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龙凤云,花宝船,苦恼诉不完,字字心头,血洒河汉,扬子江九万里春幻头回首看,但见空悠悠,哪睹玉人颜,风啸尽间雷电远,青春叹,数不清的日子,休说空流难。 江湖,庞大的斗争所也,常言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武林,此江湖一天内突然爆出三个重磅消息,接着便是如秋风般狂扫。 素有天下第一美女之称的“广清仙子”慕容惜,被一武功极高的人偷袭,尽毁娇容;青云派掌门申公帆神秘失踪,整个青云派被人夷为平地;被武林中人称为魔教的‘轮狱门’,其门主水千缈身怀绝世神功,却突然间暴病而亡。 这三颗‘炸弹’一下子在江湖中掀起了轩然大波,让本是刚刚平息的武林重新沸腾,究竟是偶然还是蓄谋已久,又会是何人所为?其目的何在? 恰此时,武林中又悄然崛起一个神秘的组织――光明殿,它自诩以维护江湖道义为已任,替人报仇,却又不断强迫武林成名人物加入,采取威逼、利诱的手段拉拢黑白两道高手,它是真的维护武林正道,还是有某种目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时隔数日后发生的一件事,算是真正的将整个江湖彻底掀翻。 万历十五年十二月,一代伟人,抗倭名将戚继光去世,此事直接让江湖中的许多爱国侠士们陷入疯狂... 戚继光的死在他们看来是受人迫害,于是武林中人自发联盟,以‘除奸臣、扶正义,替天行道!’的口号向朝廷发动进攻,而进攻的头号目标,即是当朝首辅――张四维! 这日,天刚拂晓时分,城中的大街小巷,四面八方皆有锣鼓鞭炮声传来,自夜里凌晨至此时,外来人员数千百,欲欲登门恭贺,金银珠宝锦帛翡翠堆积成山,人人尽喜笑开颜之色。 更有甚者,不惜倾毕生之财富送与其手,只求能混个一官半职保得后半生平安。 乞讨、谄媚、献殷者不计其数。 锦衣卫、东厂、西厂、封疆大吏、当朝要员,此等豪华阵容让人叹为观止,只怕皇帝纳妃举国大典也不过如此。 不缘外乎,只因今日乃是当朝首辅,张四维张相的爱女大婚。 艳阳高照喜气洋洋,吉时临届,号炮连声鸣响,众贺客齐转至大厅,赞礼生朗声赞礼,宾客相互间庆贺道喜,未多久,只见在数名陪女侍人左拥右簇下带出一人来,她身穿大红锦袍,凤冠霞披,脸罩红巾,身态婀娜多姿,似春风沐浴,霎时厅内宾客不禁又度齐声喝彩。 随即众人又陷入疑惑,新娘即已至此为何不见新郎? 正当众人郁郁不得解之际,厅外传来高声呼喊,“客到!厚礼一份!” 闻声,客厅内有人开始微微皱眉面露不悦之色,心道,送礼便送礼,怎还如此大呼小叫不懂礼数,在场这么多人哪一个不是送的厚礼?今日乃张首辅爱女成婚之日,又有谁敢送薄礼? 然,想归想,不悦归不悦,众人还是齐刷刷安静下来,翘首以盼是何人,送何大礼。 自门外走进一男子,大概三十岁左右,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器宇轩昂,并不像‘小白脸’那样的贬义,一看就是成大器,有领导者的风范。 待众人看清他的面貌后,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以肯定他不是朝廷官员,因为在场的宾客中就有许多朝廷要员,他们并不认识此人,难道是张相的家乡好友? 只见这男子左手中托着一方精致的木盒,右手拿着一柄剑,按理说今日是大喜之日,这里又是张相的府邸,除去那些维护纪律的士兵守卫之外,旁人是断不许携带兵器的。 不过眼下众人的注意力倒都被他左手中的木盒吸引过去,他所说的‘厚礼’,想必就是这盒中之物了吧,如此小盒能盛放多少东西?就算装满金银珠宝也绝算不上‘厚礼’。 一时间,厅内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去,想见识见识究竟是何‘厚礼’。 这时,从客厅高座处走下一人来,年过六旬,虽满头白发却神采奕奕,他走到男子面前双手抱拳笑呵呵感谢道,“谢谢小友能参加小女的大喜之事,请问小友该怎么称呼呢?” 此话一出众人醒悟,这人并不是张相的家乡好友,那会是何许人呢? 他们不明白,张相自己亦在糊涂中,因为眼前这人实在面生,好像与他并未有过交集,但转念一想随即就释然了,值今天这种日子,能来的宾客十之五六都是生面孔,其目的无非就是想借机攀附自己,仅此而已,这人也是如此吧。 那人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而是笑呵呵道,“张相太客气了,得知今天是张相爱女的大喜之日,所以在下特意给张相送来一份‘大礼’啊!” 说着,他晃了晃左手托着的那方木盒。 毕竟是混迹朝廷多年老奸巨滑的狐狸,张相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小友说笑了,说笑了,小友能来参加小女的婚礼就已经是给足了本相面子,这‘大礼’是断不能收的。” “要收的,你若是不收,恐怕张相爱女今日这喜事就完成不了了。” 张相不禁恼怒,这是赤裸裸的在向他示威挑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给他难堪,以他时至今日的权利和地位,就算是皇帝也不敢如此刁难与他。 也正是因为有如此多的宾客在场,即使再如何恼怒也不能发作,于是他又淡淡一笑说道,“那就请小友先旁边休息,咱们事后再说。” “事后就来不及了!还是请张相先过目我的‘大礼’吧。”说完,男子伸手就去打开木盒的盖。 张相急忙伸手想去拦住他,心想这小子怎么这般不上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把满盒金光闪闪的珠宝亮出来,那不是让我难堪吗!虽然这里所有人送的礼物不外乎都是金银珠宝,但有些事只能私下里做,是绝对不能拿到台面上来的。 受贿,明目张胆的受贿,那可是重罪! 人老了,动作反应能力自然也就迟缓,当他想要拦住男子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盒盖打开,但里面并不是什么金光闪闪的珠宝,也不是闻所未闻的奇珍。 在木盒打开的瞬间,一股极为浓烈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乃至整个客厅里的宾客都忍不住为此掩面屏住了呼吸。 这味道,是血腥味! 缓和数秒,众人微微探头朝木盒中看去,同时心中越发的疑问,究竟会是何宝物如此与众不同,竟然还能散发出血的味道。 待走近后看清盒中之物,众人包括张相在内全都是一个趔趄差点昏倒过去,只觉得胸腔内气血翻涌翻腾倒海,满面红光也变成了猪肝色一样,昨日所食饭物几乎已到了喉咙,就要呕吐出来。 头颅!血淋淋的头颅! 狰狞、扭曲,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木盒中静静躺着的那具头颅,披头散发尽是血迹,两只如铜铃般的眼睛睁的硕大,像是在诉说着他的不甘、冤屈,扭曲撕裂的脸庞肌肉,让人看着感觉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似小鬼缠身,阎罗索命。 再加上扑面而来的刺鼻血腥味,客厅内的宾客终于是有人忍不住恶心,一口污秽吐出便倒在地上,然后就是浑身抽搐直翻白眼。 更有一点,这头颅的原身,就是今日男主角,张相的乘龙快婿,张相爱女之夫,此大喜之日的新郎! “老贼!厮之罪过,犹比秦会之甚!天地不容!尔等势力小人,是非不分忠奸不明,必逐一杀之!”男子将木盒狠狠的砸向张相,宝剑出鞘目露凶光。 此话音落地,人群中又有数人大喝一声爆冲而起,手中也不知如何弄来的兵器,朝着身边宾客大肆挥斧劈刀,所为行径好似砍瓜切菜。 一时间,这本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大喜日子,竟成了地狱一般。 嚎啕、高呼、求救、四散奔离,慌乱成一锅粥。 厅内的众多锦衣卫等朝廷高手率先反应过来,厅外的守卫也随即反应过来冲入厅内。 刀光剑影火花四溅,带着滔天仇恨的愤怒,流血、杀人,双方俨然将‘人间地狱’描绘到了极致...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一回 忆往昔 一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朝廷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为排除异己而不惜坐连其诛,手段残忍让人发指,许多正义之士也纷纷隐蔽不敢妄言,只求明哲保身。 住在福清县的陈兴,时年十六,祖上三代为农,虽说士、农、工、商,农民的地位很高,但农民家的孩子却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商人的地位很低,却锦衣玉食并伙同当地官员鱼肉百姓。 陈兴自小就立志,他不想当徒有其名的农民,也不想做心黑手毒的奸商,唯有做官!虽他也见识过贪官的阴暗与腐败,但他要做的,是一个能真正为民做主的好官。 尽管其祖上三代为农,然陈兴的资质甚好,十四岁成为秀才,十六岁考中举人,整个福清县都因此轰动,陈兴家里人也极为高兴,非常支持他,在别人看来,这是陈家祖坟上冒青烟了,日后他家必会出一位官老爷,因此那段时间里,登门拜访拉拢者络绎不绝。 天有不测风云,正当陈兴踌躇满志打算去京城赶考之际,倭寇入侵,整个福清县沦陷成了倭寇的烧杀掳掠之地,太多人冤死在倭寇的屠刀下,未能幸免,陈兴的父母也在其中。 年仅十六岁的陈兴觉得天都塌了,考取功名,为民做主全都顾不上了,只有不停的哭。 在倭寇屠刀下的福清县,依旧是每天都会死人,鲜血浸染着每一寸土地。 终于,一位伟人的到来赶跑了倭寇,是他把福清县从地狱拉了回来,他就是戚继光。 他成了陈兴心中唯一的大偶像、大英雄,陈兴也因此擦汗眼泪,从失去双亲的巨大悲痛中抽回来。 于是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弃文从武,改投入军,他想杀尽倭寇替父母报仇。 投军之时,招募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兵,他对陈兴这样一个刚成人、眉清目秀的毛头小子,又听说他之前还是位举人,所以招募官跟本就没看好他,认为他这种人只是个能拿笔杆子的书生,上阵杀敌这种玩命活怎么可能会交给一个书生。 但人既然来了,自是不能弃之不理,所以那招募官秉着戏弄之意,想吓唬吓唬陈兴,把他吓走得了,就把战场上那种杀人砍头、碎尸、血流成河的景象声色俱厉的说给陈兴听。 陈兴是从倭寇屠刀底下侥幸活过来的,招募官的话不但没有吓走他,反而让他咬牙切齿双目猩红,犹如一头即将暴怒的野兽,招募官虽有些瞧不起文人,却也被陈兴的举动惊呆了,他开始试探性的问道,“你为何要从军?” “杀尽倭寇!为亲报仇!报效国家!” 陈兴的回答让招募官连连点头很是赞许,他之前同样的问题问别人,得到的回答都是‘挣军饷、讨生活’之类,只有陈兴的回答底气十足!招募官很满意,正当他准备在募兵簿上写下陈兴名字的时候,陈兴又说话了,也正是这句话,让他与‘兵’、‘官’这个字失之交臂。 “惩奸除恶!为民做主!” 本是笑呵呵的招募官,笔墨滴在募兵簿上写不下去了,他有些惊讶的看着陈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少年居然会有如此志向,但钦佩归钦佩,招募官深吸一口气做了个决定,说道,“很好,你先回去吧,募兵的事,我会派人通知你。” 在招募官看来,这种人实在是不能与之为伍,‘杀尽倭寇,为亲报仇,报效国家!’这固然是没有错的,问题是出在了他后面那句‘惩奸除恶,为民做主’上。 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而像陈兴这种人一旦立功升官以后,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那些贪官污吏必定就会成为他攻击的对象,试问军营里又有谁是两袖清风的呢? 从他说这句话时的眼神来看,不像是随便说说,这种人即使不做官只是普通士兵,怕是他也会检举上司,若做了官则他更会敌对同僚,与其日后难做,不如现在简单。 不给他做官的机会! 这便是招募官的想法。 就这样,陈兴被‘遣返’回去,左等右等数十日过去了,也不见有人来找自己,无奈的一声苦笑,即使是傻子也明白当兵可能是做不成了。 虽说福清县的倭寇已经被打跑,但陈兴依旧成了众多家破人亡的‘孤儿’之一,流离失所是注定了的,眼下当兵不成,身边又没有亲人,陈兴再度陷入绝望。 天无绝人之路,恰好被武林中称为‘理学大师’的吕一元经过此地,他见陈兴耳聪目明慧根极佳,是棵练武的好苗子,于是大手一挥,收其为徒。 陈兴此时正处于走投无路之际,虽其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做官,上可报效国家,下为黎民百姓,最看不起的就是奸商和江湖之人,他认为奸商无利不为,为了利益可以六亲不认,江湖中人只会好勇斗狠。 可事到如今能活下去就不错了,故陈兴面对吕一元的招纳也很是毕恭毕敬的同意了。 吕一元,一位性格固执的老头,年近五十岁,自称是宋代理学大师朱熹的后代,因是名人之后,每每也以名人自居,其祖的“存天理,灭人欲”几乎被他发展到了极至。 淡青色的衣服常年穿在身上,冷热不换,高瘦的身材虽然有些弱不禁风,两眼却炯炯有神,略像是挂在碧空上的寒星,他生性古板,清心寡欲,三月半载也不到北院和妻子住上一夜,甚不许他女儿和别的男人有接触,亦不许被男人看到,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吕一元的住宅在海城东巷位置里属于大户,大宅总共分四个院落,通体又连在一起,吕一元平时住在西南院,东北方的院子里住着他的女儿吕仙儿,东南院里住着仆役,正北方位的大院则是他母亲和妻子住的。 陈兴跟着吕一元来到海城,拜师入门以后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是吕一元唯一的弟子,在他之上已有多个师兄,不过他们都已经出师了,且都在江湖上也已小有名气,当下除陈兴外,吕一元还有一个小徒弟叫唐安,时年十七,比陈兴大一岁。 这位师兄在得知陈兴的到来后很是开心,毕竟先前整个吕家大院中的后生只有他一人,师父又不准他与小师妹一起,现在来了个玩伴自然很高兴,不过唐安生性好强,每每论事都要与陈兴争个高低,胜了还好,只会以师兄的样子拍拍陈兴肩膀,摇头晃脑的一番别味‘教导’。 若是输了,就会恼羞成怒咬牙切齿,他觉得陈兴不懂得为人纲纶,做师弟的在故意给他难堪,事后就会给陈兴小鞋穿,找他麻烦。 时间久了,陈兴了解了唐安的性格,为避免矛盾就事事都让着他,只要是唐安不懂不会的地方,哪怕陈兴明白了也会假装不懂。 然陈兴可以瞒住唐安却瞒不了吕一元,陈兴的这种做法让吕一元倍感欣慰与赞许,与世无争自悟其道,他觉得在他众多弟子中,陈兴是最有可能继承他传承的。 虽说唐安生性好强,但对陈兴这么个唯一的小师弟还是很疼爱的,每当陈兴有事他都会挺身而出,比如陈兴做错事,吕一元要责罚他,他就会向吕一元竭力求情,甚至要求二人一同受罚来减轻陈兴的罪责。 更有一次,陈兴受吕一元的吩咐外出购买生活物品,恰好碰见几名市井小混混欺凌妇女,陈兴是最看不得这种事的,于是他就和那帮混混打了起来,但毕竟是刚入师门,对方又人多,陈兴不敌,最后就拖着鼻青脸肿的模样回到了吕家大院。 唐安刚开始看到他这副模样的时候哈哈大笑,以为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招惹是非对人不敬才被教训的,可当他听陈兴讲述完事情过程以后,勃然大怒,二话不说抄起一根木棒就拉着陈兴替他报仇去了。 总之,唐安很爱护他这个小师弟,虽有时候做的事也很让陈兴苦恼,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二人还很是和睦。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回 忆往昔 二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眨眼间数年过去了,吕一元倒是没有再收徒弟,毕竟年龄也越来越大,似乎陈兴和唐安就已被他当做了关门弟子。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陈兴与唐安也愈发的成熟,唐安,时年二十五岁,为人高大英俊,双目有情如水,骨骼奇异,是个练武的好料子,吕一元对他也颇为器重,功夫已达上乘,假如不是有吕一元的禁锢也许他的成就会更大。 陈兴,时年二十四岁,同样是一双多情目动人心肠,吕一元拼命用儒功理学想去磨灭他的情光也没有达到目的,反而随着功力的加深更见润滑有神,他漂亮潇洒,身材修长,喜欢穿白衣服,一尘不染,犹如白云一朵荡游人间;他的气质更妙,灵性十足,清澈见底,仿佛他的人格,不单是武学资质聪颖,他的文学水平亦为深厚,闲来无事最喜欢的就是读书,每当诗兴大发时便能挥笔成章,连唐安也不得不承认这点确实不如陈兴。 更让吕一元看重的还是他那飘逸灵通的轻功,这倒让吕一元不甚理解,因为他很少教陈兴轻功,难道是无师自通?虽心存疑虑但他还是很高兴的,毕竟陈兴是他的弟子,他的轻功高不也正是说明自己教导有方吗。 要说吕一元教徒练武的方法十分古怪,他教弟子从来都是指手划脚,不做详细的解练,虽说他被江湖中人称为‘理学大师’,懂的功学武法甚多,但其本身却并不是一个习武之人,用他的话说“虽然我不是什么武学泰斗,但我却能教徒弟成为武学泰斗”,他更愿意享受被人尊崇的感觉,因此做他的门徒必须眼好使,心好用,否则你就一事无成,想指望他细心教你那是不可能的。 数年来师徒三人的感情还算不错,只是两年前发生的一件事,让陈兴和唐安即使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禁毛骨悚然。 那是他的女儿名吕仙儿,因小女孩心善向一个乞丐施舍了一点米饭,抛头露面了,他震怒之极竟迫使女儿自尽以全清誉,小女孩孤身在屋子里哭了半夜,天明时悬梁。 当众人发现吕仙儿把她救下来的时候,她已身体发凉脸色苍白,十条命也没了七八,然上天保佑最终是救了回来,可吕一元看到女儿奄奄一息娇小的身体,不但没掉一滴泪反而连声拍手叫好,仿佛碰到了大喜事,口中还神神叨叨念念有词,这种毫无人性的行径,把陈兴与唐安看的不寒而栗。 若不留情人世间,何必上走一回?经过此事许长时间,两人才从那恐怖的气氛中抽回身来,但胆子却更小了,绝不敢越雷池一步,吕一元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念,一时间在他二人身上也被遵从的淋漓透彻。 这日,天色甚好,陈兴正在院子里打拳,唐安一脸雍散懒洋洋的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师弟,又在练功呢,你的禅性真是越来越好了,怪不得师父总是夸你。” 陈兴收起拳脚长舒一口气,微微一笑回道,“师兄,不要老是拿我取笑了,论禅性你可在我之上。” 唐安很享受这种被人奉承的感觉,正当他想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吕一元突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子里,他双手背于身后,深邃的眼窝,眼球已经陷进去许多,虽然还是那身装扮,精神气十足,但他终究是老了,与陈兴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相比,确实是老了许多。 看到吕一元,陈兴心中有些难过,若不是他的话或许自己已经不知死在何处。 “你们又不听我的话,不是说过不要二人待在一起吗。” 二人深知大错,急忙行大礼低声说道,“弟子知罪了。” 吕一元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们跟我来。” 跟着他来到居室,吕一元环膝坐到蒲团上,陈兴与唐安则在稍下处的位置与他相对而坐,也不开口,知道他是有话要讲的。 果然,吕一元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鸟儿长大了,终究是要飞翔在广阔的蓝天中,你们二人的武功都已达上乘,是该出去闯荡闯荡了。” 即使是傻子也能听懂吕一元话的意思,更何况陈兴与唐安都是人精。 陈兴顿时一慌,对着吕一元叩头行大礼,沉声道,“师父!徒弟舍不得离开您。” 倒不是陈兴做作,吕一元在陈兴心中早已与父亲一般亲切,尽管有时候他会显得比较刻薄,但这并不影响师徒二人间的感情。 唐安也同样作状。 吕一元倍感欣慰,但他决定了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更改,于是他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咱们三人的感情深着呢,师父也不舍得你们离开,但若是一直将你们困在这里,只怕会埋没了你们的前途。” 缓了缓气息,他盯着唐安用教诲的语气说道,“唐安,你生性好强,凡事都要与人争个高低,这也是为师最不放心的,要知道外面不比家里,遇事能忍则忍,忍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就大事!” 说完,他又看向陈兴道,“陈兴,为师对你是很放心的,也在你身上寄予了厚望,在本师门所有的师兄弟中,无论资质还是心性,你都是上佳,只须保持心正不要误入歧途,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师父!”二人再度行大礼叩首。 “最后,为师只告诫你们一条,出去后千万不要和女人打交道,先人们有多少大英雄往往都是毁在女人手里,只有灭尽色欲、物欲,才可有大成就,记下了吗?” 陈兴倒还看不出什么,唐安一听这话顿时心凉了半截,人生在世,若没有了欲望还出去闯什么江湖?但他不敢顶撞吕一元,只有遵命。 “好了,本来为师还有很多话要说的,但怕再说下去就更不舍得咱们分开了,走吧走吧,万事只凭天命。”说完,吕一元就闭上眼睛似进入静修中。 “师父!” 一声呼喊过后,发现吕一元并没有睁眼看他二人的迹象,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只得起身行礼,躬身缓缓退出居室。 二人都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本想找师母和小师妹告别一声,但又怕师父知道后会生气,怪他们违背了师门戒律,于是便悄悄走出了吕家大院。 对他们二人而言,外面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崭新、充满好奇的世界,他们出了吕家大院,虽略感不舍与悲楚,但内心深处却更感到一种无法描述的欢畅。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 第三回 初入江湖 一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海城虽不是什么大城,但繁华程度还是不错的,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你呼我叫,他们与世隔绝数年,突然来到闹市倒大有不适之感。 顺着小巷往城外去,周边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他们心生一种陌生的亲切感。 街道两边是林立的铺子,卖什么的都有。摸签算挂的先生颇有生意可做,旁边围着一些人,企图好运降临;挑担子的小吃难也有人光顾,客人拿个凳子往旁边一坐,又吃又看;卖狗肉的、卖羊肉的,生意也挺红火。 二人像是逃离笼子里小鸟,外面的一切事物对他们来说都是新鲜的。 漫无目的的闲逛,时至正午,二人走进一家酒楼,算是分开前的告别宴。 酒楼还算不错,吃饭的食客也有许多,两人找了一处靠边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店小二就把饭菜端上来了,二人先是感慨了几句这数年里的酸甜苦辣、喜乐哀愁,然后就动手开始用食。 恰巧此时旁边那桌走过来两人坐下,身穿一身青衣背后俩布条,像是道士的装扮,各带一柄铁剑,只听其中一人愤愤说道,“我青云派遭此大难,想不到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居然还趁火打劫落井下石!都是些伪君子、假道义!” 另一人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奈的说道,“唉...也不知道掌门大人究竟怎么样了...” 那人又说,道,“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些人的奸计得逞!两个月后的‘盟主大选’,到时候我一定要当着所有天下俊杰的面,揭露这些人的假面具!” “好了好了别说了!快吃饭吧,吃完了还要赶路呢。” 二人不在说话,低头开始快速吃饭,唐安在边上,他们的谈话被唐安听的一清二楚,心里顿时激动起来,‘盟主大选’?那到时候肯定会有许多英雄豪杰当场,天赐良机!正好凭此机会一战成名。 想到这里,唐安吃饭也没有心情了,他有些激动的死死定住那道士打扮的二人,当他们吃完离去的时候,唐安已经记下了他们的模样和所去方向。 “师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看我们就此分别吧!你可有何去处?有何打算?” 陈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小时候的那份志向也没有被他遗忘,微微一笑轻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报效国家,保佑一方黎民平安。” 唐安先是一愣,随即摇摇头心中忍不住好笑,真不知道师父为何如此看好他,这才刚离开师门半日,就把师父经常挂在嘴边的教导给忘记了。 什么报效国家保一方黎民,说到底不就是想做官嘛,如果被师父知道他是这样贪图官利,想必他老人家会气死过去。 况且在唐安眼里,陈兴是很孱弱的,性格随和,什么事都不愿意招惹,这样的人怕是不会有大出息。 “好吧师弟,那你就好自为之,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们在见面!”说完扔下一些银两就出了酒楼,唐安内功深厚,眨眼睛就已不见了踪影,因为他还要去追那两个道士。 陈兴还在呆坐着不知所去,其实他刚刚的话是没有说完,‘有机会的话,我想报效国家保佑一方黎民’,但这个机会岂是说有就有的,所以陈兴目前的想法,就是先游历山川四海,结交朋友,散播吕一元的理学,也算是对他的报恩了。 思索了半天,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所以陈兴打算先去杭州瞧瞧,打定主意后,高呼一声,“店家,结账!” 出了酒楼,看着大街上依旧是热闹非凡熙熙攘攘,陈兴伸了个懒腰,带着笑容朝城外走去。 海城距离杭州不过数百里,以陈兴的轻功若是全力以赴,一两日便可抵达,但他想沿途观赏风景,所以就在海城买了一匹马骑上,这样就可沿路一边游玩一边朝杭州进发。 行过半天,空中的烈日已经变成了残阳,夕阳西下洒落金辉,路边映衬着花花绿绿,让陈兴有一股说不出的愉悦畅快之感,忍不住诗兴大发,就打算吟诗一首来陪衬如此美景。 “救命啊!救命!” 突然,耳边传来女子的求救声打断了陈兴的思路,他左右四下里张望,发现不远处有一座破庙,声音正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快马加鞭飞奔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破庙里,一位年轻女子正满脸恐惧的瘫坐在地上不断向后退去,她浑身沾满泥泞脸上也脏兮兮的,头发披散凌乱像是逃荒者一样,她明亮的眼睛这会儿充满了之畏惧害怕色,身体不断的瑟瑟发抖,嘴唇哆嗦着,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 在她后面是一尊没有了头的泥佛胎子,破庙年久失修,到处是残缺断亘,刺鼻的污气让人无法忍受。 让女子如此恐惧的并不是因为这座破庙的破败,而是她面前的三个人,贼眉鼠眼不怀好意,猥琐的笑容挂在脸上,他们盯着女子年轻的身体,那笑声让人发怵,只听其中一人说道,“小美人,你就不要在喊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另外二人的笑声更大了,也更让人发怵了。 说着,那人就朝女子伸手扑过去,女子拼命挣扎,但是无济于事,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有面前这三个男人的力气大。 ‘崩!’“哎哟!” 男子捂住脸庞摔倒在一边,感觉脑袋晕晕的眼冒金星,像是被人从后面狠狠的敲了一棍,又感觉手捂住的地方有些潮湿粘稠,拿起来一看,是血,殷红的鲜血正顺着他的脸庞缓缓滑落。 “谁!谁打的我!”男子朝着他那两个小弟大声怒吼。 俩人包括那名女子,全都惊讶的说不出话,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突然就看见这位大哥倒下了,然后就是脸上直流血。 “是我打的你!”这时候陈兴从庙门悠悠走进,斜眼瞥了一下三人不屑的说道。 男子大怒,站起身上下打量了陈兴数秒,道,“哪里蹦出来个不知死的毛头小子,也不打听打听大爷是谁,给我上!” 说完,三个人一同朝陈兴扑过去,只能说他们三人运气不佳遇到了陈兴,如今的陈兴早已不是当年那般弱小,武功已达上乘,对付他们这样的市井流氓小混混,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一只手一个回合足矣。 ‘咔咔咔’ 三人右臂各传来一声清脆的骨骼错位声响,然后便是直接倒地捂着那条已经废了的胳膊不断翻滚、嚎啕惨叫。 也不能怪陈兴下手狠,因为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欺凌百姓之人。 “赶紧滚!否则要你们的命!” 事到这会儿,三人也明白了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并不简单,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他们还不是好汉?于是咬紧牙门,任凭豆大的汗珠扑腾扑腾往下掉也不敢在说什么,拖着断臂爬出破庙飞奔逃去。 三人飞奔离去,陈兴冷哼一声,他转头看向还在恐惧中瑟瑟发抖的女子,轻叹一口气不知该怎么做了,因为吕一元对他的教导还深深扎根在他心里,他不想做出违背师门的事来,沉默许久,陈兴还是走了过去,但却与那女子保持数米的距离安慰她道,“姑娘别怕,贼人已经被我赶跑了。” “禽兽!放开那女孩!” !! 第四回 初入江湖 二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青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阴柔似水,声音诱魅。 这是一个绝美的女子,美到让人从看到那一刻起,就不忍将目光在从她身上挪开,起码陈兴是这样认为的。 但究竟是美还是丑,可能是美的,也可能是丑的,因为她戴着一顶白色头罩,玉脂般的脖颈以上全部被遮住,看不清她的面孔。 不过仅仅是凭声音,陈兴心动了,这是他自跟了吕一元以后,数年来第一次因女人心动,尽管他不是好色之人,更何况面前这女子还不知她真实面貌如何。 总之陈兴是心动了,什么师门戒律,什么‘存天理、灭人欲’,这一刻全都被陈兴抛在脑后,他的整个心弦都被女子牵引住了,只是呆呆、痴痴的盯着她看,看她那玉脂般的雪白脖颈。 女子见陈兴不说话,干脆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式“凤凰展翅”,娇拳直击对方太阳穴。 陈兴虽看傻了眼,但还没到迷失心智不会动弹,他见女子如此凶狠的招式朝自己扑来大吃一惊,双臂合并同时挥出,一招“金扇遮面”挡住女子的攻击。 陈兴虽武功上乘,但毕竟没有实战对敌之经验,更何况他也没想过要伤女子,所以挥拳起招皆只是用来抵挡,且力道渺小,这样下去根本就不会占据主动和便宜,所以慢慢的就开始落入下风。 女子见他连连后退,以为他是技不如人武功太弱,所以出招用力更加凶狠,她想将陈兴置之死地。 陈兴眼看自己越来越被动,如此下去必定要吃大亏,但始终不忍还手,纵身一个大跳到旁边,连连摆手惊慌的说道,“姑娘!凡事都有个缘由,你我二人并不认识,自然不来报仇报复之说,为何对在下如此痛恨?” 然女子根本不与他对话,亦可能是不屑与陈兴对话,在女子眼里,像陈兴这样的禽兽就应该凌迟以极刑,光是杀他都太便宜了。 不仅不说话,且出招亦变得狠辣,她见陈兴躲开,顿时身体跃起扑向陈兴,一招“金猴蹬炉”踢向陈兴的下身,这下若被踢中陈兴肯定就得倒地不起。 陈兴大惊,他料不到这女子竟然如此可恶,大惊之余脑海中也在仔细的想,这数年来确实不记得有曾得罪过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子,若是以前见过她的话,陈兴必定不会忘记。 恼归恼,陈兴还是不打算伤她,都说好男不跟女斗,但要是不让她吃点苦头恐怕她会得寸进尺,一式“夜挑金灯”斜斩向她的小腿肚子,两人相撞在一起后各退了数步。 待两人稳定身体,双方重新开始估量对手,陈兴是很纳闷的,自己在吕一元那苦修数载,武功也已是大乘境界,连吕一元也经常称赞陈兴的武功已经超越他之前的所有师兄们,不敢说天下无敌吧也该少有敌手才是,起码陈兴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但不想现在居然连一个柔弱女子都胜不了,虽然刚才出招没有用尽全力,但目前形势来看,哪怕用尽全力也未必能一击打败她。 女子同样感到惊讶,她没想到陈兴这样一个流氓居然也有如此高的功力,惊讶之后只是更加让她铁了心的要杀死陈兴,也算是为武林除一大害,否则日后不知还有多少年轻女子要遭殃。 “姑娘,在下究竟有何得罪姑娘的地方,要杀我你也得给个理由吧?”到了这会儿,陈兴对女子的好感已经变成了畏惧,他开始相信吕一元在分别前告诫自己的话,‘女人,千万招惹不得’!起码就目前来看是的确不能招惹这个女人的。 “理由?杀你这种禽兽还需要什么理由!受死吧!”说完这话,女子不给陈兴询问的机会,身形如风,再度朝陈兴招呼过去,倒是刚才与陈兴那对招以后,女子虽心有不服,但也感觉到了自己功底不如对方,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小贼,所以下手更狠更刁钻,大有出招不中则已,中则必杀之意。 陈兴大惊,面对女子密集的招式只是小心谨慎的应付着,不过他忘了武学的至理,与人交斗,轻松自如;小心固然算不得大毛病,但却影响高深武学的发挥,也不知陈兴真的是小心,还是不忍对女子动手,总之他是一直处于十分被动的局面。 女子不管那些,她靠近陈兴的左侧飞脚就踢,旋身转了圈不削其腿,玉臂突出其兵,一式“倒挂金钩”直袭陈兴的前胸,这一招又快又猛,让陈兴心头一紧,无可奈何只能向旁闪去。 女子紧追不舍,招式变化,“长虹贯日”直扑陈兴咽喉。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陈兴大惊失色,连忙纵身撤离但还是晚了一点,女子玉手的尖头扎进了陈兴的臂膀,他“哎呀”一声滚到一边去,鲜血湿了衣裳。 如果说之前不忍还手是因为夹杂着几分‘好男不跟女斗’、‘怜香惜玉’,可看见殷红的鲜血顺着肩膀流出以后,陈兴怒了,彻底怒了,即使在如何‘怜香惜玉’,也不能把小命搭进去啊,命都没了,还拿什么怜香呢,在看女子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要自己的命。 “姑娘!我已经忍你许久了,一开始你就辱骂在下,继而又对在下出手狠毒,问你缘由也不肯说,如还不住手,就不要怪在下不客气了!” 听他这样一发狠,女子气愤至极,想不到现在的贼人居然也如此狂妄胆大,光天化日之下行禽兽之事,现在竟然反过头来要挟她。 说时迟那时快,陈兴的话非但没有让女子住手,反而更激起了她的愤怒,一招‘狮子搏兔’,轻盈的身体变得似钢铁一样全力朝陈兴扑过去,大有将其撕成碎片之意。 陈兴冷笑一声,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一圆圈,猛然跃起半空,居高下击,向女子推去,四周静若止水的空气都被他带的‘呼呼’吹响,一招‘飞龙在天’迎上女子,这次他亦用尽全力。 ‘哄!’ 两人相撞各自退回,女子倒退数十步,陈兴倒退五步。 这样一来,女子开始打量起目前的局势了,她知道想杀死陈兴是不可能的了,心里头无比的恨,恨自己这么没用,因为带着头罩所以看不见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但想必是很精彩的。 虽说这次交手陈兴胜了,可对他的打击同样巨大,离开师门第一次与人交手就受此创败,而且对方还只是个娇柔女子。 “呵,想不到救人居然也会招惹来祸事,这世道真的是好人没好报了吗!”陈兴仰头长叹,愤愤不平。 救人?女子惊讶,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了? 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昏过去的那落魄女子,又看了看陈兴,心中打定主意,冷哼一声飘然离去。 真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陈兴有些茫然,这女人会不会精神不正常?或者说她把自己当成某人了? 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难道自己这模样也是一副大众脸么。 虽然女子已经离去,但她那衣袂飘飘、轻柔娇盈的身影却落在了陈兴脑海中一时挥之不去,如果可以,陈兴多想跟她做朋友。 但随即又摇摇头笑了笑,看她之前那副恨不得撕碎自己的愤怒模样,怎么可能会与自己做朋友。 片刻功夫,陈兴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想起这破庙里还有一人呢,他赶紧跑到那女子身旁扶起她,轻呼道,“姑娘,快醒醒!” 不知是饿的还是被那三个歹人吓的,无论陈兴如何呼喊,女子始终没有醒来,陈兴也着了急,他不是大夫不懂得看病,再说就这样抱着她去找大夫的话,陈兴又很难为情,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吕一元对他数年来的师门戒律也同样牢牢刻在脑中,他不愿意背一个欺师的罪名。 左右为难之际,陈兴不禁又想起刚才离去的那女子,若是她还在这,就可以让她帮忙了。 就在此时,破庙门外突然传来数道马蹄声,很糟很杂,人数众多。 庙门被一脚踹开,乌泱泱冲进来数十人,一律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上刺有艳丽的飞鱼花纹,腰间配一口绣春刀。 无疑,这些人都是朝廷锦衣卫或者东厂特务。 !! 第五回 初入江湖 三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为首的一人身着便衣,大概四十来岁,高而瘦长,脸色青紫,黑长衫上绣着一只大鹏,目如鹰眼,放着冷光,周身透着一股冷气,犹如一段铁。 陈兴不认识他,这就是大明朝赫赫有名的锦衣卫三大高手之一“铁人”葛平。他人如其名,铁石心肠,钢筋铁骨,“七心红玉”神功使他的汗毛都硬如针,他已达到和佛家功相当的“金刚不坏身法”的境界,他抓过不知多少人,杀过不知多少人,所以抓人杀人是他的拿手好戏。 他目光饶有兴致的落在陈兴身上,对陈兴怀抱里的女子倒并不在意。 “接到有人报案,说这里有人行凶,想必就是你吧?来人,把他给我带走!” 陈兴急了,他自小对朝廷特务们就没什么好感,朝着葛平大吼,“你算什么东西!说我行凶?瞎了你的狗眼,看不到爷在救人吗!” 显然,陈兴只是知道锦衣卫这个机构,但他被吕一元困住数年,对外面的事情知道有限,他不明白锦衣卫和东厂手段的厉害,也可以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果然,葛平变成了‘葛青’,他黑铁一样的脸色变的铁青,锦衣卫成立这么多年上到皇亲国戚,下到当朝一品,任谁见到也都是唯唯诺诺俯首称臣,从未有被人如此不客气过,他冷然一笑露出森然的阴寒,说道,“嘿嘿,好像是个硬骨头,不知道你到了‘地方’以后,骨头还能不能这么硬,那里可是有很多‘家伙’够你享用的呢。” 葛平身旁一心腹,他纵身冲过去朝陈兴的面门就是一掌,陈兴不退反进,侧身一斜犹如鬼魅一样到了那人身边,出手就是一拳击向那人的下巴。“啪哧”一声,那人的头颅被击得稀烂,鲜血迸溅,死尸被抛到一边去。 葛平大惊,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年轻人居然如此大胆,杀害朝廷中人那就等于造反,他是活腻了吗? 陈兴也同样大惊,自己只是随便一出手,并没想过要取他性命,其实他孰不知这些锦衣卫们,只会平日里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遇到陈兴这样的武功上乘者那无疑就耗子见了猫,且陈兴心中有怨恨,出手没有轻重,一击之下自然就杀了他。 见此状况葛平大怒,他狂吼一声身体纵然跃起欺进陈兴,他已经等不到那些‘家伙’去为陈兴享受了,他想现在就把陈兴撕成肉渣。 陈兴冷笑,身形一斜向左跨了半步,双掌猛然一个翻旋,使出“弹柔劲”一按,一股柔而脆的大劲袭向葛平,陈兴的这一招使得很巧,本以为借此会让葛平退去,但他低估了葛平的实力,论武功葛平要在陈兴之上,论经验二人更是无法可比。 只见葛平又是大吼一声,铁拳一拧,捣向陈兴的“太阳穴”,仇恨的力量是巨大的,这一拳完全可以把陈兴的头颅打碎,两拳相对,‘通!’陈兴直接倒飞了出去差点摔倒,感觉胸口里有股气血翻涌之意。 葛平倒是看不出丝毫慌乱,一招过去他以摸清了陈兴的实力,一声冷笑过后,一个急步跨到陈兴的身侧,一招“黑虎推山”,手掌直击陈兴的左肋。这一式出手之快,陈兴躲闪颇难,心念一横,急忙提气护肋,但马上又改了主意,自己挨掌之际也要打他一拳,看他怎么躲。 陈兴的这个想法也还是聪明的,可他料不到的是葛平的掌劲之强到了断碑碎石的地步,是上乘劲道,一掌打到他身上,顿时疼痛摧心裂肤,身子又被击出五六尺外摔倒地上,他完全没有机会出拳反击。这次不比上回,他受了伤,虽说不上多重,但身手绝对比不上刚才了。 那些锦衣卫们刚才眼看同伴被杀,吓的七魂三魄都飞走了,但现在陈兴已经被制服,顿时又飞扬跋扈起来,一个个抽出腰间的绣春刀咬牙切齿的走过去就打算活剁了他。 “慢着!不能让他死的这么容易,把他拷起来带走!”葛平露出森然的笑容,他要让陈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而且心中也已经想到了办法。 陈兴躺在那感觉浑身骨头都碎了一样,他觉得整个世界都灰了,原来江湖是这样残酷的,自己苦练这么多年,竟还是这样无用... 已经感觉得到被人毛手毛脚的架起来拉走,身体像炸裂一样的疼,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个清雅幽静的地方,各种花草剪得有形有状,没有楼台殿阁,只有几间普通的房屋,花园的中心是座不大不小的假山,靠在它东边的是方圆几丈的水池,水池里有为数不少的金鱼在欢快游动。 池边端坐着一老头,约六十多岁身穿道氅的道士服,双腿盘膝闭着眼睛打坐,看上去倒是道上仙风道骨,慈眉善目。 “师父,徒弟又给您老人家送来一玩物,您看看还需要吗?”葛平满脸堆笑的朝谢淳说道。 葛平身为锦衣卫的三大高手之一,其身份地位可想而知,可以说当今天下能让他敬佩、畏惧的人屈指可数,眼前这个老头绝对就算一个。 虽然葛平心狠手辣,但对他师父谢淳却是非常的尊敬,这是很让人奇怪的事,按理说像他这种人应该六亲不认才对。 谢淳缓缓睁开眼睛,瞥了陈兴一眼,随即眼睛大亮,拍腿而起大叫道,“好好好!刚刚老夫梦中遇到仙人指路,说我会得到一爱徒相伴左右终生不离其身,看来就是他,我要收他为徒!” 陈兴一愣,冷笑道,“劳前辈抬爱了,在下已经有师父,所以不能在做前辈的徒弟,而且在下也不打算要做背叛师门的事。” 没想到谢淳一挥手道,“老夫要做的事没有不成功的,老夫是一定要收你为徒的。” 陈兴纳闷,都说收徒要看那人的灵性气质如何,自己现在这模样难道也能被他看出气质来?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自己的灵性了?还是头一回听说收徒也有强迫的,这老头莫不是精神有问题吧。 还真让陈兴猜对了,谢淳早些年因练功走火入魔,神智时好时坏,现在似乎就是‘坏’的时辰。 葛平更是哭笑不得,原以为送陈兴来是给师父取乐的,记得上次送来那人,谢淳正处‘坏’的时辰,疯癫症发作,竟活生生剥下了那人的皮披在他自己身上,行径之毒辣让葛平都眼皮直突突。 可谢淳现在居然要收陈兴为徒,那岂不是平白无故给自己弄来一师弟? 他知道师父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他想收陈兴为徒,自己要做的只是帮他解决问题。 葛平眼珠转了转计上心头,他走到谢淳身旁贴耳说了些什么,谢淳不停的连连点头拍手,口中还称赞道,“好好好!秒,秒,秒,就这么做。” 他转头看向陈兴笑道,“老夫是一定要收你为徒的,你不是说你已经有师父学过武功了吗,那在还回去就是了。” 陈兴倍感恼怒,他没想到天下居然还有这么不知羞耻的人,一把年纪了不懂得自尊,正要说什么,突见谢淳右手一扬发出一枚暗器,陈兴猛地感到颈部被射中,一枚有寸长的小铁钉扎进他肉里,他的身体一个激灵猛然抽搐起来,会**仿佛被打开了,周身的灵气一下子泄光,小腹一片冰凉,他顿时感到一种陷向地狱的恐惧。 一切全完了,身体像是被掏空一般一下子瘫软在地上,陈兴的两眼里流下了绝望的泪水,他感觉跟着吕一元辛辛苦苦数载修行全毁在这个老头的手里。 谢淳并没有被陈兴的泪水所感动,反而是呵呵一笑道,“这样就行了,你没有了武功,跟你那个师父也就两清了,以后就是我徒弟了。” 葛平在旁阴险的赔笑着,不断称赞谢淳来讨好他。 对于陈兴来说,这无疑就是把他打入了地狱,在这种人吃人不吐骨头的朝代,他还怎么生存下去呢。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六回 初入江湖 四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回回回回回回回回回 唐安自打与师弟分别后,心里就乱了,总是不由的分神东想西想,他担心陈兴呆头呆脑的会受人欺负,又重复着临别前吕一元对他不。可。色。欲、物欲的告诫,胡思乱想的多了,就感觉浑身都累,这和他没出吕家大宅之前的憧憬完全不一样,他向来以为闯荡江湖会是很轻松快乐的事情。 出了海城几十里地,周边已经看不到人烟,路两旁尽是些杂草和刚入春发芽的柳树,唐安心不在焉的朝前走着,与前面那俩道士始终保持一段不小的距离,而那两个道士似是还没察觉到他,依旧在急匆匆的低头行走。 ‘嘎...嘎...’ 一声难听的乌鸦叫将唐安从胡思乱想中惊醒,他有些不爽的看了那只乌鸦一眼,真想用石子把它打下来,但那样肯定会惊动前面那两个道士。 唐安甩甩头把那些烦心的事情都抛掉,他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与二人的距离又拉开些,他要尽量保持安全不被发现。 突然,唐安双眼一亮,立马一个驴打滚躲进旁边的草堆里,心里七上八下紧张起来。 前面出现两人,正好将那两个道士的去路截断,看着不像是强盗劫匪,倒似乎就是直奔着这俩道士来的。 一个高瘦个子,身穿孝衣似的粗线布衣,手拿一柄大铁锤,白无常样的惨白脸色阴笑道,“你们两个还是束手就擒吧,跟了你俩好几天,不会让你俩逃掉的。要怪就怪你们那个混账掌门害死了我一个弟兄,现在他被人家宰了,我只有拿你们逍遣。杀人偿命这是天理,认命吧!” 俩道士皆后退一步,手中铁剑‘噌’的拔出剑鞘,冷然道,“你们这些丧尽天良之徒杀一个少一个!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就也下去陪你那个兄弟吧。” 高瘦个子旁边头缠黑巾的瘦男人嘿嘿一笑,道,“‘马坡三鬼’也是道上响铛铛的人物,岂会把你们放在眼里?只怕你们现在还能逞些口舌之快,待会就知道我们的厉害了!” “‘马坡三鬼?’我看是‘马趴三鬼吧’,现在不是已经‘马坡两鬼’了吗,马上就会让你们变成‘马坡死鬼’!去做真正的鬼吧!” “嗷...!” 高瘦个子大吼一声,他被那清秀模样道士的话激怒了,手中大铁锤抡圆了就朝二人扑过去,他要把这俩人砸成肉饼。 然这正是那小道士的一计,与人对决心态最重要,心态如果乱了,无论多么厉害的高手,多么神的武功,都会跟着乱掉,那高瘦个子也非第一天行走江湖,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因为他没有把这两个道士放眼里,被两个无名小辈这样羞辱,当然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 躲在草丛中的唐安听清双方话语后不由的大吃一惊,这俩人居然都跟踪这道士好几天了,那岂不是自己也被他们一并盯着呢吗? 且说着,那高瘦个子虽身体骨瘦,但力气却似猩猩一样巨大,尤其那一柄铁锤,目测估计最少也要二百斤重,可在他手中却使的行云流水,他抡起来的时候周边空气都呼呼直响,好似风车,他照准了刚才言语骂他的那个小道士脑门狠狠砸过去,这若是被砸中,只怕铜头铁脑也要开花了。 那小道士大惊,能将这样重的铁锤抡出气流声来,足以见得这瘦高个武功极高,就在他还愣神中时候,那瘦高个已是抡着铁锤跳到他面前。 小道上心头一紧,可想逃却来不及了,只能双手握着剑柄举过头顶迎上去,他意用剑抵住铁锤。 ‘嘭!’ 铁剑碎成数段,那小道士双手握着剑柄也陡然松开,剑柄掉落在地,且强大的冲击力将他轰然击退五六步,脸色惨白腔内呼吸受阻,感觉两只胳膊都要断掉一样,他确实太小看瘦高个才吃了大亏。 那瘦高个见只一回合就将他打的惨败,于是嘿嘿一笑嘲讽道,“我还以为有多大的能耐,申公帆自诩‘侠义无双’,他手底下却尽是些吃软饭的无能之辈,就算他还活着,也会被你们给拖累死。” 那小道士一听这话受不了了,常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掌门被这样的两个小贼侮辱,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一声大吼,这下轮到他失去理智了,他朝瘦高个猛扑过去,即使是死也要撕下瘦高个的一层皮来。 瘦高个见状,脸上冷然一笑心中却高兴起来,他知道自己离胜利不远了,左手一扬是虚;右手一抖是实,大铁锤横在面前看似只是要抵挡对方进攻,实际上此招暗藏杀机,只要对方一靠近他,铁锤立刻就能变防御为进攻,而如此近距离情况下,那小道士再想要逃跑怕是难了,这可真是刁钻毒辣的一计。 小道士含怒出手,欲把瘦高个击成血泥,他眼里已经没有武功高低强弱之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瘦高个的对手,因此他攻击瘦高个不求其他,只愿一死也要重伤瘦高个。 不过他的想法实在太天真,明显的心有余力不足,瘦高个是拥有江湖经验极为老辣之人,小道士的疯狂会造成何种后果他很是清楚,鱼死网破的结局肯定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冷笑一声,身子微旋向下稍蹲,在小道士猛扑过来的瞬间举起大锤迎击过去。刹那间,金属与肉体的碰撞发出“嘭”地一声大响,瘦高个稳如泰山没有什么异样;小道上却倒飞数丈开外,一口血雾喷洒出来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师弟!” 与小道士一起的那位道士正应接不暇的抵挡着瘦男人的进攻,他抽不出身来去看小道士伤况如何,而瘦男人似乎并不打算直接杀死他,只是笑呵呵的缓慢出拳,他把这场打斗当作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他要一点点的玩够了,然后才下杀手。 眼看师弟惨死,那道士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但却没有一点办法,瘦男人的武功比他高出太多,看似平稳的出拳实际上让他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稍稍一点松懈都可能会直接死在瘦男人的拳下。 唐安躲在草堆里看的大为震惊,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原来在这就是江湖厮杀,人命竟是如此不值钱,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小道士这会儿就命归西天了。 他的思绪乱极了,不知要不要出手帮那个道士,毕竟与他非亲非友,而对方两人武功又很高,胡乱逞英雄可不是什么聪明之举。 唐安最终的本意是决定不出手,他不想让自己掺和进这种仇杀事情中,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一下子从草堆里跃出,几步跨到瘦男人身旁,抬手一掌便是朝他的脑门拍去。 因为唐安内功深厚,再加上他是突然从草堆里跳出来,这夹杂着巨大内力的一掌好似从天而降,瘦男人大惊之余不敢硬抗,只好纵身后退跳出去数米开外。 “师弟!” 那道士被救,获得了片刻喘息之机,他顾不得自身的调养,颤颤巍巍的跑到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小道士身旁,抱住他哭的泣不成声。 瘦高个与瘦男人站在一起,冷然一笑,道,“终于是忍不住跳出来了,小子,这是我们的个人恩怨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与我们并无牵扯,若现在速速离去的话,我二人还是可以不难为你的。” 唐安心中吃惊,原来他二人早就发现了自己,那可真是幸好跳出来了,不然等他二人收拾完了那道士,怕是下个就轮到自己了,他回头看了看浑身是血已经死去的小道士,心中有些悲凉,压低声音道,“二位好汉,刚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既然申大侠伤了你们一个兄弟,而他们现在也死了一个师弟,我看这件事就这样打平了吧,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瘦高个火了,抡起大锤指着唐安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算哪根葱!你说了就了?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想死是吧,老子成全你!” 大铁锤飞舞着朝唐安砸过去,地上尘土亦被大铁锤的空气流带动飞扬起。 唐安是属于绝对吃软不吃硬,如此这般被瘦高个指着鼻子大骂,就算本没有仇的,怕是这下也得变成大仇了,虽他初入江湖,却不是那种遇事就一股脑往上冲的愣头青,他刚才躲在草堆里已经观察清楚,这瘦高个手中挥舞的大铁锤极有重量,跟他硬碰硬肯定讨不到好。 其实取胜的方法唐安早已胸有成竹,否则他也不会跳出来,既然对方气势这么猛,武功又属大开大合的刚猛种类,自己只需用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就必定能胜,他那大铁锤挥舞着看上去势不可挡,但其反应回防速度却是死穴。 眼看瘦高个距离愈来愈近,唐安从怀中抽出一柄短小的匕首,眼含精光,左手一举,快逾电光石光,身体侧闪同时一招‘血风刺骨‘,“嗤嗤嗤”三声轻响,向瘦高个头、胸、腹三处要害位置快速连刺去。 瘦高个大惊,他没料到这个白净的年轻人这般厉害,一出手就这样凶狠,他的的大铁锤一击未中,且大铁锤挥出去产生的强大惯性又确实让他无法回身,无奈,只能咬牙松开铁锤后在进行身体的撤回。 ‘咚’大铁锤被丢在地上,地面重重的砸出一个坑,瘦高个因此躲开了唐安致命的三处攻击,唐安不给他喘息之机,手中匕首微微一抖,又朝着瘦高个的左下肋位置狠狠刺去。 瘦高个虽用尽全力但依然续力不足,勉强避下了匕首刺穿肋骨的结果,可衣服‘呲’的一声划开一条大口子,血印子顺着衣服浸湿些许。 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本不算什么,可瘦高个却是狂怒的大吼一声,只因这条血印子就代表他已败给唐安,他受不了这种打击,如果对方是有名的江湖高手也就罢了,偏偏是个没有任何来历的年轻后生,这若是传出去,会让人耻笑掉大牙的。 想到这里,瘦高个欲再度出手,如果能生吞下唐安他绝对不会用嚼的,不过他身边的瘦男人却一伸手拦下他,从刚刚唐安那行云流水的行动方式来看,他已知道这个年轻后生绝对不简单,他与瘦高个的武功不相上下,即使换他上去对战唐安也未必就能讨到好处,假若两人一起上的话或许能占到些便宜,可若是杀不死他被他逃了,那传出去同样会损‘马坡三鬼’的名声,反正那小道士已被杀,剩下那一个不愁没机会。 瘦男人呵呵一笑,冷然道,“山不转水转,阁下的恩怨我二人今日记下了,日后若是相见,必定不会手软!” 他又瞪了那道士一眼,似乎是在说,‘算你命大,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救你一命。’ 瘦高个不解他为何要撤,可眼下这种情况又不容得他犹豫,他也明白眼前这年轻人不简单,只能捡起地上的铁锤后跟着瘦男人纷纷离去,或是临了感叹一声果然‘江湖辈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而已。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七回 初入江湖 五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见他二人离去,唐安一直提在嗓子眼紧张的心情才终于松下来,可也为此感到异常激动兴奋,对方既然号称‘马坡三鬼’,尽管没怎么听说过这名号,可想来也非等闲之辈,现在被败在自己手中,唐安开始幻想着未来号令群雄的场景。 独自站在原地感叹片刻,突然想起那道士不知怎样了,他赶紧跑过去想看看情况,最终只是无奈叹了口气,小道士的五脏六腑已被那瘦高个的大铁锤击的移了位,只怕神仙也难以救活。 “道长,别难过了...”唐安有些不知所措,虽他这句话等于没说一样,可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道士哭了许久终于是停下了,忍着悲痛,二人一起将小道士埋了,这本是他在青云派唯一的小师弟,现在也死了,他自然才会哭的如此伤心。 事情做完,道士转过身欲对唐安跪拜感谢,被唐安及时拉住,只听他说,“谢谢少侠救命之恩,此生无以回报,待我这条命替青云派了却之后在还与大侠!” 唐安急急摆手,有些受宠若惊的笑呵呵说道,“道长严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敢问道长法号,贵派...” 说到这里,道士忍不住又擦了擦眼泪说道,“小道华玉山,乃是青云派弟子...”只说到这里就又抽泣起来。 唐安略为难过的表示同情,以前在吕家大院修行的时候没少听吕一元提起青云派,掌门申公帆还是吕一元的好友,‘侠义无双’的称号让天下人都对申公帆敬仰有加,唐安也不例外,他本想着自己若是也能像申公帆那样混一个‘侠义’之称,也不枉此生所求了。 可没曾想到就是这样一名门大派,如此一‘侠义无双’之人,居然也会被歹人谋害造成灭门毁宗的惨烈事情,想到这里,唐安有些气的发抖。 “那道长接下来有何打算,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华玉山看了看唐安,道,“小师弟死了,我现在心里乱极了,我们本想着是去华山,待两个月后‘盟主大选’之时请求天下众豪杰帮我青云派一把...” 唐安心中大喜,因他跟随这二人的目的本就是想弄清楚‘盟主大选’之事,现即已得知地点是在华山,那便可自己一人前去了,倒不是唐安心狠要丢下华玉山,而是实在不知再往前走会不会又蹦出来个‘马坡四鬼、马坡五鬼’的,这一次是侥幸胜了,下一次谁也不能保证还有这种好运气,身边带着个定时炸弹实在不太妙。 然表面上的客套话总是要讲的,唐安对着华玉山一抱拳笑道,“道长放心,申掌门是天下所有豪杰心中的大英雄,他的冤屈必有一日能大白于天下,若是有需要在下效劳之处尽请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此!” 华玉山心中倍感迷茫,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不是傻子,之前瘦高个临走时看自己的那眼神,此行想平安到达华山怕是不太容易,虽他不怕死也死不足惜,但千万斤重担已压在他一人肩上,若是没有将青云派的冤屈告知天下就先死了,掌门的下落没有查清就先死了,那即使到了九泉,又会如何面对那众师兄师弟们呢。 他看了看唐安,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只能将最后的希望赌在他身上。 只见华玉山双膝弯曲,朝着唐安‘扑通’一声重重跪下,唐安措不及防没能拦住他,大惊之余急忙想去拉他起身,可华玉山无论如何也不肯起身,道,“英雄,我知道这样做是强人所难,但掌门和青云派的深仇大恨决不能就这样淹没,只要英雄能帮我一个忙,在下愿做牛做马粉身碎骨报答英雄!” 唐安尴尬极了,论年龄他比华玉山要小很多,叫他一声叔叔都可以,但现在华玉山这样跪在他面前,这让唐安站立不安,他也明白华玉山所求自己为何事,眼下只能暂且答应下来,道,“道长,你快快起身,快快起身,我答应,我答应帮你便是了。” 华玉山听闻大喜,他觉得自己遇到了贵人,虽这个年轻人不一定能帮到什么大忙,但现在他已是孤身一人别无选择,唐安对他来说已足够了。 唐安把华玉山拉起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口唾沫一个钉,既然答应了人家,无论前面有多少个‘马坡三鬼、四鬼、五鬼’,唐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死要面子活受罪,唐安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可怕了,但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也改不掉。 “那,道长,我们是要去华山吗?” “不,华山不能去了,凭我一个人一张嘴,怕是那些人不会相信我们的,说不定还会惹来意外的麻烦。” 唐安点头,他觉得华玉山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既然歹人敢对青云派和申公帆下手,就绝非等闲之辈,或许这背后是一个庞大的组织,如此贸贸然就去华山的确不妥。 “那道长打算怎么办?” 华玉山沉思片刻,轻声道,“掌门生前经常提起一人,他是黄山碧霞山庄的庄主,与掌门交情甚厚,我们去找他,他一定会帮忙的!” 唐安转了转眼珠微微皱眉,他觉得此事似有不妥,可一时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华玉山见状以为他是在担心,于是笑了笑,道,“英雄不必担心,只要我们到了碧霞山庄剩下的事就好办了,到时候英雄若是想离去尽可自便,在下欠英雄的恩情绝不忘记!” “道长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若是能为青云派尽一点绵薄之力,晚辈也是很高兴的。”唐安心中谋划着,反正‘盟主大选’要在两月以后,先去黄山也不算绕路。 见唐安答应,华玉山亦很高兴,他又拱手问道,“真是该死,还未请教少侠尊姓大名!” 唐安悦然,华玉山这一口一个‘英雄、少侠’叫他的心中倍感舒畅,举拳而抱笑道,“晚辈唐安,家师吕一元。” 华玉山表现出惊讶之色,随即大笑道,“难怪难怪,原来竟是吕大师的门下,果然名不虚传,都说吕大师门下尽是些龙凤之材,平庸之辈入不得吕大师眼中,现在看来当真如此,唐少侠气宇轩昂仪表不凡,且这般年纪就有如此高深的功夫,真是让人敬佩、羡慕啊!” 几句话下来夸的唐安心里更乐开了花,有些飘飘然停不下来了,他义愤填膺的拍着胸脯,口中不停说着‘道长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帮到底!’似乎青云派已成了他的师派。 二人朝黄山急行去,一路上唐安显得很畅快,丝毫看不出为难之意,只是偶尔会想起陈兴,毕竟他刚出海城就遇到了‘马坡三鬼’这样的江湖歹人,不免就会些担心陈兴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遇到麻烦,后悔不应该丢下他一人。 红艳春花簇簇开,黄山美景盼人来;轻舒巨臂邀诸客,再上天都眺远台。 数十日急行后,黄山已近在眼前,唐安早就听闻黄山景色秀丽,现在看来果真让人痴迷,此时正值春季万物复苏,漫山遍野尽是花木生机气息,也正是因此吸引来了众多人。 华玉山一直愁眉紧锁,片刻后他自言自语的轻声说道,“怪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呢?” 唐安呵呵一笑,道,“这有何好奇怪的,黄山美景天下闻名,这些人都是为了一睹黄山的风采而来罢。” 华玉山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说,“好像不太对,我去年才来的黄山,当时也正是春季,满山看去却空无一人,难道与今年相比就会有如此大差别吗?” 唐安被问住了,他是第一次到黄山,这里以前怎么样他哪里会知道,华玉山见他不说话,轻轻一笑说道,“我们还是先赶路吧,路上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二人向前行走了半天,路上同行的人越来越多,唐安也开始觉得这些人不对劲,他们全都是急匆匆的赶路,对身边的风景似乎没有太大兴趣,唐安伸手拦住从后面赶上来的一位中年男子,对他抱拳呵呵一笑问道,“这位大哥,您这是要去哪啊?” “去碧霞山庄咧,你们二人也是去那的吧?”那人四十岁不到,风吹日晒显得比较老成,肤色黝黑身体壮硕,说话时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唐安惊讶,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二人是要去碧霞山庄呢,这时听那男子又开口说道,“你俩不用说我也知道,看见没,这些赶路的十个人里有九个都是要到碧霞山庄去的,年轻人,你若是也想得到冯庄主的宝贝闺女那可就要快些,再晚些怕是没机会咧。” 唐安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华玉山也是倍感诧异,他朝着中年男子恭敬的作了个揖客气问道,“这位兄台,麻烦把话讲清楚一些,碧霞山庄到底怎么了?” 那人一听乐了,他是个很健谈的人,只见他哈哈一笑说道,“我说你们两位连这等大事都不知道?那还不如我一个庄稼汉咧,好吧,让我来告诉你们怎么回事,咱们黄山碧霞山庄的冯庄主五十多岁了,膝下只有一个宝贝女儿,今年二十整岁,据说是美貌无双漂亮的很,不光这样,她的武功还很厉害,因此冯庄主才早些日子就已广发邀请函,要在庄子里举办比武中招亲大会,胜出的人不仅可以娶到貌美的冯庄主女儿,说句不客气的话,这碧霞山庄以后不都是他的了吗,你看这些人,都争破头的想要得到这份馅饼咧。” “天呐!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唐安瞪大眼睛感觉不可思议,虽说比武招亲也不是什么坏主意,但那基本上都是江湖上闲游散人才用的法子,碧霞山庄这么大家业,冯庄主的女儿若真如这中年汉子讲的那么漂亮,只怕想做碧霞山庄乘龙快婿的人能站满整个黄山,怎也会用这种方式嫁女儿呢。 可不理解归不理解,唐安心里却大喜,他觉得自己运气好的有点过头,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古人说的话果然是有道理,本来还为不能去华山懊恼的很,现在赶上这种好事,怕是八百年也难遇一回。 也不怪唐安高兴,他对自身的长相是很有信心的,何况这一路被华玉山夸的已不知道东南西北,在他看来,碧霞山庄庄主的女儿已成他怀抱里的美人儿了。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八回 初入江湖 六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华玉山身为道士,且心中装满青云派和申公帆,莫说只是碧霞山庄搞比武招亲,就算对方是天下第一美女慕容惜,怕是这会儿也打动不了他,更何况他对自己的武功也心中有数。 他看出了唐安眉目之间透露着的兴奋神色,对此他倒也没觉得什么,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实属很正常的事。 唐安笑着问中年男子道,“那您也是去参加比武招亲的吗?” 那人哈哈一笑摇头道,“不中不中,我可没那种福分,只是这种大事整个黄山的人都知道,我只是想去看看冯庄主的闺女啥模样咧。” 唐安呵呵一笑不在言语,跟中年男子告别后,他迫不及待的催促着华玉山快走,生怕就像那人说的‘在晚些怕是就没机会了’。 山路蜿蜒,路径不宽,两边青草,野花,树木,高高低低,错落有致,那青葱的草儿,或齐膝,或只跟脚面高度一样,一条泉溪将山分割成两半,山依偎着水,水映照着山,静静的和谐,淡淡的孤寂。 可唐安没心情观赏黄山的秀丽景色,他满脑子都在想象冯庄主女儿是甚模样,就像那些走路的人一样,他们都着急赶到碧霞山庄争夺一份名额。 水是清澈的,风是质朴的,蜿蜒的山路,因有了虫儿、花儿和草儿也变得更加鲜活起来,循级而上,半山处停驻,见索道横跨山峦,悬空承载人往复来去,好一个穿云越谷的云谷索道,想像着,半空凌驾,在千米高空眺望山岭,不曾登临,心已慌跳。 再往上已然能看到一排排似雕刻模样的红砖绿瓦,虽算不上气势磅礴雄伟,但映衬在这样的美景山色里,也有一种别样风味。 碧霞山庄! 四个金色大字横挂门匾,两旁一副对联惹人注目。 忠孝永进取天高海阔谁能跃。 礼义上攀登地广水长任我航。 门两旁各有一人值守,进入的人都要经过他们的盘查,唐安和华玉山刚走上前去就被其中一人拦住,他打量了唐安和华玉山一眼,道,“有邀请帖吗?” 唐安傻眼了,邀请帖?他俩人根本就是来有求与人家的,哪里会有什么邀请帖,华玉山也着急了,他对那人抱拳笑道,“我们没有邀请帖,不过还请二位通禀冯庄主一声,我们有要事找他。” “没有邀请帖?那可不行,今天来的客人太多,恕我不能招待你们。” 唐安急了,他还想着怀抱美人呢,怎能连美人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拒之门外呢,忙问道,“那该怎么办?难不成没有邀请帖就连你们这大门都进不去了吗?” 那人回答,“那倒不是,没有邀请帖就不能从这进,不过你们可以走小门。” “小门?”唐安和华玉山同时发问。 那人又指了指远处小门的位置说,“那里就是了,你们想进庄就赶紧去吧。” 二人大喜,连连道谢,然后便朝小门赶去,这时华玉山对唐安抱拳拱手笑着说,“唐少侠,谢谢你这一路相伴,小道说话算数,待我见过冯庄主后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唐少侠的恩情,眼下唐少侠若是有事的话就请自便吧。”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赶人离开了,唐安岂会听不出来,可现在碧霞山庄有这等好事唐安是说什么也不会走的,什么‘盟主大选’似乎都变得不重要了。 “道长不要客气,这里风景这么好,晚辈也是第一次到黄山来,又恰巧遇到碧霞山庄如此盛典,如果就这样匆匆离去岂不辜负老天爷的美意。” 华玉山自然清楚他打的什么算盘,不过年轻人的事他也不打算掺合,他微微一笑道,“那好吧,小道还有正事要办,唐少侠既然有兴趣,就先四处观看观看,小道先行一步了。” “好,道长请便。”唐安抱拳笑着回应。 待华玉山走后,唐安很快就找到那守卫二人所说的小门,正打算进去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银铃似的娇笑声。 “咯咯咯咯咯。” 不光有笑声,还有轻轻流水的小溪声,唐安心里顿时如猫爪挠一样,他蹑手蹑脚的朝发出笑声的地方走过去,拨开挡在眼前的草丛,果然看见有两位少女,年纪大概也就十八九岁,前面的那位少女脸上流露着白皙的光彩,两只小马尾辫一甩一甩的,后面那女孩更美,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她们正在小溪边玩耍。 这是唐安自离开吕家大院后第一次看见这么纯洁、美丽的少女,也是他十几年时间里为数不多的这样近距离接触异性,一时间竟看的有些呆了,吕一元教他的所有理性儒学都被抛到了脑后。 “谁!出来!” 前面那少女发现了唐安,她朝着唐安藏身的位置吼了一声,连声音都是那么好听,唐安有些陶醉了。 “装神弄鬼!快出来!” 唐安这才醒来知道到她们发现了自己,脸色一红走出草堆,有些不好意思的慢慢走到她们面前,可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话了,沉默半天才对她二人鞠躬行礼支支吾吾的小声说道,“在下...在下...” “你也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胡可儿看出了他的紧张,且说她二人整日里待在碧霞山庄陪伴小姐,也是很少能接触到外面人,像唐安这样英俊的男子就更少了,显然她们同样对唐安亦产生一些好感。 “是..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唐安忙乱的摆手,他肚子里把自己狠狠骂了一通,怎么会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呢,这可太丢人了。 “咯咯咯,你不用紧张,我们又不会吃了你,你还没回答为什么跑这来了呢?”胡可儿又是一阵娇笑,她觉得唐安一大男子却像小女儿样的娇羞很可爱。 唐安脸色又是一红,他小声回答说,“我是听见声音才寻过来的,然后就看痴迷了...” 话刚说完就想给自己一个耳光,在女孩面前说这种话那不成采花贼了吗,可实际上他真的是被二少女的容貌看呆了。 本以为她们会生气,唐安已开始着急的在心里思索着词汇,若是她们真生气的话该如何解释,可二女却笑的更厉害了,前俯后仰娇笑连连,秦雪儿竟还往前走了些故意贴近唐安些,然后侧着白净的小脸扮可爱模样问他说,“你是在说我们好看吗,我们真的‘好看’吗?” 唐安甚是慌乱,因秦雪儿离的他近了,他甚至都已能轻微嗅到少女身上散发出的芳香,他满头大汗的紧张回答说,“好看好看,你们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孩了,跟‘天仙’似的。” 胡可儿装作大惊,问道,“你见过天仙?什么样子的?” 唐安连连摇头解释道,“不不不,我没见过,只因觉得两位姑娘太美,就像天仙一样...” 两少女顿时又笑的厉害,半天后胡可儿才停下来,同样称赞唐安道,“你也不差啊,一表人才,这次比武招亲你肯定会很有优势。” “你们是碧霞山庄的人吗?”唐安慢慢的开始放松下来,问道。 秦雪儿翻翻白眼娇嗔他道,“这话问的就是傻了,我们当然是碧霞山庄的人。” 唐安倍觉尴尬,他脑子里搜肠刮肚的想找出些话来跟这两少女套近乎,可十几年时间里吕一元教过他无数跟人交流、行礼仪的词,唯独没有教过他该如何讨女人欢心。 “你叫什么名字呢?”胡可儿及时出来打圆场,好不容遇到这样一个看着顺眼的男子,她可不想就这样吓跑了他。 “在下唐安,敢问两位姑娘的芳名...” 胡可儿轻轻一笑,道,“我叫胡可儿,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秦雪儿。”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九回 初入江湖 七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唐安把她二人的名字记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觉得读起来还很顺口,他很高兴,因为照目前这情况看,这二女应该不讨厌自己,他自然不会放弃这机会,就算没话也要找话说,“敢问两位姑娘,你家庄主举办的比武招亲,来参加的人很多吗?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呢?” 胡可儿双手一掐腰假装不高兴的样子道,“怎么,你想让我们给你取巧?告诉你,想得到我家小姐只能凭真本事,我们可不会做对不起我家小姐的事,若你是一介庸人,我们帮你不就等于害了小姐吗。” 话说完,胡可儿又怕如此说话会伤唐安的心,赶紧补充道,“当然了,看你也不像是庸人。” 唐安倒没觉得胡可儿的话会伤到他,因为他认为胡可儿说的很对,换做是他的话也不会对一个外人透露关乎她家小姐的事。 “姑娘误会在下的意思了,不才虽不是什么江湖上的名流砥柱,但也时刻告诫自己要堂堂正正做人,断不会做那些让人耻笑的歪门邪道之事。” 秦雪儿倒觉得告诉他这些事也无妨,于是想了想说道,“来参加的人确实很多,不过这其中有许多人只是来过过场子,不会被安排到台上去的,毕竟庄主大人就一个女儿,虽说是用比武招亲的方式,但也不会草草的把小姐嫁了。” 胡可儿听她这么说了也不甘落后,道,“以你的资质是很有可能的,只要你到时候虚心些,见到庄主后要彬彬有礼,别东张西望,尽可能表现出崇拜他的意思,这样庄主就会喜欢你,说不定你能因此走运。” 如果说秦雪儿的话只是交底,那胡可儿说的这些可算是泄底了,可见喜欢一个人的魔力有多大。 唐安也觉得胡可儿说的有些多了,这不就是把她家小姐卖给自己了么,但他是很高兴的,常言道打铁要趁热,只见他对两少女恭敬的行了一礼讨好道,“两位姑娘真是对在下太好了,在下也没有兄弟姐妹,不知道手足亲情为何物,假若能有姑娘这样的妹妹,那可真是上辈子积德了。” 话刚说完唐安就后悔了,他心里还有着一份好算计呢,虽他对比武招亲之事胜券把握很大,可那毕竟还是未知数,万一到时候没娶到碧霞山庄主的女儿,倘若能把这两个美人抱入怀中也不错,可这要真成兄妹不就没戏了么。 唐安有些恼怒此时的他,说话漏洞百出鼠目寸光。 俩女自是没有唐安那种算计,也没想过男女之事,她们日夜陪在小姐身边,可能连爱情是什么都不懂,只觉得唐安英俊故才产生些好感。 “我们也想有你这样的哥哥呢。”秦雪儿轻轻一笑,她对唐安的好感不知不觉间又上升一步,甚至开始幻想假如他成了碧霞山庄的姑爷,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 三人交谈了一会儿,唐安已没了最开始的紧张,他兴奋激动,幽默的语言时不时就会让俩少女笑的前俯后仰。 “好了我们要走了,若是回去的太晚,小姐会骂我俩的。”胡可儿不舍的看着唐安,她自己也很奇怪,明明是跟这个男人第一次见面,可为何会感觉亲切呢。 一听她俩要走,唐安急了,他不想放她俩离开,可若直接说‘你俩不能走’这样的话那怕是不行的,随即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他笑呵呵的弯着身子开口道,“两位妹妹要回庄子里去了?那正好我也是要到碧霞山庄里去,但我不知道该从哪进去,还请两位妹妹领路好不好?” 秦雪儿和胡可儿两人都沉默了,庄子里的规矩是她们不能随便和男人待一起的,尤其她俩还是小姐的贴身侍女,可二人拒绝不了唐安,或是不忍,或是不舍,或是不想,总之她们沉默片刻后点头答应了。 唐安大喜,他跟着两个少女从小门走进山庄,一路上使劲浑身解数讨好她俩,差不多把天底下所有赞美女人的话都用在了她俩身上,俩女也甚是开心,她们还是第一次被这样英俊的男人如此夸呢,俩女与唐安的关系已上升到一种很微妙的地步。 进庄后,唐安被里面的景色吸引了,这与从外面比起来完全不同,里面的道路尽铺满青花石的小砖,假山林立花草丛生,假山下被错综复杂分支众多的溪流环绕,如此建筑,想来这碧霞山庄庄主也是一个有意境的人。 “好了,这下我们真的要分开了,你不要到处乱走,从这一直向前就能绕道前院了,那时便会有庄里人安排你。”胡可儿望着唐安恋恋不舍的说道,她俩能把唐安带到这来已是下了极大的勇气,若被庄主发现她俩这么做,不单唐安有危险,她俩也会被罚的很重。 唐安看出了胡可儿和秦雪儿的为难,虽他不舍得与两位妹妹分开,可总不能害了人家,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离开这里,肯定有机会在见面的。 想至于此,他对两位少女抱拳,脸上流露出极为难过不舍的表情,道,“真是舍不得两位妹妹离开,不过在下还要在山庄中待几日,若有机会一定会去看望两位妹妹的。” 俩女被唐安说的眼眶红红的,本来正在伤心处,但又听他说这几日不会走,顿时就变得高兴起来。 三人愉快的做了个告别,唐安看着俩靓丽背影离去,心想她们一定是回她家小姐那去,若这样跟上去必能一睹她家小姐的仙资。 但这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唐安赶紧甩头丢弃,他觉得那样做有失君子风范,是让人不耻的行径,万一在偷鸡不成可就闹笑话了。 他拍了拍手,心中倍感舒畅,大摇大摆的朝着前院走去。 前院里果然乌泱乌泱的满是人,他们全是想着能来‘捡馅饼’的,唐安看清他们的模样后心中又多了几分分信心,秦雪儿说的对,这帮人里有太多只是走过场的,注定不可能成为碧霞山庄姑爷。要么贼眉鼠眼猥琐至极,要么年过七旬走路都能被一阵风吹倒似的,碧霞山庄若是招这样的人做女婿,岂非让人笑掉大牙,虽其中偶尔有几个容貌清秀的年轻人,但与唐安相比还是逊色了一些。 唐安被庄里人安排住处,外来人虽多,但庄子亦很大,两人一屋足能够搁置下,唐安不愿与那个满脸麻子的人住一间屋,可他又不够资格要求单独住一间。最后,他找到一座还算平坦的假山,就此躺下将就一晚,在他进入梦中之后已是怀抱绝世美人,还有胡可儿和秦雪儿伴在他左右,甚至岳父大人还在他成亲的盛典上,当众说出要将碧霞山庄交给他,他成了碧霞山庄的新主人。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回 江湖险恶 一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泪眼问花花不语,折枝慰情情伤忧。一种相思,两处哀愁,此难无计可消,凄凉下眉,却上心头,过眼烟云随风散,幻化一笑自停留,缘起缘灭空一场,万念俱灰矣... 陈兴躺在地上呆呆、痴痴的望着天空,天很蓝,但陈兴的眼里只有灰色,他觉得自己现在跟死人已没什么两样,一个人若是没有了希望,那真的就和死尸差不多。 葛平走了,谢淳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他越看陈兴越喜,走过去弯下身想把陈兴拉起来,可陈兴狠狠甩开他,眼中神色像是愤怒的野兽。 陈兴恨不得将谢淳千刀万剐,但也只是想想罢了,他与谢淳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陈兴现在这种情况,怕是十个十年也报不了仇。 与其苟活受人凌辱,不如一死保留最后的气节,陈兴不怕死,他站起身朝着一块大石头用力撞去,他要用鲜血证明给谢淳看,宁死不做他的徒弟。 谢淳早就防着他这一手呢,只见他枯糙的老手微微一抬对着陈兴扇动两下,安详的空气突然就卷起一阵旋风将陈兴包住,陈兴只觉浑身顿时没了力气一下瘫坐在地上。 “年轻人太冲动了,死并不是困难的事,活着比死要难多了,渡过难关才能修成道行,你不想得道吗?” 陈兴嗤之以鼻,这种人还口口声声修道,若是他这样都能得道,那这天底下才最没‘道理’可讲了。 “你不想报仇吗?你死了对我来说跟死一只虫子没什么区别,可你要是活着,我在教你武功,说不定虫子也会变成龙的。”谢淳从来没有对人如此耐心过,更何况陈兴还顶撞了他,若是正常情况下陈兴应该会被他扒下两层皮的。 陈兴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道,“士可杀不可辱,吾羞与之为伍,欺师叛门岂是大丈夫所为,不要痴心妄想我能做你的弟子,还是趁早杀了我吧,我与你已是不共戴天!” 谢淳被他这样骂非但不恼反而表现出更喜欢他,不知道他的‘坏’毛病是不是已影响到脑子,可能真的是把陈兴当做梦中仙人送给他的‘礼物’。 “哈哈哈!好好好,好一个‘欺师叛门岂是大丈夫所为’,你师父能有你这样的弟子也算是他的福分,只怪他福分太浅不能与你走完剩下的路。” 陈兴干脆闭口不跟他搭话,他对这精神失常的老头实乃谈不到一起。 谢淳说了半天,好话赖话全都说尽了,可不管怎么说陈兴也无动于衷,最后真是没办法了,偏偏谢淳又确实不舍得杀他,只听谢淳哼了一声言道,“既你如此坚决,那咱们就做个交易,只要你肯叫我一声师父,我就放你走。” 陈兴不怕死,可不等于不想活,没人是会嫌活着不好的,否则也不会古往今来有那么多人想要长生不老,听到谢淳说要放他走,陈兴动心了,但条件却是要他叫谢淳一声师父,这不依然是要背叛吕一元吗,在活着和气节两者之间,陈兴只会选择后者。 “不可能,倘若要我背叛师门才能苟且偷生,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谢淳呵呵一笑,道,“不会的,你叫我一声师父,我们自然是师徒关系,但我不会把咱俩的关系告诉别人,只要你也不说。” “不行!这是自欺欺人、欺天,我不答应。”陈兴拒绝。 “呵呵!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虽不舍得杀你,但我得不到的东西必定会毁掉!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应该放聪明些,蠢人是不会命长的,而我也不喜欢蠢人。”谢淳眼露杀机盯着陈兴,他在陈兴身上确实已作出了太多让步。 陈兴沉默了,他这会儿的心里仿佛跳出来两个小人,一个是‘气节’,一个是‘活着’,‘活着’的小人活蹦乱跳,跟他讲述着清晨时朝阳的灿烂,花开时扑鼻的芬香,告诉他活着是多么开心、快乐的事情,‘气节’小人不说也不动,只是静静的立在那,但却是陈兴绝对不能无视的阻碍。 “‘师父’这两字我实难以喊出口,但我可以待在你这侍奉你三天,这三天里我完全听命与你,你可以看作咱们是师徒关系,三天过后你放我走,我也不会记恨你对我造成的伤害,你看这样可好?” “三天?三天太少了,三个月吧。”谢淳笑着说道。 陈兴摇头,他自知三天时间是少了些,但他做梦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谢淳捋了捋花白胡须,沉吟道,“既如此,你我各让一步,就一个月时间吧。”莫了他又补充一句,“这样还显得我吃亏呢。” 陈兴心中左右思量,眼下自己羊落虎口,小命被捏在别人手里本就是人家说怎样就怎样,一月就一月,不妨先答应他,这期间待找到合适机会在逃走就是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万一真惹恼了他,给自己一掌结束这条小命,到时候还什么‘三天’‘三个月’的,那不都成幻想了么。 “好,一月就一月,我应你便是,可时间一到你真的会放我走?”陈兴疑问道。 谢淳哈哈一笑道,“那是当然,我老人家难道还会跟你一个小娃说话不算数吗?” “我信不过你。”陈兴哼了一声,既然他能强迫别人背叛师门改认他为师,到时候反悔那不更是一句话而已么,他功夫这么高,就算真反悔自己也没办法,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拳头决定话语权,吕一元在这方面还是教过他不少回的。 “那你要如何才能信我?”谢淳皱眉不悦,他感觉陈兴这已是有胁迫他的意思了。 “我要你发誓!” 谢淳冷哼一声没有立刻答应,但为了能得到爱徒,他想了想,最后起指发了一个毒誓。 陈兴舒展眉头笑了,他自然不会因为一个毒誓就相信谢淳,但这个毒誓却能起到麻痹谢淳的作用,让他以为自己是真心服侍他一个月,这样他就会放松警惕,到时候想逃跑也就容易多了。 谢淳看见陈兴笑,他也是大喜,急忙跑过去拉陈兴起来,陈兴这次没有拒绝,被他拉起来后深吸一口气停顿数秒,然后恭恭敬敬的作了揖行礼。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一回 江湖险恶 二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谢淳虽没能听到陈兴喊他一声‘师父’,但他依旧很高兴,他相信时间长了会感动陈兴,会让他心甘情愿的叫自己‘师父’。 谢淳上下打量着陈兴,一边打量一边点头,他双眼放光,精神也比以前饱满了许多,他从这个年轻人身上嗅到了生命气息。 “既已成为你的师父,那为师自然不能只在口头上说说,会教你功夫的。” 陈兴有些不爽,他从谢淳嘴里听到‘师父’俩字备觉刺耳,他想提醒谢淳,可又怕惹恼了他,反正都已这样了,就任由他说去吧。 谢淳似是看出了他不高兴,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道,“我说过话是不会忘记的,咱俩的事我绝不对外人提起,毕竟只有一个月时间,难道让老头子我过过嘴瘾都不可吗?” 陈兴不说话了,他不想在跟这个精神有问题的老顽皮白费口舌。 “跟我来。”谢淳右臂一挥,陈兴跟在他后面,二人绕过前院来到一间房子门前。 房子里很乱,就像是一间杂乱的仓库,专门盛放药材的仓库,里面搁满中草药,各种药味混杂一起飘散在空气里,味道是很难闻的,陈兴有些受不了,他要用尽全身力气去忍才能挺住。 谢淳把他领到房子最里面的一面墙前,这时他一改之前对陈兴和颜悦色的态度,冷冷道,“你要用心看这幅画,若是看不出个道道来就不许吃饭,看出来了就去前院见我,我在那等你。” 说完,他叹了口气补充道,“不要怪为师心狠,民语道‘严师方能出高徒’,为师是想让你成大器啊。” 陈兴心里冷笑,但嘴上照样恭恭敬敬的答应,待谢淳走后,陈兴轻叹一口气,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甩甩头抛弃脑子里那些琐碎的杂念开始专心致志看画,既是谢淳要求他看,想必这画也是有来历的。 可当陈兴盯着画看了有半柱香的功夫,他突然抱着脑袋蹲下身子哀嚎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脑子里钻进一条虫子在慢慢噬咬他的脑浆,不光剧痛而且麻,缓和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恢复过来,不过这时候的他也已是变得气喘如牛满头大汗了。 陈兴自认为虽不是饱读诗书才高八斗,但起码他对文学是很喜欢很热爱的,不爱读书的人才会一看到文墨就头痛,为什么现在他也会头痛?看来这副画果真是不简单。 陈兴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他不敢在直盯着整幅画去看,而是片面的去看,即便这样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云来,甚至陈兴怀疑这上面根本就没有所云。 绫子上倒是写着非常清晰的几句词,‘黄竣是空物,九华深处观,若悟其中意,逍遥在世间。’这几句词解释起来不难,至少对陈兴来说很简单。 往下是朱砂红线画的一个奇形怪状的圆圈,线串着八颗星,圆圈里是先天八卦图,图的下面是一个赤脚道人仰天大笑,画得栩栩如生,若是心细之人也许还会发现道人的眼睛是八个模糊的点画出来的,道人左下角也有几句诗,‘不恨不怨不用看,执着儿女别修炼,五老峰下清泉水,多少血泪洗不完。’ 陈兴疑惑,这种程度的诗词根本就没有一丁点能值得称赞之处,细细品味的话也不合个四六,自己随便拈几句都比这强,说白了,这就像是哪个不入流的半拉子秀才编的顺口溜,只是读着顺口实无半分意境,可若真是这样,这幅画怕也就没什么价值了,谢淳又怎会把这种东西留在身边呢?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结果,天色愈来愈暗,陈兴肚子已是饿的咕咕只叫,奈何谢淳有言在先,看不出这画的真意就不许他吃饭,既如此陈兴也不好去找他,只得硬着头皮看了半天,可画儿没看懂几分,倒是眼前冒出不少金星,屋外天空已挂起明亮的圆月,想必长夜漫漫,怕是不好熬过去了。 忽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陈兴两眼发昏已看不清那人模样,只见他左手拿着一支微弱的火烛,右手端着一顶圆盘。 “哎呀,怪我怪我,老头子我真是又犯一大错,好容易才得到如此宝贝徒弟,这若是饿出个好歹来,岂不是要我命了吗,只怪老头子我实在太想让爱徒成器,徒儿可万万要理解为师的一片苦心啊。” 谢淳急忙走到陈兴身旁将他扶起,手里端着的几味点心和茶水送与他吃,陈兴勉强喝了几口水润过心脾,感觉稍稍有几分力气了,才动手吃东西。 边吃着,他看了看谢淳又看看墙壁上那幅画,甚是不解的问道,“老先生,这画儿实在古怪,为什么我只看它一会儿,就觉得头痛欲裂生不如死呢?” 谢淳听到‘老先生’这三字高兴极了,他呵呵一笑对陈兴道,“这画确实非凡品,你可是能从中悟出些什么吗?” 陈兴摇头,道,“难...我自诩非愚木之人,可依旧无法看出它的意境所在来。” 谢淳道,“那为师稍稍告诉你一些,其实那些名流巨子的手笔作品中,但凡有境界的,上面都会有他们顷心呕血注入的灵性慧气,哪幅作品费的心血多,哪幅上面留有的光气就越浓,就越能为我们所利用,成为我们摄取的对象,只要你有能力把上面的灵气据为己有,就可轻而易举地获得那人的智慧,当然,平庸之辈自是看不出这其中道道来,否则也就不会有‘肉眼凡胎’,为师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你非池中鱼,况且你又是梦中仙人送我的,故为师相信你定能解读出这其中真意。不妨跟你说真话,这画非常不简单,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它的来历,总之它很厉害就是了。” 陈兴听的茫茫然,他说的这些什么‘肉眼凡胎’乱七八糟东西,是在吕一元那没有学到过的,若是拿两人相比,陈兴肯定会更相信吕一元,他对这个疯子老头实在是没办法而已。 可若是一点不信他,那为何自己看这副画之时会出现头痛欲裂感觉呢,难道是这画早就被他动过手脚,有什么障眼法之类的?他在故意迷惑忽悠自己? 谢淳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天色已很晚了,今日就到这吧,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地方住。” 陈兴跟着谢淳一块,谢淳也确实没亏待他,给他安排了一间很大环境也好的房间,只是这房间就在谢淳住处的隔壁,稍稍一点动静就会被谢淳知晓。 陈兴明白,谢淳这是不放心他,不过也没当回事,因为他实在太累了,这一天对陈兴来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一脑袋栽倒床上,连胡思乱想的力气都没有就睡着了。 第二天,陈兴还享受在舒服的睡梦中,谢淳就把他弄醒了,又把他带到那幅画前观看,临走时还告诫道,“若是有了些许的蛛丝马迹,就立刻告知我。” 可陈兴实在没什么精神头,谢淳前脚走,他后脚倒地就呼呼大睡,一直到正晌午,谢淳进房来发现陈兴居然是在睡觉,这可把他气坏了,他走过去一脚将陈兴踢起来并破口大骂,丝毫没有爱惜之意。 陈兴一边听他大骂,一边心中疑惑,这老疯子是不是又犯病了?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疯疯癫癫的,是得早日离开这鬼地方才行。 骂也骂够了,谢淳冷冷的道,“先去吃饭吧,下午继续,若是还看不出点门道来,就不要怪为师真的心狠了!” 说这话时,陈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轻微的不耐烦,陈兴虽平日里话不多,可他不是傻人,当即心中就有了想法。 跟着谢淳一起,陈兴胡乱的吃了几口故意很快吃完,然后主动提出来要去看画,谢淳喜出望外,他表现出很关心陈兴的样子要他多吃一点,陈兴推辞,后便跑着去了药房。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陈兴就跑回到前院,谢淳正在打坐,看到陈兴后兴奋问道,“怎么了乖徒儿,是看出些什么吗?” 陈兴没有隐瞒,点点头说,“我越发的奇怪了,看的时间久了,仿佛自身能进入那画中,浩瀚无尽,若即若离。” 谢淳大喜,他直接从蒲团上跳将起来,竟将陈兴拉到蒲团上坐下,他自己站着低声下气的问,“然后呢?” “那幅画是凶画!里面戾气太重,寻常人与之对视久了,怕是会死!”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二回 江湖险恶 三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谢淳拍手大叫,“妙!妙!妙!”连续三声‘妙’字,显然是高兴坏了,继续问道,“你还看到了什么了?” 陈兴这次摇头,叹了口气似是悲伤说道,“没有了,因我看出那画的厉害,故不敢在长实力观看,后我又想到若是将那画继续留在这,怕时间久了会伤害到老先生,那定是我万万不希望发生的,于是我把那画给撕了!免得它对老先生不利!” “什么!”谢淳顿时脸色发青张牙舞爪的跳了起来,他一把抓住陈兴的脖领大吼道,“小兔崽子你毁了老夫的武经?老夫要把你剁成碎片!杀你全家!” 陈兴被他这模样吓坏了,赶紧摆摆手道,“老先生不要乱来啊,适才我是与你开玩笑的,那画好好的挂在那呢,我来时看你闭着眼睛打坐,怕你无聊,方才开个玩笑与你罢了。” 谢淳呆呆的愣住,他一把丢开陈兴跑去药房,片刻后就变得满脸红光笑呵呵模样来到陈兴面前,“乖徒儿真大逆不道,居然连师父也敢戏弄,该打!哈哈哈,今日就先到这,你也累了,歇着吧。” 陈兴给他弯腰抱拳敬了一礼,心中却冷笑,果然那画实有名堂,到了这会儿陈兴也想明白了,谢淳这个恶魔之前所表现出的关心、耐心全是假象,他就是一条狼,什么仙人指路,什么天赐爱徒,他只为要自己帮他看懂那幅画。 只是陈兴有一点也不理解,像谢淳这样的绝世高手都会有不懂之处,自己又如何会懂呢,他又如何断定自己就能帮他看懂那幅画呢。 不过陈兴倒也在他刚才发狠的时候也得到一个重要信息,他说那画是‘武经’,能被他如此看重的武经,那定是绝世武经! 晚上时分,谢淳来到陈兴的房间,嘘寒问暖的陪了他许久,陈兴心里明白,这是他在故意讨好自己,目的还是为了那幅画,看着这样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竟也会对自己如此讨殷勤,陈兴肚子里好笑,他决定将计就计配合着谢淳。 谢淳与陈兴聊了许久,觉得陈兴并没有记恨他才满意的离开了。 次日天明,谢淳今天倒没有像昨日那样去叫醒陈兴,一直睡到正晌午,陈兴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却迎面看见一个最不愿意看见的人。 “哟,师弟,过的不错啊,看来师父他老人家真是用心了,师兄都还没享受这种待遇呢,你可要好好服侍师父他老人家啊。”葛平皮笑肉不笑的朝陈兴打招呼,话里藏针软刀绵绵。 陈兴瞥了他一眼,若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此仇是一定要报的! “你又要做甚,难道就为给我请安来了?” 葛平脸色一黑,心道,‘请安’?我会给你请安?你算个什么东西!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哈哈一笑道,“我来看看师父。” 陈兴哼了一声,绕过他直奔前院,在那里,陈兴亦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人被五花大绑的跪在谢淳面前,浑身是血,想必之前没少挨打,这情景当真是像极了自己来这时。 唯一不同之处,当初自己是被谢淳看上了的,而眼前这人怕就没那么好运了,他半死不活的躺在那奄奄一息,看见他这样,陈兴忍不住心中感叹,人命有些时候真的是贱如蝼蚁。 谢淳看到陈兴过来,赶紧起身笑呵呵招呼着,葛平这时候也过来了,他不敢在跟陈兴说话,怕他又会戏弄自己,直接走到谢淳身旁笑着弓腰问道,“师父,您看还满意吗?” 谢淳只是轻‘嗯’了一声,摆摆手道,“拉下去吧,会有点用的。” “慢着,放了他!”陈兴冷冷的对葛平说道,他明白自己现在对谢淳有点用,就想趁着这点资格能救一个是一个。 葛平火了,当着谢淳的面他正准备好好教训教训陈兴,可还不等他开口,谢淳就摆手说道,“听你师弟的,把他放了吧。” 对谢淳来说,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他若是需要随时都能一抓一大把,可陈兴却是不可多得的,若因此得罪陈兴那就不好了,这笔帐他还不至于理不清楚。 葛平心中不解,他不明白师父怎会这般宠着这小子,可他不敢顶撞谢淳,只能让他的手下照办。 陈兴这时又补充道,“不要现在放了他,出去以后就拿了人家性命,不然我可不饶!” “听到了吗!不要伤人家性命!走吧!”谢淳亦说道。 陈兴的话葛平可以不听,但谢淳的话却不能不听,他肺都要气炸了,但也只能忍着,对谢淳行一礼便退去了。 刚出大门,一个胖乎乎嘴角一颗黑痣的男人便小跑过来,他满面不解的问葛平道,“二爷,怎么回事,老爷子不满意吗?” 葛平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呢,这送上门来的出气筒岂能放过,当即狠狠一巴掌打上去骂道,“满意你娘!废物找废物!让老子在师父那受气!” 那男人被一巴掌打了个眼冒金星天旋地转,脸上鲜红的五指印,嘴角都被打出血了。 “妈的!这小子要是有朝一日落在老子手里,非扒他皮不可!”葛平望着大门里狠狠的骂了一句,愤愤离去。 “乖徒儿,今天感觉怎么样,还能...”谢淳笑呵呵问道。 陈兴点点头不卑不亢,回答说,“感觉还不错,我再去试试吧,应该还能看出些东西来。” “好好好!千万要注意啊,那画着实不简单,若是情况不对就赶紧退出来!”谢淳叮嘱道。 陈兴答应一声来到药房,谢淳就在外面守着,要吃的给吃,要喝给喝,活像伺候祖宗一样。 到了傍晚,天色暗下来了,陈兴走出药房,谢淳满面欣喜跑过去想寻个答案,可陈兴只摇摇头叹口气,道,“难啊,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了,眼睛也累了,怕是不能在看了。” 谢淳心中有些窝火,不过也没责怪陈兴,依旧是好吃好喝好待着,今日没看出东西来,明日在继续便是。 第二日,陈兴看一整天,谢淳依旧跟着伺候了一整天,傍晚时分陈兴从药房走出来,可回答却昨日一样,“难啊,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了,眼睛也累了,不能在看了。” 谢淳倍感不悦,态度顿时下降一大半,只是丢下一句,“那就歇着吧,养足精神,明日多少也要看出些东西来。” 第三天,陈兴又去观看,谢淳虽不像前几日那般殷勤,倒也没太冷落他,依旧是要吃给吃,要喝给喝。 傍晚的时候陈兴出来,可回答却还是那句不痛不痒话,“难啊,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了,眼睛也累了,怕是不能在看了。” 谢淳这下火了,他把吃的‘啪’一声摔在地上,开始破口大骂,且陈兴在他眼神中又看出不耐烦之意。 结果这一夜陈兴就饿肚子了,等到次日天刚亮,谢淳就将他从床上呵斥起来,要他去看画,陈兴却疑问他道,“老先生,你当初说教我功夫的,为何一直到现在都只是让我看画?何时也才能练功呢?” 谢淳冷笑一声道,“教你功夫的事不急,你先去看画,今日务必要看出个四五六来!” 这回他不给陈兴钻空子的机会,一只手就提溜着他来到药房,将他按在那幅画前,要他眼睛也不许眨的盯着那幅画看。 只半柱香时间,陈兴就觉得眼睛刺痛脑袋发麻,他央求谢淳让他休息会儿,谢淳却冷冷的回答说,“看不出个东西来,眼睛瞎了也得看!” 陈兴痛苦不堪,他想趁势倒下去,可谢淳了他右肩的肩中穴,他便连倒下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僵硬似一块石头,他想闭眼睛,谢淳就将内力传进他身体里,控制着他的眼睛肌肉,让他只能盯着那画看。 如此这样过了一个时辰,陈兴的眼眶里开始流血,他的脑袋早已感觉不到疼痛,他想叫却喊不出声。 ‘哇哈!’ 陈兴终于忍受不住,一口浓血自胸腔内喷出,谢淳被吓了一跳赶紧后退几步,脱离谢淳的控制,陈兴再也没有力气的倒下去,他感觉自己的生命这次是真的到头了。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三回 江湖险恶 四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谢淳愤愤的走到陈兴面前踢了他两脚,又低下身去摸了摸他的脖颈,然后吐了口唾沫大骂道,“竟然死了!真是废物!” ‘哄!’ 这时,外面突然划过一道惊雷,阴沉的天空乌云密布,眼看一场大雨就要下来了。 谢淳盯着陈兴的尸体看了半天,他本想把陈兴丢出去,可又不愿弄脏手,觉得那样太过晦气。 最终,谢淳冷哼一声走出药房,他想明天见到葛平后,让葛平把陈兴弄出去。 谢淳来到居室里打坐静心,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他越想越恼,越恼越火,觉得自己这几天被陈兴耍的团团转,一方面愤怒,一方面又后悔,他觉得不应该那么冲动杀了陈兴,毕竟那种人实在很难遇到一回。 谢淳站在门口想再去药房看看,他要确定陈兴是否真的死了,若是没死的话倒还有些利用价值。 可外面已下起大雨,像洪水泛滥瓢泼似的,雷电也‘轰隆隆’的让人害怕,谢淳站在门口犹豫了,雨这么大,若是施展轻功去药房倒也不会太弄湿衣服,但他又觉着这样做不值当的,干脆等雨停了再说吧。 也不知怎的,小雨变大雨,大雨变暴雨,天地黑压压一片,每次电石雷鸣都能将天地照亮,真是数十年里没有下过如此大雨了。 时间已过了一昼夜,谢淳在屋里来回踱步,他窝火至极,葛平今日没有来向他请安,可能也是因为雨太大,他数次站在门口想去药房,不过到底也是忍住了。 这段时间里他过的极不愉快,一会儿在屋中踱步,一会儿坐下来破口大骂,可除了头昏脑涨外呼吸不畅外什么用也没有,最终,他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习武之人讲求的是清心寡欲适可而止,人不可大动肝火,更何况他已是残烛晚年,十几年里他一直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谢淳那边安静下来了,可屋外暴雨依旧如浇注似的,药房里,陈兴安详的躺在那,看上去真的就像死尸一样,可若是离的近了再仔细观看,就能发现他的胸膛竟有微微起伏。 陈兴没死,亦或者说只是休克罢了,不过怕也好不到哪去,数日没有进食,时间拖的久了,‘假死’也变得成‘真死’。 又过了半天,屋外一道惊雷划过,照亮天空,只见药房中墙上那幅怪画忽得精光闪烁,画中的赤脚道人竟似是活了过来,那点线组成的眼睛左右转动,大笑的嘴又咧开几分,它看向地上的陈兴,随即竟从画中跳出来‘嗖’的一声直接钻入陈兴体内。 真是活见鬼!然见鬼的事不仅于此,本是躺在地上不死也难活的陈兴,此时居然猛的睁开眼睛‘扑腾’坐起身,他两只眼睛机械般的转了转,黑瞳中冒出一小人来,仔细看去,那小人正是刚刚从画中跳下来进入陈兴体内的赤脚道人! 陈兴醒来后的第一反应是干呕、眩晕,他被药房中那一堆堆极为难闻的草药味呛的厉害,后甩甩头,感觉略微清醒些了,才急急忙站起身想要逃离这鬼地方,他一秒也不愿待在这,更害怕见到谢淳那张脸。 这便是第三件活见鬼之事,屋外本是瓢泼似的大暴雨,竟也在陈兴醒来那刻霎时停止,天空上繁星点点皓月千里,若不是地面到处有坑洼的小水坑满是泥泞,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是刚下过雨的。 陈兴自是不知道这些,他不敢停留,悄无声息来到院子里纵身一跃飞过墙头,真是应了那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谢淳这会儿竟破天荒的睡着了,且还睡的相当死,可能是因为他数日来心情不好太累之缘故,不然以他的听觉哪怕陈兴只发出蚊蝇样的声音也逃不过他耳朵。 陈兴逃离魔窟后大喜,但他依旧不敢大意,全力运起十二分的轻功飞快逃窜,只觉身轻如燕脚下似踩有风火轮一样,两旁景物飞似的倒退,不知不觉中这一跑就是数个时辰,天边都开始露出鱼肚白。 最后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周围除了树还是树,陈兴心里暗骂倒霉,肚子饿的咕咕叫,偏偏又跑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山郊野外。 往前又寻摸了些,陈兴看到一条小河流,大喜,虽不能充饥却也填腹,跑了一整夜尽管不累,但却口渴的紧,他来到溪边,溪水很清很浅,趴下身子‘咕咚咕咚’痛饮起来,后又用溪水洗了把脸,觉得透彻凉爽,紧张的心情随之放松,纵身向后一趟四脚八叉的休息起来。 刚躺下不到三秒,陈兴猛的坐起身看着自己那白净的双手,心中数串疑问随即跟着冒上来,自己不是死了吗?武功不是就被谢淳废掉了吗?为何连续跑了这么一夜也未觉得疲惫?莫说自己现在只是个废人,就算是之前最鼎盛时候发挥出最强的轻功,怕也做不到如此速度快、时间长的飞奔。 他开始回忆自己‘死后’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大脑一片空白,任他想破脑袋也记不起丁点,他甚至这样怀疑,会不会是谢淳良心发现救的自己?除此之外实无更好的解释,但这想法刚冒出来就被陈兴摇头甩掉,谢淳那种恶狼,他怎可能会救自己,且就算是他救的自己,那现在这身失而复得的武功,或者说是比之前更强的武功难不成也是他传授的吗? 迷茫归迷茫,变强总比变弱好,变强了就没人敢欺负,即已如此也不管那么许多了!总之自己是活下来了,陈兴重新躺下身体舒舒服服的闭上眼睛睡一觉,既然是老天给了第二次生命,陈兴可不想辜负上天的心意。 ‘哒哒哒...哒哒哒...’ 耳边传来的马蹄声将陈兴惊醒,他坐着抬头看去,烈日已上升到正头顶,陈兴站起身把手搭在额头处似猴子一般向远处眺望,发现那里有辆马车正在急行,不禁大喜,想不到自己这重生后不光武功变强了,视力和听力也提高了不少,倒是这种山郊野外的能看到人实属不易,可不能轻易放走了。 当下陈兴运起轻功朝那马车奔去,脚下似踩着云飞行一般,不一会儿功夫就来到那马车前将其拦住。 赶车的车夫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很普通,身体到是五大三粗的,脸上似是因为饱经沧桑岁月积痕缘故,说他已有五十岁也不为过。 陈兴这么突然跳出来把他吓了一跳,赶紧‘吁’的一声勒住马缰并大骂陈兴道,“哪里蹦出来个不知死的东西,好狗不挡道,滚开。” 陈兴乐了,本想着好言与他,毕竟是要求助坐他的马车,可不想自己还未开口竟先被骂了,于是陈兴冲那人嘿嘿一笑道,“好狗不挡道,吠犬不咬人,看来你也不什么好狗,叫的这么厉害,还又专门咬人,车里坐的是你家主子吧?让他出来,小爷要问问他怎么养狗的,这么没家教。” 车夫大怒,他想将陈兴拍成肉泥,可又一想自己现在是有要务在身耽搁不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节外生枝,与这种山野刁民斗嘴皮子实在拉低身份,传出去影响也不好,这么一想他便释然许多,冷哼一声道,“哼,无知小民,罢了罢了,活该你命大,大爷有要紧事做,没空跟你在这斗嘴,快滚吧!” 陈兴不饶,骂了人就想走,天下可没这种道理,更何况眼下也是今非昔比,他正想找人试试自己这身‘莫名其妙’获得的功夫呢,这车夫看上去倒也像是个跑江湖的,正好就拿来练手了。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四回 江湖险恶 五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想走?嘿嘿,那也可以,马车留下,在跪地给小爷磕三个头说一声‘今后再也不敢了’,小爷就不与你计较饶了你。” 这下那车夫可彻底恼怒了,且说这车夫姓易名大,台平县人士,以前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因身体块头大,故没少欺负街头乡里的老实小百姓,后来阴差阳错跟了当地的土霸主‘刘三爷’,真可谓是‘咸鱼翻身’了不得!从街头小混混一下子变成了人见人怕的大混混,仗着‘刘三爷’的势力,鱼肉百姓横行乡里,当地的人们都恨透了他,可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易大呵斥一声,他跳下马车朝陈兴欺身而去,右手握拳左手便要去揪陈兴,在他眼里像陈兴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摸样人,是撑不了他两拳的。 陈兴见状呵呵一笑,心中道‘来的好’!待得易大近身,还不等他做出下步动作就被陈兴用手一把钳住他右拳,同时抬起脚来朝着他小腹便是狠狠一脚,腹部传来的巨大冲力让易大这种五大三粗之人居然双脚离地似是要倒飞,可因他右拳被陈兴钳着,故身体飘在半空中瞬间,然后就重重摔在地上。 “嗷...” 伴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易大只感觉小腹中的肚肠都被似是踢碎了,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昏死过去。 陈兴再进一步,右脚踩在他的脑门上,举拳就打,边打边冷笑道,“你是哪种狗?说你是哪种狗?” 易大说到底不过是个无赖混混,可能会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但充其量也就欺负欺负小老百姓,眼下被陈兴这样打如何受得了,只三两拳下去,他便满脸是血好像开了花。现在他才明白过来,这个看上去清秀模样的年轻人当真不好惹,也真是他倒了八辈子霉,谁曾想到这荒郊野外的的地方会突然蹦出来个如此厉害的人物,可易大不傻,再不赶紧求饶怕是小命就没了,‘饶命’二字若是在真正走江湖的好汉嘴里是很难说出口的,对他们而言生死是小尊严事大,但对易大这号人来说就容易多了,混混出身的他,此生说的最多二字只怕就是‘求饶’了。 “爷...爷爷爷...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听到易大求饶陈兴才停手,根本就没打算杀他,不过是想吓吓唬吓唬他罢了,反倒见易大满脑袋是血的样子把陈兴吓了一跳,他觉得如今身体似是里有使不完的力气,他一把将易大提起来冷笑道,“你还想要我的命吗?” 易大哪里敢还敢像之前那般硬气,只不停‘爷爷爷...饶命’的求饶,陈兴冷哼一声,他将易大拽到马车旁,道,“早这么客气又怎会吃皮肉之苦呢,先借你的马车用一用,离开这个鬼地方后在还你。” 可易大却站在马车旁动也不动,眼珠四下里乱转时不时往车篷里瞄,一副很惧怕的样子。 陈兴气笑了,呵呵说道,“怎么?还想让我扶你上去?”可当他发觉易大的眼神总是鬼鬼祟祟的往车篷里看,顿时心中一紧,猛的后跳出去数步,心道这车篷里的的人很可能就是易大的主子。 “朋友,你的奴才被在下打了,你居然还如此沉的住气?不妨出来见见吧。” 陈兴此刻底气正足,若是一对一的话他认为自己不会输,倘若对方人多那就赶紧跑便是了,反正现在这身轻功也比以前增进不少。 就这样陈兴与马车对峙了一会儿,可马车里却一丁点动静也没有,陈兴纳闷了,难道易大的主子真就能眼睁睁看着奴才被打不管不问? 陈兴朝易大使了个眼神,冷冷问道,“怎么回事,你家主子不管你的死活么?” 易大还是不言语,他不知道该如何说,只是不停的打抖,陈兴恼了,对着马车大喝一声,道,“装神弄鬼,当我怕你不成!”说完,陈兴快步走到马车旁将车帘子一把掀开,后吃惊数秒,转过头满脸铁青的揪住易大脖领恨恨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又做了何丧尽天良之事?” 易大知已躲不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求饶道,“爷爷饶命啊,这不是小的自愿的,实在是他们逼迫,不做不行啊。” ‘啪!’陈兴又急又气,他拉起易大一个耳光打上去,说道,“你们这些丧尽天良之徒,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在不从实招来,我就将你剁碎了扔在这里喂狼!” 易大被这一巴掌打的脑袋晕眩分不清东西南北,当下不敢隐瞒只得将所行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陈兴,以求能活命。 原来易大的靠山‘刘三爷’,本名刘三成,是平台县当地最大的恶霸,此人与当地官府勾结大肆搜刮百姓,惹得人们怨声载道却又无可奈何,平台县里有座很大的寺庙名为‘阳泉寺’,寺里的住持本是武林高手,因百姓们恨刘三成入骨,一时间又找不到能杀刘三成的人,便有人出主意数次前往阳泉寺,想请阳泉寺的住持站出来替百姓除去这个大害,可那住持总是闭门谢客不管不问,结果前不久有一位流浪僧人到了平台县,自称是普渡众生的高僧,自愿为民除害普渡众生除去刘三成,条件就是要百姓们为他找一个容身之所,以便能长久居住此地传诵佛法,百姓们一听他能除掉刘三成,正好又对阳泉寺的老住持心中不满,故成群结队气势汹汹的涌进阳泉寺要赶走那老和尚。 可当结队的百姓们这次到阳泉寺的时候却发现庙门大开,那寺中住持就端正的坐在大殿前院子里静心打坐,对乌泱泱闯进来的几百号人看也不看,也是这些百姓们被气昏了头,再加上又有两三个人蹦出来起哄,因此众怒之下,愤怒的几百号上一拥而上乱拳打死了老住持。 让人不解的是,那老住持一直到死都是面带微笑,期间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求过一次饶,没有还过一下手,否则以他的那身功夫,这几百名普通老百姓是根本伤不了他的。 老住持死了,那流浪僧人自然便成了阳泉寺的新住持,百姓们都高兴的盼着他能除掉刘三成,可第二天才发现,这个所谓普度众生的高僧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和尚,他不过是刘三成的手下假扮和尚,整个计划也尽是出自这假和尚,因刘三成虽是当地土霸主,可那阳泉寺住持却是能让他感到害怕不安之人,故才和那假和尚布下如此一计,自始至终,包括那几百号人里跳出来两三个大骂老住持、起哄架秧子的愤怒百姓,亦都是刘三成安排好的。 自那以后,阳泉寺就变成了刘三成犯罪的隐蔽所,对外是香客、香火鼎盛的寺庙,实则已变成走私、贩卖人口、敛金索银的污秽之地。 马车里那四五名衣衫不整,昏迷不醒的花季少女,就是易大此行的任务,她们是刘三成要卖到丰城妓院的利益。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五回 江湖险恶 六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陈兴听说这些甚是恼怒,他自小就痛恨官商勾结鱼肉百姓的恶霸,以前想管可心有余力不足,现在不同了,他将易大像拎沙袋似的丢到车上,呵斥道,“速速赶车!带我去找刘三成!” 易大被吓的一个激灵,脸色煞白,这要是带陈兴去找刘三成,不管结果如何自己肯定是小命不保,刘三成那种心狠手黑的人定不会放过自己,可若不带他去只怕当下就没命了。 两头都没命,此时易大不免后悔了,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他还没活够呢,他后悔当初就不该跟着刘三成,依旧做那人见人恶的小混混也比丢了命强。 可这世上毕竟没有后悔药卖,陈兴见他坐在马车上半天不动,顿时火了,‘啪’的一巴掌打在他后脑上骂道,“奴才,还不快走!在耽搁些就要你狗命!” 易大浑身惊了个冷颤,不敢迟疑,挥鞭赶车带着陈兴原路返回朝平台县驶去,一路疾驰,漫天飞扬的尘土将身后小路覆盖,陈兴坐在马车里,将身上能脱的衣物尽数脱下盖在那几名少女身上,看着她们蜷缩抱成一团昏迷中都在瑟瑟发抖的样子,陈兴两只拳头握的‘咔咔’作响,他不禁想起童年,他恨恶霸,恨那些剥削百姓的商人,更恨官府的腐败无能。 可他还是幸运的,毕竟有吕一元收养了他,而这些小女孩,她们花一样的年龄就如此遭遇,她们的家人、亲人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陈兴是很清楚的。 儿时的遭遇、吕一元的教养、虎口脱险的艰险,再加上知晓了眼前这几名少女的情况,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凑一起想了半天,陈兴难过的要流出泪来,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那只是未到伤心时,他强忍着不让泪水出来,事到如今,他心中只坚定了一个想法,力量!要想从这个人吃人的时代生存下去,只有力量,什么官府、朝廷全都靠不住,若非因自己的拳头够硬,易大也不会屈服。 “嗯...” 就当此时,蜷缩着抱成一堆的几名小女孩中有一个似是醒来了,按常理来说若是被人绑架了,醒来后的第一反应总该是挣扎、求救,或是逃跑,可那小女孩却非如此,只见她两只惊恐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陈兴,除了身体不断往后靠死死抓着陈兴那件护在她身体上的衣服外,她连呼吸似是都不太敢用力。 陈兴哽咽几分,他知道这女孩为何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在他替这个女孩盖衣服的时候,她们身上那一道道淤青、臃肿的伤痕,陈兴能想象到她们受过何样的毒打。 “别怕,我不是坏人,我会送你们回家,没人能伤到你...”陈兴干涩的笑了笑,他想让自己看上去尽量温和。 那女孩依旧是呆呆、痴痴的望着他,在她的意识里,‘人’已是变得比老虎还可怕的生物,老虎吃人也不过瞬间的事,一死也就完了,可在那些‘人’手里,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易大赶着马车一路疾驰,途中他曾数次想过跳车逃走,可他这人想法总比胆子大,他怕若那么做万一被陈兴抓回来,惹恼了他直接就会要自己的小命。 马车疾驰,只消得半日就来到平台县,进入城中陈兴从马车里探出头去看,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还有不少张着油纸大伞的商贩,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挑担赶路、驾车送货、驻足游玩,看上去一片祥和,但有一点让陈兴极为诧异不解,本如此繁华热闹的大街,路上行人少则说也得好几千,可明明这样的人山人海,实际上却十分安静,没有讨价还价的争吵声,没有熟人打招呼问候的礼仪声,除去走路时发出轻微的声响,这些人甚至连笑声都没有,他们脸上根本就没有笑容,一个个看去尽是冷冰冰的模样。 马车继续飞驰,横冲直撞在满是人烟的大街上,这对易大来说似是很平常的事,若真有哪个不长眼的死在马蹄下他也不在乎。 ‘吁...’ 易大将马车挺稳后掀开车帘子,满脸赔笑的朝陈兴道,“爷,咱们到地方了,下车吧。” 陈兴怕他耍诡计没有马上下车,冷冷问他道,“到刘三成的地方了?” 易大摇头,笑道,“不是,咱们到阳泉寺了。” 阳泉寺?陈兴一听这三字大怒,他骂易大道,“我教你带我去找刘三成,你却带我这里,是不是肚子里憋着坏水呢?” 易大脸色霎时间白了,他怕陈兴会对他动手,赶紧哭着解释道,“爷哎,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害您啊,刘三成那人属狐狸的,居无定所,我真不敢瞎猜他这会儿能在哪,万一我带你去了却扑个空,耽误爷的时间不才是真的害了您吗,倒是这阳泉寺住持是刘三成手下真正的红人,爷去找他,定能知道刘三成所在何处。” 陈兴哼了一声,他跳下马车整了整衣服,走到易大面前抬手在他肋间的几处穴位上点了下去,易大顿时觉得身体一阵燥热,心中甚是慌乱问道,“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我点了你身体上的几处死穴,劝你最好老实点,不要动什么歪脑筋,否则会死的很难看!跟我一块进去!” 即到如此地步,易大倍觉有苦说不出,摊上这么个主真轮到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可却也没办法,小命被人家捏在手里,只能他说什么是什么,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 话说这阳泉寺,本是台平县最大、香客最多、香火最盛的寺庙,每日来这里求神拜佛的人数不胜数,乃至还有外地人不远千里而来,香客多了香火钱自然就少不了,寺里的和尚们也就过的异常舒坦,可谁知数日前老住持被一群闯进来的刁民乱拳打死,新来的那位住持说他是‘恶鬼’也不为过,他把阳泉寺弄的乌烟瘴气,很多僧人受不了他的折磨都纷纷离去,香客们更是一日不如一日,现在的阳泉寺从里到外,只要眼睛看到的东西,尽皆是刘三成安排的假象。 陈兴将马车停在门口,抬头驻足望去,庙堂绿树环抱花草簇拥,院落很干净,此时早已没了香客,正前面一尊释迦牟尼的佛像,陈兴对佛像微微一鞠躬,他本是不信神佛的,连官府都靠不住怎么会靠神佛? “哎哎,你是谁啊,天色已晚,本院已经闭寺了,施主请回去吧。”这时,一位正在打扫院落的小和尚跑过来,年约二十岁上下,手中搭着一串佛珠对陈兴轻声道,他异样的眼神在易大身上不停的打量着,一个满脑袋绷带的人,只怕到哪都让会人心生怀疑。 陈兴抬头看了看天,对小和尚笑了笑,道,“是啊,天儿都这么晚了,呵呵,小师父,我想见见你们住持,能不能行个方便?” 小和尚连连摇头,道,“施主,天色已晚,还是请回吧,有事明日再来。” “不允?我若是执意要见呢?” 那小和尚不乐意了,他一改之前客气的态度不耐烦说道,“你这人怎这般惹人烦,都说不招待了你还赖着不走,非要我赶你么!” 陈兴冷然一笑,右手突然伸向小和尚的脖子,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小和尚根本猝不及防,直接就被陈兴卡主脖子,他两手抓着陈兴的胳膊嘴里不停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只一会儿就变得满脸虚汗通红。 “我本该即刻杀了你!但你还得在活一会儿,带我去找你们住持!”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六回 江湖险恶 七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陈兴冷然一笑,右手突然伸向小和尚的脖子,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小和尚猝不及防就被陈兴扼住脖子,他两手抓着陈兴的胳膊嘴里不停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只一会儿就变得满脸虚汗通红。 “我本该即刻杀了你!但你还得在活一会儿,带我去找你们住持!” 陈兴松开他,小和尚剧烈咳嗽几声,大口呼吸几下后突然大叫起来,“来人啊!有人来闹事了!来人啊!” 只数秒钟时间从四面八方便涌来众多僧人,他们手持棍棒等武器将陈兴和易大团团围住,各个凶神恶煞满脸狰狞,如同是杀人越货的强匪。 陈兴见状不免后悔,就不该信那小和尚的话,可这会儿即便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呵呵一笑看不出丝毫慌张,道,“好大的架势啊,你们是吃斋念经的和尚吗?我倒觉得更像吃肉的花和尚。” 只见这时自人堆里走出一位年龄较大的老和尚,他冷然一笑对陈兴道,“我们是不是真和尚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马上就会死了。” 陈兴一乐,他正想找人试试拳脚呢,易大那种货色太不经打,眼前这帮人正好让他练功夫了,虽心里多少有点虚,但更多的却是兴奋,他伸出右手攥成拳头道,“是吗?那要看你们的棍棒够不够结实了,我的拳头可不软!” 那老和尚大怒,手中棍棒一挥道,“上!”众僧人听令,齐齐挥舞着棍棒朝陈兴一拥而上,仗着人多势大有踩也要踩死他的意思。 陈兴微笑,他左手一扬,宁静的傍晚天空下忽的卷起一股尘浪,尘土眯住了众僧人的眼睛,他们一个个‘哎呀哎呀’的变成了睁眼瞎,陈兴抓住机会拳脚并用,眨眼间就打飞了面前的四五个僧人,可对方实在人多,哪怕是车轮战也能耗死他,如此下去陈兴必定落败。 忽然,陈兴眼前一亮,纵身而起跳出众僧人的包围圈到那老和尚面前,一招‘虎锁咽喉’直扑过去,老和尚大惊,他没想到这个白白净净的俊秀才竟如此生猛,当即赶紧提起棍棒边抵抗边后退。 可他的功夫实在一般,与陈兴过招只三两下就彻底败下来,他手中棍棒被陈兴碎成两截,身体踉踉跄跄的眼看站也站不稳,当众僧人擦去眼中沙尘恢复视线的时候,老和尚已是被陈兴拿在手中丝毫动弹不得。易大在马车旁看的气急败坏心中大骂老和尚,这个老废物居然连一招也挡不下来!同时也彻底放弃了逃跑的想法,哀叹自己的小命就要保不住了。 陈兴左手锁住老和尚的咽喉,右手反擒着他的手臂对众僧人冷笑道,“快带我去见你们的住持。” 众僧人一个个六神无主的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怎的办了,他们有心想冲上去,可又怕陈兴会狗急跳墙伤了老和尚。 老和尚冷笑道,“你杀了我吧,老衲岂会受人要挟。” 陈兴还以冷笑,他不相信天底下有不怕死的人,他锁住老和尚喉咙的手慢慢用力,老和尚顿即脸色通红呼吸不畅,身体也跟着挣扎起来。 “你不是想死吗?我成全你便是,然后我在慢慢去找你们住持。” 眼看老和尚挣扎的力度越来越轻,已是变得有出气没进气,众僧人慌了,平日里都只是他们欺负别人哪有被别人欺负过,如今这种局面他们一个个吓的脸色煞白腿肚子抖个不停,哪还顾得上去管老和尚。 “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血海无边,回头是岸。” 陈兴回头望去,见一老僧人,眼角上两道长长的白眉垂下,上唇也尽是花白胡须,双手合十托着一串大佛珠,低头向陈兴行礼之际,头顶上的六个戒疤分外惹眼。 陈兴心想,此人年岁已高,顶上又有六个戒疤,想必也是这阳泉寺中极有分量的人,他嘿嘿一笑丢开手中的老和尚,道,“敢问老师父可是这寺中住持?” 那和尚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的老和尚,又是微微鞠躬道,“阿弥陀佛,老衲正是阳泉寺住持,小施主大闹我寺只为要见老衲,不知所谓何事?” 陈兴拍了拍手笑道,“我还以为你怕死不会出来呢,现在好了,既然住持师父已经现身,我就明说了吧,我想请你带我去见刘三成。” 众僧人听了大惊,刘三成是何许人也,这里的人怕没有一个不知的,去见他的人无非就两种,一是投靠、讨巧,二是报仇、申冤。 眼前这年轻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第一种情况。 那住持也是心中大惊,不过他却不露神色于脸上,道,“小施主怕是找错人了,老衲潜心修行数载,外界的尘事早就不过问,小施主口中的‘刘三成’,老衲并不知道是谁。” 陈兴哈哈一笑并不恼怒,道,“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住持摇头道,“老衲...” 他的话刚吐出二字还未说完整,只觉得面前似有一阵轻风拂面而来,陈兴现在的轻功已接近神乘,又是如此近的距离,眨眼的功夫就欺身到他面前。陈兴心明,这类人都一个德行,嘴硬,欺软怕强,先狠狠的揍上他一顿到时候就问什么答什么了。 那主持大惊,他被陈兴迅捷的身法吓了一跳,可他也非软柿子,微微侧身躲过陈兴的拳头,待得摆正身躯后,手脚并用出拳沉稳,虽瞧着他年老,出招招却是分外威猛,一套少林罗汉拳被他使的无懈可击,纵高伏低攻守自然,陈兴一时间竟占不到什么便宜。 陈兴本以为这老和尚强不到哪去,却不想他确是比那些普通僧人厉害这么许多,十几个回合苦斗过去,二人均不分胜负。 ‘砰’的一声掌对掌,俩人各跳出去数米远警惕的打量着对方,老住持心中满是疑惑,他这套罗汉拳自打入少林就开始练习,虽非上乘功夫,可几十年只练这一套拳法下来也得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般人断难抵挡住,眼前这小子实在古怪的很,他的招式、出拳力量都不像是武林高手,充其量算个二流子罢了,可他那身轻功却委实诡异至极,好似比燕子还轻,比猴子还灵敏。轻功乃是所有武功种类里最难练的武功,这小子的轻功说是上上乘也不为过,他从哪里修来的这身轻功? 陈兴也满脑子思量着该如何才能尽快擒住他,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那些僧人虽被吓傻了,可时间一久清醒过来,到时候对必会对自己不利。想到如此,他再度朝住持和尚攻过去,出招更狠、身法更快。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七回 江湖险恶 八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老住持大惊,只觉陈兴的身影在他视线中变得如同鬼魅一般,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还不等他惊醒,陈兴已是跳到他身旁,一招‘燕回朝阳’直击他下肋,‘砰砰砰’,在他腰里连锤三拳,那住持和尚哼了三声吃痛后退,受此大辱顿时气急败坏,忽从僧袍中抽出一柄明晃晃的戒刀,挥刀便向陈兴劈去,‘不杀生’的佛理似乎被他忘了。 陈兴见了戒刀非但不惧反而大喜,他知这老和尚是恼怒了,身体左躲右闪攻守兼备,几回合过去老和尚占不到他丝毫便宜,未久,陈兴右手抬起一招‘无边落木’将那住持和尚手中戒刀反抢过来,并转架到他脖子上呵呵笑道,“老师父,看来佛祖保佑不了你,你的小命被我捏在手里了呢。” 那住持和尚听闻,长叹一口气摇摇头说道,“是老衲技不如人,小施主这身轻功实在诡异厉害的很,老衲阅人无数,武林强者也不是没见过,可小施主这身轻功真可谓无人能敌,江湖人才辈出,能否告诉老衲尊师是哪位高人?” 陈兴冷笑道,“这你就不必知道了,要死的人,知道那么有何用?走!带我去见刘三成!” 住持和尚双手合十轻声道,“阿弥陀佛,老衲自知罪孽深重,小施主不必心急,老衲带你去找刘三成便是。”说完,他对满院子已看傻了的众僧人交代几句,不过这些僧人见住持被擒,七魂已丢了三魄,哪还管得上他说什么。 倒是那易大这下彻底绝望了,他本想靠那住持和尚解决了陈兴,如今连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没了,只怕他俩见到刘三成时,就得一起奔赴黄泉路了。 陈兴找来几根很粗的麻绳,将易大和住持五花大绑,又将众僧人驱散,做完这些后他望着马车,马车里的那些少女早已醒过来,因这种地方也没有小女孩能穿的衣物,最后陈兴只找来几件僧袍给她们穿。 待她们都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小脑袋后,陈兴看着她们叹了口气道,“我能帮你们的就这么多了,待我去要了刘三成那狗贼的命你们才是真的得救,这平台县众百姓才能解脱,现在你们都回去吧,各回各家。” 这些小女孩听闻,先是呆了几秒,后瞬时哭的泣不成声,她们感激陈兴,一个个跪在地上叩谢陈兴救了她们。陈兴赶紧拉起她们,一番好言相劝后,这些少女才飞奔的跑回家。 小女孩们各相离去,唯有一女站在原地动也不动,陈兴记得她,在马车里的时候她是最先醒过来,那双眼睛也是如之前一样,畏惧、惊恐的一直盯着陈兴看。 陈兴觉得她是还没缓过神来,故笑着对她说道,“姑娘,回家去吧,这些人不会在找你麻烦了。” 那女不语。 陈兴不解,但还是耐着心的继续说道,“姑娘,我保证没人敢伤害你,回家去吧,你父母正瞪着你呢。” 那女仍然不语。 这下陈兴没辙了,正在他倍感无奈之时,那女孩开口说话了,只听她用十分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道,“我没有家...”陈兴愕然,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似是傻了,仿佛又记起当年的自己,那女孩继续说道,“我的父母...都被害死了...” 陈兴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他怒视着易大和那住持和尚大骂道,“都是你们这帮丧尽天良之徒给害的!死一万次也不足惜!”那住持和尚倒还无太大变化,易大却差点就被吓尿裤子,双腿不停的打哆嗦,陈兴这样的白脸书生竟也在他眼里变成了如阎王似的。 怒归怒,陈兴现在还不能杀他们,要等找到罪魁祸首刘三成后,再送他三人一起上西天,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陈兴还是懂的。他瞧着女孩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中不免乱了,闯荡江湖是件很危险的事,若孤身一人可谓来去自由无牵无挂,倘若带着她这样一个柔弱少女,那便是徒添了许多负担与累赘,江湖这般凶险,说不定哪天连自己都死无葬身之地,如何能照顾得好她呢。 可把她丢这的话,一个女孩家家只怕更危险,想当初自己还能有幸遇到吕一元被他收留,难道她也会有这种好运吗。 陈兴思量半天,终是叹了口气轻声道,“姑娘,常言道男女有别,我若将你放在身边只怕会损害你的清誉,女孩家的名节比生命还重要,这点我自是懂的,因此这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吧,我陈兴非好色之徒,姑娘若信得过我,我必用生命保你平安,直到替你找到好归宿安置下,当然,姑娘若是不愿意,在下绝不勉强。” 那女孩盯着陈兴看,其实这样的选择并不难,虽说英雄爱美人,但美人亦爱英雄,陈兴英俊,武功高强,又行侠仗义,只怕没有哪个女子是对这种人不动心的。更况何陈兴还救了她,就算以身相许也属理应,哪还谈的上清誉不清誉。 “我害怕自己一个人...”女孩眼含清泪低声说道。 既她如此说了,陈兴明白其中意思,苦笑一声摇摇头,安慰她道,“不要怕了,我会保护你的。” 几人收拾好便离开了阳泉寺,陈兴让女孩待在马车里,将易大和住持和尚绑在马车后面跟着跑,此时天色已晚,空中已出现淡淡月牙,陈兴本意是今夜就住阳泉寺待明日天亮在出发,但转念一想这里毕竟是刘三成的地盘,他这样大闹阳泉寺,难保那些跑掉的假和尚们会趁着黑夜前来偷袭,为保险起见还是离开此地,路上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便是了。赶车时候他也在想,一个人闯荡江湖总归是寂寞了些,能有人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因此,他边赶马车边朝马车里问道,“姑娘,在下陈兴,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白玉玉...”车里传来青涩的回答。 “白玉玉?”陈兴哈哈一笑幽默说道,“那可真好了,或许我也可以叫陈兴兴了。” 话刚说完他便后悔了,不管名字如何那都是父母所赐,拿别人名字说笑可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即便很好的朋友都不行,更且他和白玉玉刚认识呢。 白玉玉倒没在意这个,他也知陈兴是与她开玩笑的,四人出了平台县紧赶慢赶来到一处树林,陈兴止住马车,他觉得在这里休息一晚也不错,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八回 江湖险恶 九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陈兴就地取了些树枝生起火堆,瞧向跟在马车后的易大与住持和尚,朝他二人招招手,易大是很怕陈兴的,他躲在马车后没有过去,那住持和尚倒很从容,走到火堆旁不等陈兴开口就坐下去,扭了扭上半身麻绳道,“绑的有些紧了,松一松吧。” 陈兴冷哼一笑,他没有理住持和尚的要求,反问道,“刘三成此刻在哪?” “光明殿。”住持和尚淡说道。 “光明殿?!”陈兴心头一紧,在吕家大院时他就从吕一元嘴中听到过这个势力,虽是后起之秀,但影响力极大,江湖中不少老牌势力都与其有千丝万缕的牵扯。“刘三成如何会跟光明殿扯上关系?他不就是平台县的恶霸么?”陈兴不解,像刘三成这类人,真若放在江湖中不过是一条小虾米罢了,光明殿怎会搭理他这类人。 只听那住持和尚道,“不错,刘三成并非什么人物,不过他这样的小人物手中却有一种资源,这种资源是那些自诩‘正义’之士所没有的,也是很多名门正派极缺的,那便是钱。” 陈兴顿悟,现如今连皇帝老儿都缺钱,更何况一个江湖势力,他们拉拢的那么多江湖豪杰,哪一个少了利益怕也不会跟随他们。“呵...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钱,这种人真该下地狱。” 那住持和尚不说话了,因为陈兴说的对,刘三成那些钱没有一分不是从当地百姓身上剥削来的,这其中不知夹杂了多少人的鲜血,不知有多少个家庭因此支离破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二人又谈了片刻,陈兴到马车旁守着,易大和住持和尚二人背靠着入睡,次日天刚亮,迷糊中的陈兴便发现眼前有道人影在晃,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噌’的跳下马车,却发现那人竟是名女子,惊慌之余陈兴赶紧弯腰作揖说道,“在下陈兴,不知此处是姑娘的地盘,若有叨扰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扑哧...!’ 陈兴话刚说完,那姑娘竟笑了,陈兴一听到她笑才自迷糊的睡梦中回过意识,这里是深山老林,怎会有一个姑娘出现在这?他抬头朝她看去,顿时哈哈一笑,道,“原来是你!害我吓了一跳。” 换过女孩衣服的白玉玉,此刻已完全变成小家碧玉的少女,年约十八九岁,她身材是极好的,婷婷玉立,婀娜窈窕,双目更是明净如秋水,皮肤如玉,羊脂一般,陈兴很难把她跟昨日还是小乞丐一般的那模样想到一块去。 白玉玉又笑了,她露出洁白的牙齿看着陈兴道,“你也会被吓一跳?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陈兴赶紧摇摇头道,“你说的对,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唯独怕一样,我最怕好人吃亏,好人受难,我这副软心肠一遇到这种情况就受不了。” 白玉玉脸色羞红,这白里透红、娇艳欲滴的少女模样最让人喜欢,陈兴也不例外,但他对白玉玉还谈不上男女之爱,更多的倒是兄妹情意。 白玉玉走到陈兴面前,将手中打来的清水递给他,小声道,“喝一点吧。” 陈兴没有拒绝,他接过水壶刚想往嘴里灌两口,就听见马车旁的住持和尚道,“给我们也喝一点吧。” “你们也要喝?”陈兴本是不渴的,他喝水只是不想让白玉玉不开心,倘若她辛苦打来的水自己却不喝,那她定会难过,既现在他二人要喝,陈兴便把水壶递了过去。 住持和尚从他手中接过水壶,痛饮几口后递给易大,易大也赶紧喝了几口,陈兴道,“差不多了吧,那就继续赶路吧。” 陈兴往马车走去,住持和尚却站在原地不动,他脸上带着轻微笑容,陈兴见他未动,回过头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不动?又想做什么呢?” 那住持和尚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让人发怵,易大被他这笑声吓的缩了缩脖子,白玉玉更是直接躲到陈兴身后只露出俩眼睛。 只听他道,“你是个好人,可却蠢了些,蠢人再加上好人,这类人注定是不会命长的。” 陈兴心头一紧,这话似是在哪里听到过,不正是谢淳告诉说过的么,他死死盯着住持和尚,下一秒便大吃一惊,只见本是紧紧绑在他身上的粗麻绳,竟被他扭了扭身躯就解开了。 住持和尚双手合十道,“这点雕虫小技是困不住我的,你太低估老衲实力了。” 陈兴恼怒不已,他想冲过去给这恶和尚一拳,却突然觉得脖子痒痒的,似是有虫子在上面爬,胳膊无力浑身酸麻,像是喝醉了一样。 那住持和尚看出了他的问题,呵呵笑道,“老衲不妨告诉你,刚刚你与老衲递水壶之时,老衲已朝你身上下了毒蛊,用不了多久你的内脏就会腐烂,你虽是个好人,可老衲却还不想死,没办法,就只能杀你了。” 易大呆呆的听着住持和尚说话,兴奋?激动?真的是死里逃生了? 住持和尚不在说话,他转身欲离去之时,走到易大身旁瞥了一眼痴痴的他,道,“若你也不想死,就快走。” 易大当然不想死,他跳起来跟在住持和尚身后,二人飞快离去,其实住持和尚本意是想即刻杀了陈兴的,可那毒蛊发作还需要一段时间,若是他做殊死搏斗怕是也不容易杀他,不如等毒蛊发作。 “站住...!”陈兴想去追那二人,身体却不听使唤的‘扑通’摔倒在地。 白玉玉见他倒下,顿时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大呼小叫的手足无措,陈兴对她摇头笑了笑道,“没事没事,不要慌,我只是觉得腿麻没站稳而已,你帮我看看脖子上怎了,是不是有个虫子?” 白玉玉往他脖子上看了看,顿时被吓了一跳,哭着说道,“你脖子上有一道红印,像血一样红...” 陈兴傻了,他本以为那住持和尚只是骗他,却没想到真的在他身上下了毒蛊,小时候倒也曾在书上了解过与‘蛊’有关的介绍,那东西是西域人的玩物,这歹和尚是如何会有蛊的,可不管如何总归应了那句话,‘好人命难长...’ 白玉玉见了痛不欲生满脸懊恼之色,她哭的更厉害了,一边摇晃着他的胳膊一边哭道,“怎么办怎么办,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会被一条‘虫子’就打败了。” 陈兴苦笑,道,“看来我确是蠢人,这样的道理竟也要你来告诉,是啊,我怎能被一条虫子就杀死了呢,我还有太多事要做...” 话虽这么说,可真实情况只有陈兴自己清楚,他觉得身体正一点点被抽空,内脏也一点点挪了位似的,他满头大汗剧痛无比,片刻过后,他疼的直接昏死过去。 白玉玉急的趴在他身上大哭起来,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九回 喜自天降 一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回回回回回回回回回 唐安这一觉睡的极舒服,醒来时天边已露出鱼肚白,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擦擦嘴角的口水,似乎这美梦马上就要成真了。 他不敢误了时辰,急忙跑到前院去,院子里已是人山人海的连站脚地儿都没有,有年老的也有年少的,有俊朗的也有难看的,有看热闹的也有参加的,总之今日的碧霞山庄好不热闹。 这时院子的高台走上一人开,脸正颔宽,年约三十多岁,身穿大红袍,他笑呵呵的对着底下众人抱拳,道,“感谢各位武林中的英雄好汉能来捧场,在下碧霞山庄二庄主冯峰,各位想必也都清楚了今日之事,本山庄举报的比武招亲一不为名,二不为利,只因在下的小侄女年已及笄,尚未许得人家,我与大哥都遵从他的意愿,不望夫婿富贵,但求是个武艺超群、人性善良的好汉,因此才举报的这比武招亲,今日各位所有人中,凡年在三十岁以下,尚未娶亲者,若能比试之后拔得头筹,那小侄女便许配与他了!” 众人听了纷纷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倒是唐安左顾右盼没把冯峰的话放心上,他正急着寻找那两位‘妹妹’呢,可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她们的身影,心中难免失落。 那冯峰又啰嗦了几句后就下去了,无非就是些什么‘拳脚无眼、旨在比试、点到为止’这类不痛不痒的话,他虽下去了,可众人却没人先上去,这些人都不傻,出头鸟不是那么好当的,且大家都不清楚各自的实力,明显先上去的人吃亏,后上去的人占便宜,若是前面有人把所有人都打败了,那自己只要打败他一人就行了,这道理谁都懂。 众人心中都是这想法,高台竟一时空了,冯峰不免着急,唐安亦很着急,他有心想第一个上去,这样也好给人一个‘勇者’的感觉,但又怕若是出了丑就闹笑话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终是没忍住跳上台去,对着底下众人抱拳行礼道,“在下唐安,愿领教一下各位豪杰的本事。”见到有人上来,冯峰才长舒一口气,又见唐安气宇轩昂仪表不凡,心中对他好感更是顿时增加了不少,若他真能力挫群雄,这碧霞山庄姑爷就非他莫属,起码冯峰心中是这样想的,他对唐安很满意。 唐安自是不知道冯峰的想法,不然他非高兴的昏过去,这‘出头鸟’还真是对了。 底下众人见唐安上去了,立马就有人按捺不住,只见一身材粗犷的大汉子跳上去对唐安抱拳说,“在下于振来,前来领教!” 唐安冲他一笑,作了个谦让的姿势,摆好门户。心想这是第一场比试,不光要赢,且要赢的出彩,赢的出众,万不能有丝毫大意。 于振嘿嘿一笑,大大咧咧的就朝唐安地走去,也不做什么准备,举掌便打,他自诩力大掌重,练过“铁布衫”、“金钟罩”,身体又壮,经打,唐安这种小白脸在他看来不值得他太耗费内力,不需要怕他。 唐安自然看出他的用意,心中一笑暗道,“好你个草包,真是太高估你了,既如此我就给你个哭笑不得瞧瞧,让你小看人。”他身形一斜,向左跨了半步,双掌猛然一个翻旋,使出“弹柔劲”一按,一股柔而脆的大劲袭向于振。唐安的这一招使得很巧,于振急护身不及,被打翻在地上。 于振大恼了,才刚伸手都没碰着人家就被撂倒,这也太丢人了,他大吼一声,铁拳一拧,捣向唐安的“太阳穴”。愤怒下的力量是巨大的,这一拳完全可以把唐安的头颅打碎,但唐安不是死的,他有手有脚完全可以御敌。一个急步,绕跨到于振的身侧,一招“黑虎推山”,掌击于振的左肋。这一式出手之快,于振躲闪颇难,心念一横,急忙提气护肋,他仗着‘金钟罩、铁布衫’这样的功夫,料想即便是矮他一掌也无妨。 然他实在是太小看了唐安,唐安的内力武功已达大成,一般人即便是用全力抵挡唐安都未必能抗住,他还竟然站着不动让他打,岂有不吃亏的道理,虽说于振练过‘金钟罩、铁布衫’,可他练的这些功夫都属门外汉,与唐安师出吕一元这样的正宗高深武学比起来又差了一大截,如此两大缺陷,注定他是要在众人面前现眼了。 唐安一掌击在他肋下,于振‘嗷’的一声惨叫,身体直接倒飞下擂台,什么‘金钟罩、铁布衫’这下全不管用了,他只觉得脑袋‘嗡嗡’的,肋骨更像是断了,幸亏有庄里人及时将他带下去就医,否则还真难说生死。 唐安赢得了第一场比试,信心大增,他觉得这帮人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多都只会耍嘴子罢了,真动起手来也就那么两下。 于振被击落下台不到片刻,又有一人跳上台来,只见他身穿黑上衣,腰间绑着一根深紫色蛛纹玉带,手拿一折轻纸扇,身躯健壮,倒也算是个相貌堂堂的年轻后生。 他朝唐安弯腰抱拳微微笑道,“在下尹正志,还请唐兄赐教。” 唐安也对他抱拳回应,他那冷峻的目光霎那收回,趁着唐安对他弯腰之际悍然向他扑过去,手中轻折扇化作钢刀似的,对准唐安的脑门直削过去。 唐安大惊,他还没准备好与他对打,慌乱之下只得收缩身体快速后退,底下众人见此状也对尹正志颇有怨言,虽说兵不厌诈,可这毕竟是公平比试,如此行径即便赢了又岂会让人心服口服,这种做法实与他那相貌有些不符了。 不过埋怨归埋怨,众人还是很快就被台上二人精彩的打斗吸引,只见唐安赤手对尹正志,他身躯敏捷灵活,双掌似抹了油一样跟尹正志纠缠,尹正志偷袭在先,打了半天又讨不到便宜,不免就有些恼怒,大喝一声一招‘千斤坠地’朝唐安劈过去。 唐安小心应对,他懂得借力打力的道理,这个尹正志虽不如适才那于振身体强壮,可他的力气却比于振大多了,唐安侧身躲过尹正志的大掌,双手擒拿施展‘绞拿掌’,左手向上向右,右手向下向左,双手交叉而落,一绞之下,那尹正志非但手中折扇被抢了过去,同时身体还似被缠住了,他被唐安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顿时,他又惊又怒,一挣没能挣脱,喝道,“你找死吗?快放开我!” 话音落地,飞起右足往唐安下阴踢去,唐安双手奋力抖出,将他掷出去数米,尹正志的轻功也算不错,唐安这一掷本该是让他大头朝下,哪知他将着地时右足距往地下一撑,翻身而立竟然毫发无损。 虽没吃着亏,可也甚是恼怒,他理了理衣服,喝道,“我要让你好看!” 他纵身跃起飞扑过去,唐安突觉眼前一黑影,同时胸口有一股劲风袭到,急忙吐气缩胸,身躯急速躲闪,于此同时脚施鸳鸯连环,左起右落,左落右起,眨眼间竟连踢出去九次。 这可是唐安在吕一元那学到的最得意的武功了,苦练十几年之久,平日里很少用它来对付人,若非这个尹正志实在难缠,唐安还不想这么快就施展绝学,他本意留着最后作杀手锏用呢。 尹正志果然被他这九脚踢得手忙脚乱慌乱不堪,虽最终避开了前七腿,可最后两脚却是结结实实的矮下了,‘通通’两声,左胯右胯均被踢中,身体一阵踉跄瘫坐在台上。 天色已黑下来,唐安确是没有让冯峰失望,他亦用尽全身力气去比试,五六场打斗下来都赢的很漂亮很精彩,不过此时他有些累了,若在继续这般打下去,怕是迟早会输的。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回 喜自天降 二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底下自是有人看出了唐安体力跟不上,便有人想趁机讨他的巧,这时有一尖嘴猴腮,身材短小的人蹦上来,他朝唐安抱拳嘿嘿一笑,道,“在下安达康!愿领教唐兄的拳脚。” 他这一上去,底下立马有人不高兴了,大家虽都想得到貌美如花的庄主女儿,可江湖道义还是要讲的,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他这是在讨唐安的便宜,趁着人家体虚才打斗,要真有本是怎的早些时候不上去,更且他那副尖嘴猴腮的模样,若真是把一黄花大闺女嫁给他,那可谓暴珍天物了。 故而这世上总不缺打抱不平的人,安达康的做法顿时有人看不过去,气愤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那副德行,人不人鬼不鬼的,趁人家唐少侠体力不支才想讨巧,别丢人现眼了,快滚下来吧。” 安达康勃然大怒,指着那人鼻子大骂,“放屁!老子堂堂正正比武,讨你爹的巧了?狗东西,我看你是想找死!”被安达康所骂那人也非善茬,顿即恼了,与他一起的还有俩,三人冲出人群直接跳上台就要打安达康。 冯峰看事情要闹大,一个箭步跑上台去拦住双方并怒声呵斥道,“几位,这里是碧霞山庄!如果你们还不住手,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两方人见冯峰上来,腔内怒火这才硬生生压下去,毕竟这里是碧霞山庄,他们即使在傻也不敢乱来。 冯峰见几人不言语了,这才冷哼一声对底下众人抱拳笑道,“各位各位,我想今日的比试应是已有结果了,本庄主先前就说过,小侄女只求一位武艺超群、人心善良的夫婿,并非找天下无敌的绝世高手,我知你们中还有很多高手,唐少侠可能不如你们,但他今日的表现已足够了,论相貌,唐少侠仪表堂堂,论人品和武功,各位也是有目共睹,他与前几位的打斗都未下过狠手,如此俊才后生,我碧霞山庄算是拣到了!”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多数都纷纷恭喜响应,他们本就是来看个热闹,最后胜出者是谁与他们并无多大关系,除去个别有些懊悔的人外大多数人都开始纷纷道贺恭喜。 此时的唐安激动的差点晕过去,除了用‘喜从天降’这四个字外,再不知道该用何语言形容。 当晚,他就被庄里人当成碧霞山庄的准姑爷对待,昨日还要两人挤一间房睡,此时他便被众多下人侍女左拥右簇的领进豪华单间。他一人在房里,四周金碧辉煌十分气派的装饰,让他狠狠掐了大腿一下,这简直就和做梦一样。 ‘咚咚咚’屋外传来敲门声,唐安不禁心疑,这深更半夜的,他在碧霞山庄里又没熟人,他知越是这种时候就得越小心,他朝着门外低声询问道,“谁啊?!” “是我,胡可儿。” 唐安听了大喜,他正想着两位妹妹呢,当下不在迟疑赶紧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胡可儿与秦雪儿,两人还是那么美丽,她们看着唐安笑吟吟的说,“恭喜恭喜啊,我就说你能赢的吧,你可是碧霞山庄的姑爷了。” 唐安只觉脸两旁烧红发烫,不知怎的,他对这俩女似是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多谢多谢,这还不是多亏两位妹妹照顾吗。”唐安笑道。 胡可儿忙作一个安静的手势责骂他道,“嘘!你可别乱说,我们哪有帮到你,这都是你自己的本事!”唐安顿悟,知自己差点犯大错,遂赶紧笑呵呵朝两人赔不是。 秦雪儿制止了他,道,“好了好了,我们来找你是有正事,你想见我家小姐吗?” 唐安略微迟疑,他不知该怎的回答,若说不想那是假的,要是不想见那还参加比武招亲干什么,可若是当着她俩人的面说想,会不会又显得自己太心急,色迷迷之徒了。 这实是唐安想多了,俩女对她们小姐的感情很深,她俩现在除了替小姐高兴外没有别的任何心思,本就对唐安很满意,现如今小姐若能与他结为夫妻,这还是很值得高兴之事。 秦雪儿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不愿意,便两手叉腰有些生气的说道,“怎么?后悔了?不想与我家小姐成亲?” 唐安赶紧解释道,“不不不不,妹妹可真是冤枉我了。” 胡可儿性子直,她可不管这些,一把拉住唐安的手严肃模样道,“那还啰嗦个什么,走,我带你去见我家小姐,她正等着你呢。” 唐安被她俩拉扯硬拽着实在尴尬的很,他还是头一回与异性这样有肢体上的接触,只觉得脸像火烧一样难受,脑门上早已渗满密汗,先前吕一元曾告诫他的那些杜绝色欲教诲似是也没多大用了。 他被拉着穿过好几条小石道与假山,在一处长满青竹的林子里看见一座小木屋,透过夜晚的月光,让人有一种身入仙境的感觉,他眼睛眯了眯,瞧见在木屋前有位女子,不知那是不是胡可儿与秦雪儿口中的‘小姐’,总之他此时心跳的厉害,似乎就要跳出嗓子眼了。 胡可儿松开他后推了他一下,道,“去吧,那就是我们小姐,我俩替你们在这守着,你可要好好把握哟,我们还等着吃你与小姐的喜酒呢。” 唐安像热锅上的蚂蚁,见了她家小姐后该说什么?该叫什么?难道直接叫老婆?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见到她,会不会被笑话?他已彻底乱了方寸,比当初看见胡可儿与秦雪儿时更紧张,他甚至不敢去面对那梦中的美人。 秦雪儿看他这副慌里慌张的模样,捂嘴偷笑道,“快去吧,要是我家小姐等久了,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只怕会大大降低的。” 唐安还是不敢过去,胡可儿两手掐腰小腮帮鼓鼓的,责怪他道,“真是呆子!头一回见你这样扭扭捏捏的大男人,得,你若不敢去,那我就告诉小姐说你是个胆小鬼,到时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话可是把唐安吓坏了,好不容易才力挫群雄拔得头魁,到嘴边的美人还吃不下去,那可太窝囊了,他深吸一口气调整调整状态,视死如归似的朝那小木屋前背影走去。 虽这中间只有几十步远,但对唐安来说却如同天涯海角,每走一步都需极大的勇气,眼看离美人愈来愈近,他脑海中更是无数次幻想出她的模样,究竟会有多美呢? “在下唐安...拜见冯小姐...”唐安双手作揖狠狠的把头埋下去,他已是汗流浃背心跳的厉害,不敢抬头去看她。 “唐公子多礼了,以后叫我冯玉娴就好了。” 唐安这才微微抬目看去,确如他所料,这当真无愧是一个绝代佳人,顶多二十岁,长发袅袅,夺天造化的面孔上一双妙目闪凝总关情,周身洋溢着一种不可测的深遂魅力,洁净无比,让人一见就想扑进她的怀抱,天生尤物,世上怕没有什么恰当的语言能写尽她的美丽,若真要写,反而只会越写越玷污了她的美丽。 唐安只看他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去,他虽脑海中无数次幻想过冯玉娴的美丽,可那都是建立在他所见过的美丽女人基础上,当此时真正目睹她的绝世容颜后,以前见过的那些美丽女人,与她一比皆成了庸脂俗粉。 唐安并非自负之人,他一直对自身的相貌都是很满意,可眼下与冯玉娴相比,便觉得二人之间不是那样般配,只因她实在太美。 !! 第二十一回 喜自天降 三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冯玉娴见他半天不敢抬起头来看自己,顿时轻盈一笑,道,“唐公子今日擂台上力挫群雄,可真是功夫了得。” 唐安窘迫至极,他慌忙弯腰作揖毕恭毕敬的笑回道,“哪里哪里,都是前辈们仁义让着在下罢了...” 其实本在唐安今日上台比试之时,冯玉娴便就在远处的阁楼里小心观察着他,初见他武功佼佼仪表不凡,不免就有芳心暗许之意,此刻又见他这般谦卑,则更是满意几分,虽她是女人,但却比唐安要大方,只听她笑问道,“那唐公子即赢得了比武的头魁,可知后果如何?”唐安慌乱回答道,“知道知道,赢了比武的人要娶冯庄主千金为妻...”话刚说完,他猛的抬起头看向冯玉娴,见她两颊绯红娇羞不已,唐安更是万分尴尬,心中暗骂自己说话不过脑子。 他心跳的剧烈,好似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就在他思考该如何消解这窘迫气氛时又听冯玉娴轻声道,“那唐公子请回吧,早些休息,明日,父亲大人就会准备我们的婚事了。” 说完,她丢下发愣中的唐安,莲步轻移似一阵风回到小木屋中,唐安呆呆的杵在原地,随后兴奋的直接跳起来,他飞似跑走,回到胡可儿与秦雪儿面前,二女见到他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家小姐认可你没有?” 唐安还处在兴奋状态中,他激动的一把抓住了胡可儿白嫩嫩的小手道,“好妹妹,快打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胡可儿瞧他这模样顿时被气笑了,翻翻白眼‘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唐安顿感疼痛,‘哎哟’一声哈哈大笑起来,“是真的!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怎么样?我家小姐漂亮吧?是不是魂都被勾去了?”胡可儿得意洋洋的说道。 “美!简直太美了,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儿!” 胡可儿假装不高兴的道,“哼,之前还说我们是最美的人呢,这会儿就变话了,你可真是个‘诚实的人。’” 唐安大笑道,“你们都美!都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三人嘻嘻哈哈的扭打成一团,好不玩闹,唐安在回去的路上嘴里直念叨着‘老天爷保佑!’自己何德何能娶到这样的妻子,真不知是几世积下来福分全落在他这辈子身上了,他对着空中弯月暗暗发誓,此世绝不有负冯玉娴,若她受到一丁点委屈,那都是自己莫大的罪过。 发完誓后他又想到师弟陈兴,等日后见到他,定要好好在他面前显摆显摆,唐安这会儿已然觉得什么功夫、什么理学观念都不重要,哪怕陈兴成了武林盟主他都不会嫉妒。同时他也替陈兴祈祷起来,希望陈兴也能遇到一个愿与他比翼双飞的佳人,只不过即使陈兴能找到属于他的佳人,唐安也不觉得会胜过冯玉娴。 忽的,耳旁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唐安定睛看去,因夜色太黑没看清楚那些人长相,只瞧见一行人数众多,得有二三十个,皆穿官府配官刀,走在最前面领路点头哈腰极为献殷勤的人倒有几分面熟,那不正是冯峰吗?! 唐安不禁心中起疑,这么晚了怎还会有官府中人来此,竟还是冯峰亲自接待,想必这伙人来头不小,不过他与官府素无来往,虽没好感,却也不像陈兴那般对官府恨之入骨,故耸耸肩便回屋睡觉去了。 这一夜注定无法入眠,想想明天就能娶到绝代佳人为妻,唐安自是兴奋的很,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或在屋里来回徘徊,只求今夜快些过去。 次日天亮,唐安早早的便在屋里梳妆打扮,侍女们给他端来茶水,他刚饮下一口房门就被人推开,见进来一人,鬓珠作衬,乃具双目如星复作月,年近四十却神态满盈,身着一拢红衣,玄纹云袖。 唐安皱眉,欲问他是谁,只听他笑呵呵答道,“唐少侠,果然英雄出少年,在下冯海,是这碧霞山庄的庄主。” 听闻,唐安大惊失色,急忙起身行礼,这可是碧霞山庄的庄主外加未来老岳父,自是半点马虎不得,冯海见状哈哈一笑道,“唐少侠不必多礼,昨日比武你拔头筹,取得首魁,其勇可赞,真是让人钦佩啊。” 唐安听老岳父这样夸奖,自是心中高兴万分,如此一来他与冯玉娴的婚事便真是板上钉钉了,刚欲开口谦虚几句,却听冯海又道,“你如此年轻,又懂得谦卑,真是后生可畏,江湖如此广阔,势必会有你一席展露头角之地。” 唐安听的有些茫茫然,这乍听上去像是夸他,细细品味又觉得不太对,倒似是跟他讨价还价的意思,可他又不便直接明问,故只能连连点头赔笑。 冯海见他这样,知道是适才那些话说的过于婉转,他未听懂,沉默片刻后一改之前笑模样,双手负于身后淡淡道,“唐少侠,有件事看来我得与你明说了。” 唐安笑着道,“冯庄主有话直说,在下莫敢不从。” “你虽比武胜了众人,却不能与小女为婚,并且你也要尽快离开碧霞山庄!” 五雷轰顶,晴天霹雳,冯海这简单的十个字对唐安来说绝对是噩耗,他仿佛从天堂一下子摔到地狱,美梦还没醒来就变成了噩梦,他呆呆的立在原地似是傻了,许久不能缓和过来,亦不敢相信冯海真会如此对他。 冯海知道他的痛苦,叹了口气道,“有些事你看着是残忍,实际上却是美好的,天下之大,比小女优秀之人多的是,唐少侠还是好自为之吧。”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唐安喉结抖动,感觉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块棉花。 “不能!”冯海说的斩钉截铁。 “既然冯庄主不给个合理解释,那我也不会同意,我是当着天下人夺得的首魁!公正、公开!我是不会放弃玉娴的!”唐安咬紧牙齿,他已是被冯玉娴的美貌迷失了心智,他从昨日见到冯玉娴后,至今脑子里还全是她的影子,若是要他与她分开,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冯海冷笑道,“年轻人,我敬你是个好汉才这样做,你若执迷不悟,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唐安明白这里是碧霞山庄,自内到外皆是冯海的人,若要动粗,怕必吃大亏,奈何他的心智已全被勾在冯玉娴身上,离开了她一会儿也活不了,只见唐安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道,“不管如何,我是不会离开玉娴的!” “说的好!真让人感动!” 恰此时,只听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一年轻人缓步进入,身后跟着数位朝廷官兵,在他旁边有一五大三粗的汉子,穿灰布长袍,腰间斜插一柄黑漆弯刀,刀鞘虽已破烂,无形中却透出森森寒气,让众人不禁心头一凛,他浓眉大眼,目光如鹰,冷冷的盯着唐安。 “是你!”唐安大惊,他见此人后不由得不惊,因他是昨日被自己打败的尹正志,更让唐安惊讶的是,冯海竟对他毕恭毕敬的弯腰! 尹正志合上手中纸扇,轻轻笑道,“本来我挺佩服你的,但你伙同贼寇反抗朝廷,如何能留你?真是可惜可惜啊...” 唐安糊涂了,伙同贼寇?反抗朝廷?这两顶大帽子真是直接掉脑袋的! 还不等他开口辩解,冯海就对尹正志弯腰笑道,“十三爷,您看他...” “先关着吧,刘大人应该明日就能到,到时候把他跟那个华玉山一起交与刘大人是了。”尹正志淡淡说道。 唐安心中长吸一口气,虽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但也清楚了七八分,定是那道士不知做了什么连累自己,这下可好,悔之晚矣。 他知若此时不逃怕是真就要死在这了,当即运足内力打算冲出去,可刚提上来一口气,便觉得两眼发昏脑袋蒙蒙的,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一头栽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 第二十二回 喜自天降 四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原来乃是清晨时分侍女们给他端来的茶水里放入了蒙汗药,冯海也知他有几分功夫,倘若动强难免会破坏了庄子,故而用下药这种小人手段。 唐安被关进了碧霞山庄的地牢中,湿气极重昏暗无光,到处是飞虫走蚁,三面皆墙壁没有窗户,半米多粗的木头牢门,以他现在的功力想破坏牢门自是不可能,当他醒来后发现现在的处境懊恼不已,大骂华玉山伪君子假道义,自己豁出命去帮他到头来却被卖的这样凄惨,骂完华玉山后他又骂冯海,堂堂碧霞山庄的庄主竟也投靠朝廷,他甚是后悔落到此等地步,可后悔又有何用呢,听那尹正志说明日就有个什么刘大人到此,那时只怕免不了要挨上一刀了,要知这反朝廷的罪名可是必死无疑。 就在他郁郁闷闷觉得难逃一死之际,忽听得有轻轻脚步声,且还不是一人,待看清来人后,他先是兴奋的跳起来,可随后就又变得失落,垂头丧气落魄的低声道,“你们怎么来了,还是离我远一些吧...” 胡可儿瞪了他一眼愤愤说道,“你怎的这样说话,我家小姐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你居然还不领情!” 只见唐安猛的抬起头,他怀疑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冯玉娴要救自己?她如何救,为何要救自己? 冯玉娴制止胡可儿,只见她从袖子中拿出一支铜钥匙,打开牢门对唐安道,“快跟我走!” 唐安呆住了,冯玉娴这样做不单等于违背他爹,只怕也是和朝廷对上了,看着冯玉娴那美丽动人的俏脸,唐安心中暗道,有此佳人为他付出,也算是死而无憾了,他不能连累冯玉娴,于是他一把抓住冯玉娴的玉手,都要死到临头了自是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什么礼仪,若还不趁机享受一会儿佳人芳泽,待明日死了以后那才是冤呢。 “玉娴...”唐安握着冯玉娴的手,虽他心跳的厉害却也不怕不管,人之将死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冯玉娴被他这样抓着,也是脸色一红心跳加速,却不反抗也不挣扎,任凭他抓着。只听唐安道,“玉娴...我唐安何德何能,却能得到这样的佳人记挂心头,你们走吧,能得你爱,我即死而无憾,只是你要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 冯玉娴还未开口,胡可儿却着急了,她跺跺脚气的值催促的唐安道,“快些走吧!腻歪也要挑个时候,在晚些怕是就倒霉了!” 唐安摆出一副大义凌然模样,道,“你们回去吧,我不能连累你们,我死也就死了。” 胡可儿道,“死什么死?你往哪死?赶快走啊!” 冯玉娴也点头道,“可儿妹妹说的对,我们还是快走吧,你不要犯愣了!” 唐安还是摇头道,“不行!我若是逃了岂不连累你们!我唐安虽非大英雄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怎能做这种事,还是你们走吧,就当没来过这里!” 胡可儿听了他这话又气又急,又可笑又感动,她骂唐安道,“你可真是个呆子,谁说要你自己走了,我家小姐想着和你比翼双飞呢,你的美梦才刚开始!” 唐安一时没脑筋没转过圈来,他看了看冯玉娴更加绯红诱人的脸蛋,随即恍然大悟模样问道,“玉娴...你的意思是...” 冯玉娴轻轻点头道,“唐公子是个人材,玉娴自认不会看走眼,之前即已有言在先,谁能比武招亲夺魁谁就是玉娴的夫婿,唐公子武功超群,玉娴便已为唐公子的人,天涯海角也不会离弃...” 唐安迟愣三秒钟,大喜,大喜的差点昏过去,老天爷真是爱开玩笑,他激动的直接将玉娴拥入怀中,若不是有胡可儿在场,只怕更亲昵行为也做的出来。 胡可儿赶紧假装捂住脸偷笑一会儿,后又着急的催促道,“你俩快别羞人了!雪儿姐姐还在外面等我们呢!” 即已得到冯玉娴的跟随,唐安自是觉得活着更好,常言还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呢,更且他现在还有佳人日夜陪伴,三人急匆匆往地牢外跑去,却正好遇到守牢的守卫,守卫见是冯玉娴,急忙行礼。唐安刚欲对那护卫动手就被冯玉娴拦下,她对守卫低声道,“有事吗?” 那守卫不敢多话,却又不能不问个清楚,他低头小声对冯玉娴道,“庄主吩咐说要我们看好唐...” “大胆!”冯玉娴一改前面温婉的模样,呵斥守卫道,“唐公子是我夫婿,未来的山庄主人。你们也敢有疑问?还不让路?!” 那守卫顿时跪地连连叩头求饶,这也怪冯海,他只将唐安关押在这,却并没告诉守卫们因何事关押他,守卫们也不傻,都知唐安是比武招亲最后的胜出者,说白了就是冯玉娴的夫婿,日后这山庄的主人,在他们看来冯海这就是有意要找唐安的麻烦,毕竟老丈人给新姑爷点下马威,就算是平头百姓家也会这么做,为的就是警告姑爷要女儿嫁过去后别受欺负,任他们如何也想不到这事情背后的严重性,眼下又见是冯玉娴亲自来领人,都明白这叫‘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想让冯玉娴在唐安这做好人,要不怎么是派人家老婆来领回去的呢。 唐安见守卫们这么容易就被打发走了,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原来并非所有事都需靠武力才能解决的。 趁着天黑,三人小心翼翼的逃出了山庄,秦雪儿早就在不远处等的心急如焚,她见三人安全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跑过去,将手中收拾好的包袱递给唐安,道,“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你们快走吧!” “我们走?两位妹妹呢,你们不也一起走吗?”唐安又糊涂了,眼下这种情况若是将她二人送回去,那铁定是羊入虎口必死无疑。 听他这样问,胡可儿与秦雪儿二人都沉默了,俩人低着头不说话,眼中却泪眼汪汪,她们自是知道若再回山庄等待她们的将是何样下场,可不然又能怎样呢,她们本就无依无靠,现在冯玉娴又有了唐安,二女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宠物,可能这就是做下人的命运。 冯玉娴亦不说话,她只是静静的、两眼满是期望的看向唐安,她既已是唐安的人,自然凡事都要听他的。只见唐安眉毛一横,严肃的说道,“要走一起走,决不能丢下两位妹妹!若不是有两位妹妹,我与玉娴还未必能成为夫妻呢,我唐安怎可做那种过河拆桥的事!” 胡可儿与秦雪儿开心,冯玉娴同样很高兴,她与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关系却情同姐妹,倘若唐安对她俩人不管不问,那她真会很伤心的。 四人趁着深夜急匆匆向山下赶,他们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一夜急行,天亮时分他们便已是下了黄山且走出十几里地,四人中属胡可儿与秦雪儿武功最差,若不是因她二人的耽搁,恐怕行程还能再快一半,只不过对于冯玉娴的表现,唐安看后心里暗暗惊讶起来,这一夜急行对他虽说不什么大问题,但也多少感到些疲惫,反观冯玉娴依旧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脸上的红晕更迷人了,这该是一个娇弱女子的表现吗? 难道是自己轻功太弱?还是说她真人不露相。 四人在一块草地上稍时休息,冯玉娴略显悲伤,她这一逃就注定以后不能在回碧霞山庄,不能在见到冯海了,或者说很难见到冯海,心中自是会难过,胡可儿与秦雪儿倒是兴奋的很,她俩在庄子里待了十几年,早就待烦厌倦了,此刻她们像是重回蓝天的小鸟,这感觉就像是陈兴与唐安刚出吕家大宅时一样。 !! 第二十三回 喜自天降 五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唐安自知冯玉娴悲伤的原因,这其中多少也是由他而起,故才不便去安慰她。 这时胡可儿道,“唐哥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呢?” 这话可是问到点子上了,四人虽逃出来了,却也不能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三个柔弱女子一个七尺男儿,这所有问题自当是都落到了唐安身上。唐安本想说去华山,因碧霞山庄的比武招亲已结束,佳人也已到手了,他心里就又盘算起华山的‘盟主大选’那点事,可他亦明白碧霞山庄在江湖上的影响力不小,他们私逃出碧霞山庄,冯海必会四处安插眼线寻找他们,华山‘盟主大选’这么大的事,到时只怕冯海会亲自前去,若是自己也去那,不正好冤家路窄么。 思考片刻,唐安对冯玉娴温柔的说道,“天涯海角,自由飞翔,谁也不能拦住我们,现在对我来说已没有什么事是重要的,唯独你。” 冯玉娴听后脸颊一红迅速低下头去,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若得一人真心,那也值得为他放弃所有了。 “哎哟...”胡可儿假装痛苦模样捂住小腮帮道,“真是酸死了,原来唐哥哥也不呆嘛,真会哄我家小姐开心,可你还是没说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呢?” 唐安被她这一说也是哈哈大笑,他不明白自己怎会变得这样肉麻了,以他那大男子的性格,若放在以前是绝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可能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当真正喜欢一个人,心里满是她的时候,就没什么是做不出的了。只见他微微一笑道,“咱们游山玩水,游览山河美景,只要是你们想去的地方,我都陪着去!”冯玉娴轻轻点头,道,“我听你的...” “嗯...既如此,我们就先去苏州吧,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若是有机会,我还想找找我那个小师弟,也不知他怎样了。”唐安叹口气无奈的说道。 胡可儿瞪大眼睛道,“小师弟?你还有个小师弟?” “哈哈!”唐安笑道,“当然了,我那个小师弟可是个人才,琴棋诗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他,且长相也属万里挑一,你二人若是见到定会被他迷死,或许还会爱上他呢。” 唐安想到陈兴,小师弟年纪也不小了,也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故他才把陈兴在胡可儿与秦雪儿面前好好夸了一通,言下之意除了武功不如他,其余各方面都是绝对人才,只因在唐安看来,大男人会做几首诗又能如何,连古人都说‘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古人的话总是诚不欺人的。 胡可儿与秦雪儿听唐安要把他那小师弟说合给她们,都说事不关己才能高高挂起,这下真落到她们自己身上,本来大大咧咧的胡可儿这会儿也臊的小脸通红不言语了,秦雪儿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衣服里,唐安见状哈哈大笑,虽二女表面上甚为害羞,娇嗔他‘耍混’,可心里却很期待唐安的那位小师弟究竟是何‘模样’。 回回回回回回回回回 等多久,梦多久,春风依旧,百意随堤柳,搓得蛾儿昏欲就,天气清明时候,去年紫陌青门,今宵雨魄云魂,断送一生憔悴,只销几个黄昏,短梦依然江表,老泪洒西州,一字无题处,落叶都愁。 未久,陈兴吃痛睁开眼睛,钻心的疼让他很想再昏死过去,可胸膛上趴着的那副娇躯,让他哭笑不得的低声道,“大姐,我还没死呢,你就哭上了...” 白玉玉猛的抬头,见状后兴奋的又是直接往陈兴身上一扑,虽说温柔玉体的滋味不错,可陈兴依旧是痛苦的叫出声,“哎哟!压死我了!快起开啊!” 白玉玉先愣了一下,后然又急又羞又臊,小脸红的似个柿子,起身站在一边低头摆弄衣角,大气亦不敢出。 陈兴摇头叹气,他正处生死攸关之际,哪还有心情去与她开玩笑,白玉玉见她不说话,好奇问道,“你是没事了吗?” “我若死了,也就没事了。”陈兴无奈道。“啊!”白玉玉惊慌不已,似是又要哭出来,她着急的问陈兴道,“你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可不要死啊...” 陈兴反问她道,“你很怕我死?”白玉玉也顾不上什么羞不羞的,重重点头抹了把眼泪,道,“怕,很害怕,你若有事,我可怎的办才好。” 陈兴忽莫名觉得一阵感动,自他父母双亡后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外人这样关心,他挣扎的坐起身轻声道,“既然你不想我死,那我就不死了吧。”白玉玉大喜,问道,“你有办法除去你身上的毒蛊了?” 陈兴摇头,道,“‘蛊’这东西本是西域人的产物,中原很少人懂的,我自是读书不少,却也对‘蛊’的了解甚微,再者说我又不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医,哪有什么办法‘解蛊’呢。”白玉玉皱眉不解,他傻傻的望着陈兴,只听他又道,“这‘毒蛊’应该一时半刻还要不了我的命,趁这段功夫里,我要尽快把它驱除出我体内才是,不然等到它真发作时候,你就算一千个一万个不想我死,怕是也拦不住‘阎王、小鬼’的来勾我性命喽。”白玉玉急急道,“那你快驱除啊!” “哪有那么容易,都说‘对症下药’,可我还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症状’呢。”陈兴苦笑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办...”白玉玉又要哭了,她是极不愿陈兴出事的。 陈兴想了想,道,“别哭别哭,虽我不甚了解‘蛊’,可书上总归是有解决办法的,而我知道的一个地方,那里的书籍一定会记载‘蛊’的作用和驱除办法!” “哪里?” “少林寺,藏经阁!” 白玉玉张大嘴巴瞪起眼来,虽她不是江湖中人,可‘少林寺’的名字还并不陌生,她有些担忧的问陈兴,“我知道少林寺,听说过,都是一帮老和尚,他们会那么好心给你看经吗?” 在她心里藏着一句话,‘天下乌鸦一般黑’,阳泉寺的那帮和尚吃肉喝酒玩花活,欺压百姓胡作非为,这种现象已是在她心里埋下种子,尽管‘少林寺’的名气要比阳泉寺大许多,可她仍然觉得和尚也未必就那么好说话,他们的‘好话’只会对佛祖讲,平常人是理也不理的。 陈兴亦沉默了,白玉玉这话并非没有道理,藏经阁乃是少林寺最重要的地方,自己一个外人只怕是进不得里面去,若是做了他们的寺中和尚应该就没问题,可总归不能要去当和尚吧,那还不如死了痛快。 陈兴苦笑道,“那有什么办法,只能去求他们看看喽,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帮和尚都是仁慈之人,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在他们面前的。” 白玉玉擦了擦眼泪,道,“对,咱们去求他们,只要能救你,我给他们做牛做马下跪也行!” 陈兴又是一阵感动,都说‘穷苦人家心地善’,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倘若现在眼前的是个公主什么的娇贵人种,她会管你的死活?只怕不在你受伤后背地里捅你几刀就不错了。 二人驾着马车奔行了两天一夜,这一路上白玉玉体现出女人才独有的细心,把陈兴照顾的无微不至,不知是不是体内的那‘蛊虫儿’睡着了,这长时间竟也没有发作,真是阎王爷大恩,想留陈兴的命在世上多活些日子吧。 清晨的夜露还没有散去,马车停在嵩山少林寺的门口前,陈兴望向那古刹的庄严雄伟,耳边传来悠扬的鸣钟声,一声接一声,他对马车里的白玉玉笑道,“你先在这等我,我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白玉玉本不放心陈兴一个人,可又一想即使跟他一起怕也帮不了什么忙,还只能拖累他,给他添乱,故点点头担心的说道,“那你小心点,我就在这等你。” !! 第二十四回 喜自天降 六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陈兴又是一笑,他跳下马车来到寺门前,或是因清晨的缘故,寺门还是关着的,他敲了半天才有人来开门,那开门的和尚是个小沙弥,顶多十五六岁模样,他把大门半掩着,只露出个光滑的小脑单盯着陈兴也不说话。 陈兴对他双手合十鞠了一躬,笑道,“小师父,我是来求佛祖保佑的。” 那小沙弥对陈兴还礼道,“佛祖这几日很忙,抽不开身佑外人,施主请过几日再来吧,还有寺里正在做法事,也不能招待施主,请回吧。”说完就要关门,陈兴急忙拦住他,笑道,“小师父就请通融一下吧,我去了好些地方,他们都说‘佛’全跑你们这来了,我就只好到这来了。” 那小沙弥依旧摇头,道,“不行,即便如此,寺里也不能让外人进去。” 陈兴转了转眼珠,道,“可我是朝廷里的人,天子脚下,你们敢把‘天子’的人拦在门外吗?怕是佛祖也不能拦‘天子’吧。” 小沙弥似是被陈兴唬住,他问陈兴道,“你是朝廷的人?朝廷什么样?” “朝廷可厉害了!又高又大很强壮,一只手就能举起半边天来,只是脸比较黑,心什么样就不太清楚了。” 小沙弥听后乐了,他对陈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进去通报一声!”说完一溜烟跑了。没多久,小沙弥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老和尚,那老和尚看了看陈兴,道,“阿弥陀佛,施主是来求佛保佑的?” 陈兴点点头道,“当然,我听说这里的‘佛’最灵了,所以我不远千里从京都到此,老师父不会拒人千里吧?” 那老和尚沉思片刻,侧身对陈兴作一个‘请’的姿势道,“既如此,施主就请吧。”陈兴跟在老和尚身后,这一路二人没有说任何话,寺里却是很安静,只能听到鸟叫声和风声,偶尔对遇到几个正在打扫院子的僧人,老和尚把陈兴领到‘大雄宝殿’门前停下身,回头对陈兴道,“施主即是来求佛祖保佑,那就进去吧,老衲就在此等候,施主何时求完了,老衲再送施主出寺。” 陈兴望着大门上面的匾额,‘大雄宝殿’四个金字好不气派,里面一尊金闪闪的大佛,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寺’,他对老和尚双手合十道,“老师父,其实我想...” “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今日本寺确是不方便招待外人,老衲知道你并非朝廷中人,老衲也不想问施主所求何事,只是你求完佛以后就请离去吧。” 陈兴泄气了,原来身份早就被人家识破,他尴尬的对老和尚笑了笑,装模作样的进去拜了两下大佛,然后起身对老和尚道谢,就离开了寺里。 白玉玉见他出来,大喜,急忙跑上去问道,“怎么样,里面的和尚给你借经书看了?”陈兴摇头苦笑道,“借什么借,人家说‘今日寺里有法事,不方便招待外人,’我连经书的面都还没见着呢。” 白玉玉听他这么说也跟着着急起来,问,“这帮老和尚果然也不是好人!不就几本破书吗也不舍得给借,还说什么普渡众生呢,那现在可怎的办?” 陈兴在寺庙外打量会儿周围环境,随即计上心头,他把白玉玉拉进马车离开此处,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静静等着天黑。 夜深后,更让陈兴惊喜的是今晚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他蹑手蹑脚的来到一处墙角下,施起轻功很容易就翻身越过墙头进入寺庙里。夜虽黑,可在陈兴的视线里却并非睁眼瞎,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大为不解,这是怎的回事?他竟能在这样的黑夜里清东西,虽不像白日那样清楚,但也看得清七八分,不过这可不是眼下该去想的事,他在寺庙里东找西寻半天,只是少林寺实在太大,相同的建筑又不少,想找到藏经阁实乃不容易。 忽在此时,他似是听到有人念经,‘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虽后就听到本子被摔在地上的声音,“什么破玩意,看的我脑仁疼!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呢。” 陈兴寻着声音找去,来到一处建筑前,抬头一看,大喜,‘藏经阁’三字就挂在那,他正欲进去,却见从里飞出一人来,白衣飘飘风流倜傥,年约二十五六岁,手拿一折纸扇,活脱脱的风流公子哥形象。那人逃出藏经阁后又转身对大门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然后才施展轻功离去,陈兴疑惑,不过他也没心思想那些,纵身一跃跳上二楼,面前眼花缭乱的书柜和种类让他头晕目眩,虽说他好读书,但如此庞大数量,只怕这辈子全都用来读书也不够,真不知何时才能在这么多经书中找到关于‘蛊’的部分。 可也没办法,要想活命就只能如此,他蹑手蹑脚的来到书柜前抽出一本来,刚翻开两页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只见他那双漆黑的瞳孔里忽然出现一小人来,赤脚仰天咧嘴大笑,此时再看陈兴手中拿的那本经文,上面所有的文字都闪烁了宝石般夺目的光采,接着便是汇化成“星光”一片,成了移动的银河流向陈兴脑袋里,风雷大起,无比充实。 从拿起书到全部读完不过数个呼吸的功夫,可陈兴的脑海记忆却已是完全了解了书中内容,他大吃一惊被吓了一跳,急忙又拿起一本来看,与之前一样,他只是快速翻页甚至连书上的文字都还没看清,脑海中就已清晰呈现出书中内容。 陈兴不禁高兴的手舞足蹈,这真是超能力了,他不想浪费时间,刚开始还一本一本的看,后来直接把整个书柜子都推到,散落一地的经书,他只需过目一眼,书里的内容就能被他牢牢刻在脑中。 不知过了多久,陈兴还沉浸在看经世界里,他已从二楼看到了五楼,记下了上千本经文内容,整个藏经阁十之八九的经书怕是都被他看遍了,正当他打算上第六楼时候,刚转过身,就见门口站着一位怒气冲冲的胖和尚,手里拿着一根戒棍,他大骂陈兴道,“贼人,你竟还敢到这儿来,还把我寺最重要的藏经阁搞成这样!” 陈兴打赌他这是头回见到胖和尚,他不明白胖和尚口中的‘还敢来’是何意思,他连连摆手解释道,“大师不要误会,擅闯贵地确实逼不得已,若大师嫌在下弄乱的藏经阁,在下愿仔细整理好就是。” 那胖和尚哪里还容得他辩解,身体飞扑过去举棍就打,一手少林僧棍使的好不厉害,陈兴并非不讲理的人,自知是先偷看人家经文在先,故任那胖和尚如何打也不还手,只是上窜下跳的躲闪。 且说那胖和尚,道号道觉,年约四十,是寺里的老人,专职看守藏经阁,可这几日却老被方丈骂,原因无它,只缘这数日来每日都有人大半夜的光顾藏经阁。 虽说道觉的功夫上乘,可轻功这方面实属一般,每次遇到那偷经的小贼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逃跑,不想今晚终于被他堵了个正着,怎能再让他逃走。 陈兴就这样让了他半天,说来也怪,道觉的少林棍使的炉火纯青,莫说对手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就算乃一代大侠只怕多少也会吃力,可陈兴却脸不红气不喘,像泥鳅一般狡猾,每次戒棍离他只有几寸的距离就能打到他,最后却照样被他逃掉,道觉气的暴跳如雷也没有办法。 !! 第二十五章 喜自天降 七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这实不能怪道觉的武功弱,也不可吹嘘陈兴的功夫高,只因陈兴今夜已看了上千本少林寺的经书,里面包含的东西有很多,其中一类,便是少林寺的秘籍功法。《少林天罡护体功》、《少林飞龙门十三太保功绝技》、《少林棍法》、《少林内劲一指禅》...这些本是少林寺的至关重要武学秘籍现全已被陈兴窥学,故而道觉所使的棍法还未出招便已被陈兴识破,这样对决岂有不败之理? 道觉跳到一旁将手中戒棍丢掉,双目怒视陈兴冷笑道,“好小子,真是小看你了,敢来偷少林寺的东西,果然非一般人,报上名来!” 陈兴连忙解释道,“大师越来越误会晚辈了,晚辈陈兴,只因身中‘毒蛊’性命堪忧,知道少林的藏经阁涵盖天下森罗万象,故才想来求救的,实在没有‘偷’这种说法!” “满口胡说八道!”道觉大怒,他骂陈兴道,“你现在这模样哪里有一丝身中剧毒之迹象!将我寺藏经阁搞的乱七八糟还满嘴歪理,小子,你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剃度出家做和尚,陪我一起日夜守护藏经阁,要么自废双眼,你选一个吧!” 陈兴略觉不爽,这俩选择自是哪一个都不行,他漠然回道,“大师父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吧!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一要死之人看你几本经文怎的了?难道这就是佛家的‘慈悲’吗?” 道觉勃然大怒,纵身跃起举掌便打,陈兴见状,知道和解是不可能了,若想全身而退只有与他分个高低,当即双腿盘稳气沉丹田,双掌举起迎了上去,‘砰!’四掌相对,陈兴稳如泰山动也未动,反观道觉连退数十步‘咣当’一声撞到墙上才算稳住身形。 道觉满脸不可思议表情看着他,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怎的会使般若掌!” 般若掌乃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掌法深髓精奥,练将永无穷尽,属少林功法中的上乘武学,核心掌法,入寺非十年以上的僧侣不得修行,更不会有传之外人的道理。陈兴见他那副活见鬼的表情,抱拳弯腰恭敬说道,“大师,晚辈刚才使的确是少林寺般若掌,以少林功法击败大师,这即使传出去也不会损害大师身份,晚辈要多谢少林的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机会定当生死以报!”说罢,他施展轻功几下便飞离出道觉视线,待道觉回过神之时早已没了陈兴的影子,他很恨的一拳打在墙壁上,面对房间里满屋子的狼藉,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陈兴逃离少林后只觉心情好的不得了,他找了处安静的环境急忙运功查看体内蛊毒,却发现身体里的‘蛊虫儿’不知何时竟已被驱除了,他大喜至极,又施展轻功回到马车,白玉玉还在焦急的等着,见他回来忙问道,“怎么样,成功了吗?” 陈兴哈哈一笑道,“应该算是成功了吧,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白玉玉又问,“那你体内的蛊毒呢?也解了吗?”陈兴笑道,“来看阎王爷不想这么早见我,他‘老人家’心善,想留我在世上继续‘做人’嘞。” 白玉玉一听,顿时兴奋至极,一把抱住陈兴的脖子大哭起来,只因她都快要为他担心死了。陈兴这样被她搂抱着,也没有太拒绝,拍拍她的后背不住安慰她,其实陈兴这会儿心里也是暖洋洋的,江湖险恶人心复杂,能得一人如此关心自己,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片刻,白玉玉也哭的差不多了,这才慢慢从陈兴身上爬起来,除了脸上轻微绯红外,再看不出任何害羞之色,似乎在她心里俨然已成了陈兴的人。陈兴把她当成妹妹,见妹妹不哭了,这才笑了笑说道,“你休息吧,我精神很好不想睡觉,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地方,否则若是被寺里那帮‘老和尚’发现了,又会纠缠个没完,我会很轻的赶车,不会吵醒你的。” 毕竟大闹少林寺,‘偷’了人家藏经阁上千本经书,怕是这会儿少林寺里已经炸锅了。 白玉玉听闻也没说什么,缩回马车里休息去了,这几日为陈兴担心神经一直紧紧绷着,确实太累,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天色已大亮,她是被饿醒的,陈兴还在悠悠赶车,她躲在马车里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若是跟他说自己是被饿醒的,这种话一个女孩子家肯定说不出口。 只是还未等她想好怎么说,陈兴就已发现她醒来,随手递给她一个包裹道,“睡醒了?饿吗,这是你睡着时候咱们经过一小镇,我买了点吃的。” 白玉玉小心接过包裹,她问陈兴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武当!”陈兴爽快回答说,“据说武当山的风景不错,值得一看。” 去武当山看风景?陈兴确实有这个打算,可主要目的却不仅于此,天下人都知道‘少林、武当’乃江湖最强门派,其中武学秘籍自是海量,一个少林寺让陈兴尝到甜头,神功大成,他即已‘临幸’少林,岂有‘冷落’武当之说?自然也是要去‘偷’个痛快。 二人连日赶路,不消几日就来到武当山下,看着远处顶峰白烟袅袅,陈兴心中舒悦,当即吟道,“武当福地天生就,琼阁仙山美名悠。雾绕云缠峰翠秀,游人自在画中游。迎春踏景武当行,绝色风光一眼收。莺飞草长山花漫,借得武当免万愁。” 此时的陈兴一袭白衣风尘不染,脸上带着勾人的笑颜,垂至两鬓的黑发随风轻摆,白玉玉虽不太懂文学,儿时却也跟着父亲上过几日私塾,识得些字,可能受父亲影响,大文豪那种与世脱俗、逍遥自在的生活品风让她很是向往,眼下见陈兴出口成诗,才气逼人,故她坐在马车里,顿时只觉脸色烧红,心里有头小鹿‘扑通、扑通’的不停乱撞。 陈兴没发觉她的不对,转过身道,“武当山到了,咱们上去吧。” 二人来到武当门前,有不少道士正在打扫门前的青石台阶,陈兴下车来到一道士面前,对他抱拳恭敬问道,“道长,在下有一尘世不解,故想找贵派掌门寻个清楚,还请道长通禀一声。” 那道士上下打量陈兴片刻,问,“你有何事不解?先说来听听。”陈兴笑道,“书上说,‘忠臣不事二主’可书上又说‘良禽择木而栖’,圣人说‘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可又有那么多人为了利益出卖仁义,在下迷茫,究竟是书上说的错了,还是圣人说的错了。” 那道士傻了,口中不停喃喃自语说,“这...这...”陈兴微微一笑,对他又抱拳道,“还请道长劳烦通禀,这种问题不解决,在下真是寝食难安。” 那道士犹豫了一会儿说,“你等一下,我马上去通报。”未过多久那道士便又跑出来了,他对陈兴作一个‘请’的姿势恭敬说,“请吧,掌门大人要见你。” 陈兴答谢,“谢谢道长,那马车里是我的亲人,还烦劳道长安排一下。” “那是自然,我武当岂会亏待远来的客人。”道士回答。 陈兴进入武当,被人带到太和宫,隔着远远的就看见里面端坐一人,年约四十岁左右,只见他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精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与之前所见的那些道士相比,确是鹤立鸡群。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六章 喜自天降 八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领路的那道士将陈兴带到宫门口就离去了,陈兴大摇大摆走进去对里面那衣着华丽的道士抱拳作揖,弯腰笑道,“在下陈兴,特来找太禅真人讨教道法精髓。”太禅听见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盯着陈兴疑问道,“你认得我?” 陈兴笑道,“名满天下的武当派掌门太禅真人谁不认识,否则我也不会千里迢迢来此了。”太禅微微一笑,道,“小友真是客气了,那只不过都是些虚名,听弟子说小友是有困惑故而才来武当的?”陈兴点点头道,“确是有困惑,不过在我进入武当派后,又有一新困惑将我难住了。” “是何困惑,说来听听?”太禅不解问道。 “世人都知少林、武当乃众之首,历来是江湖武林中的砥柱,可少林寺有名扬天下的藏经阁,武当却没有书海,这岂不弱了些吗。”太禅听后哈哈大笑,道,“小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说这话未免就见识浅薄了,武当奇山异景,天地灵秀汇聚于此,岂会没有书阁?只是没有少林的藏经阁那样耀眼,人尽皆知罢了。” 陈兴听闻心中暗自大喜,他忙问太禅道,“那道长可否给在下借阅一二,了解武当派的传奇呢?”太禅却摇摇头道,“这怕是不行,阁内书种涵盖武当内门心法秘籍,外人是不便进入的,还望小友谅解。” 陈兴只好作罢,反正本就没打算他能同意,找他的目的不过是确认武当是否真的也有类似少林寺藏经阁那样的机构罢了,现即已知道那就好办了,万事俱备,只等天黑。 陈兴与太禅聊了一会儿便打算告辞,太禅却留他道,“小友远道而来寻求真理,岂能匆匆离去,传出去该被人说我武当不懂礼数了,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此小酌,虽没有山珍海味,但可口的东西还是不少的。” 陈兴面露微笑赚了转眼睛,正好要等到天黑没地方可去呢,既然有人管饭哪有不享用的道理,他先是假意推辞几番后就欣然点头接受了。 “对了道长,我在贵观外还有一个妹妹,得先去告诉她一声,否则等久了会担心我的。”陈兴拱手笑道。 太禅点点头,道,“小友还与舍妹一起来的?那贫道真是大意大意了,快请舍妹一起进来吧。”陈兴笑道,“不必了,我们谈解道法,她一女孩家也听不懂,马车里倒还带着些干粮,就不好在烦劳道长了,我去告诉她一声便来。”说罢,他快步跑出太和宫寻到白玉玉,告诉她说,“晚上我要跟那老道周旋一番,你先到山下等我,完事以后我们马上就走。” 白玉玉点头,陈兴去找太禅,俩人又继续聊道法,因肚中深藏千本刚从少林藏经阁‘学’到的真理,数次差点就把太禅讲的哑口无言,不知不觉挨到天黑,两人吃过饭,这饭菜实乃一般,起码陈兴是觉得食之无味,也不知太禅口中的‘可口之处’在哪里。 茶饱饭足,这时只听太禅道,“小友,与你这一下午的谈论,贫道顿觉小友真乃大材!你是真想看我观经书的吗?”陈兴连连点头,道,“那是当然,学无止境,在下是真心想了解武当的传奇,自太祖张真人以来,贵派人才辈出,屹立武林数百年不倒,实乃是让天下所有人都崇拜啊。” 太禅听闻陈兴这样抬高武当略显喜悦,他大手一挥,道,“即是如此,我与小友志同道合,那就带你去我武当的书阁看看,也让世人知道我武当并不差它什么少林寺藏经阁!” 陈兴大喜,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太禅骗上钩了,太禅领着他,书阁藏在三清观后的碧龙坛里,十分隐蔽,非武当人极难发现,进入碧龙坛的石门一关,书阁就是一座山崖,岩石陡峭,伪装极好。藏书室挺大,武当经卷尽在其中。陈兴望着这多书眉开眼笑,太禅真人亦暗自发笑,两人的笑大相径庭。 陈兴见这么多书,忍不住刚欲伸手翻书,太禅忽拦住他说,“动不得!”陈兴不解,问道,“为何动不得?” 只见太禅真人却诡异笑了,道,“你还有精神去看书吗?” 被他这么一说,陈兴只觉脑袋发昏,身体摇摇欲倒,他捂着脑袋傻傻的说,“怎觉得这么困,我要先睡一会了...”说完,‘扑通’一声就倒下去不省人事。 太禅真人盯着躺在地上的陈兴,过去踢了他两脚冷笑道,“你当然会困,因为‘醉迷魂’被你吃了不少,多亏少林寺的玄觉大师在你之前就派人来提醒,不然武当派真要被你这贼小子丢人了!”他见躺在地上的陈兴睡的极死,转身便离开书阁也回去睡觉了,他想明日在捆绑好陈兴送去少林寺交与那帮和尚处理,反正他吃下那么多‘醉迷魂’,三五日怕是不会醒来的。 太禅真人前脚出门,陈兴后脚就直接从地上爬起来,他嘿嘿一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真是笨蛋!我连‘毒蛊’都解的了,还怕你这点迷药?这少林寺的《毒经》真是好东西,什么毒都能解。” 他不想耽误时间,还如在少林寺藏经阁那样,将自身沉浸在庞大的书海里,双眼瞳孔中的那个赤脚小道人显得愈发清晰了,在书海里他又领略了武当经卷的精深奇异,另一个世界让他再次大开眼界。 太禅真人回到房间后越想越觉得不对,事情发展的过于顺利了,如果他是这样一个小毛贼,少林寺的玄觉大师怎还会吃他如此大亏,为保险起见避免节外生枝,太禅最后决定还是趁早解决的好,他又来到书阁,顿时就傻眼了,除了眼前呈现的是满屋子狼藉,推翻在地的书架以及被扔的到处都是的经书时,哪里还有陈兴的影子,他暴跳如雷,‘哄’的一掌直接将面前一书架击成粉碎。 虽事后少林与武当都极力隐瞒此事,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三五日后陈兴的‘美名’即传遍整个武林大江南北,仅凭一人之力大闹了少林寺和武当观,陈兴在众人口中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 ‘白衣强盗’!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七章 喜自天降 九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这日,陈兴赶着马车悠哉悠哉的前行,白玉玉也是心情大好,二人有说有笑的朝苏州去,忽在此时,陈兴止住马车不走了,白玉玉不解,问他道,“怎么了,为何停下了?”话音刚落,只见迎面走来俩男子,俩人都是高瘦高瘦的,其中一人手拿一柄大铁锤,二人横在马车前,那瘦高个嘿嘿一笑道,“朋友,常言道五湖四海皆兄弟,现在兄弟我想借你样东西,不知可否?” 陈兴乐了,他对瘦高个抱拳笑道,“既然兄弟都如此说了,我若不答应那就是小气了,兄弟请说,你要借何物?”那瘦高个大喜,他觉得陈兴是个聪明人,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兄弟二人已走了许久,腿脚有些麻木了,想借你的马车一用。” 陈兴故作为难的样子道,“这样啊,嗨!其实这本该没什么,兄弟若是需要尽管拿去便是,只可惜眼下不行,我们也急着赶路呢,要我说倒不如你俩就跟在我们后面,等我用完了,这马车送你便是,到时候只收个你半价,你给五百两银子就行了。” 那瘦高个一听,勃然大怒,他觉得自己被陈兴耍了,而且还被耍的厉害,他手中铁锤重重砸在地上引起一阵尘土飞扬,露出森然的笑意对陈兴道,“小子,看见爷手中的这要命东西了么,刚好价值五百两银子,不如就拿它抵你的马车?你看可好?” 谁知陈兴却摇摇头,似是很不乐意的模样道,“你那破铁块,白送我都不要,我还嫌弃它沉呢。”那瘦高个气急败坏,他举起手中铁锤直扑陈兴,欲把他砸成肉泥,陈兴见此不退反进,他现在已是身怀绝世神功,虽说少林与武当两大派的武功秘籍都被他偷来,可一时半会儿并未全部消化,不过对付眼前这瘦高个却是绰绰有余,只见陈兴左手一扬,一股微妙的气流将瘦高个包裹,此时再看瘦高个动作明显就慢了许多,似是卡在空中不能动一样,瘦高个睁着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望向陈兴,他觉得就像是在做梦,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陈兴见状心中欣喜不已,他刚才那手掌一扬可非简单的招式,正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的‘仙人指路’,此乃少林武学中极为厉害的武功,瘦高个不识得,故才吃了大亏。 瘦高个被吊在空中哀嚎不已,与他一起的瘦男人大惊,知是遇到了高人,顿时急忙跑到陈兴面前战战兢兢祈求道,“小爷,我二人有眼不识泰山,求您放我二人一条活路吧。”陈兴本就没打算杀他,只是想借他试试武功罢了,见瘦男人求情于是左手又是一扬,空中被吊着的瘦高个顿时掉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他顾不上疼痛慌忙向陈兴叩头谢恩,陈兴也懒得与他计较,大手一挥不耐烦的说道,“快滚吧,再让我遇见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瘦高个和瘦男人哪还敢多说话,夹起尾巴飞似的逃窜,这可真是阎王殿里走一回,差点就没命了。 白玉玉躲在马车里看的真真,她小声问陈兴道,“刚才那俩人是谁啊?”陈兴摇头道,“谁知道,可能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劫匪吧。” 白玉玉‘哦’的一声,随即就回忆似的称赞陈兴道,“你的功夫又厉害了不少呢,比你在阳泉寺打那帮和尚的时候厉害多了!”陈兴哈哈一笑,他自是不会把为何变强的原因告诉她,只简单说道,“这也都是那帮‘和尚道士们’的功劳呢,对了,你想练武吗,我可以教你武功,凭我现在的功夫应该也算一个不错的‘师父’了。”提到‘师父’二字他又有些伤怀,吕一元那削瘦的身影浮现在他脑海里,他突然想回海城了。 白玉玉却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不想练武,小时候父亲就经常告诫我,女孩子家还是得安分守己的好,江湖那种打打杀杀的环境我害怕。”陈兴听闻点点头,他觉得白玉玉这话并非没有道理,做人还是要安分守己的好,自己原本也不喜欢江湖中的那种生活方式,只是迫于无奈才被逼的走上这条路,可若问他现在是否后悔了,那陈兴的回答肯定是不后悔!如今这世道,做好人难,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好人更难,如果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好人,还想要安分守己的生活下去更是难上加难,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好人,胜王败寇的道理,陈兴很明白。 “走吧,你不是想去苏州看风景吗。”陈兴惆怅了一会儿,转过头对白玉玉说道。白玉玉害羞的点头,看风景自然是真的,可若独自一人没有心上人陪着,再好的风景也变成了煞风景。 二人驾着马车刚走出没几步,又遇见一伙人急匆匆的迎面而来,大约有十几个人,年纪相仿都在三十岁以下,穿着打扮亦是大相庭径,手中各拿一柄利剑,满脸尽是乌青,陈兴见此不免狐疑,他跳下车拦住其中一人道,“这位小哥,你们这是哪里去?” 那人不愿理陈兴,瞥了他一眼继续朝前走,陈兴不依,追上他后满脸笑模样问道,“小哥不要误会,在下没有恶意,只是见你们满脸哀愁,想必是碰上难处了吧?” “怎么?你是算卦的?还懂得看人面相?哪凉快哪待着去,让开!”那人被陈兴问恼了,本就心情不佳,又遇上这么一个缠人的主,自是没有好脸色。陈兴亦是不爽,他刚想开口讽刺那人几句,就听一行人队伍前面的一男子呵斥道,“师弟!怎的这样没有礼貌!” 抬头看去,说话那人眉清目秀,年纪也稍比其他人长些,只见他几步走到陈兴面前,将刚才那人训斥两句,后抱拳对陈兴笑道,“这位小兄弟不要在意,师弟他性子急,说话总是这样。”陈兴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那人笑了笑道,“在下贺文俊,灵绝宫大弟子。” 陈兴记忆里没有听说过‘灵绝宫’这方势力,想来也就是江湖上的三流势力罢了,不过他还是抱拳对贺文俊礼貌笑道,“幸会幸会,在下陈兴。” “陈兴?!”众人皆是吸了口气愣住。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29章 喜自天降(十)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陈兴?!” 一行人全是张大嘴巴惊呆了,要说这几日江湖上哪个人的名号最响,‘白衣强盗’若是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众人不可思议的盯着陈兴看了许久,若非亲眼所见,任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强盗’跟这样一个白净清秀的年轻人扯到一起。 “你是陈兴?就是江湖上这几日来...”贺文俊同样呆了,他不相信眼前这人就是能大闹少林和武当的人,可不管是不是,哪怕对方只是冒充的,他的警惕心也瞬间提升了十二分。 “哈哈!”陈兴却突然笑了,他摇摇头道,“这种事也需要冒充吗?我就是陈兴,如假包换!”贺文俊立时打起十二分的警惕,见他确是身穿一袭白衣,十有**是‘白衣强盗’无疑,只见贺文俊‘噌’的一声拔出手中利剑,跳离陈兴四五尺远,神色凝重的对陈兴道,“陈兄,你与我们并无冤仇,我知道我们加起来也未必是你的对手,但你若是执意为难我们,那就只能鱼死网破了。”灵绝宫的那些弟子们见贺文俊如此,也急忙跳开拔出利剑,与陈兴形成对峙。 陈兴很是不解,他奇怪的问贺文俊道,“怎么了?好好的为何突然要把剑相向?”常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要知‘白衣强盗’可不是什么好名号,便和那‘江洋大盗’这类名一样,在贺文俊眼里,陈兴就是一个无恶不作丧尽天良的贼人、坏蛋。 过了一会儿,陈兴才似是明白了什么,尴尬一笑道,“那帮老和尚、老道士们实在害人,我都被他们冤枉死了。”贺文俊面色凝重,许久后迟疑的低声问陈兴道,“这么说,你是不会杀我们的吗?” 陈兴脸色一正严肃道,“什么话!我几时说过要杀你们?我陈兴只与坏人作对,是恶人的克星,绝不会难为好人的。”贺文俊连连摆手道,“我们是好人,不是坏人!”陈兴‘嘿嘿’笑道,“既不是坏人,那你们怕什么?” 贺文俊心里已慢慢放松警惕,他觉得陈兴确是不像江湖上所传言的那样邪恶,犹豫再三,终是叹了口气道,“如今这世道变样了,好人都害怕,反倒是那些无恶不作的奸人愈发放肆,愈发名目张胆了。”陈兴不解他为何这样说,但总是知他后面还有话的,因而也没打断他。 只见贺文俊对陈兴抱拳,道,“陈兄,跟你实说了吧,不怕你笑话,我们灵绝宫在江湖上虽非大门大派,可做事向来堂堂正正,这点我敢对天发誓!半年前我家宫主不慎得罪了真龙谷谷主的二公子,前些日子宫主被邀请到真龙谷去作客,虽明知那是鸿门宴却也不得不去,自打宫主到真龙谷后,时间已过去快一个月了还未有宫主半点音讯,故而我等人是打算去真龙谷要人的...” 陈兴听了略感诧异,真龙谷的名字倒是听吕一元提到过,不过据吕一元所说,真龙谷属那种隐士类门派,终年躲在谷内不问外界事,谷主向天问是个话很少的人,喜欢独来独往,非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请他都请不来,这灵绝宫一介三流门派,也会值得他们这样报复?那也太损真龙谷名声了,传出去不怕江湖人耻笑么,这真龙谷的谷主也不像是这种记仇小气人。 “不过,我可是听说向天问的功夫极高,你们又去他的大本营要人,会有胜算么...”陈兴瞥了贺文俊一眼,觉得他有些不自量力,这么多人去也是白搭,只怕人家未必会放在眼里。 贺文俊苦笑一声道,“当然没有胜算,可宫主平日里待我们不薄,现在被他们抓去了,我们做弟子的难道不闻不问苟活于世吗,因此我与这些师弟们决定,若是宫主真被害了,我们就与他们拼死,不会让宫主黄泉路上孤单一人的。” 陈兴听了略有感动,甚至冒出几分要帮他们的念头,可想了想后还是对贺文俊笑道,“原来如此,那就祝你们平安接回宫主吧,在下也还有事要做,后会有期!”贺文俊亦对他抱拳,双方分别后,陈兴回到马车上继续赶车,白玉玉探出头来问道,“刚才那伙人是谁,怎么凶巴巴的?” 陈兴笑道,“没事没事,我们继续赶路吧。”这时陈兴已有了想法,要想闯荡江湖身边总带着个女人是不行的,他需要找个地方将白玉玉安置好,思来想去就想到了师父吕一元,除此外实在想不到别人,可他又怕吕一元那古怪的性格,能不能收留白玉玉都是问题。 陈兴回头对马车里的白玉玉说道,“苏州先不去了,我带你去海城吧。”白玉玉之前听陈兴说起过他的事,也知他自小就是孤儿,唯一的亲人便是他师父吕一元和师兄唐安,现听他说要去海城,难免就联想到是要去见他师父,女孩家的那点心思顿时让她脸色一红娇羞不已。 陈兴见状甚是不结,怎的突然就变脸了呢,故赶紧问她道,“怎的,你不愿意去?”这点上,陈兴和唐安倒是一样的,女孩家的心思他也不太明白,毕竟吕一元是没有教过他们如何观察女人心思的。 “没...没有...你去哪我便去哪...”白玉玉赶紧解释。 二人行了数日便到达目的地,离开数月,如今站在海城门楼下,陈兴有股深深的回家感觉,外面的世界虽精彩,可外面的世界亦无奈。 城里还是老样子,人流量很大,街道两边是林立的铺子,卖什么的都有。摸签算挂的先生颇有生意可做,旁边围着一些人,企图好运降临;挑担子的小吃难也有人光顾,客人拿个凳子往旁边一坐,又吃又看;卖狗肉的、卖羊肉的,生意也挺红火。 二人驾车径直来到西巷,吕家大宅的位置总是那么惹眼,陈兴让白玉玉待在车上,他跑去敲门,开门的是位少女,年约二十岁不到,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湘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当真是说不清的貌美。 俩人四目相对,陈兴愣住了,那少女也愣住了,只见陈兴后退两步又抬头看了看门匾,确是‘吕宅’,他慌忙对那少女弯腰恭敬问道,“姑娘,在下打扰乃无心冒犯,敢问这里不是吕一元家吗?” 那少女倒未生他气,只是愣了两秒钟后突然大喜叫道,“师兄?你是陈师兄?” 陈兴看向她,却又不敢一直死盯着看,只是偷瞄几眼,越看越觉得熟悉,越瞧越觉得亲切,最后忍不住惊呼出声道,“你是...吕仙儿?” 第30章 喜自天降(十一)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是啊陈师兄,我是仙儿啊!”只见吕仙儿竟直接扑过去拥抱住陈兴,吓得陈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赶紧推开吕仙儿狼狈的笑了笑,道,“师妹,不可胡来,要是被师父看见就糟了!” 吕仙儿呵呵一笑道,“没事的,爹爹外出给人讲学去了,家里就我自己。”“师父出去了?”陈兴听了有些惊讶,吕一元以前似是很少外出的。 “快来快来,快进来吧!”吕仙儿忙着招呼陈兴。 陈兴在吕家大院里生活了近十年,这里就是他的家,他对这没有陌生感,倒是白玉玉,陈兴接白玉玉进吕家时候,只见她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吕仙儿,像是看仇人一样,陈兴很是费解,她与吕仙儿第一次相见怎就会如此仇视呢。 倒是吕仙儿又蹦又跳显得高兴极了,她把陈兴和白玉玉带到客厅,倒茶之际忽的对陈兴发难,递茶的皓腕猛然用力将茶杯推向陈兴。陈兴一眼就瞧出吕仙儿那点小九九,她是想试探自己武功,于是将计就计没有使出全力,只用右手接住茶杯小指轻轻一弹,吕仙儿顿觉胳膊似被蜜蜂蛰了,赶紧松开手后退两步。 “呀!师妹,你怎么了?”陈兴急忙起身欲扶住她,脸上慌张心中却暗笑道,小丫头,你想跟我玩花招?还嫩些呢。吕仙儿尴尬的笑了笑,他本想刁蛮陈兴的最后却苦果自食,讪讪道,“没事没事,胳膊一下麻了。” 白玉玉因不懂武功故而看不懂他俩人怎的回事,可也撅起小嘴冷哼一声,“小妖精!”陈兴见白玉玉自始至终都满脸不开心,却又不知她为何不开心,他把吕仙儿拉到一旁小声问道,“师妹,你知不知道师父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吕仙儿摇头道,“不知道,你跟唐师兄走后,爹爹这半年里很少在家,每日都在外讲学,运气好的话三五日就能等到。”末了,她又作出难过的模样对陈兴道,“你跟唐师兄走后,爹爹经常念叨你俩,尤其是你,爹爹总是独自一人的时候念着你的名字发呆。” 陈兴茫然,心中亦觉得酸楚,他略有哽咽的问吕仙儿说,“师父还好吗?”吕仙儿点头,道,“爹爹身体倒是很好。”接着一改之前模样,对陈兴做个鬼脸嘿嘿笑道,“师兄,我可听说江湖上最近响起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叫‘白衣强盗’,你知道是谁吗?” 陈兴愕然,赶紧摆摆手道,“不知道不知道,我哪关心这些,这半年来只顾帮师父散播他老人家的理学了。”“哈哈!是吗,那我怎听说这‘白衣强盗’也叫陈兴,年纪与你相仿?”吕仙儿似小大人一般,摇头晃脑的对着陈兴说道。 陈兴尴尬的笑了笑,道,“可能就是这么巧,天下这么大,叫‘陈兴’的也未必只有我一人...” “哈!师兄你别装了!少林寺的玄觉方丈跟爹爹是好朋友,他早就把你的画像拿给爹爹看了,‘白衣强盗’就是你!”吕仙儿指着陈兴的鼻子哈哈笑道。 陈兴甚是狼狈,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问吕仙儿道,“那师父也知道这事了?他什么反应?” “刚开始挺气愤的,暴跳如雷,爹爹的脾性你不是不知道,厉害着呢,他说你辜负了他的期望,做出这种大恶之事,简直欺师灭祖,若让他见到就要打死你呢,可时间久了也就气消了,时长念叨着什么‘教不严,师之过,他毕竟是我的徒儿啊’...” 吕仙儿学的很像,可陈兴却愈来愈难过了,他忽觉哪里不对,奇怪的问吕仙儿,“不对啊,师父那种性格怎会因时间而改变?他‘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念呢?你是他亲生女儿,当初都差点被...” 陈兴话说一半就止住了,他觉得不应该在提这件事,怕吕仙儿会伤心多想,哪知吕仙儿根本不在乎,反而乐呵呵道,“你还说呢,自从我那次被救过来以后,爹爹就变得对我可好了!他说我这条命是老天爷要留着,他不敢忤逆商行天,因此打那时候起不但对我特别好,还教我武功,我现在的功夫也不差!”说着,她举起小粉拳在陈兴面前晃晃,证明她确实会两下子。 “是吗!”陈兴大感意外,以前吕一元那油盐不进的性格不知苦了多少人,最直接受伤害的怕就是他的妻子和女儿,这可真应了那句话,‘一物降一物’,想不到竟被她女儿改变了。 吕仙儿忽问陈兴道,“对了师兄,和你一起的那女孩是谁啊,怎么看着凶巴巴的,不会是你在外面惹下的风流债吧?这种事要被爹爹知道了,那可比你‘白衣强盗’的事严重多了!你要心中有数。”陈兴瞪了她一眼道,“别胡说,她是我妹妹,哪有什么风流债!” “妹妹?你不是孤儿吗?” “孤儿就不能有妹妹吗?你不也是我妹妹吗?!”陈兴冷哼一声,随后将他与白玉玉认识的过程说给吕仙儿听。 “喔...”吕仙儿听后恍然大悟,狡猾的一笑对陈兴道,“师兄,你走运了,救命恩人再加英雄侠义,人家是看上你了要以身相许咧!” 陈兴骂她道,“又胡说,连师兄的玩笑也敢开,我看你是讨打!” 吕仙儿假装慌忙求饶,解释道,“我说的是真的,同为女孩,我自是比你了解那姑娘,女孩家的名节比性命都重要,她若是对你没感觉,就算你救她的命也不会这样跟着你东奔西波,否则日后传出去还怎的嫁人?无非是因她就没打算嫁别人,只打算嫁给你咧!” 陈兴忽的愣住了,他觉得吕仙儿的话似是有那么些道理,想想这一路白玉玉对自己的关心,陈兴身体一个激灵!他偷偷瞄了白玉玉一眼,她正坐那无聊的摆弄茶杯呢,不知是不是因被吕仙儿的话影响到,陈兴顿时一慌,道,“师妹,这件事你得想办法帮我跟她解释清楚,我现在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了!” 吕仙儿鬼怪精灵的一笑,道,“人家既是有意,那你就收了呗,难道你嫌她不够漂亮?”陈兴脸色一正,呵斥道,“别胡闹了,我怎会有这种想法!”接着又叹口气道,“我真的是只把她当成妹妹罢了。” “好啊,既如此,那我去跟她说。”吕仙儿摊摊手,转身就要去找白玉玉。 第31章 喜自天降(十二)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站住站住!”陈兴急忙拦住她道,“谁让你现在去说了,你要害死我啊!”只这么会儿功夫陈兴的脑门上就已急出一脑袋汗,他拦住着吕仙儿道,“其实我这次回来的目的,一是想见见师父,二就是想把她留在这,既是现在师父不在家,那你帮我照顾好她,我走后你找时间慢慢跟她说。” 吕仙儿白了他一眼道,“尽想美事,就她那凶巴巴的样我才不管她呢,再说了,我若是打她,你能愿意吗?” “那当然不行!有话好好说,怎能动手打人!”陈兴道。 “所以我才不管那些咧,你自己惹的风流债自己去还。”说罢,吕仙儿转身欲走。陈兴赶紧拉住她赔笑,边说好话边脑子飞快旋转,少顷只见他对吕仙儿呵呵一笑道,“师妹,我几日前在真龙谷遇见一绝好的玩意,巴掌大小,似是青蛙又似飞鸟,能跑能跳懂人心意,最妙之处在于若把它放在食指前,它便能吸出那人体内的所有污秽物,拥有它就等于百毒不侵了,我想这么神奇的东西,也只有师妹这般可爱美丽的人儿才配拥有了,如何?做个交易?” 吕仙儿被他说的愣愣的,痴痴问道,“别骗我了,天下哪有这样的东西?”陈兴急忙道,“有的有的,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这样,你帮我把事解决了,我即刻动身去真龙谷给你取来!” “要真有这么厉害的宝贝,肯定会被放在很隐蔽的地方有很多人看守,能是你想拿就拿的啊?” “哈哈,你忘记师兄的‘美名’了?少林寺武当观都拦不住我,真龙谷会比这俩门派还厉害么。”陈兴笑道。 吕仙儿沉默片刻,终是没能经住陈兴的忽悠,她被陈兴所说的那‘能跑能跳懂人心意的玩意’勾去心魂,一咬牙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你要是敢骗我,哼哼!”吕仙儿挥舞着小拳头在陈兴面前晃了晃。 陈兴笑道,“不敢不敢,我怎会骗师妹呢,绝对是真的。” 二人谈妥,陈兴即去找白玉玉,话才刚说一点,白玉玉听他说要把自己留在这离开,立马就急了,拉着他的胳膊不松开道,“要走一起走,我才不待在这。” 陈兴甚是狼狈,但也只得硬着头皮向她解释说自己并非不回来了,过些时日就会来接她。白玉玉仍是不依,任凭陈兴说的口干舌燥好话用尽,她也只是一句话,‘你去哪我便去哪。’ 陈兴见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脸色一改呵斥白玉玉道,“别胡闹了!我是去救人,不是吃宴!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能否活着回来呢,你去干什么?送死吗!” 白玉玉被他这一呵斥顿觉心里委屈,眼看两行清泪就要下来,陈兴见状又急忙扮红脸笑呵呵道,“别哭别哭,我确是有正事要做,那我答应你,保证平安回来。”白玉玉见他如此坚决,最后也只得忍痛答应。 陈兴长舒一口气,临走时又对吕仙儿叮嘱道,“师妹,那白姑娘就交给你照顾了,记住咱俩之间的交易,对了,若是师父回来还得劳你帮我说些好话。”吕仙儿倒是很痛快的满口答应,她已浑身心思的等着陈兴给她找来那个‘神奇玩意’呢。 出了海城,陈兴无奈叹口气,刚来不到半日,脚都没歇够就得离开,还要帮吕仙儿找那么个不存在的东西,这也怪不得别人,都是自己把话说的太离谱自食苦果罢了。 真龙谷,江湖上传言很神秘的门派,历来不曾参与武林中的任何大小事情,最早时期外界若有人误闯到里面那便等于进了阎王殿有进无出,故而世人所能了解到关于真龙谷的信息极少,只知道这是一个隐居势力,但这方势力的实力却很强。不过近些年来真龙谷对外已有了少些联系,其谷主向问天武功极高,一手‘铁沙掌’练的炉火纯青,两三米高石头他只需一掌就可击得粉碎。 陈兴一路上左右打听,终在数日后来到真龙谷谷口,只见谷外漫山遍野开满灿烂山花,香气弥漫风景绚烂,让人好不流连忘返。可陈兴却奇怪的捂住了鼻子,后用内力驱散围绕身边的花香,只因这花香含有**药成分,若非一流高手是定感觉不到的,若吸入时间久了药效发作,只怕会睡死过去。 陈兴边运功驱赶花粉边小心前行,忽在此时,谷内跳出四五个手持大刀的壮汉,他们身着艳服精神紧绷,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兴。其中一个头目喝问陈兴道,“来者何人?!知道这是哪吗?!” 陈兴赶忙对了作揖行礼,想了想才轻声道,“在下程兴,有要紧事特来求见向谷主。”那人打量陈兴片刻,挑眉问道,“程兴?你是光明殿派来的人?” 陈兴听了不免心中纳闷,老子和光明殿有什么关系?可脸上依旧笑呵呵回道,“大哥怕是误会了,在下只是一介散人,从不参与门派间事情,与光明殿更是素无来往。”那头目这才收起手中大刀淡淡说道,“既如此,你便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谷主这几日不见外人。” 陈兴急了,他拦住那头目道,“在下可真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关乎你们真龙谷的生死存亡,若是耽搁了,那时一切后果都要你们自己承担!”那头目被陈兴这么一唬心里还真犯起嘀咕,他瞪着眼睛上下瞧了陈兴许久,终是一咬牙道,“你跟我来!” 陈兴被领着进入谷内,眼前见到的景色让他啧啧称奇,漫山遍野开满黄花,比谷外多了不止数倍,似是身入花海里一样,异样清脾的芬香暖人心肺,虽小路只有一条,却蜿蜒曲折九转十八弯,像是迷宫似的能把人绕晕了,若非有前面那人领着,只怕陈兴会迷路于此。 那头目领着陈兴到了大堂,堂内有一男子,正是真龙谷的谷主向问天,向问天长的人高马大,年龄不到五十,脸上棱角分明,威风凛凛,确有一代强者的风范,陈兴二人到大堂门口时,他正双手背于身后不知何事呆呆的出神,似是没有注意到二人。 “谷主,这人自称有要紧事见你,属下不知真假所以没敢阻拦。”那头目进屋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对向问天恭敬禀报道。 向问天从愣神中醒来,他转过身瞥了陈兴一眼,随即对那头目摆摆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待那头目离开后,陈兴微微一笑向前一步,抱拳对向问天恭敬说道,“晚辈程兴,向大侠的威名如雷贯耳,武林中人个个都仰望向大侠,晚辈能有幸认识向大侠真是荣幸至极。” 向问天却摆摆手淡然一笑,道,“小友真是高抬老夫了,听手下人说你来找老夫有要紧事?不知是...” 陈兴呵呵一笑,刚欲抱拳准备‘高谈阔论’的忽悠他一翻,这时大堂外却的传来高声喊叫,“向问天,向大谷主可是在家?” 第32章 喜自天降(十三)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向问天皱了一下眉头朝大堂外看去,陈兴也跟着回头看去。 “哈哈哈...”外面传来阵阵狂笑声,随后走进几个人来,前面的那人大约三十多岁,他身穿一件苍蓝广陵蟒袍,身材结实有力,腰间绑着一根青色宝相花纹绅带,两眼炯炯有神,一看就知是内家高手,他双手背于身后脸上带着轻狂笑意,与他一起的是些年轻人,衣着标配都相同,手中各握一柄利剑。 向问天看了他几眼冷笑两声道,“原来是你,本谷主似乎没有请你吧?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哈哈一笑,也不需向问天请他坐,径直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瞄了陈兴几眼,悠悠说道,“我知道向谷主是个大忙人,担心向谷主把我忘了,所以不请自来,话说向谷主啊你可真得抽空好好管教你这些下人了,他们竟敢拦我,你说这不是找死吗?” 向问天大惊,急忙问道,“你把他们怎们了?”那人摇头道,“我还能把他们怎么样,咱们都快是一家人了,我总不会杀他们吧,只是替你出手‘教训’他们几下而已。” 向问天大怒,喝道,“李子晋!你不要欺人太甚!” “向谷主!”李子晋这时‘噌’的站起身,冷笑几声道,“向谷主,我劝你还是放聪明点,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殿主大人的耐心更是有限的,承蒙殿主大人看得起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眼下江湖风云不平,浩劫是在所难免,你要还是这样目光短浅,那我真是替你可惜。” 向问天还以几声冷笑,道,“江湖不平?只怕这‘不平之事’也是你们光明殿一手制造的吧?”李子晋听了摇头一笑,这次笑的比较和善,他道,“向谷主真是会开玩笑,我光明殿乃是天下武林中人公认的‘正义之所’,怎会到你口中就变味了?看来你是被妖人蛊惑,脑子糊涂了。” 向问天一摆手懒得与他争论,恨恨道,“你到这来究竟何事?有屁快放,放完赶紧走人!”即使以向问天这种人,终究也是沉不住气爆起粗口。 李子晋被他一骂多少有些恼怒,不过他现在还不能发作,故而淡淡一笑道,“既如此那我就明说了,我来的目的是想请向谷主大人加入中律门,维护武林正义人人有责,想必谷主大人是不会推脱的吧?”向问天哈哈大笑起来,道,“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维护武林正义自是人人有责,我向问天确不敢推脱,可这与光明殿有何干系,莫非不入光明殿就无法维护武林正义了?武林是你光明殿说了算了?定论正义是你光明殿才有资格的?” 向问天的刻薄让李子晋脸上顿起一片阴云,他干笑道,“那看来向谷主是不打算加入光明殿了,既是这样,我李某人亲自来邀请向谷主也是抱着至诚之心,你总该赏个面子吧?就是不愿加人也要跟我走一趟光明殿。” 向问天冷笑道:“你的面子?你有何面子需要我向问天听你的?” 李子晋的脸色大红,又红又黑,恼怒不已,可他依旧是咬着牙憋出最后一句话来,“向谷主好大脾气,看样子是不怕我光明殿的。”向问天道,“邪教而已,有何好怕?我向问天无愧于天,岂会受你这等人要挟!” 李子晋顿时火了,嘿嘿一阵奸笑道,“向问天,我敬你是个人物才对你格外客气,你不要以为我是怕了你!”向问天脑袋一扬说道,“李子晋,起码你还不够资格要挟我。” 李子晋似是被气的发昏了,他不停的重点头,叫道,“好!向谷主说大话的本领倒是让李某认识了,只是不知这拳脚下的功夫也是一样厉害!”向问天对他冷笑道,“你若动强,那便只有一个后果,就是你永远的留下来做真龙谷一鬼魂!” 李子晋双手抱肩,侧眼看了一下他身旁的那三个强悍手下,似笑非笑道,“你们见识到了吧,这是多么大的口气,把我们光明殿当成软柿子了,这该如何办呢?” “教训他一番,比劝说千遍都强!”李子晋的手下发表意见了。 “别跟他罗嗦,浪费口舌罢了,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嘿嘿!我的利剑早就按耐不住了!”三个人争先恐后地讽刺道。 李子晋看了一眼向问天,笑道:“你现在后悔来来得及,我是不愿看到他们说的那种场面的。” 向问天平淡地说:“是吗,可我却希望他们能那么做。” 李子晋“哼”了一声,他的忍耐到了极限,亦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两眼射出冷森森的目光,铁爪一样的手指不停活动着,有欲击之相。 “哎哎艾...两位两位,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呢。”陈兴这时跳出来了,他一边劝慰向问天莫要生气,一边又让李子晋以和为贵。 李子晋正愁一肚子火没处撒呢,他多少是有些忌惮向问天的,再加上次此地又是他的地盘,陈兴这时候跳出来正好当作他的出气筒,顿时大骂陈兴道,“哪里蹦出来的死东西,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 陈兴抽了抽脸上肌肉,虽他早知跳出来没有好果子吃,可还是呵呵一笑道,“在下程兴,实在不忍心看到两位伤了和气,有什么话还是坐下来慢慢说吧。” 向问天这时一摆手道,“程小友,你的好意向某心领,只是向某与他这类人势若水火,即使今日无事日后也必有一战,不如趁此解决了吧。” 陈兴听他如此说也就不在言语了,向问天走到大堂外,他让谷内的护卫们都闪到一旁躲起来,这种级别的战斗,那些护卫即使全冲上来也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他决意要一个人斗对方四个。 李子晋更是冷笑几声不搭话,只见他右臂一展,拳击朝向问天的太阳穴冲去,他的动作看似无力也不快,而向问天却识得其中厉害,对方是暗藏杀机,招式下实乃用尽全力。 要知李子晋威名远播非一般高手可比,他的暗器功夫虽不敢说独步天下,但能超出者也寥寥无几,他是打定主意要让向问天栽倒爬不起来。 而向问天亦非常人,即使现在空手对敌,虽似不是明智之举,然他实是则心中有数。李子晋的一拳打来,他轻飘后撤从容自如,这使李子晋一怔,他料不到对方的轻功远比传说的高明,急忙一个回身转,伸手点向向问天的“章门穴”。他这一招颇为巧妙,向问天不慌不忙身子一扭,向右滑开三尺,动作轻灵迅疾身法合一。但他也不敢攻击李子晋,唯恐他突然发射暗器,那时必会因离得太近难以闪躲。 李子晋嘿嘿一笑,身子微侧,两手突然一抖,使出“天女散花”手法,发出无数金星,闪电般射向向问天。 周围观景的众人包括陈兴都是大吃了一惊,这样发射暗器的还是第一次见。向问天不敢稍微疏忽,身子向右一拧,犹如一朵旋转的花儿飞升而起。哪知李子晋的身法手法亦快,向问天的身体刚升到八尺多高,李子晋便趁他难以在空中转换身法之际又发出三枚暗器分别射向他的“上、中、下”三路。 ‘’这下大出向问天的预料,对方的动作如此快当令他感到后怕,身在空中没有凭借,他只好两掌连成一线,用内家掌力击打暗器。“啪!啪!”两声,有两枚暗器被打落到地上,另一枚暗器在他的大腿上拣破了一点皮,飘落地上。 第33章 喜自天降(十四)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向问天勃然大怒,几十年来从未没吃过这样的亏,他正准备重新作势再攻,却见李子晋摆了摆手诡笑道,“向谷主,你最好别动,我的暗器可并非只是暗器而已,你中了我的‘夺魂毒’。内气一动毒就攻心,那时神仙也难救你,除非我的秘制解药!” 向问天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受伤处,果然有异样,伤口处奇痒而且麻木,顿时后悔无比。大意失荆洲,一点也不错,是他小看了李子晋,但此时后悔显然已晚,他怒恨交加竟一时无话可说。跟他去,坏了一生清名;不随他去,只怕生命难保。霎时间令他好生为难。 只见李子晋从怀中掏出一小药瓶放在身旁的桌子上,道,“嘿嘿,向谷主,我这‘夺魂毒’三日发作一次,到时若无解药你必死无疑,这瓶里的解药够你用一次的,三天后你若不到光明殿,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向问天只是恨恨的瞪着他也不说话,李子晋又几声狂笑,后大手一挥道,“我们走!” 待李子晋走了,向天问无力的瘫在凳子上大呼,“想不到我向某人一世英明,竟也要毁于这种人手里。”陈兴忙跑过去轻声道,“向谷主,晚辈略懂一些医术,能否让晚辈替谷主瞧瞧?”向问天瞥了他一眼,把左臂伸过去,其实陈兴本不懂医术,可他脑海中却清晰记得少林寺《皇帝内经》上的内容,他把手搭在向问天的脉上号了片刻,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忍不住愤愤道,“这家伙,果然够歹毒!” 向问天忙问,“如何?无药可医吗?”陈兴叹口气摇头道,“只怕这毒性比李子晋说的还要强数倍,晚辈虽懂些医道,但也无能为力...” 这倒不是陈兴谦虚或者不愿救他,只因李子晋给向问天施的‘夺魂毒’太烈,他说三日时间就能致人死地,实际只怕不需一日便可要人性命。 向问天苦笑一声摇摇头,道,“看来是我命该如此,不想人老了竟还落得这般下场,不过老夫一世英明宁死也不会屈服!”说罢,他起身走到西墙前拔下挂在墙上的利剑,欲要自刎。陈兴大惊,赶紧一挥手施展‘仙人指路’,向问天手中利剑被打掉在地,他登时恼怒的呵斥陈兴道,“你要干什么?” “向谷主,其实投靠光明殿也非坏事,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种自寻短见的做法可非明知之举啊。”陈兴赶紧解释道。向问天冷笑几声道,“荒唐!难道老夫怕死不成?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你是光明殿派来的人吧?想劝说老夫跟你们狼狈为奸?” 陈兴呵呵笑道,“向谷主,我若是光明殿的人,适才就不会拦你们二人,你们打起来的时候也不会袖手旁观,多说无益,你若聪明,自是明白其中利害,你若愚蠢,那我说一万句也没用,只是你若死了,这真龙谷怕就要在江湖上除名了。” 陈兴这句话可谓厉害至极,完全说到了向问天的软肋,他当然可以一死了百事,但家人呢?这真龙谷呢?谷内近千条人命呢? “难道老夫真的要和光明殿那帮人一同为害武林吗...”向问天一下子又瘫坐在地上傻住了。陈兴道,“向谷主,投靠光明殿只是无奈之举,您到时只要不帮他们做事,名义上的投靠,相信江湖中人还是可以理解谷主的,最要紧的是保住性命,保住真龙谷。” 向问天呆呆的看着陈兴,一时没了话,目前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可他却深知一旦进了光明殿,那些江湖中人才不管你什么苦衷不苦衷,他们只会把你当成跟光明殿一样的豺狼,在那些人眼里气节远比身家性命重要。 “向问天老匹夫!老子又来了!这次一定要你从我裤裆下钻过去!哈哈哈!” 正在大堂里的陈兴与向问天二人相对无言时,外面忽传来阵阵叫骂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好厉害的千里传音**!陈兴吃了一惊,江湖上能有如此厉害内力的人没几个,以前倒听吕一元提到过几位高手的名字,不知眼下来的会是哪位。 “呵...这老匹夫又来了...”向天问冷笑一声慢慢站起身,眼中神色极为复杂,似恨,似喜,似厌,似无奈。 大堂外一阵轻风吹过,模糊的身影随风渐渐清晰,那人现身后又是狂笑几声,道,“向老儿子,上次有事走的急,这回非要你好看,你是斗不过我的!”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亦落在向问天身旁的陈兴身上,陈兴也看见了他,俩人直接暴跳三尺且高声大呼。 “谢淳?!” “是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子终于找到你了!” 回回回回回回回回回回 四人来到苏州,唐安这一路别提多高兴了,身边有一个绝世美人和两个绝色少女相陪,只怕这会儿给他个皇帝也不换。 这日天气晴朗,几人在大街上行走,冯玉娴紧贴在唐安身旁甚是安份,十足的小娘子模样,胡可儿与秦雪儿就欢实多了,她俩常年待在碧霞山庄,外面的一切景物都是那么新鲜,一路上蹦蹦跳跳的极为开心,他们来到一家酒楼前驻足,几人进去歇脚,里面人不少,大都在高谈阔论吹牛打侃,偶尔也会有些市井之徒的目光从冯玉娴身上停留。 四人找了处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几道小菜,这时听旁边桌上一瘦子议论道,“听说了吗,最近江湖上又出现个什么‘白衣强盗’,嗬!狠着呢,大闹少林寺和武当派不说,还要投靠光明殿。” 他对面那人反驳道,“不对吧,我怎的听说‘白衣强盗’没那么坏,那帮老和尚老道士的话不能全信,如今这世道,最会说假话的就是道士和尚了!” 那瘦子连连肯定说道,“怎么不会,几日前西村王寡妇家十七岁的女儿不见了,据说就是被‘白衣强盗’掳走了,真是造孽啊...” “啥?”那人一听这话顿时乐了,道,“你一说这话,我就知道你肯定瞎扯的,人家‘白衣强盗’可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俊后生,能看上王寡妇家那歪瓜裂枣的女儿?你泼脏水也不找个好理由。” 那瘦子嘿嘿一笑道,“嘿嘿,我也只是听说,听说罢了,我当时也说不可能嘛!” 俩人碰杯喝了口酒,只听那瘦子又说道,“不过这江湖上最近不太平倒是真的,这突然冒出来个‘白衣强盗’,你说是不是又要掀什么大风浪呢?” 那人摇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说你瞎操心那些干什么,我记得你女儿今年也快二十了吧?再不赶紧找个人嫁出去可就成老姑娘了!” 瘦子苦笑一声道,“谁说不是呢,算了算了,喝酒喝酒,不谈这些了。”俩人又碰杯喝起酒来。 第34章 师兄弟(一)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唐安在旁边自是听的一清二楚,他心里纳闷这二人口中的‘白衣强盗’会是何人?竟能大闹少林寺与武当派这样的势力,以前也没听吕一元说过江湖上还有这类人的名号,他看了看冯玉娴,三女都显得莫不关心,唐安也就作罢。 恰此时,酒楼里闯进一帮衙役,他们扫视一圈正在吃饭的食客,被其盯上的人都赶紧埋下头去假装大口吃饭,酒楼老板忙跑过去对衙役头目赔笑道,“差爷,我们这都是熟客,没生人的。” 那衙役头目看了众人一圈,的确大多数人都是熟脸,当他把目光投向唐安那桌时,对酒楼老板冷笑道,“熟客?那这怎么回事?”酒楼老板一时哑言,原地急的直打转,脑门上虚汗冒起,那衙役头目倒也没怎的为难他,推开他朝唐安那桌走去,周围那些正在吃饭的食客皆是大气不敢出,静静看局面发展。 只见那衙役头目从手里拿出画像打开后对着唐安仔细看了看,确认他不是要通缉的目标才喝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打哪来啊?” 唐安淡淡回道,“在下唐安,自海城来的,都说苏州风景好,便来这里游玩。” “游玩?”那衙役冷哼一声,本想再盘问他几句,却又见他衣着鲜丽气宇不凡,身边还有三位这样大美人,怕他不是一般的街头老百姓,说不定会是什么大人物,害怕给自己惹了麻烦,于是将手中画像拿给他看了看,道,“看清楚,若是有遇见这人后,立马到附近的衙门来报案!” 唐安随意瞟了画像一眼,当即心头一紧,画像上的人,不正是陈兴么! “我们走。”那衙役头目一挥手带着人离开了,那酒楼老板赶紧过来跟唐安赔不是道,“大爷大爷,您多担待着点,我们也是小本买卖,这实在惹不起啊,您多担待着点...”唐安哪还有心情跟他计较这些,挥挥手道,“算了算了,你赶快上菜去吧。” 冯玉娴察人入微,她发现唐安脸色煞白呼吸声略重,抓起他的手关心问他道,“怎么了相公?”唐安小心观察了一下四周,才轻声对冯玉娴道,“刚才那人就是我师弟,陈兴!” “啊!”冯玉娴也是吃了一惊,他忙问道,“怎么会这样?”唐安一脸着急,道,“我哪里会知道,师弟他为人一向老实随和,说他得罪官府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一定是官府这帮混蛋冤枉他!” “那我们怎么办?”冯玉娴问道。 “赶快吃,吃完了去找我师弟!”唐安心中乱了,他担心陈兴会出事,恨不能立马飞到他身边。话虽这么说,可唐安连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他思量片刻,端起酒杯走到刚才谈论‘白衣强盗’的那俩人桌前,举杯恭敬问道,“两位大哥,小弟想问一下刚才衙役要找的那人是谁啊,是犯事了吗?” 那瘦子打量他几眼,叹了口气摇头道,“嗨!官府要抓人还管你有没有错啊,那人是谁我倒不清楚,犯没犯事也不知道,不过我听说好像是因为得罪了锦衣卫的指挥使葛平,这要是被抓住那还还不如半道死了呢,锦衣卫那帮人,可心狠着呢!” 这时瘦子对面那人脸色一寒赶紧拉住他呵斥道,“你胡说什么呢!不想活了?赶紧吃饭吧!” 瘦子也自知说的多了,脸色一变埋头吃饭。 唐安听后心里不是滋味,他掏出几两碎银子放在桌上道,“谢谢两位大哥了,这点小意思就拿去买酒喝吧。”回桌后,胡可儿边扒饭边问他道,“你干什么呢?不吃饭了?”唐安没有理她,侧了侧身小声问冯玉娴道,“你知道葛平是谁吗?” 冯玉娴不明白他问葛平做甚,但还是点点头道,“知道,锦衣卫的都指挥使,刘喜身边的大红人,号称‘铁人’,锦衣卫里的三大高手之一,以前跟着刘喜也到过山庄几次,怎么,你与他有牵扯?” 唐安听了心里暗暗叫苦,师弟啊师弟,你怎的会惹上这种人。 四人匆匆吃了饭,冯玉娴问唐安道,“你打算去哪找你师弟?”唐安苦笑摇头,道,“不知道,我现在心情全乱了,担心师弟会出事,那家伙打小就老实,怎么会惹上葛平这号人呢!”冯玉娴看出他心急,想了想说,“我知道一个地方,专门收集江湖中人的资料信息,咱们去找他打听,他一定会知道你师弟的下落。” “天下竟有这种地方?叫什么,在哪?!”唐安大喜,忙问道。 “承德,红叶山庄!” 当即,四人日夜星程的往承德赶去,一路上顾不得赏花弄月,三女也知唐安心里着急,全都加快脚步前进,仅数日后便到达山庄脚下,抬头看庒,虽不如碧霞山庄那样气派,却也古朴典雅雄伟壮观。嵯峨威严的建筑,碧波荡漾的湖泉,平壤绿草成茵,森原古树参天,风景如诗似画,可唐安都顾不得这些,他火急火燎的冲进庄里去,里面的环境亦是很美,到处花草树木,地上有很多鸽子在吃食,一侍童正在打扫院子,看见唐安冲进来,他忙跑过去拦住道,“几位客人,你们找谁?” 冯玉娴对他微微低头问道,“我们找红叶先生,他在吗?”侍童道,“原来是找先生,那请随我来吧。” 四人被侍童带入礼厅,只见厅里有一人,三十几岁,头发稀疏身材削弱,身着红色大长袍,前面刻满枫叶,手拿一柄鹅毛扇正在看书。那侍童对他弯腰道,“先生,有人来了。” 红叶微微抬头,然后对侍童摆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几位客人请坐。”没过多久侍童端来四杯刚泡的热茶,待侍童离开唐安便迫不及待上前一步抱拳问道,“红叶先生,听说您天下事无所不知,故在下想与你打听一人。” 红叶没有理会唐安,他目光在冯玉娴身上打量片刻,摇了摇手中羽扇微笑道,“几日前有人送来消息,说碧霞山庄举报比武招亲,胜出者是一个叫唐安的人,后来那唐安因事得罪了冯海被关,冯海的女儿冯玉娴救她,且二人私奔逃离碧霞山庄,看样子并非空穴来风啊。” 唐安与冯玉娴二人听闻大惊失色,俩人一时愣在原地竟不知说话了。 “哈哈哈,我红叶山庄只负责收消息、售消息,其余事一律不管,即使是大奸大恶十恶不赦之人也一样对待,让我猜一猜,看你的样子很着急,想必要打听之人与你关系匪浅,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要打听的是你师弟陈兴吧?”红叶哈哈一笑,转脸问唐安道。 唐安吃了一惊,他连连作揖毕恭毕敬道,“先生真乃神人也!在下要打听的正是师弟陈兴下落,他此时身在何处?有没有危险?”红叶摆摆手笑道,“这有何神之处,吕大师的名气江湖谁人不知,他座下两个弟子唐安和陈兴自是我们要注意的目标,既你是唐安,想打听之人必就是他了,看来这人一旦出名影响力果真不小,近日来有许多人向我打听你师弟陈兴的来历、出身,所以这价格...” 唐安不知红叶这话是何意思,他与陈兴不过都是无名小辈,真说起来他或许还要比陈兴强一些,毕竟他已是碧霞山庄的女婿,可怎的会有这么多人打听他师弟的事呢? “价格好说,只要能找到我师弟,先生请开价吧!”唐安忙作揖恭敬说道,他觉得他还是有俩钱的。 “那就好,五千两银子。”红叶摇着羽扇淡淡说道。 第35章 师兄弟(二)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唐安呆了,三女也一并呆了,他轻声问道,“红叶先生,您是不是开错价了?我只是想打听我师弟陈兴的下落。” 红叶微微摇头笑道,“我们这种人什么事都可能错,唯独消息和价格是错不了,你们来打听‘白衣强盗’的事价格自然低不了,且这还是看在碧霞山庄大小姐的面子上,若是只你自己一人来这,价格则还要再翻一番。” “白衣强盗?”唐安大吃一惊不敢相信。“红叶先生,能不能低一些价格,我身上钱不够,不过若你信的过我,日后我定当加倍奉还!” 红叶呵呵一笑说道,“我这可没有先买消息后付账的规矩,即便你是我的至交朋友也不行。” 唐安不知该怎的办了,他此时的身上确是拿不出五千两银子,冯玉娴离开山庄时虽带了些银子但也远远不够,且若是全给了红叶,后面的日子还如何生活。红叶看出唐安的为难,他忽的笑道,“你若拿不出银子也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白衣强盗’的事情,但作为交换,我需要问你妻子一件事。” 唐安听闻大喜,可他又不能做冯玉娴的主,他不想让冯玉娴为难,冯玉娴知他心思,沉默片刻后问红叶道,“红叶先生请问吧。” “二十年前,江湖中有一对新婚夫妇,虽二人皆是泛泛之辈,但他们却识得一位非常厉害的绝代高手,那人被江湖中人称为‘魔首’,即轮狱门门主水千缈,后来那对新人被害,传言是水千缈喜怒无常杀了他二人。”说罢,红叶瞥了一眼唐安,欲言又止道,“有些话不方便说,我也不想让你为难,你只需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唐安心里不禁哼了一声,二十年前的事,那水千缈都不知道已死多少年了,这红叶居然去问冯玉娴这样的事,是不是脑袋出问题了。 然而红叶的话却让冯玉娴脸色苍白,她手心里捏满了汗,若非用内力强撑着身体怕是会昏倒在地,沉默片刻后,冷冷道,“不是!”红叶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似是得到了满意答案,摇了摇手中羽扇对唐安笑道,“你要找的人在真龙谷,我再送你一句话,真龙谷你最好别去,那里此时是个大火坑,‘白衣强盗’可来去自如,你若去了只怕非但自身难保,身边那三人也会跟着香消玉殒。” 唐安不想在听他啰嗦,抱拳应了一声,“多谢红叶先生。”他拉起冯玉娴的手就往外走,竟没拉动,只见冯玉娴呆呆的愣在原地出神,唐安忙晃了晃她道,“玉娴,你没事吧?”被唐安一晃,冯玉娴才自愣神中醒过来,她脸色又苍白几分随意一笑道,“没事,我们走吧。” 四人离开红叶山庄直奔真龙谷去,这一路上唐安都没怎的说话,自打他知道‘白衣强盗’就是陈兴后心里便像是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全都有,他自卑、不服,他一直觉得他是比陈兴强的,可事实证明陈兴已跑在他前头,他亦欣慰、喜悦,尽管陈兴混的外号‘白衣强盗’不是什么好名,但总比默默无闻的好,他又真心替陈兴感到骄傲。 他看了看身边的冯玉娴,顿时舒畅许多,能得如此佳人在身边,江湖上的那些虚名似也就不重要了,起码这点他是很满足的。 几人正快马加鞭的前行,忽的看见前面一棵大树下有三人正在打尖,本是萍水相逢擦肩而过也便罢了,这三人听见马蹄声后抬头望了唐安等人一眼,随即其中一人大叫了一声,他一个跳跃拦到唐安的马前,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苍天有眼啊!这回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唐安开始并未注意这三人,他一门心思牵挂着陈兴,见那人朝自己扑过来才急忙勒住马缰,刚想破口大骂,待看清那人模样后不禁吃了一惊道,“是你?!” 安达康奸笑两声道,“怎么?还记得小爷吧,那日没能收拾你,被你捡了个大便宜,今日定要你知道小爷的厉害!”安达康自那日比武招亲后,他心里恨极了唐安,认为是唐安让他当众出丑且从他手里抢走了冯玉娴,这会儿见到唐安正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恨不得立马扑过去把他撕碎。 唐安听他这话不禁勃然大怒,他正为陈兴的事心烦意乱呢,正欲准备下马与他一较高低,冯玉娴却一伸玉手拦住了他,轻轻一笑道,“相公你不要着急,让我来。” 唐安看了看冯玉娴没有说话,这便是等于默认了,他也是很想看看自己这位妻子的武功究竟如何。 安达康见冯玉娴这样呵护唐安,心里对他的恨不免又重了几分,他已盘算好杀人夺妻的主意。他牙关一咬,冷峻地向唐安走去,他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然后侍机下手,丝毫不理会冯玉娴,在他看来像冯玉娴这样的大家闺秀、娇弱女子几乎是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胡可儿与秦雪儿也一样,根本没被他放在眼里,他只需注意唐安就行了,毕竟唐安多少也是那日比武的最终胜出者,他不敢太大意。 ??冯玉娴一甩清袖,面色沉着毫不慌张,待安达康离的近了,她玉掌猛地一展划出几个掌影,内劲随之一吐使出了“寒冰掌”,击向安达康周身的大穴,她的动作不但快且其势讯猛,“寒冰掌”顿时生出无穷的劲道。 ??“寒冰掌”虽名字属阴,但其本质却是极刚阳的功法,内功深的人用它发劲,其劲阴寒至极,冻坏皮肤简直轻而易举,内功高的人或还可以提功抵抗,但若功力弱于施功人,非吃大亏不可,弄不好五脏六腑都会被冻成冰块。 很不幸,安达康的内功就弱于冯玉娴,甚至弱的不是一分两分,冯玉娴的玉掌还未碰到他,只用击出去的寒气刮到他身上,就见他瞬间眼珠瞪的老大,身体开始像结冰似的发僵渗出白点,只消得片刻功夫,他已然变成了一具雪人。 唐安在一旁看呆了,他心里受到极大打击,倘若刚才换作是自己接下冯玉娴那一掌,会不会也变成安达康现在的模样呢,他的自卑感开始作祟,他对冯玉娴心里开始慢慢产生一种害怕。 第36章 师兄弟(三)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本与安达康本正打尖吃饭的那俩人本想跑过去帮忙,但见到冯玉娴如此厉害的功夫,一时也是呆在原地不敢动弹,怕冯玉娴会把他俩也变成像安达康那样的‘雪人’。 这时,只见冯玉娴对唐安轻轻一笑道,“相公,我们继续赶路吧。”唐安机械般的点了点头,他心里的自卑感又强烈许多,先是得知师弟陈兴已在江湖上混出一番名头,这会儿又见识到妻子的神功,如此大差距的落后师弟和妻子,偏偏他又是一个不服输的人,故而他的心情难受极了。 四人朝前马不停蹄的奔行了好一阵,此地距离真龙谷已不足百里,心想着马上就能找到师弟,唐安的心情才稍稍缓和了些,几人又顺着大道走了两三里路,看见一座茶棚,这样急行让胡可儿与秦雪儿已是累的娇喘嘘嘘小脸通红,即知前面就是真龙谷,四人便到茶棚下饮茶休息,茶棚下有四五张桌子,旁边坐着几个人正谈东说西。四人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静听他们谈什么。 只听其中一人说,“你们都知道了吗,这下江湖怕是又要热闹了,少林寺的玄觉方丈大师带着门下几个得力弟子出寺,武当派的太禅道长也带人下了山。这两大派说是要合力除去‘白衣强盗’陈兴。” 另一个人赶忙附和,连连点头道,“听说了听说了,好像不止这样,官府也在四处派人捉拿‘白衣强盗’呢,这家伙究竟什么来头?” 这时第三个人说话了,他略带怀疑的说,“不对吧,我怎的听说少林寺与武当派集合并非是因为‘白衣强盗’,好像是为光明殿的事。” ?最先那人一挥手表示不同意,说道,“这是两码事,‘白衣强盗’惹恼了少林武当两大门派,这两派岂能轻饶他?光明殿的事咱倒没听说。”接着他又说道,“等着吧,马上就到‘盟主大选’了,到时候少不了麻烦事要发生,江湖又要不平静喽。” 其余两人皆是连连点头,唐安听清后不免对陈兴的担心又重了几分,他对冯玉娴三女道,“待到了真龙谷,你们在谷外等我,我自己进去找我师弟!” 冯玉娴不解,问道,“为什么?”唐安忧心忡忡的模样答道,“你忘记之前红叶说的话了?真龙谷乃虎狼之地,我不想你们冒险。” 冯玉娴有些感动,她含情脉脉的盯着唐安,小声道,“我不怕,你去哪我便去哪!”唐安自是不答应,虽他知道妻子的武功高强,但依然不愿她陪自己冒险,正说着呢,几个耀武扬威的锦衣卫走进茶棚,一个头目打开一张画像给众人看,并以训斥的口气对众人道,“你们听着,若是发现此人行踪后立即报告官府,否则定杀不饶。” 众人不敢不从,连连答应,唐安心中正窝火呢,又见那画像上的人是陈兴,不免脸上表情阴寒了些,那锦衣卫头目见唐安似是不服气模样,恰又被冯玉娴的美貌吸引,顿时起了歹意,他们将唐安四人围了起来,唐安大怒,他也管不了那么许多,长臂划了一个圆圈,使出一招“混天掌”“啪!啪!……”几声脆响,几个锦衣卫的脸上都挨了一掌,人飞出两丈外,嘴角流血。这些人一看,顿知是碰上了硬手,即便被打也不敢逞凶,赶紧灰溜溜逃走。 唐安出手不凡,旁边饮茶的人顿时对他另眼相看,其中一人对他抱拳似是感谢道,“锦衣卫坏透了,朋友竟然出手教训他们,真是大快人心。” 唐安淡淡一笑,正欲说什么,只见那几个挨了打的锦衣卫去而复返,拥着一位“包黑”似的人走进了茶棚。唐安看了来人一眼,见对方目光如电炬,心头不由震惊。他从这黑炭头的人身上闻出了厉害气息,旁边饮茶的那几人则认出了黑炭头,顿时吓得如鸟作兽散离棚而去。 那‘黑炭头’姓许名森,乃是这附近一带的锦衣卫总头子,为人心狠手辣极为张狂,只见他猛的一拍桌子,大喝道,“全都给我站住!” 那些还没跑几步的茶客们赶紧站住了,吓的不敢出声。 许森见状一通冷笑,后看向唐安声音粗糙道,“刚才是你打伤我的手下吗?”唐安道,“尽是些仗势欺人的狗而已,打便打了,你能如何?” 许森大怒,然而还不等他动手,唐安已是举掌打来,许森吃了一惊,仰身飞退,唐安刚欲追击,忽听身后有女人悦耳的笑声,他大惊,急忙转身看去,只见冯玉娴身边不知怎的竟多了五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唐安见妻子已被那五女控制,霎时魂飞天外,懊悔不已。 女人若是能拥有一张美丽的面孔自是诱人的,尤其是对男人,若再有一副甜美的嗓子与笑声,怕是成佛三日的圣人也会忍不住心动,只见她她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可明明这样一个娇柔的女子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而杨素贞的俏笑则令唐安更觉害怕,她的美丽面孔下仿佛有刀子一样利害的东西。唐安是见识过冯玉娴武功的,他实在不敢相信凭妻子的武功竟也能被这个女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住,他的自尊心又或多或少被打击了,这些本是柔弱的女人居然比他一个堂堂七尺高的男人还要威风。 唐安紧张地扫视杨素贞几眼,抱拳拱手问道,“姑娘,我们可没有仇吧,你为何要点她的穴道?” 杨素贞乐吟吟地说,“没有仇但不代表没有情啊,她虽然长的不错,可比我还是差些,你想不想证明这一点?” 唐安脸色一红没有接话,知道她说的是何意思,冯玉娴听了却大为恼怒,心道这女人真不要脸,竟如此恬不知耻地当众勾引男人,她冷笑一声道,“确是你更强些,下流亦比别人强。” 杨素贞“咯咯”地笑起来,她道,“你这话说的,我能听得出你是在讽刺我,可我不生气,只有嫉妒才会产生讽刺,你是嫉妒我的美丽,你说的也对,没有几个男人是见了我不喜欢的。” 冯玉娴针锋相对,道,“你即然这么厉害,还偷点别人的穴道干什么?” 杨素贞笑道,“省事岂非更好?我抓住你就能和他谈笔交易,你最好配合些,虽然大家都是女人,可我没说过不为难女人。” 唐安听见她俩的谈话,又急又气,冷着脸问杨素贞道,“谈什么交易?我和你又不认识” 杨素贞笑道说,“我放了她,你必须跟我走。” 唐安不解,问她说,“跟你去哪儿?你是谁派来的?” 杨素贞妩媚一笑道,“本‘宫主’做事向来自作主张,谁能派得动本‘宫主’,我要你带你去回疆,那里准有你的用武之地,比在这中原待着强多了。” “我若不答应呢?”唐安冷笑一声道。 “那就没办法了,我只好先收了她的小命儿,然后再强迫你去!”白素贞俏皮的耸耸肩。 唐安一时没了主意,三女全在她手上,自己还真拿她没办法,万一她真用强随便伤了三女中的任何一个,这都是自己不愿看到的局面。 第37章 师兄弟(四)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倒是胡可儿,她早已气的瑟瑟发抖,她是冯玉娴贴身的‘妹妹’,见杨素素挟持了冯玉娴,又对唐安打情骂俏的勾引,她性子急,不知杨素素的手段,忍不住咒骂道,“贱人!真是不知羞耻!保不齐是从哪个窑窝子里没管住偷跑出来的,还敢自称‘宫主’!” 杨素素被她这刻薄的一骂顿时恼了,她想狠狠的给胡可儿一耳光,可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尤其是打女人的脸最为伤自尊,她还不愿把事情闹的太僵,只见她抬起玉掌狠狠的拍在胡可儿胸脯上,未见掌动,只有掌影,胡可儿却已是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嘴角流下一丝鲜血,又羞又恼气急败坏,可她不是素贞的对手,趴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唐安见了她的手段,心中大惊,怕又会做出什么强硬事情来,赶紧连忙阻止她道,“好好好,你放了她们,我跟你去就是了。” 杨素素不免心中一乐,火气也消去不少,娇嗔道,“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得逼得本‘宫主’发火。”唐安赔笑道,“你快放了她们吧,我即已答应你了,你也该不要为难她们。”杨素素迟疑一下,顺手解了冯玉娴的穴道,她自恃武功高强不怕冯玉娴被解后会报复她,冯玉娴恢复了自由,恨恨的瞪了杨素素一眼走到唐安身边,唐安只得暂且安慰她。 而那些锦衣卫们与许森这时却恼了,连喊带骂,许森说道,“小子,我们的帐还没清呢!”唐安看了杨素素一眼,无奈的说,“你看,怕是不好走了呢。他们纠缠着我不放,我也没办法。” 杨素素不以为然,一挥玉手道,“妹妹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一个也别放过。” 话落,她身后的四灵女顿时冲向锦衣卫,而她则是直接扑向了许森,她的身法实在太快了,身形一动靓影一片,不知她如何迈的步,人已到了许森的眼前,许森大惊失色,他还从没见过像杨素素这么快的身法,危急中无法细想,身子一晃使出他的绝学“黑煞掌”,击向杨素素的胸部。 “嘭”地一声,他的双掌与杨素素妙手交在一起,杨素素的身法如行云流水,毫无滞涩;许森的身体却如弹丸一样被击飞几丈开外,许森身在半空时便已魂飞魄散,狂吐一口鲜血洒落地上,站起身后摇摇晃晃,知道自己并非杨素素对手,赶紧夺路怆惶而逃 杨素素得意的拍了拍玉手,似乎解决许森只是很轻松的一件事,四灵女那边也差不多,锦衣卫们全被打的鼻青脸肿哀嚎不止,眼见许森都跑了,他们自然不会留下继续拼命,也飞似的逃离。 这下杨素素对唐安笑道,“现在可以了吧?没有人再纠缠你了吧?” 唐安木纳的点点头,他被杨素素的武功吓住了,自知若是用强那绝不是她的对手,少顷后问道,“我还需问清楚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我是谁吗?为什么非要带我走?” 杨素素轻轻一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已答应跟我去回疆了。” “不错。”唐安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跟你去回疆定会跟你去,但你也得容我做个告别吧,我若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岂不是会令那些关心我的人难过?” 唐安心里有一副好算计,本来独自去真龙谷是件十分危险的事,这半路杀出个武功不弱的杨素素,若是能把她骗去作保镖,成了就可找到陈兴,败了便能借真龙谷的手除掉杨素素,无论哪种结果都对他有利。 杨素素不知他的想法,以为他说的告别是跟冯玉娴告别,故而爽快的答应道,“没问题,我应你便是。” 唐安心中大喜,他把心中所想告诉了妻子,冯玉娴疑惑的看了看杨素素道,“她能行吗?向问天的武功可是很厉害的。” “那不正好吗,若是她死了,咱们也就解脱了。”唐安笑道。 冯玉娴是个知性的女子,她不喜欢阴谋诡计,虽她对杨素素没有好感,但也不觉得杨素素就是坏人,更且大家都是女人,唐安这招借刀杀人让她心中觉得不快,她还不至于恨杨素素到想要将其杀死的地步。 “你们好了没有?不要耍阴谋诡计啊!”杨素素虽是乐观派,却也不是傻子,按理说亲人告别应该痛哭流涕才对,可她见唐安满脸笑容,心里顿时起疑。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前面不远就到了。”唐安走到杨素素身旁笑道。 “前面?”杨素素不解的问,“你又搞什么鬼?” 唐安道,“去跟我师弟告别啊,他就在前面的真龙谷内,我去跟他说一声就行了。” “师弟?”杨素素眨眨眼睛,不耐道,“真麻烦,那你去吧,我在这等你好了,本‘宫主’累了,不想走了。” 唐安急了,赶忙说道,“我自己去?你不怕我中途跑了吗?” 杨素素挥挥玉手笑道,“我想你不会的,你若是跑了,那我就杀你妻子,所以你看着办。” “你怎能这样!你这女人好无赖!你说不会为难她们的!”唐安大怒,又急又气,如意算盘似乎被他拨错了。 “我没为难他们啊,可你要是跑了,那就是你不守信用在先,我自然也就不用在遵守诺言了,你没听说过道理是不能与女人讲的吗?”杨素素‘咯咯’笑的很是开心、迷人。 唐安在原地急的团团转,他似乎是掉进了自己挖的坑里。杨素素见他着急的模样,催促他道,“你别想拖延时间,给你两个时辰去向你那师弟告别,到时候若不见你回来,我就扒光这小丫头的衣服,看你心疼不心疼!”说完她指了胡可儿。 胡可儿听后差点晕过去,若真是那样,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唐安更是心情大乱,难道真就要这样跟她去回疆了吗,冯玉娴怎么办?没有她的日子实在不敢想象,他已彻底被冯玉娴勾去魂魄无法自拔。 一时间,唐安真想狠狠抽自己俩耳光,借刀杀人变成了借刀杀己,他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第38章 暮然回首(一)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回回回回回回回回回 仇人见面自是分外眼红,这话在陈兴身上最合适不过,只见谢淳两眼通红张牙舞爪,他气的暗暗直叫,仿佛比死了亲爹还要痛苦。 “陈兴!你这个混账无耻下三烂,千刀万剐的王八蛋!老子今天非扒下你的皮不可!” 向问天听了一愣,陈兴?这家伙莫不就是最近江湖中声名大噪的‘白衣强盗’?,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可他为什么要假装叫‘程兴’呢。 他正惊讶之余,谢淳已是向陈兴猛扑过去,他气的发疯,似是一头红了眼的猛兽,双掌变化掌影,人未动影已行,他欲把陈兴拍成血泥。 陈兴蔑视的一笑,微微一侧身便躲过谢淳的攻击,现在的他早就今非昔比,武功高强不说,轻功更达天人境界,谢淳在想伤到他怕是很难了。 陈兴灵敏的躲了几下,见他不识好歹的越攻越猛,当即施展出‘混一**’神功,‘嘭’的四掌相撞,谢淳倒退数步,陈兴稳如磐石。 “你这个小兔崽子!得了我的......,老子誓死也要杀你!”谢淳本乃江湖中的前辈,与太禅等人齐名,与陈兴这样的后生动手本就是以大欺小,他又自始至终的谩骂不断,实在有失‘真人’身份。 陈兴听他骂了半天,摆摆手冷笑道,“省省力气吧,若是骂几句就能杀人,怕是天下人都跑去练‘骂功’了,你要惹恼了我,别怪我以小欺大!” 向问天这时赶忙过来劝和,他不知谢淳与陈兴之间的关系,笑道,“谢真人,陈兴小友,你们别吵了,五湖四海皆朋友,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咱们还是和和气气的好,和气生财嘛...” “和气个屁!老夫与他势不两立!”谢淳气的脸色铁青,可他自知已不是陈兴的对手,刚才便吃了亏,在打斗下去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若是败了,传出去反而坏了名声,故他也只是骂骂不敢贸然动手。 陈兴冷笑,也不愿与这老疯子搭话,他对向问天抱拳拱手道,“向谷主,在下的话刚刚也已说清了,是何选择你自己看着办吧!告辞了!” 向问天急忙想去拦他,可他的轻功与陈兴差了太多,还未抬脚就不见了陈兴影子,只得无奈叹口气连道,“可惜...可惜...” 谢淳见陈兴飞走,气的连跳带骂,他的‘疯劲’又上来了。 陈兴背着手往前走,心里倍感郁闷,自言自语道,“真是笨蛋!答应师妹的‘好玩意’还没找到呢,怎就离开真龙谷了!”他怪谢淳来的不是时候,打乱他的心思使他忘记了来真龙谷的目的,难不成在调头回去? 可谢淳怕还在真龙谷没走,就算回去也得等他走了,且真龙谷也未必就会有那种‘玩意’,都怪自己当初大话说的太满,这要是遇到师妹可怎的交代。 正唉声叹气的走着,忽见前面不远处有群靓影,陈兴不禁加快脚步跑过去,待离得近了,忍不住跳起来大喜过望,道,“师兄!怎的在这遇见你了,真是天意啊!” 唐安本为杨素素的事发愁,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恰此时,忽听到疑似师弟陈兴的声音,抬头看去果真是陈兴,他也大喜,两人大步跑去紧紧拥住,二人感情可见一斑。 “你怎在这?我听说你出事了,官府也到处通缉你,你怎的这般不让我和师父省心!”唐安松开陈兴后,不禁以一副长兄的模样呵斥陈兴。 陈兴只叹口气无奈说道,“天命不可违啊,有时我都想不明白怎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算了别说我了,你这是怎么回事?身边这么多佳人,师兄艳服不浅啊。” 这回轮到唐安叹口气,他回头看了看冯玉娴,又望向杨素素,小声道,“别提了,这哪里是什么‘福’,我是被这几个女人抓住的,她们要把我带到回疆。” 陈兴一听笑了,道,“回疆?那里的风景好似不错,我在少林寺的经书上有看到过关于回疆的事,只是师兄你怎会被她们抓住?师兄的‘烈阳掌’不是已修至大成吗?” 这时却听得一阵轻盈的笑声,陈兴顺声看去,他盯了杨素素半天,笑道,“你的笑声真好听,让我想起一句诗来,‘六宫粉黛无颜色,回眸一笑百魅生。’” 杨素素刚到中原,她初见唐安就有些芳心欲动,此时又见陈兴仪表非凡,这与回疆里那些高大汉子是截然不同的,女人爱与英俊的男人搭话,就如君子都爱追求窈窕淑女是一个道理,她笑着插言道,“你就是他师弟?嘴倒是甜的很,说话还蛮中听的,既你也说回疆风景好,不如也一起去?” 陈兴连忙摇头道,“我倒是想去,只不过现在还有很多事没做,等忙完这些,我定会去回疆玩玩。” “只怕你想不去都不行,你听她说话和气,其实狠着呢,她会强迫你跟她去的。”唐安道。 杨素素快乐的点点头笑道,“没错,你师兄好像就明白了,本‘宫主’好言相邀,你却无情拒绝,就不怕会伤了一个美丽女子的心吗?你非跟我不可!” 陈兴哈哈一笑道,“哈哈!我懂了,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咱们一非朋友二非故人,你这样死赖的缠着我,肯定是对我动‘贼心思!’” 陈兴的话让杨素素有些恼,她脸色微微一红骂道,“胡说!本‘宫主’见你是个人材,想带你去回疆有一席用武之地,你却恶人恶语,我看你是想讨打!” 唐安也对陈兴的话吃了一惊,他觉得陈兴似是变了,以前的小师弟可绝不是这个样子,不仅话多了,而且言语中满是地痞流氓的味道。 陈兴哈哈赔笑道,“别气别气,开个玩笑罢了,若真动起手来,你们五个人我才一个人,自是‘弄’不过你们。” 杨素素大恼,她骂陈兴道,“你这痞子!真是徒有这身好人皮囊!妹妹们,给他点颜色瞧瞧!” 她身旁的四灵女早就按耐不住,被陈兴这样轻薄任谁也会生气,四女手持三尺青锋刺向陈兴肩头,陈兴大惊,假意后退,四灵女这肩头一刺其实乃是虚招,就欲逼得陈兴后退,见他上当后退,腰间暴露出极大空门,四灵女顿时手腕翻转,长剑下削,若被擦着碰着,只怕是会受伤不轻。 ‘噔噔噔噔、’ 四灵女手中三尺青锋应声掉落在地上,只觉身体似棉花一样软绵绵的无力,脑袋有些眩晕,接着便‘扑通、扑通’的皆倒在陈兴脚下。 第39章 暮然回首(二)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哈哈哈!有趣有趣,她们是被我强大的气势给震晕了吗?”陈兴哈哈笑道。 杨素素气的咬牙切齿,她担心四灵女情况,愤愤问他道,“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放心吧,我不打女人的,只是让她们睡一会儿罢了。”陈兴背着两手淡淡说道。 杨素素这才长舒一口气,同时她也被陈兴的武功震惊到,四灵女的武功虽说不如她却也弱不了几分,向来都是四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可眼下四灵女竟被陈兴一招撂倒,可见他的武功实在高强,只怕就算自己上去也未必是他对手。想至于此,她恨恨都瞪了陈兴一眼道,“你这样对美丽的女子,真不是个男人!” 陈兴哈哈一笑,道,“此话怎讲?难道说我站着不动,被你们打的鼻青脸肿,那样才算是男人?” 杨素素说不过他,顿时变得一脸委屈模样小声道,“总之你就不是个男人!等我找到我哥哥,非要他教训你!”陈兴愣了一下,问道,“你哥哥?你哥哥是哪位前辈?” 杨素素哼了一声不理会他,只因来时师父曾数次告诫过她,到中原后万不能跟人提起她哥哥的名字,否则必会引来杀身之祸。 陈兴见她不说话,又见她快要哭了,无奈的叹口气拱手道,“好吧,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在下陈兴,你哥哥若是想替你出气就让他来找我,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这四个妹妹过会儿就没事了,咱们后会有期。” 杨素素听后顿时怔住了,她入中原后在别人口中听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陈兴,这几日听到谈论最多的也是陈兴,‘白衣强盗’这个名字可谓响当当的不得了,竟没想到就是他! 陈兴见杨素素不知为何笑了,心里发疑这女人一会哭一会笑的,果真招惹不得,他对唐安道,“师兄,我们快走吧,这女人搞不好‘这里’有问题!”说罢,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唐安还处在震惊中没醒过神来,他被陈兴刚才出手而露出的武功彻底看傻了,俩人间的差距不知何时已变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与陈兴自吕家大院分别至今不过才几个月时间,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陈兴过去拉他,他才一个激灵醒过来,看了看杨素素,后拉着冯玉娴三女道,“我们走。” 几人走出后许远,路上陈兴先奇怪的问唐安道,“师兄,你闯荡江湖身边怎还带着女人?若被师父知道了,他定饶不得你。” 唐安瞪了他一眼,道,“没大没小,这是你嫂子!我们已经成亲了!” “什么!嫂子?”陈兴大惊,他打量冯玉娴片刻,忙双手叠合举过头顶,弯腰毕恭毕敬的说道,“真是失礼失礼,原来是师嫂,在下陈兴,拜见师嫂!” 冯玉娴忙拉住他道,“别这样,大家都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礼节。”陈兴呵呵一笑,他又看向胡可儿与秦雪儿道,“那这两位小妹妹呢?” “她俩是你嫂子的好妹妹,也是我认的好妹妹。”唐安道。 “怪不得呢,常言道’近朱者赤’,妹妹和师嫂一样漂亮,师兄果真好福气!我就没能有这样的妹妹。”陈兴笑哈哈的乐道。 胡可儿见陈兴如此平易近人,刚开始对‘白衣强盗’产生的那种紧张害怕也没有了,她本就是性情直爽的人,又听到陈兴夸自己,故而笑呵呵道,“唐哥哥说起你的时候,说你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真有那么厉害吗?” 陈兴连连摆手谦虚道,“师兄那是高抬我罢了,没那么厉害。” “吁...你既这么说,那证明你确实懂的不少,不如作首诗来听听,我们虽读书少,可我家小姐却是大材,你可不要拿一些俗文素语糊弄我们!”胡可儿笑吟吟道。 陈兴沉默不语,故作为难模样低头皱眉敲了敲脑袋,沉吟半天,又看了看冯玉娴三女,忽的眼前一亮,笑道,“有了!那在下就乱摆几句,若是哪里不对还请师嫂和妹妹们改正。” “绝代有佳人,花盛亦无颜,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绰约多逸态,轻盈又粉黛,世女艳且丽,......” 胡可儿正听的出神,见他忽的停下来不吟了,急忙问道,“怎么停下了?诗还没念完吧?后面还该有一句呢。”陈兴却哈哈一笑,道,“后面一句还是请妹妹自己想吧,在下才疏学浅一时想不到佳句了。” 胡可儿脸色微红轻哼了一声没有言语,冯玉娴自是听出其中褒贬,轻声道,“陈叔叔话言重了,我们不过是乡野平民罢了,哪里有什么‘艳’。” 陈兴抱拳笑道,“哈哈哈!师嫂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贬低师嫂的意思,我说的都是真心的,师嫂的美貌确是绝代无双。”忽的,陈兴说完此话后脑海中恍惚一闪,他记起一位似是比冯玉娴还要更美丽的女子,她那曼妙绝伦的身姿,总在陈兴记忆里时不时的浮现。 “师弟,你这身武功是怎回事?难道师父有偷传给你的秘籍?他老人也太偏心了!总是对你那么好!”唐安不禁心生郁闷道。 陈兴笑道,“当然不是,师父对咱俩都是一样的,至于我这身功夫,说来你可能不信,真的就是睡一觉就变成这样了,不过这个‘觉’睡的有点玄,差点没醒过来。” 几人皆是冷哼撇嘴不信,天底下怎还会有这种事,睡一觉就能变成武林高手?那还拼命的去拜师学艺干什么,不如都躺在家睡大觉好了。 陈兴也知他们不信,于是便把他自谢淳那,后夜袭少林寺、武当山的事说出来给他们听,几人听后无不瞠目结舌呆若木鸡,感觉像是在听说书的讲故事。 未久,还是唐安先反应过来,他冷笑一声似是责怪陈兴道,“师弟,你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自恃武功已超过我,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番名头就不把师兄放眼里,这种鬼话都编的出来?你若不想说大可不说,何必东拉西扯的糊弄我们!”唐安越说越激动,他已气的脸色通红。 冯玉娴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道,“你干什么,别胡来。” 陈兴大惊,他急忙赔笑道,“师兄你这是什么话,我混的再好那也是你师弟,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亲哥哥,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对天发誓,若有一字虚言骗了师兄,就让我不得好死!” 第40章 暮然回首(三)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唐安见他肯发如此毒誓,心里也便消气不少,他对陈兴还是有着极深的感情,否则也不会冒如此大风险来真龙谷寻他。 陈兴见唐安消气,常言道打铁趁热,遂想在赔衬几句好话与他,这时却听得冯玉娴轻声道,“刚刚陈叔叔是说,你在谢淳真人那待过几日?” “不错,若非那老家伙,我还没有这身功夫呢,这样说的话我倒真应该谢谢他。”陈兴笑道。 只见冯玉娴玉眉轻拧,道,“以前听爹爹提到过谢真人,他有一本武学秘籍名为《轻仙神录》,乃当今武林三大神学之一,无数人为它前赴后继,传言能得到者便可称霸武林,陈叔叔是不是在他那见到过这本秘籍?” 陈兴摇头叹气道,“没有,那老东西怎会有什么好心让我学武,他废了我的武功后只是成天让我看一幅画。” 冯玉娴便不再言语了,倒是唐安来了兴趣,他急忙问妻子道,“你刚说三大神学,那两个是什么?” “我只知还有一本是《神梦冥图》,不过这本《神梦冥图》如今是在轮狱门教主水千缈手里,武林中高手不少,可还从未听说有谁敢去打它的主意,至于最后那一个是什么,我也不知了。”冯玉娴摇摇头道。 唐安轻笑道,“有一个人肯定知道,咱们可以去问他。”冯玉娴看了看唐安,道,“你是说红叶先生?”唐安点头道,“正是!他肯定知道的很清楚,或许在谁手里他都知道。” “不可,红叶先生虽无事不知,可也不是你想打听就能打听的。”冯玉娴叹口气,言外之意便是说你去找红叶,得有足够的银两。 陈兴听他俩说了半天也听的不甚明白,他对武林秘籍倒没太大兴趣,反正肚中那些少林武当两大派的核心秘籍都还没领会完呢,若能把这些都消化了怕是也可天下无敌,因他不觉得天底下还有何秘籍能超过少林武当两大派数百年的传承。他对唐安和冯玉娴作礼道,“师兄,师嫂,既然你们有了打算,我也还有事要办,咱们就此别过吧,能见到师兄一面我也是知足了。” 唐安同样不舍师兄弟分开,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唠叨斥责陈兴道,“你又想做什么?刚得了这身功夫就无法无天了么?忘记师父的教导了么!”陈兴被他训的很是狼狈,却又不敢与他顶嘴,只得连连解释道,“师兄误会了,师弟是何样的人难道师兄还不清楚吗?伤天害理的事我绝不会做,只是答应小师妹要送她一件‘小玩意’,我现在两手空空,适才所说的有事要做,正是这件事罢了。” 唐安一愣,问道,“小师妹?哪个小师妹?”接着恍然大悟一般,道,“你是说师父的女儿吕仙儿?你见过他了?”陈兴呵呵一笑点点头,唐安却顿时气急败坏暴跳如雷,他骂陈兴道,“我看你是昏头了!师父的脾性你还不知道吗!你居然敢去调戏她女儿,你这时欺师灭祖”在唐安记忆里,师父吕一元哪都好,唯独被‘天理’束缚死了,他当初连女儿都舍得差点逼死,若被他知道陈兴做这种事那还了得。 陈兴哭笑不得,他忙将事情的原本始末告知唐安,唐安听后是有些不相信的,他问陈兴道,“你是说师父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那你是几时回的海城?” “也就几天前,我回去没见着师父,这些都是小师妹告诉我的,我这不就出来给她找‘小玩意’了吗。”陈兴无奈道。 唐安哼了一声没有言语,似是信了他的话又似不信他的话,可信与不信又有何不一样呢,反正他都一样疼爱这个小师弟。 几人终将分别,陈兴道了声‘保重’后施起轻功,几个跟斗便不见踪影,直到飞出去许远,已彻底看不见唐安等人的身影才停下来,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道,“终于解脱了...”他伸个懒腰满脸雍散,盘算着该去哪给吕仙儿找小玩意,真龙谷这会儿已成了光明殿监视的目标,自己跟那向问天又不熟,虽敬他是条好汉,可也不值得为他去引火烧身。 事到如今,陈兴总是乐观派的,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没必要为这种事弄的愁眉苦脸,一路走来,这日来到一小镇,镇子虽小可却人口不少,寻了家规模不小的酒肆进去吃喝,里面食客不少,大都谈天论地热火朝天,陈兴找了处安静的角落独自吃酒,他本不会喝酒,只因眼下一个人实属无聊,离了唐安虽落得个清净但也孤独起来。 不会吃酒的人酒量自然很差,菜还没上齐却把酒已吃下肚几杯,顿时就感觉到醉意朦胧昏昏欲睡,看人都是两三个真真假假的虚影,忽在此时,二楼扶手‘啪’的一声碎成木屑,接着便见有四人如天神下凡一般从二楼‘飘’下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这是江湖人之间仇杀、打斗,刀剑无眼,为免伤到自己,那些正吃饭的食客霎时间就作鸟兽飞散不见了踪影,连店小二与店老板也匆忙躲进帐台下面不敢露头,原本热闹的酒肆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一个喝醉了的年轻后生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只见三名老人作犄角之势将一女子围的严严实实,三人年纪都在五十多岁,身材干瘦其貌不扬,其中一蓝袍老人对女子干笑道,“小丫头,‘拿’别的东西也该提前打声招呼,你师父没过你吗?” 旁边一位穿灰袍的老人就没他那般好心性,挥挥手不耐烦道,“跟她啰嗦什么,动手杀了她!” 这时,那位年纪最大的红袍老者说话了,他瞥了灰袍老者一眼冷哼道,“杀杀杀,你就知道杀,迟早有一天你也被杀了!” 灰袍老者似是很忌惮他,被红袍老者如此训斥也未反驳一声,只是尴尬的笑了几下,又听得那红袍老者道,“小丫头,你偷我们的药丸实在小事一桩,你若需要,我们再送你一些也无妨,不过你得说出你这身功夫是谁教你的。” 那女子冷然一笑,淡淡道,“废话说够了吗?还不动手?” 红袍老者见她如此坚决,手掌抬起落于身旁的桌上,桌上赫然留下个五指掌印,深入寸许,其实若想一掌击碎木桌,对习武之人也容易,但言谈自若间潜运内劲,力道尽贯于掌,悄无声息就可将桌面按落一掌方寸,既不见木屑纷扬也不见旁侧木料呈显碎裂纹路,此就非是具有内家真力所能行,需乃控制力道更有纯熟者才可。他露这一手,明白是为显功力深厚,想吓唬女子作震敌威慑之意。 那女子见状,知这三人皆非等闲之辈,当下手中三尺青锋紧紧握住,打起十二分警惕心来。 第41章 暮然回首(四)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好个小丫头,这是你自己找死!”那灰袍老者大怒,纵身跃起朝她扑过去,“呼”的一掌劈向女子头顶,那女子偏头避过,举起手中青锋向他腋下空处刺去。 灰袍老者侧身躲过,同时抬掌继续朝女子攻去,蓝袍老者见同伴动手,也一跃而起加入对局,倒是红袍老者并未出手,他觉得对付一个柔弱女子还无需他亲自出手,若传出去了对名声也不好。 一时间酒肆里‘噼里啪啦’叮当乱响,到处是击碎的木桌,打碎的酒坛,十几个回合过去,眼看女子越来越处于下风,只要在几个回合就能败了。 ‘啪!’灰袍老者一掌击碎女子丢来的酒坛,里面流水和破裂的碎片四下飞扬,他嘿嘿奸笑道,“不知你是何‘国色天香’,竟还蒙着个面巾,怕见人吗?待会非撕下来看看你的模样!” 那女子听到他要撕下面巾,顿时娇躯一震激动异常,手中挥舞的青锋如饱含万斤之力,奈何对手实非寻常之人,任凭她如何恼怒也终究敌不过。 又斗了数个回合,灰袍老者趁她疲于应敌之际一掌击在她的左肩,同时封住她的天宗穴,女子后退数步手中青锋丢掉地上,只觉得腔内气血翻涌,这时却听得那灰袍老者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鬼模样!” 女子虽因被点了穴道身体动弹不得,但却发出如兽一般的怒吼,恶狠道,“你若敢揭下它,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灰袍人笑了,冷冷道,“就你这样的角色也想吓唬我吗?可笑不自量力。”他伸手就揭她的面巾。 女子惊叫一声,竟直接吓昏过去。 “装死?老夫非要拿下你这面具!”灰袍人弯腰朝女子的面巾伸手过去。 “***,哪个王八蛋打扰小爷睡觉!”便在此时,陈兴迷迷糊糊的站起身睁开眼睛,只感觉脑袋身体上尽湿漉漉的,似被人用水泼过,不过这‘水’的味道却奇的很,更像是酒。 他这一骂,灰袍人注意力自是被吸引过去,手下动作也停止了,待看见陈兴醉醺醺的样子后怒骂道,“我看你想死!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陈兴顿时乐了,笑呵呵道,“老子什么都不想,就是想死!什么都不嫌,只嫌咱命太长!”那灰袍老者大怒,指着他鼻子骂道,“好小子,竟敢戏弄老夫!非要你命不可!”话音落地,他‘噌’的跳起身朝陈兴举掌便劈,一招‘高山流水’直击陈兴脑门,他的武功高强,打出去掌影的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若是一般人非毙命在他掌下不可。 可偏偏陈兴就不是一般人,他对灰袍老者劈来的大掌不躲不闪,眼看灰袍老者就要劈到陈兴脑门上的时候,忽见陈兴突然发力,右手朝他猛然一抓,少林寺的‘大擒拿手’将灰袍老者反锁臂膀,然后肩头用力一甩将他一跤倒丢了出去,看似平常的摔跤,但以陈兴如今的武功便是力大无穷劲道十足,灰袍老者猝不及防被狠狠砸到地上狼狈至极。 那蓝袍老者见了不免大为震惊,他赶紧跳过去将灰袍老者拉起,俩人相视点头后朝陈兴猛扑过去,这次他俩学乖了,知陈兴是有两把刷子的,故而在打起来的时候二人是有进有退攻防默契,只听那蓝袍老人吼道,“射人先射马,攻他下盘!” 这一计可谓毒辣,陈兴此时本就在醉酒状态所以站也站不稳,那灰袍老者明意,奸笑两声一招‘狂风扫叶’身体贴地右腿横扫,直朝陈兴的下盘踢去。 陈兴纵身而起,若说他如今的内功是大成,那轻功则是神成,少林武当二派的功法虽厉害,但毕竟还未彻底领会,陈兴跳至半空,一式‘白虹贯日’飞踢向灰袍老者的胸膛,‘啪啪’两脚,灰袍老者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撞在酒肆的大柱子上,随后落地并一口浓血喷出。 “不要打了!”末了还是那红袍老者头脑清醒,这几番交手下来他已清楚看出陈兴的实力稳在他两位师弟之上,若非陈兴此时醉酒故才有些许的力不从心,只怕他两个师弟早就败了,如此再纠缠下去只怕也讨不到何好处,遂他高声呵斥拦下二人,后盯着陈兴仔细看了许久,脑中忽想起一人来,低声问道,“阁下可是江湖人称‘白衣强盗’,大闹少林寺与武当观的陈兴?” 陈兴冷笑几声,晃晃悠悠的道,“正是,老子就是陈兴,你能耐我何?” 三人听了皆大吃一惊,尤其是那红袍老者瞬间变怒为喜,抱拳拱手道,“哈哈哈!果真是陈少侠,失敬失敬,江湖代有人才出,陈少侠如此年纪就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真乃后生可畏,适才两位师弟鲁莽了些,还请陈少侠莫要怪罪,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老夫廖纵,这是我的师弟殷修合、匡正渊。”江湖人称他们三人‘火云三老’,但知道这名号的人委实不多,与太禅真人、玄觉方丈这样的响当当的人物比起来就更是差远了。 陈兴冷笑道,“是吗?没听说过。” 红袍老者讨了个没趣,心中憋屈至极,虽他三人的名气不像‘白衣强盗’这般响彻,但稍有些身份的人也曾会过他们,再者说哪怕你真是不认得他们,也该表面上恭维一番才对,大家行走江湖讲究的不过就是个颜面罢了。可没想到陈兴很不买他们的帐,即便如此,红袍老者也是敢怒不敢言,对方既能大闹少林寺与武当观都且全身而退平安无事,自己三人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他再度抱拳对陈兴笑道,“陈少侠年轻有为,必能在武林中声名流传,我等三人还有要事,那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见吧!” 说罢,三人匆匆离了酒肆,陈兴哼了一声感觉酒劲又上来了,身体一晃脑袋便朝下栽下去,然后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事情平息,一直躲在帐台下面的店主与店小二才颤颤巍巍的露出头来,看着眼前尽是破桌碎碗满屋子狼藉,可这还非最要命的,那店主捅了捅店小二的胳膊,道,“你...你去看看...看他死了没有...” 店小二脸色煞白嘴唇发青,身体不停的打哆嗦,虽他是给人打工就需听老板的话,但与小命比起来挣那点钱又算什么,只见他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敢去...那可是...可是...可是白衣强盗啊!” 店主不禁骂了他几句,可骂归骂,他也知伙计的为难,也就不在强迫他,遂一时间二人皆静静的躲在帐台后面动也不敢动,生怕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只在心中不停的求爷爷告奶奶,这是哪辈子做了缺德事才遇到这么个杀神。 第42章 暮然回首(五)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这样持续未多久,陈兴的酒意也终是有些清醒了,他‘哎哟’一声捂着脑袋慢慢坐起身,外面天色早已黑了,身边尽是被破坏的桌椅板凳和碗碟碎片,他环顾四周,忽的发现有两双眼睛正在帐台后面盯着他,他大声喊道,“店家,你躲在那里干什么?” 店主与小二听闻故不敢再继续躲下去,二人慌忙从帐台后面跑出来,‘扑通’跪在陈兴面前磕头如捣蒜,大哭着求饶道,“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啊,我等只是混口饭吃的小老百姓罢了,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陈兴见他二人如此大为不解,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又没说要杀你们,为何要求饶命?”店主与小二互相对视一眼,大喜过望,小心翼翼的问陈兴道,“大侠的意思是不会怪罪我们?” 陈兴翻翻白眼懒得与他们作口舌辩解,只觉得脑袋还是轻微发懵,不禁心中苦笑,酒这东西果真碰不得,本意借酒消愁,却不想愁没消去反而愁上加愁,明明不会饮酒为何偏要逞能呢,他浑身酸累,便想躺下去再睡一觉,正当他双手仰后撑地伸个懒腰之际,忽觉右手摸到软软的东西,回头一看顿时大惊,这人不正是自己朝思夜想的那女子吗! “店主!这怎么回事!”陈兴顿时酒意全无,一把扯过那老板的脖领大声喝问道。 那店主被他这一吓差点昏过去,哪还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停的流泪求饶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人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陈兴气恼,知问他也是白问,只见他一把将那女子横抱而起,只觉触手处娇柔盈柔,好似摸棉花一样舒服,后又对店主大喝道,“快给老子带路,找一间上好的客房!” 店主不敢多话,忙在前领路将陈兴带上二楼,进房后陈兴把那女子放到床上,见她呼吸均匀不像有生命危险,可就是醒不过来,陈兴喊了她多次也无果,情急之下只得把住她的皓腕诊起脉来,陈兴虽不是大夫,却也熟知《黄帝内经》上的讲述,简单的诊脉识病还是可以的。 他把手刚搭在那女子的皓腕上,瞬间就如针刺似的急抽回来,大惊道,“怎的这样冰冷?不是只有死人才会身体发凉的么!”陈兴本想掀开女子的面巾也好更能准确诊断她的病情,忽在此时自那女子的腰间滑出一小瓶来,陈兴拿起来打开瓶口放在鼻前闻了闻,很浓的药材味,心道莫不成这便是她专用的快效药? 陈兴一时犯难了,可眼前这局面不管是不是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但喂药就得掀开她的面巾,故而陈兴一时也不知该怎的办了,既她始终戴着面纱,那必是有不愿见人的苦衷,若趁她昏迷之际看了她的仙资,岂非小人勾当? 最后无奈,陈兴找来双筷子微微挑起她面巾,用筷子夹着药丸送进她口中。。 果然,药丸被她吃下未久,一声嘤咛的轻哼,只见女子的十指轻轻一动,待她睁开双眼醒来,陈兴本想上前安抚她一番,却不料女子醒来后见了陈兴,就犹如见到血海深仇的大仇人,非但不是感谢反而‘噌’的一声拔出枕边宝剑,青锋搭在陈兴的脖颈上,恶狠很道,“你这贼人!” 陈兴大惊,他没想到救人反救出个杀手来,脖子处传来冰冷的凉意让他赶紧连连摆手解释道,“姑娘,你真是误会在下了,我们见过的,数月前在那座破庙里,我,陈兴,咱们是见过的啊!” 那女子瞧了他半天,手中宝剑开始松动,娇躯忍不住打颤,道,“你...看见我的模样了?” 陈兴正忙着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哪还顾得上那些,毕竟那锋利的‘铁片子’还挂在脖子上呢,只要她稍微一动自己可就没命了,于是他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道,“姑娘,适才可是我救的你,你还记得吧?你总不会要恩将仇报,放松些,这要命的玩意能不能先拿开...我怕你手底下没个轻重...” 那女子听闻,娇躯又是一阵打颤,只见她将利剑从陈兴脖子上拿开,却直接的搭在她脖子上似要自刎。陈兴大惊,赶紧抢过利剑并点了她的穴道,不悦的喝问道,“你干什么,我救了你,你却还要自杀,那我还救你干什么?” 那女子恨恨道,“我发过誓,此生若是被人见了面容,那便唯有一死,或者是见我容貌那人死!” 陈兴听了连连摆手,笑道,“那你就不用死了,我没看你的容貌,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 “‘白衣强盗’不是小人?那天底下还有坏人吗?”女子冷笑。 “我真没看你的模样,我若有那么不堪,为何还救你?你连好赖人都分不清,那活着也是白活,想死是吗,请便吧。”陈兴解了她的穴道把剑丢给她,淡淡说道。 女子静静的站在原地不动,似是被陈兴的一通教训给骂醒了,许久后才低声问道,“你...当真没有见我容貌?” “千真万确!我没理由要骗你。”陈兴道。女子听后陷入沉默,两人相对无言,房间里安静至极,少顷,陈兴忍不住好奇问道,“姑娘,其实以我的观察,姑娘应该是那种美貌无双胜似天仙之人,却为何...”陈兴对她为何不敢见人做过两种猜测,其一是她实在太美,美到让所有见过她的男人都鬼迷心窍,所谓红颜祸水正是如此,其二便是巨丑,让她自卑,无法见人,总之,这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女子。 那女子没有说话,陈兴知她是不愿提,遂自嘲的笑了笑,又抱拳问道,“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即是朋友,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只见那女子冷笑几声,道,“朋友?何为朋友?不要妄想你救了我就可让我屈膝卖身,你若喜欢尽管杀我便是,反正我也非‘白衣强盗’的对手。” 陈兴脸色一白一青,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冥顽不灵之人,讪讪道,“姑娘为何对在下的误解如此深,一口一个‘强盗、强盗’,我若真是强盗行径,你还能完好的站在这?” 女子听了自知他这话是何意,顿时大怒,她挑起利剑指着陈兴骂道,“你终于露出本相了,我死也不会如你所愿的!” “哈哈哈!”陈兴对着她吹了一口气,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仙人吹’,几日前才刚领悟,可谓比‘仙人指路’还要厉害几分,只见那女子顿时身体松动软绵绵的,连拿剑的力气也没有了,‘砰’的一声利剑掉地上而她也是顺势就要倒下,只见陈兴冷笑道,“你现在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说着便朝她走过去。 第43章 暮然回首(六)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你...你...”那女子此时浑身已无半分力,不管陈兴对她做什么,她亦只能承受。 可陈兴却只是将她扶起,并在她的肩井穴点了一下,那女子瞬间恢复过来,恨恨道,“你杀了我吧,这样羞辱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 “哈哈,我本就不是英雄,你不也总叫我‘强盗’吗。”陈兴笑道。 那女子恨恨把头甩向一边不说话了,陈兴无奈叹口气,抱拳道,“看来姑娘真是水火不近,是在下太自作多情了,那既如此就别过吧,江湖险恶,万事多保重!告辞!” “等等!”那女子忽叫住陈兴,犹豫一会儿低声道,“你就叫我穆绮吧。” “穆绮?”陈兴略显失落,本以为她会是那人呢,却又备觉开心,他笑道,“绮儿姑娘终于肯与我这个‘强盗’做朋友了,这可真是在下的福分。” 穆绮哼了一声道,“被迫而已,你太油嘴滑舌了些,我是不喜欢这类人的。” 陈兴忙作揖笑道,“那你是喜欢呆里呆气的书生?若在以前我或许还是那类人,不过时势造英雄,书生总是没有好下场的。” 穆绮不认同的道,“坏人也总是没好下场的,那你就要去做坏人吗?”陈兴哈哈一笑道,“那也说不准,若是到了天道人沦之时,做坏人也比没命强。” “哼!”穆绮又是冷哼一声却没有在继续嘲讽他,因陈兴的话虽让她觉得不舒服,但这起码是他敢说出来的,远比过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强。 “对了,我先前替你诊脉时,觉得你身体好奇怪,是不是中毒了?”陈兴忽问道。 “是,我被光明殿的‘化骨散’控制,每月都会有两次毒发,若不及时服用解药就会死。”穆绮淡淡说道,语气淡如水似是已把生死置之身外。 “又是光明殿,他们似乎也不是那么‘光明’。”陈兴摇摇头,忽的又想起向问天,不免心中难过。 两人小谈了会儿,穆绮对陈兴的戒备心也慢慢松懈不少,虽与他还保持着距离,但也没有了最开始拔刀相向那样冷漠,陈兴笑着问她道,“敢问琦儿姑娘后面有何打算?我眼下没事,闲着也是闲着,能否有幸做一回绮儿姑娘的护花使者?” 穆绮冷哼一声道,“不必了,我哪里承受得起‘白衣强盗’的护送。” 陈兴忙笑道说,“那就算是朋友间的同行。”穆绮思量片刻,她不想把陈兴拒绝的太难堪,轻声道,“随你便吧,不过你最好别动歪脑筋,否则我宁肯与你同归于尽!” “岂敢岂敢!绮儿姑娘在陈兴心里就似纯净无瑕的清莲,非但我不会动歪脑筋,倘若有别人动歪脑筋,那我也是第一个饶不了他!”陈兴笑道。 不管他这话出于何种目的,是好是坏,是不是虚伪的奉承,穆琦都忽的只觉心中一阵感动。 二人出了房间,店主和店小二正在收拾酒肆的狼藉,见到陈兴后急忙跑过去连点头带哈腰,穆绮不禁又嘲讽陈兴道,“看不出来你面子这么大,所有人见到你都是这样吗?” 陈兴倍显尴尬,他对店主道,“老板,把你这弄乱了真是抱歉,可我现在没那么多钱,还请您多担待点吧。”说罢,他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子,这已是他全部家当。 那店主受宠若惊,本想着陈兴不杀他们就已是万幸了,哪里还敢要他赔偿,现见陈兴掏出银子,店主拉着店小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叩头大呼道,“大侠饶罪,小人招待不周自知该死,可小人一家老小就还指望小的生活呢,求大侠饶命啊。”说罢,又在往地上‘咚咚咚’的直磕头。 陈兴赶紧把他二人扶起,笑道“店主你多心了,我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再说你何罪之有,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心话,打坏你的东西确实对不住了,您多担待着点,这点银子就请收下吧。” 那店主惶恐至极,脑门上早已布满虚汗,双手颤巍着接过银两正欲再叩头道谢,陈兴与穆绮二人却已是绕过他离了酒肆,他甩袖擦擦额头上汗水心魂未定,不停的小声喃喃道,“真险,真险...” 二人并行在路上,陈兴问穆绮道,“打算去哪?”穆绮略一迟疑,回答说,“去华山。”陈兴听了又问道,“华山?难道你也有兴趣去争那什么‘盟主’?”穆绮轻声道,“盟主我没兴趣,我去华山不过是寻人,如此武林盛世,我要找的那人必会前往!” 她说此话时,陈兴虽看不见她的面貌,但亦能清晰感受到她字里话音抑扬顿挫很不自然,似是有股咬牙切齿的恨劲。 陈兴问道,“你要找何人?仇人还是恩人?不如你说出来,或许我还能认得呢。” ‘噌!’只见穆绮忽的拔出三尺青锋直指陈兴,恶狠狠道,“如果你和他有关系,那我定要也将你一并杀了!”陈兴望着她那三尺青锋惊了身冷汗,心道这女人真是不好招惹,说翻脸就翻脸,他吞了口唾沫摆手干笑道,“莫生气莫生气,气大伤身,你不愿说就不说,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俩人前行未多久来到一广阔湖边,湖水清澈荡漾,此时天色已晚,四周附近皆看不到有百姓人家,唯独不远处正炊烟袅袅一庄子,二人前去借宿,开门的是庄子里一老汉,满头百花年过古稀,陈兴上前抱拳笑道,“老人家,我俩是赶路的行客,路过此地天色已晚,想在您这借宿一晚,能否行个方便?” 那老汉似是有些痴呆,静静的盯着陈兴看,呼吸声很重,半天也不言语一声,陈兴以为他是不愿意,故又抱拳拱了拱说道,“老人家,我们不会白叨扰您的,到时付些银两您看可以吗?” 老汉依旧不说话,脸上如树皮般的粗糙褶子动了动,陈兴倍感无奈,这样一个老人只怕连话也听不清了,不知这庄子里是否还有其他人,正待他准备进庄子寻人时,迎面走来一中年人,一袭青衣年约四十,脸上无半点神情,漆黑的眼珠在夜色里幽幽闪光,陈兴见他后赶紧作揖笑道,“这位大哥,我二人只是路过此地的过客,天色已晚想在您这借宿一夜,能否行个方便?” 说过此话,陈兴见那中年人眉毛一挑似有不愿之意,遂不等他开口又赶紧好话道,“这位大哥气宇轩昂仪表不凡,定然不会是下人,若不是下人那便是上人,想来您就是这庄子的庄主吧。” 那中年人听了哈哈一笑连连点头道,“有趣有趣,你倒挺会说话,不过我却不能收留你二人,并非我不友善,只是实在不方便,还请两位另寻他处吧。”陈兴赶忙拦住他笑道,“庄主,你看这天色实在晚了,这周围附近的又看不到人家,您就慈悲慈悲吧,到时我们付您银两便是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们...算了,这是你们自愿住进来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那就进来吧。”说罢,那中年人转身背手离去,陈兴道了声感谢,朝穆绮一挥手走进庄子,进了庄子后才发现这庄内庄外竟有天壤之别,自庄外看普普通通不过是座大户状元罢了,眼下进了庄子在看去,好似一股江南湖畔风景,不仅大,犹且气派,幽幽山林之中的一座庄园,整体布局为中轴大体对称的大规模三路构筑,各路皆有三重堂宇,建筑十分精美。花圃错落有致,客房装修华丽,院坝青石铺就,院墙彩绘粉饰,古色古香,十分幽雅。中路建筑有大堂、二堂和正堂,各路堂宇之间均有石坝或内墙间隔。高大的砖筑院墙,墙檐下砌筑斗拱,显得古朴厚重,放眼可见高悬一牌匾,上书“赤阳影庄”,笔触苍劲有力,尽显恢宏气势。庄园内部亦是一派祥和之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鸟语花香。 第44章 暮然回首(七)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陈兴见此景色不禁呵呵一笑,打趣穆绮道,“这可真似人间仙境,绮儿姑娘住这最合适不过。” 穆绮不解,问他道,“哪里适合我?” 陈兴哈哈一笑道,“仙女住仙境,不是正适合吗。” 穆绮听闻略有羞涩,骂了一句‘油腔滑调’后便快步走开了。 夜里,陈兴与穆绮的住处仅一墙之隔,也不知怎的心中就如有只猫似的在挠痒痒,总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他壮了壮胆量去敲穆绮的房门,可屋里却传来冷漠的声音道,“我已睡下了,有事明日再说吧。” 陈兴哭笑不得,却还是敲了敲门笑道,“绮儿姑娘,你可真是误会我了,我看这里怪的很,担心绮儿姑娘会有危险。”果然这句话落地未久房门就打开了,穆绮还是那身装束,裹着个面巾,陈兴见了她忙作揖笑道,“多谢绮儿姑娘理解。” 穆绮淡然道,“理解?你刚说怕我有危险,哼,只要你别来烦我,就是我最大的安全!”说罢,‘砰’的一声将房门紧紧闭上。 陈兴怔了一下,随即苦笑摇摇头,他精神尚好故而睡不着,本想是找穆绮聊天的却被她拒之门外,且说这庄子里满是花草,香气扑鼻,夜里繁星点点更为甚是漂亮,陈兴背着手在庄里四处闲逛,逛了半天,心中不免冒出一疑惑,这庄子这么许大,为何连一个值守都没有?照理来说就算是私人的庄子也该有打更夜巡人才对。 陈兴来到庄子的正堂,只见屋内灯火通明人影晃动,暗道这么晚了他们在商量些什么?偷听别人谈话总归小人行径,本欲离去,却又一想万一他们在苟谈伤天害理的事,那自己正好也算替天行道了,遂他猫着身子轻轻贴近窗边,听他们究竟在商议何事。 正堂大厅内,一衣着华丽的汉子双手抱拳,对一双手背于身后的中年人低声道,“大哥,照你的吩咐已经把庄里所有仆人、护卫、家眷都安排出去,眼下庄里就只剩吴老伯和咱哥仨了!”末了,他甩了甩拳头又作义愤填膺模样恼怒道,“想咱哥仨这几年隐居于此,不问江湖世事,为的不就是能图个太平日子好赖活着吗,可偏偏就有那些卑鄙小人不让咱过舒坦!江湖上各般势力纷纷崛起,那光明殿更是愈加猖狂,行事极其嚣张!短短几年就有不少成名已久的派系给他们灭了满门!如此人神共愤的败类,却还枉称是维护武林正义!简直天地难容啊!也不知是哪个小人背地里使坏,现光明殿已然盯上我们,几日前寄信来通告,说...说我们若是不归降他们,就要血洗山庄。大哥...” 在他身旁有一削弱之人,年纪与其相仿,只见他沉吟片刻低声道,“三弟,你先不要急,光明殿虽厉害,但我们亦非孬种,投降他们绝不可能!人这一辈子早晚都会死,既是要死也该死的轰烈!” “别说了!”那始终没有言语的背影转过身来,陈兴一眼就认出他便是傍晚时分给自己开门的那中年人。只听他淡淡说道,“二弟,三弟,你们说的都对,我们绝不能归降光明殿,既庄里人都已安排妥当,那咱们就静等着他们来便是,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老二愤愤叫好道,“对!与他们拼了,咱不怕死!” 三人在屋里谈的义愤填膺,陈兴却听的吃了一惊,心道原来这里已变成龙潭虎穴,光明殿那帮人可不好惹,向问天的事他还记得清楚呢,像这种引火烧身的事还是少管为妙,他正想着赶快去找穆绮离开此地,可脚下一时没个轻重踩到了一根枯枝上。 ‘啪’,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谁!”屋里的大庄主目光一寒,直扑出门外,老二跟老三也紧跟出去。 “是你?”大庄主见到陈兴后顿了一下,这时就听老二咆哮开了,“大胆贼子!竟敢擅闯我赤阳影庄,看你是找死!”说罢,就欲施展拳脚朝陈兴扑去。 “二弟!不可鲁莽!”大庄主拦下他二弟,又转身问陈兴道,“你怎会在这?”陈兴作揖笑答,“在下睡不着,见贵庄景色秀丽,也不知怎的就转到了三位庄主这,实在是无心的。” “那你都听见我们刚才的谈话了?”大庄主淡淡问道。 陈兴干笑两声,道,“是听见了一些,不过在下早就忘记了。” 不想大庄主却呵呵一笑摆手道,“无妨无妨,这又不是何见不得人的事,若我三人就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那才叫冤呢,小兄弟知道了也好,只要别置身其中就可,我三人是为维护武林安稳,死在除奸路上,也算死得其所了。” 陈兴听闻连忙躬拜道,“大庄主未免话说的太重了,光明殿那帮人虽奸险,倒也不是赶尽杀绝之辈,或许事情还会有一线转机的。” 此话说完,那二庄主却是勃然大怒,他指着陈兴的鼻子大骂道,“贼子!你竟然替他们说话,看来你与他们同类,那就先杀了你,老子杀一个顶一个,杀两个赚一个!光明殿又能如何,老子照样让他们有来无回!” “二弟!”大庄主厉声将老二呵斥住,随即对陈兴抱拳略带歉意道,“还请小兄弟莫要生气,我这兄弟性子直脾气暴,小兄弟即这样清楚光明殿,想必也是江湖中人吧?在下欧阳志,这是我二弟欧阳厉,这时我三弟欧阳锦,敢问小兄弟高姓大名,你适才说的‘一线转机’又是何意?” 陈兴刚欲自报性命,忽觉背后一阵微风拂过,屋内的蜡烛齐齐熄灭,一男子声音由远及近慢慢飘来,道,“哦?要让光明殿有来无回么?好大的口气!”话未落地,便见一人影翩然而至,三人先前均为发现异常,见他突然出现忍不住惊出了一身冷汗,幻想若他要偷袭,那自己决无可躲避。 四人皆定睛看那人影,见他乃是裹着一袭黑色披风的少年,谁也未看清他是几时到场,就如陡然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年约二十岁出头,面目生得十分俊朗,黑眸中精光闪闪却无一丝感情,且这人周身便似散发着地狱的阴寒之气,比之索命使者的威势都更甚几分。 他双手抱拳对四人做了个揖,淡淡笑道,“三位庄主可是都想好了?” 欧阳厉却反喝问他道,“你是谁?”这话便有些明知故问之意,四人实则都已猜到这年轻人是谁。 那年轻人听闻略皱眉头,喃喃道,“我是谁?难道你们没有收到通告么?或不是信使在路上出了差错?唉,这帮没用的东西!罢了,那就让本少先自我介绍一番,本少光明殿少主薛鸿远,特来请三位前辈到教中一坐。” 第45章 暮然回首(八)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我当是谁,原来是光明殿的贼子,你的信使已被我杀了,那小子口出狂言气焰嚣张,你若想替他报仇就尽管来吧!”二庄主欧阳志厉冷笑一声,摆好架势就准备与他开干。 薛鸿远迟疑少许,忽的轻笑道,“什么?竟是有这种事?这帮饭桶果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临行前本少曾三令五申,要他们恭恭敬敬的用八抬大轿来‘请’三位庄主,决不能有任何怠慢,没想到他们竟会如此胆大无礼!若真是如此那也自是他们找死,怪不得三位庄主,反倒有劳三位庄主替光明殿清理了这些酒囊饭袋,本少在这里还要道谢了。” 陈兴在边上听的直起鸡皮疙瘩,软刀子用到这种地步,这薛鸿远果然不是一般人,不仅武功高强且行事说话更为缜密,假以时日将来必会是搅动江湖风浪的人物。 那欧阳志厉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了一声,欧阳志志倒是面色不改色道,“薛少主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清理魔教众途乃是天下武林正义之士的责任,何需要你的言谢?莫说只是个信使,今夜连你也要丧命于此!” 薛鸿远不以为然,摇摇头一笑淡声道,“大庄主,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说话做事都不应该这样草率,凡事还要多思量思量,不然后悔可来不及。” 欧阳志冷哼一声不屑道,“废话少说,想要我们与你光明殿狼狈为奸?做梦!” 话已至此,薛鸿远终是失去了最后的耐性,他森然一笑冷声道,“欧庄主,本少亲自来请你,就已是给足了你面子,劝你莫要不识好歹,你以为把庄里的人都转移出去就万事大吉了?我光明殿早就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呢,那些人此刻所在何处,在做什么,我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就都会变成孤魂野鬼!我在问你一遍,是乖乖跟我走,还是逼我动手?” “什么?你这混蛋!”欧阳志听了薛鸿远这些话差点昏过去,薛鸿远的话那岂不是说几百口人的家性命都被他们捏在手中了。 “呵呵,欧庄主好似明白些了,那就跟我走吧,只要你三人到了光明殿,你们的家眷自然也会被光明殿奉为上宾,我保证谁也伤不了他们。”薛鸿远双手背于身后,脸上带着快意微笑。 “痴心妄想!要我欧阳志屈膝投靠光明殿?除非我死了!”欧阳志冷笑一声恶狠狠道,欧阳厉与欧阳锦亦是信誓旦旦道,“对!要我们投靠光明殿,想都别想!” 薛鸿远淡淡一笑道,“三位果真是英雄,不过这种冥顽不灵的性格却着实让我替你们可悲。” 欧阳厉大怒,骂道,“少在那耍嘴上功夫,手底下见真招吧!” 说罢,他身体似利剑‘嗖’的就朝薛鸿远冲过去,欧阳厉虽不如大哥与三弟那般头脑精明,可这身武功却着实厉害。眼看他已欺身到薛鸿远面前,一招‘狂雷掌’骤然劈出,掌劲如惊涛,力道似狂风,连站在许远处的陈兴都略微感受到他的掌力,足见他的武功之强,再说薛鸿远,年纪轻轻就敢独自闯到赤阳影庄,大话、狠话说了一大堆,其又贵为光明殿少主,若没有点真材本事断不会做这等傻事,尽管他非寻常人,武功同样上上乘,但对欧阳厉这竭力一掌亦是不敢硬接,只见他扭身一转,一股柔劲自体内爆涌,一式“真龙登跃”猛跳地跃起,掌扶风雷之力击向欧阳厉的头颅。 这一掌来势太猛,欧阳厉躲无可躲,只有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拳变成掌,一招“黑虎掏心”劈向薛鸿远的心脏,以他的命换光明殿少主之命,这等为民除害的壮举,日后说不定还会被载入武林史册,想至于此他便更兴奋了,抱着一死的意念朝着薛鸿远狠狠撞去。 薛鸿远大惊,见他这要拼命了的架势只好前胸一挺,双腿绞动,使出“双鸟齐飞”踢出两脚,身体自半空中又升高几分,同时脚下动作直取欧阳厉头颅,欧阳厉躲闪不急被踢了个正着,闷哼一声,身体如断线风筝摔了出去。 “二弟!”“二哥!” 欧阳志与欧阳锦见他败下阵来,顿时身躯一颤急忙跑过去扶他,所幸薛鸿远没有下杀手,只是将欧阳厉踢昏过去。 陈兴在旁看的惊心动魄,他见薛鸿远这般年纪就有如此神功,只怕是换做自己与他对打,几十个回合内也难分胜负。 “呵呵,欧庄主,本少实在不愿杀了你们这等英雄好汉,常言道‘能屈能伸才为大丈夫’,投靠光明殿会让你们有更广阔的发展前途,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薛鸿远淡笑道。 只见欧阳志莫名的冷笑一声,道,“多说无益,你动手吧。” 薛鸿远听了恼怒至极,他还没有对谁如此客气过,然好话说尽却仍是劝不动这三个老家伙,一方面让他感觉颜面尽失,另一方面也让他觉得这三人是铁了心的不会归降光明殿,想至于此,他纵然跳向空中,一式‘血挑明灯’空中移动的火花突地爆开,欧阳志、殴锦二人只觉一阵凌厉至极的掌风袭到,心肺霎时如同被掏空一般,内脏翻涌。 他们的武功本就不如欧阳厉强,连欧阳厉都不敌薛鸿远的一招更况他们,且他二人也没想到薛鸿远说动手就动手,故而没来的及做好防备,遂二人顿受震荡飞了出去,后重重跌落狂喷一口鲜血。饶是二人内力精湛,可这一掌也使其受极大创伤,跌在地板上赶紧坐起身运功护住心脉疗伤。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少成全你们!’薛鸿远此时眼中已尽是森寒阴光,他已意欲把欧氏三兄弟杀死。 陈兴看到这局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向来以除暴安良诓扶正义为人生目标,若眼睁睁看着欧氏三兄弟倒在面前见死不救,那良心上定会过不去,可若出手救他们便就等于和光明殿结下梁子,虽他心中想过早晚都要替武林正道除掉光明殿这个祸害,但仅凭眼下这身功夫只怕根本不是光明殿的敌手,过早的得罪光明殿那无意于是螳臂挡车自寻死路。 正在他犹豫不决时,忽的一道人影冲向薛鸿远,她趁薛鸿远疏忽之际飞扑而上,直袭他的头颅。薛鸿远当下正集中精神对付欧氏三兄弟,防备上自是松了些,他大吃一惊急忙撤身并抬掌御敌,一记“天罡威掌”击了过去,穆绮敌不过他,仅是被其掌风就吹的东倒西歪。 结果薛鸿远恼怒之际,欧阳志趁此机会对老三欧阳锦使了个眼色,俩人架起欧阳厉飞身逃走。 第46章 害人之心(一)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薛鸿远见他们三人逃走自是恼怒至极,满腔火气皆发到穆琦身上,他运力起掌,朝穆琦一掌拍去,穆琦不敌,身体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许远摔在地上,狂喷一口献血后昏死过去,薛鸿远仍不罢休,他决意要将穆琦碎尸万段才可解恨。 陈兴大吃一惊,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穆琦被打死,故而一跃挺身而上,‘砰’的一声与薛鸿远四掌相对,陈兴倒退出去数十步,薛鸿远只退了五步。 然是如此,薛鸿远也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陈兴,但陈兴却不敢停留,趁他愣神之际抱起穆琦飞身逃走,他的轻功是极佳的,几个呼吸时间便不见了身影,待薛鸿远想去追的时候早已不见了陈兴的影子。 ‘嗖嗖嗖嗖嗖’ 恰此时,院子里忽落下五道身影,皆一身黑衣半膝跪地,对薛鸿远恭恭敬敬道,“少主神功,属下来迟,还请少主恕罪。” 薛鸿远却是恨恨的望着远方,咬牙道,“你们去追欧氏三兄弟,若他们还不肯归降光明殿便杀了!”说罢,他纵身飞起朝陈兴逃离的方向追去。 回回回回回回回回回 四人虽摆脱了杨素素的纠缠,唐安也避免了要被迫去回疆的局面,他与冯玉娴又能鸳鸯似的继续逍遥快活,可走了半天路程后冯玉娴却发现事情并没那么简单,若是往常,唐安定会谈天说地与她规划俩人未来的生活,眼下却不知为何,自打与他那小师弟陈兴分别后,唐安就始终闷闷不乐唉声叹气的,期间冯玉娴也问过他原因,但他只是摇头连话都不愿说,冯玉娴怕继续追问会惹他心烦,故而也没有再问。 “唉...”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唐安心中说不出的难受,胡可儿与秦雪儿自是也看出他心里不好受,但碍于冯玉娴的原因,二女不好问唐安怎的回事。 “相公,你究竟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冯玉娴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她见唐安这样愁眉紧锁的,她心里也不好受。 唐安看了看她,又是摇摇头不说话,冯玉娴搂住他的胳膊,柔声道,“相公,我们既已是一家人,你若有何难处定要告诉我,夫妻二人本就该携手共进退、共甘苦,不然时间久了,两人间的感情也会疏远。” 听她这般说,唐安心里更是如针扎似的,他紧紧环抱住冯玉娴痛苦的说道,“玉娴,你实在是太好了,跟着我真是让你受委屈,是我无能,是我无用...” 冯玉娴听了大吃一惊,她觉得唐安这种心思可万不能憋在心里,若是时间久了只怕会憋出病来,遂她赶紧急问道,“相公为何这样说?玉娴能与相公一起是心甘情愿的,相公怎会有此消沉心态?” 唐安摇头苦笑道,“以前我随师父练武,一直觉得江湖没那么复杂,但自打我离开师父独闯江湖后,我先遇到华玉山被他利用,若非有你相助,只怕我现在早就死了,这足以说明我心智单纯,再说杨素素那妖女,若非师弟及时出现,我们又不知会是何样下场,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有何颜面称作男子汉活在世上,我愚昧无知、狂妄自大,遇事不考虑后果且武功平平,甚至还不如你的武功高强,江湖实是比我想象中要险恶百倍,我觉得我在这茫茫江湖中连小虾米都算不上,说不定哪天就被别人吃掉,而你是这样的优秀,跟着我岂不苦了吗。” 胡可儿与秦雪儿听他这样自责,心中难过极了,眼眶红红的忍不住就要哭出来,二女虽知唐安绝非如此不堪的人,却不知该如何劝他,就感觉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冯玉娴比二女知理知性,只听她柔声对唐安道,“相公,你若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孰知人无完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即便是当年的张三丰张真人,他也从未说过自己的武功便能天下第一,习武本意并非争强好胜,武功天下无敌又能怎样,到最后若落得孤家寡人一个岂不更难过,再说相公也并非武功平平啊,比武招亲之时相公不就是力挫群雄吗,至于华玉山那事相公更无需自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反而让我知道了相公是这样的侠义好人,若换作是我,我也会如相公那么做的,只是江湖险恶,好人未必办好事,就当吃一堑长一智得个教训,以后待人不要再如此冲动,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唐安听她这样为自己辩解,心中感动不已,又把她在怀里抱紧了些,苦涩道,“玉娴,我唐安此生能得你为妻,真是比什么都重要,你说的对,就算我武功天下无敌了,到头来若是孤家寡人一个那活着又有何意思,我想明白了,以后我只会守着你,不离半步。” 冯玉娴脸颊微红,轻轻笑道,“相公能这样想甚好,只要你我二人能在一起,玉娴就心满意足了。” 四人相视而笑,唐安心中所有的疙瘩、不愉快全都解开了,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冯玉娴就是他最好的心药。 前行未多久,忽见前面有一道观,此时天色已晚,冯玉娴便提议今夜在这道观借宿,唐安却有些不情愿,因华玉山之事他变得对天底下所有的道士和尚都没了好感,但冯玉娴说的又确有道理,若不去道观借宿,只怕就要在荒郊渡过一晚上,他倒没什么,可三个细皮嫩肉的女人怎受得了。 当他们接近道观时,只见道观的大门紧闭,里面时不时传来打斗、厮杀声音,胡可儿‘啊’了一声道,“啊!我们不会是走到‘妖观’来了吧?里面会不会有专门吃人的魔怪?” 冯玉娴赶紧呵斥她道,“别乱说!道家圣地怎会有魔怪!” 唐安也是哈哈一笑直摇头,道,“可儿妹妹的想象力真是丰富,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像可儿妹妹这么招人喜欢的女孩子,只怕任谁见了都想‘吃’两口。” 胡可儿不知他是在故意吓唬,还以为真是如他所说那样,顿时躲在秦雪儿身后瑟瑟发抖的只露出两个大眼睛,秦雪儿见她这模样也是直掩嘴轻笑。 唐安过去敲门,半天也没人来开,反而里面的打斗声更大了,天色已渐渐黑下去,唐安不免心中生疑,他本以为道观中的打斗声是里面的道士们相互切磋罢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回头看冯玉娴,见她也是微微皱眉不解的样子,唐安心头一横欲用内力推门,结果门开了。 眼前的情形却让他们大吃一惊,但见道观院子里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约莫有数百名已被杀死的道士,除还在苟延残喘的几人外,院子里还有一伙黑衣人,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心狠手辣,这地上尽是道士们的尸体,却不见有黑衣人的死尸,他们看到唐安等人进来,似乎也不害怕,一刀劈下将最后一名道士杀死后,黑衣人中的一个头目对其余人点了点头,那些人明意顿时纵身跃起跳上房顶逃走了。 第47章 害人之心(二)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眼前的情形却着实让他们大吃一惊,但见道观院子里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约莫已有数百名被杀死的道士,除去还在苟延残喘的几人外,院子里还有一伙黑衣人,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心狠手辣,这地上尽是道士们的尸体,却不见有黑衣人的死尸,他们看到唐安等人进来也不害怕,一刀将最后一名道士杀死后,黑衣人中的一个头目对其余人点了点头,那些人明意顿时纵身跃起跳上房顶逃走了。 “站住!”唐安浑身只打哆嗦,他欲去追那伙黑衣人,却被冯玉娴一把拉住,只见她脸色苍白身体欲有些站立不稳道,“相公,不要去...” 在看胡可儿与秦雪儿,二女哪见过这等场面,漫天扑鼻的血腥味把她们吓傻了,唐安虽也是头次遇见这种情况,可总归是比她们要镇定点,他赶紧拉着三女退出道观,直到走出许远,三女依旧是脸色苍白呼吸声极重。 他将三女全部抱住,轻声安慰道,“莫怕莫怕,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他又不免心中责骂自己就不该进那道观,还是胡可儿说的对,那道观果真满是‘魔怪’。 过了片刻,三女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此刻已是深夜,天色微凉,唐安抬头看了看空中明月,笑道,“都说美景漫步快活自在,今晚月色不错,也算是美景下漫步了。”说过此话,唐安心中忽又想起陈兴,此时若是换作他,同样的话在那家伙嘴里定会是以诗词歌赋的形式说出来,配此良辰美景自当最合适不过,不仅讨女人欢心,又能显摆自己。 三女被刚才道观那事惊的心魂未定,若要她们此时休息只怕闭上眼就会是满脑子血流成河的尸体,她们理解唐安的用意,故而点点头同意继续向前赶路。 华州城,市井繁茂经济倡荣之地,这里人口众多,百姓们向来过着太平日子,可最近几日却是气氛不太好,隐约中充满杀伐之气,因这段时日里华州城多了不少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武林人士,几乎占据了华州城所有的客栈和酒楼,似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天英楼,华州城内有名的酒楼,平日里便是生意兴隆,眼下更为人满,且这些人皆为江湖行客,携刀佩剑,拎枪托棍,浑身上下满是肃杀之气,听口音也鱼龙混杂,天南海北的哪都有。 唐安四人找了处位置坐下,此时客栈正值客源高峰期,食客们谈天说地吵吵嚷嚷好不热闹,只见靠近临窗的座位几个彪形大汉正在豪饮,其中一红脸大汉端起酒碗高声道,“我说兄弟们,下月可就是‘盟主大选’的日子了,咱巨鲸帮全靠在座的老哥几个撑着了,到时可不能给咱丢人!” 对面的黑脸大汉立马接过去,笑道,,“胡副帮主,您就瞧好吧!咱巨鲸帮高手众多,怕过谁来?江湖上谁不对咱巨鲸帮礼敬有加,我张大彪不才,就算争不来盟主也要争个护法当当,倒是胡副帮主是咱老帮主唯一的传人,这次拿下盟主宝座,回去也好让咱老帮主高兴高兴!” 那红脸大汉被他说的脸更红了,举杯哈哈大笑道,“对对对!到时拿个盟主回去给师父他老人家高兴高兴!来,兄弟们,干!” “真他妈大言不惭,就那残样还想当护法呢!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真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想当盟主,也不撒泡尿先照照自己是何模样。”邻座一青衫汉子一边喝一边说道,同桌的其余几个大汉哄堂大笑举杯碰撞。 话音刚落,那个姓胡的红脸大汉“唰”地一声站起身来,盯着青衫汉子暴怒道,“姓龙的,你在那乱放什么狗屁?活的不耐烦了吧?” 那青衫汉子也非好说话的人,他跳身起来冷笑回应道,“胡一统,你他妈少在这儿撒野,别人怕你,我龙四海可不怕!我说的有错吗?就你这鸟样也想做盟主?我呸!”说罢,他朝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胡一统立马青筋皱起暴跳如雷,红脸变成了紫茄子,指着他脑袋破口大骂道,“姓龙的,你算什么狗东西,也敢管老子的闲事,就连你们青龙帮的老大单天虎也要敬我三分,你也配在老子面前乱撅屁股?不服气的话放马过来!” 龙四海也是眼睛里不揉沙子,听他这话后想也不想顿时飞身形上前,照着张金彪就是一刀!张金彪闪身避过,拔剑就刺,两人很快就纠缠在一起,刀刀致命,剑剑追魂,恨不得将对方砍成八块,而他们各自的手下也不忍干看着,顿时掀桌子的掀桌子,抡凳子的抡凳子纠缠在一起,两帮在华州城本就积怨已久,虽表面上客客气气暗地里则是势同水火,稍逮着点机会就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眼下这情况更是卖足了力气拼命。 奇怪的是,双方打的这样凶狠,围观的众人却无一人上前制止,反都看起了热闹,时而还有几个捧臭脚的在那儿欢呼叫好,更有的跳上客栈房梁吹口哨拍巴掌,连跑堂的伙计也不招呼客人了过来凑热闹。 双方刀来剑往斗了数十个回合仍未分出胜负,看来两人的功夫半斤八两都一个德行,倒是他们手底下的帮派成员被打的不轻,哀嚎声惨叫不止,最后终于是有人跳出来劝说阻拦,两人这才借坡下驴停止了打斗,但仍装作各不服输。 胡一统边走边指着龙四海骂道,“姓龙的,你等老子着,盟主大会上非要你好看!”龙四海亦是回敬道,“老子等你便是,别到时成了缩头乌龟就好!”两人彼此谩骂,各自搀着受伤的手下离去,在场的江湖人物见没了热闹可看,便接着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各顾各的忙去了…… 唐安等人见这种状况都很是奇怪,正巧店伙给送了两个菜过来,唐安问他道,“伙计,你这店里怎的有不少江湖客,难不成有大事要发生?”伙计放下酒菜笑道,“哟,客官,您竟然还不知道呐?我们店这两天生意出奇的好,掌柜的吩咐我们连后院堆本是该放杂物的仓房都得收拾出来住人了!下个月就去华山‘盟主大选’了,这华州城离华山最近,可不就会有这么多江湖客人们来咱这小店了吗。” “‘盟主大选’?”唐安惊了一声,若不是店小二说起他差点就把这事给忘了,他本不想参加什么盟主大选,却不想四人走着走着竟来到华山附近,难道这是天意安排吗。 那店小二应了一声道,“客官,我看您也不像平头小百姓吧?到时肯定会有众多天南海北的英雄豪杰聚集华山,您不去瞧瞧?” 唐安看了眼冯玉娴,见她没什么变化,遂对店小二招呼道,“好了,多谢你的相告,你忙去吧。” 店小二见唐安并没有要给他赏钱的意思,干笑两声退下了,天英楼里的客人愈来愈多,伙计应接不暇忙的连喘口气的功夫也没有,此时门外进来一人,身着一身白色儒装,年约二十岁出头,手拿一折轻纸扇,不紧不慢的踱进酒楼。伙计忙上前去满脸堆笑道,“客官,您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呢?” 第48章 害人之心(三)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那人四下里瞧了瞧这天英楼,笑道,“嗯,还不错,先给本少上一桌好酒好菜!”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伙计道,“赏给你的!” 店伙计捧着银子顿时笑开了花,堆笑道,“哎呦!多谢公子,您放心,到了这儿就到了家了,您请稍坐片刻,小的给您挑顶好顶新鲜的酒肉伺候着!” 这时,客栈外忽传来嘈杂的打斗声,只听一人大声喝道,“光明殿的妖人休走,留下命来!”后便是“叮叮当当”刀剑碰撞声不绝,未多久四个人影就斗入店中。据服饰可辨喊骂声的二人是昆仑派弟子,另两人身穿灰衫,一男一女,年纪尚轻。四人俱是武功平平,却又棋逢对手般兀自斗得个难解难分。 刚欲沉寂下来的天英楼顿时又来了热闹,那些正喝酒吃肉的食客们上窜下跳,鼓掌叫好,又过片刻,食客中一位蓝袍道人猛地砸下酒杯,叫道,“昆仑派的朋友,贫道且助你们一臂之力!”随即抬手掀翻桌子加入混战中,只见那道人纵身跃起一声清啸,在半空中瞬即拔剑,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呼,那灰衫少女猝不及防肩头中剑,殷红的鲜血渗出皮肉染在衣襟上,她身旁的少年慌了,惊唤道,“雪儿!” 因他这一分心,手上攻势便慢了下去,那两名昆仑派弟子两柄长剑齐向他咽喉袭去,少年与这二人武功本就在伯仲之间,此时以一敌二又挂念同伴伤势,立时处于下风,眼看即要落败有生命之危。 唐安一拍桌子,他想冲上去帮那对年轻男女,却被冯玉娴拉住使了个眼色,也正是此时,后进来的那位白衣年轻人忽执起三根竹筷,似是随意而为,向战阵中微一扬手,那名偷袭雪儿的道人脑后中箸,径直飞出去许远跌落在地爬不起来,另两名围攻灰衫少年的昆仑弟子亦是长剑脱手飞出,刺入墙中直没至柄。 那两名昆仑弟子大惊,其中一人失神过后咬牙恶狠道,“妖人有伏得援兵在此,咱们先回去禀报掌门师叔,再作计议!”另一弟子虽不愿辱没自己名声,却更怕丢了性命,故附和叫道,“今日便宜了你们,日后绝不放过!”二人相互扶持着狼狈逃出天英楼。 客栈里的食客们见事情平息,便又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店门口处那灰衫少年急忙跑过去搀起同伴,心痛问道,“雪儿,你怎样了?”因适才一剑刺入极深,此时伤口还在源源不断的渗出鲜血,那少女红扑扑的脸蛋上已满是虚汗,只是在咬着红唇强撑,轻声道,“一点皮外伤罢了,不碍事。” 那灰衫少年赶紧撕下衣襟细心为她包扎,此时店伙计跑过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淡淡道,“客官,你们打坏本店里三张桌子,七副椅子,看你们也受了伤,这打坏的茶具嘛就不要了,一共六两四钱银子。” “什么!你朝我们要银子?你没看见是那俩人先动手的吗!”那灰衫少年气急败坏,起身就欲跟店伙计理论。 他怀抱中的少女拉住了他,对店伙计表示歉意道,“老板,打坏东西我们认赔就是了,但这价钱能不能少点,几副桌椅而已,不需要那么多钱吧...” “谁说不需要!我店这桌椅都是上好的红楠木打造,每一副都得十两以上,我朝你们要的还只是修理费用,若是向你俩要制作费用,那就不是七八两银子的问题了,得上百两才够!”那店伙计双手叉腰冷声道。 “你!”那灰衫少年没话说了,他明知店伙计是在讹诈他,可有何办法呢,唐安有些忍不住了,他刚欲去替那少年出头,只见那本是正在喝酒的白衣年轻人走到店伙计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店家,得饶人处且饶人嘛,几副桌椅而已,也不至于这样咄咄逼人吧。” 那店伙计瞧见是他,立马换了个人似的,不住点头哈腰满脸赔笑,那白衣年轻人随手从袖里拿出一锭银子给店伙计道,“他们的钱我来赔吧,你看这些够不够?” “哎哟!够了够了,这位公子真是菩萨心肠,小的总算是见到菩萨什么样了。” 那白衣人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去帮我安排一间上好的客房,我要短住几日。” “好叻公子,您请放心,小的保准给安排好!”说罢,店伙计屁颠屁颠的朝楼上跑去,这么一会儿就收了两锭银子,这可比他半年的赏钱还多了。 店伙计走后,那灰衫少年向白衣人拱手道谢,满是感激之色道,“适才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又要您破费了些银两,在下真是感激至极,还请公子留下姓名,日后定当万倍想报!” 那白衣人轻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小兄弟不必记挂在心上,如何?来一块喝一杯?” 那灰衫少年再次抱拳拱手道,“不了不了,师妹受伤,我还要带她去医治。” “既如此,那就不强求了,小兄弟快带你师妹去看大夫吧。” 俩人又是一番感激谦让话语后,那灰衫少年搀着少女离开天英楼,那白衣人也重回原位上继续喝酒,唐安这时端着个酒杯走过来,对他笑道,“我可以坐这吗?” 白衣人伸手作一个‘请’的姿势,笑道,“当然,兄台请坐。” 唐安此时对这位年轻人佩服至极,不仅武功高强且行侠仗义,忍不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在下唐安,适才见阁下所作所为真乃英雄豪杰,在下佩服之极!” 白衣年轻人哈哈一笑道,“兄台真是太称赞在下了,‘英雄豪杰’不敢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是能做到的,在下薛鸿远,有幸认识唐兄。” “敢问薛兄到这华州城来也是为那华山比武的‘盟主’之位吗?若真是如此,我看盟主人选定是薛兄无疑了。”唐安并非在刻意奉承薛鸿远,他也不是那种谄媚之人,想起他刚才仅凭三支竹筷就打败了昆仑派的两位弟子和一位道士,这功力确实高深。 薛鸿远举杯喝了一口,摇头轻笑道,“一帮自以为是的家伙作一场自以为是的比武罢了,不过就是小打小闹,我没兴趣陪他们玩,不瞒唐兄,我本是追人追到这里来的,奈何那人的轻功实在了得!我平时所见之人舍他无二,我确是不如他...” 第49章 害人之心(四)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唐安听了不免大惊,一方面惊讶薛鸿远到底是何人,这华山的盟主大选在他眼里竟只是小打小闹,另一方面又惊能在他手底下逃走的人会是谁,遂不禁问道,“什么!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竟连薛兄都不是他的对手,难不成是哪个修行了几十年的前辈高手重出江湖了?” 薛鸿远摇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若只是面对面的单打独斗,或许我能胜他,可要论轻功,他却更胜我一筹,那人也非什么前辈高手,与你我年纪差不多大。” “可怕...可怕...”唐安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觉得江湖就是一条食物链,他已然成了食物链最底端的小虾米,他开始怀念起在吕家大院的日子里来。 “唐兄,莫不是你要去参加那华山比武,想夺得那盟主之位?”薛鸿远笑问道。唐安苦笑一声,道,“想又有何用,江湖上能人异士数不胜数,以我这点微末武功去了也是自取其辱,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薛鸿远笑道,“唐兄未免太悲观了些,只要努力争取总会是有机会的,小弟这里提前祝哥哥夺得武林盟主大位!”说罢,他举杯一饮而尽。 唐安很是高兴,倒不是因为薛鸿远奉承他,而是高兴认识了薛鸿远这位朋友,他亦是举杯一饮而尽,随后把冯玉娴三女叫过来介绍给薛鸿远认识,几人客客气气的一番恭让后便坐在一起吃饭。 酒足饭饱,薛鸿远在天英楼住下,唐安等人则是与他告别后便离去了,刚出客栈门,冯玉娴就面露为难之色小声提醒唐安道,“相公,我觉得刚才那位薛公子并非普通人,你若想与他交往,定要小心留神才是。” 唐安也知薛鸿远并非普通人,不过却没把他往坏处想,说来也怪,不知为何打第一眼见到他之时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这种亲切除了在小师弟陈兴身上有过,这二十多年来也只有薛鸿远让唐安这样激动了。他随手揽住冯玉娴的香肩,轻声笑道,“我明白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冯玉娴见他如此,便也不在说什么,四人前行没多远,忽见有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从药店出来,那男的左手提着几包药材,右手搀扶着女子,唐安一眼便认出他们,二人就是之前在天英楼被昆仑派弟子围攻的,唐安急跑到他们跟前,拱手笑道,“两位少侠,在下唐安,敢问你们是哪派弟子?” 那男子警惕的打量着唐安,小心问道,“你是谁?打听这个做什么?” 唐安知他在防备自己,故而赶紧笑着解释道,“少侠不要误会,适才在天英楼目睹你们与昆仑派弟子的打斗过程,本想上前帮忙,却正好被那白衣人抢了先,在下实则并无恶意的。” 听他这样说,男子才稍稍放松了警惕,犹豫片刻后轻声道,“实不相瞒,在下华山派大弟子赵无亮,她是我的师妹程文雪。那两个昆仑派弟子着实可恶!” 唐安又惊又奇,惊的是这二人竟乃华山派弟子,奇的是那昆仑派怎么会华山派为敌?且他们当时口中所喊分明是‘光明殿妖人’,故而他皱了皱眉头问道,“两位即是华山派弟子,又如何会得罪了他们?” 赵无亮叹口气,似是忧伤不已道,“昆仑派全都是些假道义、伪君子,他们想做掌控武林的霸主,我华山派就是成了他们要除掉的目标。” 唐安听了大为震惊,昆仑派在江湖上并非大门大派,怎会有如此狼子野心与胆量,他深吸一口气忙问赵无亮道,“赵兄,这种话可不是闹着玩的,凡事要讲求真凭实据,万不可凭一己心思胡乱猜测,要是弄不好引起华山与昆仑两大派的恩怨进而牵动整个武林,那罪过可就大了!” 不知是不是被唐安唬住,赵无亮确是不敢在言语了,他思考半天刚欲开口,只见程文雪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师兄,不要乱说话了,咱还是快走吧。” 赵无亮连连点头,对唐安告别道,“唐兄,我还要带师妹去疗伤,请恕不能奉陪,有机会在见面吧!”说罢也不等唐安回话,搀着程文雪便匆匆离去。 唐安见他二人离去,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摇摇头,三女正在路边摊上挑捡些小玩意,什么镯子、耳环、发夹,玩的不亦乐乎,冯玉娴见他过来,急忙问他道,“如何,问出什么东西来没有?”唐安无奈道,“他二人自称是华山派弟子并非光明殿中人,倒是从那赵无亮口中听出些不妙来,江湖似是又要不太平了啊...” 冯玉娴急问,“相公为何说这话?江湖上有要发生什么事了吗?”唐安答道,“我也只是猜测,算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赶路?去哪?”冯玉娴又问。 “去华山,这次的‘盟主大选’定会非常热闹,我们不该错过这种盛况的。”唐安笑道。冯玉娴听了有心想驳斥却又不忍拒绝他,只好陪他一起前往华山。 说来也巧,他们刚出华州城未多久便遇到一伙江湖散人,总共四个人,都在三十多岁,双方简单一交谈,唐安得知他们正是要去华山的,遂甚是高兴的提出大家搭伙结伴而行,路上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冯玉娴本想提醒他两句,可见他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也不好太泼他冷水,也便忍下了。 “吴大哥,你刚才说少林寺的玄觉大师与武当山的太禅真人也会来此?”唐安抱拳对四人中一位黑脸大汉问道。 那人姓吴名义,外表看像是个五大三粗的庄稼户,说话做事也大大咧咧不拘一格,听唐安这样问起,脑袋一甩回答道,“可不是,这次来的江湖名人还不少呢,据说东厂的刘督公也会到。” 唐安对‘刘督公’是谁并不关心,倒是很好奇少林与武当竟也来参加,他又问道,“少林与武当这样的大派怎的也来参加,难道他们也想争个‘武林盟主’当当?他们不已经是众派之首了吗。” 吴义一时语塞,呵呵一笑道,“这个咱就不知道了,或许是吧。” 唐安也摇头呵呵一笑不在说话,几人加快赶路,日落前来到一镇子里,镇子很是繁华,比那些大城市也不差多少,一干人找了家客栈休息,商量好明日在继续赶路。 第50章 害人之心(五)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傍晚,唐安陪着冯玉娴在镇中四处转悠欣赏落日美景,却说这小镇依山傍水,风景实乃秀丽,胡可儿与秦雪儿则是被冯玉娴留在了客栈里,三女虽情同姐妹,但总这样跟着也确有诸多不便,眼下打发了她们二人,只剩下唐安与冯玉娴一起,唐安心里美滋滋的,看着妻子红晕的脸庞好像那诱人的樱桃。 二人正手拉着手正浑身都生惬意之时,忽见前面围起不少人,里面还传来大吵大闹声,二人急忙跑过去挤入人群中看怎的回事,只见吵架的是一老一少,老的年过五十满头白发,白胡子一大把,头戴一顶黑纱软帽,在他身旁有签子、卦筒,摊子旁边还立着一根旗杆,旗帜上书写:‘天道运转,自有定数;占卜算卦,童叟无欺;如若不准,分文不取’。 再说那少的不过二十来岁,眼下正横鼻子竖眼满脑门怒气,像极了那些不学无术的市井小混混,他见围观的人多了,不但不觉丢人反而又蹦又跳大呼大叫道,“大家伙都来评评理,这老东西的旗帜上明写着‘如若不准分文不取’,可我让他算的东西却一样都没算着,竟然还伸手朝我要钱?这不是勒索行骗吗!我要报官,把他送去官府!” 那算卦的老头满脸委屈,跟围观的百姓解释道,“这着实不能怪我,这位先生让我给他算姻缘,我跟他说下半年就会有喜事,他听了不乐意,非要我现在就给他找一份姻缘,不然就不给我钱,还要砸我的摊子,小老儿只是个算卦的,又不是月老神仙,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啊。” 围观的人听了顿时议论纷纷指责那年轻人的不是,算卦这东西本就是花钱买话听舒服,求个心里安慰罢了,若是拿卦言当真可就是蠢了,那年轻人见周围这些人都不争他的理,俗话说众怒难犯,他自知在硬撑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故而对那算卦的老头恶狠狠骂几句后便钻出人群逃走了。 周围的百姓见没了热闹也便随之散去,那算卦老头看着被砸烂的卦摊和一地狼藉甚是无奈,正默默收拾的时候唐安走上去微微一笑道,“老先生,在下也想求一卦,烦劳您给算算吧。” 那老头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唐安气宇轩昂衣着鲜丽,心道保不齐这又是哪家公子哥,可惹不得,因而连连摆手道,“不算了不算了,小老儿要回家去了。” 只见唐安不气不恼的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笑道,“老先生,在下是真心求卦的,这锭银子就作卦资如何?无论算的对或不对,这银子都归你了!”说罢,他便把银子往那老头手里塞。 那算卦老头见到这么大个银子先是愣了一下,又听唐安如此说,随后便笑呵呵的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既是公子相信小老儿,那小老儿就给公子算上一卦,不过这银子你先拿着,如若不准,分文不取。” 唐安摇头一笑也不与他争辩,道,“那就请老先生帮我看看面相吧,算算我日后的运气如何。”这时冯玉娴也走了过来,他知唐安本是不信什么鬼神占卜的人,如此做法只不过是想帮助这位可怜的老人家,因此也就没有阻拦他。 那算卦老头看了唐安几眼,吧唧吧唧嘴,摸了摸他花白的胡子作出一副胸有成竹模样,轻声道,“嗯...这位公子非但是贵人,也是有福之人,虽经历大难,可到头来却总会逢凶化吉甚至有喜自天降。” 唐安听了大惊,他本确是不信这类跑江湖的满口雌黄之言,可眼下这算卦的老头却说的完全都对,故而他忍不住瞪大眼睛问道,“老先生厉害!那你帮我看看我日后会如何?” 那老头又仔细打量他一番,变得郑重道,“公子本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之人,可眼下我却瞧得你面有阴邪之象,昭示流年不利。想必是才出虎穴又将转入狼窝,东、南、北方向皆可,若公子要往西去,那小老儿劝你还是打消近日行程,安心回家休整驱邪,如此这般或许才能逃得过日后的大祸临头。” 唐安听了顿即懵了,这往西不正是去华山的路吗,难不成自己在华山会遭歹人暗算? “老先生,那您能说说为何西去不得吗?”唐安急问道。 那老头刚要说话,冯玉娴却有些按耐不住了,她扯了扯唐安的衣袖示意离开,唐安轻轻一笑,这才抱拳对那算卦老头道,“老先生,谢谢你的提醒,这银子归你了。”那老头双手接过银子不住道谢。 此时天色已晚,二人相互挽着甚是亲密的朝客栈行去,路上冯玉娴劝唐安道,“相公,这些跑江湖的算卦先生不过是坑蒙拐骗讨口饭吃,相公切莫被他骗了。” 唐安搂着她的香肩轻笑道,“放心吧,我自是不会信的,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赶快回客栈去吧,两位妹妹说不定都等急了。” 等二人回到客栈,客栈里生意很是红火,眼下这个时辰正是吃饭的点上,他们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回房去,胡可儿与秦雪儿的住房就在他们隔壁,二人想着去叫她俩一块下楼吃饭去,可推开她们的门,房里哪还有人,唐安在屋里屋外叫了两声也不见有人应,脑中顿时‘嗡’的一声仿佛发生了雪崩了似的天旋地转,冯玉娴也慌了神,二人急忙去找吴义他们,可吴义等人也不知去向。 唐安与冯玉娴身上的血顿时狂乱起来,眼前一片变形的世界,一个凶猛的浪头打来,俩人直接瘫倒在地陷进灭顶之灾中。 回回回回回回回回 输赢成败,又争由人算。且自逍遥没人管。奈天昏地暗,斗转星移。风骤紧,缥缈风头云乱。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梦里真真语真幻。同一笑,到头万事俱空。糊涂醉,情长计短。解不了,忧愁苦悲难。却试问,几时把痴心断。 陈兴抱着穆绮一路狂奔,只觉两旁的树‘嗖嗖嗖’不断后退,也不知这样逃出去多远,回头看时已不见人烟,这才停下来打算休息一会儿,穆绮也在这时醒来,见被陈兴抱着,瞬时恼怒,大骂道,“恶流氓!快放下我!” 陈兴本就一肚子火,听了此话不禁勃然大怒,直接丢下穆绮道,“你这女人好不识趣,若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死在庄里了!如今不道谢也就罢了,竟还恶语相向,难不成我救人也救出错来了?” 第51章 阴差阳错(一)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穆绮却哼了一声冷冷道,“谁要你救我了,我是生是死与你何干,自作多情!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能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唯你是尊!” 陈兴气的大跳,若非因她是个女人,必定会好好教训她一番了,眼下如此,他也忍不住恶狠狠骂道,“真他妈笨蛋!老子算是瞎了眼了,竟会对你这种人好!”穆绮又羞又恼,冷声问他道,“你在骂我?”陈兴冷笑道,“骂你?老子没教训你不错了!自命清高,我是欠你的吗!” 穆绮怔住了,不由又惊又恼,她的自尊心受到了莫大伤害,可她自知是打不过陈兴的,眼里顿时有了泪水。心道这人真是无理、粗野,我欠了你的情就可以任你侮辱吗?她猛的把头撇向一旁,委屈的说道,“你是可怜我吗?那任你喜欢好了,要打要杀你看着办吧!” 陈兴憋着火气也不吭声,直到过了一会儿有些心平气和了,这才后悔刚刚说话有些伤人心了,大丈夫怎能与一女人置气,朝别人发什么火呢,更何况他现在已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这若传出去只怕会被人笑话! 他想认错与她解释,心中却突然泛起莫名的焦躁,脑海中思量一番后无可奈何地轻叹口气道,“算了,刚才是我的不对,我不该说话那么重,只怪落花有情随流水,流水却无意恋落花,看得出你不喜欢我,那我也就不再缠着你了,江湖广阔,穆姑娘日后自行珍重吧。”说罢,陈兴纵身跃起,他的轻功极好,几个跟斗就不见了, 天空仍是那么静,那么蓝,可静得让人发慌,蓝得让人害怕。 穆绮见陈兴飞走,她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昧,恨?悔?怒?还是千万万苦,她不喜欢陈兴吗?她也说不清到底对他是什么感觉,只是她对人世间的所有男人都充满了敌意,她想留住陈兴可又抹不开那层面子,突然,她猛的大叫起来,声音象燕子或海鸥一般在天空下飞掠…… 一曲轻歌,碧青山泉水脆,一堆积云,破天闪电硬似骨,人生两般幸界,陈兴一这路走来心情愈发焦躁了,他后悔不该丢下穆绮,毕竟那是对他来说唯一心有好感的女子,可又不敢在回去找她,毕竟那女人凶的很。 如此走了没多远,迎面来了一骑马的年轻人,正悠闲自在地吹长笛,陈兴不禁烦了,冲他道,“你的破笛子还是少吹两声吧!我烦了。” 那年轻人果真不吹了,却在看了陈兴两眼后笑问道,“莫不是兄台也活烦了吗?” 陈兴一怔,不由多看他几眼,‘白马白袍白脸面,二十年岁好不凡,紫气东来眉观宇,神功修成大罗天’,陈兴不由惊讶了一声,这小子怪不得口气这么硬,如此年纪便神功已登峰造极。他冷笑一声说,“朋友你看我像活厌的人吗?” 那人看着他笑道,“说不准,我看你神色不妙,也许要灾星罩顶呢。”陈兴亦笑道,“妙极,我挺喜欢倒霉的,我若不倒下,别人如何走运呢。” 那人乐了起来,道,“看不出兄台还有侠义心肠呢。可我平生就爱吹笛子,也没人敢阻止我呢。”陈兴道,“你的运气好,没遇到敢惹你的人,不过凡事总有个限度,得意忘形是没好果子吃的。”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忽对陈兴拱手抱拳道,“兄台说的没错,眼下就遇到一个敢惹我的人,不过我却很喜欢你,在下楚凌云,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陈兴不知他是何用意,为何突然间就变了态度,但也不怕他耍阴谋诡计,故而抱拳礼貌笑道,“在下陈兴。” “陈兴?”楚凌云两眼一闪跳下马来,大呼道,“莫不成就是那大闹了少林与武当的陈兴?” “为何都说我是‘闹’少林与武当呢,我只是去拜访他们而已。”陈兴叹气摇头笑道。 楚凌云听了,快速的几步走到陈兴面前,双手抱拳极为兴奋道,“果真是陈兄,陈兄的鼎鼎大名可是如雷贯耳,竟想不到在这里相遇,真是天造之缘呐。” 陈兴淡淡笑了笑,道,“楚兄太客气了,倒是我觉得楚兄才真正是人中之龙,这般年纪就神功大成,让人羡慕啊。” 恰此时,远方‘哒哒哒’急行来一辆马车,待离得近些了,楚凌云对陈兴一摆手笑道,“陈兄莫要慌张,这些是我的手下,来,我引他们与你认识。” 陈兴没有言语,他岂会慌张?不过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楚凌云自刚才到现在都是一副笑模样,陈兴也不好冷落他。 马车行驶到二人面前停下,赶车的是四个汉子,皆跳到楚凌云面前弯腰抱拳毕恭毕敬的喊道,“少庄主。” 楚凌云答应一声,这时只见那四人中一位五大三粗庄稼汉模样的人似有话要说,可在看了陈兴两眼后又忍住了,楚凌云见状大手一挥道,“有话便说,陈兄不是外人,但讲无妨。” 那人听了这才抱拳恭敬道,“少庄主,您要的‘东西’属下们已经弄来了,本来还有一更好的‘货’,可她始终与一男子待着,属下们担心打草惊蛇,又怕时间久了会节外生枝,所以就先把这俩给抓来了。” 陈兴在旁听的有些不解,好奇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生意的?这马车里装的什么?” 楚凌云哈哈笑道,“这马车里可是‘好东西’,像陈兄这样的人物,又值血气方刚年纪定会喜欢的。”在他看来,陈兴外号‘白衣强盗’,这强盗能喜欢什么?用脚趾头也想得到。 陈兴满脸疑惑,他问楚凌云道,“楚兄搞什么鬼?不知我可否看看这马车里究竟是何‘宝贝?’” “当然!若是陈兄赏脸看上了,那小弟送与陈兄便是,也算是小弟对陈兄初次见面的薄礼吧。”楚凌云笑道。 陈兴疑惑的走到马车旁,掀开帘子看了两眼,随即退回身来对楚凌云冷笑道,“楚兄,难道这就是你的‘宝贝’?真是太让我惊讶了,莫不成你们是做人贩子生意的?” 楚凌云没察觉出陈兴的冷笑,依旧客气道,“如何?那陈兄可是看中了?只要陈兄点头,小弟甘愿双手奉上。” 陈兴忽的脸色一改,顿时笑开花似的抱拳道,“楚兄当真?那真是夺人所爱了。”楚凌云笑道,“陈兄千万别这么说,只要陈兄喜欢,那就已是给小弟面子了。” 顿了顿,楚凌云又笑道说,“敢问陈兄打算去哪?若是同路的话不如结伴而行吧。” 陈兴想拒绝他,便随口淡淡说道,“去华山。”哪知楚凌云大喜,乐呵呵道,“那真是巧了,小弟也是要去华山的,我们正可一道了。” 陈兴惊愕,却又无可奈何,人家刚送他两件如此‘大礼’,总不能当下就翻脸吧,因而只得苦笑一声道,“那即是如此,就委屈楚兄了。” 第52章 阴差阳错(二)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楚凌云赶忙连连摆手道,“陈兄这是哪里话,与陈兄同行小弟高兴还来不及呢,陈兄请上车吧。”说罢他欲去掀马车的帘子,陈兴眼疾手快拦住了他,笑道,“楚兄,咱们还是走着去吧,我是不太想坐车的。” 楚凌云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随即便明白了,他哈哈一笑道,“该死该死,小弟糊涂,差点铸成大错,陈兄怜香惜玉,小弟自是不能打扰了陈兄,如此秀美风景是要好好欣赏一番,坐在车里怎能看得见呢。” 陈兴轻笑,他转头冷声问吴义道,“你们没有对‘她们’做过什么吧?” 吴义见陈兴眼中布满杀机,顿时身体一哆嗦连连作揖赔是道,“没有没有,属下们只负责将她二人带来给少庄主,自始至终都没有进过马车里半步。” 陈兴听了这才点点头,同时又不禁心里责怨起唐安,师兄竟连两个女子也保护不了,莫不成连师兄也出事了?想到这里陈兴便有些着急,可他又不便直接问吴义,左右想了想才淡淡问道,“这俩少女你们是在哪抓来的?” “这...”吴义一时开不了口,他看看楚凌云,却见楚凌云并没有朝他递眼色,心中安定下来这才对陈兴说道,“就在前面不远的白马镇里。” “白马镇?”陈兴低声沉吟了一下,忽对楚凌云抱拳笑道,“楚兄,那我们也去白马镇走走吧。” 楚凌云是没有反对他的,众人越过一条浑水河进了白马镇,这个镇子并不大,却还算繁华,大城里有的东西在这也能买到,且它也是江湖人最爱的聚集之地,只因在这里要想打探个消息什么的很是容易。 江湖人虽给白马镇带来了生机,但也带来了血腥。陈兴等人进入白马镇时已是夕阳红洒大地时分,他火急火燎的欲找人打听师兄唐安的下落,可刚到桥头就见几个锦衣卫正在抓人。他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咳!老百姓的生活真的是悲惨,他们的生命没有丝毫保障。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平头老百姓,有背刀拿剑的江湖行客,也有和尚、道士,可就是没有一人上去阻止,陈兴本想过去问怎么回事,突见一个锦衣卫的头目高声叫道,“这几个东西都是白莲教匪,到处妖言惑众,祸害一方,反抗朝廷,你们千万别上他们的当,不然这就是下场!”说罢,他手起刀落杀了两人,血溅如雨,围观的人群里,那些平头百姓们哪见过这阵势,顿时四散逃离惶恐不已,另几个被抓的人则是呼天喊地,都说冤枉。 远处一个孕妇,见此惨景不免心头难过,眼泪流了出来,却正好被那锦衣卫的头目看见了,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那孕妇的头发就大声喊说,“这妖妇竟然见杀妖流泪,必是同伙,这肚子里装的也肯定是小妖无疑。” 其他几个锦衣卫皆是哈哈大笑,道,“那不如把小妖掏出出来看看是什么样的怪东西。”那头目嘿嘿笑了几声,反手一刀扎进孕妇的肚子里去,一声惨叫过后血雨喷洒,那孕妇当即昏过去生死不知。 陈兴脸皮、嘴唇直哆嗦,身体瑟瑟发抖,他料不到这些皇帝的走狗竟无法无天到了这般地步,这会儿欲去救那孕妇已是来不及了,在旁边的许多江湖人都没一个敢吱声的。陈兴咬咬牙压住心头愤恨,几步走到那锦衣卫头目面前,冷然道,“杀人很有趣是吧?” 那头目上下打量陈兴几眼,晃了晃手中长刀笑道,“不错,你也想挨一刀?” 陈兴却冷笑说,“你想反了,要挨刀的是你。”他出手极快,根本不给那头目反应的时间,一伸手便抢过他的长刀反手砍了两下,这动作电石火花一气呵成,快若闪电,即使有两下子的江湖人也未必能防住,更何况这些只会欺负老百姓的锦衣卫们,只见那头目的双臂登时被砍了下来,他刚开始还处在愣神中,待得失去双臂的剧痛传入身体每个细胞以后,顿即倒地撕心裂肺大嚎起来。 陈兴眯了眯眼睛,长刀径直刺入他胸口,鲜血径直喷了半米高,那头目眼睛睁的老大,不一会儿就没了呼吸。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向剩下的那几个锦衣卫,周围那些江湖行客们被陈兴的举动吓的大吃一惊,这年轻人敢杀锦衣卫,无疑就等于是公开与朝廷作对,是要被诛九族的! 在看剩下的那几个锦衣卫们仗着有皇帝撑腰,作威作福惯了,不但没跑反而一下子围上陈兴怕他跑了,陈兴没吱声,一式“惊电回光”刹那间劈出十几刀,这十几刀快得已分不清哪先哪后,只听数声哀嚎叫响彻天际,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锦衣卫们就个个都成了无手客,陈兴把刀往地上一扔,冷声说,“下一步该是你们自了了。” 几个锦衣卫躺在地上疼得死去后来的,没有听见他的话,断臂处不停往外冒血,楚凌云这时走上来插话道,“陈兄,对付这帮小喽啰何须陈兄亲自动手,吴义,送他们上路。” 陈兴不解,还未来得及问他是何意思,只见吴义几人冲到那倒在地上的锦衣卫们面前,手起刀落‘咔咔咔’几下便把他们剁成了肉泥,一时间鲜血碎肉喷洒的到处都是。 只把陈兴也看的眼皮突突跳,虽说他痛恨朝廷,但也觉得楚凌云这做法太过残忍了,不禁冷声道,“楚兄,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也太狠了吧。” 楚凌云却呵呵笑说,“陈兄这话说的就有些幼稚了,杀人偿命毫不过分。他们以为有皇帝老儿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付恶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暴治暴,让他们感到恐惧,感到害怕,他们才会真心畏惧你,当初太祖皇帝以剥皮稻草惩治贪官,那时的大明是何等强盛清廉,我看现如今缺少的就是太祖皇帝那种气魄!” 陈兴翻翻眼皮也不与他争辩,细细一想,他说的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周围那些江湖行客们见锦衣卫落得如此下场,不免有人暗叫痛快、杀的好,可他们却不敢声张,怕朝廷日后追查下来连累他们,只是眼神中对陈兴、楚凌云等人投去敬佩的目光。 “陈兄,天色已晚,我们先找个地方暂住一宿,明日在继续去华山吧?”楚凌云问道。 陈兴摸了摸口袋淡淡道,“惭愧,在下身上的银两已所剩无几,只怕得露宿街头了。” 楚凌云脸色一正道,“陈兄这是哪里话,莫不是瞧不起小弟?你就安心住在这吧!” 第53章 阴差阳错(三)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陈兴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众人就住在昨日吴义等人居住的客栈里,陈兴把胡可儿与秦雪儿安顿好,在她俩头顶的神庭穴点了一下替她们解去迷药,没过多久二女便醒来了,她们第一眼见到陈兴后先是吃了一惊,胡可儿则瞪着大眼睛问他道,“你不是唐哥哥的小师弟吗?怎的会在这?” 陈兴笑道,“这就是缘分呢,可是你们真的记不起发生什么了?” 胡可儿与秦雪儿互相对视一眼,轻声喃喃道,“发生什么?我记得我当时正在屋里收拾房间,雪儿妹妹去找店家要些晚上吃的东西,然后就莫名的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后面就睡着了。” 秦雪儿疑惑的环顾房间一圈,惊讶道,“没错,这正是我们那间房间!小姐呢,唐公子呢!”二人似是明白了什么,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开始大呼小叫,胡可儿甚至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陈兴赶紧安慰二人道,“别怕别怕,你家小姐好着呢,这师兄也真是的,怎会让吴义那种小人偷了机会呢。”说罢,又将这件事情的大体过程告知二女。 胡可儿抹了抹眼泪,至少现在跟陈兴一起她还是不害怕的,却又担心的问陈兴道,“那你怎知我家小姐没事,你又没见到她。”陈兴笑道,“你家小姐武功那么厉害,自是不会有小人敢暗算她,说不定她与师兄眼下也正在着急的到处找你们呢。” 二女听他这么说才稍稍安心些,觉得陈兴说的也对,因在二女眼里冯玉娴的武功是极高的。 “那我们快去找他们啊!”胡可儿焦急说道,陈兴却摆摆手道,“去哪找?你们也不知昏迷几天了,还是先养养身体,师兄和师嫂总归是丢不了的。”二女听他这么说,一时也没了主意,毕竟天下这么大,要找两个人谈何容易。 便在此时,房门‘咚咚咚’被人敲了几下,陈兴示意二女不要出声,他以为敲门的是楚凌云,却不想开门后看见的是几张生面孔,有男有女,有年轻的也有年老的,其中一四十岁上下的道士,一身白色长袍头戴一顶道髻,手拿浮尘,身背一口宝剑,面色红润精神饱满,见到陈兴后双手抱拳甚是恭敬模样道,“在下‘十绝派’掌门田英适,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陈兴仔细打量众人片刻,确定一个也不认识后,疑惑的问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们之间似乎也不认识吧?” 这时只听人群里又有一人说话了,他三十多岁,青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显得不扎不束,面带笑容同样对陈兴一拱手道,“少侠不要误会,在下‘逍遥派’掌门单平阔,适才在街上见少侠出手教训那帮锦衣卫们实乃让我们大快人心,故而我等是特意前来拜过少侠的。” 十绝派掌门人田英适连声附和说,“对对对,单掌门说的没错,我等都是敬重少侠的勇敢忠义,特地前来拜见的。”其余众人也纷纷赞同。 陈兴呵呵一笑,虽说‘十绝派’与‘逍遥派’只是江湖上的二流势力,但他二人的称赞话语却也让陈兴甚为舒服,他抱拳还礼并笑道,“原来各位都是江湖前辈,失敬失敬,晚辈陈兴,拜见各位前辈了。” 众人听了皆是大吃一惊,田英适连连抱拳激动道,“哎呀呀!原来是陈少侠,陈少侠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眼下江湖上有谁不知陈少侠大名的,我等竟能与陈少侠相识,真乃幸事啊,江湖有陈少侠,正气可树也。” 逍遥派掌门人单平阔亦是笑道,“陈少侠神功盖世无双,又心善为民,真乃武林苍生之福也。” 陈兴被这几句话夸奖下来也是心里不胜喜悦,不过表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谦虚的说道,“两位掌门人过奖了,晚辈也没什么大本事,不过这‘公道’二字还是不敢忘的。” 几人又相互恭维一番,田英适忽转身指着后面一男女对陈兴道,“这二人都是我的门下弟子,以后在江湖走动还望陈少侠多多照应。” 陈兴瞧了瞧那二人,年纪都不大,皆是英气勃发,他冲二人点点头笑说,“不敢不敢,大家相互帮助便是。”田英适呵呵一笑,又道,“陈少侠如此年轻有为,令人钦佩,不知少侠何以这般了得?” 这话便是有些问私的意味了,不过陈兴素来不在乎这些礼节,他笑道,“你们可知道我的称号?”田英适身后的那名女弟子“扑哧”一笑道,“白衣强盗嘛。”田英适大恐,赶紧呵斥她道,“大胆!没大没小,还不退下!”他怕这女弟子的话会热闹陈兴,若真动气手来只怕这帮人根本不是‘白衣强盗’的对手。 陈兴却制止了田英适,他有些欣赏那个少女,因而笑起来说道,“无妨无妨,再者她也没说错嘛,我可不就是‘白衣强盗’么。而且这个混号可是得之不易,那帮和尚道士们说不定现在还恨着我呢。” 那娇俏水灵的少女见陈兴人很随和,又道,“听说你在少林武当的书楼里偷看了他们不少的经书?那你到底偷看了多少书呢?”陈兴双手背于身后哈哈一笑道,“有几万册吧。”那少女“喔”了一声,十分震惊模样地问,“这么多书,那你要很久才能看完吧?” 陈兴听此话却乐了,他也觉得自己看书的法门十分好玩、奇怪,乐哈哈地说,“时间倒是不久,一两个时辰就足够了,只是这么多书消化起来就麻烦了,我到现在还没‘吃完’呢。” 那少女两眼睁得大大的,看得出他不相信陈兴的话,陈兴也没指望她信,倒是见她十分可爱,心中不免有几分喜欢,遂一时起了卖弄心思,他两眼盯着少女那好看的睫毛,笑说,“你不信?那把手伸出来我露两下给你看看,马上你就会信了。” 少女羞涩的把胖乎乎的白嫩小手伸出来给他看,也不知陈兴要搞什么名堂。 陈兴心中一定神,轻轻向她的玉手吹了一口气。少女的手顿时就不由自主地动起来,嘴里还“唉唉唉”的连声呼叫,可就是无法让乱动的手停下来,仿佛她的手与身体分开了似的。即便连田英适与单平阔这样身为掌门人,见识多广之人也弄不清陈兴施了什么法术。 陈兴在一旁哈哈直笑。田英适见女儿头上出了汗,心中大急,忙赔笑道,“陈少侠,我们已经领略少侠的厉害了,快让她停下吧!” 然而陈兴却只是摇摇头没有言语,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第54章 阴差阳错(四)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田英适见他没打算收手,不由的火起,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忍住了,毕竟也打不过他,若在惹恼了他岂不是更糟。 时间久了,只见那少女似是更加难过了,不仅小脸蛋通红,脑门上也汉如雨下,田英适惶恐不已心急如焚,就差给陈兴跪下求饶了,他连连拱手鞠躬祈求道,“陈少侠,求您放了她吧,陈少侠若有何不满的地方尽可朝我来。” 单平阔也是忙帮着说好话,不料陈兴却瞥了他二人一眼冷声道,“你们以为我这是在玩吗?我这是在救她。” 田英适大吃一惊,急问陈兴道,“陈少侠这话是何用意...” “你这女弟子身患寒疾已落成死症了,若在拖的晚些,她年底时分必死!” 众人听了皆是震惊至极,这样一个活泼可爱、伶俐俏皮的小姑娘怎会危在旦夕呢?可田英适听闻此话后却是如雷贯耳,女儿的情况他最清楚,当下颤颤巍巍的问陈兴道,“陈...陈少侠,那她...她还有救吗...” 陈兴微微摇头道,“若搁在三五年前那便是没问题的,可现在她这寒疾已成了死症,我也只能用内力帮她暂时控制住寒疾的继续蔓延,至于最后能不能彻底治好就只有看造化了。” 只见田英适突然‘扑通’一声跪在陈兴面前,此举动把众人都惊住了,可他早已顾不得那些,热泪盈眶道,“陈少侠,老夫都到这个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您能救她,上刀山下火海做什么我都愿意,求陈少侠一定要救救她。” 陈兴赶紧拉起他道,“田掌门快快起来,并非我不救她,而是真的有心无力,我现在只能驱赶她身上的病气,等她不乱动了,奇经八脉大小周天也就打通了,如此的话便能保证她体内的寒气三五年内不会在扩散。” 田英适听了甚是悲伤,女儿的病情他数年前就知道,只是苦于无法治疗,这期间求过很多名医也无济于事,如今陈兴说已帮她稳住病情,他赶紧拉着女儿激动道,“快,快谢谢陈少侠。” 那少女刚想对陈兴下跪答谢,陈兴只稍稍一挥手,她便感觉身体似是被一阵轻风托住动弹不得,陈兴轻声道,“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田掌门无须放在心上。” 几人见识了陈兴的神功,不免对他又是好一阵钦佩,尤其是二位掌门身后的那几名年轻后生,他们刚开始对‘白衣强盗’的名讳显然不怎么瞧得上,这会儿见到陈兴的本事后不进开始两眼放光羡慕不已。 陈兴担心聊的久了屋里那俩女会着急,故而装作困倦模样打了个哈欠,二位掌门自是识趣之人,田英适抱拳十分感激的道,“陈少侠,不管如何都要谢谢你对小女的救命之恩!今后你就是我十绝派的大恩人!只要有需要老夫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老夫定当竭尽全力!” 陈兴呵呵笑道,“田掌门言重了,区区小事真的不足挂齿。” 几人又是一阵寒暄恭维之后便纷纷告辞离去了,陈兴长舒了口气刚转身进屋关上门,‘咚咚咚’的敲门声就又响了起来,他以为是田英适等人有话还没说完,可门打开后看见的却不是田英适他们,而是一张让陈兴并不怎么愿意见到的面孔。 只见楚凌云左手拿着壶酒,右手拿着俩酒盅,满脸笑容道,“陈兄,小弟想来叨扰一会儿,陈兄不会拒绝我吧?”陈兴淡笑道,“真不巧被你言重了,我就是想要拒绝你的。” “那就太让小弟伤心了,再说我这里有壶好酒,我是专门来请陈兄品尝品尝的。”说罢,他也不等陈兴同意便要往屋里闯。 陈兴一把拦住他道,“我不会喝酒,而且现在也有些累了,楚兄还是找会喝酒的人去吧。” 楚凌云并不生气,依旧笑道,“那既如此,我有些话想跟陈兄商量,咱们进屋慢慢说吧。”陈兴不悦道,“我真的累了,有话明天再说。” “是很重要的事情。”楚凌云忽的摆正脸色淡淡道。 陈兴听了皱起眉来,思量少时,微微侧头往屋里看了看,终是轻声道,“那去你房里吧,我这里不太方便。”楚凌云莫名一笑,似是知道他说的‘不方便’是何意思,故而也不追问,右臂一伸作个请的姿势道,“陈兄请。” 二人到了楚凌云的房里,楚凌云倒了两杯酒,他自己一杯,另一杯递给陈兴,笑道,“陈兄请尝尝我这酒滋味如何,这可是三十年的佳酿。” 陈兴可还清楚记得上次喝醉酒后的狼狈,于是推杯拒绝道,“我真的不会喝酒,楚兄有事就直言吧。” 楚凌云摇头一笑也不勉强,将他自己那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轻声道,“好,那小弟就与陈兴实话说了吧,小弟来自西域胶化峰,乃是镜月山庄里的少庄主。”陈兴听了顿时心里有些吃惊,不过却没有变现在脸上,虽他早已猜得楚凌云身份不简单,却不想到他竟是西域之人,尽管满肚子疑惑,但知他还有话要说,因而便静静听下去。 “我虽一直生活在西域,却对中原有着极深的兴趣,尤其是中原人的武功让我痴迷不已,陈兄可知被你们中原人视为武学三大瑰宝的东西是何物?”楚凌云又是将本先递给陈兴的那杯酒一饮而尽,淡淡笑道。 陈兴摇头,他本身不知道,也从未在吕一元那听到过,楚凌云见他摇头,微微一笑道,“所谓的武林三大瑰宝,不过是两本武学秘籍和一件神兵利器,《轻仙神录》、《神梦冥图》与承影剑,据我所知这《轻仙神录》是修炼内力的奇经,《神梦冥图》则是习轻功的珍诀,至于承影剑,传闻是前朝铸剑大师周老先生所造,刃如秋霜削铁如泥,得到它便可等于增加一百年的功力,不过此剑已消失几十年了,即便是我多方打听,也未能找寻到关于它的丝毫信息。” “楚兄为何要告诉我这些?”陈兴不解的问道。 楚凌云给自己满了一杯酒,轻笑道,“当然是想与陈兄合作,虽然我不知承影剑的下落,但《轻仙神录》与《神梦冥图现在何处我却知道,且陈兄的能力小弟自是信得过,只要陈兄能与我合作得到这两件瑰宝,到那时候必可称霸武林,整个江湖都是我们的!” 第55章 阴差阳错(五)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陈兴怔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一笑,道,“我看楚兄是喝醉了,你说的这些东西我并不感兴趣,称霸武林我更是没想过,楚兄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咱们还要赶路呢。” 楚凌云沉默片刻,呵呵笑道,“也好也好,那陈兄就先回去休息吧,良宵一刻值千金,打扰陈兄这么久真是抱歉了。”陈兴淡淡一笑也没说什么,转身刚欲走时忽身后又传来声音道,“我跟你说的事情,还望陈兄在考虑考虑。” 陈兴只轻哼一声快步走出房门,他觉得楚凌云像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中原武士何其之多,能人异士、隐居高手更是数不胜数,凭他也想称霸中原武林简直是痴人说梦,更何况‘树大招风’,只现在一个‘白衣强盗’的名声就已让他人人皆恨了,真到能称霸武林的时候怕是就变成人人喊打了。 待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后,胡可儿与秦雪儿急忙跑过来围住他问,“陈哥哥,你怎么才回来,我们该怎么办啊。”言外之意二女就是想赶快去找冯玉娴和唐安,陈兴岂会听不出,可他翻翻白眼不悦道,“什么怎的办,难道天塌地陷了不成,睡觉!这几日天天遇到麻烦事连个好觉都没睡过!” 这也不能怪他语气重了些,自打他与穆绮结伴同行,到后面的赤阳影庄事件使得二人分离,在到遇见楚凌云这段时间里,陈兴确是心力交瘁,他恨不得一头栽在床上睡上个三天三夜。 他是这么想的,也真的这么做的,只见他晃晃悠悠走到床边一头栽下去便大睡起来,丝毫不管胡可儿与秦雪儿,二女见此不免心里有些埋怨,都说‘好男不与女争’,可这陈兴怎的也不让着她们点,这屋里总共就一张床,被他霸占了那她二人该睡哪,亏的唐安之前还把他夸死了。 次日,几人吃了点早饭便准备上路,陈兴四下里瞧了瞧问楚凌云道,“楚兄,你的那几个手下呢?” 楚凌云呵呵笑道,“他们还有事要做,再说陈兄的武功这么好,有人跟着不是徒添负担吗。” 陈兴哼了一声道,“有事做?不会又是去劫哪家的姑娘吧?” 楚凌云哈哈一笑道,“陈兄这话就是在怪小弟了,不错,小弟对中原美女确是喜欢的很,中原女子比西域女子更温柔美性,可小弟也不是只会贪色之人,眼下有更要紧的事去做,孰重孰轻小弟还是知道的。” 陈兴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胡可儿与秦雪儿是很怕楚凌云的,遂她二人一直躲在陈兴身旁不敢乱动,四人行了约大半天的路程穿过一道峡谷,进了一个荒凉的小山村,楚凌云提议道,“我们暂且在这歇一歇,若天色晚了就住这,明日在赶路,陈兄觉得如何?” 陈兴没说什么,楚凌云便笑呵呵去找客栈,奈何这山村是穷困的,寻了许久也没找到客栈酒肆,但这里的人还很好客的,四人住进了山村一家富户里,吃喝也就没什么好挑剔的,一切将就着,几个人吃了点粗茶淡饭,上铺歇息。 他们分住两间房子,陈兴与楚凌云住在一起,胡可儿与秦雪儿住一起,两间房子就隔一道墙,要说陈兴实乃不愿与楚凌云住一间房,可这家富户也只相对于村里那些穷人来说算富一些,四人毕竟是客,陈兴也就忍下了。 夜里,陈兴睡的正香,忽被外面一阵打斗声吵醒,他猛的坐起身,却发现楚凌云正双手背于身后站在窗户边不知在看些什么,他冷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楚凌云头也不回淡淡道,“夜里睡不着,本想找你说说话,不过见你睡的那么香不忍打扰你,这下好了,有好戏看了。”他倒没说假话,这里简陋的条件确是让他心烦意乱。 陈兴听了不由一怔,问道,“好戏?” 楚凌云没有说话,陈兴跳下铺去走到窗边,但见外面星月交辉清风淡淡,虫鸣蛙叫连连不止,不过这空旷的院子里却站了五个人。 东面站着俩老尼,一高一矮,年纪都在四十岁上下,皆身穿淄衣手持一掸拂尘,只见高个尼姑笑道,“我二人要收你们为徒传你们武艺,这等天大的好事竟还会被拒绝,你们实在太不识趣了。” 她身旁的矮个尼姑点头说道,“不错,你们只要练成它绝对可无敌于天下,理应速速跪地拜师感谢才对。” 她二人对面的是三个年轻后生,两男一女,样貌颇为秀丽,其中一穿青衣的男子忽的哈哈笑起来,挥手道,“没劲,我向来不喜欢与别人齐名,若是学了你们的功夫,那最后岂不是要我们三个都无敌天下吗,不学。” 另一穿蓝衣服的男子亦点头笑道,“温兄说的对,在者说你们教别人功夫都让能让其天下无敌,那为何你二人还是默默无名呢?” 那高个老尼也不与之争辩,随手一扬拂尘顿即引起阵阵尘土飘飞,她笑道,“那是你们愚昧无知罢了,废话少说,乖乖拜师吧,否则我可要用强了。” 三人一听立时紧张起来,他们是见识过这老尼手段的,当下开弓拉马备好架势,那高个老尼冲矮个老尼点点头,两个人闪电般出手,身影似鬼魅,只眨眼间就点了那两男子的穴道。 那女子大吃一惊,举起玉掌正欲还击时,矮个老尼已是扑向了她。那女子的“飘逍手”刚使出半招,矮个老尼就滑步低头点中了她的“期门穴”,女子斜跨一步想去攻击矮个老尼的太阳穴,可矮个老尼的脑袋却如风摆莲叶一偏,反猛地叼住了她的手腕,于指一展便点了她的“合谷穴”。 三人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全部制服,青衣男子又惊又恼,怒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矮个老尼笑道,“不是说了吗,我们两人要收你们为徒,传你们旷代绝艺,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青衣男子冷笑,却又无可奈何道,“可我们不想做你的弟子,你还是放了我们吧。” 矮个老尼并不生气,反而乐呵呵说,“你们现在不想,待会就想了,我们可是一片好心。” 青衣男子哼了一声,不屑道,“你们两个老不要脸的还会有什么好心吗?” 那高个老尼大怒,青衣男子顿感到眼前一花,一股微风刮来。“啪啪”两声挨了两个响亮的耳挑,脸上泛起十道红痕,他恼怒至极破口大骂,“老破尼,你不得好死。” 第56章 阴差阳错(六)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高个老尼不想在听他胡说八道,伸手点中他的哑穴,冷冰地哼了一声道,“这可是你们自找的!”说罢又点了他们的昏迷穴,只见高个老尼从怀中掏出一瓶蓝红色的药水,分别灌进三人的嘴里,三人不知不觉就成了两老尼手下的控制物。 过了一会儿,矮个老尼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分别解了他们的穴道。 青衣男子醒来后活动了一下身体,性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莫名笑道,“好舒服,我好象做了一回神仙。” 矮个老尼亦笑道,“你只要听话,时刻都能做神仙。”青衣男子道,“我是谁,凭什么不听话呢?”矮个老尼见状满意的点头笑道,“这就对着了,你是乖孩子,没理由不听话。” 那蓝衣男子与那女子也一样,他们三人忽变得对两位老尼姑恭敬起来,似乎真成了她们的徒弟。 高个老尼对矮个老尼道,“我们走吧。”她又斜眼看了一下胡可儿与秦雪儿的那间房子,似是与矮个老尼商量道,“怎么办,要不要杀了他们?” 矮个老尼摆摆拂尘道,“不必了,山野小民而已掀不起大风浪来。”语罢,她又忽的高声道,“看见也罢,听见也罢,过了今夜最好就全都忘掉,不然就只能杀了你们。”这话自是说给胡可儿与秦雪儿或是这富户家的人听,因她们是没有发觉陈兴与楚凌云的。 待她们离开后,楚凌云呵呵一笑问陈兴道,“陈兄,这场‘好戏’觉得怎样?” 陈兴哼了一声,讥问楚凌云道,“你喜欢看这种戏?我本欲出手救那三人的!” 楚凌云摇摇头笑道,“陈兄行侠仗义,小弟自是钦佩的,不过你幸好没有出手,你可知这两位老尼是何人吗?” 陈兴不言语,但他见那两老尼出手不凡,定非普通人,只是实在面生的很,楚凌云见他不说话,轻声道,“那高个尼姑法号‘无相’,那矮个老尼法号‘无空’,她二人确是在江湖上不怎的出名,可她们的师父我若说出来你定能知道。” “谁?”陈兴问道。 “人称‘南海神尼’,了闻大师。”楚凌云淡淡道。 陈兴一听吃了一惊,南海神尼的大名那可真是如雷贯耳,乃至与江湖中人称她与少林寺的玄觉方丈、武当派的太禅真人齐名,一身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可陈兴却不相信的问楚凌云问道,“你确定那俩恶尼真是了闻大师的弟子?可神尼隐居世外多年,她怎会有如此恶毒的弟子。” 楚凌云淡淡道,“在来中原之前,我做的最多一件事就是对中原所有高人详细了解,神尼虽隐居南海多年,可我也不会认错的,那俩老尼就是她的弟子,不过据说这二人后来不知是何原因被神尼逐出师门,她们如今已是投靠光明殿了。”末了,楚凌云又似开玩笑的模样说道,“若是我在晚到中原几日,以陈兄的名气,定会也是小弟所需了解的重要目标。” 陈兴哼了一声道,“是吗,那可真要楚兄费心了。”同时他心里也在嘀咕,这光明殿的所作所为真是愈来愈狂妄了,以前只不过在背地里拉拢武林中人,现在竟已变得名目张胆的要挟、强迫别人加入他们。 “好了,‘戏’已经结束了,我也有点困了,陈兄,晚安吧。”楚凌云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微微一笑对陈兴抱了抱拳,然后便跳上铺休息去了,似乎那几人的遭遇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倒是陈兴有些心塞,可他又无能为力,叹口气后正欲也回铺上去睡觉,房门却突然响了起来,只见有两道黑影鬼鬼祟祟的趴在门外,陈兴眼疾手快大喝了一声,“是谁!” “陈哥哥,是我们...”胡可儿在门外小声道。 陈兴愣了一下,打开房门一看确是胡可儿与秦雪儿,他不解的问道,“这么晚了你们不睡觉干什么呢?” 只见胡可儿慌里慌张脸色苍白,秦雪儿也好不到哪里,两女似是受到什么惊吓,沉默一会儿秦雪儿才支支吾吾道,“我们...我们害怕...” 陈兴顿悟,他冲二女呵呵一笑安慰道,“怎么,是不是你们刚才也看见了?” 二女连连点头,虽她们也知道男女同住一屋不太合体,可刚才那俩老尼的手段委实让人害怕,本是活生生的好人都眨眼间便成了傀儡,二女自是不想变成傀儡。 陈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楚凌云,也不知他是不是装的,睡的正酣呢,陈兴只得无奈道,“好吧,我今夜就不睡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等天亮就还要继续赶路呢。” 胡可儿忙不解的问道,“你不睡了?那你去哪?” 陈兴笑道,“我哪也不去,就在门外替你俩守着。” 二女听了,知陈兴这是为保全她们的名声才守在门外,不免有些感动,而陈兴也真就在她们的房间外打坐了一晚上,所幸这期间并无何事。 次日天亮,四人离开山村,这一路上的行人已是越来越少,大多都是些背着药篓上山采药的农户,待赶了大半日的路程后眼看距离华山已不足五十里,却见陈兴忽的眼睛一亮,拉着胡可儿与秦雪儿快速翻身躲进一旁的灌木林中,楚凌云虽还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但他也是眼疾手快之人,跟在陈兴身后一个驴打滚便也跳进草堆里躲了起来。 未久,前方莫名一阵尘土弥漫,四人躲在灌木丛里悄悄望去,但见山道不远处斑影攒动,约莫得有百十号人浩荡而来,只一会儿就到了近前。 待到临近,只见打头那人方口阔面,大概四十来岁,双眉浓黑如涅,脸色紫青,腰间一口重刀寒气森森,他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后面紧跟着一辆马车,拉车的马匹尽是些千里挑一的健马,而那马车也是由沉香木精工打造,豪阔堪称龙驹凤辇,宝车两旁有数骑相随,皆与马车齐头并进,驭马者一律戴尖帽,着白皮鞋,穿褐色衣服,系小绦,威风凛凛,再后面则是一众随从,手中各执兵刃。 如此刀光晃眼,阵势摄人,再观其神气看其打扮,就知乃是路经此地的官爷,可队伍前行途中忽然停下,驾宝车之人慌忙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少顷,只见一男子从精致的马车里缓缓走出,四十岁上下,着一身大红斗牛补服,待他下车后脚步刚刚站定,前面马上的那人便立刻下马近其前,眯着眼睛堆笑说道,“督主,可是有觉得哪里不对之处?”。 刘喜瞥了他一眼双手背于身后淡淡道,“葛指挥使,你的脑袋真是越发不灵光了,本督若指望你,怕是早就万劫不复了。” 葛平无故被训斥,当真是尴尬羞愤至极,却又不解为何被训斥,且也不敢直接问他,恰在此时,忽的一阵微风吹过,便有一道黑影似利箭般从天而降直扑刘喜,周围那些随从锦衣卫们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却见刘喜猛的抬起右手伸出两指,‘嘣’的一弹,那黑影就飞出去五六米远才站稳身形。 天地幽幽,那人单手握剑而立,年约三十岁左右,一身灰黑色长袍,面风刚毅,微眯着的眼睛死死盯在刘喜身上。 这会儿那些锦衣卫们已缓过神来,顿时跳下马去抽出钢刀挡在刘喜和葛平身前,其余人则是冲过去将那人围住,葛平看了看那人,冷笑道,“原来是你,怎么,上次被你侥幸逃掉了,竟还敢来送死?” 第57章 阴差阳错(七)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狗贼!”只见那人忽的将手中利剑指着刘喜,满脸怒容大吼道,“你这狗贼不得好死!老天绝不会让你这种人长命的!” 还不等刘喜有话变化,葛平已是勃然大怒,他拔出刀来吼了一声便朝那人劈过去,在刘喜面前他是想献殷勤的,所以他不愿与那人废话,刀势滚滚,且说葛平虽为人张狂但却并非泛泛之辈,作为锦衣卫里的三大高手之一,又乃刘喜看中的人,手底下自是有些真功夫,那人见葛平气势汹汹遂也是不敢硬解,一边小心抵挡着一边滑步躲闪。 葛平出招的速度极快,顷刻间便是砍了数十刀,每一刀都是凶狠至极,数十刀下去,那人虽没有吃大亏却也接的很狼狈,由此便也能看得出他与葛平之间是有差距的。葛平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怪笑两声嘲讽道,“我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爷今日就结果了你,省得你满口胡言!” 说罢,他举起大刀一式‘迎风刀斩’直扑过去,只见葛平手握长刀,人跃起,刀出鞘!刀光似一泓秋水,碧绿森寒,刺人肌骨,且自葛平刀缝逼出的杀气也已越来越重,就如阎罗索命,小鬼缠身。 这种让人心胆俱裂的气势让躲在灌木丛里陈兴也惊了,心道这葛平竟是如此的厉害,想那当初他擒住自己必是留情了,在看那人,只见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不敢移动半寸,不知是被葛平的刀势吓住还是在等待时机。 突然在这时,一线横风直击那人腰肋,那人吃痛‘哼’了一声连连后退数步,随后便右手捂住腰间弯下身去站不起来了,葛平见此愣了一下,手中脚下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转回头去不解的看着刘喜问道,“督主,您这是...” “他的命还有用,不要杀他,带回去。”刘喜双手背于身后淡淡道。 原来那人本正是全神都贯注在葛平的刀上,想着如何才能破解他,不免就大意了葛平身后还有个更厉害还的角色,刘喜也正是在这时候自腰间取出一枚‘铁丸’,只轻轻屈指一弹,那人因没有防备故而吃了大亏,这也是刘喜拿手的绝技之一,‘一阳铁指’,武林中不知有多少成名的高手都死在他这招下。 虽只是一枚小小的‘铁丸’,可那人中招后却是趴在地大口喘息起不来了,他觉得浑身都没有了半分力气,甚至连说话咆哮的力气都没有了,除了用两只睁大的眼睛死死瞪着刘喜外,他已是没有半点威胁了。 “去,把他抓起来好好看管。”刘喜对葛平淡淡道。 葛平领命恭敬答应一声,他奸笑着走到那人面前,先是狠狠一脚踢在他脸上出气,那人直接倒飞出去几米远,一口脓血喷出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葛平这才冷哼一声走过去将他提起,又朝他吐了口唾沫恶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凭你也敢跟我们督主作对,放心,想死是没那么容易的,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那人只是奄奄一息被葛平如抓小鸡一样提着,哪里还听能得到葛平说什么,葛平拎着他转身欲回去跟刘喜复命,便在此时,他猛的回头朝灌木丛中大喝一声,“是谁在那!快滚出来!” 陈兴躲在灌木丛里被吓了一跳,他不知葛平是如何发现的他们,也不知是四人中谁漏出了风声,但他却知道若不此时跳出去做诱饵,等那些锦衣卫们过来搜查的话四人则是一个也跑不掉,他别有心机的瞧了瞧楚凌云,却见楚凌云面色淡定丝毫没有挺身而出的打算,胡可儿与秦雪儿则皆是紧张的望着他,最终陈兴无奈叹了口气,他纵身一跃跳出灌木丛到葛平面前,拱了拱手笑道,“师兄,我们又见面了。” 葛平初见到陈兴时愣了一下,他不敢相信的作瞠目结舌状,随即冷笑一声道,“我当是谁呢,真是冤家路窄,你趴在这里干什么呢?” 陈兴哈哈一笑道,“天下武功总是那么神奇,我正在练趴功呢。” 葛平怔住,忽的乐笑道,“你还是那么油嘴滑舌,不过你练的这些功夫似乎都是用来挨打的,打人一点也不行。”语罢,他猛然想起一件事来,冷着张脸问陈兴道,“最近江湖上疯传的‘白衣强盗’是你吧?” 陈兴连连摆手道,“哪里哪里,那都是虚名罢了,我从不在意的。” 葛平听了大为恼怒,同时心里也极度不是滋味,想他在谢淳手底下苦学数十年,这期间不知吃了多少亏,挨过谢淳多少折磨才算熬出头的,可也不过只是混了个锦衣卫使的官职,在江湖上虽已略有名气,却也不足以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而‘白衣强盗’的名声则是响彻整个大江南北,几日前朝廷甚至还有心想招抚‘白衣强盗’呢,这家伙不过是在谢淳那待了几日时间,究竟是怎样的机遇才让他换了个人似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最后他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遂他冷冷问陈兴道,“说,你师父是谁!” 此时已有几名锦衣卫朝这跑过来,他们将陈兴死死围住,为免他跑了皆用长刀对着他,陈兴假装糊涂答道,“师父?师父不就是谢真人吗?这个师兄你是知道的啊。” “放屁!”葛平大吼道,“你若在胡说八道,老子就先割了你的舌头!”说罢,他晃了晃手中的大刀,他似乎只是听说了陈兴‘白衣强盗’的名声,并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厉害。 陈兴故作很害怕的模样连连摆手求饶,叫道,“别杀我别杀我,那你既然这么想知道的师父,我就告诉你好了。” “快说!” “是张三丰张真人,他就是我的师父。”陈兴无奈的低着头沉声道。 ??葛平顿时愣住了,他是打死也不相信张三丰会有这样的弟子,但习武之人是不能乱报师门的,那可是欺师灭祖的行为,为师门所不容。他冷笑一声似是失去了耐性,淡淡道,“你这小子满口胡话真是一句也信不得,且不说张真人都死多少年了,就算他老人还活着,又岂会收你这样的窝囊弟子做徒弟。” ??陈兴不服气,仰头辩道,“我现在还没出师呢,等我学成艺业不就厉害了吗,再说张真人虽然死了,可武当派总还在吧,张真人是武当派的开山祖师,我拜入武当门下不就是等于张真人的弟子吗。” 葛平一时没话了,他觉得陈兴说的似是有那么几分道理,若真是这样也就能解释通为何他能大闹少林武林后全身而退,‘白衣强盗’这场风波,或许从头到尾就是少林武当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想到这里,葛平的心情平静了很多,他笑了笑说,“好吧,就算我相信你是武当派的弟子那又有何用,你是个快要死的人了,死人还能练武,还能厉害吗?” 陈兴大惊,他瞪大眼睛惶恐至极道,“你要干什么?你想杀我,你难道不怕武当派会找你报仇吗?” 葛平淡淡笑道,“天下只有我敬重的人,没有我怕的人,死一个像你这样无关紧要之人,武当派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再说他们又怎能知道是我杀的你呢?” 说罢,他举起大刀猛的向陈兴劈去,他心里还是恨极了陈兴,在他眼里陈兴是已成为一堆碎肉的人。 第58章 光明殿少主(一)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回回回回回回回回回 江湖风流,最忧愁,一波未平一波又出头,儿女情长花月下,英雄好汉亦醉悠悠,只道山川如画人如景,怎能忘留。 薛鸿远在天英楼小住了几日,这期间过的甚是欢乐,以前终日里待在光明殿除了练功便是习武,因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所以日后掌管光明殿是铁定之事,故而一言一行都受到父亲十分严厉的看管,全无半点自由,又因他贵为光明殿少主,自小就没人敢与他真心相处玩耍,如此二十多年的时间他怎能过的开心,这次离殿到外面的世界来,他实乃是说不出的激动与兴奋。 清晨大早,他吃了一碗清粥几个烧饼,摇摇手中折扇对小二道,“伙计,谢谢你这几日的招待,算算店钱吧,本少要走了。” 那伙计忙点头哈腰的跑过来,满脸堆笑的一边询问‘客官吃好了?、住的可还舒适?’这类话,一边算道,“不瞒客官,咱这天英楼可是华州城里最好的酒楼客栈了,您住的那间房又是上等,所以这价钱自是就贵了点,您的吃喝住店每天要三两银子,您在小店总共住了五天,第一天来时您已给了小的五两银子,所以您在给小的二十两银子就行了。” 薛鸿远微微一笑,先从怀里掏出两锭十两的银子来,后又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递给他道,“这两锭是住店钱,这一锭是给你的赏钱,小哥的嘴皮子挺会说话,该赏。” 那店小二如遇天神似都颤颤巍巍接过银子,连连鞠躬道谢点脑袋,就差下跪磕头了,同时心里纳闷这究竟是哪家的公子哥,出手也太大方了,这五日来本就是天天打赏,这会竟儿又一口气给了个五两的。 也不怪他不知薛鸿远的做法,银子对他来说真就如粪土一般,堂堂光明殿少主岂会懂得百姓家路有冻死骨的贫苦。 出了天英楼,恰赶上今日是华州城的庙会,人山人海的好不热闹,薛鸿远高兴万分,他沿着大街走了一会儿,抬头看见一家古玩店,顿时来了兴趣,合上折扇举步进入店里,那店老板见他衣着配饰极为华丽,心中大喜,知是这回来了大主顾,忙跑过去连笑带捧,极为殷勤的招呼道,“客官快请进请进,来看看这些!都是春秋战国时期出土的琮、璜、璧、镯、环;这一些玉杯、带扣、带板、乃是隋唐期之物,据闻这玉簪还是隋炀帝曾赠与萧皇后;这些个以仙鹤、龙凤为主的玉雕,更是反映宋代社会思潮的珍贵文物啊!至于这……” 薛鸿远听的十分认真,也甚是好奇,就像是听人讲历史讲故事一样,那店老板独自滔滔不绝的挨个介绍了一遍,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却见薛鸿远非但没有不耐烦之意,反而不停点头面带笑容,那店老板阅人无数,此举止可就有些怪了,换作平常的有钱人,都是不等他说两句话就极为不耐烦,可他怎的如此有耐心,莫不是消遣来了? 那店老板板了板脸色,道,“这位公子,你可是有何喜欢的东西?” 薛鸿远未察觉到他的变化,手中把玩着一樽玉杯,四下里看了看笑道,“东西都是好东西,不过若是带在身上有有些不便了,你这可有形态小巧的玩意?比如玉石、玉佩。” 那店主听他说了想要的东西,又变得大喜,忙道,“有,有,有!本店东西甚多,客官想要之物应有尽有且包您满意!”说完就匆匆转入内室拿东西去了。 薛鸿远又随意把玩了一会儿,不多时那店主就捧着一盒玉器走出,他把玉盒拿到薛鸿远面前,只见盒里尽是泛着红光的宝玉,玲珑小巧、晶莹剔透,像是铺了一层虹薄膜,煞是好看。那店主捋起衣袖小心翼翼捏起盒中一枚血红色的玉石笑道,“客官请看这玉石如何?” 薛鸿远接过瞧了瞧,确是上等制作手法与材料,奈何越是这种高贵的东西他却越看不上眼,只因光明殿乃江湖上庞然大物一般的存在,殿内什么样的天地珍宝都有,这类东西对薛鸿远来说不外乎就是一块石头,哪里谈的上好与不好。 那店老板眼力极尖,一眼就瞧出他的心思,于是堆笑道,“公子不满意?那您在看看这个,这可是从西域进来的宝石,配您这样的气质风范,那绝对是锦上添花啊。” 薛鸿远只瞧了一眼就摇摇头道,“还有没有别样的?”那店老板又继续拿了几颗上好的宝石,可都没能打入薛鸿远的眼界里,最后店老板也终是忍不住耐性了,怪里怪气道,“我说客官,您到底是来买东西呢还是来找我消遣呢?我这东西搁外面就算是王公大臣也没有几个说不好的,可您却在这挑三捡四的,难不成你比他们还高贵?我可告诉您,我这陪你说了半天连口水都顾得上喝,您要是不买点什么诚心拿我开涮,那我可不饶!”说罢,店主一把抓住薛鸿远的胳膊似是怕他跑了。 不想薛鸿远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有意思,一直以来都过着高高在上的生活从未有人敢忤逆他,这会儿如街头流氓吵架似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好玩,他左右盘顾一番忽的指着货架上一枚玉镯问道,“那个东西怎么卖?” 店老板转头看了看,心中大为憋火,那东西属他这店里顶不值钱的,这小子倒是挺有眼光,想随便买一件打发了事吗?故而他冷冷道,“你喜欢那个?五百两!少一分都不行!” 薛鸿远从货架上拿起玉镯看了看,做工粗糙材料普通,就像是路边小摊子上的玩意,只是在镯子里刻着一个‘梦’字不知是何意,他瞥了老板一眼淡淡道,“都说奸商奸商,无商不奸,你不光是奸商还是个黑心奸商,这东西能值五百两银子?” 那店老板古怪叫道,“我的东西你管我卖多少价呢,你要是买不起就趁早说。” 薛鸿远不悦的哼了一声,自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与他道,“本少买不起?盘下你这店来都绰绰有余!睁大眼睛瞧瞧这是什么。” 第59章 光明殿少主(二)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那店主先是将信将疑的接过银票仔细分辨了会儿,接着便是瞬间一改刚才的态度,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甚为殷勤道,“哎哟,大爷大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不要介意,您瞧瞧还有什么东西看上眼了,小的好给您仔细说道说道。” “不用了,你这破店本少没兴趣了,以后别再这样狗眼看人低!”说罢,薛鸿远甩了甩扇子大步走出店里。 那老板一直送出店外十几米远还在不住的点头哈腰堆笑连连,就好似比送他亲爹还亲。 大街上还是那么热闹,薛鸿远摇着折扇朝前走,刚拐进一胡同就不知哪里突然窜出俩浓妆艳抹的女子来,衣着暴露且隐约可见其皮肉,身体左摇右摆卖尽风骚,二女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一边一个拉住薛鸿远的胳膊,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嗲声嗲气道,“公子,这么久也不来真是想死人家了,快进来玩啊。” 饶是以薛鸿远也被莫名的吓了一跳,他先是懵了,随即清醒过来,知道这怕是要落入烟花之地了,此事若传入父亲耳朵里少不了会挨一顿教训,当他想挣扎开时却已是晚了,初踏入沉香院,一阵浓浓的脂粉气息便扑面而来。台上几个姑娘浓妆艳抹,****微露,正自跳得欢快,身上只披着一件淡如薄雾的轻纱,恰将身材曲线衬托得极是玲珑有致,双手各执一块熏了香的帕子,舞姿极尽妩媚娇柔之能事,勾得人神魂颠倒,堂内灯火通明艳丽无比,大红灯笼挂满屋顶石柱上,周围玩耍叫好的人鼓掌呐喊声不绝于耳。 “混账混账!本少竟也落得如此地步,传出去岂不污了名声!”薛鸿远勃然大怒,将拉扯他的那两名女子一掌击倒,虽未用太大力气但也足以让她二人摔个七荤八素,他有心屠尽这沉香楼里的人以保名声,却又觉得那样做太过火了。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楼上忽婉转流传出几个音符。琴音不高,使人感到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身心皆得到前所未有之放松。就在全身心沉浸放松之时曲调复又急转几个回旋,如春风绿过田野,如雨笋落壳竹林;如蛙声应和,似拍岸涛声,又如黑夜里亮出一轮明月。 如此忽上忽下忽急忽缓让人不禁沉醉其中,待的一曲琴音过后,众人无不拍手吆喝叫好,薛鸿远也不例外大叫一声,“好!” 便在此时,自二楼屋里缓步走出一妙龄女子来,却见她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一头青丝梳成华髻,肤如凝脂洁白胜雪,纤纤玉手轻挑琴弦,予人以迎风扶柳之感,煞是我见犹怜惹人心爱。 底下众人早已看的流了口水,有道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若说适才的琴音让人神魂颠倒,那么她的相貌即可使人沸腾,全场默然半晌后,顷刻间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还夹杂口哨呐喊声。 即便是以薛鸿远这等人也不觉看的痴了,倒不是看上她的相貌或者琴声,只是心中有股莫名的亲切感,他悄悄问边上的一大汉道,“这位大哥,楼上那女子是谁啊?怎的这么多人都来为她叫好?” 被问的那大汉瞪眼瞧了瞧薛鸿远,似是把这句问话看作了极大罪过一般,不屑道,“看你这穿着打扮也该是大户人家,竟连沉香楼的梦姑娘也不认识?莫非你不是本地人?不过你尽可去这华州城的大街上打听打听,虽说这梦姑娘是不久前才入的沉香院,但她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听过她琴曲儿的人,便对那些旁的庸脂俗粉没了兴趣。有道是‘饥可不食,口干亦可不饮,却唯梦姑娘之曲不得不听’,不知多少富家子弟甘愿为了她一掷千金呢。” 薛鸿远心里哼了一声,这大汉倒是会说话,把一介青楼女子居然能夸成这般模样也真是难为他了,若真有他说的那么好还会来这等烟花之地?故而他淡淡一笑道,“你嘴皮子也挺会说话的,竟能把一介风尘女子说的跟圣人似的。” 那大汉瞥了他一眼道,“若你是凡夫俗子肉眼凡胎,自是看不出梦姑娘的优点来,难不成这整个华州城的人都喜欢梦姑娘还不足以证明吗?罢了罢了,我也懒得与你这绕口舌。” 且说那楼上的梦姑娘,看着底下这么多人来为她捧场叫好,不禁面带微笑轻轻低头颔首致意,随后敛衣起身,抱了琴便欲转身回房,至于客人们对她所奏那曲的反响好坏却不关心,显出清清淡淡的一个背影,正如不沾染人间烟火的天上仙子。 就在此时,忽听一男子的轻狂笑声自人堆里响起,“梦姑娘的琴曲弹得真是好啊,本公子久仰你的大名,今儿看来果真是没叫本公子失望。但这会儿正当着瘾头上,若只听一曲可说得是太不尽兴。”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位眉清目秀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年约二十多岁,其身后还跟着四个彪形打手,这定是哪家的公子哥寻花问柳来了。 这时台下一小丫鬟上前对他躬身道,“还请公子见谅。梦姑娘有规矩,一天只唱一曲。公子要是想捧她的场,大可明日再来……” 那男子大手一挥呵斥小丫鬟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你这沉香楼的规矩对本公子有用吗?本公子看上她那便是她的福分!来啊,去把她给本公子‘请’下来。”说罢,只见他身后的一打手心领神会,大阔步的便朝二楼跑上去。 正如之前那汉子所说,梦姑娘可是华州城里不少人心中的清莲,这年轻人却要对她动粗,顿时就有人按耐不住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混蛋,你是哪里蹦出来的小崽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男子呵呵一笑道,“好哇,本公子就知道会有人挡道,正好就拿你杀鸡给猴看了!”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那三名打手知其意思,一个‘饿虎扑食’朝那人扑了上去,铁锤似的拳头雨点般朝那人脑袋和身体上招呼去,那人因吃痛故而惨叫连连哀嚎不止,周围那些看客们一个个吓的缩着脖子直往后躲,再没人敢出头了。 第60章 光明殿少主(三)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只见那男子满脸轻狂,呵呵笑道,“梦姑娘的规矩是吗?本公子今日就要她为我把这规矩给破了,这么好的曲儿和人儿若是半途止歇,那岂不是要本公子就像飘荡半空似的无处着落了么。” 却说那个上楼抓梦姑娘的打手已跑到她面前,大手似铁钳,一把抓住她的玉腕便向楼下拽,梦姑娘向小家碧玉何时见过这等场面,且耳边还不断传来被打那人的哀嚎声,一时竟脸色煞白连挣扎也不会了。 沉香楼里的姑娘们见事不妙,平日里有几个与梦姑娘关系较好的女子这时扭动着水蛇腰,急忙跑过来挽住那男子娇声娇气道,“公子别生气嘛,这梦姑娘架子大,我们姐妹同样可以让公子开心嘛,来嘛来嘛…… 不想那男子却猛的一甩袍袖将两个姑娘摔得跌了出去,又朝梦姑娘冷笑道,“你也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却来摆什么臭架子,唱首曲子又有何难,你既不允,那便今日就随我到府上去,多少赎身的钱本公子都掏得起,老实说吧小美人,本公子也不忍心见你埋没在这里,只要你跟了我,保你锦衣玉食享用不尽。”这话里便已是含着不尽的轻佻。 那梦姑娘这时已缓醒过来,脸色白的连定点血色也没有,一边奋力挣扎一边摇头惶恐道,“不,不,不,我不愿意,你快放开我!” 动静闹的大了,老板娘花夫人也从偏房被惊动出来,她年纪四十岁不到,穿金戴银显得极为富贵,身后跟着两个护卫,只听她冷冷道,“什么人敢在此闹事?” 花夫人一出现,底下的众人顿时安静了,打人的那三个打手也停下来退回到男子身后,只是被打那人已没了动静,像是被打昏过去了。 楼下那本不知所措的小丫鬟这会儿就如见了救星一般,急急奔到她近前半带哭腔低声禀报道,“夫人,是那位公子定要梦姑娘唱曲,我说梦姑娘一日只唱一曲,若是喜欢可明日再来,他不依,旁人劝阻他,他便动手打人。”梦姑娘便趁那打手失神之际用力甩开他,却只觉得手腕都被抓的红肿疼痛,她跑到花夫人跟前哭诉道,“夫人,我不要随他去,您救救我!” 花夫人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免暗自叹息,太漂亮的姑娘虽能给场子带来不少生意,却也隐含着要命的麻烦,她是开店面讨生活的,有了麻烦但求能息事宁人,事情闹大了总归是对她也没好处的,若只是想要梦姑娘唱曲也便罢了,可那男子在她的场子里动手打人,这事若不讨回个公道,只怕以后也没人敢到沉香楼来了。 她缓步走下楼去,对那年轻男子淡淡道,“这位公子,你到我这沉香楼来玩,我自是欢迎,梦姑娘的规矩就是卖艺不卖身,一天仅唱一曲。这里的众位客官都知道这点,也算捧场就随了她的自由,你若是第一次到我沉香楼来,不懂规矩也便罢了,但你在我这动手打人,还将人打成这样,似是说不过去了吧?” 那男子却冷笑道,“什么规矩?规矩还不是人定的?这些人捧场,本公子就偏不捧她的场,须得让她知道自己的分量!一个烟花女子,还想翻上天去?就算今天不应我,将来还不是一样要便宜别人,来这立什么守身如玉的臭规矩!”说着从衣袋中取出两个金元宝,在手中随意掂了几下笑道,“看到没有,只要你肯让她今晚陪我,钱,本公子有的是。” 那花夫人虽是这等烟花之地的老板,唯利是图之人,但已混到这种地步定非寻常人,自是懂得做生意需长远发展,她哼了一声道,“这位公子,有钱也不能这样蔑视王法吧?你若给梦姑娘和那位被打的客人道歉这事便罢了,否则我就要去报官了!” 反观那男子听了竟哈哈大笑起来,不屑道,“报官?本公子巴不得你去报官呢!实话告诉你,本公子乃是这华州城知府的儿子,我叫娄小嘉!你这沉香楼有没有什么违法的事?若是被本公子查出来一点,都要你们全部下大狱!” 众人包括那花夫人皆是吃了一惊,俗话说‘平民与天斗与地斗,也莫要与官斗’,虽不知他是不是在故弄玄虚吓唬人,可这等事总归是小心的好,万一他真是华州城知府的儿子,那得罪了他日后还如何在这里立足。 要说那花夫人毕竟是终日混迹于勾心斗角的‘战场’中,可谓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普通人与对当官的自是又不一样,翻脸更是比翻书还快,她当即面色一改双手接过金子,甚为眉开眼笑道,“哎呀,原来是知府大人的公子驾临,怎的也不通知一声让小民提前准备呢,公子莫要生气,也犯不上与他们生气,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梦儿,你就随他去吧,要好生听公子的话。” 众人见这花夫人变得如此态度无不怒火中烧,可又敢怒不敢言,他们也怕引火烧身,那娄小嘉倒是得意至极,笑呵呵道,“这就对嘛,聪明人才不会吃亏的。” 花夫人连连点头应着,梦姑娘却睁大双眼哭泣道,“你……你怎可如此?你明明答应过我,只要能增加了客源,其余事都会依我的规矩!”花夫人脸色一沉,二话不说,“啪”的一声给了她一耳光,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这沉香院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了算?自以为会弹两首曲长的标致些就能爬到我的头上了么?” 那小丫鬟见状被吓了一跳,轻拉花夫人衣袖道,“夫人,这梦姑娘可是咱们沉香院的招牌,千万打不得呀!”花夫人冷笑道,“什么招牌?能给我赚银子的才是招牌。梦儿,当日你走投无路若非我收留你,你早已饿死街头,现在正是你报答的时候了。” 梦姑娘哭道,“那都是你强迫我的,我……光天化日难道就没有王法了么?” 那男子接过去哈哈笑道,“王法?本公子不就是王法吗,哈哈,带走。” 第61章 光明殿少主(四)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众人看到这里,皆是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至因他们都是在这华州城里混的,亲戚族人一大群,若是得罪了官府那可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且说若为一个青楼女子惹来牢狱之灾,这传出去也会被人耻笑。 “慢着!本少也看上梦姑娘了,老板你开个价吧。”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那人年约二十岁出头,面目生得十分俊朗,手拿一折纸扇风度翩翩,面带微笑似春风沐雨,他轻声道,“老板,你这做生意该不会是还要看人下菜碟吧,或者说你是怕本少掏不起银子?” 花夫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中大喜,她之前那些行为无非就是想保住沉香楼与这里的人,因此才不得不牺牲梦姑娘,却不想这种情况下竟还蹦出来个‘救星’,他这么一搅和自是再好不过,故而笑的脸上开了花,呵呵道,“公子这是哪里话,来者都是客,我欢迎还来不及呢,咱这梦姑娘可是沉香楼的头牌,听她弹曲便要比寻常姑娘的价格高些,二百两银子。” 薛鸿远呵呵一笑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道,“拿去吧,梦姑娘我要了。” 那花夫人笑的更欢实了,正欲接薛鸿远银票的时候胳膊却被人一把按住,只见娄小嘉死盯着薛鸿远,冷冷道,“小子,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跟本公子作对可没有好下场!” 薛鸿远摇摇折扇笑道,“我哪有跟谁作对,好东西本就是该价高者得,梦姑娘的小曲如天籁,本少也听的如痴如醉。” “好好好!那本公子出三百两银子,愿听梦姑娘弹一曲!”娄小嘉冷哼道。 “有意思,不过只加一百两银子岂不太小气了,本少出一千两,希望梦姑娘能抬爱。”薛鸿远笑道。 “你!”那娄小嘉顿即气急败坏,哪怕他是知府的儿子,可这样为一个青楼女子豪掷千两白银只为听她一曲,也实在是太败家了,他冷笑一声对薛鸿远道,“小子,看来你是找本公子麻烦的,不怕死吗?” 薛鸿远笑道,“‘死’这个字向来都是我决定别人,还没人敢跟我说呢。” “呵呵,那今儿便有人对你说了,不但对你说还要对你做呢!给我上!”娄小嘉一挥手,他身后的那三个打手一拥而上扑向薛鸿远,个个面目凶神恶煞狰狞至极,却奈何他们三人虽面貌吓人,这拳脚上的功夫就着实无用了些,薛鸿远一只手背于身后,只用折扇‘噔、噔、噔’朝他们各自击打一下,三人顿时就‘哎哟、哎哟’的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爬不起来了。 这不但让众位看客呆了,那娄小嘉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薛鸿远呵呵一笑道,“你的吹牛功夫远比拳脚功夫厉害的多,你是也想来讨教讨教吗?” 却说那娄小嘉不过是知府的儿子,本不会武功,平日里也就嚣张跋扈的欺压百姓在行,真遇到比他硬的人则是软了,他见薛鸿远如此厉害自知不是对手,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一边慌张逃离一边装作恶狠模样道,“好小子,你给本公子等着,本公子回去喊人去!定要你好看!”说罢便飞快逃离出沉香楼几下不见了人影,地上那三个打手与楼上那个打手见主子都逃了,他们更是相互搀扶着起身‘哎哟哎哟’跑走。 事情眨眼间安静下来,众人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薛鸿远,满是敬佩、羡慕之意,而花夫人也是笑呵呵走到他身旁眉开眼笑道,“这位公子好生厉害,身手不凡真乃人中之龙也,就请梦姑娘今日陪公子唱曲罢。” 薛鸿远抱拳笑着答应,二人被带进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里,他摇了摇折扇随意坐在桌子旁,对梦姑娘调侃的玩笑道,“本少好歹也是花了一千两银子才把你从那人手里救出来的,就算你不愿感恩,也该先给本少倒杯水吧?” 那梦姑娘正处于如惊弓之鸟的状态,先前被娄小嘉闹的心魂未定没了方寸,后又莫名挨了花夫人一巴掌更是吓傻了,她这会儿贴在房间里的墙角处大气不敢出,两只眼睛慌乱的盯着薛鸿远,生怕他会吃了自己似的,结果被薛鸿远这玩笑话说的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答应道,“哦哦哦哦,就来就来...”说罢莲步轻移到桌旁给薛鸿远倒了杯茶水,后便又退回到墙角处蜷缩起来。 薛鸿远哭笑不得的摇摇头,饮了口茶轻声道,“我很可怕吗?倒确是有很多人觉得我可怕,不过那都是该死之人才会觉得我可怕,你一介女子又不曾招惹我,我是没理由杀你的,为何也会如此怕我?” 梦姑娘不说话,两只眼睛惊恐的盯着他看,二人沉默片刻,只见薛鸿远忽的从怀里掏出一枚精小玉石,笑道,“听她们都叫你梦姑娘,想必是你的名字里有个‘梦’字,正巧本少这里有个小玩意,里面就刻着一个‘梦’字,不妨送你了吧。” 如此过了一会儿,薛鸿远见她只盯着自己发呆,即不说要也不说不要,故而晃了晃手中的玉石又道,“来啊,这个送你了。” 那梦姑娘起先是不敢收的,他怕薛鸿远是借送东西的名义意欲对她图谋不轨,可当那小巧的玉石摆在她面前时,她忽的惊讶出声道,“呀!这不是我那块玉件吗!” 薛鸿远不解的看了看玉石,又看了看梦姑娘,恍然大悟道,“你说这是你的东西?怪不得里面会有个‘梦’字呢。” 只见梦姑娘瞪大眼睛,似是已忘记了害怕,一把抢过玉石两手紧紧攥住放在胸前,悲伤道,“这是我小时候父亲找村里的一位师父为我专门打制的,我一直带在身上快二十年了,前段时间因生活所迫实在无奈才当卖了它...” 薛鸿远听了呵呵一笑道,“原来如此,那这东西对姑娘岂不是很重要?看来这也是缘分,现在就物归原主吧。” 那梦姑娘连连拒绝道,“那怎么能行,该多少钱我会给你的,当初那店老板是五两银子在我这买走的,想必你在他那买来也得要十几两吧,这钱我会给你的。” 薛鸿远不禁郁闷住,吭了一声淡淡道,“五两银子?本少这是花五百两银子买来的!” 梦姑娘顿时大吃一惊,轻声道,“五百两...我没那么多钱...” “罢了,这东西本就是要送给你的,本少也没打算收你钱,若你觉得为难非要报答我,不如就给本少弹首琴曲吧。”薛鸿远摇了摇折扇微笑道。 第62章 光明殿少主(五)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只见那梦姑娘脸潮微红,虽说无功不受禄,但这玉件对她确是很重要,若有机会定是要再回报他的,遂她轻轻‘嗯’了一声,纤纤玉指在琴弦上一拨,一股无比昂扬的音流顿时冲向薛鸿远的耳内,洋洋兮江河,巍巍兮高山,飞扬直上九天,轻轻若云梦,黄莺唯古柏,独见深且长,一派众歌仙,她的琴声似是能把人带到一种境界里去,可以把所有不开心的烦恼都抛开。 薛鸿远听的如痴如醉,他开始懂得先前那大汉为何说‘饥可不食,口干亦可不饮,却唯梦姑娘之曲不得不听’这句话了。琴声停止后,薛鸿远起身意犹未尽的哈哈大笑道,“梦姑娘的琴音果然如天籁,能听梦姑娘一曲真是三生有幸。”想他堂堂光明殿的少主居然能如此夸奖一流落风尘的女子,可当真是不易。 梦姑娘微微低头有些娇羞,这时只听薛鸿远好奇问道,“梦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倍觉疑惑,若梦姑娘不方便回答也就罢了。” “公子有何不解之事,请直说便是。” 薛鸿远微微一皱眉,笑道,“凭梦姑娘这首琴艺,想必也不是出生于普通人家吧?为何竟会沦落到这风尘之地呢?” 这话乃是勾起了梦姑娘的伤心往事,只见她悠悠叹口气,眼睛忽变得红红的就要掉下泪来,轻声道,“公子说的没错,小女子确是出身大户人家,可天降灾难,只因父亲不小心得罪东厂刘公公,这才...” 原来这梦姑娘本姓祝名诗梦,其父祝正浩乃是苏浙首富,可谓家财万贯,而祝诗梦也从小便出落的亭亭玉立,长大后更是浙江地区有名的美人,当地的富贵大户人家为求能与祝家联姻,那可真是争的头破血流,名声响了关注的人自然就越来越多,而祝诗梦的美貌也终是给祝家带来了厄运。 却说这日有位年轻公子来浙江游玩,他听人把祝诗梦夸的赛过了天上的嫦娥,自是心里痒痒至极想一睹佳人芳容,在费了好一番周折后见到祝诗梦,果真立马就被她的美貌吸引,他随后便向祝家去求亲,可还没待他见到祝正浩,只在祝府的管家那便吃了个大大的闭门羹,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借着祝家的势力,这管家也是嚣张跋扈的不得了,他见前来求亲的这位年轻人孤身一人,又没有给他贿赂,因他还不是本地人,于是那管家冷笑着对他说了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然后便指挥家丁一顿狠揍把他打跑了。 然而正是这一打,可便是惹下了弥天大祸,且说那年轻人的身份极为不简单,姓朱名翊镠,乃当今皇四王爷,只因他此次是微服出游,遂才身边没带护卫,结果他被打以后,拖着鼻青脸肿的样子回到宫里,第一件事就是找东厂大太监刘喜,为苏浙区的祝家罗织罪名欲意报复。 刘喜这人心机深沉,他知道祝家乃是大明朝的首富,与许多朝廷里的大臣都有来往,关系盘根错杂,普通罪名断难扳倒,几经思虑最后终是给祝家盖上了一个必死的大罪。 造反!谋逆! 而祝家在这样的罪名下,后果便是抄家,诛九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祝家是逃不掉了,幸运的是,东厂大批锦衣卫在查抄祝家时,竟被祝诗梦侥幸逃掉了,与她一起逃掉的还有个跟随了十几年的丫鬟,且说那丫鬟也可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日祝诗梦与她一起逃出山庄后,一心惦记父亲和祝家人,遂这一路上眼泪就没止过,终是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山野中,因心力交瘁痛不欲生,没支撑不住哭晕过去。 也便是在祝诗梦昏过去的这当口,那丫鬟心头一狠,知道这往后若是继续跟着祝诗梦这个‘逃犯’定是不会有好下场,为避免被其连累,遂她干脆一咬牙跺脚,取走祝诗梦身上的银两后便悄然离开了。 可怜这祝诗梦大小姐,自小在深闺中长大,哪里懂得外面世界的艰难生活,人心险恶见利忘义,她孤苦零丁的,最后几经周折竟是被沉香楼的花夫人收了去,所幸她弹的一手好琴艺,这才在沉香楼里也混出了些名气。 女人的眼泪是锋利武器,尤其是美丽女人的眼泪,那更是杀伤力极大的武器,比钢刀利剑还能刺穿人心。 祝诗梦一边诉说着她的身世一边不停的小声哭泣,饶是薛鸿远也被她感动了,他轻声安慰道,“别伤心了,人生在世难免有苦有难有不如意之地,苦难越大最后的建树也越大,不是有句名言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要苦其心智,忍人所不忍,方能流芳千古’吗,说不定你以后就是要被载入史册的伟人呢。” 祝诗梦一听,‘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娇嗔他道,“怎么可能,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你以为人人都是武女圣皇啊。” 薛鸿远也笑了,他摇摇折扇道,“怎么不可能,武皇当初不也只是一介平民,凡事都是有可能的,就看你如何去做。” 祝诗梦轻轻一笑莞尔,她可不是几句好话就会昏头的无知天真女子,知道薛鸿远这是在安慰她,故而也不与其争辩。 俩人沉默片刻,薛鸿远又问她道,“你想不想离开这?” 祝诗梦叹口气道,“如何能不想,连做梦都想,可又如何离得了呢。” 薛鸿远哈哈一笑道,“那就行了,只要你想离开就行,其余事我帮你做。”他转身出门唤来花夫人,那花夫人见了他真是笑的脸上开了花,不住的称赞、谄媚,可薛鸿远却并不喜欢她这样口蜜腹剑,淡淡道,“花夫人,我要带梦姑娘离开这,价格你开吧。” 此话一出,边上的祝诗梦呆了,她感激、惊讶,又不敢相信的看着薛鸿远,觉得这像是一场梦。 那花夫人倒是表现平静,她早就猜出薛鸿远会这么做,每天来沉香楼嚷嚷着要为梦姑娘赎身的公子哥太多了,花夫人见薛鸿远一表人才又出手大方,料定他也是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正可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他不为祝诗梦赎身那才是怪事呢。她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悠悠道,“公子真是有见识,这梦姑娘可是咱沉香楼里最漂亮、最有才华的姑娘了,单是每天来吵着要见咱梦姑娘一面的公子们就数不胜数呢。” “别废话了,你直接说要多少钱吧。”薛鸿远有些不耐烦,他知道花夫人这是在有意抬高价格,不过他不在乎。 第63章 弟六十二章 光明殿少主(六)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只见那花夫人脸上忽的作出一副为难不舍之情,唉声叹气道,“不瞒公子,梦姑娘可是咱这沉香楼里的顶梁柱子,真要是让她离了,这往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吵着跟我闹呢...” “你到底要多少钱!”薛鸿远大喝一声,他许久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尤其是对一个普通人。 花夫人见他真恼了,顿又连忙赔不是,笑呵呵道,“公子即是有心,那我也不能做无情人,十五万两赎身价,你就把梦姑娘带走吧。” 吓! 这话一出,不仅薛鸿远惊了,连祝诗梦也瞪大眼睛,她瞠目结舌支支吾吾的对花夫人道,“你...你怎么能这样...我初来这里时,你不过才给了我十两银子...” 那花夫人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掰起手指细细的跟她算道,“丫头,你这样说话可就伤人心了,这么些日子你在我这吃喝拉撒,我还专门找人伺候你,你吃的穿的这东西,这里哪个姑娘能比得上?你可不能做白眼狼啊!” 祝诗梦哭了,她轻声道,“那我给你赚的那些钱呢...” “什么钱?那些钱不都用在你身上了吗!你每天只弹一曲,那些老板公子们不愿意,最后还不是得我出面摆平他们,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整个沉香楼里我最疼的可就是你了,你莫不是忘恩负义吧!”花夫人瞪着眼睛大呼小叫道。 “好了!”薛鸿远喝了一声,冷冷道,“十五万两就十五万两,不过本少现在身上没那么多钱,日后会给你送过来。”话虽这么说,可薛鸿远的心里也直打鼓,这十五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且祝诗梦又与他非亲非故,若被父亲知道这笔钱是被他用来赎一个青楼女子,怕是定没有好果子吃。 可他这边还没想好日后如何弄这笔钱,那花夫人倒先不乐意了,她冷声道,“公子,您这样做可是不妥吧,那万一到时候您把我这顶梁柱的姑娘给领跑了,我又不认识您,到哪去找您要钱?” 薛鸿远摇了摇折扇,冷哼一声道,“哼,本公子岂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说给你就定能给你。” 那花夫人仍是不同意,笑道,“那不如这样吧,公子请先回去取钱,梦姑娘就在我这待着,您放心,我定好生伺候不会亏待她,也不再让她接见别的公子,等公子您把钱带够了再来把梦姑娘领走如何?” “不行!梦姑娘我今日就要带走!”薛鸿远冷声道。 “那可不行!莫不成你还要抢人不成!我这可是有她签字画押的卖身契,我若不同意谁也带不走她!”花夫人冷声道。 薛鸿远听了忽的冷笑一声,淡淡道,“是吗?但本少会让你同意的。”说罢,他一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那实木大桌瞬时变成粉碎,花夫人顿时往后一缩吓了一跳,惊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你这地方本少原就厌恶的很,若不是因为梦姑娘,本少早就让它变成一堆残土了,你若识趣就趁早毁了那卖身契,不然本少就让你下去见阎王!”只见薛鸿远折扇一合,眼神中布满杀气,丝毫没了先前那斯文模样。 花夫人可是见识过他的手段,先前娄小嘉那三个彪形大汉的打手加起来且不敌他一招,若他真起了杀心那可就不妙了。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少了一个梦姑娘总比丢了命强,遂她赶紧又便成笑模样,说道,“吆呵呵,公子别生气嘛,适才跟公子开个玩笑罢了,这事就按您说的办,公子何时手头松了,再把钱送来便是。” 薛鸿远冷哼一声,微微侧头瞥了一眼已被吓呆的祝诗梦,轻声道,“我们走。” 二人离了沉香楼,花夫人一直赔笑着送出去许远,大街上还是那么热闹,他们顺着华州城通往华山的官道行走了许久,看见前面有一处略微简陋的茶棚,二人过去刚坐下,忽传来一阵略显沧桑的歌声,茶棚内其余正在歇息的众人便也将目光投向棚外,只见一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乞丐躺于茶棚外的乱草堆中,原是他正在哼唱。 那乞丐大抵是久未进食,腹中时不时发出“咕咕”的叫声,一张布满尘垢的脸上还尽是散乱的头发遮盖,若离的近些,他身上难闻的气味还不免引人作呕。 茶棚的伙计担心乞丐一直在茶棚外会影响生意,寒了寒脸色正欲将其赶走,却听的棚内一壮汉忽嘲讽笑道,“要饭的,只要你说几句孝敬大爷的好话,大爷就赏你几口吃的,快说吧。” 那乞丐却只是斜眼看了看壮汉,见其虎背熊腰,豹头环眼,眉宇间透着一股浓烈杀气,双手更是紧紧按着腰间的两柄钢刀。 壮汉见乞丐半晌也未搭话,不免略显尴尬,当即怒声道,“要饭的,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吗?竟敢无视本大爷的话,难道是想要去见阎王不成?” 那乞丐忽的坐起身来,瞥了一眼壮汉冷声道,“你不过是一只双手沾满无辜百姓鲜血,只会欺凌弱小的狗,在我面前乱吠些什么?” 此话一出,壮汉顿即勃然大怒,起身便朝乞丐杀去,却被一旁的一名身穿白色长袍,手拿折扇的中年男子拦了下来。 “算了,你与这种下等之人起争执有何意思,还是安稳坐着吧。”中年男子脸上带着微笑,看似随意的说话,目光却是投向另一张桌子上,那张桌子坐着的是几名青年男女,他们正推杯置盏谈笑风生。 乞丐闻言哈哈大笑,讥讽道,“就是就是,要做一只乖乖的狗,省下些气力,好做你们的大事。”随又对那几名正吃喝说笑的青年男女道,“几位可要小心了,这世道不太平静,就算是吃饭也不能如此全无戒备。” 他话刚说完,那一直都是面带微笑的中年男子却是眼神猛寒。便在此时,中年男子脚下一用力,猛然一掌朝着乞丐劈去。这一掌毫无征兆,加之其速度与力道都是属于上乘,众人皆是猝不及防。 然那乞丐并非普通人,他向后一跃便是跳了数丈开外,笑着说道,“就你这点功夫还差点的远呢。”随即又对那一桌的年轻男女道,“小娃娃们,你等好自为之吧。”说罢,乞丐脚尖轻点,几个瞬息就消失了踪迹。 那桌上一穿青衣的年轻人见此微微皱眉,叹道,“好厉害的轻功,应该能够与师父比肩了。这乞丐看似邋里邋遢的,没想到竟是高手。” “不好,是崂山三煞之一的韩臻!”一身穿蓝衣的年轻人,头戴紫色玉冠,后背一件长约三尺有余的包袱骇然开口道。 第64章 光明殿少主(七)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闻言,其余三人皆是脸色大变,只听一女惶恐的对穿青衣的男子小声道,“师兄,我们该怎么办?” 不等青衣男子回话,那蓝衣男子接过去道,“师妹莫要慌张,兴许这崂山三煞不是冲我们来的,先静观其变。” 另一名身穿褐色短衫,手握一柄长剑的青年也点点头道,“凌云师兄说的有道理,且这里已属华山范畴,量他们即使是冲我们来的也不敢轻易出手,我们先不要慌。” 青衫男子姓岳,名岳中行,那少女名叫上官婉儿,蓝衣青年名为尤浩,短衫褐色衣服的青年姓范名增之,几人皆是崆峒派弟子,来此一是奉他们掌门的命令护送一件东西给华山派掌门,二是想见识见识‘盟主大选’时的宏大场面。 且说乱草堆边,韩臻的手如同枯木僵在那里。他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毫不起眼的乞丐却也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高手,不由心中一震恼怒至极,而眼下又是尴尬不已,茶棚里还有很多人看着他呢,大名鼎鼎的崂山三煞居然在一个乞丐手里没讨到便宜,这下自是丢脸丢大了。 无奈,就这样在原地呆了片刻,韩臻看到旁边有块碎石,便是灵机一动一掌劈向那块碎石,吼道,“算你跑的快!否则必要你葬身在此!” 一声巨响,那块碎石被震得四分五裂,散落到各处,这也足以证明韩臻的内力确是高深。 事后,韩臻以为这样多少能挽回几分面子,便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走回到了茶棚座位,可上官婉儿因年纪小处世未深,一个没忍住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也实属无心,她只是天真的以为韩臻在找石头发火。 不仅是她,祝诗梦也扑哧一声笑了,薛鸿远见状,只是摇摇头似笑非笑的摇着折扇,韩臻面色铁青,他从岳中行等人衣服上的花纹认出了他们是崆峒派弟子,心道这里是华山重地,不至于为这点事与崆峒派起摩擦,故而他猛地一拍桌子,对着薛鸿远和祝诗梦怒声喝道,“小子,你们竟敢嘲笑本大爷,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祝诗梦被吓了一跳,她赶紧低下头去紧紧抱着木琴不敢说话,目光偶尔瞥向身旁的薛鸿远,韩臻见他二人都不说话,心中怒火不禁又升了几分,骂道,“大爷问你们话听不到吗!耳朵聋了?” 薛鸿远冷哼一声,淡淡道,“你若在胡言乱语,那马上就会变成一个死人了。” 韩臻大怒,与其一块的那俩大汉也纷纷起身,他们一脚踢翻身旁的凳子走到薛鸿远那桌前,看了看祝诗梦又看了看薛鸿远,莫名笑道,“这小妞还真漂亮,让大爷来看看!”说罢,他伸手就欲去摸祝诗梦光滑的小脸蛋。 ‘砰!’‘啪!’ 未见人动,只见扇影,然韩臻却已被击飞出去并重重砸在桌子上,同时一口鲜血喷出,捂住胸口起不来了。 这突然的变故把整个茶棚里的人都惊呆了,他们皆是猛的跳身到一旁,拔剑的拔剑逃跑的逃跑,尤浩刚欲出手却被岳中行拦住,示意他不要乱动先看看再说。 祝诗梦则是被吓坏了,她紧紧贴在薛鸿远身旁大气不敢出,与韩臻一起的那俩大汉也呆了,他们不敢相信堂堂崂山三煞之一的韩臻竟在一小辈手里落败,且还是一招落败,这个江湖实在太疯狂了。 那茶棚伙计更是躲在茶炉后面瑟瑟发抖,心里直求爷爷告奶奶这是哪次没做好人,才会摊上这样的倒霉事情惹来这些煞神。 韩臻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艰难爬起身,他强装无事的冷笑一声问薛鸿远道,“阁下是哪位高人?可否报上名来!” “你还不配知道我的来历,我若要杀你们,一根手指足矣。”薛鸿远淡淡道。 韩臻顿时心中一凉,不知他说的‘你们’是指眼下这三人?还是‘崂山三煞’呢,可不管如何他敢说这样的话,就证明他没有把‘崂山三煞’放在眼里,难道他会是最近江湖中声名鹊起的‘白衣强盗’? 忽在此时,茶棚外‘嗖嗖嗖...’的落下五道人影,皆身着黑衣,其领头人恭敬的走到薛鸿远身旁抱拳,接着贴近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只见薛鸿远慢慢笑了起来,淡淡道,“很好,本少就说这天底下没有摆不平的人,既如此你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回殿里去吧。” “是!少主!”那人答应一声转身便欲离去。 “慢着。”薛鸿远忽的想起一件事来,他看了看身旁的祝诗梦,终是无奈道,“你给本少准备十五万两银子,就当是本少先借你的,日后在慢慢还你。” 那领头人顿时懵了,身体僵硬在原地磕磕巴巴道,“少...少主...属下...哪里去弄十五万...两银子啊...” “这个...你自己去想办法,就当本少欠你个人情。”薛鸿远无奈道。 “是...属下遵命...”那领头人咬牙答应下来,能得到薛鸿远一个人情,那可比十五万两银子值钱多了,他抱拳郑重道,“那属下这两日就凑齐了给少主送来。” 薛鸿远不悦道,“给我送来干什么!去华州城,送给沉香院的老板。” 那领头人又呆了,他虽不知沉香楼是何地方,却也只能答应,咬咬牙对薛鸿远再次抱拳作揖,然后一挥手带着那四人飞走了。 这一幕自是看呆了许多人,尤其是祝诗梦和韩臻,祝诗梦或许只是惊讶薛鸿远的地位,可韩臻却吃惊这个年轻人的地位,扪心自问,刚才那五人的轻功之高强绝对在他之上,可如此厉害之人仍要恭恭敬敬的跪拜这年轻人。 薛鸿远瞥了战战兢兢的韩臻一眼,正欲说话时却忽的打外闯进俩人来,两人年纪相仿,都在二十岁左右,那男的双眉挺拔,英气十足,那女子花容月貌,明眸皓齿,一头长发盘成发髻,可谓是俊男靓女。 二人进茶棚后先是奇怪的看了众人一眼,接着便事不关己的样子找了张桌子坐下,只听那男子高声呼道,“伙计!伙计呢!怎么也不来伺候?!” 那店小二被适才的变故吓坏了,听到男子的呼声才打了个惊颤小跑过去,脸色苍白磕磕巴巴道,“客...客官...需要...需要些什么...”边说着,他的眼神总是不是瞄向薛鸿远。 那男子看着店小二的模样不解问道,“怎么,我们很吓人吗?罢了罢了,与你这种人说话也是白费口舌,上壶好茶再弄点简单的饭菜就行了。” 第65章 光明殿少主(八)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店伙计答应一声就匆忙跑开了,那男子转头问那女子道,“师妹,这方向没错吧?你可要记清楚了。” 那女子姓周名洁清,男子姓陆名景,只见周洁清垂头闭目,鼻翼抖动,轻轻嗅了一会儿点头道,“嗯,不会有错,他身上中了我的香药,半月不散,师兄就大可放心吧。” 陆景听了这才放心的舒口气,笑道,“师妹真厉害,怪不得师父总说师妹若为男儿身,那武林豪杰都得要臣服师妹膝下了。只是事关重大,万不能有半点马虎大意。” 周洁清瞟了他一眼,轻笑道,“陆师兄似是话里有话?你若不信那我便将这香药洒在你身上试试。不过我可先声明了,中了我的香药半月内异香缭绕,除我能闻见外,蛇虫鼠蚁也能循着气味。” 陆景不禁打个寒颤急忙摆手,赔笑道,“别了别了,师妹的厉害我自是相信,就不必拿我试药了。” 正说着,小二已是端来茶水和几样简单饭菜,二人吃后付了银两便匆匆离去。 薛鸿远这时也摇摇折扇对祝诗梦轻笑道,“歇够了吗?咱们也走吧。” 祝诗梦呆呆的点头,薛鸿远撇下一锭银子,俩人刚走出茶棚,边上忽响起两声马儿的嘶鸣,薛鸿远看了一眼那骏马,问茶棚里的众人道,“这马是谁的?” 众人皆不敢言语,都只是战战兢兢的望着他,薛鸿远无奈的摇头一笑道,“罢了,这马本少要了,这银子就作买马钱吧。”他掏出银子放在桌子上,后问祝诗梦道,“你会骑马吗?” 祝诗梦摇摇头道,“不会...” 薛鸿远也料她不会,牵过马来一个漂亮的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上对她伸出手去笑道,“上来吧。” 祝诗梦一时脸色潮红,她紧紧抱着木琴也不言语,薛鸿远笑道,“你可想好了,前面的路程还远呢,真不愿上马?” 被他这么一说,祝诗梦更脸红的厉害了,她不知所措的低下头去,薛鸿远无奈一笑,伸手一把将她拽上马去,淡淡道,“本少不是趁人之危的人,你大可放心好了。” 祝诗梦被他环抱着坐在马前,只觉心跳骤快呼吸不畅,激动、兴奋、尴尬,亦或者是羞涩... 二人向前走了片刻,迎面行来一伙人,有男有女,除领头的是位中年男子外其余人年纪都不大,皆身着青衣道服手握长剑,只见他们中一年轻人忽的将薛鸿远拦住问道,“这位兄台,请问顺着这条路可是能到华州城?” 薛鸿远瞥了他们一眼,反笑道,“你们这身衣服倒是挺熟悉的,不知是哪门哪派?” 却听队伍里的那领头中年人抱拳道,“在下是青云派掌门柳寒烟,敢问小友...” 薛鸿远听了眼中精光骤然一闪,冷声道,“青云派?青云派不是被灭门了吗,你们又是哪里的青云派?莫不是假冒的!” “大胆!”柳寒烟身旁的一名弟子指着薛鸿远怒声呵斥道,“掌门就是掌门,岂有假冒的道理!我看你们倒不像是好人,孤男寡女的竟只骑一马,莫不是哪里的奸夫**偷跑出来的?” 薛鸿远大吼一声恼怒了,他纵身向前一跳直跃下马,如飞鸟似的影子扑向那人,快速异常。柳寒烟早有准备,他急忙旋身后撤想要护住那名弟子,哪知薛鸿远的武功太强所以他的身法极为狡诈,虚虚实实,虚实并在,扑向那人的是虚影,实身则是紧随在其后,伺机而动。 柳寒烟最初躲过虚影,心中不免冷笑,觉得薛鸿远亦不过如此,然则身形刚定,薛鸿远的实身就到了那名弟子的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那人躲闪不及,“啪!”的地一声,巴掌扫到他的脸上,顿时觉得头晕脑涨栽倒在地。 柳寒烟大惊,又气又恼,他身为一派之尊,却眼睁睁看着门内弟子在他眼皮底下被人打了,这无疑就是打了他的脸,许久来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刹那间,他愤恨交加不顾利害,“唰”地抽出长剑运起“玄青气功”,抖起一圈青白剑气,刺向薛鸿远咽喉。这一剑凝聚了他毕生功力,其势非同小可,然而薛鸿远却没有放在心上,待柳寒烟的长剑快要刺到薛鸿远喉咙之时,只见他忽的伸出右手两指,长剑便纹丝不动的被他夹在指尖,柳寒烟大骇不已,他用力拔剑,可剑却如钉在了薛鸿远手里一样,丝毫不动。 在他惊愕至极的时候,薛鸿远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这一掌劲道更重,柳寒烟只觉懵的一下,人被打翻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薛鸿远双手背于身后轻蔑地冷笑了两声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配做青城派的掌门?可见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义门派确已衰败的不像样子。” 柳寒烟虽被气得七窍生烟,却无力还之手,两眼里不觉就流出了莫名的泪水,到他这种年纪又为一派之尊,流泪那是很丢人的事,可因他的无能才辱没了师门,连累众多门派一起被薛鸿远羞辱,心中自觉是愧对先师祖师,他恨不得立即死去以表尊严,可他又下不了自绝的决心,心里矛盾之极苦不堪言。 有位弟子见师父倒地,他大叫一声挥剑就刺向薛鸿远。他乃是带着情绪含怒出手遂剑快人急失去了套路,薛鸿远冷笑一声把肌骨一收,那弟子的剑便从他肋旁刺过去,薛鸿远半步未动人却安然无恙。随后就见薛鸿远笑了两声,飞起一脚把那弟子踢出许丈外,他摔落到地上双手捂肚痛苦地翻滚,五脏六腑仿佛也几乎是被踢烂了。 与那人一起的两位好友,二人见同伴惨死来不及细思,痛苦与气愤同存,拔剑同时出击,一左一右刺向薛鸿远的双肾。薛鸿远这会儿也恼了,他勃然变色叱咤一声,“找死!”双掌齐出,拍向两人的面门。 且说只因他们间的功力实在悬殊太大,那二人几乎还没来得及反应,面门上便重重挨了一掌,嘴里闷哼两声后便被击飞出去数丈,脑浆迸溅没了呼吸。 柳寒烟见三名爱徒惨死,但他此时已无力对付薛鸿远,故而绝望的闭上眼睛。他亦知道任何反抗都无济无事了,只等薛鸿远杀他。 薛鸿远看了一眼地上的柳寒烟,得意地笑道,“你的功夫好像是棉花做的,很不经打。” 柳寒烟漠然地“哼”了一声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是个厉害的人,那你就杀我便是了,何必要再羞辱我呢。” 第66章 光明殿少主(九)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薛鸿远嘿嘿一笑道,“你的本事不大,嘴倒挺硬的,其实我们萍水相逢本无意对付你们,可你们却太目中无人不识好歹,问你们几句话就口出狂言,难道你们就是如此代表‘正义’门派的吗。” 柳寒烟一时没了话语,他躺在那动也不动,薛鸿远瞥了他一眼又回头看看祝诗梦,终是冷哼道,“杀了你两个弟子也算给你教训了,以后多管教管教这些人,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只能逞口舌功夫,丢人现眼!” 说罢,他翻身上马离去,祝诗梦先前看见那三青云派弟子的惨死模样,已是被吓的脸色苍白浑身冰冷,薛鸿远也没对她说什么,二人乘马继续朝华山赶去。 行了半日路程来到一城中,这里已属华山脚下,自这到华山只需半个时辰,城里已尽是些背刀拿剑,提枪拎棍的江湖人,二人顺着热闹的大街行了片刻,忽看见前面有一豪华气派的酒楼,名曰‘英雄楼’,薛鸿远独自笑了笑,他驾马到酒楼前止住,扶着祝诗梦一起踏了进去。 眼下偌大的英雄楼已是坐得满满当当,乃至边缘上的好些人都是站着的,除最中间不知为何留有一个方圆四五尺之地外,再无半点落脚地。不过虽有许多人是站着,但他们却没有表现出有何不满之意,这对于尽是些跑江湖的粗人来说实属罕见。 薛鸿远见此局面微微皱眉,他向来被人伺候惯了,现如今却要他与这些人一起站着,那自是心中生闷,可终还是忍住了,因他想看看这里会有何好戏要唱。 且说这英雄楼,本名‘迎运楼’,只是这两天才改的店名,老板姓单名田信,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江湖人,眼下这英雄楼里座无虚席倒也没一人说话,皆大眼瞪小眼的不知要干什么。 便在此时,几声脚步从楼上传来,众人皆抬头看过去,知这是主人家来了,只见单田信身穿紫色长袍,发髻打理得一丝不苟,虽面带微笑却显得不怒而自威,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留山羊胡的老者和一个黑衣青年。 这里不少有见识的人自知道那留山羊胡的老者即是葛先生,乃单田信最得力的幕后智者,至于那个黑衣青年便显得陌生了。 单田信站在楼梯台阶上,微笑着向众人拱手施礼,原本挤得满满当当的酒楼便很整齐的自觉就让出一条道路。 “哟,武大老板,没想到您也这么早到了,这一路累了吧,大老远的来这可不容易,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要您多担待。”单田信说话十分客气,但却没人把他的这种客气当真,谁都知道这只是场面话罢了。 那被唤作武大老板的胖子连连点头抱拳笑道,“单老板太客气了,能在您这下榻就已是我们这些人的福气,哪还敢言好坏。” 单田信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后才走到那块空着的方圆地上,端起一碗酒向众人道,“各位英雄豪杰,单某在这里先敬过了!”说罢便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皆端起酒碗道,“同敬单老板。” 薛鸿远则是摇着折扇没有喝酒,他本是心高气傲之人,自然不会与这些人共行事。 酒也喝了,场面话也说了,这时便见单田信叹了口气道,“各位英雄,我知大家都是为此次的‘盟主大选’而来,但有件事本不该我多嘴,可当着这么多英雄好汉的面我实在不忍,不忍欺瞒各位武林豪杰啊...”说罢,单田信用衣袖擦了擦眼眶似是流出泪来。 众人尽懵了,却又马上围过去不停的嘘问安抚,只因单田信说到了这些人的死门处,大家不远万里迢迢赶来不就是为那‘盟主’之位吗,现如今听他这样一说,自是心都提到嗓子处紧张极了。 “单老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话您就说!” “单英雄,您一直是我们武林中人的敬仰,若是有何难处,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帮单英雄渡过难关!” “是啊单前辈,有话您就说,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单田信脸色又青又紫,他看了众人一圈低声道,“其实事情也不难,只不过...” “只不过你们就要难了。” 众人大吃一惊,猛抬起头朝楼上看去,但听得“唰”的一声,便见缓步走下一人开,他年约二十几,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薛鸿远见了那年轻人,猛的拉着祝诗梦往后缩起来,且神情不自然有意无意的往她身后躲,祝诗梦不解,心道难不成这天底下还有能让薛鸿远害怕之人?遂问他道,“你怎的了?干嘛躲着啊?” 薛鸿远无奈道,“碰见老熟人了,我跟他不太对付,最好别让他发现了。” 祝诗梦道,“那即是如此,我们走吧,省得被他发现了。” 薛鸿远摇头道,“不用,我要看看他究竟搞什么鬼。” 却说众人看见那年轻人后,顿时便有人大恼,跳出来指着他骂道,“哪里来的混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那年轻人瞥了他一眼也不言语,淡淡道,“待会你就知道是谁活的不耐烦了。” 那人竟一时不敢吱声了,或是被他的气势震慑到,再看看周围没一个人站出来,不免懊恼适才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何要做这个出头鸟。 那年轻人走下楼来,一摆长袍对众人淡淡道,“自我介绍一下,本堂主姓夜名陨刃,光明殿朱雀堂堂主。” 夜陨刃的话音刚落,酒楼里的众人无不是大惊失色一一倒抽了口凉气,江湖上素以狠辣无情著称的“天煞星”夜陨刃,乃至与这个名字已成了每个江湖人心中的噩梦。 众人颤抖着吞咽下口水瞪大眼睛,不断微微后移脚步,手中兵刃紧紧握住以备周全,而先前作出头鸟的那汉子,更是双腿一软直接翻仰昏死过去。 “单老板,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夜陨刃双手背于身后,眼睛斜视着单田信淡淡道。 单田信无奈,叹了口气对众人悠悠道,“各位,常言‘顺天者倡、逆天者亡’,光明殿扶弱救贫为民为国,大家一起投了他们吧。” “什么!这家伙,他居然投靠了光明殿!” “这个该死的混蛋,原来是他陷害我们!” “这个武林败类...” 众人无不骇然,一时也忘记了害怕,纷纷大怒,谩骂声不绝于整个‘英雄楼’... 第67章 光明殿少主(十)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唐安失魂落魄的走在小道上,他心里乱极了,冯玉娴亦是默默流泪的跟在他身后,她与胡可儿和秦雪儿二人的感情很深,自是担心她们被歹人掳了去生死不知,又或者会在歹人手里受到委屈和羞辱,想至于此,她真是心如刀绞一般。 唐安见妻子如此,心中更是痛苦,他忽的抡起拳头狠狠给了自己一拳,冯玉娴大惊,忙拉住他的胳膊问道,“相公,你干什么啊?” “我真是没用,没保护好两位妹妹,我真是没用...”唐安痛苦的说道。 冯玉娴没有言语,她心中莫名产生一股心寒,这样遇事只会自责的男人,她对唐安似乎有了些许失望。 “我们去找红叶先生吧。”冯玉娴别过头去挤出一丝艰难的笑容轻声道。 唐安一怔,苦恼的摇头道,“可是我们...” “没事的,我有办法,红叶先生一定会很愿意做这笔生意的。”冯玉娴轻声道,他知唐安是担心钱的问题。 唐安见妻子这般有把握,遂也不在说什么,二人本欲立即动身去红叶那,却突然便在此时,一声尖厉的怪叫在四周响起,仿佛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在嘶吼。接着他们的面前就出现了两个人,唐安与冯玉娴之前竟丝毫都没发现他们。 只见那俩人一高一矮,高的奇高,矮的特矮。小矮个不仅个矮,且长相异常难看吓人,形似蝙蝠,身穿漆黑披衣,令人不免望之生厌。那高个则长着个驴脸,双目黑亮,手里拿着一根长约四五尺的铁鞭,寒光闪烁让人不禁颤栗。 那小矮个盯着冯玉娴看了好一会,后才看向唐安嘿嘿怪笑了两声,声音阴寒冰森,让人头皮发麻,道,“小子,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告诉你吧,你身边那个美人本是我的老婆,谁也别想把她抢走,敢和我争的人也绝对没有好下场!识趣的话赶紧滚蛋逃命去,不然就送你见阎王。” 唐安顿即肺都要气炸了,差点昏过去,本就心情很差,却又碰上这么个不是东西的玩意,这丑鬼竟在他面前侮辱冯玉娴,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大骂那矮个道,“哪里蹦出来的屎壳螂成精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模样,做鬼都嫌你不够资格!” 小矮个尖吼了一声,他似是也被唐安说到了伤心处,回骂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大爷面前放屁,大爷以前的帅模样比你神气多了!你可知冯海那小人早在十年前就把她女儿许给我了,你想占我的窝儿?识相的快滚,不然大爷把你活劈了扔到山沟里喂狼!” 确如他所说,他与高个子二人虽其貌不扬,但在数年前俩人当真是纵横江湖的一代高手,矮个子本名周少权,人称‘风流剑子’,出身名门世家,不仅剑法高强且人长的甚为英俊,没有几个少女见了他不动心的,那高个子名季锌,外号‘玉郎’,俩人皆是万里挑一的美貌郎,只是后来生了变故遭歹人暗算,最终虽是保住性命却也丢了面容。 季锌这时也低哼了一声道,“小子,他说的没错,你若不信可找冯海去问问,常言君子不掠人之美,你还是聪明一些吧。” 唐安气的不行,喝道,“你们若是死了,那我便信了你俩的鬼话。” 周少权陡地火了,纵身扑向唐安犹如一只蝙蝠飞动。唐安正想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便静身不动,他自恃内功不错,又见周少权奇矮,故而根本没他放在眼里,这便就构成了他的第一个失误。 唐安见他已快扑到跟前时,忽的右掌一立猛拍出一掌。这一掌力大如潮,周少权身形一晃迎力而上,仿佛他只是一个虚影,并不惧外人的内家掌力。唐安见他没有中招,大为吃惊,急忙移形换位向左方斜走,怎奈周少权人如鬼魅,动作太快,唐安想逃时就已有些迟了,左肩头被猛地抓了一把,痛入骨髓。他吼了一声猛退几丈开外,身形停住后死瞪着周少权,心里悔恨万分,他没想到周少权竟如此厉害。 冯玉娴也想不到周少权的身手这么高明,本就因他的出现惊了心魂,这会儿不禁一颗芳心扑扑乱跳。 周少权见唐安吃痛,嘿嘿笑了两声道,“你小子知道大爷的厉害了吧?想活命就快滚!” 唐安虽伤在肩头,却仿佛是在脸上挨了一巴掌,额角红筋绽出,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决不能容忍这么个丑鬼如此张牙舞爪。心念一定,提聚“北冥玄掌”神功向周少权劈击过去。这一掌由恨而发,掌劲浩如江河行地,大有摧枯拉朽之势。 周少权的身子猛然一个斜飘,他若在数年前自是不会怕唐安这种角色的,可现在他的体内仍残留有剧毒未解,功力也就大不如从前了,他见唐安这种拼了命的打法似乎也有点儿怕,可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周少权在不济,实力也总是强于唐安的,他避其锋芒一个爆she直接窜到唐安身后,这又是出人意外的奇招。 唐安招架不住,只好急忙御气倒退飞行,弹出去三四丈开外。这一次他格外小心,周少权故才出手落空。 这闪电般的过招让周少权怔了一下,他开始变得仔细认真,奇怪地看了一眼唐安惊诧地说道,“你的手脚倒利索,逃起来象个英雄,可惜不敢和我动真格的,你应该明白真斗起来的话你只有完蛋。” 唐安心中恨极,可又驳无可驳,丑矮子的话虽不中听却正是这样,他与丑矮子的武功实乃有差距的,继续打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他有些弄不明白也愈加失魂落魄了,自己的身手也该是到极高的境地,为何以对付不了面前的邪魔呢? 难道真是正不压邪? 他叹息了一声,也丑矮子的‘邪功’已到了顶峰,若是如此,那敌不过他也属正常。他缓退了两步,知道今日之局难以善了,他想逃,便向常娴示意告诉她自己的想法,常娴与他心心相通,点头答应。 唐安长笑一声,拉起心上人,两人联袂而飞走,快如流星。 周少权仿佛被开水烫了头,怪叫一声和季锌一道随后就紧追上去。 第68章 妙手回春(一)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因为有山,山虽无言,却非无声,因为有水,水虽无心,却非无情,天生万物,一草一木皆有生命。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 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好大的一座气派磅礴的宫殿,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天海殿’。 身长七尺有余,明黄色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他站在金殿的城墙之上,俯视着眼前的万里河山,身后是跟随他多年的肱骨,他面色淡漠如水,左手按在腰间的宝剑顶端处,右手负于身后,沉默许久方才悠声道,“多年前,你问我站在山巅上看见的是什么,现在我用同样的话问你,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男子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他,半晌后方才艰难回答道,“万里江山,江山如画。” “错!”他急转过身单手一挥,目光如炬更加冰冷的说,“是朕的江山如画。” 回回回回回回回回回 再回首,看那一眼风流,情悠悠,人也悠悠,白里透红处,万难忘愁,香酥酥,爽爽秀,反看夕阳,几时更能胜收。 葛平这一掌可是用足了力气,新仇旧恨加一块,他欲把陈兴拍成肉泥,只见他大喝一声,浑厚的掌劲带着‘嗖嗖’风声。 可陈兴灵活的像燕子,早就看出他的招式,侧身一闪跳出了草丛堆躲到边上去了。 葛平愣住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陈兴,原来江湖上的传闻是真的,他真是大闹了少林寺与武当山的‘白衣强盗’。 “小王八羔子,你逃跑的本事倒挺厉害,难道你只会跑吗。”葛平恨的牙根直痒痒,可他在确定了陈兴的真实武功后一时也不敢贸然冲上去了,‘白衣强盗’的盛名如雷贯耳,他自知如今的陈兴今非昔比,真若动起手来,只怕他不会讨到什么便宜。 故而他微微回头朝刘喜投去求救的目光,在他心里刘喜的一身邪功高不可测,比他师父谢淳还要厉害很多,若他肯愿意出手对付陈兴,那定会生擒了他。 陈兴这会儿心里也很乱,他假装不经意的瞥了瞥先前藏身的草丛处,那里还有秦雪儿与胡可儿呢,他倒不担心楚凌云,所庆幸是眼下葛平还没有发现他们,可时间拖的越久保不齐会出现何样的意外,如果只是葛平也还罢了,陈兴足以对付他,不过葛平身后的那个大太监才是最难缠的。 想至于此,陈兴不敢乱来,他只有寄希望把二女托付给楚凌云照顾,也只能相信他会保护好二女,自己做诱饵把葛平这帮人引走,那样便可给楚凌云和二女换来逃走的机会。 只听陈兴忽的笑起来讥讽葛平道,“师兄,你这两下子也太差劲了,怪不得师父总是瞧不上你,连我都瞧不上你了,罢了,我就不陪你玩了。”话落,他运起轻功几个跳跃便飞走了,他料定这几句足以激怒葛平。 果然,葛平差点被气死过去,他像个疯子似的怪叫几声,怒吼道,“陈兴!你别走,我与你势不两立!”说罢,他欲朝陈兴逃走的方向追去。 “站住,让他去吧。”便在此时,一直未做过何态度的刘喜拦下葛平,只听他淡淡道,“陈兴,江湖上最近声名鹊起的‘白衣强盗’就是他吧,眼下朝廷也是用人之际,若能把他收归东厂最好,以后你就不要在找他麻烦了。” 葛平傻傻的站在原地,他自是明白刘喜这句话的意思,直到身旁的一名锦衣卫手下喊了他两声,他才猛然惊醒,只得苦笑着把那人押过去。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是福是祸,是生是死,是荣华富贵还是贫穷落魄,几乎都是一瞬间的事,起码现在来看,刘喜是喜欢上‘白衣强盗’了,只要陈兴肯点头,那他后面的路便能一路顺畅直到天堂了。 至于陈兴本人,他自是不知道刘喜想收他为麾下,他轻功甚高,踩着树枝飞了约半个时辰,面前出现一座高城,城墙上‘潼关’两个大字似乎多年没有修过,显得很是沧桑了。 他从东门进城,进入了繁华的闹区,与城墙上的那大字一样,这真的是座古城,规模很大,楼台殿阁亦是不少,一旁笨重的房屋鳞次栉比。 城中有条护城河把城池一分为二,河水悠悠,沿着河两旁更为热闹,店铺、小摊比比皆是,这里聚集着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 旁边耸立的便是酒楼客栈,陈兴围着客栈叹了口气,他身上已没有多少钱了,只怕进入吃顿饭都很困难,他向四周看了一会儿,见有许多摆摊算卦卖药的,忽的灵机一动便有了主意,心道人总不能被尿憋死,丢就丢一回人吧。 他记得以前曾跟师父学过治跌打摔伤,且在少林寺的那些经文里也有很多关于如何治外伤的法子,故而他想在此地摆个摊,挣几个小钱先对付一阵得了。 第69章 妙手回春(二)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陈兴在原地迟疑片刻,他走到一个算卦的先生旁边拱手笑道,“麻烦先生,请给我写几个字吧。” 那算卦先生头戴顶帽子,两撇八字胡微微动了动,抬起眼皮看了他一下,问道,“你是要我写字为你算卦?” 陈兴笑道,“不是,我是个能看百病的大夫,身有奇技,只是来到这里钱花光了,想在此摆摊挣几个钱。烦请先生写几个字,好让往来的朋友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不然你借我笔墨,我自己写也行,当然我是不会白要先生帮忙的,等待会我赚了钱一定重重酬谢。” 那算卦的先生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若能挣到钱,就不会到这里来了。想唬我,我是干什么吃的?你还是骗别人去吧!” 陈兴见他不相信自己,顿即有些恼火,但因有求于人家也只好低声下气,陪笑脸道,“先生此言差矣,我家祖传治跌打摔伤,远近闻名,神效稀奇,不信等会有人来治病,你可以验证,不骗人的。” 算卦的更乐了,嘿嘿笑道,“我也一辈子不骗人的,可我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你一卖野药跑江湖的,更不会说一句真话。” 陈兴忽的脸色一变,冷笑道,“你是不愿写了?” “不写。”算卦的翘起二郎腿悠然摇了摇头。 陈兴冷哼了一声,道,“那我就让你说一句真话。”他暗从右手暗发出一道“烈阳真气”,射向算卦的上嘴角唇,那算卦的先生仿佛受了炮烙似地大叫一声,“哎哟,疼死我了!” 陈兴见状哈哈地大笑起来,说道,“你这句话是真的吧?” 那算卦的先生极为怒恨地看了他一眼,本想发作一通,可他与陈兴冷厉的目光刚一碰触到,顿时便打了个冷战,仇恨只好压在心中,也不说话了。 陈兴淡淡道,“你若再不写,我就挖去你的眼睛,让你再也蛮横不起来,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算卦的先生这下真的害怕了,他以为陈兴是这城里哪片的小混混呢呢,不敢得罪,故而连忙铺开一大张白纸依陈兴的吩咐写起来。 陈兴接过他写好的字,才满意的笑道,“你这种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以后要学聪明点。我我说话算数,待挣了钱会给你写字钱的,这叫信义。” 算卦的先生诚恐诚惶,不住点头哈腰,陈兴把纸压到地上,上面写着,‘祖传接骨治伤神技,灵验无比,举世无双’,看着这几个字他不由的笑了,右手搓了把脸,静等有伤的来求治,可过了好大一会儿,一个光顾的也没有,倒是也有几个来往的行人上前来站住看上几眼,可随后便是一撅嘴转身离去。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陈兴一个病人还没接到呢,饥肠辘辘,他有些受不住了,无可奈何,他只好像那些小贩似的大声叫喊起来,“接骨治伤神技,天下第一,错过医治的机会,后悔莫及,有伤的快来治!” 果然被他这么一吆喝,立马就围上一群人来,治伤的没有,看热闹的全是。 陈兴高兴的一笑,冲人群喊道,“你们的亲戚朋友有断了骨的,受了伤的,快让他们来治,我保证手到病除,收钱不多,坐失良机,遗误终生。” 有个小混混听陈兴的话不中听,找茬道,“你说谁的亲戚断骨受伤?这不是当众骂人吗?快向大伙赔礼道歉,拾起你的破纸滚出城去!” 陈兴本因无人可治正心中懊恼,眼下被这小混混一骂,顿时怒火万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上前一步就给了那小混混一个巴掌。 “啪!啪!……”十几掌击了出去,那小混混直接被打飞爬不起来了,这下可触犯了众怒,旁边有耍把式会功夫的人就看不惯了,本来陈兴的口气那么大就让那些同行的听了不舒服,这下正给了他们来找茬的机会。 只见一个年近四旬的胖男人走过来,抬起那张富贵脸,不阴不阳的对陈兴冷笑道,“年轻人,你的火气好大,口气也好大,接骨治伤莫非只有你行?!” 陈兴这会儿气消了一些,才觉得适才出手确实过分了,可眼下见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只好硬起头皮说道,“嘿嘿,你说对了,普天之下只有我的医道高明,别说是人的骨头断了能接,就是一棵树断了,我用手一抚它也会完好如初。” 胖男人仰头哈哈大笑几声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老夫行走江湖数十年,也没见过你这么狂的人,我看你在江湖上是没法再混下去了,就你这口气,老夫第一个便容不得你!” 陈兴冷笑道,“我说自己第一,又没说你第一,关你什么事,有胆量你也吹呀,又没人捂你的嘴!再说看我不舒服的人海了去,你算哪里的?” 那人又气又乐,阴森笑道,“好个没有廉耻的东西,自己也承认是吹了,竟敢骗到你大爷头上来了。” 陈兴火了,他狠狠道,“老子吹不吹又与你何干,我说接骨治伤天下第一就是天下第一,你有种我们比一下高低!” 胖男人脸一红,驳斥他道,“接骨治伤乃雕虫小技,老夫不屑为之。老夫感兴趣的是想教训你一下,好让你以后知道用脚走路。” 陈兴嘿嘿冷笑了两声,轻蔑地说,“就凭你这老东西也配说教训小爷?告诉你,若论武功只怕你得是孙子辈的,一边玩几去吧!” 胖男人勃然大怒,他几十年来在这潼关城里雄霸一方,还没有人敢这么与他说话。只见他左手一扬,右手一抖,双掌交叉叠印,身形顿起向陈兴击去,他含怒出手,欲把陈兴击成血泥。怎奈陈兴并非善类,他冷笑了一声躲也不躲,只是微微抬起双掌迎击过去,刹那间,四掌相交,“嘭”地一声大响,陈兴稳如泰山没有什么异样,而那胖男人则倒飞一丈开外,两臂几乎被震断且嘴角带了血丝。 很明显,他受了内伤,这样的结果把众人都看得吃了大惊,也更是太出乎胖男人的意料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像陈兴这样的一个吹大牛者,竟也是一个货真价实者。 第70章 浅谈 - 人道征途 - 戚小光 话说,本作的文好像有两天没更了,心塞ing... 谈一件事吧,下面是我跟一位书友的对话,简称他‘A’,本作简称‘B’ A:以下是他的原话 武侠落寞,一是前有大山,几个武侠大师难以超越,二是现在社会浮躁,没几个人愿意沉下心来,看这虚幻中的恩怨情仇。(本人也沉不下心) 作者的文笔感觉还行,不说文采斐然,但也写出了武侠中那种风韵。不过你写的剧情,我真的无力吐槽…… 前两章介绍背景,没啥好说的。之后主角与他师兄分别,然去破庙救人,救了人后莫名其妙被误会,跟个漂亮妹纸打了一架。 师兄一走就去救人,挺巧的,不过无巧不成书嘛。主角被妹纸压着打了半天,却只知道一个劲的问为什么打他,他就想不到这妹纸是误会他了?他就能不解释一下?被打烦了,主角小爆发一波,妹纸也知道自己误会了,然后妹纸就走了……就走了……走了…… 跑来救人,然后二话不说开打,发现打不过,然后冷静思考一下,然后发现自己误会了,也不道歉,也不问清楚,就这么走了,你觉得这么写合理吗? 再然后,妹纸一走,朝廷就来人了……嗯,无巧不成书嘛,我认了。 锦衣卫的小头子,把主角抓起来送给变态大头子,然后大头子莫名奇妙看中了主角,要收徒。主角当然宁死不从,然后小头子给大头子出了个主意,大头子听了,然后直接废了主角,主角哭了…… 我正等着看主角如何脱困,画面一转,写到了主角的师兄身上……然后我就看不下去了。 B:这是我反驳他的话 你这所谓的快餐文,无非就是小白类爽文,把所有的坑和解释统统写进文里,第一章埋坑恨不得第二章就把坑解开,这样读起来就不会觉得吃力烧脑,这中间在掺插点激情四射、五射的段子,小白爽文就这样诞生了。 我不敢说我的文是经典,是大作,但其实只要你仔细去读,你所不明白、所不懂的问题在文里都能找到,你若一目十行,像读玄幻文那样翻页式的看,只看打架一拳轰爆地球的场面,那我这文对你来说,确是就是高智商的东西,你看不懂也正常,觉得看不下去也正常。 所以我才没打算用这篇文去迎合市场,关于迎合市场这件事,我跟我的责编专门谈过,他给我说的话与这位仁兄相差无几,很标准的武侠风,但不适合市场, 然而我要说的是,那都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指望这本赚钱,只为武侠梦,所以我可能更新较少,因为牵扯的文风啥的要有古意,不能胡写成现代作文,这样写起来真的就很累。 但是我能保证,或许会断更,但绝不太监,而且我也和责编说好了,本文终篇不上架,免费到完本。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