细的扫过丹药的每一点细节。 第三百零二章 月下无限连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在研究完陈锦年这颗凝火丹上的九道丹纹之后,饶是见过世面的解华也忍不住感叹陈锦年炼丹造诣之高,也更加确信陈锦年绝对不止这点实力。 这样的丹药至少需要半月才能糅合得这般完美,哪怕天赋再好也不可能做到。 陈锦年不知道解华心中怎么想的,只是觉得他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连下面的拍卖场都已经安静了下来。 只有窸窸窣窣的走路声传来,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后门被人推开,两个端着酒水点心的侍应生走进来。 “来得正好,去通知你们管事的过来,就说我解华有极品丹药要卖。”解华将药盒合上,朝着那侍应生喊道。 侍应生呆愣了一下,随后便放下端盘快步离开。 没一会便有两个男子齐齐走来。 入门便是先朝着解华走去,“解兄,难得难得,我就说拍卖会你肯定会来。” “别说有的没的,你看看这颗丹药。”解华没心情同这人套近乎浪费时间,一心只想知道这颗丹药的价值。 拍卖会管事的同解华也是有些交情的,知道解华此人就是这狗样子,也不生气,走上前去拉过来一把椅子,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工具,不由得咂舌。 “你这是把我这当灵鹤堂了啊。”他嘴里这么说着,却也算得上熟练的拿起工具将药盒打开,仔细的查看了一番丹药。 原本只是打着看看的想法,不料越看越仔细,再到后来便露出了和解华一样的表情。 他啪嗒一下将药盒合上,激动的看向解华,“老解,这丹药你是怎么来的?!” 解华看他这般激动,指向陈锦年所处的位置,跟着管事来的另外一个男人已经坐在陈锦年对面套近乎了,而管事还在这和解华讨论丹药。 管事急忙站起身来就朝着陈锦年走去,中间还以为脚步太过急促险些摔到,还是解华扶了他一把。 两人过来时,陈锦年正点了点头,“可以。” “可以什么?”解华不解的问道,目光不善的看向男人,走到陈锦年身旁,像是担心陈锦年被人骗了,比较拍卖场上都是人精。 男人见解华这般警惕,不由得苦笑一声,若是怕他骗了人家小姑娘,那可就大可不必了。 小姑娘说话滴水不漏,比起他可精明得多,就差下套让他钻了。 “姑娘答应以预展品的方式先摆出去通知众人,起拍价三百万。” 男人跟解华解释道,他刚刚其实是真的有意套路人家,可从第一句话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没那个机会本事了。 “锦年?” 解华看向陈锦年,像是在求证一般,见陈锦年点了头,才放下心来。 “你小子下手越来越快了。”管事的朝着男人的肩重重的拍了一下,轻哼了一声,倒也没真的生气。 “还请姑娘稍后片刻,我这便去吩咐一二,让姑娘的丹药卖个好价钱。”男人猛的被打了这一下,咳嗽了一声,忍着肩膀上隐隐约约传来的疼痛跟陈锦年躬身一礼客气的说道。 陈锦年点头,看着管事同男人离开。 斩月眯了眯眸子,“主子,那人还在。”他眉梢微蹙,想起殁炎给的玉决,定是早已经料到陈锦年此次会遇到事。 “没事,一个躲在背后的胆小鬼罢了。”陈锦年摆了摆手,她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人听得一清二楚,无论那人是谁,至少不会害她就是了。 至少目前不会害她,这些日子的感知也不是假的,一直有人跟着她身边她也知道。 而这个躲在身后的人此时就在陈锦年隔壁屋子里,他身后站着一排鬼修,四目相望之下皆是低下头去不敢吱声。 听着自家主子因为怒意而捏碎的杯子的声音,众鬼不由得身子一抖。 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太阳穴突突的跳。 溟策眼中满是寒意,嗓音低哑的透过这面毫无作用的墙看着陈锦年,“我可真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丫头,说话和浮惜一样欠揍。” “尊上息怒。”站在一旁的铸猎见溟策起成这样,只能上前去劝导,没办法谁让他是个好臣子兼好属下呢。 “净月那家伙是不是快找过来了?”溟策脑回路与众不同,前一秒还在生气,后一秒便因为铸猎的开口想起了别的事情。 “回尊上魔帝已经破开了二八幻境,怕是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可要加以阻拦?”铸猎早已习惯溟策这迷惑的脑回路,第一时间便回答了出来。 “不拦,我到要看看,没有记忆的浮惜见到他会如何。”溟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诡异的幅度,看着陈锦年同斩月、解华聊天,眼中满是戏谑。 铸猎默默点了点头接着站到溟策身后,一众鬼修都默默的给铸猎比了个大拇指,铸左使永远滴神。 陈锦年看着楼下的拍卖会场突然又多出来一个位置,切拜访的台子也和其他的完全不一样。 管事和那个男人走上去,清了清嗓子之后便由男人开口介绍。 “诸位,就在刚刚,一位炼丹大师委托我们售卖一颗凝火丹,品质为极品,丹纹九阶,火种也是极品中的极品。” 男人说着,同管事对视一眼,由管事这个专业人士打开药盒对着众人进行展览,在丹香飘出来不久之后管事的便飞快的将药盒合上。 浓郁的丹香味不过刹那间便传遍整个会场,即使管事合上了许久,这香味也是经久不散。 内行人在嗅到丹香的瞬间便眼前一亮,外行人即使不懂丹药,可凝火丹的功效和丹药的丹药的品质他们还是懂的阿。 这一瞬间,场上便沸腾了起来。 男人三言两语之间便将这盒凝火丹捧到高位,望向二楼收到陈锦年站在窗边露出的满意目光之后,心中暗喜。 由着场上沸腾,管事和男人纷纷下了场子,经验十足看起来便十分严谨的拍卖师上场。 拍卖会正式开始。 陈锦年坐在窗边,手中拿着本灵药录看得起劲,解华见状,心中暗自腹诽道:“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吗?即使炼丹的造诣已经到达如此地步,对丹药药性熟知,也会不断复习这些。” 解华当然不会知道,陈锦年刚到今仙界不久,根本不了解今仙界土生土长的灵药灵草,这些日子也只是炼制什么丹药便细看那丹方中药材的习性。 陈锦年在这一方面的一心两用便十分厉害,她一边看着书,一边听着楼下拍卖师情绪激昂的重复着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 目前拍卖的拍品是三百年的紫菱芝,对陈锦年这种丹师而言作用不大,毕竟只是大补的药材,不适合作为炼丹所用,更加适合炼药师用来炼制成药液。 斩月盯着楼下看,不断的了解着各种东西的详细情况。 即使不一定用得到,可学着总不会浪费就是了。 陈锦年纤细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叩着扶手,良久才回翻下一页出来。 解华还处于怀疑人生的阶段,不是有大佬暗中邀请陈锦年吗,怎么连面都不出来露一下的。 他眼看着楼下的拍品又下了一件,心中有些忐忑,这次拍卖会有他要买的药材,眼看着桌上的拍品已经过了大半,陈锦年看起来好像认真在看书,可又好像一直有在听楼下的情况。 他盯着楼下看,有些入神。 “接下来的这件拍品,是元侯仙尊飞升之前留下来的功法之一,血鸦秘杀,想必在场众人都知晓,我也不多说废话,起拍价三千万,诸位请……” 拍卖师笑眯眯的敲下面前的锤子,声音落下的瞬间,会场内众人都争先恐后出价。 “三千五百万!” “四千万!” “四千五百万!” “……” 价格飞速上涨,眼看着原本的三千万已经被人抬到八千五,上涨的速度从百万变成几十万再到几万。 场上已然变得格外安静,只能听见三四个人的竞价声,有人声音听起来便已经粗梗着脖子难以再坚持下去。 有的人却云淡风轻,不断的出价叠加上去。 陈锦年好奇的看向楼下那卷轴,一个飞升成神之人的功法,确实十分吸引人,只可惜与她而言便是小孩玩闹的小书罢了。 解华见陈锦年双眸毫无波动,根本没被这血鸦秘杀所吸引震惊到,毫无欲望,心中更是开始揣摩起陈锦年的身世来。 陈锦年其实也不是毫无波动,她与桃花源中的殁炎联系上,“殁炎,我原来可有什么厉害的功法?” “功法?月下无限连算不算?”殁炎说出这个名时,脑中便浮现出一个身着绛紫色锦袍,扮做男装的女子手中拿着一把银白色闪着寒光的扇子,在月下飞闪,以一敌百。 要知道浮惜这个神界战斗狂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要她的招数能命中旁人,便能接着不断进攻,敌数越多,她的战斗力便越强。 要不然凭借当时已然有些衰败的魔界,怎么能够在她的带领之下在逼退一万神君的情况下毁了大半个神界,还让她闯入神殿之中。 第三百零三章 魂珠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月下无限连? 殁炎见她不是很能理解,便将自己记忆中的那一段传到陈锦年脑海里。 陈锦年脑海里头赫然出现了浮惜的身影,她握着牵绝扇,在百人之中穿梭犹如进入无人之境一般。 只不过看这一小段,陈锦年便感受到了浓烈的战意,以及浮惜在面对这些人时毫不心虚。 殁炎将回忆撤回,要知道那段时间可是浮惜最意气风发的日子,神界谁人不知,月下战百将的浮惜。 一战成名莫过于此,浮惜也是借此被封的神君,自此之后独立门户,又因为她母亲的原因,也没什么事情会麻烦到她这里来。 若不是凤华,浮惜原本也是极为幸运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殁炎低垂下眉眼,感受着外界陈锦年心中掀起的波澜,不由得心中一阵锥痛。 陈锦年看回忆的这会子时间,血鸦秘杀已经被定下了归属,下边的拍品也已经变成了一个盒子,盒子打开,里头躺着的是一颗闪烁的魂珠,定睛一看,陈锦年才看清了其中困住的神魂。 一条银色的龙,即使被摆在魂珠里面,也不断的在撞击着魂珠。 陈锦年对一条龙没什么兴趣,自上界之上,今仙界有龙凤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今仙界的四十九州是一个位面,朝魔界的十八伏地也是一个位面,仙魔都有地盘,妖自然也有。 今仙界的妖族之首妖帝据说是狐族,只不过几十年前易主,如今已经是被神界眷顾的凤凰一族坐在妖帝的位置上。 被神眷顾的凤凰?陈锦年冷笑了笑。 看着台下那银龙的价格逐渐攀升,让她最想不到的便是在她身旁一直没出声的解华居然出声竞价了。 解华也不想,可是他缺的药材是龙鳞啊,除了买下银龙找谁都买不到龙鳞的。 龙在今仙界虽然不算罕见,可也是极为珍贵的,他一个有名的鉴定师虽然钱不少,可也不一定抢的过人家大家族,试问谁不想契约龙族,还是只有神魂体的龙族,神魂体只能契约以主仆契约,日后它重聚肉身,便是血赚不亏。 陈锦年看着解华一脸肉痛却要强装镇定的同别人竞价,着实有些震惊。 “锦年,那头银龙品阶不低,可以买下来给火邢吞噬,说不定有奇效。”在不知情的凤潇潇怀里原本打盹的饭团忽然出声。 它说着,陈锦年也知道妖兽从来都是互相吞噬的,若是火邢能吞噬这银龙,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看着解华这般竞价,陈锦年却是不知道要如何出声了。 她拧眉看着底下的人出价这般激烈,而解华已经苦着一张脸有些犹豫不决。 “华叔怎么了?”陈锦年缓缓出声问道,其实她也看出来解华力不从心了,鉴定师虽然收入颇丰,可解华同时也是个丹师。 不是所有丹师都和陈锦年一样稳赚不亏,炼丹时稍一出岔子,这一鼎的药材便废了。 解华天赋并不高,所以专修的鉴定之道,在熟悉了之后才自己着手去炼制丹药,这样虽然能保证不亏,可也赚不了多少钱。 “钱没带够,再出下去怕是家中宅子都要没了。”解华苦涩的听着众人竞价的声音,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准备放弃,可就在他打定主意要放弃的时候,陈锦年的声音响起。 “再加上这些呢。”陈锦年手一翻,那日的金卡连带着十多盒丹药出现在桌面之上。 解华咽了咽口水看向陈锦年,“这……这些都是你炼的?” 不怪他问这句话,就照着解华的猜测,陈锦年能炼制出这般极品的丹药少则要炼制半个月,多则三月,桌子上摆了十六盒丹药,可就得炼制好几年。 若都是出自陈锦年之手,这些丹药少说也能卖个上亿。 抢银龙可不就有手就行? 陈锦年点了点头,重新带给了解华希望,可他又蹙着眉,有些纠结的看着这一桌子丹药,还有那张金光闪闪的金卡。 陈锦年同他才认识几天而已,他虽然有些上头,可也做不出这般不要脸的事来。 见他陷入纠结之中,陈锦年也知道解华不是那种贪便宜的人,她眼珠一转溜,看着解华说道:“华叔买这银龙应当不是为了契约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为了龙鳞,契约了龙鳞的世家不可能同意我拔人家的龙鳞,我这才准备到拍卖会买一条,只是没想到价被人提到这么高,实在是……” 解华急忙摇头,他哪里会想契约一条龙,自个养不起,还得防着别人来抢夺,到时候怕不是惹火上身。 “那要不这样,我出钱买下这银龙,至于龙鳞,华叔看着给些钱,我来取。”陈锦年给解华出着主意,反正买回来都是要给火邢吸收的,少一片龙鳞不会有多大影响。 解华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样可行吗?锦年买来契约的话,少了片龙鳞可是要很久才能重新养出来的。” “没事,我买来玩的。”陈锦年摆了摆手,想让解华没什么负担,可这句话说出来在解华耳中又是另外一个意思。 买一条价值千万的银龙神魂就是为了玩?? 这到底得是富裕的家庭才能养出这般极品的想法,解华深信陈锦年身份不凡,他感觉再聊下去怕不是陈锦年还要掉几个马甲。 比如什么今仙界中心三州某位仙尊的女儿啊,哪个州的小公主,大小姐又或是什么门派的继承人。 不得不说,解华脑补能力极强,光是陈锦年这一句话他便自动脑补了一大堆。 而后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将原本准备好的卡拿出来和陈锦年的金卡上图案响应,催动了一番让卡中的钱全部都转到陈锦年那里去。 陈锦年眼看出价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几个房间里有人出声竞价,不徐不慢的,好像不是很着急。 “七千六百万还有吗?”拍卖师激昂的声音传遍全场,他话一问出来,便立刻有人再次加价。 “七千七百万!” “七千八百万。” 出价那人话音刚落,另外一边那人又再次出价,他声音中带着势在必得,不急不慢的说着价,朝上叠加。 陈锦年把玩着焚烛,最后扫了一眼桌上的丹药,“九千万。” 一下子加价一千两百万,陈锦年的出价瞬间引起场上一阵喧哗,引入心惊的出价让人不由得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只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陈锦年叩着扶手的动作加快了些,眼看着整个会场再次被炸起,她的目光也随之看过去。 “九千五百万。” 那人接着追加,只不过如今的语气远不如刚才那般从容。 陈锦年勾了勾唇,接着说道:“一亿。” 这般猛烈的加价方式早已让在场众人都屏住呼吸,就连出价那人都沉默了片刻。 良久,那房间中传来一阵轻笑声,“沧州城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般出价之人,敢问姑娘是哪家的?” 拍卖会上直接闲聊起来,却无人出声说什么,毕竟大家心里都好奇,这个加价超猛的女子是何人? 陈锦年笑了笑,轻声说道:“我是何人就不告知阁下了,只是这银龙我势在必得,不知道阁下可还出价?” 陈锦年叩扶手的手指停在一半的位置,等待着那人回答,她还有两千万可以出,若是那人再加价,她怕是也出不起了。 即使已经没多少钱,陈锦年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示弱,让人不经猜想她究竟有多少钱才能这么豪横。 那人听了陈锦年的话,顿了顿便回答了出来,“既然姑娘想要,那我何家便让给姑娘,就当做个朋友。” 何家!? 两字一出,众人心中皆是一缩,谁人不知沧州何家,以驯兽出名,连城主都不敢得罪,难怪这般执着于这条银龙。 陈锦年对沧州这些家族并不了解,但看台下众人的表现也知道何家不简单,只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好,改日定当登门拜访。”陈锦年豪气的回答道,话中气势毫不输给何家那人。 “何家随时欢迎姑娘。”那人接着说道,礼数周全。 没了何家,又加上刚刚陈锦年这番话,场上愣是没有一个人再出价,拍卖师见状,也象征性的喊了三次,最后落锤。 银龙很快便被人送了过来,所知而来的还有收钱的人,只不过陈锦年没想通为什么管事的又来了,他很闲吗? 管事笑眯眯的走到陈锦年身边,那眼睛噌亮噌亮的看着桌上摆着的那十六盒丹药,不用想都知道是陈锦年拿来付钱的。 搁这老远便能闻见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药香味,也不知道是不是清理丹鼎的时候不小心撒到了点药末。 管事和解华对视了一样,两人几乎同时拿起桌上的丹药便原地开始鉴定,而身后那些人自顾自的将魂珠放下便退了出去,留下一人端着结账的本子站在一旁等待结果。 第三百零四章 银龙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两人速度都是极快的,解华对鉴定陈锦年的丹药已经有了些了解,手快了许多。 两人站起身来,管事拿起本子飞快的记下这些丹药的名称和价格,在记录完他看的以后,便看向解华。 解华看起来也好像很懂拍卖会的规矩,将丹药各项都同管事说了一遍,每过一个,他便将一个药盒放到放进侍应生的托盘里。 陈锦年看过去,管事已经将这些个丹药全部记录了进去,他拿起一旁的算盘,手指飞快的在算盘上挑动算子,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已经将这些个丹药的价格全部算了出来。 “三亿,这数目姑娘可能接受?” 管事看着算盘上的算子看向陈锦年,拍卖行会从其中抽走一成,三亿也赚了不少。 陈锦年点了点头,她并不是很计较这些,只要换了钱行。 有解华在,陈锦年也吃不了亏,解华对这个价格也看得过去,陈锦年不亏,拍卖行小赚。 管事点了点头,将陈锦年买下银龙的钱去掉,留下银龙魂珠之后带着侍应生离开。 陈锦年拿起银龙魂珠,里头的银龙撞魂珠撞了这么久早就累了,见自己被买下,透过魂珠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庞然大物般的人类,朝着她龇牙。 陈锦年轻笑一声,晃了晃魂珠。 银龙瞬间一阵天旋地转,在稳下来之后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那双绿豆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含笑意的陈锦年。 陈锦年伸出手指轻点于魂珠之上,一缕灵力飞入将银龙包裹住。 一声低沉的龙吟声从魂珠之中传出来,随着陈锦年手一收,一片极小的龙鳞飞出,银色的龙鳞在烛火的照射之下闪着七色的光彩。 陈锦年毫不留情的将银龙的龙鳞拔出来递给解华。 解华也没想到陈锦年下手这般狠绝,但转念一想,这一条被当做玩物的银龙对于陈锦年而言又何尝不是小心的蝼蚁。 银龙被陈锦年拔了片龙鳞,看着陈锦年再不是刚刚的怒气腾腾,而是小心谨慎,生怕陈锦年再把他一片龙鳞。 他蜷缩成一团待在魂珠里头,被拔龙鳞的地方渗出血后不过片刻便干了。 银色之中夹杂一点红显得格外突兀。 管事的拿来两张装满的金卡时,便看见原本在底下极为闹腾的银龙蜷缩成一团躲在魂珠的角落里,抬都不敢抬头。 他瞥了一眼,没看出任何异常,不由得好奇陈锦年对这条银龙做了什么,他自然不会觉得是因为陈锦年契约了,毕竟银龙契约之难,若是没有驯兽师相助,几乎很少有人能做到自己独自完成签订契约。 可他也没想过,或许陈锦年根本没打算契约这条银龙,又或者,陈锦年作为那些极品丹药的主人,驯服一条银龙,还是一条只有神魂的银龙,会有什么难度。 陈锦年结果金卡丢进银戒之中,却被管事眼尖的看到了那银戒,心中思索着这银戒上的纹路有些熟悉,可半晌却都没想起来,想着自己留下来不太合适,管事的便退了出去。 拍卖会还在继续,下边早在陈锦年搞银龙这个事情的时候便已经又过了好几件拍品。 她看着底下的拍品一件一件的过去,拍卖场的节奏已经被捧上高潮,场上众人无不心情激动的等待着下一件拍品。 陈锦年瞥了一眼名单,上边已经过了八成的拍品,剩下是金涛石、幽盈刺,还有玄阳杵。 这三件过后,便是陈锦年的凝火丹。 陈锦年看着众人抢夺灵器,只觉得无趣,毕竟她不缺灵器,焚烛,牵绝,碧血剑,哪一样不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对于她而言着实不是什么趣事。 还有牵绝,服下被退落堕神台时,牵绝是在手中的,可如今却不见踪影,浮惜肉身周围也没有丁点踪迹。 与牵绝的联系像是被人切断了一番,即使陈锦年知道牵绝是她的本命神器,不可能有人能使唤得动。 看着下面的拍品一件一件被拍走,终于轮到重头戏时,场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见凝火丹被人神圣的摆放在那里,药盒被拍卖师打开,他拿着丹药的手十分稳当,在介绍完凝火丹宣布开拍之后,场子又瞬间沸腾起来。 众人连忙哄抬起凝火丹的价格来,百万,千万,亿这几个关卡比起前面那些都要快的突破。 陈锦年右手食指时不时叩一下扶手,看着场上众人哄抬得这般起劲,倒是没多大的表情变化。 “三亿。”何家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场子上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可是这颗丹药的价值太绝了,哪怕对方是何家,众人也只不过是犹豫了一会便心中的念想战胜了对何家的忌惮。 依旧是那般不急不慢的语气,陈锦年听着何家那人不断抬价,能够与之竞争的人也越来越少。 场子上的人里头自然也有拍卖会的人时不时在其中抬价,到后面便不会再出声。 陈锦年不是很想得通,何家刚刚要买银龙,现在买丹药,两个不相干的东西,何家为什么都要。 解华也想不通,因为他知道何家是驯兽世家,对炼丹术简直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怎么会想着买下这么颗价值不菲的凝火丹,难道何家还打算培养一个丹师? 两人所想的何家人此时所在的包厢之中,何宗手抚着身上的灰蛇,你说,这颗丹药可换得来银龙? “自然。” 本以为不会开口的灰蛇发出沙哑的声音,那阴翳的蛇眸直盯着下边的凝火丹。 “也是,一亿换三亿,谁都不会不同意的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何宗说完这句话,又一次出声竞价,这一次,四亿了。 他心中有着十足的把握,他不止想买下丹药同陈锦年换来那银龙,更像见一见她,看看这个面对何家毫无畏惧的女子的真面目。 陈锦年撑着脑袋,困乏的听着旁人竞价,在四亿之后,有人咬牙切齿的出价四亿三百万,听得出已然是极限。 可何宗显然不放在眼里,接着喊出了四亿一千万。 这一下,场子里是真的没人能同他竞价了。 拍卖师见状,这丹药早已经超过了所预计的价值,四亿一千万给拍卖行带来的收益也是极大的。 陈锦年听着拍卖师一次又一次的喊价,到最后那声响便全场的敲锤声响起时,标志了整场拍卖会的完美结束。 陈锦年把玩着手中的银戒,等着管事将钱带来。 却没想到管事的还没等到,先等来了一个男子。 敲门声响起时,陈锦年下意识便以为是管事,也没多想,便说了声进。 在看到一个一手缠着蛇的男子走进来以后,陈锦年的眸子微微扬起些,“你是?” 陈锦年扫过何宗的脸,确定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人,眼眸中浮起一抹疑惑之色。 “在下何宗,何家人。” 何宗一开口,陈锦年便认出了这个声音,竞价银龙和凝火丹的人,财大气粗,加钱十分给力便是陈锦年对何宗的想法。 如今见到其人,倒是符合他的嗓音,身上穿了件件冰洋蓝洞锦直裰,腰间系着苍紫罗兰色龙腰带,一头长发乌黑光亮,眉下是明眸善睐的眼眸,身形颀长,在看向陈锦年时,眼中那一抹难以掩盖的惊艳之色被陈锦年收在眼中。 陈锦年点了点头,既然人都进来了,她也不好赶人出去,抬手示意何宗落座,将椅子调整了一下面朝着何宗,“不知阁下有何事寻我?” “我想和姑娘谈笔交易。”何宗看着陈锦年脸上的面具,并不曾在沧州见过,他从衣袍之中拿出一个药盒。 见陈锦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露出了几分满意的淡笑,果然,什么人都拒绝不了这颗丹药。 只不过他不知道,陈锦年在看见丹药的一瞬间便是满脑子问号,这家伙,不会是准备拿她的丹药来同她交易吧? 不说这丹药是她的,她看起来很傻吗,四亿的丹药同她交易,明摆着的亏本买卖谁会做。 虽然心中槽点无数,可陈锦年面色却也只是露出了那么一瞬的惊讶,随后便恢复了淡漠的模样。 “请将。”她抬了抬手示意何宗说下去。 有戏!何宗见陈锦年让他接着讲下去,便将药盒放下,指着这药盒说道:“我拿这凝火丹换姑娘的银龙,姑娘以为如何?” “不如何。”陈锦年伸手拿起一旁蜷缩成一团的银龙,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那……”何宗正自在的想同陈锦年交易,却猛的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及不可见的僵了僵,他手中的灰蛇吐了吐蛇信子,那双眸子直直的盯着魂珠。 “姑娘不换?这丹药可是花了四亿一千万买来的,姑娘当真不换?”何宗有些失礼了,不是,陈锦年这人怎么不按照正常套路来走,不是应该同意交易,然后在离开了之后他寻个地方将她了结了吗? 是的,何宗从头到尾都在打着这个注意,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真的这般亏,纵使何家家大业大,也耐不住他这般砸钱。 第三百零五章 黑豹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像看傻子一般看着何宗,她真的看起来有那么好骗吗,还是这个何宗太过自以为是了。 应该是后者,陈锦年这个念想一出来,便觉得是何宗没有脑子。 正当何宗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拿着一张紫卡走进来的管事一脸懵逼的看着陈锦年和何宗,在扫过陈锦年这张脸之后,挠了挠头。 “我没走错吧?”管事扫视整个屋子,在看见熟悉的解华之后才松了口气,”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姑娘同何二爷认识,哝,鉴于这丹药实在卖的不错,几位领事都决定少手半成,这是扣除之后的钱,我觉着金卡太不方便,便擅自给姑娘开了张紫卡,姑娘你看看?” 管事自顾自的说着,脸上还挂着笑,全然没注意到何宗的脸色已经十分差了。 他要是还没反应过来,这些年就白混了,这丹药居然是她拿来卖的。 何宗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点,看着陈锦年略带嘲讽的结果紫卡同管事道谢,随后又看向何宗。 “何二爷应该知道我为何拒绝了吧?”陈锦年淡笑着问道,将紫卡收起,管事的再次瞥到一眼银戒,心中更加肯定这戒指肯定大有来历,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让他记住的,虽然一时半会记不起来,可眼熟不假。 何宗阴沉着一张脸点了点头,他手上的灰蛇吐了吐蛇信朝他看去。 “那何二爷慢走。” 陈锦年下了逐客令,饶是何宗也不会不要脸的留下来再说些什么,这条路走不通,自然还有千千万万条路,他何宗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送走了何宗,陈锦年再看向解华,之所以没走,是因为接下来是拍卖会的后场,是没什么人知道的后场。 原本底下的那些人早就走光了,空无一人的楼下之中烛火通明,格外明亮。 后半场拍卖的大部分都是一些不是很见的人的东西,来路不明,偷窃的,夺宝的,应有尽有。 陈锦年也对这个有些感兴趣,所以才选择留下来,才能遇到何宗这么个无脑的家伙。 会场大门紧闭,与外界隔绝的阵法被开启,拍卖台中心,依旧是刚刚那个拍卖师,他下台润了润嗓子,再次走上来时便又是那般情绪激昂,一开口便能调动众拍卖家的情绪。 “华叔觉得,这是件什么拍品?”陈锦年看着四个人抬着一个紫银色推车上来,盖着一张黑布,一看便是兽笼,只不过黑布罩着看不清其中是什么灵兽。 “无非是狮、虎,近年来都比较兴盛这两种,卖得起价钱。”解华摸了摸下巴说道,看着那么大一个笼子,确实装得下狮虎种类的灵兽。 陈锦年努了努嘴,点头看向台下,随着拍卖师的动作,黑布被两人同时揭开,一头黑色的豹子出现在众人的事业之中。 黑豹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它身上的纹路,黑金色的纹路自它额处延伸,活脱脱长了个符咒似的纹路,让人看起来格外好奇。 黑豹一见到光便站起身来,谨慎的扫视着场子,朝着拍卖师低吼了一声。 拍卖师不为所动,他对笼子有足够的信心,根本不觉得这黑豹能够伤到他。 “这黑豹天生浑身纹路犹如符文,可日行万里,且未生心智,可以好好调教成灵宠。” 陈锦年撑着脑袋,她可不觉得这黑豹未生心智,也不觉得它只是个灵宠。 解华摇了摇头,这东西不算值钱,卖不了多少钱,最后顶多就是沦落成哪个家族子弟的兽宠。 “起拍价三万。” 在拍卖师说出起拍价之后,便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出价,只不过比不得刚刚的大场面,加价都少得可怜。 在二十六万时,陈锦年出手了,虽然她有一头代步用的狻猊了,可傲骨如今昏迷,不知道何时才能疗好伤醒过来,即使有桃花源的滋润如今也还未有苏醒的迹象。 “三十万。” 原本都是一万一万的加,忽然之间冒出来一个一次加三万的。 陈锦年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她好奇的是,这黑豹自额上延伸到后背的纹路,那符文特殊,她一时之间竟然也想不出是什么。 陈锦年脑海中将黑豹身上的纹路一步一步绘制出来,细细研究着。 “锦年缺一头灵宠代步?”解华不解的看向陈锦年,不是很懂陈锦年居然看得上这头黑豹。 “嗯,之前那只出了点小事,在家中疗伤。”陈锦年点了点头解释道。 解华虽然觉得这黑豹不值得,可看陈锦年那般满不在意的样子,也没有开口说话,免得败坏了人家的兴致。 陈锦年出价完之后已经没人再出价的,三十万说买就买下,这黑豹有些大,送上来用的时间久了些。 陈锦年看着大门被人敞开,黑豹被抬进来时呈现出一众伏在笼上的姿态,他那双乌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陈锦年。 陈锦年将紫卡拿出来刷走三十万,这些小钱对她而言根本不需要放在眼里。 她付完钱,这黑豹自然而然便归她管。 不得不说,陈锦年绝对是整个拍卖场之中后台人员来得最多次的。 陈锦年看着大门关上,走到黑豹身前蹲下。 “可愿做我的灵宠?”陈锦年盯着它的眸子看,是一双黝黑有些光亮的眸子,虽然有些胆小,但看着陈锦年靠近还是凑上前来些。 它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就这般看着陈锦年。 陈锦年伸手拧住它的耳朵,双指指尖置于黑豹的脖颈,琉璃色的眸子微微闪着亮光,面含笑意说道:“我知道你听得懂,别跟我装糊涂。” 黑豹眼神闪烁了一二,感受着脖子上的触感,不寒而栗的感觉随之而来,面前这个女子是唯一一个看出来他其实开了心智的。 “我放你出来,你可别找死。”陈锦年笑眯眯的说道,挥手将这所谓的坚不可摧的困兽笼断开来。 黑豹若是此时是人的形态,肯定会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只可惜它如今只能眨巴着眼看陈锦年。 这个女人,好暴力。 陈锦年这么一来,这黑豹也不是没脑子不会自寻死路,它耷拉着脑袋跟在陈锦年身后,在瞥到桌上那银龙魂珠之后,瞬间便和小绵羊一般温顺的匍匐在陈锦年身旁。 这个女人,好可怕。 陈锦年不知道黑豹的内心想法,也不好奇,只是扫看楼下这次卖的,是一件灵器,很快便被人以一百二十五万买下。 解华看着楼下的拍品,也是少有药材类的,时不时出价一番,连解华都买了好几样东西,他将买龙鳞省下来的钱全都买了其他药材。 时不时还侧过眸来看一眼黑豹,见它那一副温顺的模样,总觉得陈锦年身上的秘密又增加了。 陈锦年看到心悦的东西便买,虽然对她作用不大,可没关系,钱多,任性。 银龙已经完全萎靡了下来,在魂珠之中一动不动,陈锦年见状,通知了一声凤潇潇便将银龙丢进去。 “让火邢吸收之前先拔几片龙鳞出来,说不定日后能炼丹用。”陈锦年同凤潇潇说着,望向身旁的黑豹。 拿出来一小瓶饭团吃的丹药晃动了一下。 饭团爱吃丹药,陈锦年又经常炼丹,加上丹药放在桃花源之中,药味不散,药瓶储存效果与药盒接近,只是药盒装起来比较有逼格。 陈锦年药瓶拿出来的瞬间,黑豹敏锐的嗅觉便让它瞬间仰起头来准确无误的看向陈锦年的方向。 “契约,半月一瓶丹药,如何?”陈锦年抛出了一个极具诱惑性的条件,黑豹显然犹豫了一下,看着陈锦年手中的丹药,在自由和丹药之中徘徊。 “平等契约。”陈锦年淡淡说出这四个字瞬间击溃了黑豹心中的防线,他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陈锦年,眼中没了犹豫。 陈锦年伸出手去附在他额上,黑豹也自然而然的闭上眼,人兽之间的平等契约最简单,只要两个人都没有抗拒的情绪,便可以签订契约。 陈锦年意念一现,一道天地法则瞬间降落将两人笼罩,平等契约之简单便是如此。 签订了契约以后,黑豹那眼神毫不掩饰,赤裸裸的看着陈锦年手中的丹药。 “给我。”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陈锦年脑海中响起,她嘴角抽了抽,看向着声音的来源黑豹,想了想,问道:“你几岁?” “诞下至今一年多年,有什么问题?”黑豹不解的问道,看着陈锦年手中的药瓶已经快要忍不住想扑上去抢了。 陈锦年听了他的回答,将药瓶给他,揉了揉眉尾忽然觉得有些头疼,她刚刚一时不察,如今倒是颇有一番负罪感。 换算起来,这只小黑豹不过才人族的五六岁,难怪这般好骗,怕是什么都还没学会便被人抓住了。 黑豹一脸高兴的抱着药瓶,将瓶子咔嚓一声咬碎,这般暴力的做法陈锦年也是第一次见,她忘了,不是所有灵宠都和饭团一样这般充满,饭团还不能叫灵宠,毕竟谁家灵宠是神兽而且还和主人是魂契呢。 第三百零六章 净月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你等等。”陈锦年直接伸手一把抓住黑豹的后颈肉,从他口中夺下药瓶,药瓶被咬碎成好几块,有些碎末扎入丹药里。 陈锦年将丹药分出来,递给黑豹。 黑豹眨巴着眼,伸出舌头卷起陈锦年手掌心的丹药,在一旁嚼了好一会才舍得吞下去。 这些丹药都是陈锦年给饭团炼的,对饭团而言或许只是好吃的糖豆,可对黑豹而言不同,他吃下去后不久便开始浑身发烫,没一会一道突破的光芒便自他身上散发出来。 黑豹的身形变大了些,眼睛也变得更加清澈,他不是很明白自己如今的状态,只知道吃陈锦年的丹药确实有用,他砸吧砸吧嘴还有些欲犹未尽。 只不过想起刚刚陈锦年说的半月一次,有耷拉下脑袋趴在一旁,心中想着如何让这半月过的快一点。 解华看着陈锦年和黑豹的相处方式,他忽然觉得,陈锦年或许除了有做丹师的天赋,还有驯兽的天赋。 虽然银龙不知道被收到哪里去了,可这黑豹不也才一会的功夫便和她签订了契约,丁点反抗都不带有的。 眼看着不断的上着各种各样的拍品,陈锦年却没了心思。 她眯了眯眸子,阔别已久的心悸再次出现,她接着衣袍遮住左手,大拇指在手上不断的动着,在落到一处位置之后,陈锦年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拉住斩月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沧州城的半空之中。 陈锦年随眼一眼,在看到一处没有人烟的荒地时拉着斩月又缩地成寸的化作一道流光飞向荒地。 在陈锦年落在荒地的一瞬间,她身前凝聚出了一道黑雾,黑雾逐渐扩散开来,露出了被黑雾团团围绕的人。 陈锦年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双手猛的攥紧。 “姐姐,好久不见。” 黑雾散开,露出的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一张邪气阴郁的脸出现在了陈锦年面前,同记忆中一样,一袭暗红色的长袍,皮肤惨白得不像活人。 他朝着陈锦年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来,说出来的话让陈锦年不由得有些发颤。 “净、月。”陈锦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两个字来,她做梦都没想到再次见到净月会是这样的场景。 他同她死前没什么区别,只是修为上,陈锦年被他完全压制。 净月薄唇的笑意伴随那诡异的弧度轻轻挑起,眉梢微挑,在看到陈锦年那双充满着不敢置信的愤怒的眸子时,像是脸上是泼了一盆冷水。 他有些勉强的勾起唇,“我说过,我会找到姐姐的,只是没想到,凡尘一世,我竟也做了我想做的。” “我杀了你!”陈锦年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手一晃,焚烛飞出落入陈锦年手中,顺着陈锦年的动作直直朝着净月袭去。 陈锦年的动作很快,可净月更快。 他抬手握住陈锦年刺来的焚烛,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只见他衣决因为这一抵轻轻飘起,随后只听见咔嚓一声,焚烛竟然生生被净月掰断。 “姐姐,跟我回去吧。”净月一脸嫌弃的将手中那半截焚烛丢掉,转眼又笑吟吟的看向陈锦年,像是一个懂事的弟弟在劝自己任性的阿姐回家一般。 陈锦年五指成爪,丢下焚烛径直朝着净月的脖颈扣下去。 却不料根本伤不到净月半分,反而是净月一个眼神,陈锦年便觉得浑身犹如被寒冰袭及一般,猛的一阵僵硬,她死死的拧着眉。 “姐姐如今只有一成功力,又没有功法,斗不过净月的。” 陈锦年眸子里的怒火似乎都要将面前的净月燃烧殆尽一般,她恨了那么久想要报仇的仇人如今就在她面前,她却连动手的能力都没有。 殁炎见状,化作一道流光飞出朝着净月胸口来了一掌,将陈锦年从他手中救下。 他手一挥,桃花花瓣夹杂着剧毒一般的凌厉锋芒径直袭像净月,“你这家伙还敢出现,又想害浮惜不成!” 殁炎下手极重,他这些日子都在不断的修复着他的功法,纵使恢复到鼎盛时期,殁炎也并非是净月的对手。 只是净月刚寻回魔界,根本没恢复多少便急着破开禁制出来找人,这一下愣是和殁炎打了个平手。 净月抬起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扬起眸看向陈锦年,“姐姐恨我,视我为仇人,可殁炎也是姐姐的仇人呢。”他说着,殷红的薄唇扯出一抹邪恶的弧度。 刚恢复知觉的陈锦年一顿,“那我也先杀你。”陈锦年略微沙哑低沉嗓音响起,她双眸通红,死死的盯着净月,为什么,为什么即使她有了浮惜的肉身,却还是会遇到净月,被他死死的克制住。 这边场面激烈,殁炎在净月说完之后攻击愈发猛烈,朝着净月疯狂输出。 而另外一边,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下,溟策环胸看着那一幕,磨了磨牙,“该死,净月这家伙能不能给点力,好歹将这丫头拐走本尊好出手啊!” “主子,魔帝的分身刚回来,还不是很稳定,如何能斗得过随着浮惜被丢入凡尘的殁炎。”铸猎都听不下去了,人家魔帝刚回来就想让人家干得过一个万年桃花树化成的神,这怎么可能。 溟策脸色黑了黑,伸出手直接给了铸猎一个暴扣,“你教本尊做事?” “属下不敢!”铸猎敢怒不敢言,承受着本不该承受的痛,苦着一张脸站在溟策身后。 溟策抬起手朝着殁炎暗中来了一掌。 只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力量袭来,殁炎正击退净月,却猛的被这股力量击飞直直砸落地面之上。 殷红的血顺着唇角划下来,他捂着胸口,来不及反应便看见净月朝着陈锦年飞去,刚站起身来想要赶过去护住陈锦年。 陈锦年的身前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道比净月还要强劲的力量径直将净月击飞。 溟策手握着一把黑金色的折扇,折扇展开朝下,折扇散发出一阵阵死气,这是斩月所熟知的。 在溟策出现的一瞬间他便感觉到了浓烈的压制感,让人不禁臣服。 他拧着眉站到陈锦年身后,观察着溟策。 溟策将净月击飞,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净月啊,没这实力就不要来招惹浮惜了,有我在,哪轮得着你。” 净月稳住身形,看清了面前忽然出现的溟策,双眸之中划过一抹杀意,“溟策,你居然出来了。” “自然,忘了告诉你,我不止出来了,还突破了,就连前冥帝留下的传承我都一滴不漏的全部吸收了。”溟策扬起唇,一字一句的说着,让净月清楚的意识到他确实没办法从溟策手中抢走陈锦年。 他笑靥如花般诡异妖艳,看向陈锦年道:“姐姐,我还会再来的,等我恢复好,便没人能护得住你了。” 陈锦年瞳眸缩了缩,她双手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而不自知。 溟策衣袍一挥,一道浓烈强劲的死气朝着净月袭去,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净月却在拿到死气袭来之前便消失在原地。 溟策露出满意的笑来,如今的净月既没有魔帝的传承,又不是正统魔族,本就地位不稳,何谈从他手中抢人。 他转过身来,正打算来个帅气的自我介绍,却转进了陈锦年那双犹如幽深如古潭的眼眸。 “你便是一直跟在我身后的那个人。”不是问,是肯定的陈述事实。 陈锦年很确定,之前她一直找不到那个气息便是来自于溟策。 溟策勾起的嘴角僵了一下,尴尬“嘿嘿”笑了两声,“你都知道啊?” 他没有否认,至少这一点,让陈锦年不觉得十分厌恶,她松开手,反应过来之后的掌心传来的刺痛让她眯了眯眸子。 溟策见状,伸手将扇子合上,在陈锦年掌心拂过。 一眨眼的功夫,陈锦年的掌心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那几个血印一般。 “溟策。”殁炎捂着胸口走了过来,嘴角还有血迹在。看起来格外狼狈。 他喊出这个名字时,溟策微微侧过身子看向殁炎,“许久不见,殁炎上神怎么也落得这般地步,不去找帝师施舍一二?” 殁炎眸色一沉,克制着自己走到陈锦年身边。 陈锦年扶住他,将两指搭在殁炎脉搏之上,感受到殁炎此时体内灵力混乱,眉宇紧锁起来。 “怎么会如此?”陈锦年完全忽视溟策,即使溟策看起来没有恶意,甚至是在帮自己,可刚刚殁炎占上风时无端落了下来她也不是没看见。 殁炎摇了摇头,“被暗算罢了,小人心思,不值一提。”他说着,眸光若有若无的瞥向溟策,眼中带着无声的警告。 溟策脸黑了黑,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你可别看我,我不是那种人,肯定是净月那家伙。” 殁炎没说什么,只是接着陈锦年的手站在原地,满意的看向站在陈锦年身后的斩月,刚刚斩月掐碎玉决,他才第一时间从桃花源中赶出来。 没想到竟然是净月,陈锦年对净月的仇,若是能再深一点就好了,殁炎心想着。 第三百零七章 月下对饮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没有在这处荒郊野外停留太久,黑豹还在城中,净月的出现,她打不过的强悍力量,无一不再促使着她想要寻回记忆。 殁炎虽然身上有伤应该回去桃花源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可他放心不下溟策,带着伤跟在陈锦年。 三种类型的美男围绕在陈锦年身边,在街上成了一道靓丽的的风景线。 溟策一路上不断的跟陈锦年搭话,甚至于借着自己能压制斩月的能力将斩月挤到后边去。 陈锦年没有去拍卖行,她清楚拍卖会如今已经结束了,至于黑豹,陈锦年用契约与之联系上,便听见黑豹哼唧哼唧的应了一声。 “主人你在哪啊?我不认识路啊。”黑豹的声音传过来,陈锦年便能想象得到黑豹一脸呆泄的挠着头看着满大街的人不知所措的模样。 “你在哪?”陈锦年揉了揉眉心轻咳了一声,原本想催动精神力感知一下黑豹的所在地,却觉得识海一阵刺痛,让她不敢再催动。 “在、在一个小屋子里。” “说具体一点。”陈锦年强忍着想要揍一顿黑豹,也知道他不是故意说的废话。 “就,我面前有个手拿着一条丑蛇的男的,不知道要干什么。”黑豹此话一出,陈锦年便立刻反应了过来,她看向斩月,低声道:“在城中找一找黑豹,我怀疑何宗要对他下手。” “是。” 斩月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留下殁炎和溟策两人,还有在不远处暗中跟着的铸猎。 铸猎: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陈锦年回了客栈,掌柜见陈锦年身后又多出来一个男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只不过在和溟策对上眼的瞬间,扑面而来的阴冷让他不寒而栗,急忙移开眼神干自己的事。 陈锦年站在屋子前,瞥了眼溟策,“这你也要跟?” “有什么不可以的?”溟策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的问道,那双眸子当真是疑惑,清澈见底,如果他刚刚没有吓人的话,如果没看见他一招将净月击飞的话,陈锦年或许会相信一点。 陈锦年眼角抽了抽,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想要抬起来踢人的脚,一步一步走进屋里。 她知道,以殁炎的实力和她,两个人都斗不过溟策。 只不过她有些好奇,溟策这一路上说的话中无时无刻不在透露出同浮惜的关系之熟,连殁炎都没有否认。 殁炎和陈锦年进了屋子里以后,陈锦年选择性的无视溟策,拿出灵药录便坐在软塌上看着。 溟策十分自觉的坐在陈锦年右边,隔着一张桌子盯着陈锦年的侧脸看。 殁炎脸色略显苍白,坐在对面看着溟策,像是时刻防着他一样。 溟策是不介意的,能近距离靠近陈锦年就够了,别人怎么想的同他有什么关系。 “浮惜,你说等你找回记忆了你还打不打得过我,如今我可是吞了老冥帝的传承。”溟策两只手撑着下巴,那双眸子一眨一眨的看着陈锦年。 陈锦年拿着书的手一顿,斜过眸看了眼溟策,“没兴趣同你打。” “欸!这可不行啊!你当初答应我每年打一次的,如今几千年没打是因为神界的问题,你可不能反悔。”溟策一听陈锦年这话,原本略显慵懒的坐姿瞬间笔直了起来。 他一脸认真的说着,见陈锦年又侧过脸来看他,眼底那一点痣实在的太具有标志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手摸一摸,当初就是想摸一下结果直接让浮惜揍了一顿。 “等寻回了记忆判断你的话是真是假再说。”陈锦年淡淡的说着,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小口。 “这东西你如今也喝得来,当初可是一千年以下的酒你一滴都不沾的。”溟策一脸嫌弃的看着陈锦年手中的茶,手朝着虚空一抓,一小坛酒便出现在他手中。 陈锦年轻挑起眉来,眼睛虽然没有动,可余光却瞥到了溟策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一小坛子酒。 溟策晃了晃,听见里头的酒水声满意的笑了笑,勾引似的凑近陈锦年些说道:“可要来点?” 陈锦年将手中的茶放下,她确实有些相信溟策了,浮惜爱酒,她也爱,本质上其实她与浮惜本就是一人,爱好一致,性格也一致。 “来嘛!”溟策双眸泛光,看着陈锦年明明灭灭的眸子移到他手中的酒上,心中更是得意。 浮惜便是浮惜,酒鬼,每次他都是这般哄骗浮惜饮酒,而后与他大战一场。 月下之战,好不快活,若不是神帝那些个糟老头,他也不用几千年找不到个能打的人。 见陈锦年还有些犹豫,溟策又看向殁炎,“你来一口,这坛六千多年,治伤不错。” 殁炎不会同溟策客气,酒这种东西对于不想被酒染上醉意的神是没有作用的,除非是用瑶泉池水酿制的。 他手一捻,一个酒杯出现在手中,一杯六千多年的酒,足矣治疗他身上的伤。 溟策也不吝啬于此,将酒打开将酒杯满上。 殁炎仰头一口饮下,清冽的酒从喉间划过,酒味散开,浓烈而使人陷入混沌。 殁炎饮下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片刻之后,当他觉得有几分醉意时,他反应过来了,那酒是瑶泉池水酿制的。 他瞪大了眼,却支撑不住这酒意袭来,双眸染上了几分微醺,醉意绵绵,眼看着面前从一个溟策变成两个,再到三个。 陈锦年见状,挥手将殁炎送回桃花源之中,殁炎如今的状况不适合留在外界,否则酒意上头,还得靠如今一脸玩味的溟策来解决。 溟策见殁炎消失,脸上的笑淡了不少,看向陈锦年摇了摇坛子,露出坏笑说道:“刚刚那瓶是一万年的瑶泉池水酿制出来的酒,一滴就醉。” 陈锦年:“……” 好阴险一男的,她心中吐槽道。 “这坛也才八百年,刚出关的时候酿制的,没你帮我带瑶泉池水,我都酿不出能醉神的酒了。”溟策一脸可惜的说道,将酒坛移到鼻下深吸了一口,露出满意的笑来。 “好歹我也是同你学的酿酒,师傅几千年没尝尝我酿的酒了,给点面子?” 溟策一句接着一句轮流轰炸,陈锦年揉了揉眉尾,将手中的灵药录合上丢进银戒之中。 “来。”陈锦年摆了摆手,设下一道禁制。 溟策见陈锦年答应了下来,立刻拿出两个酒杯。 酒杯倒满,溟策和陈锦年碰了杯之后,轻懒的靠着桌子,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端着酒杯饮下酒。 馥郁的酒香在屋中铺满,每一口空气吸进去都是让人沉醉的酒香。 陈锦年也放松了些,轻揉着眉心,略显疲倦,将杯中酒饮下,轻叹一声。 月下饮酒,两人早从软榻到了窗边,接着月光照亮杯中酒,映射出自己的脸来。 陈锦年脸颊微微泛红,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望着那轮明月,“溟策。” “嗯?”溟策不明所以的望向陈锦年,见她扬眸望着空中,也随之看过去。 “浮惜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陈锦年倚着窗边墙,虽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头脑却十分清醒。 溟策不同,他在浮惜面前从来不会刻意压制,醉是醉,醒是醒,他微眯着眸子歪了歪头,像是认真思考陈锦年的问题。 良久,才回答道:“一个很好战的人,是我见过最好战的神,可也是一个最贪图安逸的人,她只希望在她想打架的时候有人找她,其他时候她总是会摆出一副厌烦的模样。” 陈锦年点头轻哼了一声,又饮了一口酒。 溟策接着说道:“她这个人很奇怪,明明是神魔两者结合,却不像神,不像魔,更像是人界一个自由散漫的侠女。” “是吗?”陈锦年照着溟策所说,脑中出现了一个侠女模样的浮惜,手中执剑,跨马于身下,英姿飒爽。 “若非神界逼急,浮惜又怎么会反了这天,她可是这世间最讨厌拘束的女子。”溟策摇了摇头,有些可惜的望着陈锦年。 “她不像你,即使你就是她。”溟策说这话时,眼中少了几分醉意,努力睁开眼想看清陈锦年的脸。 柔和的月光洒在她脸上,摘下面具的脸庞被月光隐射出神圣而又不可侵犯的气质。 清冷,不似尘世中人,反倒是有几分仙子的模样。 “我不是她,我如今只不过是这百世之中的一块碎片,只有等到记忆回归时,我才是真正的浮惜。”陈锦年淡笑着说道,像是在说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即使她如今便身怀百世的记忆,独独缺了浮惜的而已。 溟策点了点头,很赞同陈锦年的说法,真正的浮惜不会在饮酒之后压制醉意,而是会提剑同他一战,这是两人之间的约定。 面前这个人,是浮惜,又不是浮惜。 “跟我说说浮惜反了天的时候的场景吧,我只听殁炎说过,总归是好奇的。 陈锦年拿起酒满上,这一次,她没有压制,任由着酒意上头。 溟策没有拒绝这个请求,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回忆往事。 第三百零八章 封印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那年是她被关入月华殿的第一千年,整整一千年,她都待在月华殿中半步未曾踏出,可这一次,却看见了太子的大婚。 没人知道月华殿困不住她,神后的禁锢修为早在她关进月华殿的那一晚便被她破解,她将自己囚在月华殿之中,等着某个人来救她,可没有人来,只有凤华。 太子大婚前夕,凤华告知浮惜她与太子大婚,那一夜,我带着酒去找浮惜,躲在柱子后面听着凤华的声音,光是听声,我都能想象得到她脸上的高兴和炫耀,像是特意来打击浮惜的一般。 大婚当日,浮惜出了月华殿,她以为禁闭结束,便去了大婚现场,千年洗去了浮惜的一身戾气,却压不住她浑然天成的一身傲骨。 她踏入大殿时,不知为何魔气四散,引怒诸神,被合力重创。 净月及时出现救了她,不过他不知道,当时我也在场,只是浮惜不让我出现。 浮惜被万君合力攻击,自是落不着好,但亲眼见到大婚现场之后,心就死了,成了众矢之的,明明是身份尊贵的神君,却像是过街老鼠一般。 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咽下这口气,花上千年的时间,在魔界褪去一身天生神骨,将体内的神魔两种力量结合,成了这天地间第一个神魔。 这千年以来,因为浮惜的存在,神界三番五次到魔界要人,因此还打了好几次。 牵绝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她炼化成一把杀人的利器。 她上神界复仇,率领魔界众人联合妖界一同杀上神界。 以她的实力,当年攻击她的那万君之中死在她手里的便已有大半,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仇人,每一个都没有放过。 神后被她下了魔种,废了修为,成了半神半魔。 神后的好儿子好儿媳来晚了些,但也合力将浮惜逼出殿外,浮惜盛怒,恨意全都撒在了凤华身上,一掌将其重伤,生生剥下了那张和她的脸极为相似的美人皮。 太子自然是动了怒,可他打不过浮惜,要不是浮惜手下留情他早就死了。 偏偏这个时候神帝出现时,浮惜正要离开,却被他一击打散了神识,还命人将浮惜带到堕神台,那堕神台一入,千刀万剐,锥心之痛。 浮惜神识溃散,奈何不了旁人,由着被带到堕神台,听着可笑的审判和神帝的宽恕。 历劫百世,除去魔魂。 多可笑?” 溟策嘲讽的勾了勾唇,天知道当年他多想冲出去突出重围救下浮惜,可浮惜教他,遇事总要三思而后行,量力而为,不可莽撞行事。 他打不过神帝,老冥帝打得过,可他大限将至,不可能来这一趟救一个和他不相干的人。 身为魔帝的净月打不过神帝,他刚上任不久,血统不纯正,继承不到上任魔帝的传承,左魔又消失不见,连魔帝的魔印都寻不到。 神女被神界关进了重天,更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被神界这般对待。 分明所有人都知道浮惜有一半魔族血统,本就并非是纯正的神族,可笑的是他们以此为由,一次又一次的伤她害她。 “我一直想不明白,浮惜为何要隐忍那一千年。”陈锦年亲身体验过被囚百年的痛苦,而浮惜承受的是她的十倍之长,她为什么要留下,分明神界困不住她。 “她喜欢伦桑,也因为神后一事,恨极了伦桑。” 溟策说出这句话时,震碎了陈锦年对这一切的不解,喜欢伦桑?那个神界太子伦桑?那个大婚当日由着他妻子来挑衅的伦桑? 整整一千年啊,浮惜都在等伦桑,竟是等来了太子大婚,普天同庆。 陈锦年脑中忽然闪过几个画面,却都来不及看清。 她双手微微攥紧,额头瞬间渗出颗颗细密的汗水。 溟策察觉陈锦年不对劲,急忙上前去将手附在陈锦年额上传去灵力帮她稳住。 “浮惜,别想!”溟策有些慌张,他没想到说出这些话会让陈锦年这般痛苦,见她死死咬住唇,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一般。 陈锦年拧着眉抬眸看向溟策的脸,脑中更是浮现出了好几个让她熟悉却从未见过的画面。 “溟……策……”陈锦年困难的喊出这个画面中的名字,溟策动作及不可见的僵了僵。 正要说什么,陈锦年便一口血吐了出来,随后眼一闭,彻底陷入昏迷。 他一把拢住失去控制的陈锦年,朝着暗处低喊一声,“铸猎。” 铸猎唰的一下出现在屋中,急忙跑上前来将手搭在陈锦年脉上,“体内气息紊乱,怕是要走火入魔。” 他说出这句话时,手还有些颤抖,溟策周身阴冷至极,他快速在陈锦年身上点了几处穴道,将陈锦年扶正,把他摆成盘膝打坐的姿势,在她身后坐下,一手抵住腰部命门穴,一手抵住后心,将体内灵气缓缓送入陈锦年的体内。 一跪两坐,愣是保持了一夜,天亮时,街上的店铺开门声响起,溟策也收回了手,陈锦年周身还渡着一层紫色的光晕。 溟策吐出一口浊气,看向一旁的铸猎,“光是说起便让她险些走火入魔,这记忆定要死死封存,任何人都别想让她忆起。” “尊上的意思是……”铸猎扬起眸子看向溟策。 “神界那群人不希望浮惜想起,所以当年将她的记忆封住,可如今封印松动,天底下最希望浮惜想起来的便只有净月这个疯子,将他打个半死,就没人会让浮惜想起来了。”溟策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眼中划过一抹杀意。 话音刚落,屋中一道金光浮现,殁炎从桃花源中出来便准备给溟策来一掌。 溟策眼眸撩都没撩起来,伸手将陈锦年扶好靠在靠在墙边,语气淡淡的说道:“你也不希望她想起来吧?” 殁炎那一掌离溟策不过只有半寸的距离,生生被他卸掉一半的力气转而打向一旁的桌子,那桌子被一掌击得四分五裂。 “什么意思?”殁炎直勾勾的盯着溟策,似乎在思考着溟策这话。 “你我合力将她的记忆加深封印,否则我怕她一旦想起来,不堪设想。”溟策抿唇说道。 “我倒是没想到,帮我的居然会是你。”殁炎摇了摇头,他早有要将陈锦年记忆封印的打算,净月的出现更是让他更加坚定这一想法。 只是他寻不到机会,若是直截了当,陈锦年定是不愿意的。 她本就与浮惜一体,在知道浮惜所经历的这些事情之后更不可能就此罢休。 “我可不是帮你,也不是帮神界,只是为了浮惜。”溟策不屑的撇嘴说道,将陈锦年扶好。 “嗯。”殁炎不置可否的点头应道,他不似净月和溟策,净月一心为了让浮惜留在他身边,哪怕是成为整个天下的罪人。 溟策一心想让浮惜过得好,没有丝毫利用和旁的心思,只是为她好。 可他不同,他为了帝师交托的任务,为了神界,为了自己,也为了浮惜,他从来都不是纯粹的对待浮惜。 两人一拍即合,殁炎手一挥,一道流光飞出落到他手中,赫然便是殁炎笔。 “万年桃木心制成的笔,可真是大手笔。”溟策戏谑的扬起嘴角,看着殁炎挥动笔落下一道又一道符文,符文将陈锦年团团围绕,他没心思和溟策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将阵法绘制出来。 两人坐在阵法之中,第三个位子自然是由铸猎来了,他好歹也是溟策身边最得力的手下,修为也是不低的。 三人将陈锦年围绕在其中,源源不断的将自己体内的灵力输送过去,殁炎口中振振有词,阵法内的灵力波动逐渐变大。 眼看着灵力注入陈锦年体内,由着殁炎操控殁炎笔,原本的封印逐渐显示出了原来的模样,阵法的光芒极淡,隐约有被红光吞噬的迹象。 看着失去意识的陈锦年,殁炎心中暗自说了一声抱歉,便用殁炎笔给阵法加固。 每一笔的落下,阵法都会变得更加稳固,三人修为皆是不低,合力加固阵法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待到封印完全加固好了之后,殁炎将笔收起,双手飞速结印将陈锦年身上的封印掩盖住,不见一丝痕迹。 这一套完成下来,早就已经脸色苍白,额上布满细汗。 溟策看着殁炎的模样,站起身来拍了拍殁炎的肩膀,嘴角扬起道:“你说帝师知道你这般尽职,会不会将你的那一缕魂从这笔中放出来?” 殁炎眸色一沉,金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溟策,“少在我面前提起此事。” “唉,一个被困住的人,又何必做出一副原本就是真心为她好的模样,你和帝师那家伙一样虚伪。”溟策可不会受人威胁,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无视殁炎那惨白的脸色,蹲下身子将陈锦年抱到床上去。 路过殁炎时,还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声,殁炎一人独自站在原地。 他闭了闭眼,手中灵力退散,化作一道流光飞入桃花源中休养生息。 第三百零九章 崖赑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睁开眼时便看到一个男子坐在他床边盯着她看。 “醒了?”溟策轻挑起眉,正打算挥手让铸猎过来把个脉,却看见陈锦年那双冷漠谨慎的眸子。 撞进那双眸子时,溟策下意识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将陈锦年的记忆封印之后,他的存在对于陈锦年而言便是陌生人。 昨日的记忆都连带着被抹除,陈锦年甚至于都不记得她见了她恨极了的仇人。 “你是何人?”陈锦年藏在被子下的手想将焚烛召出,却不见焚烛有丝毫反应,她手攥紧了些,盯着面前这个陌生男子,想回忆一下发生了什么,她原本在拍卖场,然后,感受到什么,就带着斩月飞离拍卖场,然后呢? 她想回想,却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来,那段时间的记忆像是被人抹去一般一片空白。 殁炎在合适的时间飞出桃花源,他将有关于浮惜的记忆全部从陈锦年脑海中抹去,但陈锦年对他仍旧是熟悉的,只不过忘了一些细节,并不影响她对殁炎的认知。 殁炎伸出手搭在陈锦年脉上,探出一缕神力在陈锦年体内游走一番,随后叹了口气,“幸好没事。” 陈锦年一脸不解的看着殁炎,“殁炎,我怎么了?” “昨天遇到了你的仇人,焚烛毁了,你也伤成这样,幸亏溟策在。”殁炎不得已将溟策介绍了进去,要不然鬼知道他会跟陈锦年胡编乱造什么。 溟策撇了撇嘴,“我看她这模样,像是忘了我。” 两人皆是影帝级别的高手,做起戏来真的好像昨日真的就是这样过来的一般。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看向溟策,确实有些眼熟,加上殁炎说他救了自己,陈锦年一时之间还有些呆愣,她细细回想了一下,却想不起半点有关于溟策的记忆。 “好了好了,别想了,忘了就忘了,现在你记得了,我叫溟策,是你的朋友,约架的好朋友。”溟策摆了摆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又跟陈锦年介绍了一下自己。 陈锦年点了点头,将溟策的名字在心中暗暗记下,只是昨日发生的事,她真的忘了很多。 “殁炎,焚烛它……”陈锦年想起刚刚召不出焚烛,不由得微蹙了蹙眉,殁炎刚刚说,焚烛毁了? 殁炎抿唇,手一挥,被折断成两半的焚烛出现在他手中,他将焚烛递给陈锦年。 陈锦年见到两阶断扇,不由得一愣,半晌才伸出手去接过来,指尖轻抚过焚烛的扇身,被强行折断的扇身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陈锦年面前。 她心情有些沉重,焚烛跟在她身边许久了,自从她上次……陈锦年忽然断了思路,上次什么来着?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还真是忘了不少东西,连焚烛为何会陷入沉睡都忘记了…… 陈锦年独自坐在床上回忆,殁炎和溟策、铸猎一同下了楼,让小二准备了些吃食送到楼上之后,两人走到店外。 “我们刚刚应该没有露馅吧?”溟策摸了摸下巴,回想着刚刚的细节,其实他不得不承认,殁炎对陈锦年来说的重要性,还有可信度。 就因为他一句话,陈锦年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便没了怀疑和警惕。 “没有,只是我担心告诉她仇人是净月时,她会不会不太受控制。”殁炎缓缓渡步,深沉如海的眼眸中映射出了这街上的风光。 他忽然想起来,他遗漏了一个人。 斩月,斩月知道昨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可人从昨天便一直没有回来,他顿住了脚步,看向溟策。 溟策先是不解,随后眼中的不解被其他情绪占据,显然他也想起了斩月这个人。 “我来寻,此人不能消失,否则怕是要引起浮惜怀疑。”溟策皱着眉,抬起手凝聚出一团黑雾,随着他的动作扩散开。 两人站在一处无人之地,眼看着黑雾将斩月带回来,一同带回来的还有黑豹。 他眨巴着眼看着殁炎和溟策,下一秒就被殁炎一道灵力打晕了过去。 斩月被黑雾困住,看着殁炎和溟策两人。 “斩月,我知道你忠心于锦年,所以替锦年牺牲些什么你应该是愿意的吧?”殁炎淡漠的问道,看着斩月扬起眸来看向自己。 “只要不伤到主子,斩月什么都可以做。”斩月扫过殁炎,又看向溟策,他知道自己逃不了,只是希望自己能不离开陈锦年,两尊神在他面前,又岂是他能反抗的。 “很好。”殁炎满意的勾了勾唇,看向溟策。 溟策早已准备好,斩月身上的黑雾愈发浓烈,在他的控制之下钻入斩月体内。 眼看着斩月的眸子逐渐失去光亮,变成死物一般跪立在原地。 “好了,一具没有意识的傀儡才是合格的傀儡。”溟策收回黑雾,挥手操控着斩月站起身来跟在他们身后。 至于黑豹,殁炎手一抓,黑豹便被他缩小收了起来。 傀儡在冥帝手中便能发挥最大的作用,特别是鬼修傀儡,在溟策手中,他要斩月做什么,斩月便做什么,像是如今,他下命让斩月像往常那般与陈锦年接触,绝口不提昨日发生的事情,带着黑豹去找陈锦年。 陈锦年同斩月聊了一会,便一手捏起黑豹,“昨日不是说遇到了一个拿着一条丑蛇的人?后来那人怎么样了?” 黑豹耷拉着脑袋蹲在陈锦年脚下,“被你派来那个家伙打了一顿。” 陈锦年轻挑起眉点了点头,她向来睚眦必报,何宗把主意打到她身上,那她自然也不会让何宗好过,只是打一顿怎么够。 陈锦年心中一个计划悄然生起。 是夜,乌云密布,挡住了月光,整个沧州显得格外安静,陈锦年早已经在地图上准确的找到了何家所处的位置,又接着瞳术从丫鬟那里得知了何宗的院子位置。 她蹲在墙上,看着屋中烛火熄灭,精神力扩散开将屋中情形一览无余。 眼看着那条灰蛇在屋中居然还有一张冰玉制成的床,它蜷缩在冰玉之上,吸吮着一瓶不知名的液体。 虽然吹灭了蜡烛,可何宗并没有打算就寝,而是坐在软榻那边与灰蛇聊天。 “你说那女子是什么背景,我让管事去告知一二,他竟是什么都不敢说。”何宗百思不得其解,以何家的地位,他想知道的东西,就算管事不告诉他,他也能知道,偏偏无论他怎么查都查不到。 像陈锦年这个人是凭空出现在沧州的一般,可一个外州来的人,又凭什么进的拍卖会,还能让拍卖会对她的身份保密。 “估摸是哪个大州来的大小姐,否则哪敢说话这般豪横,毫不畏惧何家在沧州的地位。” 灰色吐了吐蛇信看向何宗说道。 陈锦年眉梢轻佻,好家伙,还是条会说人话的蛇,只可惜还是丑。 黑豹在黑夜中眨眼,看着陈锦年双手微拢,一道幽蓝的光从她指尖浮现,交叉着形成一条绳索状的东西,在陈锦年念完咒语之后,那绳索变得黯淡,完美的隐匿于黑夜之中。 何宗还在和灰蛇聊天,没了月光,屋中一片漆黑,其实看不清的,他自顾自的说着,良久听不见灰蛇回应,不由得蹙了蹙眉。 “崖赑?崖赑?“何宗察觉到了不对劲,手一挥,屋中的烛火全都亮了起来,屋中哪里还有崖赑的身影。 而掳走崖赑的陈锦年早已经逃之夭夭,带着崖赑回了客栈。 在屋子里,陈锦年看着崖赑朝她龇牙咧嘴,不由得抬起手就给了他脑袋一巴掌。 崖赑被打得昏昏沉沉的,缓了好一会才重新抬起头来看向陈锦年,朝着陈锦年龇牙。 “再龇一个我把你这两颗牙拔了。”陈锦年眸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手一挥,原本将灰蛇捆成一团的绳索飞向它嘴边只见化成一个蛇嘴将崖赑的嘴绑住。 陈锦年直接伸手捏起崖赑直接丢地上。 黑豹见状,立刻扑上前去,叼着崖赑到处跑,时不时用爪子勾它起来又朝着地上丢下去,时而将它揉成一团用尾巴打过去。 没一会,崖赑便被黑豹折磨得差点吐出来,它吱唔了几声,可惜陈锦年压根不在乎,既然何宗对她的黑豹动手,那她就对何宗的灰蛇动手,这很合理,很公平。 陈锦年撑着脑袋看着黑豹玩累了,便一只爪子将压在崖赑身上,然后闭眼睡了过去。 陈锦年打了个哈欠,也便熄灯睡觉,全然不知这一夜间外头都乱了套,纵是何宗用尽一切办法也没能找到崖赑,给他急得。 而陈锦年睁开眼是因为被人吵醒,楼下的争吵声实在是大,她起身推开门,便看见殁炎何溟策两人双手扶着围栏看向下面。 “早。”陈锦年又打了个哈欠,眼睛还有些睁不开,打了招呼之后,陈锦年才走上前朝着楼下看去。 哦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何宗带着一群人在客栈下面好似要闯上楼来,掌柜的毅然决然选择拦下何宗,楼上可是个小祖宗啊,他现在哪敢放行。 第三百一十章 寻事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只是盼着陈锦年能知道自己的好,到时候拉自己一把,得罪了何家,他在沧州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何宗抬头时看见了在上面看戏的陈锦年,怒火中烧一把推开掌柜便带着人闯了上来。 陈锦年瞥了一眼出现身后,“斩月。” 斩月身形一闪出现在楼下,将被推到的掌柜的扶起来。 而何宗一行人也已经来到了二楼,何宗气势汹汹,奈何陈锦年内心毫无波动。 只见溟策和殁炎两人默默的走到陈锦年面前,将陈锦年护在身后,看着何宗一行人,两人眼中无不是不屑。 “交出崖赑。”何宗无视了殁炎和溟策两人,那凶狠的眸子直盯陈锦年。 陈锦年勾了勾唇,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说道:“何二爷这话什么意思?崖赑是何物?怎么会在我手中呢?“ “少装,崖赑定是在你手中,沧州无人敢动崖赑。” 何宗见陈锦年不承认,扬手直指着陈锦年。 溟策眸一沉,手一挥,何宗的手瞬间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姿态。 “我准你这般无礼了?”溟策冷声看着何宗说道,什么时候轮到旁人来对陈锦年无礼了一个小小凡人。 何宗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被生生扭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捂住自己的手满头大汗的看向站在两人身后的陈锦年。 陈锦年拍了拍溟策,这家伙行事凶残得很,不过她喜欢。 她走到何宗面前,显得各有悠闲,丝毫没有在面对一群人时该有的恐惧,她抿唇做出一副无奈状,“我实在想不通,我为什么要动你的崖赑呢?何二爷这般冤枉人不太好吧,虽然我在沧州没什么人脉没势力,可也轮不到被人冤枉啊。” 陈锦年提醒着何宗做了什么事,他被扭曲的那只手直颤着,几个人搀扶着他才没让他当场疼倒在地上。 何宗听了陈锦年的话哪里还不明白,陈锦年这是报复他要对黑豹动手呢,可那日他也还没干什么,便被陈锦年身旁的侍从痛打了一顿。 “把你们家主子送回去吧,晚了这手可能这辈子都这样了。”陈锦年瞥了几眼何宗身后众人,风轻云淡的说道,她也没说谎,何宗这手再不治可能这辈子都是这般怪异的扭曲状。 何宗疼得说不出话来,张嘴半晌都吐不出一个字,脸色煞白,通红的眼睛直盯陈锦年一眨不眨。 何宗带来的人见何宗这副模样确实要尽快就医,便将何宗夹架起带走。 来时有多凶神恶煞,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陈锦年摆了摆手,微勾着唇挑衅的说道:“后会有期。” 眼看着何宗被人抬走,陈锦年掩唇轻笑,而掌柜也在斩月的搀扶下来到陈锦年身旁。 “姑娘招惹何家,怕是有些麻烦,何家凶猛的灵兽极多,若是刻意要伤姑娘,怕是难以提防。”掌柜捂着腰面露几分苦色,将心中担忧同陈锦年说出。 “这是怎么了,伤到腰了?”陈锦年走上前去将手搭在掌柜手捂的地方。 掌柜“嘶”的一声,那两条浓眉都拧到一块去了。 陈锦年手一转,一颗丹药出现在她手中,“服下,我给你看看。” 将丹药递到掌柜面前,陈锦年另外一直手稍微探了探,应当是刚刚那一推让掌柜的没来得及防备才导致的。 掌柜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着有人给自己丹药,那丹药的丹香就在他鼻息之中,光是吸一口都让人欲罢不能,只是想到自己撞了下腰居然要服下这么一颗丹药,看着都感觉都是钱的味道。 作为普通人,最懂的就是这些能赚钱的职业,丹师,炼器师,驯兽师,哪个不是赚钱极多,随手拿出来的手能抵得上他赚个一辈子的。 只是人家砸得多,才赚得多,他也就只能经营一些小本生意。 见掌柜有些不舍得,陈锦年直接将丹药递到掌柜嘴边,碰了唇,这丹药就算留下来也没人要的,而且丹药要保存好,陈锦年这般,掌柜的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是想留下来,这颗丹药可是一大笔钱啊。 “掌柜若是心疼,我一会再给你一颗。”陈锦年淡淡的说道,她没忘记刚刚掌柜有意偏袒的行为,他都知道得罪何家的后果,又敢不计后果帮自己,那自己自然也不能放任不管。 “不、不是,姑娘别多想,我只是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值钱的东西,有些不舍。”掌柜生怕陈锦年误会自己贪心,慌忙解释道。 陈锦年笑了笑,扬起下巴示意掌柜的将丹药服下,这下子,掌柜二话不说便将丹药服下,随后便感觉到一股清泉般的丹液流动在他体内的灵脉之中。 逐渐攀岩扩散开来,将每一处都包裹住。 陈锦年运气催动药效发作,闭眼感受着掌柜体内的拿出伤势被药液逐渐愈合,连带着一些陈年老伤都被丹药给治愈了。 在确定无碍以后,陈锦年才抽出自己的灵力看向门外。 何宗来闹事的事情早已闯得满城,沧州中心几乎所有人都躲着客栈走,连带着刚刚还有不少人退了房间连房钱都没要就带着行李跑了。 小二踌躇的站在一旁,眼看着整个客栈陷入冷清,心中那叫一个焦急。 掌柜的轻叹了一声,睁开眼不用看都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情况,即使如今身上连一点旧疾都没有,他也开心不起来,想着不拖累小二,他抬起沉重的步伐走到前台那里,从抽屉里头拿出一袋琉璃珠递给小二。 “阿满,这店是待不得了,你自小跟在我身边,如今我也不能拖累你,这些钱你拿着,等过了风头再重新找个地方赚钱。”掌柜无奈的看着阿满说道,他是打心眼里舍不得,只是事情已经发生,容不得他后悔。 阿满看着掌柜递来琉璃珠的手,先是愣了愣,随后推了掌柜的手摇头说道:“阿满不收这钱,掌柜都说了阿满自小跟在您身边,我哪也不去。” 掌柜扬起眸,悲伤的眸子被阿满的话划破,散去了许些悲伤。 他张了张嘴,半晌才伸手拍了拍阿满的肩膀,“好孩子,那我们一起。” 陈锦年知道对于何宗而已,对付几个平民没什么,可她就算要带走掌柜,也绝对不会让何宗好过。 第三百一十一章 炖蛇羹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想找崖赑?她还就还给他了,免得他像一只疯狗一样四处乱咬人。 陈锦年看向掌柜的,挥手将客栈大门关上,终归客栈中只有他们几人了。 而大门关上之后,原本趴在楼梯口的黑豹迅速起身叼着崖赑跑了下来。 掌柜一看黑豹嘴里叼的崖赑,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是何宗寻的那条蛇,那可是何二爷的宝贝疙瘩,旁人摸都摸不得,如今居然被陈锦年的黑豹叼着看起来还奄奄一息。 他不得不佩服陈锦年,明明真的拐走人家的宝贝却还能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只是他有些好奇,何二爷做了什么,才会让身为尊贵的丹师的陈锦年把他的蛇掳走。 他不问,陈锦年也不会说,更不会满足他的好奇心。 陈锦年伸手一把捏起滑溜溜的崖赑,看向阿满问道:“会煮蛇不?” 阿满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呆呆的点了点头,丝毫没看见掌柜给他使眼色。 “那熬成蛇羹吧,我觉得何二爷得补补。”陈锦年笑眯眯的将蛇递过去给阿满。 等阿满拿捏住了崖赑的七寸之后,陈锦年缠住崖赑嘴巴的那道灵力径直朝着它嘴里钻。 两颗夹杂着毒液的蛇牙就这么被陈锦年给生拔了下来。 拔了蛇牙的崖赑满口鲜血毫无伤害力,他被阿满死死捏着动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阿满拎着蛇去了后厨,掌柜脸色灰白,这蛇寻回源头可就算是阿满杀的,到时候若是何宗要找阿满算账,掌柜他不敢想,若是细想下去,怕是阿满的下场不会好。 他在这边疯狂脑补,陈锦年却在扫视这一间客栈。 良久,久到后厨飘来香味,掌柜的脸色仍旧一片灰白,陈锦年才兀自说道:“掌柜,这店烧了吧。” 掌柜的扬起头来,似乎不确定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一脸震惊之色。 “把这店烧了,随我去绥州,你们也是受我牵连,这沧州你们是呆不得了。”陈锦年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留下,何宗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虽然不否认掌柜有私心在内,想走得更远更高,就要付出代价,这才只是第一步。 掌柜沉吟半晌,待到阿满端着一锅蛇羹过来,他才看向阿满。 “阿满,绥州去不去?”掌柜没有说原因,而是直接问阿满,想看阿满的决定。 阿满将蛇羹放到桌上,双手揉了揉耳垂,不解的看着掌柜眨巴眼道:“绥州吗?掌柜的想去的话阿满也去,阿满当年不就是掌柜在那里捡到的。” “是啊……”掌柜听到这话,看着阿满的眼神又变了变,被陈锦年看在眼里。 绥州捡来的?那倒算是回家了。 陈锦年没将掌柜那怪异的眼神放在心上,看着桌上这锅蛇羹,吸了吸鼻子,色香味俱全,阿满手艺得了。 “斩月,你去告知华叔我们一行人要离开绥州,将这盒丹药给他,就说若是阿若姑娘有事寻我,将这丹药给她就行。” 陈锦年拿出一盒丹药递给斩月,又看向殁炎和溟策,“你们带他们出城。” 她说罢,指了指掌柜和阿满。 溟策迅速起身走到陈锦年旁边笑呵呵的说道:“这种事情殁炎可以解决,就不要浪费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劳动力了是不是。” 殁炎没有反驳,溟策在陈锦年身边比他更好,以溟策实力在今仙界几乎遇不到对手的。 陈锦年也点了点头,几人分头行动,斩月先离开去了灵鹤堂,殁炎一手一个带着掌柜和阿满直接出了沧州城的中心范围。 至于陈锦年和溟策,两人来了何府之外,两人驾云于何家之上,陈锦年可谓是轻车熟路,看着下边何家进进出出的那些个忙碌的医师、丹师。 “你那一招可够狠。”陈锦年笑意盈盈的说道,望着下面一大群侍从跑出跑进的,何家早已是陷入混乱。 “你教的。”溟策得意的说道,说完时还看了眼陈锦年,见陈锦年没有任何神情变化,不由得感叹陈锦年的接受能力。 若不是他和殁炎一起下手,谁又会相信如今的陈锦年其实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呢。 陈锦年手一翻,一锅热乎乎的蛇羹出现在她手中,她一手拈决,一道符文化作流光在她脸上划过,原本惊艳世人的那张脸变得平平无奇。 她身上的衣服也随之变得于下边那些侍女的服饰一般无二。 溟策见状,眉梢微挑起,淡淡的说了句,“杀人诛心。” “我教你的时候可有教这个?”陈锦年扬眸问道,即使是在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那双眼睛仍旧是让人一眼就能认出。 溟策看着面前这一幕微微一愣,反应过来时见陈锦年有些疑惑,开口解释道:“很久以前就教过了,你刚刚那一下倒是让我以为你想起来了。” 陈锦年失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可惜,没想起来,不过我很相信你认识我很久了。” 陈锦年没有说为什么,溟策心中却了然,他点了点头,随后便看见陈锦年身形一闪混入了下边一片慌乱的侍女之中,只是那小锅蛇羹和其他人手中端的盆和药材盒子有些不同。 陈锦年随着大流进入了何宗的屋子,一进屋便听到了一声惨叫声,随之而来的便是嘶吼声还有几个老者焦急的声音。 “谬老,这怎么回事啊?!” “生血丹服十几颗都不够这样流啊!” “谬老!快!宗儿翻白眼了!” “……” 陈锦年薄唇微扬,听着屋内的动静,不愧是能和自己玩得来的人,这下手可比她狠多了。 想将这手医治好其实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只要护住筋脉,将那扭曲骨头全部敲碎就好,再服下一颗愈骨丹,养个半年不出意外和从前是没区别的。 无论是身为丹师又或者是医师,缪老都不可能不知道这种解决方法,只是这法子太过冒险,稍有不慎何宗便废了。 “你们都出去吧,让几个侍女来搭把手,别让其他人进来。” 缪老低沉苍老的嗓音响起,屋内原本有些吵闹着急的几个老者也都安静了下,随后十分配合的走出来,在看到陈锦年中一队侍女时,便开口让她们留下。 “好好照顾二公子,若是二公子出事,你们就去喂苣虎吧。” 最后一个老者临走前还放下这么句话,其余侍女听完纷纷做出一副害怕状,陈锦年将头垂得极下,肩膀时不时颤了颤。 她经过专门的训练,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在几个老者滚出去顺便将门带上了之后,陈锦年才勉强的抬起头来将笑意压下。 缪老闻着蛇羹的香味,不由得扬起眸来,一双略显浑浊的眸子望向陈锦年,“怎么还有端汤过来的?” “回缪大师的话,夫人说二公子治好伤定是要补补的,便让奴婢去端了这羹汤过来。” 陈锦年特意没说出蛇这个字,崖赑的味道只有何宗才最熟悉才是。 只是屋中血腥味极浓,何宗手上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里头的骨头的脉络让人看得一清二楚,像是应证刚刚几名老者的话一般,他的伤口不断流血出来。 何宗脸色惨白一片,唇已经被咬烂流了不少血。 他痛昏了过去,是以还不知道如今醒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缪老一听是何家夫人送来给自己儿子补身体的,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确实需要补药好好吊着,当然,前提是这伤他治好了。 他脸色不太好看,让剩下的几个婢女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搭把手。 陈锦年身为夫人派来的,缪老也不好使唤,只是需要的时候会让陈锦年帮忙拿些东西。 几名侍女忙得手忙脚乱的,陈锦年相比之下显得格外悠闲,她将手中的药材递给缪老,眼看着缪老给何宗止痛,又下了大剂量的麻沸散还给何宗服下了一颗麻沸丹。 眼看着何宗脸色逐渐好了些,也悠然转醒过来,只是忽然之间瞪大了眼睛,看着缪老的眼睛一眨不眨。 陈锦年自然知道何宗闻到这蛇羹的味道已经反应过来,只是超大计量的麻沸散让他根本无力动弹。 陈锦年看着缪老处理伤口,手法娴熟,药材单只是用手便能衡量出来一定的量,确实是个不错的丹师兼医师。 陈锦年没有捣乱,看着何宗从一开始满眼愤怒再到后来的无力感,再到脸色逐渐难看,麻沸散效用快散。 陈锦年没有再留下来,趁着所有人都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时闪身离开。 上一秒还在何家的人下一秒又出现在了何家上空的白云之上。 溟策摩挲着下巴,陈锦年下去一趟还沾染上了些血腥味和药味,不是很好闻。 她捻了好几道净身咒才呼出一口气,虽然看戏很快乐,但是味道真的很难闻。 “感觉如何?”溟策见陈锦年将脸上的符文散开,手一挥,身上的衣裙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自然是极好的。”陈锦年笑吟吟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和溟策说时,她总感觉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仿佛从前就和他干过这种缺德事一样。 三百一十二章 旭日森林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溟策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他不知道陈锦年心中所想,若是知道,怕是要猛的点头。 几千年前他们确实曾经一同干过这种事,只不过当时陈锦年是带着他一起的,一人扮演侍女,一人扮演小厮。 陈锦年心中那股不明的熟悉感也没持续多久,她看着何家突然乱了起来,一声怒吼声响起。 贱人两个字响彻云霄,何家又陷入了一片混乱,这一次,是因为何二爷丢了的崖赑寻回来了,只不过回来的方式有些特殊。 陈锦年没有烧了那客栈,她相信,何宗会帮忙烧掉的。 客栈没什么贵重物品,掌柜早已经将东西收好在沧州中心之外等着陈锦年。 陈锦年两人不过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周围,感知了一下对方的存在便顺利的找到了殁炎几人。 阿满站在掌柜身后,颇好奇的偷看着殁炎,殁炎一手负于身后,一身置于身前,身姿笔直。 三人在一件茶楼二楼的位置站着,陈锦年来时一抬头便撞进殁炎那双淡金色的眸子里,为了不让旁人发觉一场,他老早便将金色的眸子隐成淡金色。 看似仙者,实际上却有着神的威力。 陈锦年和溟策上了楼不久斩月便赶了过来,他没有其余几人的速度,是以来得也晚了些。 几人做成一桌,歇脚喝茶,悠闲得很。 中心何家的事情几乎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传遍了整个沧州,消息传到外面来的时候,陈锦年一行人还在悠哉的喝茶吃糕点。 阿满还是第一次和掌柜的一同来到外面,谈话的这段时间里,陈锦年知道了掌柜的名字,邓娄。 邓娄在得知陈锦年等人的名字之后,让阿满逐个叫了一边。 “陈姑娘去了绥州之后有何打算?”邓娄看着陈锦年如今仍旧是一副悠闲的模样,丝毫没有惹了大祸应该有的表现,底气十足。 陈锦年想了想,当初阿若只说她三叔去了绥州以后便没再有来信,魂灯亮着代表人没死,可没死的人不会同外界联系,无非是没有意识了,又或是被隔绝在外无法传信会回沧州。 她在给阿若换血的时候特地留下了一小瓶,靠着这瓶血里面的血脉牵绊,她可以寻到阿若三叔的所在地,但也不是绝对的精准,绥州之大,是沧州的两倍有余,寻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害邓叔的客栈没了,那我们便去绥州先开一间客栈,我好收集些情报。”陈锦年如今不着急去找隐世锦,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苏醒之后,她感觉对许多人的情感淡了许多,好像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般。 殁炎对于陈锦年如今的状态十分满意,比较他实在不知道如果陈锦年要去找隐世锦的话,他要怎么阻止,总不可能让陈锦年嫁给隐世锦吧,她可是神,与凡人怎么能配对。 更何况陈锦年早就死了,如今的她,只是没有浮惜记忆的浮惜。 陈锦年撑着脑袋,邓娄一说到开客栈便来劲了,陈锦年拿了一份绥州的地图出来,同邓娄商量了一下最后定下位置。 邓娄心中知道陈锦年几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想在这绥州中心寻到一个地界可以供他们开客栈是不难的。 几人定下时,周围还有从中心出来的路人休息喝茶,几人讨论着如今沧州中心里头乱成一一团乱麻,何家烧了客栈,满沧州找人,无奈陈锦年戴着面具,他也描述不…… 陈锦年出具体长相。 陈锦年毫不忌讳的戴着面具,在旁人眼中,她却是一张寻常人家小姐的脸,不算出众,但也不会过于普通。 “这次何二爷可下了大功夫,还请了何穗何大师出来,只是不知道人找到了没。” “那肯定找到了啊,何穗大师是谁那可是沧州最厉害的咒术师,何家唯一一个能突出重围入选咒术公会的。” “是啊,那个小姑娘死定了,一下子得罪了何家,听说还炖了何二爷的崖赑。” “……” 陈锦年听着众人的话,心中毫无波动,不知道为何,她打心底不觉得几人口中的何穗大师能找到她,即使她修为好像不算高,也就只是…… 陈锦年忽然一愣,她的修为,她闭眼感知了一下自己的修为,是超出预料的灵力,浓厚得让她有些错愕 她遗忘的那段记忆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自己的修为居然飞涨到这般程度。 殁炎看陈锦年脸色不太好,还以为他被所谓的何穗影响到了,可是转念一想,以陈锦年的修为根本不可能被一个凡人影响到。 陈锦年微蹙着眉,拿着茶杯的手微顿,抿唇看向殁炎,他们绝口不提的过往,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不是陈锦年足够相信殁炎,怕是此时便会找机会离开,她忽然有一瞬间觉得几人让她都很陌生。 但斩月的话,是绝对不会骗自己的,陈锦年看向一旁的斩月,见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一旁听着众人聊天。 敛眉又松开,故作一副无事的模样,再扬眸时,看向殁炎,殁炎到底也是活了几万年的人,面对陈锦年的时候丝毫没有心虚的表现。 陈锦年添了半杯茶,接着听周围的路人谈话,只不过何家的事情对于他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说过了就没再绕回来,如今说的已经成了今仙界异动。 几人几乎都凝神听着他们的谈话。 “异动这一消失,那些个魔族可没少出来杀人。” “凶狠嗜血,真不知道魔族这种东西怎么会存在。” “是……” 一人正准备应和,却忽然像是被人堵住喉咙一般发不出声来,他一脸惊恐。 而罪魁祸首陈锦年却面色如常的喝着茶。 殁炎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陈锦年如今没了有关的记忆,也只因为自己便是魔族飞升而来,听到这些人说魔族,自然是不满的。 溟策手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看陈锦年,不得不说,如今这样的陈锦年比起之前可有血有肉了些,之前的像是,经历了太多,死气萦绕。 陈锦年见那人已经快急死了,手一勾,一道及不可见的符文飞回她手中,随着她的动作消散于空气之中。 “该死,见鬼了!” 陈锦年薄唇微扬,望向窗外,天色渐暗,适合上路。 ── 绥州路途遥远,对于陈锦年几人来说却只不过一小段路的距离。 溟策作为在场修为最高的一个,直接带着他们撕破虚空,通过隧道过去。 一踏入隧道,面前便是昏天暗地的旋转,眨眼之间几人便在溟策的保护下出现在了绥州的一处森林之中。 “到了。”溟策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时空撕裂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会损伤极大的术法。 他看向陈锦年,将自己的精神力散开,强大而广阔的精神力几乎将整个森林笼罩在内。 “想去哪?我直接带你们过去好了。”溟策若有所思的问道,见陈锦年拿出地图看着原先说的那处位置。 “邓叔,阿满说你是在绥州捡到他的,那你对绥州可有了解?”陈锦年扫过绥州这一片地界,地图无法绘制得极其详细,只能看出绥州地界的分布。 “这里若是我没看错,应当是旭日森林,绥州多丛林,盛产美食,其中大部分食材便是想旭日森林产出的。” 邓娄被提到名,原本正在研究这地方是哪,被陈锦年一问,倒是不太确定的说出心中的猜测。 陈锦年点了点头,整准备说些什么,便看见不远处一头不长眼的灵兽冲了过来就朝着几天喷出数道烈火。 几人迅速退开,溟策和殁炎相视一眼,皆是没有出手,而斩月自然是凝聚出一把长剑便飞升上千去与那头灵兽打了起来。 邓娄护着阿满躲到一旁,而陈锦年如今也只有碧血剑可以用,她手一晃,一道碧绿色的流光飞出落入她手中。 长剑出鞘,碧血剑剑光一闪,随着陈锦年的身形飞上径直袭向那头灵兽。 而在后面看着的邓娄也终于看清了那头灵兽,不由得惊呼出声:“云丝焰狮!” 云丝焰狮?殁炎闻言不由得望过去,传闻云丝焰狮体内拥有神界云翼九崇狮的血脉传承。 若是对于今仙界的人而言确实厉害,但若是他们知道,云翼九崇狮在神界是用来当坐骑和看门的,或许就不会觉得很厉害了。 他相信陈锦年解决得了,眼看着斩月抵住一道攻击朝后退了两步,而陈锦年的碧血剑已然刺穿了云丝焰狮的腹部。 云丝焰狮的血丝毫没有浪费,被陈锦年的碧血剑吸收,吸收了鲜血的碧血剑闪着异样的诡异红光,在陈锦年一次又一次的砍伤云丝焰狮的情况下。 云丝焰狮已然发出阵阵怒吼,雪白的一身皮毛满是血迹,口吐着火焰,一双兽眸死死的盯着将它打伤的人类。 陈锦年灵气不断注入碧血剑,碧血剑剑气十足,每一招都将云丝焰狮往死路上逼。 云丝焰狮被逼到绝路之上,浑身血流不止,那双兽眸充满血色,它仰天怒吼一身,身形突剧变化,胀大了好几倍,连带着身上的伤都莫名其妙的愈合的大多数。 陈锦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敛眉抿唇,握着碧血剑的手紧了紧,在这个时候,殁炎适当的开了口。 “锦年,小心一些,这云丝焰狮燃烧寿元激活了自己的血脉传承,实力暴涨。” 陈锦年一听到殁炎的解释,便明白了过来,从前在凡人界,是不存在这种燃烧寿元的做法的,死就死,快死就是快死。 可今仙界却有一种众人皆知的,那便是体内的血脉传承,在被逼上绝路时,燃烧寿元激活血脉传承便是最好的结果,若是幸运,能带着对手一起死。 比起自爆好些,最后还能留个全尸。 眼看着膨胀好几倍的云丝焰狮怒吼了一声,将攻击目标瞄准了陈锦年。 周身气势爆棚,引得陈锦年被震退了好几步,很好,旗鼓相当才是她想要的。 正好她对如今体内的能力并没有很好的操控力,借此巩固一二。 陈锦年也没掩盖住自己的实力,周身灵力焕然,星痕斑点凝聚在她周身,随着她的动作而飞动。 第三百一十三章御虚派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一手凝决,口中默念这咒语,这是她第一次用奇水的传承,咒术。 与符术接近但又有所不同,随着陈锦年的指尖绘制出符咒,一道幽兰的光芒乍起,将云丝焰狮团团萦绕,幽兰与火红的碰撞显得格外耀眼,云丝焰狮意识到自己被困住,便运气浑身的力量朝着幽兰的禁锢撞去。 符咒像一条条锁链一般将云丝焰狮困在原地,眼看着他不断挣扎,陈锦年手中的力量也没减少,而是不断增加,她死死困住云丝焰狮。 眼看着它将寿元燃尽,之后一点一点的萎缩,最后形如枯木一般只剩下那双眼睛死不瞑目的盯着陈锦年。 陈锦年双指微张,将符咒尽数收回,看着那云丝焰狮的尸体,扫视了一圈周围,遍地的灼痕,还有几处被云丝焰狮喷出的火焰烧得不成样子。 陈锦年将碧血剑收起,周身气息消散,看起来又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她掏出匕首将云丝焰狮的兽核刨出来,习惯性的丢进桃花源里头。 饭团缩在凤潇潇怀里,前些日子殁炎警告过他们,不许跟陈锦年提起从前任何一点事情,搞得这几日他们都不敢开口说话。 幸好陈锦年暂时没进桃花源,否则看到火麒麟、傲骨他们还不知道怎么解释。 凤潇潇挥手将兽核拿到,淬炼出其中精华输送给火邢以作养料,眼看着火邢逐渐开始恢复,她脸上也是掩盖不住的欣喜。 饭团在凤潇潇怀里边闭眼假寐,通过契约却在看陈锦年此时身处外界的场景。 陈锦年几人刚解决完这头云丝焰狮,便有几个人跑了过来。 “你这人怎么这般过分,这云丝焰狮可是我们打伤的,你竟然占这便宜还出言不逊。” 陈锦年听着面前这小姑娘那副嘴脸,不由得觉得好笑,就她这般低劣的修为和天赋,伤得了云丝焰狮? 可笑,更何况刚刚那么长一段时间,他们几个不跑出来,等到她将云丝焰狮杀了才跑出来说自己抢了他们的猎物,真好笑。 陈锦年淡漠的扫了几人一眼,面前是三男两女,身上的衣着看起来像是某个宗门的弟子服一般,只是陈锦年初来乍到,也看不出几人是什么宗门的,只知道自己被碰瓷了,还是几个废物碰瓷。 “刚刚我同这云丝焰狮大都了近一炷香的功夫,你们五人站在树后看着不敢上前,如今倒是想来占便宜来了?” 陈锦年不屑的瞥着几人,殁炎和溟策也都走上前来,两人各有各的凤风华,殁炎冠发如玉,看似温柔实际凉薄。 溟策略显阴冷,看起来倒是实实在在的冰山美人,那双眸子一扫过去,几人便觉得自己身后阴风阵阵。 当然,他们看不见,此时他们的身后确实应该是阴风阵阵,数十只小鬼在他们身后站着,仿佛他们说错话的话,这些厉鬼会毫不犹豫的咬断他们的脖颈,吸吮他们的血液。 陈锦年看不见,在场除了溟策自己,便只有殁炎看得见后面那些跃跃欲试的小鬼。 “你!分明是你抢了我们的兽核,还无限我们!你知道我们是是谁吗!”一人气急,没想到陈锦年这般不识闲,便出口想以身份压制一波。 “你们是谁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们现在喊我一声姑奶奶,我就知道你们是谁了。”陈锦年话中意思不言而喻,看着几人的表情带着几分玩味。 换做这些话,给旁人听或许还有些用,可对于底牌无数,又不了解今仙界门派的陈锦年自然是毫无畏惧的,她戏谑的笑让几人感觉到生生的不尊重。 只不过几人眼看着陈锦年斩杀云丝焰狮,又是尊贵的咒术师,倒是不敢太过分。 即使陈锦年出言不逊,他们也敢怒不敢言。 陈锦年白了他们几人一眼,看向斩月,递去一颗丹药,“服下。” 她瞥过斩月右手上的灼伤,已经血肉模糊了。 斩月接过丹药服下,淡笑了笑,眼看着几人眼睛都瞪大了,但是在今仙界虽然并不稀有,可他们刚刚没看错的话,陈锦年随手就拿了颗丹祖级别的丹药?? 而且斩月也毫无负担的服下,像这是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陈锦年瞥了眼地上云丝焰狮的尸体,手一挥一撮魂火飞过去径直砸在云丝焰狮的尸体上,眼看着云丝焰狮不过眨眼之间便变成了齑粉。 “你这女人怎么这般歹毒,抢夺我几人的猎物就算了,居然还将它毁尸灭迹!” 一女子愤怒的抬起手指着陈锦年,却引得陈锦年发笑。 陈锦年笑吟吟的看着她指着自己的手,“你可知道,上一个指着我说话的人落得什么后果?” 溟策没有动,站在一旁抱胸看着那个指着陈锦年的女子,黝黑的眸子里倒映出陈锦年的身影。 那女子像是被陈锦年的语气吓到了,将信将疑的将手放了下去。 五人与陈锦年僵持之际,一个中年男子御剑而来,稳当的落在五人身前。 “杰儿,发生什么事?“男人侧身看向身后五人,为首的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见男人问话,才走上前一步作辑道:”师傅,我们几人原本是追着云丝焰狮的,但云丝焰狮逃走,被这位姑娘杀了,因此起了些小争执。“ 张彬杰说这话时,还瞥了眼看戏的陈锦年,见对方眼中毫无惧意,心中便已然有了底。 “师傅,那怒自抢了我们的云丝焰狮,还将其烧成灰,分明是刻意为之!” “是啊师傅,此女心肠歹毒!应该要好好教训一下,免得旁人都以为我们御虚派好欺负。” 一男一女将陈锦年说得好似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一般。 男人了解了一下情况,也看见了地上的那一团灰迹。 他转身看向陈锦年,脸上带了些许严肃之色,“姑娘见谅,我几个小徒不懂规矩,多有得罪。” 男人说罢,又看向陈锦年身后几人,五个男子,三个俊美异常,气质不凡。 斩月虽然长相略显稚嫩,可身上的戾气却不是盖的。 殁炎走上前来,斜眼望去,那五人之中,除了为首的张彬杰以外,其它几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张彬杰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在自家师傅说完话之后便上前朝着陈锦年躬身作辑,“多有得罪,还望姑娘原谅。” 陈锦年也没想找事,平白无故被骂了几下心中自然是有些不爽的,她摆了摆手,“算了,我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只是希望他们几个日后还是注意些好,随便骂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说罢,勾了勾唇露出几分笑意,那双淡金色的眸子在面具之下显得格外出众。 几人冷不丁被陈锦年看了一眼,见她露出笑,反而有些心虚。 “在下御虚派四长老冉经武,若是他日姑娘有意寻个门派,可考虑考虑。”冉经武对陈锦年算得上尊重,若是他没看错,地上那灰烬应该是极品火种才能留下的。 毕竟云丝焰狮也不是那么脆弱的灵兽,好歹也有神界血脉的。 等陈锦年走后,他再好好盘问盘问自己的徒弟们看看此人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陈锦年点了点头,也知道是客气话,“在下陈锦年,日后若有缘,还请冉长老多多关照。” 事情谈拢,自然是各自分道扬镳,陈锦年看在冉经武态度不错的分上没有对那几个嘴贱的家伙下狠手,也只是让他们半年内修炼比别人困难些。 嘴贱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斩月,你说这旭日森林养育出不少美食材料,那会不会也有不少药材?”陈锦年全方面无死角的扫视着面前每一处地方,不放过丁点药材。 她突破丹祖到如今也有一段时日,再好好巩固一下便可以尝试着分丹。 药材自己采的自然比去买的好,新鲜采摘来的也适合陈锦年种到桃花源之中方便使用。 斩月听了陈锦年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与陈锦年对视了一眼,便各自分头行动。 殁炎几人也没闲着,溟策杀了几只灵兽,取了兽核递给殁炎,殁炎没忘记桃花源中的凤潇潇。 既然要让人家闭嘴,自然要给封口费。 他接过溟策递来的兽核便进了桃花源,也不多,一袋兽核也就杀了半柱香的功夫。 几十颗兽核一到手,凤潇潇便如殁炎所要的闭上了嘴,她知道,桃花源是殁炎和陈锦年都能操控的。 若是得罪殁炎,火邢或许这辈子都醒不过来,而且陈锦年记忆被封面也不是什么坏事,否则陈锦年入魔,和当年被魔琴凤啸控制的阮兰之女有什么区别。 那样的结果,也绝对不是如今什么都不知道却生气勃勃的陈锦年想看到的。 凤潇潇扬眸望向殁炎,“若是日后她想起来,会怪你的。” 她善意的提醒道,陈锦年最讨厌的莫过于背叛,她最是记仇,说是睚眦必报也好,说是心胸狭隘也好,她接受不了别人骗她。 凤潇潇最清楚这一点,特别是浮惜的一切她早已深刻入骨,所受的苦难她也感同身受,等她想起来…… 凤潇潇不敢深想下去,而殁炎在听了凤潇潇的话之后露出了一个颇为柔和的笑,这对凤潇潇见到过陈锦年不在时,殁炎最好的脸色。 殁炎失笑的摇了摇头,“我无法全心全意为她好,从一开始我的存在就是护她护神界,就算怨我又如何,等她找回浮惜的记忆,她只怕是还会恨我。” 凤潇潇听不懂,但是隐约感觉到殁炎同千年前的浮惜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这密码,足以毁去如今陈锦年对殁炎所有的好和过往。 殁炎没有多做停留,在出了桃花源时瞧见阿满在处理一头重牙兔,一刀刀割下去将肉处理下来将毛全部刮得一干二净。 一旁的邓娄凝聚了一团水用来清洗兔肉。 而溟策靠着树,双手抱胸,一脸冷酷的看着他们,对于他来说,所有的好脸色都给了陈锦年,陈锦年不在,他也没必要对任何人摆出一副好脸。 躲在暗处的铸猎看着自家主子那副冷酷boy的模样,只是默默的叹气,主子对人有两张脸怎么破? 第三百一十四章 白霆狼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与斩月来到了距离溟策几人极远的地方她布下一道屏障,看着斩月稳住的脚步。 “主子有什么话想问?”斩月看着陈锦年,脸色略显苍白,生气越来越少,他消耗得多了,维持自身也就困难得多。 陈锦年渡了些灵力给他,又凝聚一道符咒飞往一旁的大树,眼看着符咒围绕着大树转悠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陈锦年看向斩月,神情认真且严肃,“斩月,你可知道我为何失忆?” “知道,主子被净月打伤,还是殁炎大人和溟策大人来得及时才救下的主子。”斩月微垂下眸子,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又道:“是斩月修为低下,才害主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陈锦年顿了顿,这些话之前斩月并没有详细说过,见他这般愧疚,陈锦年不由得顿了顿,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问道:“净月修为如何?” “溟策大人说,他魂归肉身,如今实力不稳,但在今仙界还是极少有对手的。”斩月回答道。 “魂归肉身?他……”陈锦年拖长了尾音,话中略带了几分不可置信。 “他是魔帝,朝魔界刚刚苏醒过来的魔帝。” “……”陈锦年愣住了,她设想过许多种身份才能让殁炎都阻止不了,可没想到居然是魔帝,那溟策呢?他又是谁?能打得过魔帝。 她抿唇微蹙着眉,良久才回过神来,看着斩月那双清澈的眸子,手一勾,原本围绕着大树的拿到符咒飞回她手中,带来了一团叶绿色的光。 陈锦年将这团光缓缓送到斩月身前,薄唇轻启道:“吸收掉这团生气,否则怕是用不了多久你便要陷入沉睡了。” 斩月没想到陈锦年是为了自己,他抬起手放在那团叶绿的光芒之上,缓缓运起灵力吸收着,没有人看见他眼中划过的那一道光。 陈锦年撤回屏障,带着斩月在林中搜寻了片刻,在采摘一株灵药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打斗声。 同斩月相视一眼,两人纷纷运起轻功朝着打斗声传来的地方奔去。 两人并没有直接上前,而是站在安全范围内看着那边的打斗。 让陈锦年没想到的是,发出打斗声的源头居然是冉经武和他的五个徒弟在与一头白霆狼对打。 只见冉经武一边护着自己的徒弟,一边和白霆狼打得激烈,白霆狼身上多了几道伤痕,冉经武也没落到好处,他身上多了数十道伤口,血流不止。 而他的五个徒弟显然实力都不算得上强劲,其中也知道张彬杰和另外一个女弟子下手比较快准,对白霆狼造成不了什么实际伤害。 没伤到白霆狼反而自己身上多出几道伤。 “主子,可要帮?”斩月凝眸望向白霆狼,白霆狼对于他和陈锦年而言算不上什么厉害东西。 陈锦年连燃烧寿元的云丝焰狮都能斩杀于剑下,跟别说是一只小小的白霆狼了。 陈锦年沉吟半晌,还没等她说出帮不帮,便有一个男弟子被白霆狼一掌击飞径直朝着他们这里撞来。 斩月伸手接住那弟子,看向陈锦年,见陈锦年微微颚首,便懂了陈锦年的意思。 他手一挥,一把由怨气凝聚成的剑便出现在他手中,他纵身上前,一剑逼退白霆狼,让冉经武有了一丝缓气的机会,他眼中闪过一抹意外,随后侧眸一看,果然看见了带着面具站在不远处的陈锦年,陈锦年没有那么好心给别人治疗,她将人扶到一旁坐下,随后手朝虚空一捏,象征着碧血剑的碧绿光芒飞出,在她手中凝聚出碧血剑的全身。 长剑出鞘,陈锦年动作飞快,脚下轻功运气,便飞身上前与斩月相互配合将这白霆狼压制住。 “多谢姑娘相救!”冉经武大声说道,手中的长剑又一次从白霆狼的身躯之上划过,血液喷溅而出,是来不及躲避的。 他微微一侧身,脸上还被喷溅到了几点血迹。 “冉长老不必谢我,我救人是要报酬的。”陈锦年手持碧血剑,对付起白霆狼来游刃有余,不似刚刚的冉经武几人差点就被白霆狼给打飞。 “好,待解决了这白霆狼,我们再好好坐下来谈谈报酬一事!”冉经武借力腾空而起,手中长剑蓄集灵力朝着白霆狼奋力一击。 白霆狼周身气息乍起,愣是将冉经武震飞在空中翻了一翻又一剑劈下去。 陈锦年一手凝决划过剑身,被血滋养的碧血剑周身剑光大现,几乎每一剑都不落空的砍在白霆狼身上。 白霆狼怒吼三声,周身雷电乍起,乌云密布,一道道雷电夹杂着雨水倾向四周。 陈锦年几人朝后退了几步,此时冉经武的几个徒弟都十分自觉的后退到一旁,知道自己在只会影响到旁人发挥。 陈锦年御起一道灵力屏障,提起碧血剑便朝着白霆狼砍去,速度之快,不过一息之间竟也打了近百个回合。 那白霆狼也看出陈锦年是不好惹的,它龇了龇锋利的尖牙,吐出那猩红的长舌,身子朝下一蹲,猛的使出全力朝着陈锦年攻击而来。 斩月适当出手,一剑砍下白霆狼的一只耳朵。 陈锦年身子朝下倾去,飞跃而来的白霆狼利爪划过陈锦年的手臂,却没能突破陈锦年的灵力护罩。 这看似普通的灵力护罩实际上却蕴含着不小的力量,只见那狼越过陈锦年,见没击中陈锦年,它竟是头都不回的朝前奔去。 “杰儿!” 冉经武瞪大了眼睛飞速运起轻功过去。 他快,白霆狼更快,可再快都快不过陈锦年。 就在白霆狼自以为可以拖一个人类陪葬时,它夹杂着雷电的利爪却被一柄碧绿色的剑身挡住。 陈锦年比张彬杰矮了些,此时却仿佛无比高大,她持剑抵住白霆狼,两手并用,口中默念着口诀催动碧血剑上的符咒。 而张彬杰本来以为必死无疑,一睁开眼却看见穿着一袭水青衣裙的陈锦年挡在他面前。 他立刻抬起手中剑同陈锦年一起和白霆狼杠上。 白霆狼见没办法拖张彬杰下水,那双绿莹莹的眸子里充斥着恨意。 它飞速后退,爪子在地上留下了不浅的痕迹,它在不远处弓起身子,张开嘴獠牙上的口水还带着血垂落下来。 满身的伤痕昭示着它不能再打下去。 它死死的盯着陈锦年和张彬杰,仰天长啸一声便转身就跑。 陈锦年见状,手一晃将碧血剑收起,双手抬起飞速结印,一道索命般的镰刀径直朝着白霆狼追去。 只见陈锦年一双眸子闪着光,她锁定之处便是镰刀伸去的方向。 即使白霆狼拼命的跑,却没能离开陈锦年锁定的范围之内。 只见那镰刀直接穿过白霆狼的脖颈,勾住它的喉咙将它往回扯过来。 场面极度血腥,几个之前骂陈锦年的弟子看着陈锦年的目光之中都带着恐惧。 陈锦年可不会管旁人的目光,她双手朝自己这一面收拢,眼看着镰刀拖拽着白霆狼的尸体飞速朝她赶来,在砸到她自己之前,陈锦年及时散开咒术,白霆狼的尸体失去拖拽的动力,直接砸落在了陈锦年面前三四米处的位置。 偌大的一头白霆狼就这般瞪大着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早已没了生息。 冉经武见到这番景象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他看着斩月没有丁点意外,将手中长剑化作一把锋利的匕首,熟练的将白霆狼的兽核抛出来。 陈锦年挥去一道水灵力将兽核洗净丢入桃花源之中,她朝着自己砸去几道净身咒,又给斩月丢去一道。 两个人瞬间好似什么都没干一样,与灰头土脸的冉经武几人简直天差地别。 冉经武瞥了眼陈锦年根本没放在眼里的白霆狼,他算是明白了,陈锦年从头到尾都没将白霆狼放在眼里,明明可以一招将白霆狼斩杀,却一直像是在玩一般戏弄挑逗着白霆狼。 “多谢姑娘救命,没想到姑娘还是咒术师。”冉经武见陈锦年处理完,暗自掩下心中震撼,礼数周期的朝着陈锦年躬身拱手道谢。 陈锦年笑了笑,瞥了眼冉经武身后走上前来的几人,见他们脸上都是十足的心虚,更是有些讥讽。 “不必如此,冉长老若不是有几个小徒弟在,也不会被这白霆狼搞得这般狼狈。”陈锦年淡笑着说道,她这话不假,若是没有那几个拖后腿的,有张彬杰一人在身后相助,冉经武真不至于落得这副模样, 冉经武也不得不承认陈锦年说的话,刚刚他的徒弟还在危急时刻将他推出去挡招,若不是遇到这种情况,他又怎么会知道他有些跋扈但还算尊师重道的徒弟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真真是让人心寒。 陈锦年看着冉经武这幅模样,身上也受了点伤,他的几个徒弟也都挂了彩,也多亏是冉经武护得好,否则就他们几个还不够给白霆狼塞牙缝的。 陈锦年眼神示意斩月留下吸取白霆狼身上的生气和血气。 自己便大发善心一波带着几人朝着殁炎他们那边赶去。 阿满原本正在给溟策烤肉,见陈锦年过来,身后还带了一群人,不由得愣了愣。 溟策头都没抬一下,看着阿满呆愣,手中的折扇抬起轻轻敲了他的脑袋一下。 “看什么看,烤肉。”他自然感受得到陈锦年带了旁人回来,也知道事情的详细过程,斩月如今是他的半傀儡,陈锦年能对斩月做的事情他都能,他通过斩月的眼睛看见陈锦年刚刚经历的一切,是以连问都不用问就知道陈锦年干了什么。 阿满撅了噘嘴,也幸亏是他烤肉的技术不错,勉强入了冥帝大人的眼,溟策态度好了些,手中那着刚刚烤好的烤肉。 陈锦年带着几人过来,见溟策已经开始吃,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烤肉的阿满比了个大拇指。 “阿满烤肉烤得不错。”陈锦年的一句夸赞让阿满眼睛噌亮,他扬起眸眨巴着眼,将另外两串烤肉递给陈锦年,才发觉斩月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冉经武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斩月哥哥呢?”阿满眨巴着眼看着陈锦年问道,对于看起来只比他年龄大了点的斩月,阿满十分自动的归类成哥哥。 至于殁炎和溟策,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呀,阿满无奈状。 “他有事,一会就回来。”陈锦年解释道,蹲下身子揉了揉阿满的小脑袋,阿满看起来也才十四五岁的模样,一双眸子清澈得一眼便能看穿,这也不得不说邓娄养得好。 邓娄还拿着把匕首在一旁削串肉的签子,陈锦年坐下,身后的冉经武等人也跟着坐下。 他的几个弟子在闻到烤肉香之后,肚子都十分给面子的发出了声音。 阿满见状,也十分乖巧的将烤肉递过去。 冉经武接过手,朝着阿满道了谢,然后将烤肉分给身后的几名弟子。 张彬杰正坐在冉经武身旁,眼神在周围几人的脸上扫过,随后便落在了那堆火堆之上。 敢直接在森林之中点火,若是旁人,怕是会被人淬道不怕死,可若是陈锦年几人,想都不要想,引来谁谁倒霉。 陈锦年拿出了些糕点,是在茶肆时买的,原本是路上填饱肚子用的,不得不说今仙界哪怕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糕点,也因为食材在灵力的滋养下变得好吃了许多。 陈锦年将一盒糕点递给冉经武,“冉长老先吃些垫垫肚子吧。” 陈锦年看得出来,这几个人原本是没打算在森林中久留的,可如今身处旭日森林较为中心的地界,身上有伤的几人自然会选择留下来,否则的话,说不准前脚刚走,后脚就被哪来的灵兽给叼了。 冉经武接过手,看着陈锦年这般心细,将糕点打开分给几个弟子吃。 阿满嘴里嚼着一块烤肉,不断的拿起一旁邓娄串好的烤肉架在上边靠。 陈锦年看着一旁的那头灵兽可食用部分其实也已经被分得差不多,好歹人也不少,邓娄已经处理完手中的所有烤肉,在一旁给阿满打下手,虽然是他捡的阿满,可这些功夫都是阿满跟后厨学的,他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殁炎坐定在原地修炼,周身还散发着柔和的光,他并没有吸收外界的灵力,而是调动着桃花源内的神力以作修炼。 溟策嚼着烤肉看向陈锦年,“这林中药材应该还有不少,约莫往那里五六里,有一头伴生兽,让斩月顺便去把它杀了。”他说罢,还抬手指向一处方向。 陈锦年点了点头,“一会再去,斩月应该要回来了。” 听着溟策与陈锦年的对话,冉经武心中更是大为震撼,精神力之宽广覆盖到五六里之外,此人修为也定然不低。 张彬杰吃着手中的糕点,见自家师傅不断的在思量些什么,最后落下决心的那个眼神,作为冉经武的徒弟,他最懂这种眼神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冉经武便看着陈锦年说道:“不知道姑娘可有拜入门派?” 冉经武问这话之前其实就已经仔细研究过陈锦年,她并没有穿哪家门派的弟子服,身上也没有腰牌,无论是出招方式又或是咒术都并不是哪家门派独有的技法。 陈锦年扬眸望向冉经武微点了点头,“有。”即使已经离开下界许久,陈锦年也没忘记自己是天启门掌门的弟子,想想离开之前,陈锦年终究是没有再去见左玉善一面,最后一面啊。 从她问出左玉善体内那团怨气开始,两人之间便已经有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再回去,怕是他也已经寿元尽了。 多年未能驱逐那一团怨气,在她探入左玉善身体内的时候便知道,左玉善也只不过还剩下短短十余年的时间,这点时间对于修灵师而言,也不过眨眼一瞬。 想想自己也已经离开下界许久了,她倒是不曾仔细数过,或许要等到她大婚那日,才能重新和他们相聚了。 陈锦年吐出的这个字超出了冉经武的预判,一时之间先是质疑,可转念一想,以陈锦年的修为和咒术师的身份,骗他根本没有必要。 他脸色讪讪,没有再说话。 而斩月也在不久之后回来,手中还拎来两只兔子,修为不算低的灵兽肉肉质还是不错的。 见有新的肉源来,陈锦年便担任了烤肉的活,阿满和邓娄在一旁处理两只兔子,而斩月则给陈锦年打下手。 陈锦年烤肉,那溟策吃起来就来劲了,他一手一串烤肉,边吃还边夸陈锦年手艺好。 “有进步,等下回有机会我带几坛好酒。”溟策笑吟吟的说着,其实他身上从来不缺酒这种好东西,只是他现如今是不敢随便给陈锦年喝酒的,殁炎也不会再和第一次那般好骗。 “好。”陈锦年不确定自己以前是如何同溟策相处的,只是溟策这个人真的让她感觉很纯粹,不带有一丝目的,至少对她没有。 溟策见陈锦年答应,吃肉的兴致又颇高了些,他斜过眸,见阿满已经将兔子处理好递过去给邓娄和斩月,不由得吸了吸香味。 阿满临走之前往邓娄的小储物袋里塞了不少煮东西用的,也看得出来这孩子对做法很感兴趣。 陈锦年时不时给冉经武他们递去烤肉,冉经武不好意思,他的几个徒弟又基本上得罪陈锦年得罪得死死的,自然也不会厚着脸皮上前来讨要些吃食。 要么说冉经武还是个不错的师傅,他拿过肉的时候几乎都分给了自己的徒弟们,自己吃得极少。 邓娄还是算得上好心肠,他拿了些普通的药给冉经武他们处理了一下让他们敷上。 冉经武把衣袍撩起时,陈锦年才看见原来冉经武手上被白霆狼划了一道不浅的伤。 张彬杰也没想到自家师傅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想到刚刚自己的师弟推的那一把,他哪里还会不知道冉经武的伤从何而来。 他侧脸瞪了那个弟子一眼,从冉经武手中拿过药帮他上药。 陈锦年食指一动,一缕白烟飘过飞出药材之中,一缕药液,对于冉经武的伤口而言自然比这些草药要好些。 眼看着冉经武敷上药之后并没有十分痛苦,反而有几分意外,这药材他认识得不多,可也知道都是一些普通药材,有几株灵药在内,效果也不应该这般好才对。 虽然心中疑惑,可冉经武也没表现出来,恭敬的向邓娄道了谢。 邓娄虽然是一个修为不高的普通人,可好歹也在沧州中心经营客栈经营了几年,见过的世面多了,想来这个长老也是明事理之人,否则之前他的徒弟那般诋毁陈锦年,他也不会跟陈锦年道歉。 他回以一礼,和阿满坐好一同吃起烤肉。 几人坐在一起,却连一头灵兽都没来打扰,到了晚上,陈锦年布下一道屏障倚着树假寐,殁炎保持原有状态一动不动。 夜中,森林里还是有不少飞禽走兽在移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陈锦年的屏障加上溟策无形之中散发出的寒气,还有……忙碌了一天的铸猎,一整天了,他不断的驱赶着周围的走兽不去打扰到陈锦年一行人的岁月静好。 特别是闻着烤肉的时候,虽然他已经辟谷多年,可问道香味还是会馋啊,淦! 就没见过他这么没面子的左使,居然被尊上用来赶一些对他来说是蚊子一般的灵兽。 冉经武睁开眼,一旁的身后的几个徒弟都还在休养疗伤,他缓缓揭开手上的药,看见自己的伤口已然结痂,不由得呼出一口气,这药中定是有古怪的。 陈锦年周身灵力流转,不断的在体内运转着输送进丹田,这一天里她收获颇多,对自己的能力也有了些许了解,虽然感觉有不少领域还没能窥探进去,但也摸到了门槛。 当灵气运转几个周天之后,陈锦年才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一夜过去了。 陈锦年拿了一份地图看,溟策一大早不知道去了哪里,斩月为了在离开之前攒够所需的生气也很早的就离开了,毕竟他与人不同,不用休息,只要有足够的生气他便能一直活动下去。 对于修灵师而言,前半夜休息,后半夜修炼这是基本操守。 冉经武一睁开眼便看见陈锦年在看地图,“姑娘是打算进昌城?” 他看着陈锦年手指停顿的地方问道。 陈锦年点了点头,绥州分为十四城,明城、溪城、江城、宁城、威城、腾城、丰城等,其中芒城属于中心城,是绥州心脏所在地。 也是陈锦年打算去的地方,只是旭日森林在昌城附近,陈锦年自然不会舍近求远的。 冉经武见陈锦年点头,立刻便接了下面的话,“我师徒一行人打算要去昌城一趟,若是姑娘不嫌弃的话……” 他话没说完,陈锦年便开口应下,有人带路总比没有的好,虽然地图详细,可终归还是有点差池。 “那就有劳冉长老了。”陈锦年淡笑着说道:“冉长老进城是为了?” “城中有一户人家家中有些脏东西,御虚派收到委托,便派了我们下山来。”冉经武解释道,原本是只要张彬杰带队下山即可,可他有事也要进城一趟,如今心中满是庆幸,若是他没跟着来,怕是几个徒弟早就被林中灵兽给吃得骨头不剩。 “原来如此。”陈锦年点了点头,心中也对御虚派有了点了解。 她与冉经武聊了几句,天也就彻底亮了,眼看着张彬杰几人都从疗伤状态中脱离,看着陈锦年和冉经武在谈话,几人被冉经武保护得很好,也没受什么大伤,自己身上也都带了些普通的药粉可以用,一夜过去都好了大半。 冉经武主要还是因为陈锦年的那一缕药液才让伤势好得这般快,后半夜他都不是在疗伤,而是在修炼,丹田之中原本消耗了大半的灵气也补齐了。 见几人都睁开了眼,原本靠着邓娄在睡觉的阿满也睁开眼来,睁开惺忪的眼眸,湿漉漉的大眼睛看起来像小鹿一般,倒是让陈锦年想起了诛拂小时候。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七曜学院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拿了些糕点出来,她临走前也只买了些糕点,分一分便分完了。 有外人在,溟策和殁炎也没展现出超乎常人想象的实力,两人跟在陈锦年身后。 而陈锦年身边则是拿着罗盘的邓娄。 邓娄朝着昌城的方向走去,带着身后这一队子人,有不为人知的铸猎在,这一路上半只灵兽都没遇到,这让冉经武几人深深怀疑自己来了个假的旭日森林。 要知道旭日森林虽然多产食材,可也凶险异常,何况他们如今是在森林深处,这野兽一直都没有就算了,灵兽闻见人类的气息也不应该不出来才是。 陈锦年没当回事,看着冉经武走的方向,与地图上相差的有一点点,若是这么走下去,确实还是有些区别的。 她选择相信冉经武,也不怕被坑骗,反正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冉经武老实带路,从旭日森林一直到昌城走了三天,御剑飞了两天半,其中半天几乎都是停下来歇息的,毕竟有几个菜鸟在。 陈锦年虽然不是很擅长御剑,可也不用几个时辰就完全掌控了。 她想到被折断成两半的焚烛,心情有些烦躁,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修复焚烛。 此时此刻,她无比怀念蒋思枫,要是蒋思枫在,她好歹还能知道怎么修复,需要什么,如今丝毫头绪都没有,只能看着完全变成死物的焚烛发呆。 而此时正在练剑的蒋思枫猛的打了一个喷嚏,给她面前的小师弟吓了一跳。 她搓了搓鼻子,看向她前面的小师弟轻叹了一声,“罢了,今日到此为止,你下去自己好好练习吧。” “是。”小师弟心中庆幸终于能休息了,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欣喜,溜走的身影看在蒋思枫眼里是那般好笑。 蒋思枫将弯刀收起,拿起一旁的茶饮下几口,不知不觉,主子也已经离开许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呢。 她好想跟随在主子身边,留在这天启门当真是无趣极了。 自从几年前陈锦年离开后不久,掌门仙逝,嘉木峰主也被推上了掌门之位,据说后山的给书师叔在左掌门仙逝那天有出现在池涂峰不远处,那日之后,天启后山一声巨响,给书师叔飞升了,谁都没想到。 鹤水峰的二长老,在有了蒋思枫这么个出息的徒弟之后,门下多了不少弟子,成功的直接开峰成了峰主,对蒋思枫那是有什么好东西就给什么,近几年蒋思枫隐约有超过他能力的迹象。 他都快拔光自己的胡子了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蒋思枫能这般稳定的突破,而且炼器技术也在峰中算得上第一。 后来蒋思枫下山他也没拦着,回来一问才知道原来蒋思枫去了京城一趟,在那边帮着好友改善了不少灵器才回来。 眨眼间蒋思枫都回来两个月了,如今的青运峰峰主祁为合力运用起了他最得意的弟子,让蒋思枫多带带新人。 从来都是用最狠最快法子训练自己的蒋思枫一直用的都是自己之前的法子,这不,给这些新入门的小师弟给练傻了,一天天从训练广场离开时没有一个是竖着出去的。 这也让蒋思枫在天启门多了个称呼,名为鬼炼师姐,魔鬼训练的简称。 蒋思枫对此满不在意,毕竟教这些臭小子本身就不是她想干的,她回来是打算休息一段时间然后闭关,如今已经是灵尊九阶巅峰的她离灵帝不过一步之遥。 她去京城让盛献策布置了聚灵阵,如今的盛献策也只有蒋思枫这些老人能叫得动。 他自从几年前成为南穹的国师之后,势力也逐步增长,甚至于名声也已经远传于三州。 至于原因,当年陈锦年布下的屏障虽然很管用,可也耐不住有些人贼心不死,算得上得到陈锦年亲传的盛献策亲赴边界修复。 一场大战随即而发,人族和妖族、魔族打了起来,几年前的教训让人族有所防备,打起来也不至于如之前一般战况惨烈。 只可惜还是死了人,其中还死了一个对南穹而言极为重要之人。 容泉,容泉作为前国师留下的徒弟,原本是要继承国师的位置的,结果死在这场战乱之中,南穹百姓自然不能接受,纷纷开始反击外族的入侵。 容泉的死,有好有坏,关贺丹自然是下命令厚葬了,可之后自然是要寻找新的苗子,这时候,他自然是把目标转移到了盛献策身上。 世人皆是传闻,当年国师尚在时,对栾山书院的盛公子颇为照顾,还盛传国师有意收盛献策为徒,不论是真是假,至少百姓是这么认为的。 关贺丹召来盛献策,并授予国师之位,盛献策这才成了国师。 他成了国师之后自然要担负起责任,先是逼退两族,紧接着便是重新巩固边境,又辅佐关贺丹将另外两个附属国直接吞并,几条政策一出,关贺丹便将国家治理得很好。 之后盛献策便对外宣传闭关,实际上则是会了栾山书院。 流砂很早之前便跟着自己的族人回到自己的族群之中,青焰冰霆鸟一族捧她上了族长之位,就此,原本消失了十多年的青焰冰霆鸟一族又重新出现在了江湖之上。 卓玉书找到了自己父亲的转世,并养在身边,起名卓忆。 下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盛献策完成了当年对陈锦年的承诺,五年之内名扬三州,可陈锦年早已经离开了很久。 如今几人都已经事情了解,所想所念的不过是好好修炼,有朝一日能凭借腰间那块已经没了声响的令牌去追寻陈锦年。 —— 几人进城之后,冉经武便同陈锦年几人道了别,还留下一块玉玦给陈锦年,说是他日若有需要,捏碎玉玦即可。 陈锦年收下玉玦丢进银戒里,说不准日后有用呢不是。 带着溟策几人,陈锦年先是去找人买了个院子下来好安排,之后便留下些钱到城中去找炼器店铺去了。 随便打听一下,便知道了城中最好的炼器店铺所在地。 刚一走进去,一个男子便迎面走出来,险些撞了陈锦年之后后退几步连忙道歉。 “抱歉抱歉,小生无意冒犯。” 陈锦年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没事,也没撞到我。” 那男子扬起眸来面带感激之色,男子一股书香气,抬起头时便然陈锦年确定这个人绝对是个书生。 见陈锦年确实没事,男子才做了一礼随后快步离开。 陈锦年走进店中,各色各样的灵器,有部件的,也有整的,有规律的摆放在对应的位置上,倒是让人一眼便看到底。 见来了客人,原本站在一旁的伙计立刻走上前来,“姑娘要买些什么?” “我想修复一把灵器,不知道你们可能修复?”陈锦年扫了几眼柜台里头摆放的东西便移开目光。 伙计一听,连忙点头说道:“我们店铺有修复的大师傅,姑娘稍等,我去喊来。” 他说罢,腿脚极快的跑向店铺后面,没一会便带来了一个青年男子,男子一张俊逸出尘的脸庞看起来便十分养眼,只不过右眉上有一道浅疤,让俊脸上有了瑕疵。 他走上前来,语气柔和的问道:“姑娘要修复什么样的灵器?” 陈锦年手一挥,焚烛便出现在她手中,扇骨玄黑,却被人生生弄断,断口裂得严重。 男子接过手看了看,无奈的摇了摇头,“姑娘这折扇是被人震断的,原本这种材质就是被上仙奋力一击都不至于裂成这副模样的。”他手拂过断口,有些可惜。 这么好的材质炼成的灵器竟落得这般下场。 陈锦年从男子手中接过焚烛,神情有些沉重,难道焚烛修不了了吗? 她抿了抿唇,却听见男子又道:“若是姑娘能寻得千指柔大师,说不定还能修的好。” 千指柔?陈锦年一顿,她不是身在下界吗?想当年她刚重生时,便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能找到千指柔,让她为自己炼一件武器。 “千指柔?”陈锦年略带不解的看向男子,男子还以为陈锦年是不了解,清了清嗓子便解释道。 “千指柔大师是几十年前拜入的七曜学院之后毕业,后来学院留下她当了炼器院老师,若是姑娘有认识的人在七曜学院,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搭上线。” 陈锦年默默将七曜学院记在心中,同男子道了谢随后便离开。 看着手中的焚烛,陈锦年轻叹一声,“看来只能找法子去一趟七曜学院了。” 学院的性质同宗门不同,宗门收人,测试考核一样都不会放过,说得好听是弟子,说得不好听是打手。 但学院不同,学院看资质,只要你资质好,进去便能得到相对的优待,资源不断,高投资高回报。 陈锦年回了院子,刚一踏入院门便问道一股奶香味,鼻子动了动,陈锦年望向香味飘来的地界,应该是院子后边的花园里头。 绕过长廊走到后花园,便看见阿满对着一个小炉子在扇风,脸上还有些灰尘,只不过那双眼睛格外的亮堂。 在听见脚步声时,他便抬起头看过去,“锦年姐姐来啦,我在做乳酪,锦年姐姐可要尝尝?” 阿满叫起人来软乎乎的,听起来让人放松了许多。 陈锦年点了点头应道:“好啊,那阿满做好喊我一声。” “好。”阿满眨巴着眼,见陈锦年要吃,更加认真了些,他看着陈锦年朝着前边走去,便低下头接着扇风。 陈锦年回到前院屋中,她看着屋中空荡荡的,不由得心中怀念起从前身旁总是有人能说话。 溟策就像是鬼一样,在陈锦年正觉得屋子安静时突然出现在屋中。 “我刚刚去买了些吃的,阿满说那乳酪得搞个大半个时辰,你可要先吃点?” 溟策晃动了下手中装着糕点的纸袋,笑吟吟的问道。 陈锦年抬手示意他坐下,手中还拿着一本书,是有关于招式的,她从前的招式其实大都不适合如今的修为,使不出全力,若是完全注入到剑中,又难免控制不住。 她不擅长使剑,对剑术也并不够了解,手中是一本下界的剑谱,但对于什么都不懂的陈锦年而言也算得上是可以看的。 第三百一十七章 脏东西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溟策将纸袋子撕开,新鲜还热乎的糕点摆放着桌上,他一手放在桌上撑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摆动折扇,显得格外悠闲。 陈锦年拿起糕点咬了一小口,随后不由得点了点头,朝着溟策比了个大拇指,“有品位,这糕点味道不错。” 糕点入口即化、酥软绵密,淡淡的清香留在唇齿之间,不过一小口,陈锦年便感受到了这糕点做出来的工序有多复杂。 糕点的清香夹杂着从窗户飘进来的奶香味,总之便是让人闻起来心旷神怡。 陈锦年心情颇好,看着手中的剑谱倒是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感觉。 溟策见陈锦年心情好,自己的心情也便跟着好起来。 铸猎:谢邀,人从进城排队到刚刚,和一群人类挤到心态崩溃。 陈锦年心中演练着手中剑谱的一招一式,神情认真,连阿满端着乳酪进来她都没察觉到。 阿满舀了两碗出来,一碗被溟策封住了气味和温度,一碗则是被溟策拿在手中。 不得不说,自从遇到阿满之后,溟策对于人界的食物是越来越感兴趣了,特别是他发现阿满会做的东西极多之后。 陈锦年在脑中粗略过了一遍过后才回过神来,侧眸见溟策已经吃上了,不由得轻挑起眉。 而在她抬起头来的那一瞬,溟策便已经撤掉了灵力护罩,那乳酪的香味随之而散发出来。 阿满外头还剩下不少,自然是去找邓娄、斩月一起吃去了,至于铸猎,有机会或许还能尝到一口。 昌城美食众多,对于阿满俩说便是一块圣地,除去刚来那天,陈锦年几乎是见不到阿满的身影的,连带着邓娄还得跟在他身边,毕竟阿满太过单纯,容易上当受骗。 陈锦年让斩月拿着那把她在沧州定制的剑与自己对打,好歹斩月也是曾经练了很多年剑的,剑术上的造诣比陈锦年还是好点。 陈锦年手持碧血剑与斩月的柳叶剑对打,剑光闪烁,剑气破空,每一招每一式都凌厉至极,高手过招,总是容不得丁点差错。 眼看着斩月一剑扫过破了自己的防护,陈锦年脸上却是不显丁点慌张,一招雨燕掠波而过,斩月一缕发丝就这般被剑划过。 眼看着发丝滑落,斩月和陈锦年也都收了剑,在一旁观望的溟策适当的鼓掌,“好。” 陈锦年将碧血剑收入剑鞘之中,看着斩月还有些诧异的眼神,“如何?” “主子悟性当真是极好的。”斩月没想到,陈锦年居然能在短短的几天内便学了他七成的招式,甚至于能在模仿之中时刻注意着他的破绽。 陈锦年勾唇笑了笑,有斩月带入门,剩下的这些对于她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 斩月站到一旁,看着陈锦年一遍又一遍的展示着剑谱之中的一招一式,随着陈锦年的动作愈来愈快,连斩月都逐渐看不清陈锦年的动作。 随着最后一式千斤坠地,陈锦年手中碧血剑将至刺入地面三分,剑气之强劲衣决翩飞而起。 斩月递去一块帕子给陈锦年擦汗,陈锦年接过手走到一旁坐下,将剑放在桌上呼出一口气,练了半天,陈锦年也出了一身的汗。 对于许久未曾出汗的她而言,其实有时候在练武之后泡一泡温泉是极好的,她也已经好几年没尝试过这种快乐了。 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一杯茶出来解渴,陈锦年的手练得有些发红。 溟策伸出手指,指腹在陈锦年手上划过,原本磨出的茧就这般消失,手中的灼痛感也随之消失。 “早知道日后要学剑,当初就多买些功法了。”陈锦年无奈的摇头说道,她银戒之中放着不少东西,但是里面有关于剑的功法不怎么多,也就几本基本功。 “买几本不就好了。”溟策笑眯眯的说道,其实他也想找一本剑谱给陈锦年学的,可他纵使他当年和浮惜天天打架,也没法完全复刻教给陈锦年。 “那些个都是基本功,我有让邓娄买几本,有些还不如下界的。”陈锦年摆了摆手说道,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我教你几招吧。”溟策手一晃,原本由着他摆动的折扇幻化成了一柄剑。 “来。”陈锦年一听到这个便来兴致,可不带累的,她瞬间便握住碧血剑的剑柄将其抽出跟在溟策身后。 原本后花园还是挺好的,只不过自从陈锦年开始练剑,整个后花园的话都遭了殃。 如今的后花园,说是一个空院子更合适些。 溟策站定在原地,拿着剑的手缓缓抬起,轻闭上眼,脑中浮现出了那个潇洒的身影。 霎时间,溟策握着剑的身影开始飞速挪动,剑在他手中犹如活物一般不断的挥动,明明只是溟策独自一人,却舞出了与人对持的感觉。 陈锦年手中握着碧血剑,逐渐跟在溟策身后挥动一招一式,每一剑挥出时她都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力,精神力与剑身融合为一体,让她更好的掌控住手中的碧血剑。 溟策收剑时,陈锦年离他的进度不过差了一式,手中剑朝天一挽又飞速朝后一刺,破空声又一次响起,陈锦年身子朝后猛的一转,一圈半之后朝前疾冲,稳当接住碧血剑朝前弯去,双脚稳在地面,长剑剑光流过。 见陈锦年能将这一招演示得这般准确,溟策不由得弯了弯眸。 像是回到了从前,他看着陈锦年手中握着碧血剑,在院中挥动着,身姿飒爽。 从太阳升起练到太阳落山,陈锦年好似不知道累一般,她越练越觉得顺手,好似这些招数都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 阿满带着一堆食材进屋时便看见陈锦年腾空而起,长剑直驱。 “你们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溟策不解的看着阿满,往日都要等到外头快闭市了阿满才会回来的,今日倒是太阳一落山就回来了,属实难得啊。 阿满嘟着嘴和邓娄把食材先放在桌上,“昨夜里死了个人,说是城中进了不干净的东西,自今日起城中戒严夜晚不然开店了。” “死了个人?”陈锦年将剑挽起,抬手随意的擦了一把汗,听见阿满这般说有些疑惑。 “对,听人说说是整个人都被吸干了,护城卫不让人看,几十个人围着带走的。”邓娄点头回应道,阿满看不见,他却是看见了一点,和传闻符合。 “不出去也好,白天出去和斩月一起去吧,昌城中的脏东西应该是打不过斩月的。”陈锦年面色略微沉重了些,也不知道这脏东西和冉经武他们是否有关联。 邓娄也觉得可行,同阿满坐下休息了会便拿着食材朝着厨房走去。 吃饭时,陈锦年暗中扩散开了精神力,感知不到周围有异常,也放心了下来。 阿满是个记不住事的,这种事情在他心中还留下不到一炷香便被他忘了个精光,那是一点也不担心,心大干饭人。 溟策与暗中的铸猎相互传音着了解情况,表面上时不时的夹着菜。 “我怎么不记得几千年前这里有惨案发生?”溟策嘴里嚼着菜,回应着铸猎的话。 “主子,那时候正好是浮惜神君同魔帝到仙界游玩那段日子。” “那没事了。”溟策一听是这个时间,那他不知道就完全合理了。 那时候老冥帝还没突破失败,身子骨硬朗得很,他可没心思在这些管理上面,满脑子都是想偷老冥帝的令牌跑出冥界找浮惜玩。 “这厉鬼修为高到这副模样?”溟策眉梢轻佻,要知道铸猎可是冥界的左使,修为比他低了点但在今仙界也应该没什么敌手才对。 “此人身前修为理应当能飞升上神界获得神印才是,却不知道为何会留在今仙界,还无故惨死。”铸猎受到溟策的质疑,满是无奈,一个本能获得神印又变成厉鬼修炼千年的他怎么干得过。 “罢了,那人怎么会出现在昌城之中?”溟策听铸猎这般解释,也知道他干不过,那就他亲自上阵呗,终归强不到哪去。 “有人想偷他家绝活,结果把他引过来了。” “死有余辜。” 溟策心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一族全灭这么大的怨气,也不知道哪个没长脑子的居然想到去偷人家的绝活,这下好了,祸害了这昌城中的人。 正当溟策和铸猎聊到这里,溟策想着找个时间出去一趟。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际,随之而来的便是全城陷入的恐慌,灯火全都被点起,原本安静得吓人的昌城热闹了起来,护城卫迅速赶到惨叫声发出来的地方,却只看到一具死尸。 “又是魏家人。”护城卫看着那死尸腰间的令牌,像是泄气了一般朝着墙踢了一脚。 陈锦年几人自然也听见了惨叫声,而斩月的目光也移了过去,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吐出了两个字:“死了。” 这饭除了阿满估计是每日吃得下了,陈锦年将筷子放下,和溟策相视一眼,两人同时起身走到院外纵身一跃朝着那死人的方向飞去。 脚踩薄云,两人不过瞬息之间便到了案发现场,只不过两人都没有现身,站在上面看着几个护城卫将尸体搬走,口中还骂骂咧咧的。 “这魏家是不是干了什么遭天谴的事?” “我看是,要不然用请御虚派的弟子来,听说前几日还死了俩,御虚派的长老都来了。” “造孽啊。” “……” 陈锦年听着他们的话,魏家,御虚派,看来冉经武他们和这个脏东西确实有点关系,还死了两个弟子,陈锦年摇了摇头,看着后边两个护城卫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就在陈锦年看着那一大群护城卫离开正准备和溟策也撤离的时候,忽然一道强劲的灵力从她身上乍起,陈锦年猛的朝前一翻,身子往左侧入三分,一只犹如枯骨带着层皮的手从陈锦年面前划过。 陈锦年手中碧血剑抬起将这只手震飞,身形一闪便出现在离原本十米处远。 溟策也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状况,他手中折扇灵力爆棚,朝着那人便直接袭去。 陈锦年也终于看清了那人,一头长发随意洒落,将他的脸挡得严严实实,而身形犹如枯木,好似轻轻一折便断了的脆枝一般。 第三百一十八章 神秘厉鬼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那人径直朝着陈锦年袭来,无视溟策的进攻。 怨气之大,连陈锦年都感受得清清楚楚,她确定了面前这个就是在城中作乱的脏东西,一个厉鬼。 想不通一个昌城怎么会有实力这般强劲的厉鬼,陈锦年手中碧血剑抵御住这厉鬼的一击,身形暴退。 陈锦年面露凝重之色,将体内灵力运转到极致,下午学的那一套剑法也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她手握碧血剑,周身灵力波动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庞胜,战意一起,神魂入剑。 连溟策都没反应过来,陈锦年便手持长剑与那厉鬼缠打起来。 即使那厉鬼修为比起陈锦年要高上数十甚至于数百倍,陈锦年居然都没落得下风。 原本笼罩着明月的云消散开来,像是要配合陈锦年一般,月光投射到月下对打的两人身上。 陈锦年攻势愈演愈烈,她手中的碧血剑与厉鬼宛如陨石一般狠狠的撞在一起,可怕的余波从半空中席卷开来。 体内灵力源源不断的供给着陈锦年,而陈锦年也毫不保留,像是要将所学所想的都用在这厉鬼身上一般。 这般不要命的打法虽然死死的压制住了厉鬼,可她的身上也因为没有什么防护而导致留下了好几道伤。 溟策在不远处攥紧了手,却不敢上前去帮忙,他知道,陈锦年需要的实践,是战斗,而不是一味的练习训练自己。 眼看着陈锦年与厉鬼缠斗了一炷香的功夫,那厉鬼消耗了不少能量,陈锦年也没好到哪去,她淬了一口血沫出来,提剑便又要上前。 溟策见状纵身飞起一把拉住陈锦年,“锦年,不可逞强!” 溟策看出来陈锦年战意未消,可若是照着她如今这般再上前去,可就很难保证不会受重伤。 陈锦年双眸微闪着红光,逆着月光侧过脸看着溟策,双眸逐渐恢复平静,那厉鬼倒是识相,居然立刻转身就跑,担心陈锦年状况的溟策便没追上去,他手撑着陈锦年,眼看着陈锦年一点一点缓过神来。 先是一口淤血吐出,脚下一软险些摔下去。 见陈锦年这样,溟策立刻带着她闪身回到院中,刚一落地,陈锦年便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殁炎及时从桃花源中飞出,右手两指并拢绘制下一个法诀印入陈锦年眉心,硬生生将她体内躁动的力量全部压制下去。 陈锦年跪倒在地上,最后看了一眼殁炎便白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 陈锦年再醒来时,已经过了两日,她睁开眼便看见坐在一旁的殁炎一手微抬,一缕金色的流光不断的输送到她体内。 “殁炎。”陈锦年张了张嘴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嗓音格外沙哑。 殁炎听见陈锦年的声音,眼帘微微掀起,“可要喝水?”他原本微蹙的双眉放松了下来,见陈锦年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将手微收,那一点流光也输送进陈锦年体内。 陈锦年点了点头,只觉得浑身酸痛得紧,回想起那一夜酣战,却又觉得格外的爽,若是能再战一战就好了。 殁炎施然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水壶上,缓缓倒了一杯水后端过来递给陈锦年。 陈锦年接过手轻抿几口,这才觉得嗓子好受了些,她眨巴着眼看着殁炎问道:“那厉鬼呢?” “跑了,溟策寻遍全城都没找到。”殁炎答道,无形之中将陈锦年想再打一架的念想断掉。 “我怎么了?”陈锦年见打架不成了,便抬手把了把自己的脉,脉象强劲有力之中又有些亏损。 殁炎没有回答陈锦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溟策是不是教了你一些招式?” “对啊。”陈锦年点了点头,眉梢轻挑起露出几分不解,这和她脉象亏损有什么关系? “溟策身份非同一般想必你也有所察觉,他教给你的功法并非是你如今的修为可以修炼的。”殁炎淡淡的解释道。 陈锦年点了点头,确实,无论从哪里看,溟策都不像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在他拿出合适自己的功法时陈锦年虽然有些惊讶但也还在可接受范围以为。 只不过自己的修为…… 陈锦年望向殁炎,半晌才开口问道:“殁炎,我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她想知道,也想殁炎没有隐瞒的告诉自己,可下一秒,殁炎移开了眼神,他在躲避。 陈锦年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沉默良久,随后轻叹了一声摆了摆手,“殁炎,你这样倒好,至少没有骗我。” 殁炎垂下眸子,望向别处,声音略显低沉,“没了记忆你才会过得开心些,别多想。” “好。”陈锦年没有再多问,殁炎的态度已经告诉了她一切,所有人从头到尾都在瞒着她,她对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并不耿耿于怀,只是有时候会执着于回想那些空白的片段。 “我信你。”陈锦年看着殁炎轻声说道,殁炎的身子几不可见的僵了僵,随后迅速起身离开,颇有一番落荒而逃的意味。 陈锦年醒来的消息不过一会便传遍整个院子,先是溟策,面露歉意的坐在陈锦年面前自责,再而是斩月,他端来一碗粥,是阿满煮的,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吃起来有一股奶香味。 阿满比邓娄快一步跑进来,左右看了陈锦年许久才舒了口气,“还好,还好锦年姐姐没事。” 自从离开了客栈,阿满的性子也变得越来越像小孩子,无论是行为还是什么。 他眨巴着眼看着陈锦年手里还拿着他煮的粥,不由得扬起嘴角笑眯眯的。 “锦年感觉可好些了?”邓娄见陈锦年面色红润,全然看不出前几日那种半死不活的影子。 “好多了。”陈锦年淡笑着将碗放下,如果没有记忆时她的生活是这般的话,其实也不错。 若非对她不利,殁炎也不会不愿意告诉她。 陈锦年醒过来,那时皆大欢喜,只不过如今夕阳正落,外头的店铺也都开始关门,想买些新鲜的食材都某处使用。 最后还是阿满下厨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虽然食材没有刚买时那般新鲜了,也到底还有阿满的厨艺功底在。 陈锦年走到院中活动了一下,除了浑身感觉有些沉重,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她手一召,原本摆放在屋中剑架之上的碧血随之飞出,碧血剑与陈锦年没有契约,属于无主之物,陈锦年也无意要真正的深修剑术一道,之上要练到拿得出手。 不至于与人对打时连样趁手的兵器都没有。 碧血剑握在手中,不知道是不是受那一夜的影响,分明都过了两人,剑上仍有一分残留的战意。 一握到手中,便好似掌控不住一般。 陈锦年运力一震,将碧血剑紧握在手中。 碧血剑这般契合,让陈锦年想起顾夫人让人搬来那几箱子东西时,她当真不知道原来下面还有这么一把压箱底的宝剑。 “碧血。”陈锦年眸光柔和的看着手中的碧血剑轻唤一声,那碧血剑闪烁了一二,像是在回应陈锦年一般。 她淡笑了笑,握住碧血剑探出一缕精神力,天地契约的光芒随之降落在陈锦年和碧血身上。 普通灵器降落,属于天地法则的波动在两者之间扩散开来,将两人笼罩在内,脚下光芒四射,随着陈锦年口中契约咒语念完的瞬间。 光芒笼聚,化作两道流光飞入两者之中,契约形成。 陈锦年契约的灵力波动引来了阿满,他站在不远处看着陈锦年,瞳眸几不可见的缩了缩。 “阿满?”陈锦年余光瞥见阿满站在门处,还以为他是来寻自己的,便将碧血收起走了过去。 阿满眸光呆泄,在反应过来陈锦年站在面前时,忽然一发狠,一把抓住陈锦年的手便死死咬住。 陈锦年有些诧异,她怔愣在原地仍由着阿满咬着她的手臂,阿满眼中满是恨意。 血腥味是溟策最忌讳的东西,在闻到的瞬间他便出现在后院之中,在看见阿满咬陈锦年时,衣袍一挥,一阵阴风席卷而去,直接将阿满掀飞数十米,直撞到墙上吐出一口血来。 溟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陈锦年的手,在看见她手上那个深深的伤口时,眸色一沉,怒不可遏的扬手便要直接将阿满碾成湮粉。 陈锦年伸手拦住溟策,“先别动手。” 她声音有些莫名的低哑,看着倒下不远处狂吐血的阿满,一步一步走过去。 后院的声响也引来了邓娄,他见阿满伤成这样,急忙跑上前去。 “疯狗一只,杀了都不足以平愤。”溟策不客气的嗤之以鼻道,见陈锦年居然还靠近阿满,臭着一张脸跟过去。 阿满眼中满是恨意,这恨意来得莫名其妙,让陈锦年不解。 邓娄跪倒在墙边搂着阿满,满脸慌张,身上的衣袍也跟着被血染上色,他双手微颤,“阿满!阿满你怎么了!” 陈锦年不忍心,拿出一颗疗伤的丹药给阿满服下,又给阿满把了把脉,心气躁动,即使被溟策一袍子掀飞后受了不轻的伤,那眼神仍旧像是要将陈锦年撕碎一般凶猛。 “杀、杀了你……” 阿满气短半截,边说着话,边咳血出来。 “阿满你别说了,别说了!”邓娄紧紧抱住阿满,求助的看向陈锦年。 陈锦年沉默了半晌,伸出手绘制一道愈合术印入阿满眉间,只见阿满的伤势肉眼可见的开始痊愈,脸色也从刚刚的苍白开始变得红润。 邓娄禁锢住阿满,见陈锦年还愿意施救,便知道还能解释,他抬手给了阿满一记手刀,防止阿满再次失控袭击陈锦年。 “锦年,我抱他进屋然后来和你解释。”邓娄将阿满抱起,脚步略显踉跄,把阿满抱进屋中后不久便出来。 溟策手拂过陈锦年手上的伤口,很快就将伤口抹去,看不出一点痕迹。 陈锦年挑眉看了好一会伤口,不得不说,溟策简直就是高配版的愈合术本术。 溟策抬手给了陈锦年一个极轻的脑瓜崩,“你倒是还有闲情逸致想些别的,一条小疯狗我杀了不就好,何必听旁人解释。” “阿满平日那般可爱的一个小孩你也下得去手?”陈锦年轻挑着眉说道,在她问这话时,她身边有着五六个她看不见的小鬼笑出了声。 溟策轻撇了一眼,那几只暗笑的小鬼瞬间闭上嘴不敢出声。 第三百一十九章 北鹤山庄 上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他敢动你,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溟策一脸不爽的说道,即使阿满这些日子里确实表现得不错,可他是谁?一界之主,冥帝。 除了浮惜这些重量级好友,谁的死能让看淡生死又生性暴戾的他眨一下眼。 陈锦年扬起嘴角,眉眼间染上几分笑意。 邓娄走了出来,看见两人心情还算得上好的,勉勉强强松了半口气,他期望陈锦年在听完之后能不计较阿满发疯一事。 “锦年。”邓娄走上前来轻声唤道。 陈锦年收敛几分笑意,抬手示意,“邓叔坐吧,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她这一句话给了阿满最大限度的宽恕。 邓娄点了点头,坐下之后看向陈锦年问道:“锦年可还记得,阿满说他是我在绥州捡来的?” “自然记得。” 邓娄双眸微眯,像是回忆起了许久以前,“阿满说我在绥州捡到的他,可他不知道,我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他也已经呆在我身边四十多年了。” 陈锦年瞳眸微缩,四十多年,可阿满分明…… “阿满每十年就会记忆倒退,变得越来越像小孩子,然后又回到刚被我捡到那天的记忆。 一开始我不知道,所以在阿满看见三十岁的我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跑。 在我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实践之后,我才终于确定,每十年阿满便会反复一次。” 陈锦年面露沉重之色,她从未听过这样的病症,而且她把脉也并未发现不妥之处,她看向邓娄问道:“那你可知阿满从前经历过什么?” “我不知道,只是我捡到他的地方,有些特殊。”邓娄摇头解释道:“那是一座荒废多年的山庄,在绥州最大的山林之中,据说多年前山庄被屠门,怨气笼罩山林,化作吃人的鬼瘴林。 我也是阴差阳错进的鬼瘴林,我身上有一块极阳宝玉,保我邪不侵入体,知道我看见那山庄的名字时,才意识我竟然进了传说中的吃人鬼瘴林。 更让我觉得奇怪的,便是这个废弃千年的山庄里居然有活人,那便是阿满。” “阿满究竟是什么东西?”陈锦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一个没有活人的地方却出现一个活人,绥州,山庄。 陈锦年脑中忽然划过奇水记忆中的那一幕,远近闻名的北鹤山庄惨遭灭门,原本以奇水的资质还有飞升的可能,却也因为那魔修一招而落得命不久矣,死在了下界。 “阿满非人,而是怨气的承载体,北鹤山庄中怨气不够多,无法让他和正常人一般生活。”邓娄紧蹙着眉,分明离阿满完全忘记的时间还有两三年,阿满又为何会突然袭击陈锦年。 “原来是只小鬼,这简单,我送它去投胎。”溟策微扬起眉梢说道,那语气云淡风轻的,却是有些小鬼服侍到死都得不到的赏析。 溟策瞥了眼陈锦年后面那群小鬼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轻笑一声,眼中是对生命的蔑视。 “不可。”邓娄听见溟策的话,瞬间扬起头来说道。 溟策不解,看着邓娄像是在等他的解释。 “我从前请过一个咒术师朋友,原本想给阿满超度送他去冥界投胎,不料阿满身上的怨气竟然暴涨数十倍逃走。” 邓娄解释着,余光忽然瞥见斩月走过来,斩月感受到了院中有怨气,便急忙赶回来。 “主子?”斩月感受到陈锦年身后有一股怨气,不由得疑惑,可在看到溟策那双泛着红光的眸子时,下意识的低了低头直接穿过那一团怨气到陈锦年身后。 “收获如何?”陈锦年抬起头侧过身去看向斩月,刚刚醒来之后,她让斩月出去打听打听进七曜学院的办法。 “要么正常入学,要么去当那里的教学师傅。”斩月回答道,从胸前掏出一张纸递给陈锦年。 一展开,里头赫然便是七曜学院招生的告示,有关于学院的信息也都写在了告示上面。 七曜学院至今已经创建了一万三千年,期间更换十四任校长,每一任校长的修为都接近于成神,是从学院之中挑选出来的。 而七曜学院内部划分为五个院,文院、武院、丹院、器院、术院。 这五个院都有各自的院长管理,人称小院长,而真正的大院长几乎不会出现,除非在重要场合内。 丹院主炼丹,器院主炼器,武院主练武,术院所练的则是咒术。 至于文院之中,比的不是修为,而是能力,从文院成功毕业出去的人无一不是在各州混得极好,但文院也不是那么好毕业的地方,每年从文院走出去的不超过五个,因此,入文院需要的是绝对的金钱支持。 千指柔便是在器院里面做导师,那要接触到千指柔只剩下进学院这一个方法。 七曜学院招生在每年六月,而如今才二月,陈锦年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她撑着脑袋,邓娄的解释她接受了,心中也隐约猜测到了阿满的来历,北鹤山庄的人。 突然发病了也是陈锦年没预料到的,她没过多计较,溟策下手已经够重了,那一下也算是给她报了仇,咬一下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然而事实却并非陈锦年想的这般简单,阿满那一下将自己体内的怨气散播到了陈锦年身上,若非溟策的修为和能力,怕是陈锦年如今体内已经被怨气腐蚀掉了大半的筋脉和修为。 陈锦年没放在心上,溟策自然也不会去找阿满的麻烦,他坐在一旁看着陈锦年思索着什么。 “四月之后去学院看看。”陈锦年落下决定,去参加招生,但七曜学院的招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家世背景能力天赋都是关键点。 陈锦年眉梢微蹙,而且这些都只是侧要,最重要的还是考核,考核成绩越好,进的班级就越高,能见到千指柔的概率就越大。 阿满昏了好久才醒过来,醒来的第一时间便是被邓娄扶着过来给陈锦年道歉,他满眼自责,他是从掌柜那里得知自己居然袭击陈锦年的,可如今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胸前时不时还会传来的阵痛提醒着他这件事不是别人在骗他。 陈锦年揉了揉阿满的脑袋温柔的说道:“没关系,我没有生阿满的气,只是很想知道阿满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阿满会配合我看一看原因吗?” 阿满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被陈锦年带进了屋子里。 屋里有四五个小鬼,是溟策放进去时刻看着阿满的。 陈锦年照着奇水记忆中的咒术,让阿满坐在蒲团之上。 陈锦年双手合十,手指快速结印,一道道紫光飞往阿满身上,凝聚成一道印记,紫光溢满,将阿满的神魂一点一点的牵引开来。 陈锦年轻闭上眼,一缕几不可见的神魂潜入其中。 ── 一片白云围绕着山崖,一个七八岁粉玉雕琢般的小孩坐在山崖边,纵是崖高千尺,却不见他面露惧色,甚至于他双脚悬空着,时不时摆动几下。 陈锦年神魂飘然,飞到小孩面前,看清了小孩的全脸,正是小时候的阿满。 “世华。” 一个温润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陈锦年朝左一飞,便看见来人的面目,只是这一看,瞳眸紧缩。 来人精致的五官看起来十分不真实,淡金色的眸子眼波流转,看着阿满的眼神十分温柔。 他一身本白鹤髦长袍,一条银发带将长发束起,脸上还带了几分少年稚嫩。 陈锦年没想到的是在这里居然会看见他,隐世锦…… 阿满回过头,见是隐世锦急忙站起身来,在山崖之上这个动作无疑是让人心惊胆战的。 隐世锦快步走上前来,蹲下身接住起身飞奔过来的阿满,丝毫不在意自己一身白袍被阿满身上的泥土弄脏。 阿满一把扑进隐世锦怀中后,脆生生的喊道:“哥。” 这一声唤出来,让陈锦年瞬间怔愣在原地。 隐世锦,隐世华,哥…… 这一切都在陈锦年脑中构成了一条让她不敢相信的链接,可如今容不得她不信,她急忙跟上隐世锦抱着阿满走的脚步。 一起来到了所谓的北鹤山庄,这一次陈锦年看到的,才是鼎盛时期的北鹤山庄,一踏入山庄之内,一大群人便同隐世锦问好。 “少主,二公子。” 隐世锦摆了摆手示意免礼,一手抱着阿满进了山庄之内。 越过前院,首先看见是便是一个大门敞开的大院子,专供山庄弟子修行,一群山庄弟子抬手并立,一道道整齐的剑气随之划出,长剑嘶鸣。 隐世锦抱着阿满走过那练武场才将他放下来,唤来一个侍女把阿满带去换身干净衣裳,又朝着一个院子走去。 北鹤山庄作为在今仙界历史悠长的一个山庄,坐落于绥州赤木山林之中,占地面积之大。 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底蕴让北鹤山庄长盛不衰,庄主隐榛修为高深,无人知晓他真正的修为多高,加上北鹤山庄培养弟子最是用心,常出些厉害角色。 这些个加起来也就促使北鹤山庄无人敢惹,又独立于事的结果。 几千年前绥州最常听见的一句话便是,宁求山庄一职,不当绥州之主,可谓是把绥州之主给贬低到了一定程度。 可为何无人怀疑北鹤山庄一事是绥州领主干的,还是因为绥州之主也是从北鹤山庄走出去的,还是现庄主隐榛亲弟弟隐焯。 北鹤山庄依山而建,层层叠叠,而刚刚隐世锦走过的那一段路,只不过是北鹤山庄的冰山一角。 放眼望去,堂皇富丽的别苑,幽阁楼宇,园林水榭,弥山跨谷,又引入林旁的佪川水以做池,大小别苑不下三百间,就连一个承载万兽的牧兽园却占据不到山庄面积二十分之一。 山庄之华丽也只有世代居住于此的人才能明白。 隐世锦在原地等着,侍女动作极快,没一会便带着打扮好的阿满过来。 如今的阿满、应该叫隐世华,眉眼间都像极了隐世锦,站在隐世锦身旁无人看不出他们的兄弟俩。 隐世锦牵住隐世华的手朝南边走去,这边过去,是一个巨大的靖池,池中承载着几搜大船,在岸边的船夫一见隐世锦两人来了,便连忙擦了擦手跑上前来。 第三百二十章 北鹤山庄 下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宴会准备得如何?”隐世锦牵住此时蠢蠢欲动的隐世华朝着船夫问道。 “回少主的话,一切安排妥当,夫人也已经让百露带着东西过去了,只等少主和二公子一到,这宴会便能开始。”船夫一脸恭敬的回答道,他抬头,见隐世锦转了转掌心的血葉珠,在原地眺望了一会才渡步上了船。 陈锦年看着隐世锦上了船,如今的他还学不会完全的伪装掩盖自己的情绪,陈锦年看着他无处安放的手,便知道他此时紧张。 “世华,可还记得哥教你的那些话?”隐世锦蹲下身认真的看着隐世华问道。 隐世华点了点头,眨巴着眼深吸了一口气,“世华祝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早日……” 隐世华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巨响从空中响起。 一声属于隐榛的暴怒声也随之而来,“阁下是何人!为何要置我北鹤山庄于死地!” 隐世锦眸一敛,他父亲修为高深,在仙界绝不可能有对手,那如今在和他对打之人是谁? 他伸手制止住船夫滑动船,天空之中的一道道灵力波动砸落下来,威力巨大。 “把世华带到夫人那里,山庄进入紧急戒严状态,宴会取消。”隐世锦好歹也是从小培养来当山庄继承人的,即使在面对这种事情时,仍是一副处变不惊的状态。 若是忽略他以为紧张而攥紧血葉珠的手的话,这一切还真是滴水不漏。 船夫立刻滑动船朝着岸边靠去,而隐世锦指尖一动,一把长剑发出龙吟声从虚空之中破出飞到他面前,只见他纵身一跃落到剑上扬长而去。 陈锦年选择放弃观看阿满的视线,对于阿满,她更想知道隐世锦,可当她眼睁睁看着隐世锦飞离她可观范围内时,她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所处的是阿满的记忆,而不是隐世锦的。 看着隐世锦消失在面前,陈锦年脸色沉重,几千年前的北鹤山庄究竟发生了什么,隐世锦的腿,便是在这里废的吗? 想到这里,陈锦年又不忘隐世锦温柔对待隐世华的那一幕幕,只觉得心口锥痛,喘不过气来。 原来他曾经也是自信的翩翩少年郎,也是身体健全,无忧无虑的少主大人。 陈锦年被迫留了下来隐世华和船夫已经靠岸,船夫将手中船桨抛下,着隐世华便往一个院落跑去。 陈锦年的视角随着隐世华的视角而变动,眼看着被船夫带到隐夫人的院子里,一个温柔的妇人从船夫手中接过隐世华,走到屋中打开一个密道,将隐世华藏进去。 能成为北鹤山庄的女主人也不是没有道理,即使整个北鹤山庄进入戒备状态,她仍是一副处惊不变的模样,陈锦年眼看着她离开,北鹤山庄半空之中不断炸裂开一道又一道强烈的灵力波动。 被隐世华局限于此,陈锦年只能跟他一起躲在密室下面等待着隐夫人归来。 纵使她早已知道北鹤山庄经历这场浩劫后的结局,却仍是抱着希望,希望北鹤山庄没事,隐世锦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陈锦年想起她初见时隐世锦那般惊险,坐在轮椅之上与那头灵兽对打,那是何其凶险,要知道他当时病发,根本用不了多少灵力。 陈锦年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隐世华到底是小孩子,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慌张了起来,可密室的出口按钮并非他如今的身高能触碰到的,他不断的敲着门,却根本无人回应,眼看着他大声哭泣,陈锦年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揪了起来。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外头的灵力波动逐渐变小,随着一声巨响,整个北鹤山庄乱了起来。 哀嚎声,打斗声,鲜血喷溅到草地之上,青砖之上,石子路上的声音陈锦年双手不住颤抖,她看着门外的动静一点点笑消失,而隐世华已经安静了下来,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双眸呆泄,扶着墙半晌不吭声。 忽然,大门打开,一个身影逆着光走进来。 一步一步的,踩在台阶之上的响声在密室之中响起,陈锦年瞪大了眼睛。 走进来那人一袭黑袍,眉眼如画,猩红色的眼眸轻轻瞥过隐世华,“啊,这里还有一只小老鼠呢。” 他嗓音阴郁悠长,听起来轻飘飘的,像是从抵御之上传上来的声响。 黑暗的密室之中回荡着他的嗓音,他手中还提着一个什么东西,不在衣袍的掩盖之下不断的地落下液体。 滴答——滴答—— 隐世华来自于本能的恐惧,他往后倒下,爬向角落之中试图离男子远些。 可这样的动作被男子看在眼中,却又像是在玩弄没有机会逃离的小白鼠一般,他眼神轻蔑,又有几分玩味,。 像是要逗弄隐世华,他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抛向隐世华身旁,那颗东西明晃晃的以正脸的方式面对像隐世华。 隐夫人! 陈锦年双手猛地一攥,隐夫人的头被他成成割了下来,那口子还不断的在滴落下血来,瞪大的双眼赤红,就这般直直的对着隐世华。 隐世华瞬间像是疯了一般大喊大叫,捂着眼睛脸色惨白,身子也抖哆起来。 “混蛋。”陈锦年死盯着那个男子,密室光线黯淡,加上隐世华本身对于这个男子的畏惧,男子脸都是模糊的。 陈锦年看着他发出一阵轻笑声,与奇水记忆中那个侧脸一招,只不过轻轻一蔑,便要了奇水的命。 眼看着他像是看够了一般,忽然之间,衣袍一挥,一道浓烈的血气径直化作绳索朝着隐世华飞去,“看在你这般好玩的份上,我便勉为其难的让你死得好看一些吧。” 这种像是施舍般的语气让陈锦年感觉到一阵恶心,她眼睁睁的看着隐世华被那条绳索越收越紧,脸色变得惨白,,失去空气支撑的他瞪大了双眼,双手茫无目的的胡乱摆动着,像是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眼看着隐世华那双明亮的眸子一点一点的失去光芒,到最后完全黯淡下去,双手垂落,死不瞑目。 陈锦年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自己胸口闷痛,世界随着隐世华的死亡开始一点一点的崩塌,碎裂瓦解。 随着面前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陈锦年看到了蜷缩成一团的神魂体。 隐世华听见脚步声,身子抖了抖,可半晌听不见声响,又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接着头发的掩盖看向外边。 见到陈锦年时,他先是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世华。”陈锦年学着隐世锦的模样温柔唤他,只见隐世华听见这一身呼唤,将头又抬起了几分,他那双充满恐惧的眸子直直看向陈锦年。 陈锦年蹲下身子张开双手,而隐世华被陈锦年的动作吓得急忙抱紧自己,身子哆嗦个不停。 看得陈锦年极为心疼,她耐心十足,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她知道,隐世华一直以来都在逃避这些记忆,他将自己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东西伤害到自己。 隐世华虽然害怕,可听不见声响也感受不到危险到来,还是试探的睁开眼来看了过去,见陈锦年一直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原本抱紧的手不由得放松了些,他像是一直受过伤害不敢相信人的小猫一般。 在陈锦年的坚持之下,警惕心一点一点的动摇,像是在试探一般,他伸出一只手搭在陈锦年手上,见陈锦年没有动,又试探般伸出另外一只手。 一点一点的,投入到陈锦年的怀抱之中。 陈锦年抱紧他,而隐世华却一口咬住她的肩膀,双手不断的捶打着她的背后,“坏人,呜……” 陈锦年安抚的轻拍着他的背,柔声说道:“世华,不要害怕,我来了,不要怕好不好,跟我离开这里。” 隐世华不过是个小孩,动作也没多大,他捶打了许久,又被陈锦年柔声安慰着,沉默了许久,连陈锦年都以为他和人一样睡着了一般时,他却忽然开口,“好。” “什么?”陈锦年以为自己听错了,轻声问道。 “我们、离开。”隐世华的声音闷闷的,他垂下眸子,双手从背后伸出来环住陈锦年的脖子,将头靠在陈锦年的肩膀上。 陈锦年听见他这么说,双手抱文隐世华,意念一现,口中念着晦涩的符文,两人的神魂皆是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再睁开眼时,陈锦年已经回到了屋子里,而隐世华也睁开了眼,那双眼睛与记忆中没有区别,陈锦年却知道,如今的他,是拥有记忆,最真实的隐世华,而非阿满。 隐世华揉了揉眼睛,像是不适应外边这般明亮的光线,他适应了一会,才缓缓睁开眼看清了他面前的陈锦年,温吞的吐出两个字,“姐姐。” “嗯。”陈锦年轻声应道,抬起手揉了揉隐世华的小脑袋。 如今的隐世华岁数不明,可以确定的也只有他的心智,他已经完全脱离开他心中的枷锁,又收纳了有关于阿满的全部记忆,只是阿满也只有这几年的记忆,算不得大人。 “等过一段时间,我带你去找你哥。”陈扶着隐世华站起身来,将他带到外边。 即使有着阿满的记忆,隐世华仍旧对这外面充满好奇心,他在院中走着,而溟策在自己屋里听着小鬼们汇报,蹙了蹙眉。 “不过是看了下记忆,怎么就变得这般亲密了,早知道刚刚就不该手下留情。”溟策将手中的酒壶放下,脸色阴沉。 “尊上,神君大人管那个凡人叫世华,可要我们去查一查?” 小鬼恭恭敬敬的问道,却瞥见溟策捏碎木桌,眯着双眸一言不发。 几个小鬼急忙后退,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溟策忽然这样也是有原因的,他的精神力扩散在整个院子里头,外面发生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看着陈锦年跟隐世华解释和他哥的关系,好一个还未下聘的相好。 什么时候她也轮到凡人亵渎了,溟策脸色阴翳,眼看着隐世华长大了嘴不敢置信的样子。 他唯实后悔没一掌打死隐世华了,至于他的那个哥哥,一个凡人罢了,该死还是得死。 陈锦年不知道屋中发生的事情,她带着隐世华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 第三百二十一章 瑆瑎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在得知隐世华的身份之后,陈锦年反而开始深思起北鹤山庄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被灭门。 那个实力强劲到能打败隐榛庄主的魔修又是谁? 谜团越多,陈锦年心中的疑惑便越多,只可惜隐世华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记忆也被陈锦年看了个精光,连最重要的信息,那张脸隐世华都记不住。 靠声音辨人是最不可取的,世上声音相同的人多了去了,又如何靠这分辨。 隐世华出来之后整个人跟小孩一般欢脱,丝毫看不出丁点非人的痕迹,他看到有趣的玩意就会喊陈锦年看,分享着他觉得好玩的一切。 陈锦年也由着他玩,能敞开心扉已然不容易,陈锦年自然不会刻意去拘束隐世华。 她刚付完一个小毯子的钱,便听见隐世华一声惊呼声。 陈锦年加快脚步朝着隐世华走去,这才看到他好像撞到了人,跌倒在地上双手蹭破了皮。 “没事吧?”陈锦年将隐世华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问道。 “嫂嫂,我没事,只是那个叔叔……”隐世华无辜的眨巴着眼抬手要指些什么,却忽然顿住。 陈锦年也发现刚刚和隐世华相撞的那个人不知何时离开,一点声响都没发出。 “下回见到记得给人家道歉。”陈锦年认真的教导道,做错事是要承认的,刚刚也是光注意隐世华,她也没看清那个人的面貌。 “知道了。”隐世华点头应道,转过身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雪花酥。 “脏了……”隐世华微蹙着眉,看着掉落到地上变脏的雪花酥有些失落,可转而又将雪花酥丢入一旁的簸箕里头。 陈锦年没过多在意,看向一处地方,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陈锦年不知道的是,她的感觉是正确的,一条原本应该有些炎热的小巷子如今变得格外 阴暗,一个披头散发的不明物体探出半个头,借着东西掩盖偷窥着陈锦年和隐世华。 那双灰白的眸子转溜了一两下,在看见陈锦年朝着这边望时,嗖的一下闪到旁的地方。 在确定陈锦年不再看向这边时,他又再次出现。 陈锦年带着隐世华去了城中最热闹的茶楼,怕隐世华不能很好融入,害怕太安静的地方,这一整天陈锦年都带着隐世华往人多的地方跑。 茶楼之中,一白袍说书人正落下手中惊堂木,“要说这萧大公子,面如冠玉,白面书生,深得南宫小姐喜爱,可偏偏这萧公子就是喜欢南宫家的庶女。” 陈锦年撑着脑袋吃着前面的点心,面前清茶倒出,递了一杯给隐世华。 隐世华对这种东西也很感兴趣,他端端正正的坐在陈锦年身边听着说书人从高潮一直说道快结束。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白袍说书人摆动着手中的折扇,将众人的胃口吊得十足,若想再听,便要明日再来。 陈锦年挑了挑眉,眼看着不少人在得知今天听不到结局后便起身结账离开,而隐世华仍是目光炯炯的看着说书人。 那白袍说书人收拾东西,也感受到了一道炽热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他抬起头来看过去,便望进了隐世华那双眸子里。 他渡步而来,在陈锦年的示意下落座。 “小友很喜欢这个故事?”说书人笑眯眯的问道。 “喜欢,哥哥,南宫小姐最后真的死了吗?”隐世华连忙点头,那双充满好奇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说书人。 说书人笑了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孩这般感兴趣于故事的,因为隐世华的这双眼睛,加上原本体格便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几乎无人不把隐世华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这结局本来不该告诉你的,既然你这般好奇,我便跟你说说。”说书人见隐世华有趣,也不吝啬自己的口水,坐在那便跟隐世华说起了故事的结局。 见他听得津津有味,陈锦年也便不打断了,她让人再上了写点心和茶水上来,坐在一旁听着说书人滔滔不绝的话,不断的将结局一点一点的完善。 “最后萧公子一身悔恨,而南宫小姐则伴着青灯古佛了却余生。”说书人拖长着尾音,情绪也从故事中退出来,“故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这就是萧公子和南宫小姐的故事。” 隐世华还有些入迷,在听见说书人说故事结束后才从故事里脱离出来,他有些迷茫的看着说书人,“那若是当初萧公子知道他儿时的仇人的庶女之母,还会爱上那个庶女吗?” “会,但爱之深,恨之切。”说书人眯着眼说道,他说罢,见隐世华那一副了然的表情,身上轻轻敲了一个隐世华的小脑袋。 “小孩子家家的想得倒是挺多,这故事你也听完了,你姐姐陪你留在这听了大半个时辰的故事呢。” 隐世华眨巴着眼看向陈锦年,又转过头来朝着说书人脆生生的说道:“这是我嫂嫂,才不是姐姐呢!” 说书人一脸怀疑的看向陈锦年,陈锦年三千青丝半束着,看起来又极为年轻,不像是已婚妇女。 “还未宴请,双方父母已经知晓。”陈锦年多一句解释道,身上揉了揉隐世华的小脑袋瓜子,“走吧,回去了,明日若是想听再来。” 说书人微勾着唇,目送着陈锦年和隐世华离开,在两人离开后不久,茶楼便关了门。 原本笑眯眯的说书人身上揭下脸上的假面,露出了一张带有几分异域血统的脸。 只见他将手中的假面随意抛到一旁,坐在椅子上便翘起二郎腿来。 “这浮惜神君竟然在今仙界动了凡心,不得了啊。”他摸着下巴一脸戏谑的说道。 而原本端着茶水的小二也慢吞吞的将面具揭下来,露出了一张让人惊艳的脸庞来。 “二哥觉得浮惜神君像是渡劫归来的样子吗?”小二走到一旁坐下,一个响指便将身上的衣服换下。 “凤华姑姑说是那便是咯,凰瑎你端茶累不累?”凰瑆玩味的问道。 凰瑎甩着手,一脸不高兴的说道:“你说呢?端了一天就为了骗她进店来观察一二,结果半天都没反应。” “没事,她在今仙界有了良人的消息,想必姑姑知道会很开心。”凰瑆笑意浓烈,手一挥,一道灵诀飞出消散开来。 而在神界太子后殿看书的凤华在同一时间便受到这道灵诀。 她握住这一道灵诀,眉梢微扬,又挥手飞出一道灵诀去往今仙界。 “格杀勿论。” 凰瑆和凰瑎面面相觑看着面前这杀气重重的四个大字,一时也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姑姑就这般恨浮惜神君吗,她都有心上人了还要杀了她。” 凰瑎不解的挠头,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凤华这般恨浮惜。 他们这一脉一直都知道一个秘密,是有关于凤华的,凤华亏钱浮惜神君的不是一星半点,可浮惜神君好不容易历劫归来,如今不知为何没有记忆也没有恢复修为,弑神的罪实在不是他们能担当得起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凰瑆摆了摆手散去面前这道灵诀,轻叹了一声,谁然凤华是如今族中最有出息地位除去那位已经没有实权的以外地位最高的的呢,也只能这样了。 而坐在神界的凤华反复看着这道凰瑆传上来的灵诀,冷笑一声,“就算是有心上人了又如何,你活着便是我最大的障碍,你已经害了我几千年,我不会让你有回来的机会的浮惜。” 凤华一双凤眸之中满是怨毒之色,她杀意冷冽,若不是神界中人不能轻易下界,她定要亲手杀了浮惜,才能安心下来。 陈锦年带着隐世华出了茶楼,原本以为只是天色有些暗,却不想外面早已关门闭户,一个人都见不着。 她微眯着眸子紧牵住隐世华的手。 一步、两步、三步…… 陈锦年忽然松开紧握隐世华的手,手中碧血剑诧然飞出挡在身前。 也在这一瞬间,一直枯骨袭来捏住碧血剑身,强劲的两道灵力碰撞在一起造成的波动瞬间将周围的小摊震得稀碎。 “世华,跑!”陈锦年抵御住那厉鬼侧脸朝着世华喊道。 可隐世华却站在原地不动,他眼睛眨都不眨的紧盯着这袭击像陈锦年的厉鬼,张了张嘴。 “爹。” 这一声呼唤让陈锦年动作一瞬僵硬,而那厉鬼何尝不是,他被乱发掩盖的脸斜过去看向隐世华,抓住碧血剑灵力护罩的手松了些。 见他卸力,陈锦年运力将其震开,两人都没动手,陈锦年紧盯着厉鬼,想从他身上看出丁点山庄庄主该有的模样,可没有。 他周身散发着的那浓郁的怨气足以让一个人被侵袭全身筋脉爆裂而死。 陈锦年看着隐世华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想伸手却没来得及。 只见那厉鬼站立的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隐世华走过来,在离得很近的时候,忽然转身就跑。 而隐世华先是一愣,随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爹!” 陈锦年眼看着隐世华周身倾泻 出一缕一缕怨气,走上前去朝着隐世华的脖子打下去。 接住倒下的隐世华,陈锦年神色并不是很好,若那厉鬼真是隐榛,那她想,她确实要去找一找这所谓的北鹤山庄了。 陈锦年抱着隐世华回来吓了邓娄一条,他知道隐世华被陈锦年带出门后便一直在院中等着,这一看,还以为隐世华怎么了。 “别紧张,只是睡着了。”陈锦年淡淡的说道,她将隐世华递给邓娄,接着说道:“日后,他的名字叫世华,姓隐,阿满这个名字以后都别再提了。” 邓娄一愣,隐世华隐姓,他脑中迅速搜索着,今仙界四十九州只有一个地方有人姓隐,那便是…… 他瞳眸一缩,想找陈锦年确定一下他心中的猜想,陈锦年却早已经没了踪影。 邓娄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隐世华,他这一捡,竟是捡了北鹤山庄怨气所凝聚的鬼体。 也是,他早该想到,隐世华被他捡到的地方根本不应该有活人这种生物存在。 邓娄心下一沉,看着怀中的隐世华五谷杂陈。 他抱着隐世华回屋,而陈锦年也早已经回到自己的屋里。 第三百二十二章 魏家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这么长一段时间陈锦年都没进桃花源,这乍一进来还有些怪异,桃花源中的神力比起以往淡薄了许多,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身处今仙界,本身灵力就较为充裕,还是桃花源神力开始衰弱。 陈锦年进来时便看见凤潇潇坐在了原本宋朝暮常坐的秋千之上,瞥见陈锦年进来,她微微垂下眼帘,抱着饭团纵身飞下。,稳当的落在陈锦年面前。 陈锦年伸手接过饭团,有些奇怪,凤潇潇不是应该在琴界之中么?怎么会出现在桃花源内,而殁炎同意让凤潇潇进来? 陈锦年自然不知道她如今已经有了带人进出桃花源的权利,心中虽然奇怪,但也将这些事都归类到她遗忘的记忆里头,想必是发生了什么,才让殁炎开放了让人进出的权利。 殁炎睨视了眼陈锦年,见她进来之后去了药田,便知道她又要炼丹。 自从封了陈锦年的记忆之后,倒确实不见陈锦年进来炼丹,陈锦年看着灵药录,细细琢磨着要取哪几味药材。 进来一天的时间,外边却安静得可怕,溟策知晓陈锦年进了桃花源,这地方他进不去,毕竟是浮惜创造的领域,又有瑶泉晶石在里头,待在那里修炼可比待在外面好得多。 溟策扶额听着铸猎的汇报,心中郁结。 “尊上,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冥界已经有人察觉尊上不在了。”铸猎苦口婆心的劝导着,见溟策脸色不好,又怕一会得挨打,顶着冥界一众阁老的压力,他实在做不到一句话不说啊。 要不然就光冥界那些阁老吐的口水都能把他淹了。 “知道了,下去。”溟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眉宇紧锁起来,他确实在今仙界留的有点久了,可好不容易见到她,实在不想离开。 铸猎见溟策这般说,却知道他是答应回去了,脸上露出几分欣喜,却见溟策脸色不好,又生生压了下去。 “属下告退。”铸猎不敢多留,道了告退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冥界告诉那些个阁老溟策很快便回来的消息。 溟策转着手中折扇,只觉得头痛得紧,这一回去,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空再来找她了。 陈锦年炼制丹药用了三天,而隐世华自隔日醒来之后便一声不吭,饭也不吃,话也不说,就这般坐着一定移动,目光盯着陈锦年的屋子。 “世华,吃一点吧?”邓娄不知道隐世华经历了什么,可原本活泼乱跳的孩子忽然变成这样,说不担心那都是假的。 隐世华犹如一块木头一般就这样坐在院子里一直盯着陈锦年那个屋子,迟迟不见陈锦年出来。 他在等陈锦年,可陈锦年在桃花源中正炼着丹药。 越级炼丹对于丹师而言是大忌,稍有不慎,轻则炸鼎,重则可能当场被灵力反噬,而陈锦年就更严重了,她用精神力炼丹,虽然细枝末节处理得好,药效纯净无杂质,可若是遭遇反噬,最少都落得个痴傻。 殁炎何尝不是被陈锦年的举动吓了一跳,可他也知道自己拦不住陈锦年,她想做便一定会做。 陈锦年先是练了几颗丹祖级别的丹药练练手,然后便开始了第一次尝试。 要进鬼瘴林需要的抵御其中怨气所用的丹药,纵使修为不低,可无奈北鹤山庄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从隐世华的记忆中陈锦年也知道北鹤山庄被灭门那天是隐榛的生辰,宴请宾客好友,齐聚北鹤山庄。 可去了就没在能回来,当时北鹤山庄之中还有不少那个时代的大能,无一幸免全部都丧命于此。 陈锦年分配者药材,将剂量控制到最精准。 隐世华在外界带着,等待着陈锦年出来,而陈锦年仍旧躲在桃花源中炼丹,期间溟策因为冥界那边的催促实在没办法再留下来,便把铸猎留了下来。 铸猎黑着一张脸坐在一旁,邓娄对于这个被溟策留下来的高大个还是有些谨慎,在拿了些东西过来劝说隐世华时,又顺带拿了一份给铸猎。 铸猎嗓音低沉,看起来又有些凶悍,以至于他礼貌道谢的时候邓娄露出了见鬼般的表情。 他脸色有黑了黑,手中拿着超大一个碗不知道要如何反应,斜眼看了看隐世华,几天了隐世华成功暴露了他不需要吃喝的特殊,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锦年的屋子,倒像是一块望夫石一般。 陈锦年用了三天的时间炼制丹药,期间失败了数十份,在第十一份时,总算是成功炼制出了那颗驱怨气用的丹药,在那颗丹药炼制好之后,陈锦年便闪身出了桃花源。 陈锦年没打算带旁人去鬼瘴林,隐世华不受鬼瘴林的影响,而邓娄既然当时能完好无损的从鬼瘴林里面出来,自然也有他自己的办法。 陈锦年拿着丹药出来院子的时候便看见了隐世华,她走上前去习惯性的把手搭在隐世华的小脑袋上,“怎么大晚上坐在外面?” 陈锦年仰头看了眼天上的那轮明月,那日回来以后她也有嘱托溟策去看一看隐世华,谁知道溟策像是无所不知一样,还没等她开口便说道:“那小子只是被刺激到了,我一会给他下个封印巩固一番就好了。” 陈锦年当时也放心了下来进桃花源里面炼丹。 “我以为嫂嫂不要我了。”隐世华扬起头来,水雾朦胧的眸子紧紧盯着陈锦年,眼眶悬挂着眼泪像是随时要掉落下来一般。 陈锦年一愣,蹲下身子扬起头看向隐世华,“怎么会呢,我只是去找了带世华回家的东西,如今找到了,明日我便带世华回去好不好?” 隐世华听着陈锦年的解释,略显倔强的将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憋回去,声音闷闷的问道:“真的吗?” 陈锦年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想来也是隐世华从前留下的阴影才导致他如今这般害怕被人抛弃,“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世华的,世华相信我好吗?” “好,嫂嫂不要骗我哦。”隐世华黝黑眼眸被微卷低垂的睫毛遮掩住拿点星点。 陈锦年也没察觉出异常,只是发自内心心疼隐世华,在最天真的年纪经历那些事情,在他看到隐夫人的头颅时,心中该是多么恐惧,在他感受着空气一点一点变得稀薄时,又该是怎样的绝望。 陈锦年安抚了好一会隐世华之后正打算去溟策的屋子,还未走到门口,便看见一个高大个从屋里头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大碗,嘴角还挂着一粒米。 “你……” 陈锦年嘴角抽了抽,看着这个来历不明还有点憨的傻大个,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 铸猎舔了舔唇,他现在解释解释能消除掉神君大人看他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吗? 他抬起手猛的擦了一把嘴,将拿着碗的手藏到身后,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滋味。 只见铸猎朝着陈锦年露出他那一口大白牙,“锦年姑娘,我是尊上留下来为您保驾护航的,我叫铸猎。” 纵是铸猎长了张嘴说了话,可仍旧改变不了陈锦年看他那怪异的目光。 陈锦年实在想不出和他说什么,斜眸瞥了眼铸猎藏于身后的那只手问道。“吃饱了?” 铸猎原本扬起的嘴角僵了僵,尴尬的点了点头,又将手背到前面。 冥界社死哪家强,绥州小院找铸猎。 铸猎深深感觉自己尴尬到可以原地抠出个大院子来,他本以为自己和陈锦年第一次见面能是,威风的,看起来修为很高的一个打手,而不是干饭傻大个。 “溟策留你下来,那他人呢?”陈锦年跳过这个话题,她确定了屋子里面没人,也就是说溟策离开了,只不过离开前还安排了个打手留下来帮忙。 “尊上有事,让我留下来好好帮忙,锦年姑娘有什么吩咐就尽管找我。” 铸猎大眼珠子转溜了一下,他也不敢说尊上是因为遭不住阁老们念叨才回去的啊,这要是让尊上知道他这么说,十条命都不够他家尊上杀的。 陈锦年了然的点了点头,溟策也确实留在她身边有一段日子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事要做,不过不是她嫌弃。 是铸猎这幅傻大个的模样,实在是离谱啊。 “知道了,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有事我会唤你。”陈锦年有些无奈的说道,她回到自己屋里,看着摆放在桌上的绥州地图,鬼瘴林占据了绥州大半的山林递去,昌城离那里也有一段距离,若是用飞过去,实际上用不了多长一段时间。 陈锦年心中打算着,她还有一件事没做,阿若的三叔在绥州失踪至今,她特意保留下的那瓶血也是时候派上用场。 陈锦年手一晃,一个小琉璃瓶就出现在她手中,她双手并拢,琉璃瓶缓缓飞起悬浮在空中,血脉牵连着有关于阿若的所有亲人。 无数到隐形的锁链朝着萝州和沧州,只有两道浅到极致的锁链是牵连着绥州的,陈锦年朝着这个方向望去,绥州明城。 她将咒术收回,垂下的手落在了绥州明城的位置,与昌城隔着三个城。 陈锦年挥手将琉璃瓶收起,看了一会地图便出了门。 隐世华自从见了陈锦年之后也不像之前那般不吃不喝,邓娄这几日其实也有些忙,他想着在绥州找一个地界买间小茶楼,在绥州客栈虽然也好经营,可如今有了那个钱和时间,他自然也想尝试下新的,这样一来,每日也算得上早出晚归。 陈锦年盘算着四个月的时间,去一趟明城寻找阿若的三叔,再去一趟赤木山林,进入鬼瘴林的丹药也已经准备好。 屋门被人敲响,陈锦年为扬起眸轻声道:“进。” 屋门打开又关上,是斩月,他这几日一直在城中搜寻着隐榛,顺带打听一下城中是不是有谁干了什么事才引来了早已化作厉鬼的隐榛。 “主子,查到了,城中魏家雇人进了鬼瘴林,花了一大把钱偷了北鹤山庄的功法,还拿走了一件兵器。” 第三百二十三章 魏蜀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什么兵器?”陈锦年手一顿,按理来说,功法这种东西不足以让隐榛这般动怒以至于从北鹤山庄鬼瘴林追到魏家来。 “属下不知,魏家有高人布下法阵,进不去。”斩月摇头说道,若不是在陈锦年身边久了谨慎多了,那法阵怕是能伤他不浅。 “行,我知道了,今晚我去看一看。”陈锦年食指微收,心中不禁好奇魏家拿了什么兵器才能引得隐榛这种不看重外物的人跑到昌城来。 —— 是夜,灯火阑珊,陈锦年隐匿身形站在魏家之上,看着低下的法阵,确实是十分厉害的斩鬼法阵。 也难怪连隐榛这样生前是大能,死后是厉鬼的人都进不去只能杀在外面的那些人。 想起之前同溟策在街上看到的那一幕,她其实不明白,为什么隐榛两次见她都要袭击她。 魏家算不上安静,甚至还有人热闹,与周围那些个静谧的府宅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陈锦年将精神力扩散开来覆盖整个魏家,整个魏家一下子便都传到她脑海之中,她轻阖眼眸,一点一点的搜索着还未沾染上魏家气息的兵器。 可搜遍整个魏家陈锦年也感受不到一点不对的地方。 她蹙了蹙眉,忽然一道凌冽的剑气吵她飞来,她指尖一动,玉狐面具飞上脸将她的脸挡得严严实实。 陈锦年身子向后一仰,手一翻,碧血剑便出现在她手中。 长剑出鞘声在静夜之中乍起,陈锦年动作虽快,但衣袖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那剑气划破一道口子。 只听见叮当一声,碧血剑与那道剑气的主人碰撞在一起。 水青色的光芒消散开来,两道剑气相抵撞愣是让陈锦年朝后退了好几步,她提起碧血剑超做一摆与之错开,明眸扬起看清来人的脸。 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 “原来是个小姑娘,没人告诉过你,不要随意窥探别人吗?”中年男子看着陈锦年的眼中闪过惊艳,不得不说,陈锦年刚刚躲的那一下身法决然。 纵是他下了死手,也只是划破她的衣袖。 陈锦年轻笑一声,眸上透露出几分笑意,“是吗?那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先生,拿死人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中年男子扬起的嘴角一僵,脸色变幻莫测,看着陈锦年的眼神也变得危险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他手中长剑举起,眸中散发着精光。 “自然是失主。”陈锦年扬起长剑犹如,凝聚的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男子袭去。 到底是高手,那人瞬间便反应过来以剑抵在身前划出一道剑气抵消了陈锦年拿到剑气大半的威力。 陈锦年没打算久留与之打斗,既然这人对她的话反应那么大,就说明魏家确实拿了东西,而且东西如今还在魏家。 不知道魏家人用了什么方法将那把兵器与外界隔绝开来,可东西在,就不怕找不到。 陈锦年手一挥,一把药粉随着斩去的剑气一同散发开来,不过一息时间,那中年男子便脸色突变,急忙收剑落荒而逃。 陈锦年薄唇微扬,将碧血剑收起后扬长而去。 一道无人看见的傀儡符悠悠的落在男子身上,与他融为一体。 陈锦年寻了一处地方布下一道禁制,脑海中出现了那中年男子所看到的场面,是了,她可以泄露自己的气息让魏家发现,否则以她的精神力之强,又岂是那人可以察觉得到的。 看着那中年男子捂着胸吐出一口水,脚步踉跄的跑到魏家大厅之中。 已经全员警惕的魏家,大厅之中有十来个人,看起来地位都不低。 “魏蜀,你这是什么了?” 魏蜀一跑进大厅便有人急忙过来搀扶。 那人先是点了魏蜀几处穴道,“快,魏志,给他看看!” 眼看着点了穴道之后魏蜀脸色好了些,被叫到的魏志快步上前把脉,又探了探魏蜀的内息,“这是中毒了,这颗解毒丹你先服下。” 魏志拿出一颗解毒丹喂魏蜀服下,陈锦年看了看,这魏志技术还是不够,她可没下毒,只是暂时让魏蜀的灵力无法运起罢了,若是刚刚魏蜀跑得慢,怕是要从半空摔下去变成肉泥。 眼看着解毒丹服下,魏蜀仍旧没有好转,反而是脸色越来越差,他越试图运起灵力,经脉被封得便越严实。 陈锦年看着硬生生将自己逼得反噬,一口血吐出来后直接晕了过去。 “魏志,快!” 随着这一口血吐出来,整个魏家大厅陷入混乱,陈锦年因为魏蜀愚蠢的运气而导致她看不清任何东西。 而此时魏志已经慌了神,原本一颗丹药下去至少能压制的毒此时他却丝毫感受不到丁点魏蜀体内的灵力,他急忙与几人将魏蜀搀扶起来,朝着他体内注入灵力,却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波动。 “该死,快去请我师父!”魏志脸色惨白,他让人去请自己的师傅,而自己则是在一旁翻看医书试图在书上找到相应的症状。 陈锦年见他们如此,也没留下来,反正魏蜀只是个警告,若是魏家不识相,她不建议给他们全家都下一下这个药。 陈锦年回到小院时,铸猎正好走了出来,他修为不低,精神力之强悍足以将整个昌城围绕在内,眼看着刚刚陈锦年被一把剑错过,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你怎么出来了?”陈锦年稳当飞落,看着走出来的铸猎不解的问道。 “姑娘没事吧?”铸猎刚刚一时情急便想着赶过去,但又看见陈锦年好像有意为之,毕竟魏家实力强悍却不足以察觉出陈锦年的所在地。 刚刚陈锦年隐匿身形时连他都险些感受不到陈锦年的存在,更别说一个小小昌城的魏家人。 “没事,你回去休息吧。”陈锦年摆了摆手,听铸猎这么一问自然也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她侧过眸看了眼被剑划破的衣袖,轻叹了一声。 她这辈子除了丹药消耗得多,怕就是衣服消耗最多了,每次都得损失一件衣服。 “好。”铸猎扫看了几眼陈锦年,确定她身上没有伤这才点头回应。 也得亏他是不需要休息的,时刻都能看着陈锦年防止她出事,否则就这样下去,正常人得疯。 陈锦年淡淡的点了点头,快步回了屋里然后.进了桃花源之中。 其实丢给魏蜀的药是她那几日在桃花源中炼丹结果炼废的丹液,里头还有点丹毒,陈锦年便单独分开重新炼制成别的丹药,解毒简单,可解丹毒就没那么简单了。 陈锦年拿了几颗她炼制成丹药的,刚刚拿一下是她拿出来时用灵力震碎的药粉,其实若是魏家找的人靠谱,能在魏蜀身上闻到药粉的话,说不准还能解大半的毒。 陈锦年将丹药震碎成药粉,研究了一下这些药末,拿起放在一旁的宣纸将对应的药材写出来。 三日时间,陈锦年解药很早便炼制好了,魏家却已经乱成一锅粥。 魏蜀身上的毒连魏家最厉害的丹师都解不了,魏家在昌城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这一下子全程搜索带玉狐面具的女子。 只可惜,陈锦年早就摘了面具,就算她大摇大摆上街,也都没有人知道。 陈锦年坐在屋后的长廊,与邓娄、隐世华、铸猎、斩月四人一同在煮茶。 隐世华双手捧着茶杯坐在陈锦年身旁小口小口的喝着,面前还放了一盘糕点。 “这几日城中四处搜寻玉狐面具女子,也不知道搜了几天没搜到,为何还要这般执着,劳民伤财。”邓娄喝着茶,沁人心脾的茶香在院中飘逸着,陈锦年动作优雅,又给几人添了杯茶后,看向天空。 “何必呢,都说了戴面具,我又不傻,怎么会带个面具出门。”陈锦年双眸中充斥着轻蔑与不屑。 桌上放着的玉狐面具被阳光照射着。 “冉经武几人如今什么情况?”陈锦年听到外边又是在搜人问人的声音,短短几日,魏家几乎将整个昌城翻了一遍,就是没找到人。 “死了两个徒弟后原本是打算寻求御虚派的支援,可御虚派却明确表示这次这件事不能沾染,让冉经武带着剩下的三个徒弟回去。”斩月黝黑的眸子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隐世华,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隐世华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那般简单。 可陈锦年照顾隐世华,这也让他不得不先压住这个想法仔细观察他一副。 “吃。”隐世华一手拿着块吃了大半的糕点,一手拿了块新的糕点递给斩月。 斩月一愣,伸手接过之后缓缓吃了起来,看着隐世华那副天真纯粹的模样,总觉得同以前的阿满实在天差地别。 陈锦年伸手揉了揉隐世华的脑袋,对于隐世华逐渐开朗,心中还是有几分高兴的,不怕人又爱热闹,有这么多人在,隐世华心中的那些恐惧迟早会被消灭掉。 “门派召回,那他们可有回去?”陈锦年看向斩月,斩月还拿着糕点温吞的吃着。 “没有,冉经武的大弟子受了伤不适合奔波,他便带着三个弟子在城中暂时落脚,一边还打听着魏家这些日子的情况。” “你说他会不会知道魏家从北鹤山庄拿了什么东西?”陈锦年手一晃,一块玦出现在手中,这是之前冉经武给的,有事寻他捏碎便好。 斩月眼前一亮,与陈锦年相视一笑。 陈锦年食指摸索着玉玦,想了想后,将玉玦捏碎。 与此同时在昌城一间客栈之中的冉经武忽然感觉掌心一股灼热,他抬起手,城中有人寻他。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陈锦年,那个出手果决狠厉修为还不低的咒术师姑娘。 冉经武侧过身子看向一旁的小徒弟,“照顾好你师兄,为师有事出门一趟。” “知道了师傅。”小徒弟点了点头,看着冉经武快步离开,微挑起眉带了些疑惑。 —— 陈锦年几人还在院中煮茶,与匆匆赶来的冉经武形成格外鲜明的对比。 “冉长老来了,坐。”陈锦年抬手示意,原本长廊便剩下一个作为,冉经武坐下,看向陈锦年等待下文。 “锦年姑娘找我什么事?”冉经武做得端正,一看便是受过很好的教育,他身板挺直,看着陈锦年给他递来一杯茶。 第三百二十四章 搜寻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我有些事情想问冉长老,不知道冉长老可能为我解惑?”陈锦年笑眯眯的递去茶,冉经武自然是很给面子的,双手接过之后置于身前,面露几分惑色问道:“姑娘想知道什么,冉某人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冉长老爽快,我想知道,魏家家中藏着的那件兵器是什么。”陈锦年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看着冉经武像是没想到她要问这个,先是一顿,而后也不问陈锦年为何问这个。 “是一把可以幻形的灵器,原型是一个靛蓝色的手镯。”冉经武想了想,描述了一番,“手镯上雕刻的是一头若隐若现的龙,咬着尾巴,看起来品阶不低。” “手镯……”陈锦年摸了摸下巴,那日在整个魏家她都感知不到丁点踪迹,这魏家究竟做了什么。 “姑娘夜闯魏家一事,想必也是为了这件灵器。”冉经武像是思考了一会,才觉得说出来,“手镯被藏在魏家地牢之中,那里面有个小型法阵,想必姑娘也发现了魏家之中法阵不少。” “确实,我一探出去整个魏家表面便至少有十来个,不提深究下去的法阵,光是这些便足够让魏家变得固若金汤。” 陈锦年不意外冉经武知道这件事,在旭日森林时她便是以面具示人,如今面具她也没藏起来,明晃晃的放在桌上,冉经武怕是从第一次听说玉狐面具时便已经知道魏家在找的人是她了。 冉经武挥手凝聚出一个小型的魏家平面图,手指出一处地方,“在这个假山之下便是魏家地牢的入口,假山所处的花园之中有三个法阵,进入地牢之后需要有令牌在身才能不触发里面的法阵。” “魏家拿这个东西引来厉鬼这事,冉长老可知?”陈锦年看着冉经武指的地界,心中已经有了注意。 “知道,在两个徒弟死于厉鬼手中之后才知道,若是早点知道,我定是不会带着他们来趟这趟浑水的。”冉经武说罢,垂下眸子摇了摇头,“如今已经后悔莫及,他们偷取北鹤山庄的东西,引来北鹤山庄的厉鬼也是应当的。” “节哀,只是如今冉长老留在城中已经不是很安全了。”陈锦年看着冉经武凝聚出的地图,许是因为他去过的原因,冉经武这张地图的路线只有去的路算得上的比较仔细的。 “为何?”冉经武不解的看向陈锦年。 “魏家人要灭口,毕竟……冉长老知道得太多了,只有死人不会到处乱说,不是吗?”陈锦年字字诛心,比如现在,冉经武不就在跟她说魏家的事情吗? 冉经武陷入沉思,他像是想到什么,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陈锦年及时开口,“冉长老不用着急,令徒不会有事,我的人已经过去了。” 冉经武一看,确实不见斩月的人影,而且几日不见,陈锦年身边又多出来一名大将,身材魁梧,深不可测便是冉经武对铸猎的第一印象。 陈锦年话音刚落,便看见一团黑雾从远处飞来,连带着的还有三个人。 陈锦年手一转抛出一张毯子将人接住。 落入毯子的那唯一一个躺着的便是冉经武的大徒弟张彬杰,他毫无血色的一张脸有些灰白,看起来跟死了差不多。 斩月一手拎着一个下来,一身衣服沾了些血。 “没事吧?”陈锦年起身走上前去,上下扫视了几眼之后才问道。 “没事,来的是些小喽喽,想必以为冉长老不在用不着派些厉害的。”斩月摇了摇头,他身上沾上的都是旁人的血,以魏家的实力,派出来的几人小喽喽还伤不到他,只是为了护住这三个累赘才让衣服上溅了血。 “魏家怎么敢!”冉经武气得手抖,走上前去将倒在毯子里的张彬杰扶起,原本就受不得颠簸的张彬杰如今脸色更是差到吓人。 陈锦年大发慈悲心,走上前去伸手给张彬杰脉了脉,怨气入体,想必是被隐榛波及到了才导致的。 “斩月。”陈锦年轻唤了一声,斩月便明白张彬杰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如此的,他走上前去,将手搭在张彬杰眉心,运起体内怨气将张彬杰体内的怨气都吸收出来。 这些怨气对于斩月而言是养料,他吸收着,周身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来。 冉经武攥住张彬杰的脸,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心中愤怒已经达到顶端。 “邓叔,帮忙收拾几间屋子吧,客栈他们回不去了。”陈锦年侧过身看向邓娄说道,她买的院子还算大,原本就是个能住十来个人的院子,如今就算再住上冉经武几人也不会显得拥挤。 眼看着斩月将张彬杰体内的怨气吸收得差不多,陈锦年拿出一颗丹药伸手掰开张彬杰的嘴将丹药丢进去,又佐以灵力帮助他吸收药效。 眼看着张彬杰脸色好了许多,恍惚间他睁开眼,眼前模糊只能看见一团水青色。 “醒了。” 陈锦年清冷的嗓音传到张彬杰耳边,他张了张嘴,却无力说出半句话来,只是努力的想要看清面前的场景。 终于在他的努力之下,他终于看清,陈锦年侧过身去看向斩月正在说话,冉经武急忙上前查看张彬杰,看着张彬杰双眸混沌又逐渐变得有神起来。 “杰儿,杰儿你怎么样?”冉经武对于张彬杰这般仍是焦急,即使他信得过陈锦年的技术,可张彬杰这副模样着实让人担忧。 “师、师傅,我没事……”张彬杰有些勉强的回答道,他有些无奈,眼神又飘忽到陈锦年身上,即使陈锦年背对着他,他的脑海中仍旧是那个侧脸,还回荡着她的声音。 陈锦年与斩月讨论了一番,便让他回屋里去吸收这团怨气。 铸猎站在一旁看着,他是来干嘛的来着?铸猎满腹不解,他是一个打手啊,到现在愣是一点作用都没起到。 邓娄带着冉经武的两个徒弟去收拾的屋子,院子陈锦年买时便已经被人收拾干净,只是几间屋子没人住才落了灰。 几人收拾得很快,邓娄上街去买些用品,而那两个人则是走回前院来。 几人围着张彬杰嘘寒问暖的,生怕他留下什么后遗症。 陈锦年坐下与隐世华说话,隐世华在冉经武几人来了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就这样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陈锦年救人。 “嫂嫂,你们刚刚说的那个手镯,应该是我娘亲的手镯。”隐世华看着陈锦年小声的说道,他有些小心翼翼的瞥了几眼周围几人,幸好几人都没看向这边,注意力也不在,要不然隐世华这么一个小孩说出这么惊骇世俗的话怕是难以解释。 陈锦年衣袍下的手凝聚一道禁制与外界隔绝,看着隐世华的神情有些沉重。 “世华确定吗?”陈锦年双眉微蹙,她倒是忘记自己身边就有个失主在了。 “我娘亲有个镯子,是我爹爹给的定情信物,因为我娘亲名中带有一个蓝字,所以那手镯是父亲特意找的材料,雕的并非是龙,而是蛟龙。”隐世华说罢,指尖一道极细的怨气流出,凝聚成一个镯子。 陈锦年也看得清楚,隐世华的描述来说,那魏家偷走了隐榛给隐夫人的定情信物,隐榛一路追来也就成了合理。 “他们偷了我娘亲的镯子,也难怪我爹会那般生气。”隐世华双手微微攥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眸子变得深邃,他手一挥将那怨气凝成的镯子打散,蹙着眉看向陈锦年。 “怎么了?是不是难受?”陈锦年见他不对劲,便想伸出手去给隐世华把脉,却被隐世华抓住手。 她不解的看向隐世华,见隐世华摇了摇头,“嫂嫂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去,我想,拿回我娘的镯子亲手还给我爹。” 隐世华的眼中满是恳求,陈锦年一顿,垂眸深思了下,她取回镯子必定会遇到隐榛,隐榛每次见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动手,这令她着实费解。 “好,但是你要小心,在魏家外面等着,我取出镯子便出来找你,到时候你爹一定会出现。”陈锦年答应了下来,看着隐世华松开了手,双眸中恢复了星光,有些无奈。 陈锦年看着他乖巧的站起身要去准备,也没多做阻拦,任由着隐世华进了屋子。 将冉经武几人安顿好,陈锦年飞身而上,站在屋顶上边看着不远处还有魏家人在到处搜寻,只是几人下来,搜寻的已经没那几日那般严,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懈怠。 “陈姑娘准备如何进入魏家?”冉经武在院中走了一圈见不到陈锦年,回头一看,却瞧见一抹水青色的身影站在屋檐之上眺望远方,他运力一跃而上,走到陈锦年身旁朝着陈锦年看的方向望去。 陈锦年挑了挑眉,看着几人随意搜寻了一番便都快步离开,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直接进去呗,小小一个魏家,还要谨慎不成。” “姑娘不担心那些法阵?”冉经武不解的问道,他虽然与陈锦年只相处了几天,可也觉得陈锦年不应该这般轻敌才是。 “冉长老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而且,从我对魏家动手那日开始,魏家的所有法阵便都启动了。”陈锦年嘲讽的笑了笑,看向魏家的方向,指尖一道若有若无的傀儡符旋转着。 那日她可没收回魏蜀身上的傀儡符,几日前魏蜀醒过来,魏家几人便赶过去看他,这才从他口中得知她带着玉狐面具,身穿青衣,是个女子。 毒未能解,但偏偏魏蜀发现自己醒来之后再运气灵力已经没有那么堵塞,只是微微的不适合减少的灵力让他有些不适应,他满脑子都是想抓住陈锦年来让她医治自己。 第三百二十五章 五脉全开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魏家看起来也是很看重魏蜀的,在明知道隐榛就在城中的情况下,还是派出不少人来搜寻陈锦年的踪迹。 冉经武顺着陈锦年看的方向,城中早已恢复寂静,即使是白日,也远不如他们刚刚进城时热闹。 陈锦年在院外练剑,碧血剑她已经使得很顺手,与常人对打起来绝不落下风。 冉经武好歹是门派长老,在看了陈锦年练剑之后,适当的跟陈锦年说了说一些地方的改进。 陈锦年是很乐于听旁人的教导的,她照着冉经武说的再试了一遍,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上都控制得更好了些,自己出力也轻松了。 冉经武在一旁看着,若不是他知道陈锦年没有骗他的必要,他真的怀疑刚刚陈锦年的那些小错误都是她刻意演出来的。 一点就通,陈锦年实在是个练剑的好苗子,可转念一想,冉经武又觉得练剑配不上陈锦年,陈锦年会咒术,又会医术,再加上修为之高,又岂是什么小门户能收的了,教得了的。 陈锦年练了好几遍,直到感觉背后出了些汗才收招,她抬头看了看已经开始下山的太阳,伸了个懒腰,是时候了。 她拈出一道咒术,口中振振有词,只见那道咒术化作流光飞走,朝着的是魏家的方向。 陈锦年走到石桌旁边坐下,饮下一杯茶后通过傀儡符感知着如今魏家的状况。 魏蜀和几个魏家人都在一个厅内听着手下的汇报,魏家派出去的人将整个昌城翻了个遍也没能寻到陈锦年的消息带回魏家,又是骂声一片。 将那缕咒术收回,陈锦年便看到一旁的冉经武盯着自己看得认真。 “冉长老怎么了?”陈锦年疑惑的挑了挑眉问道。 “像锦年姑娘这般天赋异禀之人,入了宗门应该有人推荐去学院的,可我从未听说过哪个学院最近几年出过你这般能文能武的学生。” “我并未进学院,过些日子打算去参加七曜学院的招生。”陈锦年淡笑了笑,替冉经武解了心中疑惑。 “原来如此,那锦年姑娘打算进哪个院系?”冉经武点了点头,他不由得好奇,以陈锦年的实力,要去哪个院系。 “术院吧。”陈锦年揉了揉眉尾,她如今最重要的不是炼丹,也不是练武,而是将咒术学起来,她毕竟不是从入门开始学,即使有奇水的传承,可若是在内行人看来,她的招数定然是有些破绽的。 “术院的招生要求可不低,修为必须达到上仙,而且五脉全开。”冉经武摸了摸下巴,对于陈锦年决定进术院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下要求。 陈锦年一顿,“五脉全开?”她眼中略带不解,冉经武眼睛瞪大了些,指了指陈锦年,上下扫视了几眼。 “锦年姑娘不会是飞升上来的吧?”冉经武咽了咽口水,等待着陈锦年的下文,他可没看出来陈锦年是飞升上来的凡人,谁家凡人小小年纪修为这般强劲,而且下面灵力之稀薄他想都不敢想。 若是真的,他可就真的心态都要兜不住了,他自小在今仙界,收到的教导以及资源这般多却比不过陈锦年一个飞升来的小仙。 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区别吗? 冉经武忽然觉得他身边的陈锦年形象忽然高大了起来,他深吸几口气,看着陈锦年张开嘴,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写着杀人诛心。 “我是飞升上来的,冉长老看不出来吗?”陈锦年有些疑惑,她没有说自己并非通过正常渠道飞升上来,若是说出来,怕是冉经武能当场惊掉下巴。 “锦年姑娘实在是年少有为。”冉经武沉吟了半晌也只说得出这么一句话来,确实,从一开始陈锦年就没说过自己是今仙界中人,只是这一身浑然天成的仙骨实在让人看不出半点杂质。 陈锦年摆了摆手,也有些无奈,她看着冉经武,等待他为自己解答。 “在今仙界的每个人在五岁时便要参加测试,我们都知道,修灵师体内经脉有五,对应着金木水火土五行,能将五行全开又不混杂之人,称之为五脉全开。” 冉经武缓缓给陈锦年解释着,最后看了眼陈锦年,“锦年姑娘体内灵力,开了几系?” 陈锦年顿了顿,抬起手来缓缓催动运气灵力,属于她的雷灵力化作一道紫色光满在她掌心滋滋作响,随即又是水灵力的水蓝色浮起,将原本的紫色全部掩盖下去。 再接下去,陈锦年催动体内的魂火浮上来,魂火炽热散发开来,瞬间让冉经武运气灵力抵御。 陈锦年又尝试着感知其他几脉,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修炼其他几条灵脉了,因为主修雷灵脉这条变异灵脉的原因,另外几条灵脉早已被隐约压制住。 陈锦年缓缓操控着周围的力量吸入体内,继而转换送到各自的灵脉之中,掌心浮出一点金色,浅淡,在陈锦年的操控下一点一点的变得亮眼了起来。 陈锦年缓缓过渡,眼看着掌心的灵力又开始朝着青绿色变换,灵力之纯净,连冉经武都不由得发出惊叹声,他看着陈锦年的眼神高深莫测,若不是陈锦年不懂,他真的要怀疑陈锦年是不是在骗他。 从他认识陈锦年到现在才多长一段时间,陈锦年不断的刷新他的认知。 随着颜色一一变化出来,陈锦年掌心逐渐化作六团颜色属性各异的灵力,将其柔和,一团紫金色的灵力就此诞生,陈锦年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团灵力运转了一番又重新吸收会体内。 “绝世天才。” 冉经武看着陈锦年的操作,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陈锦年太妖孽了。 陈锦年两指微拢,尝试着绘制一道咒术出来,就在刚刚,她好些明白了为什么七曜学院术院要招收五脉全开之人,咒术要的就是掌控所能掌控的力量,让其为自己所用。 陈锦年体内灵力疯狂运转,指尖肆虐的灵力波动让人心惊胆战。 她照着奇水记忆中的咒术一笔绘制下来,额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双眸微闪,看着眼前的咒术大现一道白光,紧接着,整个院子的光景全都变了一番。 原本的白墙青砖变成了红墙绿瓦,石桌变成檀木桌。 而陈锦年和冉经武身上的衣服也都变成另外一番模样,一身华服在身上。 冉经武不由得震惊,他竟丝毫没有反应的机会便被陈锦年这道咒术拉入幻境之中。 陈锦年扫视了几眼四周,手一挥,咒术虽好,可消耗巨大,且不说念咒语的时间还有咒术绘制之复杂,若是真的打起来,拼的就是速度。 咒术消散,幻境也紧跟着消散,冉经武再眨眼看周围已经恢复了原样,可心中震撼仍是不减半分。 “这道幻境咒术在今仙界至少要学上一年才能使出皮毛,锦年姑娘当真没有骗我吗?” 冉经武不敢相信陈锦年真的飞升上来的,简简单单一招便带着他一个仙君修为进了幻境,可是陈锦年明明白白的就告诉他事实的真相。 陈锦年有些无奈的看着冉经武,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啊,可是刚刚拿一下确实让她茅塞顿开,一下子领悟了咒术的入门。 陈锦年看着冉经武也了然,满是无力感的叹了一声,“既然姑娘五脉全开,那冉某就在此预祝姑娘成功进入七曜学院,想来以后姑娘还能代表七曜出赛,还能有过招的机会。” “多谢吉言。”陈锦年抱了抱拳说道,虽然不是很明白冉经武说的什么出赛过招,可长路漫漫,总会明白的。 ── 魏家众人围在大厅之中,这几日魏家可以说得上是死气沉沉,所有人都小心谨慎怕说错一句话。 以魏蜀为首的一排坐在下座,他抿了一口茶,撩起眼皮看着魏家咒术一系之中最出名的天才站在院中,绘制出一道咒术要追踪陈锦年。 可每当咒术成型后还没来得及追踪,便原地散开,毫无征兆。 魏奇眼看着自己绘制出来的咒术再次消散,不由得想骂娘。 “这娘们怎么这么邪门,第六次了!”魏奇已经全然顾及不到自己的礼仪修养,他只知道自己快特么气炸了。 “老四,休息一下吧,实在不行就算了。”一旁的魏志劝说道,自从他解不开魏蜀的毒之后,几乎每日不吃不喝一直抱着本医毒双修的书在查,可偏偏他解不开,他师傅也解不开。 这下子让魏志整个人一下子都颓废了下来,笃定对魏蜀动手的是个绝世的毒师,又联系到北鹤山庄,越想他越觉得陈锦年是北鹤山庄当年幸存的后人。 陈锦年自然是不知道他脑洞这么大的,她左手拉着隐世华,右手操控着碧血剑稳定飞行。 而身旁则是铸猎这个大块头,他就这般漫步而行,根本不需要御剑,就这样紧跟在陈锦年身后。 “锦年姑娘,出现了。” 突然,铸猎脸色一凝,看向陈锦年低声说道。 陈锦年明眸微微闪,微微颚首操控者碧血剑降落。 指尖灵力乍起,陈锦年看着不远处的魏家人全都围在一个院子里,手一晃,一盒药粉出现在她手中。 她屏住呼吸,将隐世华放下之后和铸猎相视一眼点下头,一手执剑一手拿着药粉纵身一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铸猎没想到自己不止是来当打手的,还是来当护卫的,看着比自己矮一大截的隐世华,只能无语扶额。 隐世华看都不看铸猎一眼,视线一直停留在陈锦年飞离的方向。 而陈锦年御剑从魏家上空飞过,手中的药粉在这一圈之下已经尽数倒了下去。 第三百二十六章 目标隐榛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陈锦年纵身一跃而下,碧血剑飞入手中。 一袭青衣飞落,玉狐面具在身,长剑破空而出,美人扬眸,望着大厅中看呆了的众人,勾了勾唇。 “不是在找我吗?”陈锦年淡笑着问道,清冷的嗓音在魏家大院之中响起,传进了每一个魏家人耳中。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齐齐靠拢过来落到陈锦年身上,魏蜀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就是她!抓住她!” 陈锦年不解的歪了歪头瞟了一眼魏蜀,“我没跑,何谈抓住?” 她说罢,手中碧血剑猛然出鞘,剑光乍现,青色流光流荡出碧血剑划过的痕迹,长剑横扫,魏家众人无不是当即要祭出自己的武器来与之对抗。 谁料武器祭出的瞬间他们却都感知不到自己和自己本命灵器的感应,这一动众人才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然无一幸免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锦年没有下杀手,手中长剑跟耍人玩一般长了眼睛似的,没一招都堪堪刮破他们的肌肤,殷红的鲜血渗出皮肉,让众人只觉得脖颈之间一股凉意。 陈锦年的丹药也不是绝对有效,她身形在大厅之中闪动着,也看清了被众人围着的那个坐在上座之人。 那人一头白发眉眼之间带着一股锐利之色。 光是横来一眼,便让陈锦年感受到不小的威压,魏家有实力能越过鬼瘴林进入北鹤山庄,自然不可能如同表面那般简单。 “小娃娃好生狂妄,明知魏家在找你,还敢一人独创魏家,这般挑衅,老夫若是还不还手岂不是纵容你得寸进尺。”那白发老者眯着眸子嗓音低沉的说道。 那一字一句之中所蕴含的威压寻常人避之不及,可陈锦年却不受任何影响,她有趣的停住脚步,用剑背直接将老者身旁一男子震晕过去。 “动手就动手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做什么?”陈锦年面露几分不屑,手中碧血剑随意滑动,厅中唯有老者不受影响,其余人根本敢怒不敢言,也防不住有修为在身的陈锦年。 “今日我魏震北就好好教一教你这个小丫头什么叫牙尖嘴利的代价。”魏震北嗓音低沉而已沙哑,像是卡了一口几十年的老痰又许久没开口说话一般,听得陈锦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魏震北说罢,双手一晃,一根银枪色的长棒出现在他手中,只见他动作飞快的挥动着手中长棒朝着陈锦年袭来。 陈锦年自然是要认真对待的,她紧握手中碧血与魏震北的长棒对峙。 两两相抵,震得整个大厅地面都动摇了几分,蓄满了力的两人皆是被这股力量震得身形暴退。 陈锦年一个趔趄险些绊住自己,以剑鞘立地愣是稳住了身形,魏震北则是被身后的魏家人接住。 他看着陈锦年的目光中带着谨慎和诧异,陈锦年能挡得住他将他逼退已然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不只是魏震北自己,魏家众人又何尝不是心中震惊,难怪魏蜀会被下毒之后落荒而逃,若是不逃,能和二家主对峙之人修为又岂会低下。 魏蜀猛的咳嗽了好几声,他一见到陈锦年便忍不住想运起灵力报仇,结果明明好了不少的毒突然又加剧了些,如今根本感觉不到一点灵力波动。 陈锦年稳住身形之后可不会给魏震北喘息的机会,她扬起碧血径直袭去,逼得魏震北只能接着上前与之对打。 每一下抵御的灵力波动都格外强烈,魏家原本豪华的前厅一下子就被两人搅得乱成一团。 从大院打到半空,两人的身形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变换。 失去修为的众人看不清战况,而当事人魏震北却是心中骇然,在又一次被陈锦年逼得暴退身形之后,他猛的提了一口气,浑身的灵力炸裂开来。 陈锦年神情一瞬沉重,紧接着又引着魏震北朝着另外一边打去。 后花园几乎在两人的对打之下变得满目疮痍。 陈锦年意识到时机已到,一手提剑与魏震北对打,一手凝聚起紫金色的灵力绘制出一道咒术。 五脉之力一出,魏震北更是像疯了一般的进攻,他虽然没看清楚,可是这熟悉的感觉他只在魏奇身上感受过,要知道魏奇可是咒术师,那怪魏奇死都搜寻不到陈锦年的踪影。 陈锦年双眉紧促,左手一张,一道咒术金光大现将两人笼罩在内。 金光之闪将整个后花园都围绕住,一片金色之中,一声刺破皮肉的声音响起,魏震北双手紧握着长棒,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陈锦年在金光之上看着魏震北这个局中人丝毫不知道情况,只是一味的防范。 她双手食指并拢交叉飞速结印,紫金色又一次乍现,在陈锦年的掌微微闪烁着。 还不能完全操控好五脉之力的陈锦年略显得有些虚,她御起灵力撑住五脉之力结印,口中振振有词,一道咒术形成,在无限的扩大之下,整个魏家都被笼罩在内,金色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若是平日里怕是会引来昌城中的护城卫,可在厉鬼不断出没而且专杀魏家人之后,连带着护城卫也不愿意再出来趟这趟浑水。 陈锦年操控着咒术不断扩大,随着金光闪烁,魏家无形之中好像无数节点崩坏开来,浓郁的怨气自底下溢出,陈锦年的目光也移了过去。 紧接着一道更加浓郁的怨气身影从陈锦年身旁飞过朝着那里飞去。 陈锦年抬手朝着虚空一抓,碧血剑又再次飞出落入她手中,她提着长剑飞去,刚刚拿到咒术将整个魏家之中的法阵全部破坏了个十成十。 她一手拈决,动作飞快的追上那道怨气的身影。 “隐伯父!”陈锦年大声喊道,那原本飞在她之前的身影慢了些下来,“隐榛隐庄主!” 陈锦年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金光笼罩下回荡着,面前的身影一度迟疑让陈锦年追上了他。 陈锦年手中紧握着碧血,看着那处与隐榛身上怨气相同的方向,也知道镯子一定就在里面,假山随着隐榛一掌轰塌,其中法阵瞬间开启又被陈锦年的咒术生生震碎。 法阵破碎的声音一响,隐榛便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紧接着一道白光飞出,唰的一下连陈锦年都来不及反应被晃瞎了眼,随后陈锦年便感受到自己背后有人,还未转身,她便被人一掌打下去。 —— 再睁开眼时,洞中的白光让陈锦年十分不适应,她抬手挡了挡,却觉得背后一阵钻心的痛,她咬住唇,轻闭上眼运转着灵力内视。 这一看,陈锦年才知道自己几根肋骨被一掌震断,生生刺进五脏六腑之中,或许是因为体质够硬的原因,愣是让她这样都没死。 她闭着眼,睫毛微颤,操控着灵力将那刺入五脏六腑的碎骨逼出,忍着那常人难以忍受之痛,死咬着唇不发出一声叫喊。 她尝试着联系殁炎,却发现桃花源这些精神力所能感知的地方全部都被切断了联系,她忍着疼,意念一现,一个墨绿药瓶出现在手中。 一头的冷汗打湿了陈锦年额前的碎发,她显得格外狼狈,在一点一点的挪动之中,总算是将药瓶移到自己嘴边,张嘴咬住瓶口朝上一仰,身后的阵痛更像是一道催命符一般。 将药瓶中的丹药咽下,陈锦年松开咬住的牙齿,唇上的铁锈味随着丹药一起滑入口中,她闭上眼谁催动丹药疗伤,药效发挥得很快,陈锦年内视着看自己的伤一点一点的复原,中途实在没忍住吐出一口血来。 大意了,陈锦年心中所想只有这三个字,她忘了,魏家什么都有,咒术师,阵法师,两者结合,绝配。 陈锦年在伤势大好了之后才撑着坐起身来,将这个洞里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 洁白的洞壁上不少黑点,陈锦年身旁还有一具腐烂了大半的尸体,洞中怨气浓郁,却半分无法侵袭到陈锦年体内。 陈锦年扫看着这个洞,白光是从地下散发出来的,按理来说应当是一个结合咒术的法阵被人布置在地底之下,靠的或许就是人命,陈锦年瞥了眼身旁的尸体,拿起身旁的碧血挑动了一下露出了倒躺着的尸体正面。 “看起来才死不久,这么冷的天,腐烂了?”陈锦年微蹙着眉将碧血剑在那人还完好无损的衣服上擦拭了一下。 碧血抖动了几下,似乎是不满意陈锦年居然拿它挑尸体一般。 陈锦年手指敲了敲碧血以作安慰,拖着自己还未完全好起来的身子在洞中走动。 洞很大,至少陈锦年走了一段路都没走完,她实在累得慌,下面的灵气比上面稀薄,而且这一小段时间里她就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在不断流失,像是被吸走了一般。 心中打定是地下那个法阵作祟,陈锦年却无能为力,她四处搜寻着,感知怨气最浓郁的地方,她知道,这个山洞之中怨气最浓郁的地方就一定是隐榛所在地。 可魏家不是要隐夫人的镯子吗,为什么会用镯子骗她和隐榛掉下来。 难道……魏家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抓住隐榛,陈锦年扬眸一颤,心中更是担心隐榛如今的处境。 如果这一切都是奔着隐榛而来,那这个山洞下面的阵法怕是不止那么简单。 吸收人的生气和灵力,又引来厉鬼中的极品,只是要……傀儡鬼修。 陈锦年忽然想到斩月的存在哪怕是在今仙界也是不存在的,傀儡鬼修只存在与无人知晓的冥界深处,冥阴丹更是需要万人生魂献祭才能炼制,就连当年的闻人修竹也只有那一颗供他进出了一趟冥界。 若是将隐榛炼成傀儡鬼修,后果不堪设想,魏家狼子野心。 陈锦年顾不得其他,加快速度朝着感知到怨气的地方走去,额上滑落豆大的汗珠,陈锦年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许多。 终于在她快坚持不住时,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区域,洞中所有的生气和怨气都朝着这个区域涌来,陈锦年不过踏进来不到一会,便觉得浑身充满了动力。 她看到了不远处祭台之上不断朝外撞的厉鬼,那厉鬼像是感知到她的到来,朝着她猛的撞过来,可惜被祭台死死束缚住。 第三百二十七章 没白伤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祭台上法阵转动着,将涌来的生气和怨气不断灌进去,隐榛一脸痛苦的紧抱着什么东西跪倒在地上,生气与怨气编制的锁链从下往上将他死死缠绕住。 这个时候,陈锦年也顾及不到其他,她双手合十,飞快结印,一道咒术迅速凝聚朝着那个祭台而去。 紫金色的五脉之力与祭台上的光形成相互抵抗,陈锦年感受到体内灵力的飞速流失,又被涌来的浓烈灵力一再灌入体内,灵脉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她不由得紧蹙着眉。 她双手微微发颤,维持着咒术从那祭台上击碎出一个小洞口来。 祭台凝聚一团,狠狠的给了陈锦年一记反击。 无论是外面的陈锦年还是里面的隐榛都被这阵余波震飞。 陈锦年径直撞上身后的墙,一口血雾喷出,整个人跪了下去。 她咬紧牙,扬起眸看着不远处被困在祭台里面的隐榛发出呜呜的叫声。 他的身形逐渐变得更加凝聚了起来,陈锦年也看清了这位北鹤山庄庄主的脸。 长着一张一看就是正派人士的脸,浑身却散发着浓郁到能溺死人的怨气。 眼看着他的神魂好像要被锁链加深收缩在这具躯壳里,陈锦年手一召,抬起手中碧血剑便不顾一切的奔上前去。 碧血剑和那个屏撞到一起,陈锦年体内灵力飞速运转,几乎达到了从未达到的速度,紫金色将陈锦年整个人笼罩在内,与黑色的屏障相互碰撞。 陈锦年用力一砍,只听见咔嚓一声,原本坚固无比的屏障出现了几条细小的裂缝。 陈锦年只感觉到自己喉间一股腥甜涌上,与屏障的对持的灵力波动几乎将她浑身的骨头都震出了细小无可察觉的裂缝。 像是被碾压过的疼痛让陈锦年险些卸力,可看着里面被锁链死死困住,的隐榛,她知道自己不能放弃。 隐榛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剧烈的疼痛让他只能跪倒在原地,可即使如此,他仍旧死死的护着怀中的东西。 啪啪啪—— 几声鼓掌的声音在陈锦年身后响起,她回头一看,正是魏震北。 “你这小丫头资质不错,若是能为我们魏家所用,倒是可以让我们多加栽培一二,说不准,不久之后的绥州,乃至于今仙界四十九州都能被魏家纳入口袋。” 魏震北话语中带着难以掩盖的狂妄,可说出这些话时,看着陈锦年的眼神却还是带了些许欣赏的意味。 没有人会嫌弃一个天才,只是这个天才是自己人,还是外人,若是外人,那便扣扣杀在摇篮之中。 “可笑,我还需要你们一个靠邪术起来的小家族培养不成。”陈锦年不屑嗤笑一声,心中却想着应对的方法。 若是这样下去,怕是她真的要死在这个不知名的魏家了。 “小娃娃还是心性暴躁不好控了些,我魏家咒术师和法阵师数不胜数,哪个不是在魏家的培养之下节节高升,若是你不识好歹,那就死在这里吧,反正有现成的锁灵阵,正好,凑成两个傀儡鬼修。” “做梦。”陈锦年手一晃,一道符咒飞出朝着魏震北袭去,魏震北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再接着便陷入黑暗之中。 他顿时有些慌神,陈锦年呼出一口气,还好,她还有这一叠符纸可以救命。 她眼前发黑,以剑着地撑住身子,一一阵天旋地转,被陈锦年破坏的法阵在灵力的支持下又逐渐开始恢复。 陈锦年将剑刺入裂缝之中强行用力破开一个洞口,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一瞬间又腾上来。 鲜血喷溅在祭台之上,却出人意料的延缓了法阵的恢复。 陈锦年眼前一亮,将手搭在剑上划过。 身上无数的伤痛早已让陈锦年麻痹了感知,她只觉得浑身冰凉,流出的血液沾在碧血剑之上又刺入屏障几分。 屏障发出一声声咔吱的响声,随着陈锦年用尽全力一刺,那屏障就这样破碎开来。 剧烈的灵力波动一下子将虚弱的陈锦年掀飞到数十米外,犹如一个破布娃娃一般倒下。 原本困住隐榛的锁链在屏障法阵碎裂之后变得若隐若现,他眼睛瞬间亮起,血红的眸子死死盯住失去视觉的魏震北。 身形一闪,隐榛的身影已经从祭台来到了魏震北面前,他一掌击碎魏震北的心脉。 只看见魏震北一口鲜血吐出,瞪大了眼睛,身上的拿到符纸也消失,他看着隐榛,直愣愣的倒了下去,到死都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死在了这个洞里。 隐榛面无表情,一手护住镯子,另一只手缓缓收回。 或许是吸收了不少怨气和生气的原因,隐榛整个人看起来除了怨气弥漫以外与人变得没什么不同。 他脸上有了血色,血肉也好似被重塑了一般。 脸上的血痕攀岩,配上一双黑红色的眼睛格外诡异。 他看向已经昏迷过去的陈锦年,缓缓走了过去,在陈锦年面前蹲下身子,伸出手去将陈锦年的手拉起,看着她手中的戒指,轻轻拂过。 “世……锦……”他血红的眸子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伸手将陈锦年扶起。 隐榛将镯子放好,运起体内生气缓缓注入陈锦年体内,周身光芒乍现,陈锦年闭着的眼也微撩了起来。 感受到有人在为她疗伤,陈锦年紧皱的眉松了松,总算是度过难关了…… 她心中刚这么一想,突然感觉体内一阵气血翻涌,紧接着便一口血吐出来昏了过去。 …… 再醒来时,陈锦年又出现在了小院之中,三人坐在一起研究着躺在躺椅之上的陈锦年。 铸猎额上布满细汗,手不自觉的发颤,尊上刚把人交给他,人就差点死在外面。 这时若是让溟策知道,铸猎必死无疑。 他缓缓渡过灵力给陈锦年疗伤,而斩月在一旁相辅助。 隐榛站在陈锦年右手边,两指并拢,双手指尖不断溢出玄黑色的光芒注入到陈锦年体内。 以鬼之生气滋养疗伤,这是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可陈锦年经脉受损,神魂更是被反噬导致出现裂痕。 加上四肢百骸不同程度的伤让铸猎看了都胆战心惊。 那日隐榛带着陈锦年出了那个洞,洞外的魏家人无一不是惨死在他手中,他一出现,四处寻人的铸猎才找了过来。 天知道在看到跟死尸没什么区别,气息微弱的陈锦年时,他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幸好陈锦年神君肉身能打能抗,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死,换做寻常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隐榛一出现,隐世华便感知到,他追过去之后看到活生生的父亲心中别提多高兴了。 可此时的隐世华脸上却无半点喜意,他双手紧攥着手中的镯子,看着闭上眼像是睡着了的陈锦年,眼尾发红。 若不是因为他,陈锦年根本不知道厉鬼是隐榛,更不会为了救隐榛去涉险。 他心中酝酿着风暴,却被一点点的压制下去,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三人为陈锦年疗伤。 ── 距离陈锦年昏迷已经过去半个月,她身上的伤势几乎已经好全,神魂的损伤在铸猎费力的修复之下也都好了。 隐榛这些天也从隐世华那里了解到了陈锦年的身份以及关系,想到陈锦年为了不让他变成傀儡鬼修险些丧门,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 “爹,你说嫂嫂会没事吗?”隐世华坐在隐榛旁边,隐榛周身的怨气是收不住的,光是坐在那里,方圆数米的生物全都枯萎。 也幸亏院子里都是修为不低的人,才没被隐榛影响到。 邓娄在确定自己见到北鹤山庄庄主的真人之后,结巴了。 “你坐,这些年你对世华的照顾我都知道了,隐榛在此谢过阁下。”隐榛虽然如今是厉鬼,可他本性非恶,又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在那法阵的帮助下也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即使周身怨气肆意,隐榛这个人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正气十足。 邓娄急忙摆手,躬身躬得比隐榛还要低,“不用不用,我受不起庄主这一摆,也是和小公子有缘我才能遇到,这是我的福气才是。” 隐世华眨巴着黝黑的眸子,邓娄崇拜他爹,这事他知道,所以其实这也是个机会,隐榛因为邓娄对隐世华的照顾,还提点了他一番。 当晚卡境界卡了几年的邓娄便一举突破,就此之后他看隐榛的眼神更加尊敬了。 陈锦年躺在躺椅上被人推出来晒太阳,铸猎为了给陈锦年疗伤损失巨大,在多次嘱咐斩月和隐榛之后便连忙闭关,争取赶在陈锦年苏醒之前出关。 冉经武没想到陈锦年出去一趟便躺着回来,可还没等他震惊陈锦年的伤,接连又砸了几个惊天大消息到他头上。 一是昌城魏家无一活口,二是北鹤山庄的庄主居然是那厉鬼,三就是隐世华居然是北鹤山庄二公子。 他待在小院中连门都不敢踏出一步,脑子里满满都是陈锦年究竟是谁。 在陈锦年昏迷的一个月后,她醒了。 她看着蓝白的天空,阳光有些刺眼,许久没动有些不适应。 回想着昏迷前的事情,她原本心中还有担忧,可在看到如今衣裳整齐,长相端正的隐榛时,她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总算是没白伤。 “锦年醒了,可要吃点什么?” “是啊嫂嫂,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陈锦年醒来最开心的莫过于隐家父子二人,两人围着陈锦年问东问西,让陈锦年有些不适应。 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接过隐世华递来的温水,润了润嗓子。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家团聚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在知道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之后,只觉得有些头疼也幸好遇到了隐榛,北鹤山庄是不用去了。 从隐榛这里,陈锦年也了解到当年北鹤山庄灭门的原因。 “那家伙只不过是想借我北鹤山庄一用罢了,我隐家几百口人,同当初的挚友们一同丧命他手,也只有世锦活了下来,腿却被那家伙伤到了。” 时至今日,再回想起山庄灭门那日,隐榛显得无奈至极,无人知晓,就是因为这个一个原因,名扬今仙界四十九州的北鹤山庄就这样一夕覆灭。 “隐伯父可知道那人是谁?”陈锦年在问出这句话时,心中浮现去了一个身影。 交错结合之间,竟也发现了许多相似之处。 “魔帝之子,净月。”隐榛闭了闭眼,双手微微攥紧了些,若非他不飞升上神界,修为停滞,或许北鹤山庄不会毁在净月手中。 陈锦年眸子缩了缩,她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骂了自己一声乌鸦嘴,转而又释然开来。 是啊,净月此人善变,又不能以寻常人的目光来看待,光是看他投世的那一世便知道了。 陈锦年至今也搞不懂他囚禁自己百年意义何在。 “他为何要借用北鹤山庄,庄主可知?”陈锦年看向隐榛追问道。 隐榛微垂下眸,安静得像是在回想那场噩梦,“他说,北鹤山庄能让她来居住一段时日是北鹤山庄的福分,又说我们的存在会让他暴露的,是以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不留活口。” 想到自己在净月手下根本撑不过几招,整个北鹤山庄被血洗,隐家除隐世锦之外无一人幸存。 “变态。”陈锦年低声骂了一句,净月这个家伙迟早要死,她还没忘记那囚禁百年的仇,残废百年苟延残喘,这仇,总是要报的。 隐榛看着陈锦年低头,放在膝上的手攥紧着,像是在隐忍。 “罢了,是我技不如人,才让他得逞,可怜我隐家三百人丧命他手,连世华都没放过。”隐榛牵起一旁乖巧端坐着的隐世华,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爹、嫂嫂,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找大哥?”隐世华眨巴着眼睛,视线在隐榛和陈锦年身上来回。 陈锦年轻叹了一声,“他如今是东桦州的仙尊,离绥州可远着呢。”她望向绥州城的方向,脑海之中浮现起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晃了晃脑袋,陈锦年想着把脑海中的隐世锦甩出去。 眼前一阵白光闪过,像是出现了幻觉,她一愣,看着不远处驾云而来的那抹身影,连眼都忘了眨。 隐榛、隐世华感受到身后有灵力波动,皆是转过头去。 隐世锦看着下面那抹日日思念的声音,终是没能忍住,不顾及身旁白术的阻拦加快速度赶了过去。 陈锦年站起身来,被隐世锦一把涌入怀中。 “年儿,我好想你。” 柔情绵长的嗓音在陈锦年耳边响起,热气吹得她耳朵有些痒。 隐世锦比起之前还要消瘦了些,陈锦年感觉那膈得吓人的骨头,心中不由得泛起一抹酸涩。 “我也想你。”她不善表达,但她绝对不会让隐世锦单向付出,她抬起双手抱住隐世锦,依靠般靠在他怀里。 “咳咳咳。”隐榛脸色有些不自然,故意咳嗽了一声,虽然打算人家小夫妻两个人不好,可是好歹分分场合吧。 隐世锦抱住陈锦年的手顿了顿,身后赶来的白术一落下便看到了一张熟悉而又尊严的脸。 只听见扑通一声,白术忽然跪了下去,“庄主!” 隐世锦身形一僵,这个世界上能让白术称之为庄主的只有一人,他的父亲,隐榛。 陈锦年也感受到了隐世锦的僵硬,她压低声音,轻声说道:“我给你的惊喜。” 陈锦年眉眼带了几分笑意,她不会更隐世锦说她为了救隐榛费了多大的力气,没必要。 隐世锦松开陈锦年,缓慢的转过身去,刚刚眼中只有陈锦年,他确实没有注意着底下旁人的声音。 视线一点一点从下到上,直到停留在那张脸上时,隐世锦却愣了神。 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张脸,看着对方笑吟吟看着自己,隐世锦有一瞬间好像感觉自己回到了几千年前。 陈锦年看着父子相认,兄弟相聚的场面,走过去扶起一旁跪着的白术。 白术终于看见了隐世锦心心念念的媳妇,陈锦年脸上没戴面具。 昏迷一个月的原因让她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气息也不是很稳定。 一张精致又脆弱的面容就这样呈现在白术面前,他眼中划过一抹惊艳,他分明记得当初在兴无城看到的苏大小姐,顶多只算得上小家碧玉而已。 可他相信千年不动情的隐世锦绝对不会移情别恋,也就是说,当年那个苏大小姐,就是如今的陈锦年。 搞不懂情况的白术呆泄着一张脸,关系好复杂,他好难。 “爹。”隐世锦薄唇动了动,半晌,才盯着隐榛吐出了这个久违的字。 “世锦长大了,和我想的一个样。”隐榛露出一副慈父的脸色,他从前对隐世锦是很严厉的,总是板着一张脸,因为隐世锦要继承北鹤山庄,可后来妻子教训了他一顿,反正也不是在意名利之人,何必为难自己的孩子。 隐榛不擅长表达父爱,可在看到隐世锦喊出那句爹时,说是心中没有一丝波动那是假的,三千年没见自己的孩子,思念和心疼涌上心头。 “世华,快过来。”隐榛像是想到什么,转过身去将躲在他身后的隐世华牵了出来。 隐世华清澈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隐世锦,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哥” 隐世华对隐世锦有些疏离,几千年过去了,隐世锦长得比以前更成熟了一些,少了那几分少年稚气,那种亲切而又温柔的感觉全然不在,这让心心念念着大哥的隐世华有些落差。 他求助的看向陈锦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隐世锦蹲下身子,抬头看着隐世华,“你疏离哥了。”隐世锦淡淡的说道,眼中却是隐藏的柔意,他早已经不是几千年那个少年,感情内敛,不轻易表现出情绪是他最擅长的。 他抬起双手,有些无奈的将隐世华拢进怀里,他刚刚可没忽略隐世华看向陈锦年那求助的眼神。 “哥哥变了。”隐世华声音闷闷的,他感受得到隐世锦对他的善意,感受得到那种要亲切的情绪,可他就是感觉不出几千年前的感觉。 隐世锦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人都会变的,世华以后也会,可你再怎么变,也是哥的好弟弟。” 他神情认真,抱着隐世华站起身来。 “少主……”白术欲言又止,却在隐世锦的眼神中默默闭上了嘴。 他站在一旁看着面前团聚的这一幕,是他这辈子都不曾幻想过的场面。 “爹想必也已经认识年儿了,原本我还在想,你们二老去世多年,到时候没有长辈的祝福要怎么办,如今倒是不用担心了。”隐世锦看着陈锦年说道,眼中那溺死人的宠溺让陈锦年不由得勾唇有些窘迫。 “好啊,锦年是个好姑娘,和你天生一对,你们的婚事我一定亲自操办,这也是你娘想看到的。”隐榛点头说道,脸上划过一抹悲伤,是了,一家四口的事情如今少了最重要的隐夫人,这是所有人的悲痛。 隐榛将藏好的镯子拿出来,睹目思人。 隐世锦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这是他娘亲的镯子,要知道隐榛宠妻是出了名的,当年的六剑派大小姐嫁给隐榛实在是让整个大陆震撼的事,郎才女貌,登对得很。 若是没有后来的事情,或许隐夫人和隐榛两人都已经位列神位。 几人坐下,隐世锦自然而然的坐在陈锦年身旁,伸手牵住陈锦年,“前些日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遇到过一些小事而已,不足挂齿。”陈锦年淡笑了笑,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之前经历过什么她不知道,但光是最近一次就已经挺危险的了。 “我给你的那个银戒之中有我的一缕精血,几月之前那缕精血的牵绊忽然消失了。”隐世锦手指停留在陈锦年手上的银戒上,仔细摸索了一二,可前些日子,牵绊再次浮现起来,这才让他在休养好的第一时间立刻带着白术赶了过来。 “是吗?”陈锦年不解的扫看了一番银戒,并未察觉什么不妥之处,她这般真实的不解倒是让隐世锦也心中有所疑惑。 陈锦年是真不知道银戒发生了什么,几个月前所发生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记忆。 隐世锦轻叹了一声,也没有再过多询问陈锦年经历过什么。 一家人坐在一起聊了许久,才各自回屋休息,陈锦年和隐世锦两个人回到屋中,曾经年才拉过隐世锦的手,带着他走到桌边坐下。 “这些日子可有好好养身体。”陈锦年认真的问道,示意把手伸出来,双指搭在隐世锦的脉上。 隐世锦任由着陈锦年把脉,心中却是有底气的,在来之前,他特意让白术准备了丹药服下。 如今的脉象,无论是陈锦年还是谁,把起来都是强健有力的,没有人看得出他此时其实旧伤复发。 陈锦年也确实没有把出什么问题,她眉梢微挑夸赞的看着隐世锦。 “有你的吩咐,我哪里敢不照顾好身体。”隐世锦无奈的说道,看着陈锦年很认真关心他的样子,心中却是满满的甜蜜。 “嘴贫。”陈锦年翻了个白眼,倒是没想到表面清冷的隐世锦说起肉麻话来这般熟练。 “只是对你才这样。”隐世锦笑眯眯的看着陈锦年,这个他怎么看都看不够的女人。 已经见过隐榛,而陈锦年的父母早就离世,隐世锦认真的看着陈锦年,“当初我说的以东桦州为聘,陈姑娘也还记得,不知道陈姑娘愿不愿意嫁给我?” 陈锦年一顿,也收起那副打笑表情,看着面前的隐世锦,回想着和他相遇的每一幕。无论是当初兴无后山,还是赛场再见,又或是后来的一路陪伴,照她周全,为她寻来食毒的小白蛇。 几乎无论什么时候她遇到危险,隐世锦始终都会出现到她身边护她周全。 第三百二十九章 共同的仇人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看着很认真的隐世锦,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我自然愿意。” “好。”隐世锦伸手抱住陈锦年,感受着她的体温,他们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两个不擅长表现自己感情的人,只需要一个拥抱就能明白对方心里的意思。 陈锦年轻闭上眼,紧紧的抱住隐世锦。 隐世锦在陈锦年看不到的角度,眼中划过一丝无奈和满足。 一直以他如今身体状况如此,不好好休养的话,也陪不了她多久。 陈锦年没有察觉到隐世锦的不对劲,她心中不断出现日后的场景,心中也不由得有些雀跃。 —— 隐世锦的到来,让整个院子里都多出了许多生气,邓娄在看见隐世锦之后,心中更是大为震撼。 谁不知道隐世锦可是东桦州的领主,他的事迹可是所有人都称之为励志的。 当年北鹤山庄灭门之后,双腿受伤的隐世锦成了一个无家可归,又身患残疾的人。 被体内魔气日夜折磨着他,根本无心修炼,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活下来,报仇。 当年北鹤山庄曾经在外养了一批少年,为的就是培养出下一代庄主的左膀右臂。 白术就是当年那些少年中的一人,除此之外,还有十余人,只不过大都死在了后来的各种事情里。 可以说白术是隐世锦身边为数不多的老人,还有白鹤,他并非人族,而是白鹤一族,当年是隐榛准备好好调教一番,然后送给你自己做礼物。 只可惜还没送出北鹤山庄就灭了门。 后来他们找到隐世锦的时候,隐世锦早已有了一头契约兽,白鹤也没被隐世锦的契约,而是跟在隐世锦身边辅佐他。 隐世锦几人千辛万苦,才找寻到可以压制体内魔气的药引子。 而后他又苦行修炼北鹤山庄的功法,一步一步的奋斗为上,进入七曜学院,成了武院的一名学生。 在此期间的风言风语不断,无论是北鹤山庄的事情,还是双腿的事情。 可无论如何他的天赋之高还是他的身世原先之高贵,都是七曜学院中人比不上的。 而且隐世锦也不是普通的学生,他在进入武院之后,成功引得了院长的关注,并且在院长的有心帮助之下出赛,进入藏书阁学习。 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在进入藏书阁之后专心学习藏书阁中的书籍,并且在随后的三百年里不断的突破达到了常人所不能达到了境界,原本的院长也是想让隐世锦继自己的的院长之位。 可隐世锦志不在此,回绝了院长之后,他才离开了七曜学院 隐世锦来到了从前的汉浮州,也就是如今的东桦州。 因为是从七曜学院毕业的,隐世锦一来到这里就收到了不少大户人家抛出的橄榄枝。 当时的他修为已经很高了,而东桦州又处在于竞争领主的时候,前领主因意外去世但又没有子嗣。 整个东桦州都在争先恐后的想要竞争领主之位,隐世锦的到来除了让不少大户人家想要招揽在身边之外,还引来了不少人的追杀。 当时身边有四个人死在了追杀了,也因此逼得隐世锦参加竞争领主之位,原本他来这里只是因为要求得领主的回溯镜。 而如今无论是谁登上这个领主之位他想要求得回溯镜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在东桦洲陷入长达三年的混乱之后隐世锦终于一举夺得领主之位成为了东桦州的领主。 可开启回溯镜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在逼出魔气通过回溯镜寻找的途中,终于让隐世锦找到了当年那个让北鹤山庄灭门之人。 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个灭绝了北鹤山庄满门的人居然是魔帝净月,魔帝是什么人?他修为之高又岂是隐世锦一个普通的小仙可以与之对抗的。 再加上他本身变一直受到魔气的侵扰,从而导致他的突破困难至极。 哪怕几千年过去了隐世锦仍旧没能化解到体内属于魔帝净月的魔气,可即使是如此他的修为也在这几千年里有了质的飞跃,当年在得知原来修复体内旧伤,除去魔气有一件东西可以解决之后,他便立刻带人下界去搜寻。 可无论他怎么搜寻,命盘之上永远都显示在皇宫的位置,直到后来南穹分裂而又聚集,关家当上了皇帝。 再后来,那命盘一点都不动,无论如何计算都永远只出现在于皇宫禁地的位置。 隐世锦旧疾复发,是以派去几名手下,可不料派去的几人几乎都死在了皇宫禁地,今仙界的人下到下界了还是会受到天地法则的禁锢的,他们的修为都只能被压制到灵帝。 可在灵气匮乏的下界修炼到灵帝的人绝对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更别说让几个灵帝死在一个地方,除非那禁地之中有着不可控的力量可以抵御外界任何人的入侵。 后来他亲自去实验了一番,才发现原来关家的祖宗以禁术在那禁地布下杀阵,除非是关家人亲自为你打开,否则无论是谁进去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这也让后来隐世锦在知道陈锦年是关家血脉之后,和她做了交易,带他打开禁地。 只是后来东桦州出了点事再加上就压制不住魔气,需要回到东桦洲的血池休养,才没能留下来陪同陈锦年一起去禁地。 后来今仙界异动频发,隐世锦又意外发现陈锦年同异动有所联系,这才派了乌辛下去拿东西,顺便看一看陈锦年如今可还安好。 在知道陈锦没事之后,隐世锦才放下心专心开始养病,他想用最好的时候见到陈锦年,可那个疗伤的物件拿上来之后,隐世锦体内魔气虽然被驱逐了不少,却还是有所残留。 在驱逐魔气的时候必须仍由着魔气肆虐的体内,再辅佐以符石将魔气驱逐而出。 这样一来即使你隐世锦认真的在配合驱逐魔气,身体却弱了许多。 才敢知道陈锦年离自己越来越近之后在,隐世锦不敢再驱逐魔气,后来陈锦年不知道怎么回事,银戒中的精血羁绊居然消失了,他气急功心险些被魔气扰乱心智,这一下是真的不敢再驱逐体内魔气。 身体变得孱弱,隐世锦不敢擅自去寻找陈锦年,在白术的逼迫之下养了好一阵的身子,这才刚好了些,又加上十八护法之中的两人炼制出可以制造虚假的脉搏之后,他才搜寻起了陈锦年的踪影。 白术看着如今站在陈锦年身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愉悦气息的隐世锦,自觉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你说你要去七曜学院?”隐世锦微蹙着眉看向陈锦年。 “嗯,我要去找千指柔替我修复焚烛。”陈锦年点了点头,千指柔隐世锦是知道了,下界飞升上来的炼器高手,几十年前在器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几年专心突破,想来再过不久就能更上一层楼了。 可惜他毕业多年,与七曜学院有交情的只有当年的院长,可院长早就去世了,如今就算是他去,也未必能让千指柔帮陈锦年。 “我给你写推荐信吧,有我的推荐信进去容易一些。”隐世锦尊重陈锦年的每一个选择,他轻声说道,手一挥,一道灵力飞出凝聚成一张纸,他双指并拢,写下一封大致的推荐信递给陈锦年。 “只不过我有一事不明,焚烛怎么了?”隐世锦疑惑的看向陈锦年,只见陈锦年手一晃,断裂成两段的焚烛出现在他手中。 “出了点事情,焚烛就变成这样了。”陈锦年皱着眉看着焚烛,习惯了它欠欠的语气,如今许久没听到他说话倒是不习惯了。 她没告诉隐世锦是因为净月,说来也好笑,他们两个的仇人居然都是净月。 隐世锦伸手拿起焚烛,观察了一下断口最后摇了摇头,“确实只能去找千指柔了,这换做是旁人也修复不好。” 主要是,修复焚烛的材料也不好找,当年看到焚烛时他便觉得奇怪,这般折扇的内涵不止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可推算了一下它存在的日子又可以明白了,这一把有器灵的折扇被人掩盖了曾经的风华,至少是中立之地还未从下界之中脱离出来前便已经存在。 要寻得那么珍贵的材料绝对不简单,可这般有难度的修复,千指柔却一定会感兴趣。 陈锦年点了点头,将焚烛合推荐信一同收起来,顺带看了一眼桃花源,桃花源中寻不到殁炎的踪迹,陈锦年便因为他是现在身体养好了,也就出去走走了。 可她不知道,殁炎没有离开桃花源。 殁炎站在木屋之中,看着面前漂浮的二十八星宿,面色阴沉,眼看着其中双星缓缓靠拢,他冷漠的挥手将二十八星宿再次打散重聚,观察着局面的变化, “双星交汇,我绝不会让你留在这个小小的今仙界。” 他 看着其中一颗逐渐靠拢过去的星宿,缓缓的躲过前面的障碍朝着另外一颗星宿而去,“你的存在不过是阻止她重回巅峰的一颗绊脚石。” 第三百三十章 算计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殁炎静静的看着两颗星宿靠拢,双手紧攥,只要那人一出现,陈锦年便一定会被影响到,分明她已经圆满,只要等适当的时机,他祝她恢复所有修为飞升重回神界就好。 没有记忆,她也就不用担心任何人的流言,有神帝在,根本无人敢提及曾今。 殁炎抬眸看向屋顶之上的万千星辰,阴翳的眸子忽闪,“帝师大人,殁炎快坚持不住了。” 远在神界的帝师听到这声叹息,悠长而又绝望,他执着黑棋的手一顿。 “帝师这是怎么了?”坐在前面的承恩神君不解的看着原本要落子的星朔停下手。 “殁炎坚持不住了。”星朔没有隐藏,手中黑子终究是没有落下,他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袖。 “怎么回事?”承恩神君有些震惊,要知道这些年过去了,可从未听星朔言说半句殁炎,他还以为殁炎一直都在执行着他的任务没惹出什么事。 “是我忘了,桃花多情,当初没斩断他的情丝就是为了让他对浮惜是发自内心的保护。”星朔垂下眼眸,抬起手不断算着这一次的结果,可越算,心中却越乱,干脆也就不算了。 “他居然动了这种心思!?”承恩神君猛的一下站起来,看着不远处帝师殿外的那颗桃花树,比起从前可不就是开得更艳了几分。 “罢了,劫数难逃。”星朔轻叹一声抬起头来看向远方,“你我都不是天道的对手,走一步看一步吧。” —— 陈锦年这些日子看着邓娄买下一个店铺,又改造了好一番,他开了间茶楼,又厚着脸从陈锦年这里要了点酒,光是一滴下去便能将一壶普通的好酒改得让人回味无穷。 茶楼叫漓舍,这几日开张,在邓娄刻意找人宣传了之后客源不断,留客率极高,光是第一天的收入就已经将投进去的钱回了本。 陈锦年也确实从里面看出了邓娄是个不错的经营鬼才,她在桃花源中拿了些酒给邓娄,又给他弄了几缸水。 这样一来,邓娄的漓舍算是被彻底打响了名声。 陈锦年几人坐在楼上雅座,雅座是对外敞开的,一层薄纱掩盖着,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却能看见外面。 她端起茶抿了一口,和隐世锦两人听着楼下众人聊天的内容。 “你们猜怎么着,那地方可死了不少人呢!” 一声略微激动的声音响起,那人看到众人都看向他这里来,不由得挠了挠头,一时激动,说太大声了。 “老兄,发生什么事了?哪里死了不少人啊?”有人好奇的问道,有热闹谁不爱听呢是不是,来茶楼这种地方要的就是热闹。 “是啊,老兄,说说呗,我们都想听一听!” “是啊,快说快说!” 那人见众人都好奇,也就清了清嗓子,一脸神秘的说道:“明城藏鹿山大家伙都知道吧?” “知道,那地方不是前几年有个大能飞升了吗,之后留下的福泽可不小呢!” 他这一问,知情人立刻就开口给大家伙普及了一下。 众人皆是点头,聚精会神的听着那人说事。 “藏鹿山前些日子出现了小异动,之后便爆出了一座地宫,有人说是那位大能的,所以不少人都去看。” “哪能啊,地宫可得是死人的地方,这一看就是谣言害死人!” “谁说不是呢,可还是有不少人觉得有好东西,一大群人去了就没回来。” “明城城主可都说了,那鬼地方谁都不准去,可有人按耐不住还是去了,这一去可不得了,那地宫中的尸虎被放了出来,见人就咬,被他咬的人可都成了尸人。” “尸人?那不是都灭迹几千年了吗?” “可不是嘛,灭迹几千年的东西如今再去找方法压制可就难了,现在明城那边都出大事了,全城封锁,我还是赶在那之前出来的,否则不知道要被关在那个危险的鬼地方多久。” 那人庆幸的说道。 “尸人,和傀儡相近,即使被砍下头颅也不死,但没有意识,没有主人操控,极为危险。”隐世锦给陈锦年解释道。 听了隐世锦的解释,陈锦年才算是理解过来,明城如此,那阿若的三叔会不会还在明城之中? “这位大哥,不知道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陈锦年高声问道,她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那人先是回头一看,随后回答道:“十来天前的事了。” “多谢大哥。”陈锦年一听十来天前,也算是放下心来,她前些日子确定位置时便在明城,想必如今人还在明城,只是这尸人解决起来可就有些麻烦了。 “你要去明城?”隐世锦见陈锦年这般好奇明城的事情,不由得问出心中猜想。 “对。”陈锦年点头应道,心中思索着如何进明城去寻找阿若三叔。 隐世锦也没问陈锦年为何要去,陈锦年做事有她的道理。 下面的讨论还没有结束,陈锦年让人给那个大哥送去一壶如今在漓舍难求的好酒,那大哥收到酒时眼前一亮,朝着陈锦年所在的雅间大喊了一声多谢。 陈锦年抿唇一笑没有过多在意,在听了一会之后便先离开。 当晚便决定下行程要去明城一趟,既然明城如今全程封锁,那阿若三叔必定是去不了哪里的。 封城只需要启动封城的法阵,出城必然会被人发现。 在定下来之后,陈锦年便找来了邓娄,“冉经武这些人你就先照顾着,小院的地契给你,还有这笔钱。” “锦年这是要走了?”邓娄忙了一天,刚坐下没多久就被陈锦年叫了过来,听到陈锦年这么说,不由得怔楞了一下,才略显迟疑的问了出来。 “嗯,在昌城也呆了一段时间,要离开了。”陈锦年点了点头,将桌上那张装着琉璃珠的卡递给邓娄。 “这钱我收不得,如今漓舍也有起色,用不着这些。”邓娄婉拒,他虽然为了陈锦年损失了一间客栈,可陈锦年也赔了他一间比客栈大三倍的店铺,再加上陈锦年的那些水和酒都足以让他将漓舍经营下去。 “好吧。”陈锦年将卡收起,忽然听到外面起了些动静。 她和邓娄对视一眼,起身走出院子,邓娄去开了们,迎面却是一群官兵走了进来。 “原来是邓掌柜的家,我们奉命来寻找凶手来的,邓掌柜让我们例行一下就行。”官兵显然是认识邓娄的,邓娄如今可是昌城的大红人,谁不想去他的漓舍点一壶好茶好酒? “几位官爷请,我去泡壶茶来,想必你们查起来也辛苦。”邓娄让了让路,十分客气的说道。 几人见邓娄会来事,也都是客客气气的道了声谢,手中那着一盏灯在院中走了走。 陈锦年眼看着那盏灯原本朝她这里动了动,衣袍下的手一凝,那灯又径直垂了下去,那掌灯的官兵也没察觉到灯的不对劲,满心满眼都是邓娄要给他们端茶来。 “几位坐吧。”见几人查完,陈锦年轻声开口说道。 “好嘞,多谢姑娘。”官兵在这院子里格外客气,在看到陈锦年的脸之后动作也细了许多。 “姑娘是邓掌柜的妹妹?”官兵见陈锦年穿着一身锦袍,气质矜贵,与邓娄其实还是有些区别的。 邓娄端着茶出来刚刚好听到这么一句话,他将茶放下,连忙摆手说道:“我何德何能当姑娘的哥哥,姑娘是漓舍的半个掌柜来的。” 陈锦年淡笑了笑,看着邓娄给几人倒了茶,“主要还是邓叔厉害。” “几位官爷,我刚刚倒是没来得及问,查什么凶手啊?”邓娄拂了拂袖子坐下,而陈锦年也跟着坐下听听。 官兵放低了声,扫看了周围几眼才低下头来说道:“还不是魏家吗,前些日子被厉鬼灭了门,本来以为是那厉鬼干的,可后花园的洞里头死的魏震北魏家主体内还残留着雷系灵力,厉鬼哪有这玩意不是。” “这样啊,雷系灵力在今仙界可不多见了。”邓娄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点了点头,他看向陈锦年,见陈锦年微挑起眉像是也出乎意料般。 “对了,邓掌柜和陈姑娘是什么灵脉?”那官兵看向邓娄好奇的问道,邓娄抬起手凝聚出灵力来,一团青绿色缓缓而出,夹杂着土棕色缓缓攀岩。 “土木系,倒是相互结合好灵脉。”官兵夸赞了一番,看向陈锦年,另外几名官兵也跟着看过来,他们也好奇陈锦年是什么灵脉。 陈锦年在几人的注视之下缓缓抬起手来,眼眸微微垂下,运起体内灵力,一道水蓝色的光芒迅速聚集,紧接着又是青绿色的灵力将其笼罩,二者结合不断扩大,灵力波动之大不用试探都感受得到。 她眼看着灵力扩大了一圈,手一拢,那灵力也跟着缩小,化作几缕细小的灵力顺着陈锦年的指尖流回体内。 陈锦年看着几个官兵的眼神瞬间都变了,不过是一团小小的灵力,便让几人心悸,陈锦年看起来虽然不无害,可绝对看不出她的修为这般高深。 “姑娘深藏不露。”官兵的神情从刚刚的随意变得尊重,在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实力就是拳头,你实力够强,所有人都会尊重你。 陈锦年淡笑着摇了摇头,“过奖了。”她看着官兵脸色讪讪的说了两句话之后便急忙离开,连茶都顾不上多喝几口。 送走几人之后,邓娄原路返回,看着陈锦年仍旧坐在院中,脸上挂了几分无奈,“锦年吓他们作甚?” “给他们个下马威,好让他们知道漓舍,你邓娄都没那么简单,随意进来搜寻就算了,还舔着一张脸。”陈锦年轻声解释道,拿起桌面上的茶杯,薄唇微勾。 “姑娘会不会想多了,几个人只是馋了这茶而已。”邓娄从陈锦年的话中察觉到不对劲,他走过去坐下,眼中带了些疑惑。 “我虽为雷灵力,可却隐藏至深,哪怕是邓叔这么久也没察觉到过,可那寻人的灯一进来就朝着人动,邓叔觉得,若是这院中没有我,这灯指的是谁?”陈锦年嫌弃的将茶杯丢下,轻声提点着邓娄。 邓娄眼中划过一丝错愕,随后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来。 第三百三十一章 虚弱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既然有人嫉妒邓叔,那我再给邓叔留下一个好东西防身。”陈锦年说罢,抬起双手凝决运气,紫金色的灵力再次腾起,有规律的化作一个小型的咒术阵,在陈锦年的引导之下缓缓的将这个院子覆盖住。 陈锦年右手双指并拢,绘制出一个相同的咒术轻轻点在邓娄的眉心。 那咒术在接触到邓娄的瞬间便从眉心那一点钻了进去,一瞬间,邓娄感觉到眉心一股炽热,可还没来得及抓住痛感,便有瞬间消失。 “这个咒术能在邓叔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将邓叔传送回来,至于这院子,除了邓叔允许进来的,无论是谁,都会迷失在院中幻境里。” 陈锦年将手收回,紫金色的灵力消散开来。 她从银戒之中拿出几张符纸递给邓娄,“若是遇事,邓叔可以拿出来保命。”陈锦年这一拿才发现自己银戒中的符纸已经所剩无几了。 自从上了今仙界之后,她便极少有时间制作符纸,再加上学了咒术,就更没时间去搞这些了。 符纸有符纸的好处,咒术有咒术的好处,陈锦年寻思着改日要再买些材料来绘制符纸,她还是喜欢有把握一些,什么都弄点,万无一失。 看着邓娄收下了之后,陈锦年望向外面纵身一跃而上飞入云间。 站在上面借着薄云掩盖,看着那几个人走在路上。 “这破灯怎么关键时候不起作用了。”为首掌灯那人拍了拍手中的灯,语气愤愤。 “别提了,那丫头分明在给我们哥几个下马威,看来是知道我们的目的。”另外一人拍了拍掌灯官兵的肩膀,夜色至深,几人的话在大街上回荡着。 “事没办成,马少爷怕是要怪罪我们,钱都收了事没办好,这算什么?”掌灯官兵一脸的烦躁,看着手中的灯是越看越不爽,可又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砸了。 陈锦年薄唇微扬,右手食指轻轻一勾,原本拿着灯的那个官兵忽然像是绊倒了什么东西整个人朝下摔。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灯摔碎了。 底下几人瞬间慌乱了起来,围成一圈。 “你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这可是马少爷的东西!” “完了,这下完了,这得赔多少。” “这可不管我们的事啊柳吴,这事你自己去跟马少爷解释去。” 柳吴被几人说得更是暴躁,“你们发什么屁,这东西是我们一起去拿的,如今碎了我们都要负责。”他一把推开身旁的人,一点一点捡起地上的碎渣。 “发什么疯,这东西可是你摔碎的!” 陈锦年在云间上看着几人狗咬狗,眼中划过一丝讥讽,身形一闪便又消失在了云间。 回到院中,隐世锦正站在院中,看着陈锦年下来,伸出手去牵着她。 “我差白术把我爹和世华送回东桦州,我和你一同去明城。”隐世锦知道陈锦年定下形成之后必然是很快就要走的,若是他安排得晚了,怕是到时候陈锦年就自己离开了。 “你的旧疾……”陈锦年微蹙着眉,并不赞同隐世锦的做法,作为一名医者,让一个随时会发作的病患到处乱跑是不可能的。 作为隐世锦的未婚妻,她自然也不同意他跟着自己四处奔波。 “我没事的,你也把了脉,气息强稳不是吗?”隐世锦淡笑着说道,他不想离开陈锦年,见到了就不想再离开了,那怕是一小会没见到,他的心中都会不断的涌起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我只是去找下人,又不会出什么事,你的身体我信不过,老老实实回去……”陈锦年知道隐世锦的脉象很正常很强稳,可这也不是让他一个病患到处跑的理由。 她亲眼见过他发病,净月可是魔帝,他残留下来的魔气怎么会这般简单。 哪怕陈锦年不愿意承认净月很厉害,可事实就是如此,魔气在隐世锦体内不断的吸取养分从而达到不多扩大的目的。 隐世锦将陈锦年拉入怀里,“可是我不想离开你,我们分开了好久。” 陈锦年后面的话是被隐世锦生生打断的,她听着隐世锦低沉的嗓音,原本坚定不同意的心动摇了一下。 “以后日子还很长。”陈锦年想了半天也只想出这么一句话来,她拍了拍隐世锦的背,陷入爱情的隐世锦真的太像个小孩了,陈锦年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 她不知道,隐世锦担心的是自己能陪在陈锦年身边的日子不多了,原本他都必须每日泡在血池之中吸取养分以压制魔气,维持自己本身。 可如果过来也几天了,他没有血池的支撑,身子也会逐步虚弱。 白术已经带着人离开,隐世锦就这样一直抱着陈锦年想让她松口。 不料一道怨气飘过,铸猎这个大块头忽然出现在隐世锦身后,一手刀下去,便看见隐世锦毫无还手之力直接晕了过去。 陈锦年接住隐世锦,看向铸猎蹙眉问道:“你做什么?” 铸猎挠了挠头,指着隐世锦说道:“他身上萦绕了些死气,我怕再聊下去他就离死不远了。” 铸猎自然不会告诉陈锦年,刚刚来勾魂的小鬼被他拽走了,虽然他家尊上喜欢神君,可若是亲眼看着浮惜神君的心上人死了,怕是冥界得乱套。 他伸手将隐世锦身上的死气连串拖拽出来,当着陈锦年的面吸收进自己身体了。 “斩月。”陈锦年轻唤一声,原本在屋中坐着在斩月瞬间出现在陈锦年身边,看着倒下的隐世锦眼中划过一抹诧异。 “主子?”他伸手接过隐世锦,扶着他进了屋子里躺下。 “究竟是怎么回事?”陈锦年看向铸猎,双眉紧蹙。 铸猎一脸无辜,他哪里知道,神君这个心上人看起来挺活蹦乱跳的,怎么会被死气缠绕上,要知道死气绝对是不会主动缠上活人的。 “这我也不知道,若是尊上在或许就知道了。”铸猎只能将锅抛到溟策身上,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算了。”陈锦年摆手,快步走进屋去,她看着斩月将人扶好。 “主子,隐公子这是……”斩月不解的看向陈锦年,刚刚他不是还感知到隐世锦气息沉稳的走到外面去等陈锦年回来,怎么会突然沾染上死气。 作为鬼修,斩月对死气的敏感程度不必铸猎差,即使被铸猎抽走了死气,可残留过的痕迹还是能让他感觉到。 “死气缠绕在身,如今白术不在,我连找人问都问不了。”陈锦年黑着一张脸走过去坐在床边,扬起手掐诀,运气之后探入隐世锦体内。 这一探进去,陈锦年才知道隐世锦如今的身体有多糟糕。 浓郁的魔气不断的蚕食着隐世锦体内的灵力,不多波及到他其余地方,连丹田都没能幸免,而灵脉多少都被侵蚀,看起来十分可怖。 陈锦年的手随着看到的每一处地方带给她的震撼而逐渐僵硬。 她睁开眼,看着隐世锦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你简直混蛋,居然敢骗我。” 陈锦年低声骂了几句,脸上确实掩盖不住的心疼,净月…… 心中要杀净月的想法第一次达到这般强烈,陈锦年此时恨不得直接杀到魔界去报仇,可焚烛如今的模样早就告诉了她,她之前就这么干了,结果就是这般惨烈。 陈锦年无力的垂下眸,心中锥痛,紧紧的握着隐世锦的手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斩月默默退了出去,和铸猎站在一起。 “这些日子你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一个傀儡,你个伪装不过关。”铸猎站在院中看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冷冷的嗓音在院中响起。 斩月站在一旁,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去,“我只是要骗过溟策,至于你,我没必要骗。” 他没有掩盖,直接承认自己就是没被溟策真正的操控成没有活气只会听从命令的傀儡。 “尊上也是为了神君好,你既然能保住自己的神识,就好好珍惜,别露出丁点马脚,若是你让神君想起来,无论是尊上,还是殁炎都不会轻易放过你。”铸猎不喜欢多管闲事,特别是当初封印斩月那人是自家尊上。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封印失败,还被骗了那么久,指不定得掀出多大的风浪。 “自然不会,我的心始终朝着主子,不会干不利于她的事,反倒是你们,自从你们出现之后,主子的日子就没安生过,究竟是谁的问题,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斩月冷笑着说道,他对铸猎无惧,对溟策只是因为他还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若是贸然暴露,恐怕会被抹杀。 斩月明白自己的处境,却也在赌,赌铸猎不会跟溟策说,事实证明,他赌对了,铸猎确实没打算跟溟策说这件事。 铸猎听了斩月的话,心中却暗自点头,可不是嘛,自家主子贸然出现可是影响了浮惜神君渡劫的命数。 本来照着原来的路走下去,或许不久的将来,浮惜神君恢复记忆,重回魔界,带上牵绝就打上神界去了。 可如今,她却跟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哪里看得出丁点会是神界劫数的样子。 铸猎双手负于身后,和斩月一同站在院外赏月,各自的心思不知道飘到多远之外了。 翌日一早,陈锦年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脸色并不是很好,整整一夜,她将隐世锦体内会被魔气侵染到的地方全部布下咒术以作压制,体内的灵力几乎被一掏而空。 她还未完全掌握五脉之力,贸然超额使用一下整个人瞬间就虚了起来。 陈锦年看着院中邓娄正收拾着东西要出门,见她脸色不好,邓娄又快步走过来,连东西都顾不得放下。 “锦年这是怎么了?”邓娄不知道昨夜外面发生的事情,在知道外面有人针对他之后,他想了一夜的人选,陈锦年也没来得及告诉他是一个叫马少爷的人。 “没事,灵力消耗过多导致的,休息一下就好了。”陈锦年摆了摆手,扶住石桌坐下换了换。 “锦年姑娘这是怎么了?”冉经武正好自己的徒弟搀扶着张彬杰走了出来。 “锦年顾念脸色差成这样,莫不是生病了?”张彬杰看着陈锦年脸色这般不好,眉眼之间浮起一抹担忧。 “没事。”陈锦年摇了摇头说道,也知道几人都是好心,现在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进桃花源好好休养一番,还要找殁炎看看能不能把隐世锦也带进桃花源中养病。 “带进来吧。”殁炎突然出声回答了陈锦年心中的想法。 “殁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陈锦年有些诧异,刚刚殁炎那一句话让她觉得有些头疼。 “不久前。”殁炎没想解释什么,他看着陈锦年这幅虚弱的模样,金黄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第三百三十二章 前往明城1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可以带人进去吗?”陈锦年探出神识去查看桃花内的场景,殁炎坐在凤啸之前,双手置于凤啸琴弦之上,微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毕竟是你的心上人,总不能在外面等死吧?”殁炎一脸淡然的说道,他修长的手指波动了几下琴弦,扬起眸子看向不远处的凤潇潇。 火麒麟这些日子吸收了那条小银龙,看起来也好了许多,想来等到他好了,这两个人也就可以离开桃花源了。 桃花源可是他的净地啊,多了些别的东西总是会影响心情的。 殁炎静静的看着陈锦年在和冉经武几个人说了一番之后,带着斩月进去将隐世锦抬了起来。 “可以吗?”陈锦年紧握着隐世锦的手,让他自然的靠着自己。 坐在凤啸前的殁炎手一扬,原本在屋中的三人一下子全部出现在桃花源之中。 斩月第一次来到陈锦年这个秘密空间,之前虽然知道,但是从未想到过这里竟然这般美,神力浓郁,方圆十里种满了桃花树,粉红的桃花盛开飘落,与草绿色的地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最显眼的莫过于桃花源之中最大的这颗桃花树,就是十个人手牵着手都未必能拢住。 那桃花树时不时被微风吹落下几片桃花花瓣。 桃花的香气清淡,进来的人多少都会被沾染上些香味。 陈锦年和斩月一同扶着隐世锦到一旁的躺椅上,在给他安置好之后陈锦年才松了口气。 “多谢。”陈锦年看向殁炎轻声说道,殁炎能同意她带人进来真的让她很感激。 殁炎眼眸微闪,撩起眼眸看向斩月,却回答着陈锦年的话,“你我之间何必言谢,我只是不喜欢桃花源进来外人,并不是完全不同意别人进来。” 陈锦年不知道,自己其实也可以带人进来,只可惜她的记忆被封印,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这桃花源的主人,进出随意,别说是带个人进来了,就是把里面的桃花树移植出去都可以。 “知道了,可还是要谢谢你为我让步了。”陈锦年淡笑着说道,她走到一旁拿起一张空白的符纸,拿起桌上的笔在符纸之上绘制符文。 符纸绘制好之后,陈锦年又拿着符纸走到隐世锦身旁,朝着符纸注入灵力,催动符纸内的功效,对于如今的隐世锦来说,注入体内的灵力需要足够的缓慢浓郁又不含杂质。 桃花源内的神力就是最好最符合的,在陈锦年的符纸起效用后,不需要她一直守在一旁,便看见桃花内的神力被稀释了一番缓慢的送进隐世锦体内,毫不刺激的神力在融入体内的瞬间便不断的修复着隐世锦体内被魔气所伤的地方。 神力压制净月残留多年的魔气是很简单的,陈锦年就看着隐世锦这样没事之后才放下心去找凤潇潇。 凤潇潇靠在树边睡着了,怀中还蜷缩着饭团,而这棵树上的神魂体傲骨、火邢都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火邢它……”陈锦年不解的看着蜷缩在养魂珠内的火邢,伸手过去,却感知不到契约的存在。 又是失忆的时候发生的?陈锦年心中困惑,究竟怎么回事才会让她连和火邢的契约都断开。 凤潇潇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来,在看到陈锦年站在她身前之后抱着怀中的饭团站了起来。 “你之前出事,傲骨和火邢都收到牵连,焚烛也是。”凤潇潇神情淡然的解释道,她如今只希望火邢能够早点好起来。 “你们都打算瞒着我吗?”陈锦年忽然想知道自己经历什么了,是多大的事情才能让众人都瞒着她,明明出了那么多事。 “我不能说的,锦年,记不起来是好事。”凤潇潇感受到背后一阵凉意,抱住饭团的手收紧了些,摇了摇头说道。 火邢如今需要桃花源的神力滋养,若是殁炎有意,他根本活不了。 凤潇潇只能顶着陈锦年的注视下将饭团放下。 “锦年,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够了,没了这段记忆对你没有坏处。”凤潇潇微蹙着双眉不敢说错一句话,在感觉到背后的凉意消失后她才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陈锦年抬起手揉了揉凤潇潇的头,轻叹了一声说道:“我觉得我忘记的东西一定很重要,从前的凤潇潇可不是这般的。” 凤潇潇一顿,仍由着陈锦年揉自己,微扬起水雾的眸,“小年,我想吃糖人了。” 她好久没有和陈锦年一起走在大街上,肆意玩耍,看着陈锦年无限纵容自己的笑颜。 “好,给你买。”陈锦年淡笑了笑,薄唇微微扬起。 ── 陈锦年在桃花源里呆了十天,其中八天是在打坐里度过的,她微阖眸垂望,双手置于膝上,周身流动着紫金色的灵力,在不断的吸入吐出之下。 那些灵力变得逐渐温和又顺服陈锦年的操控。 陈锦年在熟练五脉之力之后,不断的训练自己以最少的灵力发挥最大的作用。 双指结印,紫金色的灵力就这样随着陈锦年的动作不断幻化,比起前些日子生拉硬拽出来要让陈锦年舒服得多。 她右手稍微扶高了些,那灵力便顺着滑落到左手之上,随着她意念一现,灵力又不断的凝聚成一缕缕光圈围绕,不仔细都看不出来里面看似杂乱的编排实则暗藏玄机。 随着陈锦年手中结印不断变换,她指尖的五脉之力也变得格外灵活。 这几日眼看着火邢的状态逐渐好了起来,凤潇潇脸上多出了几分笑容。 她怀里揣着三颗刚刚摘下来的桃子走过来。 桃花源没有灰,也不会有脏东西,那桃子摘下来越久神力就流失得越多。 可这些桃子若是不摘下来后面就会掉落然后重新成为养料。 “小年,隐世锦怎么样了?”凤潇潇拿了一把小刀在一旁切桃子,动作熟练,桃子多.汁又香甜,光是切开来那种桃香味的飘了出来。 “好了不少,在这里带着估摸一两个月能把伤势养好大半。”陈锦年身子站得笔直,双手间还不断的飘逸着搭配她身上这身绛紫锦袍的紫金色灵力。 “别说,这五脉灵力还真是厉害,这一运起来虽然麻烦了些,可威力却是从前的数十倍。”凤潇潇看着陈锦年熟练操控五脉之力,不由得夸赞道。 陈锦年对这一方面的悟性一向很好,一旦她专心修炼起来,同龄人之中怕是难逢对手。 陈锦年玩五脉之力玩得不悦乐乎,但也没忘记修炼奇水记忆传承中的咒术。 虽然过去了十天,但陈锦年却仍然也只能算是踏进咒术界的入门。 她双手微张,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一鼓作气双手飞快结印,一个咒术瞬间凝聚而成,五脉之力流动让陈锦年周身的神力都被不断扭曲打碎。 陈锦年薄唇微动,口中默念着咒语,感受着咒术的形成,周围好似忽然被一层屏障护住了一半,外界的一切都被隔绝开来。 陈锦年见咒术成功,又重新凝决破开这个屏障。 一声碎裂声响起,那隔绝外界的屏障瞬间破碎开来,神力重新涌入陈锦年刚刚隔绝的空间里头。 “舒服了。”陈锦年散开掌上的五脉之力,走到凤潇潇旁边坐下,姿势随意,伸手拿起一旁的茶杯就一饮而尽。 凤潇潇用签子插起一块桃肉递到陈锦年嘴边,陈锦年也是会享受,她眯了眯眼,嚼着桃肉,看着不远处犹如谪仙一般躺在躺椅之上毫无声息的隐世锦。 “这几日作何打算?”凤潇潇端起装满切好桃肉的盘子,吃相优雅。 “要去一趟明城,耽误了十日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找不到人。”陈锦年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番,等找到阿若三叔,让他回了家之后她再回来小院这里闭关,毕竟邓娄肯定不会暴露自己的。 冉经武几人也不会在这里停留多久,如今怕是也离离开不远了。 如陈锦年所料不假,冉经武几人确实待了几日后便离开了,离开前还特意嘱托邓娄跟陈锦年道谢。 他们御虚派中还有事,他们几日也在这昌城留了太长一段时间了。 陈锦年带着斩月出来时便看见不知道想院外守了多久的铸猎。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感觉就算蜘蛛在他身上结网了都是正常的。 在感受到院中出现熟悉的气息时,铸猎猛然睁开眼,看见穿戴整齐面具还噌亮的陈锦年,不由得松了口气。 “你这是等了多少天?”陈锦年走上前去,看铸猎身形有些僵硬不由得问道。 “七日。”铸猎脸有些僵,即使是站了七天他也没浪费时间,不断的吸收着外界灵气转化成提供自身养分的各种东西。 “以后我不在不用等,哦对了,溟策没说让你留下来多久吗?”陈锦年拍了拍铸猎的肩膀,随后径直朝着石桌走去,院中的太阳晒进来还是暖和的。 铸猎紧跟在陈锦年身后,听陈锦年问这话,摇了摇头:“尊上说了,他不在我就要一直跟在你身边。” 天可怜见,他,冥界左使,看门,看守,看院子,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那种。 “行吧,我收拾东西要去明城,你可要收拾什么?”陈锦年摆手坐在石桌旁边打了个哈欠,别说,依然桃花源空气永远纯洁而让人舒适,但就是没外界这般自然的舒服。 被神力滋养,就算是几个月没睡觉都未必会觉得困倦,可一出来陈锦年便感觉到困意席卷,略显的有些疲惫了。 “没有。”铸猎摇头,他从住进来那天起便一直盯着陈锦年,任务就是如此。 他换衣服打个响指,干饭他其实都不用干,他都不知道辟谷多少年了。 但不得不承认,这些天在这里他被养胖了一圈,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吃这些东西的原因。 邓娄一大早就出了们,是以陈锦年也没记着离开,她坐在院中喝着茶显得格外悠闲,一直到下午的时候,她才带着凤潇潇出来桃花源。 铸猎选择隐匿身形跟着,反正他干得来这事,就一直躲在暗中。 难得上街的凤潇潇心情愉悦了不少,一袭红衣飘曳,墨发如瀑,她在街上到处转悠,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什么,也不需要顾虑。 第三百三十三章 前往明城2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昌城多美食,是以陈锦年就带着凤潇潇四处逛吃喝,让她重温了当年下界的快乐。 不过陈锦年也忽然想起来,凤潇潇很久没变成原来那个鬼样子了,如今一直这样倒是让她忘记了这件事情。 她看着凤潇潇一手拿着糖葫芦糖人,一手拿着糖炒栗子一堆炒货,如今看到街上摆着的炸东西的摊子,又馋了这个。 陈锦年无奈的掏钱拿了一堆凤潇潇想要吃的递给老板。 老板动作熟练,东西全丢进去之后还有不少人在买,但不影响他记得每一个人买的什么东西,他动作很快。 凤潇潇要吃的那些东西在里面也不过一会便看到轻微的浮了起来,老板掌心御了一层薄薄的灵力护罩保护自己的手不被滚烫的油烫伤到。 他动作飞快的拿起之后一顿操作,香喷喷的调料味飘到凤潇潇鼻尖,她吸了吸香气,看着老板递给陈锦年的那个纸袋眼睛噌亮。 陈锦年用送的签子弄起一块递到凤潇潇嘴边,一口下去,汁水在凤潇潇嘴巴里迸发而出,瞬间弥漫整个口腔,凤潇潇眼睛一闪一闪的,疯狂点开,若不是现在双手都拿着东西,怕是她能直接双手比个大拇指。 陈锦年无奈的摇了摇头,拿着纸袋和凤潇潇接着逛街,一个下午的时间,凤潇潇终于又一次体验到了快乐。 陈锦年看着桃花源中多出来的那一堆东西,严重怀疑凤潇潇是不是把人家整个街的美食都买了一遍。 凤潇潇走在陈锦年前面,腰间的玉牌相撞声格外清脆,越到深夜,昌城就越安静,毕竟如今城中的百姓都以为城中厉鬼还在,也没人知道魏家满门不只是厉鬼灭的。 陈锦年走在凤潇潇身后,看着凤潇潇忽然看见一个卖肉脯的摊子便快步走了过去。 “我买了!” “我买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陈锦年轻挑起眉来走过去,见卖肉脯的阿婆一脸为难。 她面前站着两个姑娘,凤潇潇伸出去的手上已经放了一颗琉璃珠,而另外一个姑娘见有人和她一样看中,不由得扬起眸上下扫视了凤潇潇几眼,随后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声。 “哪来的野丫头,这东西是我先看上的,一边去。”那姑娘白了凤潇潇一眼便伸手去拿那仅剩的最后一包肉脯,伸出手的瞬间,凤潇潇直接攥住她的手腕。 原本墨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红光,她盯着那个姑娘,薄唇微扬,“你管谁叫野丫头?” 陈锦年快步走上来,几乎同一时间姑娘旁边也有一个男子走了上来。 “还请姑娘放手,我师妹生性耿直还望见谅。”男子抱拳道歉,看着自己的师妹面容扭曲,不由得劝说。 “没教养和生性耿直是两回事。”陈锦年冷声说道,却还是伸手将凤潇潇的力气卸掉几分,她看得出来,凤潇潇生气了。 “你敢说我没教养!”尤爱爱瞪大了眼睛指着陈锦年不敢置信的说道。 陈锦年面上带了个金色的玉狐面具,与身上一身华丽的绛紫云纹锦衣十分搭配,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子矜贵的气息便绝对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 “公子说得有些过分了?”男子气势比陈锦年弱了几分,到底年纪也没多大,在面对陈锦年时说话的声音都弱了几分。 “是吗?她说的就不过分?我家潇潇什么时候被人骂过野丫头。”陈锦年淡漠的明眸瞥都没瞥两人一眼,双手放在凤潇潇的肩上轻抚,安抚着凤潇潇的情绪。 凤潇潇在陈锦年回怼的话里也逐渐稳下来,她高傲的扬起头,双眸好似居高临下一般看着两人。 “就你这样的,长着一张丢进人海都找不到的脸,胖又胖得不恰到好处,两眼发白嘴唇泛紫,皮肤粗糙又黑得跟炭一样,家里没镜子就算了,你没尿吗?”凤潇潇轻蔑的看着尤爱爱无情怼道。 男子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回去,如凤潇潇所说,她确实长得不算好看,甚至可以说是丑。 特别是在凤潇潇的对比之下,凤潇潇好歹是凤凰美人,一双凤眸便已经气质在她之上,只是刚刚沾染上几分世俗气才会让人以为她是好说话好欺负的。 凤潇潇拿出了从前那副架子,双手环胸不等尤爱爱开口便接着说道:“你这样的搁几百年前给我提鞋都不配,给你点脸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哪里来的自信啊愚蠢的小妹妹。” 凤潇潇伸手握住尤爱爱指着陈锦年还未放下的手,毫不犹豫的朝后一推。 尤爱爱被这一推整个人直接朝后摔了个四脚朝天。 男子迅速扶起尤爱爱,看着凤潇潇眼中不善,“姑娘过分了。” “你只有这一句话吗?带着你的小师妹赶紧滚吧,别出来丢人现眼了真的,就你这样你师门是瞎了眼才收了你们两个吧?还是你们走后门进去的?啧啧啧,跟我说说哪个宗门我好给旁人避避雷。” 凤潇潇怼起人来毫不留情,一字一句都将人贬低得哑口无言。 她不屑的撇了撇嘴,两个废物还想和她逗,真的有人把她这个活了几千年的凤凰当好欺负的了? 拜托,如果不是肉身被铸成凤啸,身为琴灵的她只有从前十分之一不到的能力,她能这么低调? 陈锦年递给阿婆一颗琉璃珠道了声抱歉,无视尤爱爱两人就带着凤潇潇扬长而去。 “啊!!”尤爱爱被男子扶起来,气愤的踹了一脚阿婆的摊位,却不料那木料制成的摊位跟铁板一样坚硬无比,她一脚下去直接瘸了。 这一下,连扶她的师兄眼中都带着无语。 凤潇潇和陈锦年两人在路上又买了一些东西才走回院子。 走到半路时一张符纸飞到陈锦年手中,轻盈而薄如蝉翼,在昏暗的夜色之中几乎看不太清。 陈锦年手一翻将符纸收起,凤潇潇眨巴着微闪的眸子看着陈锦年的动作不解的问道:“小年,那是什么啊?” “我怕尤爱爱找阿婆麻烦,便留下了一张符纸护着,半个时辰后就会自动脱落回来了。”陈锦年摇了摇头解释道。 “小年真是心细,我刚刚都没去想那么多。”凤潇潇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毕竟那件事情也是因她而起,她却绝对是没有陈锦年这般心细居然保护那个卖肉脯的阿婆的。 “那个尤爱爱估计还在想法子寻仇,可惜我们不会留下多久。”陈锦年缓缓独步,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夜色被幽蓝覆盖,连同着街道也都洒下了银白色的月光。 凤潇潇手中还拿着包吃的,寻常百姓家会不敢出门是因为厉鬼,可陈锦年和厉鬼的关系……这不属于她的害怕范围之内,凤潇潇就更不怕了,她的凤凰火对于厉鬼来说是十分致命的。 在尤爱爱惹事的时候铸猎还曾传音问她要不要下点黑手,被她婉拒了,只是个没脑子的人而已,还不到死的地步。 她可对铸猎和溟策两人对生命的看法可太清楚不过了,视人命如草芥说的就是他们两个。 要知道魏家灭门一事,所有人都以为是厉鬼和陈锦年,只有陈锦年几人清楚,是铸猎干的,而且于他而言不过挥挥手就能解决。 事后的那种悠闲得淡定劲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随手抓走了三百来条人命的样子。 铸猎躲在暗处思考着为什么陈锦年对他的态度这么奇怪,难道说是他杀人吓到陈锦年了?不可能啊,陈锦年从前杀的人可比他多多了。 想起月下无限连的那一幕,铸猎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好似浑身已经被牵绝划了几百下皮开肉绽一样。 陈锦年和凤潇潇安稳回到院中,铸猎也从暗处出来,斩月如今还在桃花源中,桃花源中的生气对于他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养分,陈锦年就为了让斩月能不受影响留在桃花源里多修炼几天。 凤潇潇走进院子之后伸了个懒腰,一股子慵懒劲随之而来,她微眯着眸子,和陈锦年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进了桃花源,而陈锦年则是拿了些白天买的道具在制作什么东西。 只见她手中动作缓慢,一桌子的小道具在她的组装之下逐渐变成一个新的东西,陈锦年手一挥,殁炎笔出现在她手中,随着她的动作在道具之上绘制下一个晦涩的咒术。 她手一摆,装着血的小瓶子出现在她手中,将血放在道具的小凹槽里,血液顺着绘制在上咒术的纹路缓缓渗出。 一道若有若无的红线随之飘起,直指向一处方向,确定这个道具有用之后,陈锦年的手一勾那红线便缓缓的收回,紧接着那个装着血的小瓶子也像是被封住了一般。 将道具放进银戒之中,光是刚刚拿到红线就足以证明阿若三叔如今还在明城,明城那边有尸人存在,绝对不可能现在开放城门,这么一想,陈锦年也就不用再担忧了。 次日一早,陈锦年从桃花源中出来,随着一起出来的还有凤潇潇,凤潇潇出来一趟就不想接着待在桃花源里了,反正火邢如今也稳定了下来,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安生的主,一出来就整个人玩疯了一般。 邓娄昨日便得知陈锦年今天要离开,之前隐世锦突然出事导致陈锦年留下来待了十天,她一要走,邓娄便赶忙准备了些东西,其中吃的东西最多。 如今的明城如果去了也是绝对不能吃那里的吃食的,大都被尸人污染了,若是吃下去或多或少会收到一定的影响。 陈锦年看着邓娄让人一箱东西一箱东西不间断的搬进来,不由得扶额无奈。 “我只是去一趟明城,而且我是丹师,炼几颗辟谷丹就好了。”陈锦年满眼无奈,也知道邓娄是好心,只不过这也太多了吧,这规模堪比当年顾夫人送陈锦年走时那一院子的好东西。 邓娄摆了摆手,“怎么会呢,锦年你也不是实实在在辟谷之人,口腹之欲还是在的,这些都是城中的美食,你到时候收进储物戒里,也够吃个十天半月的,到时候若是需要,差人送信来,我再带人送去一些。” “好。”陈锦年知道劝不动邓娄,也只能点头回应,在确定再没人搬进来之后,她才挥手将东西全部收进银戒之中。 第三百三十四章 前往明城3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有了之前的教训,她已经逐渐习惯将大部分的东西都放置在银戒之中,如今想来,当初隐世锦给自己银戒的时候怕是都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作用。 桃花源之中,殁炎站在隐世锦所在的躺椅旁边,垂着头看着隐世锦,双眸紧闭,即使沉睡着,却也难以掩盖风华,分明是一个凡人,却又能得到她的眷恋和爱意。 “你不过是有几分他的影子,凭什么得到她。”殁炎嗓音低沉,看着这张脸越看便越想整张毁掉,他双手微微收紧,如果一掌下去,他是不是就死在这里了? 他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去,他不能,如果隐世锦死在桃花源之中,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殁炎抬起手,掌心一道赤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他薄唇的笑意伴随那诡异而妖娆的弧度轻轻挑起,“只要这样,就好了吧?” 只见一缕赤黑色的光芒从殁炎掌心钻出来飞入陈锦年布下的咒术阵之中,和原本缓缓聚集输送进隐世锦身体内的神力混为一体。 陈锦年自然是不知道桃花源中发生什么的,她还在出城的路上,碧血剑朝着上空一抛,便带着凤潇潇一同踩着剑飞离。 站在上空,凤潇潇展开双手感受着气流拂过,发出一声舒服的声音。 “什么时候我才能凝聚出实体呢?”凤潇潇发出感叹,她除了没有凤尾,身子其实就在桃花源之中,凤啸就是她的身体。 “若是你想,我助你融合?”陈锦年听到凤潇潇的感叹,侧过身看向她说道。 “等火邢出来,我们两约定好了要一起凝聚肉身的,到时候他凤冠霞帔,迎娶我凤潇潇。”凤潇潇笑眯眯的说道,眼中满是对火邢的思念,虽然这个家伙,话多了点,嘴贱了点,可是打心眼里对她好,尊重她。 “……”艹,被秀了 陈锦年满脑子问号,她僵硬的转过身去目视前方御剑,她发誓,绝对不会再多嘴一句。 从昌城到明城的路程算不上很远,以陈锦年的御剑速度也不过几天就到了,只不过明城开启了咒术阵,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陈锦年知道这种咒术阵肯定有一个入口,否则封城到如今这般多天早就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她站在明城城外望向里面,整个明城宛若一个死城一般,丁点人烟都没有。 “小年,这怎么办?”凤潇潇也知道明城之中有尸人,若是随意破开这个咒术阵绝对是不可以的,可若是不破开这屏障怎么进去明城。 “我观察一下,看看这个咒术阵的入口在哪里。”陈锦年右手凝决,一动,碧血剑便径直飞向空中,陈锦年看向凤潇潇“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她说罢,身形一闪这个人便不见踪影。 在观察了一番明城启动的咒术阵之后,陈锦年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答案,她抬起双手照着明城凝聚绘制出一道咒术,随后便一手支撑着这个咒术飞回原地,凤潇潇还站在原地等着她,百无聊赖到她扬手把玩着一团凤火,见陈锦年来,她手一手将凤火收起,眨巴着眼睛看着陈锦年掌心之上的那一个小型的咒术阵。 “这便是明城的咒术阵?”凤潇潇伸手戳来戳,却感觉到一股极小的反震力将她的手弹开。 她眼中浮起一抹兴致,看着陈锦年手中的五脉之力更加稳固了些。 “我以这个阵法换算出同样的方位,再以我们两个所处的位置为明城,来看看这出口是哪里。”陈锦年看向凤潇潇解释道。 “好啊。”凤潇潇点了点头,随后便看见陈锦年手一动,咒术阵从她掌心脱离,将两人笼罩在内。 凤潇潇看着这层透明罩将两人包围住,还没等她动手,忽然看见不远处几坨不知名的东西正朝着她们两人跑来。 “小、小年,那是尸人吗?”凤潇潇指着那几坨跑过来的东西说道。 “一会解决掉就行,先把这个咒术阵破了再说。”陈锦年感受着咒术阵之中的变化,不断的在手上掐诀,眼看着一道咒术凝聚而成,这个小型屏障逐渐打开了一个小洞来。 陈锦年和凤潇潇对视了一眼,两个同时抬手凝力破开咒术阵,不给那在外疯狂袭击人的尸人一点机会,凤潇潇手中的凤火便已经燃到它身上。 尸人弓着背呈攻击状,被灼烧时像是不知道痛一般想要攻击两人。 也确实,尸人是不知道痛的,除非杀死再净化。 明城之中有没有能净化尸人的咒术师陈锦年不知道,但陈锦年知道这些尸人都是这几天的。 她面色凝重,手中的魂火乍起,接着碧血剑每一下都能逼退几个尸人,眼看着尸人越来越多,人味泄露出去引来的尸人会一波接着一波。 “潇潇,速战速决。”陈锦年周身五脉之力乍起,她心神一动,手中碧血腾空而起一道剑气震退尸人,陈锦年借此机会双手飞速结印,一个咒术就此而出硬生生将尸人全部镇压在原地。 “走!”陈锦年看向凤潇潇,双指一动碧血剑迅速飞过,两人同时跃上碧血剑扬长而去,留下那一堆被镇压的尸人不断破解吞噬咒术。 在飞离那处危险的地方之后陈锦年没有停下来,她已经知道哪里是入口了,明城的西南方向。 一处山峦将明城内外隔绝开来,眼看着飞到那个地方咒术确实薄弱,山峦对于尸人而言不是什么有利地形,没有思考能力的尸人只会盲目攻击,这也是这个咒术阵出入口会在这里的原因,陈锦年站在咒术阵前。 她呼出一口气,抬起双手持平,手中结印速度不快不慢,却让人感觉到一定的力道,随着她动作的不断变换,一个咒术形成。 紫金色的咒术不断扩大到足以容纳一个人的高低大小,陈锦年将咒术印到阵上,只见咒术阵轻轻摇晃了一下,一个入口随之打开。 陈锦年和凤潇潇迅速进入阵内,失去陈锦年五脉之力支持的咒术瞬间破散,咒术阵也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入口在山峦最高点,在这里望过去,一眼便能将整个明城纳入眼底,陈锦年手握着碧血剑看着明城这座死城,心中叹息。 在这处地界正好适合她用之前制作那个寻人的小道具来,她将那个道具拿出来,催动辅佐以灵力,让瓶中的血液流动出来,红线飞出像是一条触角一般指向别处。 陈锦年看向红线所指的方向,与凤潇潇朝着拿那处地界赶去。 只是越赶越偏僻,陈锦年看着远处那座像莲花一般的山,不由得挥动着藏在衣袍之下的手凝出一道咒术,不出她所料,在赶到这个莲花状的大山时,一大群尸人齐聚于此。 凤潇潇已经撮掌跃跃欲试,眼中闪着亮光,她指尖撺出赤红色的光芒,等待着陈锦年一声命下就直接冲上去。 陈锦年微微颚首,手中的碧血剑也已经染上了几分战意,尸人对人类的气味最是敏感,在陈锦年和凤潇潇沾着他们同类气味出现的时候就被盯上了。 如今的陈锦年与凡人无异,但是肉身却是实打实的神族,神的气味比起人族更加致命。 密密麻麻的一群尸人抬起头来,只有白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锦年和凤潇潇,凤潇潇得到陈锦年的示意,纵身一跃直接落入一大群尸人之中。 只见一个红色身影在一群衣衫褴褛的尸人之中不断闪动着,所到之处皆是尸人倒下一片,凤潇潇越杀越上头,即使她原本是足以飞升的境界,却也耐不住她这么消耗,奇怪的就是凤潇潇体内妖力不断溢出,越杀越勇。 陈锦年手中碧血也随之而暴起,每一招划过都斩落一个尸人的脑袋,没了脑袋的尸人攻击力远不如前,可还是会顺着人味攻击。 陈锦年一脚踹飞地上一直试图缠住她脚腕的尸人,纵身一跃一道剑气逼退一大群,尸人的血也是有侵染人的作用的,陈锦年的碧血都不屑于吞噬尸人的血。 碧血剑在陈锦年手中十分配合她,每一招每一式都不曾落空,随着周围倒下之后被咒术所镇压的尸人越来越多,陈锦年快速服下一颗丹药,周身气势暴起又接着投入战斗。 好在这里的尸人虽然多但也没到杀不完的地步,陈锦年和凤潇潇两人跟杀神降世一般,手中动作不断,斩杀尸人形成一座座小山。 直到陈锦年听见一声抽气声而转过头去时,看见了几个中年男子带着一大群年轻的穿着弟子服的人前来,他们看见面前的场景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陈锦年此时无心顾忌这些人,她和凤潇潇背靠背,默契的互换了一个位置,凤潇潇周身的凤火炽烈,这些已经没多大攻击力的尸人在接触到凤火的瞬间便被被烧成湮粉。 碧血战意浓烈,半分未降下来,陈锦年周身不断炸裂开一阵阵爆棚的灵力,凤潇潇也是不断。 两人搭配起来,竟是生生的将这一片尸海给解决了个完全。 凤潇潇周身气息消散开来,发丝难免凌乱,她整理了一下衣裙,累得直喘气,却还不忘轻笑几声,喊了一声:“过瘾!” 陈锦年也笑了几声,轻咳了一下之后才直起身子来,碧血剑化作一道碧绿色的流光印入她的眉心,周身的尸海和两人的身形形成鲜明对比。 陈锦年站直起身子来平复了一下气息,随后转头看向那一群人,他们已经收起剑落了下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 莲座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几人在见了陈锦年和凤潇潇的实力之后,语气之中都带着客气。 “不止两位小友是哪个宗门的弟子?”为首的中年男子礼数周全,拱手问道。 “我们两人无门无派。”陈锦年淡笑着回以一礼,即使刚刚已经废了不小的力气消耗不少灵力,可出了脸色还有些潮红之外竟是看不出丁点气息不稳。 凤潇潇没那么心细,她在刚刚的打斗之中感受到自己的境界在不断攀升,好似已经重新握住了她之前的修为一般,甚至于远超过之前的修为。 凤潇潇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陈锦年身边,抬起手打了两个响指。 陈锦年秒懂,她抬手掐诀一道净身咒直接砸到凤潇潇身上,看着凤潇潇浑身上下焕然一新变得干干净净的模样,陈锦年也跟着来了一道净身咒,没办法,刚刚被几个尸人的血溅到衣裙,尸臭味浓烈,即使是如今站在这里,那股烧焦尸体的味道莫名还有些香味。 陈锦年和凤潇潇不约而同的屏息,看着中年男子眼神逐渐变得高深莫测。 “两位小友杀尸人应该累了,不如进城休息一下,我好告知城主二位的壮举。”中年男子知道两人无门无派之后,心中更是打起了如意算盘,他试探性的问道。 “不必,我二人在这山中还有一好友,就不进城去了。”陈锦年淡笑婉拒,她后退一步施以一礼,随后拉着凤潇潇不给男子说话的机会便迅速飞离。 中年男子看着陈锦年二人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许长老为何邀请二人进城,要知道如今城内可是全程封禁难以进出的。”男子身后的一灰袍男子留着胡须,他皱着眉不解的问道。 “这两人修为之高你也看见了,且不说我刚刚那句问宗门的话本身就是多余的,既然承认自己无门派,那就绝对无法进城,只可惜我以为他会同意一同进城,此子心思,我竟是猜不透。” 中年男子一顿分析,身后的灰袍男子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实际上两人都不知道陈锦年离开只是根本没心思进城,她来此只不过是为了找人,进城浪费时间做什么? 她手一翻,那个寻人用的道具再次出现在她手中,红线变得愈来愈透明,其中的血液也逐渐被挥发得差不多。 陈锦年施以咒术延长使用时间,顺着红线的方向接着赶过去,离这血脉联系的人越近,红线消耗得越快,在来到半山处时,触角最后的朝左上方延伸了一下便彻底消散。 陈锦年将已经失去作用的道具抛下,与凤潇潇看向红线最后指的方向,两人同时抬起腿朝着那处赶去。 一直顺着这个方向而去,上面是山顶,山顶之上摆放着一个莲花状的石座,而顺着石座看上去,一个身披着薄纱的女子盘坐于莲花座之上,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到来的声响,缓缓撩起眼皮来看向陈锦年和凤潇潇两人。 一双平静无波犹如深谭般的黑眸只在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移开,只不过一眼,陈锦年感到无尽的威压,只觉得心口一震,随即体内气血翻涌而上,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凤潇潇也收到了一定的影响,她脸色唰白,看着坐在莲花座上的女子脸色沉重。 “锦年姑娘快离开,此人修为已搭仙尊!”铸猎的声音自远古传出一般,随着他声音一出,陈锦年的脸色好了些,铸猎从暗处飞出。 双手以怨气凝聚出两条手臂粗的锁链袭像莲座上的女子,那女子脸色不变,抬起柔若无骨的双手便结印抵御铸猎的锁链。 两人迅速缠斗在一起,陈锦年也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足以抵挡那个莲座女子,拉上凤潇潇抛出碧血剑迅速离开。 碧血剑也是拥有一点自我意识的,在感受到陈锦年受了伤之后也发动了本能操控着剑身飞向安全地带。 剑身落地,陈锦年和凤潇潇两人也从剑上跳下来,不容她想其他的,她伸手将发带扯下来缠在树枝上,拉上凤潇潇进桃花源。 这一进来,陈锦年便又忍不住一口血吐出来,脸色苍白。 凤潇潇已经原地盘膝而坐,凝神专志,一缕缕神力缓缓输送进体内各处经脉之中。 陈锦年挥手招来一瓶丹液服下,随后便就地盘膝而坐,周身灵力如丝丝缕缕运行输送入体内不断修复体内损伤的地方。 在连续运转数十个周天之后,陈锦年才感受到体内的伤势大都恢复,她缓缓睁开眼来环顾四周。 殁炎不知道去了哪里,凤潇潇因为肉体和境界接连突破的原因,她受的伤比陈锦年轻得多。 陈锦年站起身来,凤潇潇便快步走了过来,“我们可要出去?”凤潇潇脸色已经恢复得看不出丁点收了伤的模样,她想到铸猎和莲座女子打架时产生的灵力波动。 “铸猎修为不低,与她打起来应该不会落下风。”陈锦年揉了揉眉眼解释道,手一晃碧血剑便飞出,她看向凤潇潇,两人皆是身形一闪从桃花源中飞出。 桃花源之外仍是刚刚的场景,陈锦年看见原本绑在上边的发带已经不见,也知道刚刚铸猎应该已经来过,她手一翻,匕首出现在手中,在树上刻下标记之后散开精神力。 陈锦年精神力几乎能将整个莲花山覆盖住,在感受到山顶没有灵力波动之后,她便知道铸猎将那女子引开了。 “走,我们再去看看。”陈锦年睁开眼来看向凤潇潇,两人运起灵力不过眨眼之间便到了山顶之上,山顶之上独有一个莲花座,山顶空无一人,不过一踏上莲花山顶便能感受到一股莲花香气。 分明山顶之上是不可能有莲花存在的,陈锦年走进几分,香味更加浓烈了些。 她眉梢微蹙,抬起双手结印,手中咒术逐渐形成之后又不到片刻便破碎开来。 “人就在此处,怎么什么都没有。”陈锦年皱着眉表情有些凝重,红线所指的方向便是这里,连寻人的咒术都原地破散开来。 “小年,会不会在莲座底下?”凤潇潇端详了好一会莲座,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 “有理。”陈锦年抬起双手御起灵力,紫金色的五脉之力瞬间凝聚起来,她奋力一击打向莲座试图把莲座打碎,结果原本以为的奋力一击居然连莲座分毫未伤。 “我来!”凤潇潇走上前几步越到陈锦年身前双手凝聚凤火朝着那莲座袭去。 只听见一声轰隆的响声,大雾四起,消散开后看到的却是让陈锦年失望的一幕,只见那莲座依旧纹丝不动的待在原地。 “怎么办?”凤潇潇皱着眉看向陈锦年,她也没想到这莲座居然连她的凤火都伤及不到半分。 陈锦年正欲要再抬手试一试,却忽然感觉到身后有股强劲的灵力波动,碧血剑瞬间出现在她的手中,只见她转身以剑一档,一直纤细的手一掌击打在碧血剑之上却丝毫没被伤到。 “凡人,尔敢。”莲座女子轻启朱唇吐出四个字,声声震入陈锦年的识海之中,只觉识海之中掀起波涛,却又瞬间被压制下来,陈锦年刚感受到识海传来的一阵刺痛感,可还未来得及做什么,那刺痛感便忽然消失,好像从没被伤到一般。 反而是那莲座女子一瞬间脸色变了一下,随后看着陈锦年的眸子里带了几分不解。 她秀手一翻朝着陈锦年的肩膀袭去,陈锦年身形一转身形暴退数十米,又借以一块深入地面三分的石头用力朝着莲座女子蹬去。 她手中碧血剑瞬间燃起战意,女子身后追来的铸猎见陈锦年攻击向她立刻改变了方向朝上一跃锁链径直而下将其锁住。 那女子身上的薄纱不能达到庇体的作用,雪白的薄纱被锁链这一圈几乎是完全贴着她的皮肉的,她掀起处变不惊的眸子手中乳白色的灵力节节高升,隐约有要震碎锁链的趋势。 铸猎急忙加固锁链,而陈锦年的碧血剑也直接刺穿了女子的腹部。 女子掌心的灵力也直接打到陈锦年身上,强劲的灵力入体直接搅碎了陈锦年那处的灵脉,她只觉体内气血翻涌,顾不及其他将剑更刺入几分。 诡异的是这剑穿透女子身体的时候,女子身上一滴血都没有留下来,她看着陈锦年,脸上是满不在乎,“凡人,你杀不了我。” 她眸中带着一丝悲悯,并不在意陈锦年刺入她体内的这一剑。 “她不是鬼修。”铸猎看着陈锦年眼中的疑惑,不等陈锦年问他便径直开口解释道。 “我当然不是鬼,我是神,凡人,你知道弑神的后果吗?”女子看着陈锦年,像是已经见到了陈锦年的结局,她垂眸看着身上的碧血剑。 周身灵力爆棚直接将铸猎的锁链震碎,陈锦年也被这阵子灵力波动震飞,她以剑驻地稳住身形,亲眼看着女子腹部的伤口逐渐愈合,哪怕刚刚那注满五脉之力的碧血剑在她体内搅动撕裂血肉经脉,却丝毫不见其受到影响。 “不可能,你身上没有神印!”铸猎眼中充满震惊,他的锁链可是以怨气铸成的,寻常人绝不可能震碎,诺大的今仙界都没有这个能力,可面前之人分明没有神印。 “神界收回我的神印,可要知道,天地法则却是认我这个神的。”女子转身看向铸猎,大发慈悲的给铸猎解释,好让他死得明白。 铸猎被震碎锁链已经受了不小的伤,他手置于腰间,只见那女子来不及反应,铸猎便身形一闪,只留下了一道黑雾。 下一秒铸猎忽然出现在陈锦年身后一手拽起陈锦年一手拽起凤潇潇便消失在山顶之上。 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变化的女子脸色及不可见的出现了一丝裂痕,她看着已经没有人存在的山顶,微撩眉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重新坐回莲座之上。 若是没有地上那一道道打斗的痕迹,或许真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 铸猎拽着凤潇潇、陈锦年两人出现在一个昏暗的地界,铸猎一到这里,先是吐出一口血,看着陈锦年张了张嘴,握着令牌的手伸了出来,断断续续道:“去、去找……尊……上……” 话一说完,铸猎便直接昏了过去,而陈锦年内伤严重,整个人像是废了一般跪坐在原地,满头大汗紧握着令牌一动不动。 凤潇潇是全场受伤最轻的一个,可也没好到哪里去,刚刚被震飞的那一下她运力抵挡,虽然灵力护罩毫无意外被击碎,可也免除了大半的伤害,她扶住陈锦年,“要不你先进桃花源养伤?” “我找一下殁炎。”陈锦年拧着眉紧握手中的令牌,若是留凤潇潇和铸猎两个人在外面她也不放心。 第三百三十六章 鬼城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殁炎看着外面的情况,也知道自己若是拒绝陈锦年是不会进来的,他闪身离开小黑屋飞出桃花源。 一道金光闪过,殁炎便出现在了陈锦年身旁,他伸手扶起陈锦年,“走吧,进去。” 他话音刚落就带着陈锦年几人一同进了桃花源,他扶着陈锦年坐下,双手持平给陈锦年疗伤。 铸猎一进来斩月便起身了,好歹也是溟策留下来的,也没有跟溟策暴露过自己,斩月走过去帮他疗伤。 至于凤潇潇,在陈锦年放置丹药的箱子里搜寻了一番之后找到了一盒治伤的丹药。 —— 几日时间眨眼即过,陈锦年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木床之上的,桃花源中她从未见过的场景,可那浓厚的神力就无时无刻不在告诉自己这里就是桃花源。 “醒了。”殁炎走进门来手中还端着一碗桃花精血进来,他走上前去将陈锦年扶起。 “又麻烦你了。”陈锦年揉了揉眉尾心中有些疲惫,被莲座女子打伤的地方还有些疼,想来殁炎也已经帮自己修复了大半的伤口。 “先喝下吧,你经脉被搅碎,我虽然帮你修复了可还是不够精细。”殁炎将手中的桃花精血递过去,说来桃花精血还是有奇效的,至少陈锦年喝下之后浑身各处没被顾及到的伤口都好了大半。 经脉是灵师最重要的东西,被搅碎经脉的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偏偏陈锦年都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陈锦年仰头将桃花精血一饮而尽之后才松了口气。 “铸猎把你带来了冥界,想出去的话你要去找溟策。”殁炎将陈锦年手中的空碗拿走后拿出一颗丹药递给陈锦年。 知道殁炎不会害自己,陈锦年张口便将丹药服下,那丹药发挥起功效时,陈锦年只感觉体内隐隐有些发热,伤处像是被小虫子啃咬一般痒,但都可以忍受。 “冥界?”陈锦年有些诧异,在此之前她对来冥界的途径只了解一个,那便是服下冥阴丹,如今竟是这般简单就可以进冥界吗? “铸猎是冥界左使,他受的伤不轻,桃花源的神力于他而言恢复太慢了,需要去冥殿找溟策带他去治疗。”殁炎淡然的解释道,或许在冥界,陈锦年还能见到不少从前的旧人。 陈锦年点了点头,轻缓的合上眼运力疗伤。 又是半日过去,再睁眼时,陈锦年身上的伤势已经基本好了,等寻到机会再炼制一颗丹药来将伤势完全治愈,陈锦年吐出一口浊气,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外面。 这个时候她再回过头去感受却已经完全感受不到木屋的存在,这般一想她也就明白了,那木屋只有殁炎允许时才能看到,也明白了殁炎之前不见都是在那间木屋之中。 陈锦年一出来,原本盘膝修炼稳固境界的凤潇潇瞬间睁开眼,“你总算好了,这些天不见殁炎和你可给我急坏了。” 凤潇潇嗔怪道,起身上下扫视了一番陈锦年才确定陈锦年已经没有大碍。 “今天刚醒。”陈锦年无奈的解释道,她也不想晕过去,无奈实在是撑不住。 “吓死我了,那家伙居然是神族之人,难怪只是一眼便足矣让我们受不小的伤。”凤潇潇后怕的拍了拍胸脯,神对于她而言是多么高不可攀、高高在上的存在。 除了殁炎,那个莲座女子是她见过的第二个神,至于陈锦年…… 凤潇潇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陈锦年,确定她并没有想起来才在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她真的很想知道殁炎究竟做了什么才将陈锦年之前所有的记忆全部封印。 要知道若是她记忆在的话,她的实力乃至于她这具肉身,都绝对不会被那莲座女子打成这样。 “我也没想到,一开始她便隐匿了自身的修为,否则铸猎也不会跟我们说她是仙尊修为。”陈锦年只觉得头疼,也为此,三人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陈锦年看向一旁还在不断给铸猎疗伤的斩月,走上前去查看了一番确定铸猎的伤势之重。 “主子,这伤斩月治不了。”斩月感受到陈锦年的存在和靠近,缓缓的睁开眼来,他低垂着头说道,几天以来他输送给铸猎的怨气之多,可都不足以让铸猎的伤修复多少。 “没事,我带你出去,冥界之中的养分对于你们而言应当更管用。”陈锦年拍了拍斩月的肩膀,看向凤潇潇道:“你留在桃花源养伤,毕竟是活人,在冥界待太久没好处。” “好。”凤潇潇也知道自己出去了会被影响到,更何况这几日火邢也逐渐有苏醒的迹象,她是不想离开了。 陈锦年召来一把躺椅和斩月一起把铸猎扶上去,随后陈锦年又挥手召来数十颗灵石布下阵法,以咒术为媒介将铸猎的伤势控制住。 两人身形一闪而出,刚来时陈锦年没顾得上看四周的环境,这下一出来算是看清楚了。 两人如今在一处冥界荒地之中,地面红土片片,时不时能看见一块凸起的白色,定睛一看才知道那是白骨一根。 四周见不到半点人烟和生物,荒凉一边,阴风阵阵。 陈锦年手一挥,放置在桃花源之中的黑斗篷飞出,这是她从前用殁炎笔在暗处绘制过符咒的斗篷,当初本来是要送给易念的,只可惜丧魂宗一事之后,他终究是不需要了。 将斗篷穿上,又拿出了许久未曾戴过的金色厉鬼面具,她手一动,碧血剑出现在手中,朝着上空一抛,即使是冥界,御剑也仍是不收影响的。 陈锦年和斩月两人朝着一个方向飞出,人生地不熟的,也预料不到下一步会到哪里,两人飞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陈锦年终于看到了第一个地方,像是一座不小的城,城门朝外敞开,来往的人很多,却又不都是人。 陈锦年在那些人身上感受不到定点生气,她倒是对传说中的冥界有了新的认知,鬼来鬼往,众人皆如活着的时候一般忙碌。 两人下到一处地方缓缓走进城,城门无人看管,想进便能进。 只是陈锦年出现时,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在同一时间都看向她,在感受到她的修为之后,又都依依不舍的移开目光。 即使成了鬼,有人想留下,有人想出去,陈锦年就是出去的媒介之一,只要夺舍她,便能离开冥界。 可不是所有的鬼都能打得过人,即使身前修为无限,可来到冥界,一切都得重新开始,或是努力修炼在冥界重新混出点名堂,或是潦草一生不甘投胎,又或是一进来便义无反顾的选择去投胎。 不说陈锦年便是一个修为逆天的凡人,就是陈锦年身旁的斩月在冥界也绝对能混得不错。 斩月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修为在冥界算什么,可当他看到众人躲避他的目光时,他便懂了。 陈锦年和斩月两人进到鬼城之中,走过那段城门的路,穿过进出的人潮。 映入眼帘的便是热闹的街道,万叠彩霞堆,屋檐之上走兽头,琉璃瓦片堆砌而起,在红电青霞辉映下闪烁着各色光芒。 “这鬼城倒是比人间还要热闹几分。”斩月扫看四周,人来人往除了每个人都不带有生气以为当真是像极了人间。 “百鬼夜行,有人混在其中,比鬼还高兴。”陈锦年扫过人群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主子的意思是……”斩月顺着陈锦年看的方向望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没什么,人已经走了。”陈锦年摆了摆手带着斩月一同朝前走去,即使是人,在冥界却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怪异侧目。 陈锦年寻了个热闹的店铺走进去,里头是卖酒的地方,许多人买了酒便坐在店里面坐下听一个穿着青白袍的青年男子说书。 这一幕是不诡异的,若是忽略那青年男子自胸前延伸到脑勺后的烧伤疤的话。 男子说得正到那精彩之处,众人听的认真。 “要说那霍家少爷也是心狠,见孟王爷要寻仇,干脆一把火将家中几百人全都烧了个精光,这一下子,霍府怨气冲天,孟氏王族也就此被怨鬼缠身!” 青白袍男子大袖一甩那惊堂木啪的一下拍下去。 一瞬间,整个店铺之中响起激烈的掌声。 陈锦年要了两壶酒便坐下,她刚刚特别关注了一下旁人是怎么付钱的,结果却看见人家只拿了一块令牌那么一刷,便可以走人。 而那令牌,陈锦年恰好就要一块,那便是铸猎给的那一块。 陈锦年喝着酒,抬起头来时的厉鬼面具之上还散发着怪异而又浓烈的怨气,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怨气够重,愣是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这位小哥是鄢都来的?” “是不是重要吗?” 陈锦年和斩月抬头看向问她的另外一桌人,薄唇微扬,明眸闪烁,实在是让人看不透。 陈锦年不说,可她身上的气质实在不是普通人能有多,冥界大鬼身上的鬼气一出足以震慑不少人。 第三百三十七章 再见乔薇婉?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以怨气遮挡了她身上的生气,看起来倒真真是比鬼还像鬼。 她明眸善睐,那人见陈锦年拒绝回答,也只能是把头转回去略显僵硬的接着喝茶。 陈锦年没有喝酒,冥界的东西活人可瞎吃不得,吃多了身上生气真没了,到时候半鬼不鬼的。 斩月是不会受到影响的,它本身就是傀儡鬼修,还是养成人蛊的傀儡鬼修,又有溟策的法术加持。 他身上隐约散发出来的气息在人间无人感知得到,可在冥界确实突兀又浓烈的。 两人的身份引来不少人的猜忌,陈锦年却暗中调换了酒,烈酒下肚有几分灼烧感,陈锦年看着店中虽然不少人在暗中观察她,可该聊天还是有聊天的。 陈锦年将手中酒杯放下,周围的消息也都听的差不多了,这店中之人大都讨论的是最近这些日子冥界崛起的几大势力什么的,没什么参考价值。 陈锦年来了冥界之后倒是有一个念想,她想找几个人,几个她有所亏欠的人。 陈锦年出示了令牌之后,店老板看着她的眼神都变得逐渐深不可测,陈锦年没心思去顾忌店老板的心思,这令牌既然铸猎给她用,那就不怕会有什么问题。 陈锦年和斩月两人走出店铺之后确定了令牌的可用性,随后便去了一家店铺买了张地图,这一看才知道,原来冥界和人间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处,冥界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安排每一个去世的人进入下一个轮回的,名轮回殿。而另外一边则是选择留在冥界的人居住的领域,又名鬼域。 鬼域最高管理着是鬼王幽楼,而轮回殿的管理者则是殿主伏浊。 两人共同的主子便是冥帝溟策,溟策所居住的冥殿绝非寻常人能到达的地方,鬼王和轮回殿主及手下也只是听命行事而无法随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陈锦年看着地图上,自己如今所在的应该算是鬼域边境,铸猎当时体内的能量不够不足以将陈锦年直接带到冥殿。 陈锦年看着地图上标明的冥殿位置只觉得头疼得慌,按理来说,应该有什么法子可以直接找到溟策才对。 只是如今铸猎也陷入昏迷之中,若是贸然唤醒怕是要出大问题。 陈锦年和斩月在鬼城之中逛了逛便寻了一处地方歇脚,桌上摆着的是陈锦年今天在城中买的东西,虽说冥界之中的食物陈锦年不能吃,可冥界之中的药材却都是上边没有的。 陈锦年扫看桌上的药材,拿起一株细嗅了下,“这些药材大都是人间已经绝迹的。” “那为何冥界会有这么多绝迹的东西。”斩月也是和陈锦年学习过一番药理还背过大半的灵草灵药,如今一眼扫过去都是曾经在书里看过述说早已绝迹的药材。 “不懂,或许是相反吧。”陈锦年摇了摇头,她无论去到哪里都会习惯性的收集各种药材,这是她的保命招数,只要有药在,她就一定死不了。 “主子,从前书中说,冥阴丹可让人入冥界,也可带人出冥界,那我们要是炼制冥阴丹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不行,冥阴丹所承载的是灵体,而我们是实打实的肉身一起进来的冥界。”陈锦年摇了摇头,更何况如今就算是用冥阴丹可以离开她也不能离开。 不说有私心在,就单单说铸猎就足以让她接着留下来,好歹也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的。 陈锦年挥手将这些药材全部收进银戒之中,这些药材大都需要的是怨气以供给,所以陈锦年又制作了几道召怨气的符纸来包裹住药材。 怨气召集够了再丢进银戒之中保存还能放个几个月,到时候拿来炼丹也是来得及的。 陈锦年收好东西之后,和斩月两人住在一间屋子之中,斩月坐在软榻之上,双手持平摆放于膝上,盘膝吐纳,在冥界之中修炼对他而言比起在人界要快上数十倍。 长剑置于他身侧,他周身萦绕着黑雾,一点一点被吸纳入体内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陈锦年则是躺在穿上闭眼假寐,今晚的夜,注定不会太安静。 果不其然,在约莫一个半时辰之后,窗外响起了动静。 斩月没有睁开眼,陈锦年也没有,她带着面具躺在床上,一手枕着,一手放在腹部,她感受着旁人的气息一点一点的渗入到屋中来。 气息一点一点的靠近,随后便是一种白色的气体从外面喷射进来随后飞速蒸发消散开来。 没过多久,屋中便被白雾弥漫。 陈锦年屏住呼吸感受着外面有人将门推开,小心翼翼的走进屋中来,他先是走到斩月身前,见斩月一动不动,周身的波动却全然消失,想必是在修炼之中药效发作。 而再走到陈锦年这里,陈锦年从头到尾都没动一下,她看似呼吸自然像睡着了一般。 见两人都中招,闯进屋中来的这个人快步的走到窗边将窗打开,一声怪异的叫声响起又落下。 随后数十道陌生的气息从外面飞进屋子,而后又响起了关窗的声音。 “就是这小子?”一道声音突兀的响在空气之中,尖锐又带了点发颤的嗓音听起来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对,拿着左使令牌的小子,若是能把他带到我王面前,绝对是大功一件。” 另外一个显得低沉浑浊些的声音响起,他话中的意思却让陈锦年有些疑惑。 他口中的我王,是鬼王幽楼? 不是说鬼王听命于溟策,是溟策的手下吗? 铸猎也是溟策的手下,而且按理来说对于鬼王而言,他的地位应该比鬼王还要高些,怎么会…… 陈锦年一时之间脑中开始飞速运转,这鬼王莫不是要造反?那溟策这个冥帝当得也太失败了吧? “不过我倒是好奇这小子面具下这张脸长什么样,他看起来可不像是左使。” “可不是嘛,冥界人人传言左使身材高挑粗壮,说得好听,其实不就是傻大个一个嘛。” 铸猎:勿cue…… 陈锦年听着他们评价铸猎,险些没能忍住笑出声来,她感受着几人的气息逐渐靠近,有人还将手朝着她的面具伸过来。 就在那人即将要触碰到陈锦年脸上的面具时,陈锦年忽然睁开眼睛,双手无形之中拈决,两道成型的咒术瞬间将身旁几人震飞。 “靠!中计了!” 只听见其中一人喊了一声,随后转身就想跑,可一转身,抱剑环胸的斩月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主子,要如何处置?”斩月将手放在剑柄之上,只等陈锦年一声令下,他便会拔剑而出将这些人全部杀光。 其中一人自知逃不掉,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 紧接着另外几人见自己的伙伴这么没骨气,先是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随后又见斩月的剑和周围早已悄无声息将他们困住的咒术,扑通一声也跟着跪下。 陈锦年不由得抬手鼓掌,看着这八个鬼修都选择跪倒在地上不敢出声,眉眼之间染上了几分笑意。 “求公子绕过我们的性命,我们八人愿意为公子做事。” 陈锦年走到软塌旁边坐下,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噗呲一笑,“做我的手下,你们也够格?” 陈锦年染上几分笑意的眸子望向斩月,斩月走到陈锦年身旁站着,看着几人眼中满是杀意。 他可不管其他的,就这八个人胆敢闯进这间屋子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注定不会活多久。 “我们、我们几人可以为公子收集情报,我们虽然修为不高,可在这雍城也算得上是人脉广阔。” 他们几人已经想明白了,要想活命,就必须拿出能让陈锦年看上眼的本领。 他们争先恐后的说着自己能干什么,陈锦年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我家中还有一妹妹,死前是大户人家小姐,生得貌美,而且天生与雷系亲近,如今还是个雏,若是公子看得上,我将我妹妹送到公子塌上。”其中一人忽然眼前一亮,跪爬到陈锦年面前说道。 想来也是刚刚陈锦年的咒术之中夹杂着雷系灵力让几人有所察觉,雷系双修,修为必定大大增长。 “是吗?”陈锦年难得开了口,望向那开口的人缓缓说道:“抬起头来。” 那人抬起头来,长相是一言难尽,陈锦年顿时撇开目光,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桌子,“你长得这样,你妹妹能好看到哪去,本公子府中美妾无数,还能为了那么点宫里去和一个丑陋的女子双修不成。” “不是的,不是的公子,我那妹妹是前些年我在轮回殿附近捡来的,她不愿意入轮回,又正巧遇到我,被我带回家,这些年我见她生得貌美,一言一行都是大家闺秀的模样,这才好吃好喝供着,原是打算今年上贡给鬼王的。” 那人见陈锦年瞧不上眼,瞬间就急了,他慌忙的解释道。 陈锦年撇开的眸子里却闪烁着光,即使天下之浩大不一定是她,可若是真的是呢? 陈锦年心中腾起了一丝希望,她又勉强的侧目过来看向那人,“前些年是几年前?” 她故作好奇,让人看不出丁点她紧张的模样,藏于衣袍下的手微微攥紧了些,另外一只手却仍是时不时的叩一叩桌子。 屋中安静得吓人,只有陈锦年叩桌子的声音,那人细细思索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七年前,是七年前!” 陈锦年叩住桌子的手瞬间收紧,看着那人的眸子里闪烁过暗芒,“我给你机会,一炷香内将人带过来,本公子要验货,若是不好看,你的小命乃至于你这七位兄弟的小命都留不住。” 陈锦年此话一出无疑是将所有人的性命都压在那人身上,那人咽了咽口水站起身来,一道咒术忽然飞出打入他的眉心,他一脸惊恐的看向陈锦年。 “放心,只是一道索命术,你一炷香内回不来,这索命术就会从你的眉心之中一点一点的腐蚀。”陈锦年淡笑着说道,明眸闪着星光,像是在和别人聊天而不是威胁一般。 那人半晌不敢说话,想着一炷香内赶一个来回,直接掀开窗就跳下去,那样子像是背后有什么猛兽追击一般。 陈锦年扫看过另外七人,无一不是害怕得浑身颤抖个不停。 陈锦年心中已经掀起波涛汹涌,一时半会是压不下来了,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若是那人真的是乔薇婉怎么办?若是那人不是怎么办? 她只觉得头疼,抬手揉了揉眉尾,斩月见状将剑放下走到陈锦年旁边蹲下问道:“主子莫不是受到影响了?” 他没有直接说出怨气儿子,这冥界毫无生气,死气对于鬼而言是没什么,可若是对于陈锦年这种活人而言,死气就是要命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疯癫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不是,只是觉得有些乏了。”陈锦年摇了摇头,她原本也以为自己在这冥界之中待久了会被影响到,可不知道是不是铸猎令牌的原因,她倒是没受到影响。 斩月闻言,断定是身后这几人半夜来打扰到陈锦年休息,他转过身去扫看了一眼,几人身子抖若糟糠根本不禁折腾,斩月不过是转个身发出的响声,便让几个吓得直后退。 陈锦年眉目之间带了几分疲惫,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就在她要催动夺命术的时候,窗户被人推开了。 只见一男子手中还拽着一个蓝衣女子的衣领将她拖拽进来。 “你干什么!”那女子还在挣扎着,一见男子停下来便一巴掌直直呼过去,抬起手指着男子吼道:“我告诉你,我乔薇婉就是再死一遍也轮不到你把我送给那个杀人狂鬼王的!” 听到这个沙哑的声音,有从她的话中听到了乔薇婉三个字,陈锦年整个人都僵硬了几分。 男子见乔薇婉这般不识相,抬手就想一巴掌打回去。 不料手一抬起来,忽然一把剑直直飞来,所带的剑气直直将他的手斩断戳在墙上。 剑入木三分,鬼血喷溅一地,那人捂着手发出一阵阵哀嚎声。 而原本激动的乔薇婉身子也是一僵,她不知道男人将她带来那里,原本以为他将自己带去鬼王殿,可这里的陈设看起来又十分普通,身后那人出手更是厉害,一剑就将男人的手砍下来。 陈锦年起身渡步走到乔薇婉身后,比乔薇婉高了一个头的陈锦年站在乔薇婉身后时显得乔薇婉格外娇小。 陈锦年看着想起捡回自己手的男子,眼中划过一抹暴戾。 感受到身后有旁人的存在,乔薇婉的身形更僵硬了几分,她的手攥紧又松开,最后干脆一闭眼转过身来。 感受不到对方对自己做什么,乔薇婉又缓缓的睁眼开,看到的只有绛紫色的衣领,她缓缓朝上看起,金色的厉鬼面具散发着让人恐惧的鬼气,可这张面具之下的脸却让她起不来丁点害怕。 她先是一愣,随后看着陈锦年低下头,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一动不动。 乔薇婉张了张嘴,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七年不见,你安静了许多。”陈锦年喉结上下滚动,许是因为瘦的原因,她的喉结也显得比普通女子明显,但对比起男子来说又不会那么突兀。 “锦、锦年。” 这个她朝思暮想哪怕在梦中都不断呼唤的名字如今念出来显得格外生涩,乔薇婉看着面前这个比起七年前要成熟不少,可却半点不会显得老成的陈锦年,眼眶瞬间红润了起来。 她看着陈锦年,陈锦年的嗓音比起从前要低沉了几分,实则是太久没有装出男声,有总不能这么多年声音毫无变化,是以陈锦年压低了几分。 见乔薇婉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陈锦年眼中又多了几分心疼,她伸手搂住乔薇婉,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别哭,我来了。” 陈锦年眸中带了几分歉意,对于乔薇婉她是很抱歉的,当初尧城时她只不过是随手一救,却不知道这会害了乔薇婉这个小丫头一辈子。 初见时的白衣玉面狐,再见时的矜贵厉鬼面,无论是谁,都让乔薇婉一眼就能认出陈锦年。 陈锦年安抚了一番乔薇婉之后,乔薇婉才忽然察觉自己的姿势很不雅观,而且她哭的时候鼻涕眼泪抹了陈锦年的一衣服。 陈锦年抬手施了道净身咒,随后看向乔薇婉,也给她施展了一道。 乔薇婉身上的蓝色衣裙看起来也已经十分老久,布料也少得可怜,勉强庇体,陈锦年拿出一件斗篷递给她,“盖住,等天亮了再出去给你弄几身衣衫。” “主子,那他们呢?”斩月见这个蓝衣姑娘居然是陈锦年的熟人,便转头看向另外几人,被砍断手又无法迅速接上手的男子此时疼得在地上打滚。 “薇婉,他们带你如何?”陈锦年看向乔薇婉,即使知道乔薇婉心地善良不会说让她将这些人都杀了的话,可好歹也能知道这些年她过得好不好。 “他们、都该死。”乔薇婉不如陈锦年想的那般,反而在陈锦年问了之后整个人都开始剧烈抖动,她颤抖的手指着地上打滚的男子,“他,他原本想……” 乔薇婉还不用说,陈锦年便已经明白了什么,她一顿,手一挥原本插在墙面的碧血剑拔出直接朝着地上那男子的头颅插下去。 鲜血喷溅而出,另外七人见自己的兄弟因为乔薇婉的一句话便直接毙命,不由得全都爬过来想要更乔薇婉求饶。 “薇婉,好歹你刚来时还是我出口将你留下的,你就看在这份上,绕我一条小命好不好。” “是啊薇婉,当时老七不给你饭吃还是我给你拿的饭呢,否则你早就饿死了。” “……” 乔薇婉表情变得狰狞了几分,她疯狂挣扎着甩开几人,陈锦年见状直接挥手将几人震飞。 “你们!”乔薇婉抬起颤抖的手指着那七人,双眸泛红,“你说你出口留下我,可一开始你们想做什么?将我送去凤尾楼当妓子!” “还有你,你说你给我一口饭吃让我免于饿死,你给我饭时对我做了什么?”乔薇婉说道这里,身子抖动得更加严重,她整个人显得有些疯癫,踉踉跄跄的走上前去将插入那个老七头颅的碧血剑拔出来对准另外几人。 陈锦年见状,衣袍下的手一动将几人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乔薇婉举止疯癫陈锦年却不加以阻止,她知道乔薇婉一定忍耐了很久,这股气不出,乔薇婉这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眼看着乔薇婉将碧血剑横在一人的头颅之上,双手颤抖个不停,碧血剑锋利,早已在这样的剧烈抖动之下将那人的脖颈划破了皮。 对比起一刀致死,这样的折磨反而让那人双眸之中充满恐惧。 陈锦年和斩月两人看着乔薇婉将剑架在那人脖颈上,半晌之后,只见乔薇婉将剑甩开整个人蹲了下去抱住头崩溃大哭。 陈锦年心中松了口气,她走上前去将剑拿起来,在那人冲忙恐惧的眸子的注视下,陈锦年手中的碧血剑毫不犹豫的斩落下去。 头颅滚落在地,陈锦年却看都不看一眼,她将乔薇婉一把抱住,轻声细语的安慰道:“好了薇婉,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陈锦年抬起头看向斩月,朝旁边一瞥眼神示意斩月,斩月一看便知道陈锦年的意思,他怀中长剑出鞘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响起。 应声而响的还有六个东西掉落的声响。 斩月站在那里将几人体内的鬼气全部吸收进自己体内,也是在来了冥界之后斩月才知道原来在冥界修炼的鬼修体内的能量大都不是怨气,而是鬼气,鬼气比起怨气还要强劲,可以称之为升级版的怨气。 所以在铸猎受伤之后他的怨气对于铸猎而言修复效果是微乎其微的。 陈锦年安抚了一下乔薇婉,再松开时,乔薇婉已经昏睡了过去,想来也是一直紧绷的弦放了下来,她来了,乔薇婉不会再担惊受怕了。 陈锦年将乔薇婉抱到床上放下,又给她掖好被子,搬了只椅子便直接坐在床边,斩月见状,将那几人的鬼气全部吸收了个遍之后,失去了鬼气的八人全部化作湮粉灰飞烟灭。 连一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在临近天亮的时候,乔薇婉忽然开始说魇语,陈锦年被她的说话声吵醒,一只手被乔薇婉攥紧,只能用另外一只手把脉。 鬼也是有脉搏的,不像她所想的那样,只是鬼的脉搏多少有些与众不同,为了运作体内鬼气而跳动,他们体内的鬼血输送速度也是极慢的。 陈锦年在感受到乔薇婉毫无体温之后才恍惚想起自己如今在冥界。 她揉了揉眉眼,唤来斩月给乔薇婉输送一些鬼气,又在她的引导之下缓缓游走乔薇婉浑身经脉。 乔薇婉活着的时候本来就是普通人一个,也没有修为,如今在这冥界待了七年仍旧是没什么长进,体内的鬼气少得可怜。 陈锦年在缓慢的治疗下一点一点的让乔薇婉好起来,一直到天完全亮起来之后乔薇婉才好了起来。 冥界的天亮与人间不同,只是比起深夜时多了点亮光,足以让所有人看清些东西,深夜是真的没有光,月亮在冥界也被浓郁的鬼气所遮掩,暗无天日说的就是冥界。 也幸亏是冥界天亮之后灯火通明,陈锦年在看乔薇婉好了点之后留下斩月便上街去给乔薇婉买一声衣服。 她特意换了一身水绿色的衣裙,将青丝随意簪起。 在街道之上随意寻找了一间店铺之后陈锦年便快步走进去,她拿的是昨日那八个人其中之一的令牌,买了几件衣裙之后又买了些吃的东西。 在她快步回到客栈的时候,却听见屋内发出的大喊大叫声。 她直接踹开门,便看见乔薇婉躲在床的角落里大喊大叫,而斩月则是一脸不知所措。 “怎么了?”陈锦年看向斩月不解问道。 “她醒来之后看不见主子,我一靠近她就开始尖叫。”斩月一脸无辜,他只是想过去跟乔薇婉解释一下陈锦年出去给她买些换洗衣物而已,没想到乔薇婉的反应会这么大。 陈锦年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换回了自己男装的衣物,她走上前去拍了拍紧抱着头发出凄厉的尖叫声的乔薇婉。 “薇婉?”陈锦年小心翼翼的试探一二,她这一声轻唤让乔薇婉瞬间抬起头扑进陈锦年怀里。 她死死的抱住陈锦年,陈锦年忽然觉得脖颈处传来刺痛,随即斩月的长剑出鞘声响起。 乔薇婉朝着陈锦年的脖颈咬了下去,死死的咬住,血液流出,斩月拔剑欲动却被陈锦年抬起来的手制止住。 陈锦年闭了闭眼任由着乔薇婉发泄,脖颈处的凉意让她不禁寒颤,她安抚的拍着乔薇婉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在呢薇婉,他们八人已经死了。” 斩月很少见陈锦年这般温柔对待过谁,哪怕是隐世锦都不曾,可或许是亏钱,陈锦年对待乔薇婉一直都是柔声细语的,乔薇婉咬了许久,连陈锦年都觉得已经有些麻痹。 乔薇婉缓缓松开嘴,紧抓住陈锦年的手也放松了些,她看着陈锦年的脖颈处那个伤口流出来的血早已将衣服染红。 她浑身轻颤,松开抱着陈锦年的手暴退到床边的角落里,紧抱着被褥,嘴里小声的念叨着一句又一句对对不起。 陈锦年伸手摸了摸伤口,伤口肿了起来,乔薇婉体内又鬼气,鬼气对于陈锦年这种活人而言是致命的。 第三遍三十九章 生前(上)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斩月快步上前将手附在陈锦年的伤口之上将鬼气尽数吸出,可陈锦年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影响到了些。 她眼前泛黑,踉跄了两步险些倒下,还好斩月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才没倒下。 “主子。”斩月面露几分担忧之色,陈锦年本来就是活人进入冥界,本身就会收到冥界的一些影响,如今还被乔薇婉这一咬侵染了些鬼气。 “没事。”陈锦年摆了摆手不然斩月说下去,她看着所缩在角落里不断说着对不起的乔薇婉,心中愧疚不减反增,她不知道乔薇婉究竟在这七年里经历了什么,她只能尽自己所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给乔薇婉一补偿。 陈锦年运气将自身的气息稳住之后,松开扶着斩月的手上前去安慰乔薇婉。 斩月感受到掌心体温的消失,看着陈锦年安慰的背影显然不解,他不能理解陈锦年为什么要对这个小丫头这么好。 在他没遇到陈锦年之前,陈锦年又和这个小丫头经历过什么。 他当真是从未见过陈锦年这幅样子,太反常了。 陈锦年安抚好了乔薇婉之后拿出来一套衣物,“你换上吧,我刚刚去给你买的。” “好。”乔薇婉软糯糯的看着陈锦年,像个找到依靠的小朋友一般,满眼都是陈锦年,接过手之后,陈锦年和斩月两人便打算出去。 可乔薇婉看着陈锦年离开的背影,喘了好几声,整个人面露痛苦之色。 陈锦年脚下一顿,回过头去看见乔薇婉状况又不好了起来,原本以为是病况复发,可当陈锦年靠近乔薇婉之后,乔薇婉的症状又出现了缓和。 “薇婉?”陈锦年轻唤了一声面露几分惑色的看向她。 乔薇婉低着头,时不时的抽搐一两下,她听到陈锦年的轻唤声,摇头好几下之后双手紧攥着被褥,“锦年,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喘不过气来……” “没事,你在这里换吧,我不走了,背对着你就行。”陈锦年说罢转过身去挥手示意斩月出去,她背对着乔薇婉,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 片刻过后,乔薇婉才轻声道了句,“好了” 陈锦年缓缓转过身来,她买的衣服乔薇婉穿起来正合适,冥界的衣服和人界的没什么区别,都是上边的人死了之后在下面重操旧业。 “月白色很适合你。”陈锦年微扬薄唇看着乔薇婉还有些拘谨的模样,她那双从前满是灵气的眸子里只剩下深藏的恐惧和谨慎。 “是吗……”乔薇婉低下眉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裙,七年不见,陈锦年身穿白衣带着玉狐面具的模样依旧刻在她的脑海之中。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陈锦年,如今的他与从前好似不一样了…… 乔薇婉心中暗自失落,迈着小步子走到陈锦年身旁。 “薇婉,走了。”陈锦年看着乔薇婉在那里黯然伤神不由得轻挑起眉来,知道乔薇婉如今胆小,陈锦年主动伸出手去。 乔薇婉看着面前这只手怔愣了一下才将自己的手伸出去搭在上面。 感受到陈锦年的体温,乔薇婉心中的那一根弦又瞬间绷紧。 对啊,她已经是鬼了,陈锦年是人,她总是要离开的…… 乔薇婉看着走在她面前的陈锦年,眼中划过一抹暗芒,她牵紧陈锦年的手跟着下楼,斩月已经在楼下等了许久。 “走吧。”陈锦年走向客栈之外,外面的街道已经热闹了起来,即使鬼魂无数,可却有着难以言喻的人烟世俗感。 陈锦年牵着乔薇婉一起去买了辆马车,为今之计最重要的还是去冥殿,铸猎的伤势一拖再拖,这样下去只会慢慢加重。 斩月这昨夜吸收了那八个人的鬼气,如今真好用在给铸猎修复上,他看向陈锦年点了点头,陈锦年搭住他的手意念一现便将斩月送进桃花源内。 冥界的马车独特,不需要人驾驶便能朝前走,陈锦年回想起地图的方向,想来这马也知道如何走,便让他朝着前两个城走去,避开鬼城走别的道路。 城中鬼众多,行车不便,又加上乔薇婉如今情绪不定,实在不适合往人多的地方赶去。 路上陈锦年也闭眼轻寐,她昨日忙了一天,早上乔薇婉又一直发病,再加上体内被鬼气所侵扰,整个人也是疲乏极了。 陈锦年原本是靠着马那一面睡的,可马车略微有些颠簸,她身形一晃原是要磕到头的。 乔薇婉见状立刻伸出手挡在前面,陈锦年的头轻磕在乔薇婉的掌心,又被乔薇婉顺带着朝自己这边带过来。 她斜着眼看着靠在她肩上的陈锦年,陈锦年脸上还带着面具,温热的呼吸吐出让原本满身凉意的乔薇婉感受到了当人时的感觉。 她眉目温柔的看着陈锦年,“锦年……你会一直陪着薇婉吗……” 乔薇婉微撩起眉眼来,像是想到什么,白皙的双指轻捻,一缕黑雾飞出,随着乔薇婉的动作飞入陈锦年的体内。 她扬起略带了几分血色的唇,露出一个诡异又病态的笑,缓缓闭上眼睛,轻吐出了一个含在嘴里的字,无人知晓。 ── 陈锦年一睁开眼来发现自己靠在乔薇婉身上,她轻扬起眸子,身上的疲惫不减反增。 她醒来的动静瞬间吵醒了乔薇婉,她睁开干净无辜的眸子,看见陈锦年醒过来了但眉头紧锁,不由得伸出手抵在陈锦年的额头上面,可一抵上去又忽然想起来自己是鬼,没办法确定陈锦年的身体状况。 看着乔薇婉慌忙收回的手,陈锦年淡笑了笑摆手说道:“我没事。” 她话一说完,忽然觉得胸腔之内一阵气血翻涌,她眸一眯,运气将那股翻涌压下。 “锦年你真的没事吗?”乔薇婉担心的看着陈锦年,她没有错过刚刚陈锦年脸色忽然变了一下。 陈锦年微抿着唇摇了摇头,“只是在冥界之中待的时间久了些,身体受到了些小影响,不要紧的。” 看陈锦年故作淡然的模样,乔薇婉点了点头,伸出手去牵住陈锦年的左手,她感受得到马车还在行走,也感受得到陈锦年的体温变低了些。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会很难受吗?”陈锦年倒是没有去注意别的什么,身体的不适虽然被她压了下去,可还是要找个时间进桃花源去调息一二。 也幸好有桃花源在,能让她又喘息的机会,否则长期在冥界待下去,她怕是会变成活死人。 “我没事啦,只是刚刚缓过劲来才会这样的,锦年你别太担心。”乔薇婉轻声说道,看着陈锦年伸手掀开车帘看向外面。 马车行驶在荒路之上,没有人烟,因为冥界常年处于黑暗的原因,甚至还会觉得这条荒路带了几分诡异气息。 陈锦年指尖凝聚了两道魂火在车前照亮路,车轮时不时会绊到石头,马车颠簸,乔薇婉透过陈锦年看去的这条路,在陈锦年看不见的地方轻挑了挑眉。 在陈锦年回过头来之后,乔薇婉的表情又变回原来的那副模样,她虽然说没事了,可紧牵着陈锦年的手还是在说明着她心中的担忧和害怕。 陈锦年没多想,她闭眼调息,从桃花源中调动了些神力注入到体内,在内视到体内有鬼气残留时,不由得蹙了蹙眉。 这鬼气侵体当真是难除,昨天斩月动作那么快的给她将鬼气吸出居然还会有所残留。 陈锦年调息着,运转神力在体内约莫五个周天之后才将体内那些残留的鬼气驱逐出去,那种不适感全然消失,陈锦年这才睁开眼来。 感受着陈锦年体内的鬼气消失的乔薇婉本来脸色极差,可看到陈锦年周身光芒逐渐变淡,又恢复了原先那副表情,她眨巴着眼满眼期待的看着陈锦年。 陈锦年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轻声说道:“没事了。” “那就好。”乔薇婉轻呼出一口气,靠着陈锦年轻声说道:“我好像没有跟锦年说过当初在那个奇怪的地方里面的经历。”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传到陈锦年耳朵里却格外的响亮和清楚,她身子几不可察的僵了僵,“那你说说,我听。” “当时我们四个人一同进去那密钥开启的法阵之中,我只看见身旁的场景一晃,面前就变成了一片荒林。” “荒林很安静很安静,我很害怕,可我手中有红点,我看到出除了我之外另外三点都在动,我知道,其中肯定有锦年,锦年一定在找我。” “我就想啊,只要我尽快找到一个红点,就可以见到锦年了,可是那个地方好大,掌心红点的距离也比我想象中的要远,我走了好久都没看到人。” “我看见了,两只长相丑陋的妖兽互相撕咬,血肉模糊,嘶鸣声阵阵,震得我浑身都好疼。” 陈锦年眼皮不断的跳,她已经想象到了那副场景,想象到了乔薇婉的感受,那种恐惧,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使身上有那么多高级灵器又有什么用,在绝对的实力和速度面前,她根本连出力都没资格。 第三百四十章 生前(下)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我拿出了我哥给我准备的保命灵器,可我还没激活,我还没来得及,那两只相互撕咬的妖兽闻到了我的气息,我抬起手,才发现我流血了。” 乔薇婉的身子微微发颤,她像是回想起了那天的恐惧,两只妖兽像是在摆弄玩具一般,放她跑,又再追上她,尖锐的爪子刺穿她的胳膊,恶心散发着恶臭味的血盆大口朝她张开,那种刺穿身体的感觉,那种疼痛,她这辈子都不想体验第二次。 乔薇婉不敢看向陈锦年,她面目狰狞,脸上若隐若现的裂痕让人惊心动魄。 陈锦年将手轻轻搭在乔薇婉的头上,轻轻抚摸着,“没事了,那个地方是察部弄出来的,我已经让他们付出代价了,我给你报仇了,那些妖兽被藏在一张画卷之中,被我让人丢进了火山口之中,他们在绝望中被滚烫的岩浆灼烧至死。” 陈锦年一字一句的说道,希望能让乔薇婉心中好受一些,她轻叹了一声,其实关贺丹继位,察部未必不能再崛起。 当初她是很担心,可盛献策和蒋思枫在,察部绝无再起来的可能。 没有将察部完除掉也是当时急着要带着一众魔修赶回东岐,倒也是一桩未曾完成的心愿。 乔薇婉在说完之后已经没有力气再说其他的什么了,她抓着陈锦年的手缓缓闭上了眼。 ── 冥殿之中,十八条巨柱撑起的巨大宫殿黑压压一片,珠纹锦雨丝纱高高悬挂拖沓到地面上,随着人的进出而微微卷起摇曳。 帝座上脸色阴翳的溟策冷眼看着一个个进来汇报又被他一袍子甩出去的下属,整个宫殿之中都弥漫着阴森和死亡的气息。 “禀尊上,十八殿也没有查到铸猎左使的踪迹。” “滚出去。”溟策扬手一袍子将人掀飞,又看向另外一人,“你呢?” “幽城并未有尊上描述之人的踪迹可寻。”被溟策对上那人急忙上前两步一脸尊敬的躬身拱手答道。 “连个人都找不到,冥界当真是养了你们这群饭桶来当摆设!”溟策一掌拍在扶手之上,只听见一声碎裂声响起,原本的底座被溟策震碎,而帝座本身却是毫发无损。 “接着去找。”溟策瞥了眼底下众人,嗓音低沉,前些日子他亲眼看见铸猎的魂石逐渐暗淡下来,如今已经陷入半透明状态,也就意味着离消散不远。 可从他派人寻找至今三日有余,却根本没有找到半分陈锦年或是铸猎的踪影。 只是溟策不知道,陈锦年唯一一次用铸猎的令牌是在鬼城,而那日的八人之中便有两人的经营那间店铺的。 八人全都死了,自然不会有人来告诉他陈锦年的踪迹。 此时距离溟策隔着百城之远的陈锦年却遇到了一些事情。 一群修为不低的鬼修拦在她面前,原本带着车走的马匹被他们一张打散,整个马车剧烈晃动了一下。 乔薇婉抓住陈锦年的手瞬间收紧了许多,她眼中没有办法朦胧,有的只是恐惧和慌张。 “别怕。”陈锦年拍了拍乔薇婉的手,带着她一同下了马车,这一下来陈锦年就看见马车前一群傀儡鬼修像是恶狼看到肉一般的眼中冒着绿光。 其中一名傀儡鬼修在陈锦年下了马车之后仔细的像狗一样嗅动着鼻子,像是闻到什么,眼睛噌亮起来,看向自己身旁的魁梧男人,惊喜道:“老大,居然是个活人!” 那个被换做老大的鬼修扛着一把大刀,身旁还有一头朝着陈锦年龇牙的大犬,像是随时会张开自己长满锋利尖牙的嘴撕咬陈锦年她们一般。 陈锦年眯了眯眸子,将乔薇婉护在身后,手一翻,象征着碧血剑的青色流光飞入她手中,剑鞘自动褪去剑光微闪。 “诶嘿,你看这小子,居然护着个鬼女,不会以为这里是人界吧,还想干英雄救美这一套?” 此话一出,一众鬼修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面上眼中无不带着嘲讽和瞧不起,他们不相信陈锦年这种看起来便像小白脸的人能打得过他们这一大群人,不过让人好奇的是,这个小白脸还带着个面具,该不会是长着一张丑得不能见人还不能见鬼的脸吧? “老大,你看看就他这小身板连老大一下都接不住也不知道这张面具下面的脸长得什么样。” 几个小弟的追捧让那个所谓的老大飘飘欲仙的起来,他将刀指向陈锦年,“喂,臭小子,想活命的话,就把面具摘了,要是长得好看,说不准我们几兄弟还能放你一马,毕竟我们兄弟几个也很久没有开荤了……” 此话一出,让陈锦年不由得恶心的蹙了蹙眉,这些家伙…… 她扬起眸,听着他们发出的阵阵猥琐的淫笑声,手中碧血剑已经逐渐有些要战斗的冲动,陈锦年左手凝出一道咒术将乔薇婉护住,而自己则是提剑而上,“想看我的脸,那就拿命来看!” 陈锦年话音刚落,身形随之一闪出现在一众鬼修之中,碧血剑朝着几人的背后砍下去,几人还未来得及反应,陈锦年身形又是一遍。 要么说这一群人迎合吹捧起来十分自然,一看便是在一起许久的一群人,他们不过慌神片刻便反应过来迅速摆出一个阵势将陈锦年困住。 几人同时施展自己的功法,一时之间鬼气冲天,乔薇婉只能站在远处看着陈锦年被那一群鬼修围攻。 陈锦年右手执剑挥舞,左手又不断凝聚咒术,结印的动作让几个鬼修眼中都露出了胆怯之色,要知道他们最害怕的就是被咒术师净化。 只是见陈锦年使出的不是净化术之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攻击起来也变得谨慎了许多,陈锦年见咒术只能勉强逼退鬼修一二,指尖一道赤色光芒闪过,妙华魂火忽然窜出来将好几个没有预料到的鬼修瞬间被魂火席卷全身,焚烧至死。 见同伴丧命在陈锦年手中,一众鬼修瞬间就怒了,他们周身鬼气爆棚,将陈锦年震退了好几步。 “给我兄弟陪葬吧!” 只听见一声吼声,一道青光倏闪! 洪若雷霆的青光在那一瞬间朝着陈锦年飞来,只见她迅速运气灵力护罩一挡,整个人硬是被逼退了几分,体内气血翻涌而上被她强行压下。 她看着眼中带有怒意的男人,掌心溢出的五脉之力不断注入到碧血剑之中,此时的她,和碧血剑一体。 只见她身形犹如鬼魅一般在一众鬼修只见闪烁,剑光闪过,不见人影,却每一招都落实到了他们身上。 “该死,这小子怎么跟鬼一样!”一鬼修话刚说出,一道剑光闪烁而出,他周身的空间似乎都被陈锦年这道剑气所撕裂,闪现出一条条结晶状扭曲的裂纹! 陈锦年一道剑气直接夺了这鬼修的性命,鬼血喷溅一地,那鬼修身上的鬼气寻思迷茫开来,几人满腔怒火欲翻涌而出,陈锦年却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她挑衅似的看着那几人,碧血剑之上滴血不沾,剑光闪过几人的眼睛,刺眼而又让人心中怒气更甚几分。 “来,不是要看我的脸吗?”陈锦年挑着眉,嘴角笑的妖艳勾人,男生女相一词用在男装的陈锦年身上是最合适不过的。 妖而不娆,笑中又带着致命的利刃。 陈锦年挑衅几人自然彻底惹怒了几人,只见为首男子眼中全是凛冽的杀气,他手一扬,一道巨龙凝聚而出自他身上奔腾飞向陈锦年。 陈锦年眸一缩,身形朝后暴退数十米随后将碧血剑朝着上空抛出,她双手迅速结印,咒术形成之际陈锦年竟是毫无惧已蹬住身后的大树朝着那条巨龙而出,她浑身都散发着恐怖的灵力波动。 属于她的五脉之力在体内全速运转着,陈锦年与这巨龙抗衡,那灵力波动生生震飞了一众鬼修,为首之人更是面露了几分凝重,他看着孤身一人与巨龙匹敌的陈锦年,眼中划过一抹杀意。 此人绝不能留,否则后患无穷! 他浑身的鬼气也运作到了极致,将陈锦年逼退了几步,可之后陈锦年体内的五脉之力又跟无穷无尽一般抵御着他的巨龙,只见巨龙隐约呈现衰败之势,陈锦年周身散发的灵力光芒逐渐盖过了巨龙,只见巨龙后退了几步之后被那人强行固定在原地,不等他再次使力,那巨龙便像是脆弱的石头一般被陈锦年的灵力震成了湮粉在空气中炸裂开来。 这强烈的灵力波动让陈锦年整个人朝后一闪双掌御起灵力护罩遮挡才幸免于难,而巨龙的主人可没那么简单,巨龙消散所给他造成的原本就是极为致命的,他被强烈的反噬直接逼得一口血雾吐出,整个鬼体都变得透明了几分,他抬起眸来便受到自己的巨龙炸裂开时带来的强劲威力。 直接被掀飞了好几十米才落下。 陈锦年正准备乘胜追击将此人杀掉,却忽然听见了一声尖锐的叫声。 第三百四十一章 泄露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啊!锦年!” 陈锦年眸子一缩,身形瞬时一闪出现在乔薇婉所在的位置,只见那群鬼修带来的那只大犬此时双眼发红的长大了嘴巴要撕咬乔薇婉。 而陈锦年给乔薇婉的咒术早已不知道被谁击碎,只见乔薇婉整个人紧闭着眼身形僵硬的站在原地。 陈锦年即使动作再快赶过来时也只能勉强的在乔薇婉身前替她挡着一道。 她双手的五脉之力还未隐下,浅薄的灵力护罩还未撑住这大犬便被咬得稀碎。 陈锦年眼看着那大犬的利牙就要从自己的手臂穿过,刹那间,浓郁的鬼气将她整个人包围,背后的阴凉感让她不由得一怔。 “死!”乔薇婉面容狰狞,双眸闪烁着红光看起来像极了怪物。 陈锦年眼睁睁的看着那头大犬没有一点反抗的机会直接就被鬼气吞噬,大犬身形不断萎缩起来到最后只剩下一小团,只见它缩成一小团之后那双眼睛布满血丝,下一秒,它的身体直接炸裂开来。 陈锦年身子僵硬,顾忌不上身体的难受便转过身去双手结印将爆发的乔薇婉直接封印住。 乔薇婉看着陈锦年,周身鬼气逐渐消散,她被陈锦年制止住了再次散发鬼气,整个人的身形都变透明了几分,她咧嘴笑了笑,嘴角却滑落下一缕血。 “锦、锦年……”乔薇婉虚弱的抬起手摸了摸陈锦年的侧脸,她想,摘下陈锦年的面具,可好像没有力气了。 “你不会有事的,不要说话。”陈锦年一手扶住乔薇婉,一手不断的输出五脉之力。 “我想看看锦年的模样……”乔薇婉眼角泪光微闪,嘴角是再也扬不起来了,她的手无力的滑落下去,身形变得更加透明了几分。 陈锦年衣袍一挥,死了一地的鬼修浑身的鬼气全部朝她席卷而来,以她为媒介朝着乔薇婉体内输送进去。 “活下来,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看。”陈锦年的侧脸还被喷溅了几滴血,也不知道是谁的血,乔薇婉很想抬手给陈锦年擦拭一下,可是眼前的画面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她缓缓松了一口气。 罢了,终究是大梦一场…… 陈锦年身上被鬼气所侵染,她眼看着乔薇婉生气全无,可是身形却一直没有像那几个鬼修一样消散,好似是因为陈锦年所注入的强大鬼气硬生生让乔薇婉的鬼体保存了下来。 陈锦年双手发颤,她抱住乔薇婉双腿无力的跪倒在地上,她伸手摘下面具,眼泪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为什么……非要这样……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陈锦年双眸赤红,眼尾还挂着一滴泪,她低垂下头去抱着乔薇婉小声抽泣。 每一次都是这样,白苏苏、韩宣、乔薇婉、苏茜茜,无论是谁都因为她而死。 陈锦年心中锥痛万分,无助、绝望侵袭她全身,浓郁的魔气由心而生缓缓扩散开来。 而在陈锦年看不见的地方,凰瑆、凰瑎二人看着陈锦年,两人都默默的将手放下来。 “我觉得姑姑这样挺不厚道的。”凰瑆看着陈锦年的背影,忽然觉得下不去手。 凰瑎摇了摇头,他也不想对陈锦年下手,不止是打心眼里不想背上弑神的罪,也是看陈锦年被凤华的拿到法术弄得实在是惨字一个。 “可是姑姑那边如何交代?”凰瑎看向凰瑆,这东西他们说了不算,除非现在有人出现救了陈锦年,他们就可以有的交代,否则没有完成任务回去也要挨骂的。 “神君不是有一个小空间吗,只要让她躲进去我们就能汇报了,她这边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姑姑那边肯定知道!”凰瑆左思右想也只能想出这么个解决方法,他看凰瑎低头沉思了一下,随后也点下头来同意他这个做法。 他们看向陈锦年,将自己的力量压制下来,两人相视一眼点下头便从暗中飞出来朝着陈锦年的背部袭去,甚至还特意放慢了速度。 只是当两人发现陈锦年根本一动不动想要往回撤时,陈锦年周身的魔气却直接将两人掀飞,魔气像是在保护主人一般朝着两人袭击而去。 两人相对一眼仿佛都看到了逃离的希望,一瞬间便捏碎腰间的玉珏逃离。 带着魔气和外族气息的两道不同灵力从冥界穿透而过,作为守界人第一时间便感知到前来禀报。 “快!通知尊上,冥界有异族出现!”守界人还未到达冥殿声音便先一步到达。 只见守在门口的鬼修瞬间转身进殿,随后匆忙赶出来时守界人便出现在了大殿门口。 “怎么样?”守界人看着看守的鬼修从离开快步出来急忙询问道。 “尊上有请。”鬼修拱手说道,那守界人恨不得飞进去,一进冥殿,就看见面前摆着法阵在运转的溟策。 “尊上,鬼域出现了异族气息,魔族和凤凰一族一起出现的。”守界人即使再着急仍旧还是将情况跟溟策一一说明,从胸前拿出一块镜子递到溟策面前。 溟策低下头一看,在听到凤凰一族和魔族时,他运转阵法的手便已经停了下来,他看着镜中两道夹杂着凤凰气息的声音撞出冥界,随后追击的魔气也撞在结界之上。 他在那一瞬间便感受到了那股魔气,溟策的手瞬间抬起来抓住镜子,仔细的再看了一遍,随后露出了一丝沉重的表情。 下一秒,还未等守界人询问要如何是好,溟策的身形便在冥殿之中消失,他朝着陈锦年所处的方向赶去,朝着那魔气飞出的地点赶去。 只见一道阴风闪过,所有人连人影都没看到。 溟策心急如焚,他知道那道魔气是陈锦年的,可正因为那道魔气是陈锦年的才不得了。 陈锦年若是入了魔又进了魔界,被那净月恢复了记忆,必定又是一场浩劫,于神界,于陈锦年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脑中不断出现浮惜被人退下轮回的场景,越想,心中便越是焦急。 几乎在用尽浑身鬼气的时候,溟策强行撕裂空间来到陈锦年的附近,没办法,陈锦年如今周身的魔气实在是太强了,饶是他修为极高,却也根本无法直接跃进去。 他闭上眼扩散开精神力,很快就找到了陈锦年所在的位置,让他诧异的是,陈锦年动都没动,抱着一具没有生机的鬼体跪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被魔气所萦绕着。 溟策拧着眉扫看了一眼里面的场景,死伤一片,地上满是被抽干鬼气的鬼修遗体,陈锦年身上也有着他所熟悉的鬼气。 溟策思索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可也知道陈锦年如今会这样和这些人脱不了干系,和陈锦年怀里那个女鬼也脱不了干系。 他心中焦急万分,脑中闪过一丝想法,只见溟策运力将里面的鬼气吸收到自己体内充做己用,要不是着急,他绝对是看不上这种低级鬼修体内的鬼气的。 溟策用鬼气凝了一个法诀将四周浓郁的魔气驱散了些,让自己的声音足以传到陈锦年那里,他胸口散发着阵阵青光,这是他在透支自己的能力,每透支一次都需要用十倍的能力来补偿进去。 可是为了陈锦年,就算十倍的补偿又算什么呢,溟策抿着唇将魔气逐渐驱散开,即使影响到了其他地方他都视若无睹。 “陈锦年!”溟策刚喊出三个字,便一口血吐了出来,胸前青光更现几分。 他抬手擦了一把血,咽下还未涌出的血紧拧着眉看着有了些许反应的陈锦年,那声音是能贯穿到灵魂深处的,可即使是这样,也只能让她有所反应而不是从中脱离出来。 溟策脸色发白,看着陈锦年的拿点反应很快就要消失,再拈决一次,“我能救活她!你醒过来!” 话一说完,溟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几乎不见血色的唇被吐出的血所染红,他凝决的手发颤,看着在魔气之中的陈锦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希望,她缓缓的回过头来,看向强撑着不敢倒下的溟策。 溟策看着陈锦年有些失神,她像是怔楞了一下在消化溟策的话,一瞬间她眼前一亮,看到了所谓的希望,她步伐踉跄,抱着乔薇婉站起身来,原本干净的衣物已经变得脏兮兮的。 一向爱干净的她眼中只有救命,救乔薇婉的命,救这条她小心翼翼保护了一路的命。 她越朝着溟策跑去,溟策的身形便越是站不起来,陈锦年周身的魔气实在太过强烈的,让如今没什么抵抗力的溟策浑身发红。 皮肤里面的刺痛感在告诉溟策不能站在原地,可他不敢动啊,他看着陈锦年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赶过来,她眼睛里还有泪水的存在。 陈锦年在接触到溟策的一瞬间,周身魔气全部被吸附回体内,她紧握住溟策的手,眼睛发红,“救她,救救她。” 陈锦年无助的看着溟策,像个小孩子一样脆弱,她没有察觉到溟策的不对劲,也察觉不到溟策体温几近全无。 第三百四十二章 守界人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溟策看着陈锦年回过神来,不敢面露出半分难色,他握住陈锦年的手,压下体内翻涌的鬼气,“我带你去。”他吐字缓慢,可也让陈锦年听得清楚。 陈锦年点了点头,她迫不及待的想让乔薇婉活过来,她相信溟策可以的,溟策是冥帝,冥界之主,法力强盛。 溟策要是知道陈锦年此时心中所想怕是要呕血,原本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可耐不住陈锦年的魔气强盛直接越过他啊,明明他已经比浮惜多修炼了几千年,却还是不及她当初的实力。 这就是天才吗?真是让人嫉妒。 溟策从衣袍之中拿出一块令牌朝内输送鬼气,直接一个星芒从令牌之上飞出将陈锦年、乔薇婉还有他自己笼罩在内。 下一秒,三人便出现在了万里之外的冥殿离鬼池旁。 离鬼池做工怪异,四条铁锁链从上悬空链接到离鬼池中央的位置,青色的池水时不时还翻滚起泡来,溟策虚弱的看向陈锦年,“将她放进去.” “好。”陈锦年双手凝聚起灵力将乔薇婉缓缓的送进离鬼池之中,她直接沉了下去,被离鬼池淹没。 溟策见状,纵身一跃直接落到中央的位置,冥帝归位,四条铁锁链所连接的虚空瞬间降下一个法阵将整个离鬼池笼罩在内,陈锦年也被隔绝在外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这一瞬间,她的世界也恢复了平静,原本混乱的脑子终于清晰了一些,她扫视着四周的环境才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陈锦年双手捂着胸口,她的心好像很空很空。 刚刚乔薇婉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黑暗了起来,看不清一切,双眼之中只有想要报仇,想要捅破着天要一个公道,凭什么她的一生总是注定身边所有人都会离她而去,都会落不得好下场。 陈锦年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她站在原地看着被青芒笼罩的离鬼池,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再冥界看守离鬼池的一众护卫进来时,便看见倒在地上的陈锦年还有开启的离鬼池。 离鬼池开,莫非是铸猎左使回来,几人眼尖的看见了陈锦年衣袍之中掉下来的令牌,那是铸猎的令牌。 在探了探陈锦年的鼻息发现陈锦年是活人之后,几个人看着陈锦年的眼神都透露出几分怪异,安全起见,几人还是选择喊来了冥界的守界人。 守界人一看想起来溟策在看到那魔气时的激动,又在陈锦年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魔气,他下令让人不能泄露陈锦年的消息,随后带着陈锦年去了自己那里。 陈锦年醒来时看见的就是笑的像个憨批一样的守界人,她眨巴着眼,原本是想要起身的,可这一想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感知。 “姑娘别动!”守界人见陈锦年一睁开眼就想着要起身来急忙出声制止,“你全身筋脉伤得太严重,又被鬼气侵袭全身,若是贸然动的话怕是要变成半人半鬼的。” 他一脸严肃认真的说道,见陈锦年没了再想动的想法,又指了指陈锦年身下的床,“这东西是专门用来压制冻结鬼气的,所以姑娘感受不到知觉也动不了,等尊上从离鬼池里面出来就好了,姑娘也别着急。” 陈锦年接着眨眼示意守界人说下去,实际上她只是想知道乔薇婉的情况,还有那天,溟策的脸色好像也很差,可是转念一想,溟策作为冥帝,又怎么会在他的地盘里面出什么大事的,估摸是自己记忆错乱了。 “姑娘呢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没办法,所以我让人去拿了写过往从人界收集来的一些药液,这些药液对姑娘的身体没有坏处,但也没什么好处,单纯就是能喝。”守界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像是在说废话一样,可见陈锦年一直盯着自己看,他又止不住的想开口说话。 “姑娘在人界应该是男装的小公子吧?我见姑娘穿的是男装,只不过那衣服都烂了也不大好穿,就让人拿了几件冥界的衣服,姑娘发现,良家妇女的,这衣服布料也都是冥界上好的。” 陈锦年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要跟自己解释那么多,他说了一大堆都没说道重点。 在听了一堆废话之后,陈锦年选择闭上眼睛两耳不闻窗外事,守界人见状还以为是陈锦年累了,毕竟陈锦年的伤势不轻嘞,他这里虽然有不少药液可治标不治本,对陈锦年来说效果微乎其微。 陈锦年要休息了,守界人自然也不好意思打扰他,挥手布下了一个掩盖陈锦年气息的法术,“姑娘见谅,在尊上还没苏醒之前只能这样,否则姑娘的气息泄露出去会被人当做是魔族入侵,冥界对魔族是很深恶痛绝的。” 陈锦年在听到冥界对魔族深恶痛绝这几个字的时候忽然的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吓了守界人一跳,他挑了挑眉看着陈锦年那双明亮的眸子,低头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之后看向陈锦年问道:“姑娘对这个感兴趣?” 陈锦年没办法开口,便眨了一下眼睛以作回应,守界人却跟听懂了一样,他眼睛噌亮,搬过来一只椅子就坐在陈锦年床边说道:“姑娘感兴趣我就跟姑娘好好说说。” “当年,啊也就是几千年前,浮惜神君和我家尊上也就是当初的小冥帝是好朋友,说是朋友实际上就是我家尊上人贱,没事非得去找神君挨打,一来二去就和神君混熟了。 后来熟悉了之后,我家尊上趁着神君酒醉之际与之定下了打斗的约定,每年都打,知道尊上打赢位置,不过我悄咪咪的跟姑娘说姑娘可千万不能跟尊上说这话是我说的。 尊上那技术即使再过千年也不够神君打的,当初的浮惜神君那叫一个威风,六百岁时便打遍神将,又挑战神王再到后来成为神君,这可也就是一千多年的时间,尊上的天赋比不上神君还非得凑上去挨打。 后来神君下凡游玩了百年,尊上也闭关修炼百年,为的只不过是多在神君手底下撑过十招,没想到的是神君回去不久之后便出了不少事,下来玩的机会没了,就只能尊上上去找她。 这一来二去也就几千年过去了,一直到神君出了事,浮惜神君是神魔血脉的事情也暴露了,浮惜神君堕落成魔对于尊上来说本来是好事,也不用每次都跑上去找,可问题是神君下来之后就跟疯了一样拼命修炼甚至于到后面直接带着魔界打上神界。 这问题可大了,老冥帝是不可能允许尊上去趟这趟浑水的,所以将他关了起来,可没想到尊上还是想法子跑了上去,这一跑不要紧,冥界乱了,老冥帝大限将至,尊上却贸然离开。 当时魔族极其猖狂,见我冥界无主,便肆意欺辱我冥界中人,冥界死了不少人,也让我们从此憎恶上了魔族,后来浮惜神君被镇压了,尊上也老老实实回来继承冥帝之位。 让人无奈的是尊上记挂着浮惜神君,不但没有为冥界失去众人杀了魔族报仇,反而护着他们离开,让人无奈又没办法。 所有人心中的刺都是尊上接触魔族,所以哪怕后来尊上好好做冥帝,一旦和魔族牵扯上关系,冥界便又会各种流言蜚语和反抗而起。” 守界人说了一大堆废话,陈锦年在听到后面的时候也是觉得溟策的做法挺不对的。 魔族伤人,那些伤人的家伙自然不应该护着,因为一个浮惜神君便白白牺牲了当初那么多条冥界中人的性命,实在不是一个冥帝应该做的事情。 不过更让她意外的应该是都这样了溟策居然还能安稳的坐在冥帝的位置上好几千年。 陈锦年的想法像是被守界人察觉到了一般,他歪着脑袋想了想,伸手拿了杯茶润润嗓子接着说,“姑娘应该好奇为什么尊上可以一直坐在冥帝的位置上,那是因为我们冥界之主不是谁都可以当的。 冥帝是天地孕育出来的,拥有一颗可以操控亡灵的琉璃心,也正是因为如此,只有尊上消亡的前夕,冥界才会出现第二个拥有琉璃心的人,那人出现之后,老冥帝就需要将自己所会的一切功法以及修为一点一点的传授给新的小冥帝,知道修为散尽,就此消亡。” 陈锦年眸子闪烁了一二,也就是说,一旦出现新的冥帝,便会牺牲上一任冥帝。 守界人摆了摆手,“姑娘不用担心我家尊上寿命将至之类的,他至少还能活个几万年不死,意外发生的话,那颗琉璃心便要直接刨出来移植到任何一个可以胜任冥帝之位的人身上。 这种情况在冥界诞生至今都从未出声过,更被说在尊上如今身强体壮修为至高的情况下。” 守界人一脸无所谓的说着,陈锦年的心中却想着另外一回事,溟策当真没事吗,他修为那么高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从离鬼池里出来。 第三百四十三章 神君归位1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而溟策这边如陈锦年所想的那样情况并没有很好,离鬼池中的能量大部分朝着溟策涌去,剩余的那些朝着乔薇婉涌去,他盘膝坐在中央的位置不断的吸收填补着胸前的空缺,整整十天他都没有停下来,知道虚空之中抖动了一下,四道铁锁链一甩将池水炸起,在池水之中浸泡了十天的乔薇婉也随之浮上水面之上。 溟策没有睁开眼,他双手放置于膝上,双眉紧拧着脸色极差。 青芒伴随着整个离鬼池里的养分不断的注入到他的体内,而乔薇婉的身躯逐渐的在干涸的离鬼池之中显现出几分异常,她周身凝聚着白光,一点一点的渗入她的体内。 青色的光点不断朝着溟策涌去,离鬼池中的养分已经完全被他所吸收,只有那么少数的一部分是被乔薇婉所吸收。 溟策缓缓睁开眼来就看见躺在池中的乔薇婉,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来飞身而出,外面看不见半分陈锦年的踪迹,离鬼池内的动静自然也被外面的人所感知到,守候在外的一众护卫急忙跑进来。 “尊上。”众护卫齐声喊道。 “离鬼池内可有见到一……男子?”溟策顿了一下,陈锦年身着男装,将原本要说出的女子二字生生转成男子。 “禀尊上,那人被守界大人带走了,守界大人嘱咐我们不得向外透露那人半分消息,离鬼池境最近几日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护卫恭敬答道。 “让人去将池中那女子送到冥宫后,派人悉心照料,不允许任何人去看她。”溟策原本打算直接走,可又想起了离鬼池内乔薇婉对于陈锦年的重要性。 他摆手侧目示意那几名护卫去将离鬼池里的乔薇婉捞起来,几个护卫迟疑了一下,看向溟策有些为难。 “离鬼池干涸着,死不了。”溟策见几人的举动也忽然想起来,离鬼池中的那些养分对于他而言只是养分,可对于一众普通鬼修而言,只是摄入一点都会爆体而亡,这就是冥帝与冥界众生的区别。 至于乔薇婉,她都死了,魂灵消散只能重聚,但是她的鬼体还未消散,在这养分之中加以淬炼,也好等他找人来为她重新凝聚魂灵。 几人闻言也都松了口气,否则他们进去可能就直接就成了离鬼池之中众多养分之一。 见几人进去搬动乔薇婉,溟策也化作一缕流光朝着守界人居住的地方飞去。 这边守界人见陈锦年是真的疲乏了,也就没有再说话,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外面的动静,原本都开始打瞌睡了,可忽然之间感受到一股强劲的鬼气出现在边界附近,还未等他出去,他屋子的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尊上!”守界人眼前噌亮猛的站起身来看着来人。 溟策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陈锦年,在他踹开门进来的时候陈锦年便睁开了眼睛。 “你对她做了什么?”溟策寒澈的眸子扫了眼守界人。 “没有没有,她身体受损,我这不是把我的床都让了出来等你来救人呢嘛,尊上你可别误会。”守界人急忙摆手为自己辩解,眼看着溟策上前去看陈锦年,他便急忙跟过去。 “怎么会受损得这般严重?”溟策扫看了几眼陈锦年,双指搭在她丹田处朝内看去,被强劲魔气所撑得出现裂缝的每一条经脉如今看起来都十分可怖。 “哎呀,尊上,这姑娘身上的魔气堪比当年的……额,咳咳……”守界人话说道一半忽然被溟策一个犀利的眼神遏住了接下来的话,他捂嘴假咳了几下低下头去不敢看溟策。 溟策看着陈锦年,眸色复杂,殁炎在干什么,陈锦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出现。 而此时的殁炎身处于木屋之中操控着各色星宿,这几日陈锦年的波动之大,星宿早已出现了新的变化,连带着运行轨迹都出现变化。 看着陈锦年逐渐靠近于另外一边,殁炎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陈锦年回去路上的障碍太多了,所有人都是她的障碍,若是都死了多好,殁炎心中所想让人胆寒。 他双眸之中布满着偏执,大手一挥将整个局面打散,“别想,谁都别想阻止她!” 殁炎一人独自站在屋中,陷入了自己的困局之中。 溟策如今也无法帮助陈锦年疗伤,他看向守界人,两人默默的走向屋外。 “尊上,那姑娘不会就是神君的转世吧?”守界人一语道出真相,让溟策抬起的腿一顿。 “是与不是都与你无关,邬诚,好好做你的守界人,这里不是神界,容不得你撒野任意妄为。”溟策双手负于身后,看着那一层边界,边界之外,是虚无的人界,无论是谁在踏出冥界时都要做好被罡风撕碎的准备。 当然,这些对于溟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邬诚听了溟策的话也不怒,他笑眯眯的看向界外,抬手指向一出地方,“与神界只有一步之遥,溟策啊溟策,你猜猜她的存在如今神界有几人知晓?” “只要你不说,在我的地盘之上,没有人能动她。”溟策顺着邬诚所指的方向看去,“你还是好好想想过几年若是你那个父神想起你,你要如何交代你这些年擅自逃离蛮荒的事情吧。” 邬诚撇了撇嘴,“有我那个好弟弟在,他哪里想得起来还有我这么个儿子,你见过哪一任大殿下会落得在冥界看门的地步?” “你倒是真的不想着夺回你的位置了?”溟策侧目看向邬诚,见他一脸无所谓的随意模样,倒是看不明白了,他究竟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假的不在乎。 “等到三界陷入大乱,我再考虑是要去收拾烂摊子,还是接着在冥界这里当我的逍遥守界人。”邬诚将手放下,看向溟策,“若她真是浮惜,尊上护着她就是准备和神界做对了。” “是又如何,我和神界作对的地方多了去了,就算是赔上神界和冥界又算什么,神魔冥三界的浩劫早在几千年前就有了定数,你又何尝不是偷听了结果才逃之夭夭的。” 溟策对于邬诚这种临阵脱逃的人像来是看不起的,邬诚不以为然的摆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一个父神不喜,诸神倦怠的大殿下凭什么要为了神界牺牲自己的性命。” “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行事罢了,只怕到时候并不能如你所想。”溟策摆了摆手无意与邬诚多言。 邬诚扬唇一笑,颇显几分豪迈,“我所想的,不一定和尊上想的一样,尊上且看我是否会得偿所愿便是。” 溟策沉默,眸色复杂的望向冥界之上的神界。 —— 神界之上,星宿移位之事早已在整个神界之中散播开来,所有人都得知了浮惜神君即将归来的消息,当年看着浮惜下去的众人无一不是心中忐忑。 “殿下!殿下你不能去!” 此时神界太子殿内,一大群人拦截着一个身着白色锦袍的男子。 “滚开!”男子长袍一挥便将一大群人掀飞,他原本温润富有磁性的嗓音变得沙哑。 “伦桑你不许去!”凤华从殿中跑出来大喊了一声,她面容扭曲显得格外不自然,双眸发红,像是气急了。 “好好待在你的位置上,浮惜回来我要押你去给她赔罪。”伦桑抬手指着凤华说道,半分面子都不给她。 凤华脸色一僵,看着伦桑的神情都带着不敢置信,“你敢!她这个贱人凭什么让我赔罪?我是神界的太子妃!是凤族的神女!是你的妻子!” “你做过什么不必我多说,我也懒得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伦桑长袍一甩便转身离去,无人拦得住他。 而留在太子殿外的众人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凤华的脸色,太子妃与太子不合一事他们也已经习惯了,只是太子态度变得突然,那一次去了月华殿之后再回来便不曾再回到太子殿过。 “娘娘……” “滚!全都给我滚!”凤华怒目圆睁的看着伦桑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浮惜,浮惜!你必须死!” 她怒吼了一声,太子殿陷入沉寂。 凰瑆、凰瑎二人来到太子殿的时候就看到了凤华一人独自站在殿外的一幕。 “凤华姑姑……”凰瑆捂着胸口由凰瑎搀扶着,他被陈锦年的魔气所中伤,体内气息紊乱只能跑到神界来寻求凤华的帮助,若是这样回去凤族,难保不会被人说是与魔族勾结,这罪名他们实在担不起。 凤华回过头来,她眼神逐渐恢复平静,可那张脸上却仍旧是愤怒的表情,凤华抬起手将自己的脸捂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她瞥了一眼手上的凰瑆,“进去吧。” 凰瑎一听,立刻扶着凰瑆跟在凤华身后.进了屋。 凤华先是走到后殿之中,半柱香过后便走了出来,出来时,她的脸已经被她恢复了原样,她走到凰瑆身旁伸出手搭在他的脉搏之上。 “真是废物,不过是区区一个还未苏醒记忆的浮惜都解决不了,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让你们两个来替我办事。”凤华语气轻蔑,半点不像是在和自己的侄子说话。 凰瑎闻言脸色也是差得一批,原本是想出声回怼的,结果凰瑆暗中捏了捏自己的手,他压下心中的怒气,凰瑆还需要靠凤华医治,还不能得罪她。 凤华虽然嘲讽不屑,但还是手一晃拿出了一个药盒,药盒一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丹香味便随之飘散出来,雪白无杂质的丹药就这样安稳的放在药盒之中,上头九道丹纹显著。 “服下。”凤华将丹药送到凰瑆嘴边冷声说道。 凰瑆张嘴将丹药含在嘴里,丹药入口即化,顺着喉咙流进体内散发开来,一瞬间,全身都被暖洋洋的药效所覆盖。 凤华看了一眼担忧的凰瑎,“将他扶到蒲团上去。” 凰瑎急忙扶起已经阖眸的凰瑆做到蒲团之上,凤华将衣摆撩起坐下,双手飞速结印朝着凰瑆身上打去。 下一秒,凰瑆身上便开始飘出缕缕紫气,那熟悉的气息一飘出来凤华的脸色比起刚刚还要差上许多,她垂下眸子稳住心神,体内的神力不断的朝着凰瑆注入进去。 凰瑆体内气血翻涌,在紫气全部被祛除之后一口血呕了出来。 他缓缓睁开眼,凤眸无神,仍由着凤华接着驱逐他体内的魔气。 凤华右手凭空绘制了一道法诀印在凰瑆身上,淡金色的神力将凰瑆整个人洗刷了一遍,凰瑎在一旁看着,双手不由得攥紧,只不过被神君的一道魔气侵体便要收这种酷刑,这种事情他们又怎么可能再去做第二次。 他眼看着凤华将手收回,失去支撑的凰瑆险些倒下,他浑身散发淡金色的光华,无力的倒在凰瑎怀里。 第三百四十四章 神君归位2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凤华起身背对着凰瑎、凰瑆二人,她抬起凤眸看向殿外,“浮惜她如今修为如何?” 凰瑎扶着凰瑎站起身来,他看着凤华的背影微垂的眸子里划过暗芒,“姑姑,神君修为我们兄弟二人都看不出来,我们只是一靠近,神君身上的魔气就袭击我们二人,而且只是一道魔气便将凰瑆伤成这样。” “她的记忆还没苏醒,否则早就打上神界来了,你带凰瑆回去休养,你带着这个去让你父神派几个人去魔界,搞些动静出来。”凤华右手一番,一块凤型玉佩出现在她手中。 凰瑎看着那块玉佩瞪大了眼睛,“姑姑,那是……” 凤华转过身来一眼止住了凰瑎接下来的话,“拿着玉佩去找你父神,其他的事情别管。” 她凤眸凌冽,瞥了一眼逐渐缓过劲来的凰瑆,“至于凰瑆,我会去找药神要一颗丹药治疗。” 得到这句话的凰瑎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一手扶着凰瑆一手结果凤华手中的玉佩,身形一闪化作两道赤色的流光飞离太子殿。 —— 伦桑离开神界之后身旁便出现了一个孩童模样的小人。 “太子殿下,感受不到主人的气息。”孩童恭敬的看向伦桑说道,他一双碧绿色的眸子闪烁着亮光,瞳眸时缩时放的看起来倒是十分诡异。 “再换个地方,我就不信三界就这么点地方我还能找不到她!”伦桑说罢便带着孩童化作一道流光飞向远处,而就在他离开的下一秒,他的位置上便出现了一个身穿赤色长袍的男子。 男子长发半束,面前还有一缕青丝。 “看样子姐姐不在这里,连伦桑和白帝都寻不到。”净月扫视了一眼下面的场景,微微抬起头来看向上面的神界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在寻找陈锦年,而溟策为了不让陈锦年被发现布下了一个巨型阵法,又与邬诚两人将边境的护阵再次加深。 邬诚戏谑的坐在屋中看着溟策时不时望向外面充满担忧的眸子,“这般害怕不如把神君交出去,免得到时候被人寻到,你这冥界估计要被掀翻。” “闭上你的嘴,否则先走的不是浮惜,是你。”溟策瞪了一眼邬诚,起身走向陈锦年。 陈锦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轻闭着眼,她身体之上悬浮着一块散发着青光的不明物体在不断的滋养治疗她体内的伤势。 “哎呀呀,冥帝大人连自己的琉璃心都掏了出来,可这么多年了却从未听说过浮惜神君与您的事迹,这般伟大的感情无人知晓,可惜可惜。”邬诚是个嘴欠的,他在一旁讥讽的说着溟策,原本要送到嘴边的茶杯忽然震碎险些伤了他自己。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溟策冷狠眼眸扫过邬诚一眼,邬诚抖了抖身子故作害怕的神情。伸手捂着嘴表示不会再说一句话。 溟策看着逐渐变得透明的琉璃心又朝下看去,陈锦年的脸色比起前几日红润了不少,他的气息也虚弱了不少,可只有这个样子陈锦年才能好起来,他的话顶多就是闭关些日子,终归是在冥界休养也不会被人诟病。 冥界这几天里不断的涌入不少人来,溟策也下了命令外族人严格审核必须登记,给下面增加了不少工作量,可对于外族入内的事情冥界众人也是积极得很,那是宁可错过也绝不放过。 一个一个排查之后,溟策这边也收到消息,进冥界的人里面大部分都是神界和魔界的人,少数凤族人潜入冥界也不知意欲何为。 此时的溟策坐在大殿之中看着底下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坐在帝座上一动不动,即使下面那人比他地位高,修为也不比他低。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实在是,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设宴接待不是。”溟策脸上挂着一个职场专业假笑,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客气话。 一袭白衣的伦桑抬起头看着溟策,“我无心同你多说什么,只问你一句,可知浮惜踪迹?” 溟策摆了摆手一脸不解的说道:“不知道啊,太子不提我都快忘了,浮惜神君这都下去渡劫好些年了,最近的星宿变化该不会是因为浮惜神君引起的吧?” “白帝,感知一下。”伦桑听了溟策的话显然不是很买账,他低下头看向身侧的白帝说道。 白帝二字一出,坐在帝座之上的溟策紧了紧衣袍下的手,他没想到伦桑居然将浮惜的神兽白帝都带了过来,若是有一丁点残留的气息被他所感知到…… “没有。”白帝闭眼感知了一下之后睁开眼摇了摇头,他一脸无辜又失落的模样让伦桑也相信了他的话,毕竟这些天白帝寻不到时总会这般。 伦桑抬眸看向溟策,“告辞。”他没有多说一句话,便带着白帝离开。 在白帝离开之前,他回过头来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溟策,最后还是化作一道流光紧随太子身后离开。 溟策在两人走了之后才缓缓松了口气,掌心不知道何时出了汗,他闭了闭眼回想着刚刚白帝看他的那一眼,带了许多不明的意味。 白帝和浮惜是血契,只要浮惜在人间有一滴血液的残留它都不可能感受不到,更何况是陈锦年此时此刻还活着,还在冥界之中流过血。 溟策大概也是知道白帝有意隐瞒太子,也是,作为浮惜的神兽在看着浮惜受了这么多苦之后又怎么可能真的帮着外人来伤害自己的主人。 溟策扬唇,释然一笑看向暗处的那一角衣角。 “滚出来。”他衣袍一挥,躲在暗处的邬诚被他整个人带了出来。 “哎呀尊上真的很粗鲁诶!”邬诚揉了揉自己的手噘着嘴看向帝座之上的溟策。 虽然他装出这么一副模样,可面容的扭曲和眼中的妒忌之色隐藏得还不够深,被溟策看得一清二楚。 “就一点都不想见见你这个太子弟弟?”溟策嘲讽之中带着几分不屑,他撑着脑袋看向邬诚,倒是和陈锦年的动作又几分一致。 邬诚邪邪地勾起薄唇,摆了摆手像是不在意一般,“我见他干什么,几千年了他怕是都忘记他还有我这么一个在莽荒的哥哥了。” “也是,毕竟谁会记得一个废物的小人大哥呢。”溟策勾唇说道,话中字字诛心,眼看着邬诚的笑意凝固,紧接着眨眼甩袍子直接走人。 毕竟还有求于溟策需要借冥界来掩护自己,自然是不能因为这么一两句嘲讽就和溟策闹掰,这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溟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也逐渐退散,邬诚的存在始终是变数,若是日后做什么时损害到陈锦年,他实在不能和满心满眼都是浮惜的伦桑相提并论,一个小人和一个君子。 若是他的话,他会选择留下伦桑,至少他不会伤害浮惜。 但君子做出来的事情有时候远比小人要伤人心…… 溟策目光悠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日子过得极快,在所有人都在寻找陈锦年的日子里,陈锦年不止将伤养好了,还顺便在邬诚屋子隔壁幻化了一个屋子出来。 她要留在这里等待乔薇婉重聚魂灵,也不急着离开冥界,干脆就在冥界住些日子,欣赏一番冥界山水。 “我说锦年姑娘,你这剑也忒废了,不如让尊上给你弄一把上古神剑?”邬诚一走到边界就看见陈锦年手持着碧血剑在屋外练剑的身影,行若游龙,无形之中散发出的强劲灵力让人心惊胆战。 邬诚瞥了一眼陈锦年,这些日子陈锦年的修为一直增长不断,接连突破几个大关之后就稳定了下来,陈锦年如今再使出溟策教她的那套剑法已经不会再受到其影响,反而是她在改变着这套剑法的一招一式让这套剑法更加适合她。 陈锦年停下手中的招式收放自如的看向邬诚,她手中的碧血剑也是有些灵性的,在听到邬诚这般诋毁它的时候剑身抖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剑鸣声。 “你看看,碧血不乐意了。”陈锦年一脸无奈的邬诚摆了摆手,她意念一动,碧血剑便化作一道流光飞入她的丹田之中。 “一把小破剑脾气都这么大,一看就是随主人。”邬诚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前的陈锦年忽然出招。 她招式凌厉跨步上前便拳掌到尾,饶是邬诚动作快也还是被擦了边。 “那就来试试她主人!”陈锦年动作飞快的朝着邬诚袭去,这些日子修为不断增长的途中她都是用邬诚来练的手,不得不说,邬诚修为很高,一开始她使劲招数都不一定能伤及半分。 可后来修为上来了,再加上她的练习,这些日子研究透了邬诚的招数,紧接着就开始了陈锦年单方面压制邬诚的日子。 在一轮对打过后,邬诚直接举白旗投降。 “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邬诚说出这话的时候身上已经被陈锦年打了不知道多少处伤口,他噘着嘴一脸委屈的看着陈锦年,“你说说你这些日子修为暴涨就算了,一直追着我打算什么,太过分了!废物就没有人权了是吗!” 陈锦年听了邬诚的话,她将手放下,上下扫视了一眼邬诚之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废物没人权,是不努力的废物没人权,从第一天和你对打时我就发现,你这套招式生疏得很,不知道都荒废了多久了。” 邬诚脸一僵,怎么他到哪里都讨不着好,溟策那里也是,陈锦年这里也是。 陈锦年见他不说话,又接着说道:“你的天赋绝对不差,在荒废了这么久的情况下又能在一次对局之内熟悉回原来的程度,可你也忒懒了,都多少天了你就一点长进都没。” 陈锦年可以说是在这些日子里和邬诚熟悉了不少,打一架可比待在一起要容易熟悉得多。 “我懒嘛,我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守界人,除非有外族入侵的消息否则都没我的事,说得好听是守界人,说得不好听我就是个汇报的,现在连汇报都不用汇报,你看进来那么多人也没我的事啊。”邬诚半真半假的说着,他走进屋子里拿了瓶药剂走出来递给陈锦年。 第三百四十五章 神君归位3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陈锦年十分自然的伸手接过药剂一饮而下,虽然这些日子她的修为暴涨,可随之带来的副作用也不小,她气息不稳,经脉之中有些紊乱,在她的控制之下有时候会爆发,这是她不可控制的。 邬诚接手过陈锦年手里的空药瓶,“你别说,现在我可是连你都打不过了,以后尊上欺负我你得罩着我点。” 陈锦年上下扫视了一眼邬诚,“不是吧,我可不相信那是你的真正实力,溟策又不会没事打你,还不是你长了张嘴。” 好好一小伙子,怎么就长了这么张嘴呢? 邬诚轻哼了一声,将空药瓶收起之后和陈锦年坐在院外的石桌旁边看极光般的夜景。 陈锦年在这些天里也知道,在冥界边境上空有一处地方,每当最亮的那道青芒闪出时,那一瞬间冥界中人可以从这里去往神界。 当然,由于邬诚的存在,没人靠近得了这里,更被说趁着那么一瞬的时间穿过。 “这几日究竟是什么日子,为什么冥界会来这么多生人?”陈锦年看向邬诚问道,她刚刚又看见半空之中划过一道流光,赤红色的光在冥界墨青的天空之中显得格外耀眼。 “据说是神界一个神君渡劫归来,但是不知道为何至今还未回到神殿去,这不,一大堆人在找她,这都找到冥界来了。”邬诚边说边观察着陈锦年的神情变化,见她疑惑的蹙着眉看向冥界上空。 “神君怎么会出现在冥界,这些人想找到他想疯了吧?”陈锦年无语的摇了摇头对这些人来找神君的人的智商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邬诚笑了笑对于陈锦年话也十分无奈,若是她知道他们找的神君当真就在冥界,而且就是她自己的话又会怎么样呢? 当然,邬诚也只是想而已,不可能跟陈锦年说事实的真相,他怕他一说出来溟策会直接把他赶出去。 “是啊是啊。”邬诚笑着敷衍道,他望向空中闪过的那一抹赤色心中已然对来冥界的人有了人选。 与此同时在冥界的一处荒郊野外,一个身穿赤色衣裙的女子出现在那里,流光闪过她的脸也逐渐出现,那是凤华。 凤华扫视了周围一圈,手中出现了一个轮盘,她手一动,一缕青丝出现在上面,随着他拈决推动轮盘上头的青丝很快便自燃了起来。 一缕极淡的黑烟飞起朝着一处地方指去,凤华凤眸微敛看向黑烟所指的方向,果然浮惜就在这里。 她化作一缕流光顺着黑烟的方向追去很快便来到了陈锦年所在的位置,只不过一个巨型阵法将她阻挡在外,她将手放置在阵法之上推动体内神力将阵法生生撕裂出一道裂缝来。 他还未来得及进去寻找陈景年,突然感受到身后一阵剧烈的灵力清晰而来他身心一闪躲过,便看见了身后的溟策。 “好你个冥帝,敢私藏神君还想袭击太子妃!”风华看清了身后来人他险些被溟策一掌击中面露几分怒色。 溟策冷澈的眸子淡淡的撇了他一眼,眼中带着轻蔑之色,“就你也配叫太子妃,当年若不是你和神后从中做个太子妃究竟是谁还说不定。” “你放肆,从前如何与现在何干我现在就是太子妃名正言顺的神界公认的他浮惜又算得上什么!” 凤华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整个人噌的一下情绪就上来了,她怒瞪着溟策,面容扭曲。 “你急了?”溟策脸色不变,那讥讽的语气让凤华她双手凝聚神力朝着溟策便袭去,也不管自己究竟打不打得过。 溟策微敛嘴角抬起手挡住风华一招,“太子妃可想清楚,就算是太子来了也不敢贸然出手。” “谁先动的手谁清楚!”风华此时满脑子都是堵上溟策的嘴,她动作飞快一掌打在溟策身上。 原本是想打的可当真的打在溟策身上的时候,凤华却慌了神,她没想到溟策居然躲不过去,可转念一想或许他本来就没想躲开。 “太子妃好大的胆子跑到我冥界来重伤我冥界之主!” 就在凤华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十几个人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他们手中武器指着凤华谴责道,一个个怒气勃勃。 溟策此时也表现出了一副虚弱的模样他看着凤华双眸无神被人搀扶着,脸上挂着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策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太子妃这般动怒,还请太子妃恕罪。”溟策说着,忽然重重的咳了几声,一缕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留下来。 “尊上!” 溟策身后众人见他这般瞬间就急眼了,当场就有人给凤华撂下狠话。 “太子妃伤我冥界之主之事我等定不会善罢甘休,来日定上神界讨要个公道!” 说罢,几人便带着溟策离开,留下凤华一人站在原地,她是私自下来的,若是溟策他们真的告到神帝那里她怕是落不着好。 凤华眸色一凛,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追向溟策他们而去。 而此时不远处的陈锦年和邬诚两人还坐在外面,邬诚作为守界人加上和溟策一起布下的这个阵法,从凤华接触到阵法的那一刻起他就感受得一清二楚,甚至于观看了溟策的全过程。 他不得不发自内心的佩服溟策,为了陈锦年还真是不择手段,就他刚刚受的那一掌,是实实在在的。 他原本确实可以躲过,甚至于凤华的修为在溟策面前根本不够看的,可是溟策这些日子里在陈锦年这里消耗了太多鬼气,开头那一掌都是耗费了将近七成的功力。 “怎么了?”陈锦年看着邬诚脸色有些凝重不由得出声问道。 “尊上出事了,受了点伤。”邬诚如实说道,他也没打算隐瞒,陈锦年有能力的情况下还能帮溟策一二,怎么也比溟策一个人扛下来的好。 “伤势如何?严重吗?”陈锦年眸一敛,握住邬诚的手臂追问道。 溟策在冥界,在自己的地盘居然还会被人所伤,陈锦年皱着眉,邬诚却欲言又止。 “伤不重,只是人还在他那边,先别过去。”邬诚忽然想起来凤华同浮惜的恩怨,如果陈锦年现在出现在那里有个好歹怕是溟策会直接宰了他。 邬诚话说出来却是阻止不了陈锦年,他正准备抓住陈锦年阻止她,却看陈锦年朝上一跃化作一缕绛紫色的流光朝着冥殿飞去。 冥殿之中,大冥医师已经被一众冥界阁老请了过来。 溟策躺在帝座之上仍由着医师治疗,而凤华站在大殿之中看着溟策的伤势好像很严重,她眼中划过一抹慌张,如果溟策真的受重伤,那她要怎么在大殿之上辩解。 还未上神界,凤华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甩锅。 就在凤华看医师医治半天还未医治好之后,她便想上前去,好歹她还有一堆神界的好药,说不准能医治好溟策。 在她迈步准备上前的时候,一道绛紫色流光从殿外飞进来稳当落入,陈锦年在冥界的这些日子除了溟策和邬诚之外无人知晓她的存在,可她腰间的令牌却是人人都认得的。 只见她大步上前去用腰间令牌让一众阁老让开一条路。 陈锦年蹲下身子伸出手搭在溟策脉搏之上,又探进溟策体内在感受到他胸前的伤势之后,陈锦年的眸色一沉。 “敢问姑娘是何人?为何身怀左使的令牌。”陈锦年身后的阁老见陈锦年一来就查探溟策的伤势不由得出声发问道。 “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是来护人的。”陈锦年站起身来看向站在殿中的凤华,手一张,碧血剑便自一道流光化成成剑。 是谁伤得溟策陈锦年一看便知道,她纵身一跃而下,看着凤华一句话也没说便提剑上前去。 她剑若游龙般朝着凤华刺去,正好,她还没用除了邬诚以外别人练过手。 凤华忽然被人袭击吓得她朝后一退,她双手迅速幻化出两把弯刀将陈锦年的碧血剑格挡住。 “混账,你是什么东西敢伤我!”凤华怒喝一声,本来就因为溟策的原因憋屈得很,如今居然还来了个人不由分说就朝着她出手。 高高在上多年的凤华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手中弯刀出手狠厉,朝着陈锦年的脸便划过去,她讨厌穿绛紫色衣裙的人。 而陈锦年今天穿的就是绛紫色衣裙,她左脚朝后一步身子向后倾去躲过凤华的招式,又迅速借力而上朝着凤华刺去。 陈锦年用的是溟策之前教她的招式,她招招狠厉,不过一会的时间便在凤华身上落下数十道口子。 血液从口子里渗出,凤华却顾忌不到这些,她一双凤眸看着面前的陈锦年满是不敢置信,“浮、浮惜。” 凤华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她朝后退去,面露恐惧,像是见到了什么厉鬼一般。 陈锦年剑指凤华的肩膀,剑尖刺入几分,淡漠的眸子扫过她的那张脸,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觉得凤华这张脸十分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陈锦年蹙了蹙眉,刚刚凤华喊她……浮惜? 浮惜二字在陈锦年脑海之中仿佛回荡,她眉一拧,将剑又刺入几分。 被刺得生疼的凤华咬着唇不敢痛呼出声,她看着陈锦年,忽然身形一动朝上而去不顾及刺在她肩处的碧血剑抬手将陈锦年的面具取下来。 陈锦年身子朝后一倾却没躲过,她侧眸看向凤华,这家伙! 她将碧血剑拔出朝后退了几步,被贸然取下面具的原因,陈锦年面前几缕发丝飘散,被风所吹动。 “真的是你!”凤华尖叫般的惊呼出声,此时陈锦年对凤华只有一个想法,这婆娘是个疯子吧? 陈锦年的碧血剑将凤华的血吸收进去之后变得光鲜亮丽,它抖动了一二,大有让陈锦年再捅凤华几剑给它多来点的意思。 陈锦年嘴角抽了抽,抖了一下碧血剑让它安生一点,而站在她面前的凤华实实在在的像个疯子一般。 她朝着凤华走过去,凤华却慌张得直接绊住一群噗通一下倒在地上,她慌忙朝后退去,眼中的恐惧是掩盖不住的。 陈锦年看着她这样害怕自己,不由得疑惑,“这般怕我?” “啊!”凤华在听到陈锦年开口之后更是捂住脑袋大叫了好几声,震得陈锦年耳边嗡嗡作响。 第三百四十六章 神君归位4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闭嘴。”陈锦年拧眉看着面前大声叫喊的凤华,手中的剑指向她。 “住手。”温润富有磁性的嗓音像是从远古遥传而来,将剑指凤华的陈锦年震开。 一个白色身影从殿外飞进,落到凤华身旁,他偏过头去看向凤华,俊眉微蹙面露几分不悦之色,“堂堂太子妃私自下神界还弄得这般狼狈。” 那人的声音一响起来,原本还在吵闹的凤华瞬间安静下来,她扬起头看向那人,“伦、伦桑。” 她咽了咽口水看向陈锦年,想要伸手阻止伦桑正过身去看向陈锦年,可惜动作太慢,伦桑已经侧过身去。 他直直望去,陈锦年的脸一览无余,而被他震退的陈锦年此时紧缩眉梢看着伦桑这个陌生人的到来,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治敌,这家伙修为比她高太多了,贸然上前怕是要被重伤。 陈锦年心中满是如何击退伦桑,却没发现伦桑看见她之后脸色大变。 “浮惜?”伦桑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他看着自己的手,想到自己刚刚出手击退陈锦年,不由得脸色发白。 又一次,他不分青红皂白伤她。 “我不认识什么浮惜,但你们两个最好离开这里,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代价。”陈锦年碧血剑指着伦桑,对于她而言,凤华跟个废物差不多。 由心而生的厌恶根本压制不住,她很讨厌这个女人,非常讨厌。 至于伦桑,他帮助凤华,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伦桑看着陈锦年那副视他为敌的模样,微蹙着双眉手一挥,一个金色的符印出现在他手中,只见他朝着上空一抛,那符印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接飞入陈锦年的眉心。 紧接着,一段尘封的记忆就这样被打开。 陈锦年还来不及反应,忽然觉得头疼欲裂,无数她所陌生的记忆一次性涌入她的体内,紧接着她体内原本的封印也直接被符印所震碎,封印碎裂的声音随之而起。 陈锦年整个人都被一股金光笼罩在内,她的身体也随之发生改变,记忆涌入不过一瞬间,可封印破除的瞬间陈锦年却想起了从前,她紧攥着双手,布满血色的眸子直直的朝着凤华望去。 吓得凤华又朝后退了好几步,她迅速退后化作一道赤色流光飞离冥界,而伦桑一人站在那里看着陈锦年的眸子逐渐变成金黄色,眸子被仇恨所充斥着。 刹那间,原本笼罩着陈锦年的金黄被她体内溢出来的紫色魔气疯狂吞噬,陈锦年看着伦桑,身上的戾气席卷而去将伦桑直接掀飞逼退到殿外而去。 原本装死的溟策在感受到神印出现的时候便猛的睁开眼,不顾及一众阁老那瞪大了眼睛想要站起身来,却被医师直接定在原地。 医师眼中只有救人,可一众阁老却是实实在在的看见陈锦年对着凤华动手,而后伦桑太子来了之后就拿出了神印,那熟悉的模样,是浮惜神君! 三界众人都在搜寻的浮惜神君原来就在冥界,也难怪这些日子里不断有人涌入冥界来寻人。 可紧接着还没有当他们反应过来浮惜神君接受神印归位时,陈锦年周围那让人窒息的魔气几乎将整个冥殿笼罩在内,溟策瞪大了眸子看着底下陈锦年紧握着碧血剑。 那浓烈的戾气让人望而退却,溟策直接破开医师的定身术,也顾忌不得其他抓住身旁一个阁老的袖子将他拽下来,困难的说道:“快!去找邬诚!” 他边说着便呕出一口血来,吓得一众阁老急忙上前,被他拖拽下来的阁老迅速朝着后殿跑去,还没出冥殿,就看见了躲在后殿偷看的邬诚。 “快,守界大人,大殿出事了!”那阁老立刻抓住邬诚喘着气说道。 邬诚一脸为难,大殿之中如今有谁他自然是清楚的,大殿之中现在情况危急他也清楚,可是这玩意,要神命啊。 邬诚在原地渡步咬着手指想了半天,最后看向阁老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此行若是出事了你得让你家尊上好好补偿我!我真是欠了溟策的!” 他说罢,指尖划出一个银色的厉鬼面具将他整个脸包裹住,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前殿之中,他掌心的神力径直朝着陈锦年袭击而去。 虽然这道蕴含着邬诚七成力量的神力朝着陈锦年袭去之后连陈锦年分毫都没能伤到,但也勉勉强强的将陈锦年周身的魔气抵御之后消损了些许。 陈锦年侧过眸子扫看了一眼邬诚,“滚开。”她低沉略微沙哑的嗓音,虽轻柔,却带着危险的意味,像是下一刻可能就要扑咬上去咬断脖颈血管的猎豹一样。 邬诚咽了咽口水看向陈锦年身后的帝座,溟策血红色的眸子还在直直的盯着他,他双手凝聚神力,大喊一声,“溟策,老子肯定是上辈子欠你的!” 话一说完,邬诚跟不要命了一样朝着陈锦年袭去,而此时的陈锦年魔气肆意,拿着碧血剑看着朝她袭来的邬诚微微眯了眯眸子,她手一动,一道蕴含着毁天灭地之力的魔气直接朝着邬诚袭击而去。 邬诚周身金光大现愣是将陈锦年这一击抵挡下来,他整个人被打飞直接撞上身后的柱子,血跟不要钱一样的吐出来,他捂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可惜厉鬼面具将他的脸保护得很好,根本看不出他很痛苦。 “伦桑!你特么倒是动啊!你再不动手她就彻底魔化了!”邬诚朝着站在一旁傻愣不动的伦桑大喊一声,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边喘着气边站起身来,双手之间又凝聚了一道神力,之间他结印朝着陈锦年接着袭去,倒是真有拼命三郎的架势。 当然,陈锦年又是一招直接将他打飞,这下子是直接从冥殿飞了出去摔下九百九十九阶玄梯。 而被邬诚怒吼的伦桑看着面前的陈锦年却始终下不去手,他缓缓朝着陈锦年走过去,没有御起神力抵挡,而导致到陈锦年周身的魔气所划伤。 一袭白衣走到陈锦年面前时已经成了血衣,他看着陈锦年,勉强的扬起嘴角笑了笑,“你回来了,很抱歉,误会了你那么久。” 陈锦年,哦不,应该说是浮惜,她抬眸看着面前这张脸,面露几分讥讽,“误会?好一个误会,太子殿下觉得一句误会就可以让我百世不得安宁吗?” 浮惜抬起手便是一掌直接朝着伦桑的胸口打过去,魔气直接从伦桑的体内穿过从身后溢出,伦桑一口血吐出来,微蹙着眉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抱歉。”他有些狼狈的抬起头来看向浮惜,满腹歉意最后只化作这两个字。 “我不需要。”浮惜手一动,一把魔气化作的刀直接刺入伦桑体内,她脸色分毫未变,看着伦桑眼中的受伤,低哑着嗓音说道:“这就难受了?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啊伦桑,你欠我的,神界欠我的,我都会好好算。” 浮惜毫不留情的将刀从伦桑身体里拔了出来,神的血液喷洒一地,像是在绘画出什么画卷一样,丝丝缕缕的神力顺着他喷溅出的血而流淌出来。 伦桑看着浮惜这般无情,缓缓的闭上眼睛,他不想还手,不愿意还手,这一刀早在几千年前他就应该还给浮惜了,这是他欠她的,纵是千刀万剐又如何。 浮惜眸子微微闪动了一二,她伸手一掌击退伦桑,“别急着死,你还有很多东西要看。” 浮惜说罢,又看向上边的溟策,她意念一动,一道魔气托着一颗丹药朝溟策飞去,落入他身旁的医师手里。 “给他服下,能治伤,接下来就别让他动用鬼气了。”浮惜看着溟策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他拼命的摇着头想要过去,可惜他动不了,所有人都不会允许他过去。 “多谢。”浮惜看着溟策原本是想勾一勾唇的,可这一想才发现她连笑都不会了,她看着溟策,冷清的眸子之中含着歉意。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虚弱的伦桑,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冥殿之外飞去。 “终究……是没能拦住……咳咳……”溟策看着浮惜飞离冥殿的身影,猛的咳嗽了起来。 他身旁的医师也顾忌不到其他,立刻将自己手里的丹药喂给溟策。 而此时冥界上空,净月左手抓着一个白色的小兽,看着冥殿那边飞出来的那道绛紫色流光,薄唇的笑意伴随那诡异而妖娆的弧度轻轻挑起,“白帝,你看,你家主人回来了。” 被净月抓住的白帝摆动了下腿最后缓缓的吐出四个字,“放我下来。” 他化作一个人类孩童的模样,净月也确定他不会再跑,他站在一旁看着陈锦年离开的方向,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你这样害主人,主人是不会原谅你的。”白帝气呼呼的看向净月,它亲眼看见净月在陈锦年接受神印的时候将牵绝之中的魔种朝着陈锦年那边丢去,将陈锦年体内的魔气引诱出来。 “是吗?可是你没办法让你主人再重新接受神印,被它净化,当一个心中明明有恨却不能报仇的神。” 净月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他伸手摸了摸白帝头上的小角,“你虽然说是神族的神兽,可也好歹从小被姐姐圈养在身旁,怎么好意思看着她一直受神界欺辱玩弄。” “正因为我是主人的神兽,是神族的神兽,所以我决不允许我的主人被你这个魔修所蒙蔽,当年若不是因为你主人又怎么会一错到底。”白帝碧绿的眸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恨不得此时化成原身将面前的净月撕碎。 “什么是错?什么是对?你认为对的东西,在我看来不应该是对的,在姐姐眼里也不应该是对的,白帝你且看着,她会不会如她从前所言,屠戮神界,用神界诸神的血来洗清她身上的委屈。” 净月微垂下眸,看着冥殿之中飞出来一道金色流光,“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放肆大笑着,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神界,笑得无比张狂。 而站在他身侧的白帝紧攥着双拳想要追上去,却又无力离开,他被净月下了魔种,除非净月给他驱逐出来,否则私自离开便会被魔种所控制。 第三百四十七章 战神界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另外一边的神界之上,神界大门护卫看见一道紫色的流光朝着神界飞来纷纷戒备。 流光砸落在神门之前,一个身影逐渐在那里,浮惜缓缓抬起眸子扫看了一眼,双眸之中布满暴戾。 “神、神君!”几名护卫在看清来者之后不由得惊呼出声,他们无一不是浮惜曾经熟悉的人,只不过如今的处境和地位都不一样了。 浮惜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魔气凝聚成的刀,这把刀上连神界太子的血都浸染上了,属实是不在乎再多几个人的血,她抬起手中魔刀指向那四人,身形一动,四人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便全部倒地。 浮惜迈步朝着神界之中走去,神门出事不过一息之间便传遍神界,诸位神王和神君几乎在同一时间就朝着神门这边赶来。 而与此同时,原本在冥界的净月也紧随其后而来,他手中那着一把亮银色扇骨的折扇。 “浮惜,你胆敢在神界造次!” 一声震鸣之声朝着浮惜侵袭而来,只见她抬手一道魔气击去,硬生生将那道朝她袭来的神力震碎之后更朝着那发声之人袭去。 “造次?几千年前我都敢,何该几千年后我就不敢了?”浮惜嘲讽的看着那个出声之人,那人正是当初在神殿之中出声诋毁浮惜和其生母的扈全。 扈全被浮惜这一道强劲的力量直接打得后移数十米,运起浑身神力抵御才没受伤,可脸色却是十分难看。 “浮惜神君渡劫失败,当真可惜,这几千年的修行白费了。”又有一个神君走上前来开口说道,字里眼里满是惋惜。 “这世世早死,身边人无一幸免的修行给你你要不要?”浮惜不屑嗤笑一声,抬起手中魔刀不耐烦的指向围了她一圈的神王和神君。 “要打就快打,磨叽。”浮惜此话一出自然是激怒了不少人,当然,其中也有不少属实是来做做样子的,谁想为了神界自己去找死,没看到像扈全这种修为不低的人都能被浮惜一掌直接震飞。 他们这些人上去凑什么热闹,拜托,成神很难的,好不容易成神自己个不得怂一点,反正怂点也不会死,但你莽肯定得死。 被浮惜激怒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他们可不会一对一,一大群人直接一拥而上朝着浮惜袭去。 霎时间无数道金光自神门乍起,浮惜手握着魔刀将月下无限连运用到极致,在十万神王,一万神君共同攻击之下,浮惜愣是以一己之力占了上风。 她手中魔刀每动一下都有几个人应声倒地,随着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在暗地里浑水摸鱼的那些人也被迫用力。 神门被血色所然后呢,漫天的尸体飘落,血溅神门,从上空望下去当真是绝美的一幕,像是雪中红梅,让人窒息。 一道流光飞落在神门之下,身旁的白光抬头望向被众人围住的浮惜双手微微攥紧。 “白帝,你看,无论怎么样,你主人回来都会被所有人针对,他们从来都放过你的主人,又何谈渡她?”净月看着天上杀戮成性的浮惜,手一抛将手中的折扇抛向浮惜。 浮惜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朝着自己奔袭而来,她身形向后一推,伸出白皙的手将那柄折扇接住,手中魔刀瞬间消散。 浮惜扫看了一眼手中的折扇,朝其注入魔气,只见折扇缓缓展开,绛紫色的扇面之上用金色的咒术加以绘制镌刻,赋予其超越一切聚集魔气的能力。 “牵绝。”浮惜轻启薄唇缓缓吐出二字,牵绝像是听了陈锦年在喊它一样,狠狠的抖动了一下以作回应。 浮惜一看牵绝回应,不自觉的舒展开眉梢几分,她运力一降,整个人从空中稳当落在地面之上,浮惜望向一旁的净月,眸子闪烁了一下。 “净月,陈锦年账等会我就跟你算。”浮惜拥有之前轮回百世的所有记忆,她自然不会忘记在那浩瀚的记忆海洋之中离现在最接近的一个仇人是净月。 囚她百年,或许陈锦年不懂为什么,可她是懂的。 “好,我等姐姐得胜归来找我算账。”净月扬眸一笑,似乎并不在意浮惜的话,只是伸手摸了摸身旁化作人形的白帝的小脑袋,这动作倒是和浮、陈锦年的动作如出一辙。 浮惜展开牵绝,有了本命法器在身,她如虎添翼一般疯狂席卷掠夺着神王、神君的命,一阵风吹过,便又有数不清的人倒下。 在这种情况之下,自然有大能出场,帝师星朔自远处缓缓落下,挡在了扬扇的浮惜身前。 “帝师大人也要拦着我?”浮惜对所有人都没有尊敬,可唯独对帝师却显得异常乖戾。 星朔缓缓摇了摇头,他轻叹一声,扫了一眼浮惜和他身旁这满地的尸体,“浮惜,你如今所做的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我不想,可若是不这样,神帝如何会出来,凭什么我要受罪千年,而他们却还把所有罪责叠加到我的头上!怨我叛离神界?笑话,我本就是魔帝何谈叛离!” 浮惜看着星朔身后那自以为已经被救下而满眼庆幸的众人,这些人永远都不知道他们曾经的每一次污蔑,每一次谣传,每一句话都在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们被人保护,被人敬仰,凭什么? 浮惜周身魔气因为这一点想法便又变得浓郁了几分,她强撑着清醒的意志看着星朔,这是她对星朔的尊重,至少不能在他面前杀神。 星朔是神界的帝师,他的指责便是守护神界,她不愿意和他对上。 “浮惜,我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双眼,你是无辜的,这我都知道,若是你愿意,我替你唤神帝出来。”星朔心疼的看着浮惜,微扬起眸子看向一旁的净月,手一摆,净月便像是被震飞的一般整个人直接暴退百米之远。 不过轻轻摆手便有这样的威力,帝师星朔的实力的深不可测的,饶是这三界之内都无一人敢说他能和星朔对打,能在他手下过得了一招。 “好,帝师大人若是唤神帝出来同我一战,不动这些人也无碍。”浮惜听到星朔的话时周围魔气微微收敛了一些。 她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可最后还是相信星朔,她手一动将牵绝合上,看着星朔身后的十万神王、神君早已被她搅得不知道还剩下多少。 浮惜看着星朔手中一道金色结印飞起,随之而来的便是在神殿之中传来的神帝的声音。 “帝师怎可贸然答应一魔修的要求,帝师莫要忘记自己是神族。”神帝的话像是在威胁星朔一般。 星朔忽然笑了笑,他看向神殿之处,眸子不似与陈锦年说话时那样放柔了几分,他微敛双眉,一道不含杂质的乳白色流光直接飞入神殿之中将神帝硬生生拖拽了出来。 “本尊是不是神族神帝还不清楚么?怎么,本尊在神界待得久了,连神帝自己都忘了本尊是什么人?”星朔冷眸扫过被拖拽而出的神帝,连自称都变成了本尊。 那强悍的神力将神帝压得不敢说话,原本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神帝在有些薄怒的星朔面前就像个小鸡仔一样。 星朔将手放下,拿到锁住神帝的乳白色流光又缓缓收回他掌心之中,他干净得不沾染半分,像是什么都没做一样,如果没看到有些后怕的神帝的话。 浮惜看着星朔这般对神帝,心中的郁结也消散了不少,看啊,这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帝,在自己这么多手下面前丢人丢成这样,日后何谈立威。 神帝像是看到了浮惜眼中的嘲讽可讥笑,他站直起身来若无其事的看向浮惜,抬起并拢二指斜指着浮惜说道:“你本是魔族左使同神女苟且而生,神魔两种极端的血脉也被你融合在体内。 若非是帝师说不能动你,早在你出生的时候便被我引天雷将你一家三人全部劈个神魂俱灭,早知留你一命会给神界带来浩劫,我那日必亲自下界将你掐死。” 神帝说得义正言辞,一副都是浮惜的错的模样,明明星朔就站在他旁边,他却像是破罐子破摔无所畏惧一般的说出这么一番激怒浮惜的话。 只可惜浮惜并未如他所想一般被激怒,浮惜缓缓抬眸看向神帝,“用人界的谚语,您可真是一个跳梁小丑,我母亲是神女,是神的女儿,而不是神族,你这种提升修为而成的伪神族也配与她相提并论?” 浮惜讥笑的望着她面前的神帝,若非几千年前她知晓此事,她或是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会在关键的时候星朔帮她,神帝却恨不得将她处之而后快。 原本神帝和神后就是一伙的,当年她魔气泄漏一事和化生成魔都少不了这两人掺和在其中推动她成魔。 为的就是有正当的理由除去她这个不该存在的神魔双血脉。 也正因为如此,即使在她被推入堕神台之后,他们依然没有放过自己,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左右她对每一世结局的决定,为的就是让她不能顺利归来。 否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个连她都打不过的凤华怎么可能做手脚不被任何人知晓。 第三百四十八章 神帝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浮惜的话无疑是在那一众神王、神君之中炸开了锅,什么?神帝居然不是真正的神族! 他们所赖以生存的,所崇拜敬仰的其实是和他们一样修炼飞升上来的人族。 神帝眼看着身后众人开始讨论起他来,看着浮惜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杀机。 浮惜手中牵绝直指神帝,“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神族的力量,即使当年我母亲不擅武,也让你废了不少力气才抓住困在重天吧。” 神帝及不可见的朝后退了一点,可又想起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又硬生生挺直身板看向浮惜。 “你一派胡言,我是神族,是神帝,是神界的统治者,而你是魔族,一个想要屠戮神界的魔族,我作为神族之主,绝不会让你一步!”神帝说得浩然正气,可实际上只有站在他对面的浮惜才能看到他眼中的慌乱。 可笑他坐在神帝的位置之上多年,知道他并非神族的人几乎全部都死绝,唯一知道真相的不过是寥寥几人。 神帝在自己的话中添上了几分惑人的功法,让身后一众人都相信了他的话,觉得浮惜就是为了挑拨离间,让他们误会面前这个为了守护神界而做出牺牲的神帝。 浮惜讥讽的目光只停留在神帝身上,她懒得跟神帝废话,手中的牵绝扇缓缓散发出让人胆惧的强劲力量。 神帝只觉得浑身一僵,那股力量将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可他不能表现出一点不适,否则的话不久证明了浮惜是神族,而他斗不过神族是伪神族。 浮惜不给他抵御的机会,手中的牵绝扇脱手而出朝着神帝的胸口袭击而去。 只见神帝身影一闪躲开,一直手掌看似在空气之中轻轻一挥,一道凌厉的掌力就朝着浮惜袭去! 而在浮惜身形一转手一摆,牵绝扇又飞回她手中,她扬扇挡住这一掌,神帝则是乘胜追击迎着浮惜而去,他身形忽然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浮惜身前。 浮惜没有躲,她迎着神帝而去,一声轰响,两人都各自向后退了几步,浮惜的脚在地上一踏,手中牵绝扇一转随着她的身形直接打穿了神帝的手臂。 只见神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角分明溢出鲜血来却又快速拈了道法诀将血隐住。 浮惜看着死要面子的神帝,手中牵绝一合,幻化成一把剑柄带月的长剑。 神帝一看,脸色大变,眼中的惊惧之色更浓,他看着浮惜手中那柄牵绝化成的长剑,也知道必须尽全力才能护住自己的性命。 只见神帝的目光随着他心中的想法变得深不可测,他双眸微眯,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其身上迸发而出,直接震飞了靠近在一旁的神君、神王。 他身上所散发的恐怖力量让人望而退却,心中都不由得感叹神帝威武。 可只有他面前的浮惜脸色变都没变一下根本没有收到其影响,她嘴角微扬,手臂一抖带着牵绝剑朝神帝劈去。 神帝手中出现了带着神秘符文的金色大印,朝着浮惜迎面而去。 长剑与金色大印相互碰撞在内,只见浮惜手中牵绝抡起金色大印身形一动,那金色大印暴射出刺目的金光。 而与此同时,浮惜的身上也浮起一道道黑紫色的符文,神帝脸色微变以力结印,数道金光将浮惜笼罩在内缓缓收紧。 而浮惜却丝毫没有危机感,只见她没有一丝犹豫的抬起凝决的左手,一道黑色闪电从半空之中忽然劈下来将笼罩着自己的金光劈碎。 被劈碎的金光是半分都未伤及浮惜,可神帝以及神帝身后众人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随着一个个被震飞出去,鲜血四溅,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浮惜冷笑一声,什么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神帝这才是祖师爷级别的做法。 杀敌零,自损一千。 神帝脸色十分难看,他知道浮惜作为神族的力量之恐怖,可没想到在还未完全恢复的情况之下,浮惜的力量竟然这般强劲。 神帝手中金光再现,随着雷电的光芒消失,他身形再次一闪出现在浮惜身前便朝着浮惜的命脉袭去。 浮惜手中牵绝跟长了眼睛一样的直接将他拦住,手中长剑已然朝着神帝刺去。 神帝手腕一转,手中金光不减反增将浮惜的牵绝剑一把握住,剑与金光的相互抵制,浮惜周身符文走向牵绝,紫色的光芒与金光碰撞所爆发出的恐怖波动足矣误伤在场大部分修为不高的众人。 只见不神王被震退呕血,而神帝却已经深陷战斗之中,他眼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了浮惜,不能让所有事情的真相暴露在人前。 只可惜他所想发生的未必会发生,只见牵绝剑之上的紫光大现隐约有掩盖住金光的势头,神帝神情凝重,他看着浮惜那一脸淡漠无压力的样子,握住剑的手已然开始颤抖。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用只有他和浮惜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浮惜,你可知道你的父亲如今身处何处?” “我父亲早在几千年前就死了,别想着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转移我的注意。”浮惜冷眼看着面前的神帝,手中紫光再次暴涨直接将神帝吞噬,于她而言,杀了神帝可比她父亲的消息重要得多。 一个只和她相处了十年便离开的男人,有什么好去为其放弃报仇机会的。 神帝大抵是没想到浮惜这般绝情,连自己亲生父亲的消息都可以丝毫不动心。 他被浮惜这一下震飞,身后一众神王、神君原本都打算上前来,可惜被浮惜一个眼神便制止在原地不敢动弹。 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当年打遍神界的浮惜神君有这般强劲的实力,就连神帝都在她手里落了下风。 浮惜一怒,神帝在她手中也根本没伤及到他,神帝被震退之后一口血雾喷出,浮惜周身流转的紫色符文更甚几分。 像是在回应着神帝那些喷出的血一般。 她手中牵绝剑闪过一道剑光,缓缓的朝着神帝走去。 就在浮惜扬起手中牵绝欲要斩杀神帝时,一道声音突兀的响在空气之中,“住手!” 一柄龙纹剑朝着浮惜径直刺来,她头都不回,手中牵绝化身成扇将那柄剑击落,随后又原路返回到浮惜的手中。 浮惜看着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神帝面前,龙纹剑在出鞘的瞬间,一条栩栩如生的白龙浮现而上萦绕着龙纹剑。 而剑的主人,则是神界太子伦桑,伦桑剑指浮惜,面露几分苦色,“浮惜,你我的恩怨不要伤及我父神。” “你和我有什么恩怨?你又是什么东西?伦桑,我只要他的命和凤华的命,当年留你母亲一条命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浮惜幽深如古潭的眼眸之中容不进其他人。 只见她手中牵绝扇还流转着紫光,伦桑护着他身后的神帝,将剑横在身前不肯退让。 “滚开。”浮惜不耐烦的抬手一挥,伦桑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就被浮惜掀飞,身后一众神王见状立刻上前去接住伦桑,怒视着浮惜却无一人敢上前一步。 星朔见状,也缓缓上前来到伦桑身旁。 “帝师,不能救我父神吗?浮惜是铁了心要杀他。”伦桑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浮惜的修为之高,他求助的看向国师想要寻求帮助。 可惜星朔只是缓缓抬手布下一道屏障,将身后众人护在身后,也隔绝了众人上前去的可能。 “浮惜的事情我管不了,当年仍由你们那般对她,已经是我对你们的仁慈。”星朔温润如玉的嗓音,令人如沐春风,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犹如深陷于冰泉之下一样。 “帝师!”伦桑没想到星朔这般行事,说话的语气重了些,他不想对星朔说重话的,可是再这样下去,他的父神便会实在浮惜手中。 在这里这么多人里面,除了星朔已经没有第二个人可以阻止浮惜了。 星朔听到伦桑的话轻缓的瞥了过去,眸子里的淡漠让人望而心惊胆战。 像是一眼便能将人看穿一样,星朔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瞥了伦桑一眼,他做什么还轮不到伦桑置喙,至于浮惜,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是这天地毁了,再重建一个就好了。 更何况还没毁呢,只是杀了一个神帝而已。 对于星朔而言或许只有浮惜殒命才能让他心中起一丝波澜,而如今,看起来是不可能了。 只见浮惜动作飞快,在伦桑被困住之后手中牵绝扇爆发朝着神帝袭去,不过眨眼之间,神帝身上便多出了数百道伤痕。 浮惜的牵绝扇滴血未沾,她看着神帝在一众神王面前这般狼狈,轻挑着眉看着神帝身上的伤势还在不断痊愈。 在痊愈的过程之中,浮惜自然是不会空等着不动,只见一紫一金两道光芒打在一起,灵力朝外扩散开去,极尽撕碎虚空。 天地间为之而卷起风云,神帝和浮惜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星朔却如一座佛像一样驻足在原地一动不动。 伦桑心急如焚,星朔却仍旧是不为所动。 第三百四十九章 入重楼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一众神王眼看着神帝逐渐落下风,也不由得开始怀疑神帝话中的真实性。 浮惜宛若战神一般将神帝逼得节节败退,神帝浑身落下的伤近数百道,他整个人已经站不起身来,步伐急乱却又一再坚持,他周围的金光已经逐渐变淡,与浮惜强盛的紫光根本没有可比性。 浮惜手中牵绝脱手而出径直刺入神帝腹部的时候,神帝一口血雾喷出,整个人无力反击的倒了下去,他双手紧攥着大半刺入他身体的牵绝,双眸通红的看着浮惜,“这样便如你所愿了吗?” 神帝说出这话时,瞳孔已经扩散,他失去神光的双眸像是一双死人的眼睛一眼,紧攥着牵绝的手也逐渐放松下来。 “是,你死了便是我所愿意看见的。”浮惜寒眸扫看了一眼被星朔阻挡住的众人,无一不是眼中带着诧异,或许一开始只是不屑和激愤,可现在亲眼看见浮惜将神帝斩杀的时候,还是都露出了震撼的表情。 浮惜手一抬,牵绝便自动拔出来干干净净的回到她手中,她看着天地因为神帝的陨落而闪烁着金光,一点点雪白色飘落下来。 第一点雪便是落在浮惜手中,她将手合上,看着神帝的身体消散,缓缓的,一步一步走向星朔他们。 伦桑跪倒在地上无力的看着神帝消失的地方,血红色的双眸一动不动。 寻仇吗?他不想,冤冤相报何时了,从一开始便是他们亏欠的浮惜,如今就算是他死都没关系,可为什么是要他父神的性命,伦桑不明白,他感受到浮惜走过来,抬起眸子不解的看着浮惜。 可惜浮惜不会跟他解释,也不屑于去解释这些东西。 她手一翻,牵绝被收起,只见她走到星朔面前,所谓的屏障对于浮惜而言宛若无物。 浮惜缓缓扬起眸来看着比她高了个头的星朔,星朔双眸淡漠,唯有在看浮惜的时候柔和了些,“可还满意?” “一般,没想象中那么痛快。”浮惜摇了摇头说道,她望向远处一道赤色光芒飞出,眸一凛手中一道紫光径直飞去将那赤色光芒击落下来。 赤色光芒自半空之上掉落到神门之后,一道赤色身影也化作人形。 众人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凤华。 凤华捂着脸不敢看向浮惜,整个人身子都在发颤,像是很害怕一般。 浮惜不屑的走上前去将她怀中揣着的一个琉璃樽拿起,“你是不是觉得有这个东西,你就一定能活下来?” 凤华见怀中琉璃樽被人夺走,瞬间便急了眼,可面对身前的浮惜,她还是缓缓的沉下心来,她扬起一双极好看的凤眸,可眼中却溢满恶毒之色。 “是又如何,你明知其中有什么,若是毁了,你和伦桑就彻底没可能了!”凤华故作威胁的说道,双手紧攥着想要袭击浮惜。 浮惜闻言,不由得轻声一笑,她低垂下眼眸,以一种睥睨的姿态看着如今狼狈不堪却还在威胁她的凤华,“愚蠢的畜生,当真是可笑。” 她手一挥,一道紫色符文连接而成的鞭子径直抽打在凤华身上,只见符文所触及到凤华肌肤的地方都像是被烧焦了一般。 凤华的尖叫声瞬间响彻整个神门之外,一众神王早在见了神帝陨落之后一动都不敢动,跟别说现在看见凤华受难,这和他们有什么干系呢,他们可不敢贸然上前找死。 浮惜看着她这般痛苦的模样,神情却丝毫未变半分,她扬起手中的鞭子便又用力落下,使了力气的长鞭在抽到凤华身上的瞬间便重入血肉三分,凤华看着浮惜的脸色变得惨白,她想寻求旁人的帮助,可在场所有人无一能救得了她。 浮惜手中长鞭再次扬起的时候,凤华大声制止了浮惜的动作,“我知道如何进入重天!” 一句话,确实有用,浮惜手中的动作停住了,她低着眸子等待凤华的下话。 “我说出来的话,你能不能放过我?”凤华小心翼翼的捂着自己的伤口强忍着疼痛,那符文是专门对待妖族的,对于凤华而言抽的不是她的皮肉,而是她的神魂,若是再来几下,怕是要神魂俱灭。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浮惜双眉惯性地微蹙,像是不懂凤华为什么会说出这种无脑的话一般。 凤华咬着唇愤恨的看向浮惜,“若是你不放过我,我便不告诉你。” “好啊,那你去死。”浮惜丝毫不受威胁,手中的长鞭符文更甚几分,高高举起的长鞭散发着让凤华发自灵魂颤抖的恐惧。 她脸色惨白,身子抖如筛糠,“我说!我说!” 凤华总算明白了,和浮惜谈条件是没有用的,浮惜就是个毫无感情可言的活死人,只怕是如今如何人死在她面前都没有用。 浮惜缓缓将手中的长鞭放下,看着凤华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只见凤华因为疼痛还微微发颤,看着浮惜那跃跃欲试的长鞭,脸色惨白。 “重天是以神帝魂体为钥,神后为匙,只要让二人为你开门,便可以进入其中,神女这么多年没能出来你也知道重天之坚固。” 浮惜点头颚首,却也没说是放过凤华还是要动手。 二人僵持,神界众人也不由得奇怪,凤华话里的意思可是要将重天之中的神女月华放出来,这怎么得了,要知道当年的神女联合魔族诞下浮惜时,那魔族还妄想灭了神族。 可如今,确实不是他们不同意就管用的,不同意就杀了呗,对于浮惜而言又不是什么难事。 浮惜望向星朔,将手中的琉璃樽朝着星朔抛去。 星朔稳当的接住琉璃樽之后缓缓点下头来,如今的神界之中绝对无人能是浮惜的对手,唯一可以与之匹敌的却和她是一伙的,神界众人见状也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想着搀扶起伦桑来,却见伦桑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子死气。 倒像是绝望了,他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众人也不敢去搀扶,这下可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神帝陨落,那下一任神帝要是浮惜来当那他们不好过,若是伦桑有那个命登位至少对于他们而言还是有好处的。 浮惜蹲下身子看着凤华这张僵硬得吓人的脸,因为刚刚疼痛而变得扭曲,明明现在眼中是恐惧,可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固定住了一样挂着一副痛苦的表情。 凤华见浮惜蹲下来,眼中几乎是藏不住的害怕和慌张。 “你这张脸自从当年被我用牵绝剥下来之后还能长回来倒是我想不到的。”浮惜食指在凤华脸上滑动,冰凉的触感划过脸颊让凤华身子又是一抖。 “浮、浮惜,当年暗中偷你的精魂将脸换成你的是我不对,你也剥了我那张脸,我们算是扯平了好不好?求你放过我。”凤华双眸含泪,美人含泪相求本应该是极为养眼的一幕,可到了凤华这里,实在是让人难以启齿。 “放过你,可到我面前炫耀的是你,害我泄露魔气的是你,带着你的族人搅乱我魔界的是你,堕神台给我下咒的依然也是你,你说我怎么放过你?”浮惜将手缓缓向下挪动,凤华衣服被数道鞭痕划破,还渗出淡淡血迹。 她想往后退,却混入发现自己动不了,忽然,全身一阵痛苦的颤栗传来,紧接着凤华无力地倒在地上,她瞪大了眼睛感受着身体之中难以言喻的痛苦,血像是不要钱一样的自她的嘴里溢出来。 先是殷红的鲜血,紧接着便是夹杂着血红的块状物从她嘴里吐出来。 鲜血染红了她四周围的雪白,甚至连恳求都没有机会,凤华的生息逐渐变淡,身体一点一点的变凉,直至彻底僵硬。 体内血液和五脏六腑全部都吐了出来,凤华像是一具干尸一样躺在那里。 而浮惜再起身时,远处一阵动荡让她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雷电交加,响彻的雷声让众人皆被其吸引了过去。 浮惜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不过一瞬间,浮惜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一个旋转的重楼面前。 星朔站在重楼面前,一手握住琉璃樽,一手则是抓着一直紫色毛发的鸟。 浮惜走近过去定睛一看才看清了这只鸟的真实面目,“神后?” 她有些诧异,显然也没想到当年高贵不可一世的神后变成如今这幅鬼样子。 星朔手上还敷了一层乳白色的护罩,避免了和神后的直接接触,“重天大开,神界怕是会变动一二。” “那是自然,只是我母亲……”浮惜有些迟疑的看着星朔,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进去。 “她在里面,神帝的结局,让她自己来决定吧。”星朔点了点头,也是赞同浮惜进去寻人的。 浮惜闻言,缓缓移过眸子看向星朔手中的琉璃樽,纵身一跃飞入重楼之中。 随之而来的便是面前的景色忽然一变,雾蒙蒙的一片将浮惜围绕在其中,浮惜眯了眯眸子看着面前的场景,挥动着手将周围的雾推开,可雾浓郁得让她看不清眼前的路。 在她一步一步的走近其中之后,随着她越走越深,大雾也逐渐消散。 她回过头去,背后却没有退路。 面前的场景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只见先出现的是一个狭隘的山道,随着浮惜一点一点的走进去,里面的景色也慢慢的出现在她面前。 第三百五十章 白雾腾飞(完结)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山水画一般的美景。 高山流水,而在哪一旁的平地之上,一个木屋树立而起,倒像是什么高人隐居的地方,浮惜 迈着步子朝着那个屋子走去,流水声传到耳边让人舒适,而走过去之后,这个木屋外的陈设也被人一览无余。 一个靠背的秋千,一张石桌,桃花树上时不时有桃花被风垂落,浮惜缓缓踏入木屋的范围就看见一个女子轻倚在走廊处,一袭雪白羽衣裳,眉心一点鎏银色的珠光像是为了点缀没人一般。 女子在感受到有人踏入她的领地时缓缓睁开眼来,看见浮惜的时候眸中划过一丝不解,“姑娘是?” 女子嗓音略微有些低沉,与浮惜说话的时候声音是放轻了不少。 她一双美眸水光潋滟,见浮惜站在那里不动,缓缓起身来,原本被风吹落在她身上的桃花也随着她的动作缓缓落下。 浮惜一双原本淡漠毫无情绪波动的眸子在这时候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看着女子,良久才有些生疏的轻声胡煌道:“娘。” 这个字对于浮惜来说已经很久远了,她喊出来时表情还有些僵硬,小心的模样看起来让人心疼,她怕吓跑面前这个看起来极尽温柔的女人。 月华看着浮惜沉愣了一下,半晌没有回应,甚至于连那双平静的眸子里都几乎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陷入见到母亲喜悦中的浮惜没有察觉到这种异常。 浮惜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将月华抱住,此时的她不再是什么神界的浮惜神君,不再是曾经的魔帝,只是一个想念母亲好多年但是从未见到的小女孩。 她心中情绪翻涌,抱着月华的动作却仍旧不敢用力。 月华比浮惜矮了一点点,她伸出手安抚般的顺着浮惜的长发抚落下去,“惜儿。” 她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浮惜的动作便收紧了许多,这是她的母亲,她几千年未曾见面的母亲,若非是神帝这家伙设计将她关在这重天之中,让她一人在这里生活了几千年。 “娘,我来带你离开。”浮惜眼眶还挂着细小的泪珠,她硬生生止住了眼泪不想在这种团聚的好日子里面落泪。 只不过浮惜的话说出来时,月华的动作顿了顿,平静的眸子带有厌世,“娘不想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浮惜不解的望着月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点为难和不情愿,可偏偏月华脸上只有淡然。 “远离外界的喧嚣,几千年来我早就过惯了,出去了还要听那些个扎心窝子的话,何必呢?”月华摇头,脸上有几分无奈,一直留在这么个无人的地方也挺好的。 浮惜不解,听着月华话中的话,缓缓松开握着她的手,“娘,惜儿如今的能力,任凭是谁也不敢在背后谈论你,说你的坏话。” 她想劝月华出去,这个鬼地方有什么好歹的,浮惜双眸中满是不解,大概是这辈子她都很难明白为什么月华不想离开。 月华微撩起眉眼,眉目柔和的看着浮惜,双手放在她的脸上,描绘着她的轮廓,“你觉得,作为真神的我若是愿意,这些人的话又能伤到我吗?” 月华周身所散发的是属于真神该有的光辉,浅淡的鎏银色缓缓缠绕在她的周身,而几千年前浮惜身上也是有的,只是在推下堕神台之前还被人加以封印,将她身上原本的神印封印在那个假神印之中。 浮惜看着月华,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还是不懂,只是她不想让自己的母亲为难。 月华这句话说的很对,若是她想反控,这漫天的假神又怎么可能抵挡得过一个真神。 “惜儿,我曾经觉得,人性很有趣,他们的七情六欲也很有趣,所以的想了解,可了解过后,我却觉得他们肮脏,与我神的身份并不贴合,也不是我该沾染的东西,这重楼说是囚禁我,又何尝不是囚禁他们自己。” 月华的话太深奥了,让浮惜沉愣许久也未能说出什么来,或许和月华一样本身就不应该有七情六欲的人在染上了七情六欲之后反而是最不应该的。 可她也并给真神,只是有真神的一半血脉,与其说月华是她的母亲,不如说她是月华的一件试验品,想尝试人间的情爱而产生的试验品。 月华看着众人沉沦,自己独善其身,浮惜在这一刻忽然厌倦了,她望着月华,神瞧不起诸天,而诸天却以为自己便是神。 或许对于月华来说,她当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试验品罢了,浮惜在这个时候终于看懂了月华眼中的情绪,那是一种毫不在意的情绪,甚至于她从来都没将自己放在心上。 那种来自血脉中的冷漠让浮惜原本雀跃的心一下子想被冰封住了一般,她看着月华一步一步走向桃花树,她将手放在桃花树上,那树便讨好般的回应了一下。 “惜儿,离开这里吧,以后都别来了。“月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一句让浮惜心中瞬间退步百里的话,她眸中的星光瞬间熄灭,内心传来的钝痛感让她止步不前,她看着面前的月华。 半晌,才艰难的道了一句好。 月华没有回过头来再看浮惜一眼,浮惜与她而言本就可有可无,与神谈感情,这是最可笑的行为。 高高在上蔑视众生的真神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半神而心中掀起波澜呢。 浮惜出去时,星朔还站在外面,他眼中带有一丝期待,看着浮惜走出来时原本是想看看她身后,可在看到空无一人的时候便明白,失败了。 “你早就知道对吗?”浮惜仰头看着星朔,见他满脸失望,嗓音寒澈。 “是,我想看看与她血脉相连的你能不能把她从重天之中拉出来,很可惜的是我赌错了。”星朔看着浮惜的眼中不再带有慈爱之色,眼中的冷漠和月华如出一辙。 她失败了,那她就不配再受到原先的那种对待。 “你们可比人现实得多。”浮惜眼中满是讥讽,看着星朔一男子低垂着眼脸,沉浸回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说道。 星朔轻挑起眉看着浮惜,“拿神和人相提并论这合适吗?“ 浮惜轻笑了一声,“那你不也利用人利用了几千年,心中说着瞧不起,可你身体诚实着呢,殁炎是,神帝是,就连我也是。” 星朔的神情及不可见的僵了僵,不可否认的是浮惜说的确实是事实,他看着浮惜,“是啊,我高估你们了,既然如此,我进去陪她又如何。“ 星朔微攒的眉舒缓开来,看着浮惜淡笑了笑,“这诺大的神界,诸天的敌人,交给你自己搭理。” 浮惜冷眼看着星朔,将所有烂摊子都抛给她然后自己躲进重楼之中追随月华?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只见星朔眸光微闪,双手结印再次催动打开重楼的入口,正准备进去时,一条符文却将他紧紧缠住,他瞪大眼睛看着浮惜,“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让你留下来好好当你的帝师而已。”浮惜话音刚落,双手流光乍现,将星朔手中的神帝和神后一同抛入重楼之中。 旁人无情,她也无义,既然他们不愿意留下来,那她就非要为难。 眼看着入口逐渐闭合,星朔像是疯了一般想挣脱开浮惜操控的四道符文绳索。 浮惜好歹也是流着一半真神血脉的,相比于说是真神实际上根本不是的星朔又怎么能相提并论。 只见她周身的神气逐渐攀升而上,她离成神越来遇近,她所拥有的威力就越来越大。 星朔周身神力乍现,可在浮惜的神气之下连一点作用都没有,浮惜看着星朔的眼神逐渐绝望,一点一点的放弃挣扎。 最后整个人跪倒在地上看着已经闭合上的重楼。 “浮惜!”星朔咬牙切齿的低吼了一声,血红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重楼一动不动。 浮惜一步一步走到星朔身边,“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星朔没有说话,他战栗不止,像是气急了却又无可奈何一般。 他一手紧攥着云端,手中金光乍现朝着浮惜袭去,可惜在浮惜手中这道忽悠能震慑诸天的威力化作虚无。 浮惜额上浮现起一个鎏银色的印记,让星朔猛然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可能!你分明是半神!怎么可能变成真神!”星朔像是疯了一样指着浮惜大喊大叫,丝毫威严的帝师模样都看不出来。 浮惜神情淡漠的看着星朔这幅极尽疯癫的模样,眸子里再起不来一点波动。 “星朔,你说,忠于神族的你,现在是选择我的母亲,还是选择我?”浮惜在鎏银色印记出现的时候脑中便涌出来无限来自血脉深处的传承记忆,有关于神族的故事在她的脑海之中响彻。 星朔泄了气似的蹲坐在地上,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浮惜,目光停留在浮惜额上的印记上,良久之后,才缓缓道了一句:“星朔会永远听从于神主的吩咐。” —— 浮惜神君打上神界报仇一事早已传遍三界,神帝陨落,太子妃凤华死相凄惨,这一切都让众人不寒而栗。 无人敢出来声讨,而此时的神殿之中,一个穿着绛紫色锦袍的女子脸上带着面具,看着站在殿中的伦桑。 “浮惜神君乃是众望所归,我等凡人自然不敢与您同位,还请神君登位。” 原先想讨伐浮惜的众人现在只言不语,有些确实恨不得捧着浮惜。 至于伦桑,双目无神站在殿中,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 “我为何要为了一个神界留下,你们如何实在与我无关。原先神帝在时,伦桑为太子,为的就是将来继承神帝之位,那就让伦桑登位,掌管你们这个小小的神界。”浮惜眼神轻蔑,扫看过殿内众人,无一敢抬起头来看向她。 她的话现在对于众人来说就是神的旨意,神说什么就是什么,从前自诩为神的众人现在在真神面前才知道自己原来有多可笑。 浮惜坐在殿中即使是不开口,也散发着让众人不敢开口的气息。 前几日倒是有几个老古董不知所谓,当着众人的面站出来反驳浮惜,很可惜的是,浮惜弹指之间几人便灰飞烟灭了。 面对浮惜的话,众人自然是听从的,伦桑就这样被人推上了神帝之位,而浮惜本人则是在伦桑登位的那一天私底下见了她一面。 伦桑看着突然到访的伦桑,缓缓扬起眸来,他看起来比起之气要憔悴许多,“你来做什么?” “见你最后一面。”浮惜掀起衣摆坐在伦桑对面,她看着如今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的伦桑,也不似对待其他人那般淡漠。 “你要离开了?”伦桑脸上神情并不是很意外,他知道浮惜不会留下来,神界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一会便走,只是走之前要问你一些事情。”浮惜点头,略微放松了些,一手搭在桌上撑着自己的脑袋,看起来当真是闲散随意。 “想问什么问就是。” “再来一次你还会如当初那般选择吗?” 浮惜没有言明,她双眸之中闪烁着微光,在看见伦桑扬眸看向她时,倒是有些期待他的回答。 “不会,我悔了大半辈子的事情,怎么会一如当初。”伦桑摇头说道,只可惜,两人之间的哑谜无人知晓其内容,只是多年以后,但伦桑的大儿子问起他这个如今还在神界名头十分响亮的浮惜神君时。 伦桑是这么说的,“你父神曾经还是一个很迟钝的人,迟钝到与神君两人分明是两情相悦,却错过了她,以至于后来一错再错,终究是不可能了。” —— 今仙界的北鹤山庄原本是极为安静吓人的一个地方,直到几年前,一道神光自天上落下,众人皆道是神仙下凡隐居于此。 有不少人想一睹神仙真容,可无论他们如何绕路,都走不到真正的北鹤山庄。 北鹤山庄之中,穿着水仙长裙的女子倚在一棵桃花树上小寐,而在桃花树下,摆着一张木桌,清茶煮酒,白雾飞腾而上,迷了世人的眼睛。 双锦 (上)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距离北鹤山庄之上有神降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百年,虽然还是有人好奇上面究竟是神是魔,可从未有人进去。 直到有一天,几个人亲眼看见一男三女走进了北鹤山庄。 盛献策、流砂、蒋思枫三人原本在打探到消息之后就朝着这边赶来,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流砂的旧友,几人互相认出来的原因全是因为脸上那一模一样的面具。 流砂从未想到会在今仙界遇到阿偃,那个消失了几百年的女孩子。 几人接着腰间令牌和面上的面具,当着一众面露不屑的人的眼前直接进了北鹤山庄的地带。 外人进入北鹤山庄,山庄之内的玉玲神也随之而摆动,通知着居住在北鹤山庄中的众人。 其实诺大的北鹤山庄之中住的人并不多,也只有隐榛,隐世锦,还有浮惜,又或者说是陈锦年,还有跟随隐世锦多年的那些手下。 当年浮惜在让离开神界之后便和隐世锦隐居在北鹤山庄,隐世锦很随意的抛弃了他的仙尊之位,毕竟对于他而言,这些东西从来都不重要。 他们没有婚礼,没有宴请宾客。 原因是变成浮惜的陈锦年好像失去了所谓的情感,只是她知道自己曾经喜欢过隐世锦,所以在隐居时选择带上他一起。 当然,也是给过他选择的机会的。 如今让隐世锦回忆,其实对那天的谈话还是很清晰的。 浮惜问他,“我本无心无情,只是因为堕入凡界才有的情欲,如今的我对你并无一丝情感,你还要追随在我身旁?” “我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你。”隐世锦淡然的说道,他心中藏着一个陈锦年不知道的秘密,一个永远不会说出来的秘密。 对于隐世锦不做解释,浮惜也并不在意。 两人和平相处倒也美哉。 浮惜性子淡漠,每日最喜的就是倚在院中的桃花树上睡觉,那桃花树是殁炎,只不过在浮惜发现他生了情丝之后便无情的将他的神魂抽离出来,洗去了记忆投入凡尘之中,只留下这一棵万年桃花树,让北鹤山庄也有了神界才有的气息。 浮惜做事干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比深思熟虑的陈锦年多了一分随意洒脱。 在隐世锦对浮惜无条件付出的第一百个年头时,浮惜和陈锦年的意识完全融合了,她自愿离开,许是也厌烦了这种日子,明白了当年为何月华会这般淡然。 有情人终成眷属本是好事,无奈要宴请宾客也是难事,毕竟隐世锦这些年也只有那些个手下还有十八护法。 让陈锦年意外的是这两百年不到的时间里,盛献策、流砂、蒋思枫居然都飞升成仙,只不过几人从过来之后除了修炼就是在寻找她。 好不容易她回来了,令牌才终于有所感应带着他们几人来到北鹤山庄。 几人来到北鹤山庄门口时,便看见被陈锦年派去接人的白术几人。 只不过让他们几人意外的是不止主母所说的三个人,还多出来一个。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还是将人带了过去。 入山庄之后,几人扫看过山庄的山水当真是美轮美奂,即使在下界看过不少,可看到北鹤山庄的华丽雅致所震惊到。 几人被带到一个大亭子时,便看到一袭水仙长裙的陈锦年倚在廊边,手中还拿着个酒壶,看起来格外惬意。 “你们来了。”陈锦年微侧过身来看向盛献策几人,站起身来手中的酒壶还晃动了一两下。 看到如今过得这般好的陈锦年,盛献策几人也都露出笑来。 “这位是?”陈锦年看着阿偃拉长了尾音,眉梢微挑,在记忆中搜寻着,也不怪陈锦年认不出来,虽然进了北鹤山庄之后摘下了面具,可好歹也过了几百年,阿偃早就与当年在苏府时区别甚大。 “小姐,我是阿偃。”阿偃轻声说道,小心翼翼的看着陈锦年的眼神那一瞬间的转换。 “阿偃?这么多年过去我倒是真认不出来你了。”陈锦年惊喜的扫看着面前的阿偃,阿偃的容貌停留在二十多岁,看起来可谓是成熟,张开了的脸蛋说明了什么叫女大十八变,阿偃见陈锦年一直盯着她看,耳朵微微泛红。 “实在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来,快做,我北鹤山庄的美食应该都快准备好了。”陈锦年脸上的笑又多了几分,早在几人要来的前几日她便已经仿佛下去准备好了几人的吃喝住行。 刚来那几年原本还带了隐世华的,只不过他后来也出去成家立业了,有陈锦年这个真神嫂嫂,凝聚肉身根本就是动动手的事情,当时也是随手结印便让隐世华凝聚了肉身然后去世俗玩了。 隐榛亦是如此,只不过他对世俗没了欲望,在北鹤山庄之中住了下来,眼看着近日有所突破迹象,陈锦年还在想要不要上去神界给隐榛亲自安排一个悠闲的职位,毕竟老爷子也不喜欢动,修为只不过是因为在北鹤山庄才噌噌往上涨。 蒋思枫看着曾经追随的主子过得这般幸福,也是十分开心,当天晚上陈锦年、流砂、蒋思枫、阿偃四人便在北鹤山庄之中寻了个地方喝酒畅谈。 这才了解到了许多这些年陈锦年都不知道的事情,例如流砂是青焰冰霆鸟一族的族长,后来戴琳青焰冰霆鸟一族去了北溪隐居,这次,流砂是真的看到了许多和她一样化身成人却拥有异瞳的妖族同伴。 蒋思枫没有嫁人,在天启门待了许多年,后来继承了她师傅的长老之位,又升至峰主,再后来飞升时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毕竟几人很早就都约定好若是将来飞升今仙界再见。 盛献策当国师多年,辅佐了两任皇帝,一任是关贺丹,一任是关贺丹的儿子,关霄盛。 阿偃离开兴无之后直接借用自己的能力去了中立之地,当年中立之地的各种异样都被她看在眼里,只不过因为在中立之地遇到事情的原因,她没能及时跟上陈锦年。 陈锦年的传承记忆之中也有参涙人的记载,天地初开之时,神族一脉只有十余人,每一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存在的记忆,其中参涙人便是作为眼睛的一部分。 只不过参涙一族繁衍极为困难,只有在上一任寿命耗尽的时候,体内的能力才会逐渐酝酿,吸收着剩余的寿命最后留下那一个刚刚落地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 盛献策来了之后也只是看着陈锦年几人,后来就跟着隐世锦去了另外一处。 “我倒是未曾想到最后是你。”盛献策看着隐世锦有些羡慕的说道,能这样名正言顺的留在她身边多好啊。 “命定罢了。”隐世锦摇了摇头朝着陈锦年所处的位置看去,自从浮惜离开之后,陈锦年便直接和他签订了血契,无论两人在哪,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盛献策笑了笑,“当年我原本因为主子会和江大公子在一起。” “江卿良吗?他永远都不可能,毕竟是某个人的投胎,与年儿有恩怨。”隐世锦在盛献策的话下倒是想起来江卿良这么个人,当时他见到江卿良时也确实有熟悉的感觉,只是没想到原是这个关系。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吧,我一直都很想知道的一个问题,主子是神,那你与主子的命定又是为何,我穷尽一生所学都未能知晓其中奥妙。”盛献策深吸了一口气,提出了这么多年以来心中的不解。 “年儿与一人有羁绊,但她是个小糊涂,从始至终都认错了人,以至于我们错过几千年,最后她还是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隐世锦说罢,还轻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在笑陈锦年,还是在笑自己。 “双生?”盛献策没有明着提出来,只是缓缓吐出二字,等待着隐世锦的回答。 在看到隐世锦站起身来缓缓点下头的那一刻,这百年来缠绕心中的疑团也随之解开。 原来如此,双生子,难怪从一开始就有羁绊在身,难怪是命定。 双锦(下)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盛献策几人在北鹤山庄留了数十天便离开,在送走几人之后,陈锦年站在那里轻叹了一声。 “怎么了?”隐世锦听见陈锦年叹气,便伸手拢了拢陈锦年轻声问道。 “这一走,又不知道要多少年再聚了一次,我的寿命是无尽的可他们不是。” 陈锦年微垂着眉眼,心中却想到了另外的事情,她看着环在她腰间的手,微凉的熟悉触感让她原本有些昏沉的身子又好了许多。 “没告诉他们吗?”隐世锦将手搭在陈锦年的腹部,薄唇微扬,他喜欢的人还是如从前一般,迷迷糊糊的。 “没,总不能让他们留下来等到这孩子出世吧,太久了,等百日宴时再通知便好。”陈锦年摇头靠着隐世锦,缓缓闭上眼,神孕育一子总是要消耗不少精元。 北鹤山庄自几人离开之后,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陈锦年养胎本以为如人族一般只要十月,却一直到后面将近五年,所有人都在等着她这一胎,陈锦年身上的神力和精元被这孩子吸收得太多,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也因此,隐世锦对这孩子从一开始的期待,转变成怨念,他原先同陈锦年说过要不堕了这个孩子,他实在不想看着陈锦年受苦,可陈锦年又岂是这种人,她当即就抡起牵绝要和隐世锦打一架。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她竟连隐世锦都打不过了。 陈锦年因此还郁闷了几天,时间久了,她也就没了先前的那种小心,是不是摸着不怎么显怀的肚子出声威胁肚子里那小子。 至于为什么是小子,阿偃算的,她还说了,她看见这小子如今长得极好,吸收起陈锦年的精元那叫一个上头。 陈锦年一孕便是五年,孩子诞下时,祥云瑞雪统统降临仙界,这孩子的出现甚至于直接惊动了整个神界。 如今的神帝伦桑也在星朔告知的瞬间便从神界下来。 一道金光闪过,伦桑便到了北鹤山庄,他看着站在外面干着急的隐世锦,缓缓走上前去。 “你来了。”隐世锦瞥了伦桑一眼便又将注意力放在屋里的生息上,即使知道陈锦年不会死,可他知道,陈锦年会疼。 而且刚刚还骂了他好一会。 “来了,帝师算了,这孩子的诞生于三界有宜,让我过来看看。”伦桑点了点头,将目光从屋子里不断满眼出来的血光和紫气移开,看了一眼隐世锦,“封印都解开了?” “浮惜走时便解开了,只是她还未忆起,我也不想提。”隐世锦颚首说道,他的目光一下都不曾从那件屋子里移开,心中忐忑。 “终究是我对不起你,若是你愿意,到时候我将她当年未能集齐的最后一缕精魂送来,也好让她知道,她从来都不是单向奔赴。”伦桑话中歉意,想弥补却被隐世锦婉拒,就在他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 屋里传出来的那一声响亮的婴孩啼哭声让所有人都为止一震。 隐世锦的身影瞬间消失,伦桑等了一会之后才走了进去。 进屋时,众人大都是围绕在陈锦年身边,只有白术一人孤零零的抱着那孩子一脸不知所措。 “我看看。”伦桑缓缓伸出手去想接过孩子,结果白术一躲,还一脸警惕的看着伦桑。 “你是何人,我家小少主可不是谁都能抱的。”白术警惕的看着伦桑问道,自从知道自家主子和主母是神,主母还是真神血脉之后,白术就将两人奉若神明,谁说话都不好使。 伦桑手僵在原地,而此时在屋中隐世锦有些无措的看着陷入沉睡的陈锦年,他探了好一番才确定陈锦年只是陷入了沉睡。 “白术,让他抱,那是孩子的叔叔。”隐世锦缓缓给陈锦年掖了被子之后走出来,他看着这个象征性哭了一下之后便安静下来的孩子,沉默了许久。 而伦桑如愿抱到孩子之后就看见了孩子额上的神印,这孩子在陈锦年肚子里的时候便吸收了陈锦年大半的修为和精元,一出生就直接到终点线,根本不用奋斗。 “锦年如何了?”伦桑看着隐世锦情绪低迷,见到这孩子也半分笑意都没有,不由得有些担心。 “沉睡了。”隐世锦此时已经无力解释什么,他伸手从伦桑手中接过孩子走到陈锦年身旁。 拉着孩子的手搭在陈锦年惨白的脸上低声说道:“锦儿,这是我们的孩子,我知道你需要时间修复一二,可你一定要记得醒过来,总不能一眼都不看吧?” 隐世锦低声下气的说道,抱着孩子眼眶微红。 白术听着隐世锦话中的意思,一下子就傻眼了,主母生了小主子之后就陷入了昏迷?? 而且主子只有一个兄弟那就是隐世华啊,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兄弟。 孩子出生虽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无奈他母亲的事比他大得多,陈锦年昏迷招来了不少人。 凤潇潇和火邢直接就住了下来,两人早就几十年前就生了一儿一女,经验十足,帮着照顾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也不是问题,更何况这孩子还聪明伶俐得很,根本不闹腾。 盛献策几人也都抛下了自己刚刚在仙界弄起来的事业,所有人都到北鹤山庄里来住着,虽然北鹤山庄一下子就比从前多了几分生气,可众人想看到的只不过是陈锦年苏醒罢了。 在陈锦年昏迷的第七个年头,众人还是保持着每日带着隐双锦去见陈锦年的习惯,双锦是小名,但也不妨碍叫了好几年已经和大名差不多了。 而且这名字听起来还挺像个女孩子的。 隐双锦自小便学什么都快,开窍也快,众人一点就通,带着他去见陈锦年时他也不哭不闹。 而且作为两个优秀人员的结晶,隐双锦小时候便长得那叫一个粉玉雕琢,跟个瓷娃娃似的。 本来今日是要带着隐双锦去看看陈锦年顺便带他去神界玩一圈,这孩子自小消耗便极大,在下界住个四五天就要去神界一天,后来神界也都习惯了这么位小祖宗上来玩。 这众人找遍整个北鹤山庄都未能找到隐双锦,这可让他们急坏了,这孩子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最后实在找不到,便又盛献策做主去找了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如何帮助陈锦年恢复的隐世锦。 隐世锦知道隐双锦失踪时,神情有些恍惚,“你们可去年儿那里看过?” 隐世锦这一句话直接点醒了在场众人,他们身形一闪出现在了陈锦年的院子里,在推开门的时候,便看见一脸迷茫的陈锦年安抚着一个抱着她一直哭的孩子。 “世锦,这?”陈锦年睡得有些迷糊,她昏沉了好几年,如今醒来整个脑子还是混乱的,只有在看到隐世锦的时候,眼睛才微亮了亮。 隐世锦看见陈锦年醒过来的时候,嘴角便上扬起来,他再也没能忍住这滔天的思念,快步上前去将陈锦年拢在怀里,顺带着将中间的隐双锦拢住。 一家三口可算是团聚,隐双锦也终于感受到了七年以来第一句来自于母亲的轻声呼唤。 “你起名倒是随意,我怀了五年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儿子你就这么起?”陈锦年无奈的瞪了一眼隐世锦,一看就知道这家伙见自己沉睡了就没把孩子当回事了。 陈锦年看着站在门口脸上都挂着非礼勿视的众人,轻笑一声,“谢谢你们这些年的帮助。” “说笑了说笑了,双锦这么可爱的孩子,我们什么关系是不是?”凤潇潇还和当年一样像个孩子,她半开着玩笑快步走上前去将隐双锦带走。 屋中陈锦年看着隐世锦,缓缓伸手拢住他,“这些年辛苦了,隐家主。”她亮若星辰的眼眸中倒映出了面前的隐世锦。 “那隐夫人可要好好犒赏一下我才是。”隐世锦低垂下眸子,看着陈锦年缓缓低下头去,将陈锦年还未说的话全都吞并入腹—— 隐世锦/伦栖-前世今生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我叫伦栖,万年前我是喊这个名字,只不过如今别人都唤我隐世锦,名讳只是一个称呼,我倒是不怎么在乎。 我只在乎我的年儿唤我世锦的时候。 我和我的弟弟是双生子,我比伦桑早出声一刻,这一刻却决定了我的一生。 神有双子,那必须舍弃一个,我的母亲是一个很狠的女人,却又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 她为了让弟弟活下来,便做主隐瞒了我的存在,因为我出生时一度失去生息,可又莫名其妙活过来。 幼时为了让我二人能出现在人前,母亲让我和伦桑用同一个名字,我们一人出去一日,一日之后便换回来。 直到我遇见了一个小女孩,她是从魔界而来,听神界的叔叔们说,她是神女和魔界魔使的孩子,她来时是睡着的。 醒时神女已经住进了重天,长大后我才明白,那是软禁,而且是这辈子都无法离开的软禁。 我从旁人那里了解到她叫浮惜,她武功很厉害,修为也奇高,因为那过于出众的天赋,她被父神用神印压制了原本的天赋,可即使是这样也仍旧掩盖不住她的风华。 让我难过的是,在此之前我好不容易让她认识我,陪我说话聊天,可那神印压制了她大半的记忆,让她将我这个本就认识不久的人遗忘了。 再见到我时,她以为我是伦桑,其实不然,我早就悄咪咪的告诉她我叫伦栖,是伦桑的哥哥,只是这个神界没人知道我的存在,除了我的母亲和父亲之外,她是唯一一个知道的。 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我看着她又一次熟悉我,这次我没办法鼓起勇气告诉她我是伦栖了,因为我好像快死了。 自出生起,我便表现出许多不足,无数伦桑随意能拥有的我都不能拥有,可我天赋不比他差,我学的所有东西都不用费力便能学会,为了跟上我的脚步,伦桑总是需要用更多的时间追上来,才不会被人发现端倪。 我无法联系武术,只能在法术上更加努力,一直到那日我病情突发,母亲在一旁冷眼看着,她后悔留下我了,因为我给身体健全的伦桑添了太多麻烦,让她成日里提心吊胆。 她想,若是我死了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听到了她的愿望。 我想,我可以活下来吗?只要我不再出可以了吧? 我用母亲都不知道我学会的禁术,耗尽我半身精血造就了一身同我气息一模一样的假人。 他死了,我看着母亲端着一碗药,见我断了生息之后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轻松笑容。 我很替她开心,她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存在会让伦桑出事了。 对比起活泼的伦桑而言,我确实显得过分沉默。 离开了神界,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所幸找了一处洞府,布下结界之后在人间游荡,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浮惜也来了下界,她很喜欢当侠女,每次救人之后都留下一笔钱,祝福他们过上好日子。 我跟着她游荡人间,还去了一趟魔界,在那里我才知道,原来她还有一个义弟,名唤净月。 净月魔气很浓郁,我看着他便会浑身不舒服,所以那段时间里我并没有跟在浮惜身边,而是去了人间,寻了一个洞府布下结界之后分出一缕精魂到人间投胎历劫。 许是注定的缘分,我又遇见了她。 她一袭绛紫锦袍,右眼下的那一点痣格外显眼。 只不过投胎为人的我并不认识她,只知道这个女子很好看,比我母亲都要好看许多。 可父亲说过,我的母亲是今仙界第一美人。 那日回家之后我便和父亲说了这件事,他说,或许我是见到了神仙,告诉我不能在母亲面前说这话,要不然要挨揍。 后来梦中我常常梦到她,我还以为是因为心中可惜没能再见到她的原因。 一直到净月的出现,让我感受到了危机,那是在今仙界时的父亲的寿诞。 其实如今回想起来,在仙界时感受到的温暖比冷冰冰的神界要好得多。 只是在北鹤山庄灭门,我受了重伤之后,我才感受到了比神界还要让人绝望的痛苦。 亲人死在我面前,我则是成了一个废人,满心满眼都是报仇二字。 却不知道我又多不自量力,或许我早些自尽,还能快点报仇,毕竟我若是魂归原身,修为比起净月要高上千倍万倍。 我在仙界挣扎多年,用隐世锦的身体不断的寻找着当时灭门北鹤山庄的罪魁祸首。 也在想法子消除自己体内的魔气,也是在那段时间里,没了记忆的我不知道多少次和转世投胎的她擦肩而过。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在神界受了多大的委屈,也不知道她堕入凡尘百世不得安宁。 让她心中魔魂更滋生到能吞噬神魂的地步。 在和她在南穹相处的那段时间,许是从前就心喜上她,又或许是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无条件无理由的爱上她。 用隐世锦的身份接近她之后,我又发现了许多她的秘密,知道了她身上有一个帝师留下的桃花神,守护在她身旁。 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她并非是普通人。 以隐世锦的身份我很难追随她,她跑得太快了,每一步台阶都是有些人一辈子都踏不上的。 后来出事,与我而言是值得庆幸的。 我的那一缕神魂消亡,回到了体内,那时候她刚恢复记忆,满心满眼都是报仇,我也趁着那段时间直接替换了隐世锦,假装半死躺在桃花源之中。 实则一直观察着她在外界的情况,也知道了她原来是真神血脉,就连当年被软禁的月华神女也是真神,我的父神,根本动都动不了神女。 她报仇之后去见了神女,许是因为神女说了什么话,让她一直昏沉,一直到后来顿悟之后,便消散了那一分执念。 成了如今的陈锦年,也将那个我爱了很久很久的女孩子还给了我。 她走之前,还看了一眼肉身,对着我说了一句话,“因我而导致的这一切,十分抱歉,我把她还给你,照顾好她,别让她和我一样,与伦桑是一辈子的遗憾。” 浮惜是神,年儿是魔,她们比起我与伦桑,确实遗憾了许多。 终究是留下了一人,留下了我的年儿,我亲眼看着她落寞的扫看了人间一眼,选择了神魂消散,再聚集不起来。 再回过头时,我很好奇伦桑可曾后悔当年那般对待浮惜,对待那个喜欢他的浮惜。 或许这辈子我让了那么重要的一次,所以他也让回了我一次。 我与年儿在一起后孕育了一子一女,隐笙,是他为自己取的名字,可即使是后来取了这个名字,他也还是常被人唤作双锦。 一直到后来,我都没有告诉她,她体内有一个封印,也没告诉她小时候我曾见过她,更没告诉她我从前有一个名字,是希望她知道的。 盛献策-名扬三州 - 京城第一废柴小姐 - 江佞 我叫盛献策。 从前是兴无城一个平民的儿子,父亲多年前从山上摔下来摔断了腿,从此以后便是我们父子二人相依为命。 一次意外,我发现自己是单灵脉的修灵师。 那是我从未敢设想过的道路,我没有钱,不能像有钱人家一样从小被培养,学习各种功法,只能靠着自己不算好的天赋在每天夜里苦修。 一切本来都井然有序,直到那年腊月,父亲的病加重了,我寻遍所有名医都说他活不过三年。 我好愧疚,如果不是我修为和天赋不高,我就能被人看上眼,这样的话我就有钱可以医治父亲。 为了攒钱给父亲买一颗丹药治病,我去了一间武馆做工,攒了一笔钱,可当看到武馆之中有人拿了一张兴无城比试的告示时,我心动了。 为了那笔钱,第一名的奖励很丰富,但是我知道我得不到第一,兴无城有的是能力和修为都极高,身世背景也比我好上千百倍的大公子大小姐。 所以我不敢奢求,在确定了自己可以报名一试之后,我不顾旁人的阻拦毅然辞去武馆,报了比试的名。 那几日我一直在家中照顾父亲,闲暇时间便会去院中练剑,我的这把剑已经用了好几年了,剑上满是划痕。 到了比试那天,我运气不好,第一场比试我就对上了城中的苏家三小姐。 三小姐为人跋扈张扬,是我惹不起的,她下手很重,修为其实和我一样高,可是她身上有无数个我不懂也不曾拥有过的灵器。 她手握着雷云鞭,那招式我从未见过,一时之间,我看得出她出手毫无保留,是的,我如果死在这个台上并不会怎么样,对她苏三小姐而言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退却了,她出招狠厉,半晌之间我手中的剑已经被她的雷云鞭打碎,我蜷缩着承受着她的一鞭又一鞭,意识逐渐开始陷入模糊。 我想,如果我死了,苏家是不是会给我父亲赔偿,他是不是就能拿着钱去买丹药熬过这个春天了。 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可那一鞭能让我下去见阎王的鞭子迟迟未落下,我听到耳边响起一个清冷公子的声音,她说:“苏小姐,点到为止。” 那一刻我是怨那位公子的,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使活下来也是废人一个,何不让我死在台上,还能求父亲一条活命。 可就在我满心怨恨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将一颗东西塞进我的口中,当那东西化开之后,我感受到自己身体的伤势开始愈合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人给我服下的是丹药。 是一颗万金,我辛苦三年都没能攒够钱买的丹药。 我恢复了,睁开眼看清了面前的公子,公子一身绛紫色锦袍,看起来好生矜贵。 我一时间看呆了,即使戴着面具也掩盖不住公子的风华,我愣了愣,才缓缓说出多谢公子这四个字。 心中又是止不住的愧疚,我刚刚居然还怨恨这么一个善良的公子救了自己,倒真是白眼狼。 公子的侍女帮忙把我扶了起来,我看着苏三小姐对公子十分客气,那副做作的模样令人作呕。 可公子脾性看起来真真的极好的,面上半分情绪未曾表现出来,谦谦公子这四个字应该就是描述面前这个公子的。 公子出手很阔绰,苏二小姐看见台上是这幅场景也跟着御剑飞下来,在和苏二小姐说了两句话之后,公子又拿出一颗丹药作为刚刚救下我时险些伤了苏三小姐的赔偿。 我很眼红那颗丹药,丹药在兴无城虽然说不上是什么稀罕物,可也是他穷极一生都不一定能拥有的,更何况是拿来作为赔偿。 和苏二小姐客气了两句之后,公子便和侍女一同带着我下了台子,我知道,大家也都知道,这场比赛是我输了。 我身上的伤势好了大半,是不需要人搀扶的,我看着公子手一动拿出一张躺椅来,躺在上面与刚刚台上判若两人。 如果说刚刚的公子是温柔善良的谦谦公子,那如今的公子就是睥睨众生高高在上的公子。 我低下头去,由心而生的自卑让我不敢抬起头,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当公子问我想不想报仇的时候,我才猛然抬起头来,我以为我听错了,可当看见公子那双好像在伸出诱惑之手的眸子的时候。 我忘记了一切,答了一个想字。 公子好像很满意我的回答,他嘴角微扬起,那双眸子看起来更明亮动人了几分,让他本就深邃慵懒的眸子增加了几分动人。 我本以为,公子是个好人,可他拿了一颗丹药,说十年寿命换一次报仇。 我看着他那一脸认真的模样,自知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他服下丹药,父亲和他都还有出头之日。 这一想,对于修灵师而言的区区十年寿命好像就不算什么了,我接过丹药直接服下,药效发作得很快。 当药效完全发作的时候,周围的灵气不断涌入我体内,我发誓那是我觉得最痛的一次,身体的每一处血管经脉都在诉说着疼痛。 我强忍着痛苦不吭声,我不想被公子瞧不起,一个可以随时拿出丹药的公子若是看好我,说不定我还能求得一颗丹药医治父亲。 我感觉到自己像是要死了一样,翻涌的气血根本无法压制,周围的灵气还在不断涌入我体内像是要把我撑爆,我咬牙坚持着,忽然感受到自己的丹田好像被那些巨额的灵气塞满一样,那一瞬间,我竟然就这么突破了灵者四阶。 突破之后我身上的疼痛已经全然消失,可药效却还未耗尽,我盘膝坐在原地吸收着外面涌进来的灵气,直到药效完全消失我才缓缓睁开眼睛,有些欲犹未尽。 公子的侍从推动了一下公子,只见公子一个术法丢过来,我身上原本的黏糊感全然消失,我感叹公子的术法厉害,这是我前所未见的东西。 公子也没多说什么,他接受我留在他身边为他办事,同时给了我一块新的名牌。 这是我再次上场的机会,也是我重新起来的机会,这一次我没有输,甚至于伤了苏洛琪最看重的脸。 苏二小姐救下她,质问公子,那时候我是很生气的,他们苏家将我打个半死便什么都没事,我只不过划伤了她的脸便要让公子收到这般质问。 不过公子没像我想的那样,而是一副无奈的摆手反问苏二小姐。 苏二小姐替苏洛琪认输,这场比试是我赢了,赢了奖励和名声,更赢得了留在公子身边的机会。 公子给了我一张面具,我戴上后才发现面具取不下来,公子教我时也摘下了面具,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人。 并不是嘲讽,而是夸赞。 公子的美有五分女子的阴柔,又夹杂着少年的桀骜俊朗,他被柔和的日光照射着,像是落入尘世高高在上的神祗,让人不由得臣服。 后来的比试我遇上了江大公子,我心中苦涩,江大公子才华横溢,更是天赋异禀兴无城年轻一辈之中的翘楚,虽然外界一直说他修为在灵者,可我始终不信。 果然,在打斗时江大公子有意放水,我能与之打成平手,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二人竟然争先在台上突破,离谱的是江大公子突破的速度吓人,生生将我看呆了。 场面一度混乱,我好像中了邪一样逃离。 被公子找到之后公子在我的脑海之中布下了一道符阵,压制住了我的记忆,不使我受其影响。 我跟在公子身旁才发现公子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淡漠人世,反而十分有趣。 最后决赛,公子和江单子打了一场,公子赢了,不出我所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公子还远不止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 公子赢了比赛,很快便要离开,我也有名次示意有奖励,可当我买了丹药回去时却发现父亲已经只有一点生气还在,丹药服下根本毫无作用。 我慌张的找了公子,公子毫不犹豫的给了我一颗丹药,可我回去晚了,父亲死了,他是微蹙着眉死的,像是死前还在担忧什么。 我在处理好父亲丧事时公子已经离开了兴无城,我跟在后面没有上前去,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跟着,公子好像不需要我这个一个什么都不会修为又低还拖后腿的家伙。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公子不止发现了我,还让人带着我过去,他待我真真是极好的,什么都教我,连自己会的高级符术都不藏底的教我甚至还给我画了本书。 我学了之后一直跟在公子身边,无论是南穹遇到多大的变动,几乎在能跟上的情况下我都跟着。 可当我看到公子女装出现时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崇拜的公子竟然是个女子,而且那张我看惯的脸在变成女子之后我看着也没感受到区别和不对劲。 我还是喜欢跟在公子身边,喜欢公子需要我的时候,我习惯的称呼公子为主子,实际上我很喜欢在暗地里唤她公子。 公子将我留在京城两年,两年的时间里我借着栾山书院的名头越做越大,让自己在京城有了一定的名声。 后来公子来京城之后要离开,我也没留下,跟着一同去了丧魂宗。 丧魂宗的时候惊险万分,鬼知道当我看见公子险些被巨兽所伤的时候有多害怕。 最让我意外却都不是这些,而是我发现了公子是魔族,魔族,这个词在我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暴戾,嗜血,杀戮成性。 可当被人质问时,我想打我自己一顿,我居然质疑公子,在她需要我的时候迟疑了。 在一段时间之后我才知道公子体内还有一个来自于上界中立之地的灵魂,那人很凶,喜欢掐我的耳朵,也是她教训我怎么能迟疑那一刻。 我自知做错了事情,便一直恕罪期望公子不要因此而厌恶我,公子没有,我心中满是感激。 后来随着公子一同去了东岐,我才知道原来魔族真的不是南穹那边所说的那样,我跟着公子一同来回南穹东岐两地。 这也让我看到了公子的深明大义,公子不喜欢战争和杀戮,所以在看到魔修进攻南穹的时候毅然决定逼退,她去将北溪妖族压退之后便带着一众魔修退回东岐。 我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次可以见到她,可我的修为没有那么高,我赶到的时候只有顾家小姐还在,她说以后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小姑子了,真是难过。 我不懂她的话,可我却知道,我日后再也见不到公子了。 即使在往后的几年里,我名扬三州,提起南穹国师谁人不知盛献策。 可她不在,甚至于那块令牌再没亮起来过,她离开了下界去往更高的地方,我却选择了留下来。 或许只有完成了她的托付,我才能安稳离开。 后来得知思枫飞升,我毅是选择放下,在那一年里选择了突破飞升,追上了一直以来想要追随的人,见她过得开心,好像一切都值得了。 ——盛献策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