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筒4 - 人间罪 - 邹易   这是2012年的8月17日,星期五。从晚上9点被捕开始,我已经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警车了。好在,看守所终于到了。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了,看守所里的灯火还在亮着。   我被两个警察押着,推着进了这个看守所。看守所不大,里面现在正有两个干警在边抽烟边看电视。   “来新人了?犯的什么罪啊?”其中一个干警看到我之后就把烟给掐了,站了起来,就要去倒水。我知道他倒水不是给我喝的,而是给我身后的两个警察喝的。   一个警察接过干警递过来的水杯,叹了一口气:“唉,别提了,这就是那个前段时间那个闹得很大的分尸案的嫌疑人。这家伙,真能躲啊,我们足足找了两个多月,上头都快把我们给骂死了。现在总算是被我们抓到了。他娘的,终于可以回去交差了。”或许是这个警察还觉得不够解气,还在我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我被踹得踉跄地走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那干警继续问:“这小子哪里人啊?”   “不晓得,是个黑户,没身份证的。但是他说他是本地人,听口音也的确像是本地的。”   我就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里,手铐也被解开。在我的身后还有两个警察和一个干警跟着我。   那个干警拿着电棍指着我说:“老实点儿,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   我看了一下那个干警,他就按下了电棍的开关,噼里啪啦的声音在不停地警告着我动作快一点。这是我第一次进看守所,所以我也不知道要把什么东西给交出来。我只是把我口袋里的钱包和手机拿了出去。然后就等待着他们的下一个指令。   “皮带和鞋带也全部解下来。”   对于这个指令我有些疑惑,为什么还要把这种东西给解下来。后来我才明白,这两样东西被解下来是有多么大的必要。   所有的东西被交到寄存处之后,干警就给了我一张入监凭证,但是他们习惯性地管这个叫“服务条”。   他们又把我押到了监区,刚走到大门的时候,还没有仔细看看周围是什么情况,就有一个持枪的武警对着我说:“老实点儿,蹲下别动。”   蹲下来的我才有时间去看周围的情况,我的面前是一个大铁门,在大铁门的旁边还有一个小铁门,小铁门边上就是一个值班室,里面还有一个干警在看报纸。   送我来的派出所警察到那个干警的身边去帮我办了手续,然后那个干警就把小铁门给打开,让我走进去。   走进监区,我的心里就有些发虚。监区里的灯光很暗,但是还是能够让我看得清这周围的高墙,以及墙上那虬杂的电网。   有两个看守走了过来,他们看到了我之后就开始骂娘,接着就让我脱衣服搜身,要脱光,连袜子都要脱。等到我脱光之后,其中一个看守就把我的鞋子拿了起来,然后就掰了掰。发现我的鞋子是可以掰弯之后,他就对着另一个人说:“没有违禁品,可以带走了。”   他们给了我一个塑料盆,让我端着,盆里面有毛巾、牙刷、牙膏和一个碗。然后我被带进了“筒道”,其实就是楼道,只是他们喜欢这么叫。他们把我带走了二楼第四间,他们把这个叫“2筒4”。   监舍,也就是号子。这号子的宽度不到三米,长度大约在7米。但是高度却是足足有6米多高。打开门之后,酸馊味和汗味就迎面而来,我看到里面有一个大通铺,一长溜的板子,足足有五米多。上面密密麻麻地睡了十几个人。靠门的地方,有几个人睡得很死宽松,但是越是到后面的话,人就越挤。前面的还能平躺着睡,后面的人就只能侧着睡了。   一个看守把睡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叫醒:“喂,黑子,新来的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   那个被叫做黑子的人看了我一眼,用本地话对我说:“哪儿的人?”   我也用本地话轻轻说了一句:“本地的。”   黑子没有再和我说话,拍醒了他身边的一个人:“你去帮他找个睡的地方,老子接着睡。他妈的,半夜送人进来,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被叫醒的那个人示意我把盆放到大通铺下面之后,就直接领着我走到了最后面。其实他们不管这个叫“大通铺”,而是直接叫“板子”。这个称呼其实也是很形象,但是我还是宁愿管这个叫大通铺,最起码听起来会更像是人睡的地方。   就以前,我绝对没有看过这种场景,一米左右的宽度,大约两米的长度上,就就么点儿大的地方睡了三个人,现在还要把我也加进去。   我把求助的目光看向那个领我来的人:“这个,我怎么睡下去啊?”   那人先是没有说话,直接在两个人身上分别踢了一脚:“挤一挤,加个新人。”   就这样,我被塞了进去,真的很挤。   有一个人正对着我,我能够看得清他的相貌,大约四十来岁,干瘦得很,大黑皮肤,脸上皱巴巴的。他看着我:“犯了什么罪啊?”   我说:“我没罪。”   周围醒着的人都笑了,他们一起说:“我们也没罪。”   我知道他们是在嘲笑我嘴硬。我也不解释,就这么将就着睡了。这么挤的地方真的很难睡着,可是我实在是太困了,闭上眼睛熬了一会儿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五点钟的时候,我们就全部被叫醒了。看守所有一个很吵的响铃,五点钟的时候就会准时响起。   然后所有人就得起床,每间监舍都有厕所,但是却也只有一个厕所。现在刚起来,每个人都憋着尿意。所以必须排队尿。似乎是和睡觉的顺序一样的,从睡在最前面的那个黑子开始,然后就是按照顺序来。并且每个人上厕所的时间都要很快。   黑子和睡在前面的几个人尿的时候没有人算时间,但是后面的人,每进去一个,黑子就会问一声:“大的小的啊?”   然后还要给他们规定时间,大号两分钟,小号20秒。没有人敢去谎称大号,被发现了的话就会少不了一顿胖揍。   上完厕所之后就要去洗漱了,每一楼都是有集体的洗漱房的,就在筒道的最后面。好吧,我竟然也被他们影响着把楼道叫筒道了。   洗漱间有10个水龙头,所以就有10支队伍。我是新来的,端着盆排在队伍的最后面。我这一队,黑子就是站在最前面,然后还是按照睡觉的顺序排了下来。   洗完的人就会把自己的盆放回监舍的大通铺。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了原来在这大通铺下面的墙体上有一个洞。昨天晚上没有注意我就没有发现。但是现在我就疑惑了,这个洞并不是很大,只有脑袋一般大。但是也足够让人吃惊了,这是有人想要逃狱挖的吗?   我问其他人,他们就笑我。他们笑我是一个“一进宫”,什么也不懂。   原来这个洞并不是逃狱的人挖出来的,而是为了方便看守而设计的。如果监舍里有人打架,声音就会透过那个洞传到看守室里,到时候,看守们就会来修理打架的人了。   看来真的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吧,所以我就把我的疑惑全部问了出来。包括,为什么要上交皮带和鞋带。监舍的高度又为什么会有六米高。   他们好像很喜欢在我这样的新人面前炫耀他们的“博学”。所以我就顺利地了解到了上交皮带和鞋带是为了防止有人拿这些东西绑人闹事,同时还能增加犯人逃跑的难度;监舍修到六米高是因为要防止有人上吊自杀。听他们说如果在看守所混得不好的话,最好还是早点儿进监狱,因为监狱的管理制度更完善,待遇会更好。说是待遇更好其实也就是和看守所作比较罢了。我能够想象,监狱的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他们说,因为我是本地人,只要我老实呆着,就不会平白无故受到欺负。真正受欺负的人除了那些喜欢闹事的,其实还就是那些外地人。   看守所的早餐很差劲,就是两个馒头,外加一瓶水。馒头下肚,再灌上大半瓶水,也确实能够让人体会到饱的感觉。只是这样的话,其实并不耐饿。黑子还有和黑子走的近的人吃的和我并不一样,他们有面条可以吃。   我也在这个时候才明白了,黑子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也是犯人,只是被看守选成了“学习号”。学习号就是被安排这管理意见监舍的人,他们一般都是那间监舍里面最能打的,或者说是资格最老的。他们会拉拢两三个能打的人和他们一起管理监舍。有不服从管教的人就会由他们出面,能够帮看守省不少的事情。但是看守所的人都不叫他们叫“学习号”,而是叫“号长”。   号长的圈子里的人会比普通犯人的待遇好很多。但是我不羡慕他们的生活,因为我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出去。我坚信这一点,原因无他,因为我知道我没罪。    第二章 杨海滨 - 人间罪 - 邹易   这是2012年8月20日,星期一。   这也是我在看守所生活的第三天了。在这三天里,我已经经过了公安局的预审,还去过了一回检察院。只要再经过法院的审判之后,我就得去真正的监狱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也就不再是什么分尸案嫌疑犯了,而是成了一个真正的罪犯。但是我还是要说我没罪。哪怕我没有证据。   2筒4,也就是我的监舍,终于在今天中午的时候又迎来了一个新人。   这是一个斯斯文文的新犯人,还戴着一个眼镜,但是眼镜是塑料框。起初我还以为他的眼镜一直都是塑料框的,后来我才知道他的眼镜起先是金属框的。但是看守认为金属框可以加工成其他的小玩意,所以就给换成了塑料框的了。   看守把这个人带来的时候还在这个人身上踹了一脚。   黑子问看守:“这小子犯了啥罪?”   看守很是鄙夷地看了这个眼镜男一眼之后就说了:“强奸。”   在这里,强奸犯几乎就是最受鄙视的人了。因为大多数人犯罪还是因为生活所迫,但是强奸犯却只是因为为了破坏社会秩序而犯罪。这种人毫无廉耻,他们完全就是为了迫害妇女同志而存在的。   黑子也对着这个新来的眼镜男呸了一口:“妈的,竟然是一个‘干犯’。”   看守所里的人喜欢把强奸犯叫“干犯”,我觉得这个称呼也是很形象的。而且我也讨厌强奸犯。   在看守走了之后,黑子就问这个眼镜男:“叫啥?”   眼镜男看着黑子,没有回话,反倒是环顾四周。直到他看到了大通铺下面的盆子,他才有了动作。直接走到大通铺前,蹲下身子就要把自己的盆给塞进去。   “我去你妈的,敢无视老子。”黑子坐在大通铺上,直接就是一脚踹在了眼镜男的肩膀上。眼镜男被直接踹到坐在了地上,手里的盆也掉了下去。   他抬起头看着黑子,脸上有些怒气:“你这人怎么打人啊?你不知道看守所里犯人是不可以私斗的吗?信不信我去告你?”   黑子笑了,周围的人也都笑了。笑着,黑子就带着几个人站了起来。   然后我就见到我在看守所里的见到的第一次打架。说是打架,其实也不算是打架。因为打架是两个人或者是两伙人互相动手,但是这一回却是只有黑子那边的人在动手,眼镜男完全就没有还手之力。就是这样的打人,黑子他们甚至都没有碰到大通铺一下,在过道就把杨海滨给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但是黑子他们打人很是有分寸。他们不打脸,不打胸肋。这样就不会在外表上留下伤口,也不会在因为肋骨被打断而变成气肺。当然了,肋骨被打断不一定就会变成气肺,还要被打断的肋骨扎进了肺中,导致肺里面进了空气才会有气肺的出现。   经过这么一回之后,眼镜男也就老实了很多。黑子问什么他就说什么。于是我也就知道了这个眼镜男的名字叫做杨海滨,本地人,强奸了自己的嫂子。   本来强奸犯就够招人恨的了,强奸了自己亲人的人就更招人恨了。   黑子找了一张报纸,让杨海滨拿着,并且要他大声地读报纸。如果只是单纯的读报纸那么也并没有什么难的。但是黑子把杨海滨的眼睛给摘了,让杨海滨背靠在墙上,然后半蹲成马步的样子,并且只能一只脚蹲,另外一只脚要架在那只受力的脚上形成一个二郎腿。杨海滨的双手还得伸直。   就这么读报纸的行为,黑子管这个叫“开摩托”。在后来我也自己尝试了一回“开摩托”,很难受,真的很难受。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感觉到你的腿已经不再属于你自己了。其实时间一长,你的手臂也会很酸,但是这种手上的酸比起腿上的痛苦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果然,没到一分钟,甚至可能30秒都没到,杨海滨就开始求饶。但是黑子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有个跟着黑子混的人就走到了杨海滨的面前,开始踢他的大腿内侧。只一脚,杨海滨就被踢倒了。   黑子骂了一声:“妈的,是个软蛋。快起来,重新开始。不然的话,老子打死你。”   或许是黑子的威胁起了作用,杨海滨很快就站了起来。   每一回杨海滨坚持不住了,就会有人把杨海滨给拉起来。   就这么磨磨蹭蹭过了半个多小时。黑子终于觉得乏味了。他把杨海滨手里的报纸拿了过来,然后撕了一块下来。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烟盒。烟盒里还有几根烟。他拿出一根烟,从里面把烟丝扯了一些出来,卷在了报纸里。   看守所里最大的乐趣就是吸烟了,但是烟在看守所里是很奢侈的东西,所以都要省着些抽。就这样拿报纸卷烟丝抽,熟练的人能够把一根烟均匀地分成四根抽。他们管这种报纸卷烟丝的叫“纸炮”。   黑子点燃这样的一根纸炮,看着杨海滨:“你的摩托开到哪里了?”   杨海滨还有些迟疑,一时间他还不明白黑子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就啊了一声。   旁边就有人踢了杨海滨的大腿内侧一脚:“他奶奶的,啊什么啊?问你摩托开到哪里了,你没听见是吧?”   所以说真正到了危机的时刻,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杨海滨一下子就明白了黑子是什么意思,然后张嘴就说:“已经开到上饶了。”   “继续往前开。”黑子没有说话,旁边自然有其他人替黑子说话。   没过多久,又有人问:“开到南昌了吗?”   “到……到了。”   “继续开,老实点儿,自己报站。听见了没?”   有人拿出了自己的拖鞋在杨海滨的面前摇了摇。监狱里的拖鞋都是拖鞋王的,特别耐穿,打人也特别疼。用这种拖鞋王的牌子的拖鞋打人,看守所里面还有一套说法,那就是“王的制裁”。   杨海滨显然是被吓得不轻,连忙就不停地说:“到向塘了……到抚州了……到揭阳了……到潮州了……到汕头了……”   他就这么说着,周围就有人乐了,直接指着杨海滨就说:“这小子去过广东。这是去广东的铁路站点。”   周围的人也都乐了,就连我都笑了。在看守所里的生活毕竟还是太过乏味了,能够看到这种节目的话还是很能够逗乐的。反正我也是很讨厌杨海滨这种人。   最后解放杨海滨的还是看守所的制度。看守所里面的制度就是每周一到周五都是坐板子,坐板子就是什么事也不干,只是坐在那个大通铺上。从早上做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中午有两个小时的时间给犯人们吃饭和休息。而坐板子的时候就会有看守不定时地检查,看看这些号子里面的人有没有出现什么违规的动作。后来我才知道之所以会有看守来巡逻,还是因为我们这个地方太穷了。经济发达一些的城市的看守所里都会有监控摄像头,每个监舍里面都有。在那些地方,监舍吸烟这种行为不可能像黑子一样这么光明正大,必须要躲在监控的死角里才行。总之,只要有监控的话,那么就不会有看守巡逻这种事情了。   但是坐板子的时候,杨海滨并没有板子坐,他只能坐在地上。黑子不让杨海滨上大通铺,他说和这种人坐在一起他会觉得很恶心。   杨海滨就这么坐在地上,直到晚餐时间的到来,这段时间中他就是一直在揉自己的腿。   晚饭的时候黑子问我,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其实在这之前他们就问过我很多回。但是我每次都是说我没罪。只是他们每次都是当做笑话听。   直到后来他们从看守嘴里得知了我是分尸案的嫌疑犯之后,他们才开始慢慢相信我可能真的没罪。   因为我的身上完全没有一点儿杀人犯的特征,没有那种凶狠劲,身上也没有什么比较惹眼的特征。我没有染发,没有长指甲,没有纹身,也没有耳洞。看起来我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柔柔弱弱,文质彬彬,还特别腼腆。反正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能够做出分尸这种事情来的人。   我没罪,可是被抓了起来。即使是这样,我也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在号子里没有做过一丝反抗,也没有选择去叫冤叫屈。好在号子里的人还是蛮关照我的。虽说我总是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同情和怜悯。但是我并没有因此而悲伤,比起同情和怜悯,最起码他们之中已经有人相信了我是无罪的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混进别人的圈子。   看守所里的圈子都是很固定的,就好像号长的圈子一间号子也就是三四个人左右。一般强奸犯的话,是很难和同号子的人组成一个圈子的。因为强奸犯总是很喜欢去吹嘘他们是怎么玩弄女同志的。这种话题或许只有他们强奸犯能够互相交流。反正在2筒4里面,黑子已经说过了,要是杨海滨敢去说这种话题的话,他一定会去撕烂他的嘴的。   看守所里有不少强奸犯,这些强奸犯总是喜欢在闲暇的时候聚在一起。他们只有聚在一起的时候才不会被欺负,除非他们本人就很能打。看守所里管强奸犯的圈子叫“打井队”,不要问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称呼,你只要想象一下井的形状能够对应女性身体上的什么部位就会明白了。   晚饭过后,看守就来找杨海滨去印模板。所谓印模板,其实就是去按指纹,收录指纹库;再就是拍照存档。但是杨海滨毕竟是“一进宫”,不知道按模板什么意思。他还以为是挨打,把他吓得直摇头。   其实也不怪杨海滨,主要是看守所里的行话对外人来说确实是太陌生。杨海滨已经知道了,在大通铺上侧着睡叫立板子,坐在大通铺上不动就叫坐板子。所以很容易就可以让他联想到了印模板就是在打人。    第三章 判刑之前 - 人间罪 - 邹易   监狱和看守所里面最麻烦的就是懂法律的人。因为他们总是能够找到各种理由来反抗警察的管教。   好在杨海滨并不懂法律,看守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等到杨海滨回来之后。已经到了真正需要休息的时候。   黑子还是没有让杨海滨上板子,而是让他直接睡在地上。反正现在是夏天,在地上睡也不会把他给冻死。而我还是睡在板子的后面,享受着人贴人肉贴肉的待遇。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2筒4里面有五个人被带走了,其中就有黑子。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法院,今天是他们审判的日子。   今天已经是8月21日,星期二了。算了算日子,后天就是我就是去法院的日子了。   上午的坐板子,我坐在大通铺的最后面,一个人发着属于自己的呆。   没有了黑子的存在,杨海滨一下子就活跃了很多。但是2筒4的其他人都对他不感冒,所有人都讨厌他。也包括我,但是他还就凑到了我的身边来,因为只有我看起来是那种不会欺负他的人。其实就体型和外表上来看,我更像是那种容易被杨海滨欺负的人。因为我个子很矮,只有160,而杨海滨少说也有175.   杨海滨还是坐在地上,只是就坐在我的旁边。杨海滨见我没有赶他走就知道了他的选择是正确的。许是无聊了,他就问我:“你是犯了什么罪才进来的?”   我没有理会杨海滨,我讨厌他到那种想作呕的程度。但是杨海滨却因此不依不饶起来了,他一直拍着我的膝盖:“说说嘛,说说又没事。”   我看了一眼杨海滨,目光很冷,语气也很冷淡:“别碰我。”   周围的人也注意到了我这一边的动向,他们看着我就笑了:“矮子,别跟这小子啰嗦,直接打他妈的。”   号子里的人因为不知道我的名字,所以就直接叫我叫矮子,我也不在乎,反正我在2筒4里面本来就是最矮的那个。   杨海滨倒是不乐意了,他推了推我的腿,然后就直接把手搭在了我的腿上,不屑的说:“不是我说,就这样的货色,我一只手就可以……”   杨海滨的话已经止住了,因为其他人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变了。杨海滨明白,要是再说下去,可能他就会挨打。号子里的人本来就讨厌他,所以也就不会容许他这么嚣张地说话。   杨海滨有些兴致缺缺,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但是我却受不了了。   “把你的手拿开。”   杨海滨瞥了我一眼:“放一下又没事。”   “一……”   我看着杨海滨就开始报数,周围的人也就都开始坐正了身子,准备看我和杨海滨上演的好戏。   杨海滨没有对我多加理会,对于我,他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有什么好害怕的。   但是我没有数二,直接就在他的太阳穴上来了一拳。没有防备,杨海滨直接被打懵了。但是我也没有给杨海滨反应的时间。我用我最快的速度拉住了杨海滨放在我腿上的手,用力一扭就直接把杨海滨的手别到了他的背上。   这个时候号子里的人都开始叫好,杨海滨也反应过来了,他开始用力挣扎。   我知道我的弱点,我的力量不够。不可能就这么和杨海滨开始较劲,一旦真的较劲起来,输的人最好很可能就是我。我能做到这一个局面完全就是抓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时机。   一般人报数都是报到三才开始动手。我故作报数就是为了让杨海滨陷入这个惯性思维。但是我并不会就这么数到三,我数到一就会动手。果然就打得杨海滨一个措手不及。   我不能够给太多的时间让杨海滨去挣扎,不然的话,很有可能就会被他扭转局势,我抬起脚直接就踹在了杨海滨的肩胛处。   伴随着杨海滨的惨叫,就是杨海滨的手无力地耷拉了下去——脱臼,也有少许的骨折的可能。   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已经变了,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所以他们也明白我这个动作代表了什么。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几乎所有人都可以轻松做出来,但是却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出来的。一般人并没有这种狠辣的性子,愿意一出手就把别人给弄成这样。   这一回我再去看别人,别人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原来的那种怜悯的眼神。他们似乎已经确信了我是那种的确可以做出分尸案的人。不知道是谁说过,沉默的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沉默爆发的时候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看守还是来了,问了情况之后,就直接走到了我面前,先是骂了一声晦气,然后就给了我两个嘴巴子。然后找了一副手铐来,把我的双手就给铐上了。接着就把杨海滨给带走了。估计是把杨海滨给带去治疗了。   要在看守所这种地方真正混下去,其实还是要打一架,只有打完一架,别人才知道你不好惹,也就不会再惹你了。   黑子回来之后,听到号子里的人给他讲述这种事之后,他还特意看了我一眼。   杨海滨终于回来了,没有夹板,也没有绷带。看来只是脱臼了而已。杨海滨回到2筒4之后,一碰到的我的目光,就把目光转向他处。   看守所和监狱这种地方的主流文化其实还是流氓亚文化。在这里够义气,有胆识,能打架的人会得到别人的尊敬;反之,则会受到别人的欺凌。就比如杨海滨,他在2筒4受到了孤立不说,还被黑子叫去为2筒4做事。打扫监舍的工作理所当然的就落到了杨海滨一个人身上。反正监舍也不怎么大,垃圾也不是很多。   反倒是我,在2筒4里面得到了更好的待遇,虽说睡的地方还是只有那样一点点。但是我已经满足了。   我也在黑子和众人的谈话中知道了黑子是犯了什么罪。他和另外四个人一起干了一件抢劫的活,今天的审判给黑子判了七年,其他四个人都是五年。黑子说,这周五他就要到圈子里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黑子和另外四个陪他一起受审的人还一起笑了起来。看守所里的人把监狱叫圈(读“juan”,第四声,猪圈的圈)子   监狱啊,或许真的如他们所说,要比看守所的环境好很多吧。   就这样过了两天,戴着手铐的我终于也到了上法庭的日子。   因为分尸案的影响太大,所以我的审判是公开审理。原告不是被害人的家属,而是由警方作为公诉人。   我到达被告席的时候,一大堆记者对着我按下了快门。这也是我这辈子最“长脸”的时刻了。我甚至可以想到,第二天报纸上的头条就是分尸案杀人凶手落网受刑的消息。   2012年6月15日。我所在的这个城市发生了一件大事。从河道了里捞出来了一个麻袋,麻袋里面装着大量的尸块。经过法医鉴定,死者死于五天前,也就是2012年6月10日。警方吧6月10日那一天定为案发日期。   警方的提供的第一个证据是一把铁锹,一把被磨得很锋利的铁锹。上面的血迹,经过DNA的验定之后,已经确定了就是被害人的血。警方说分尸案中的被害人因为脸部被毁,所以最初无法确认被害人身份。但是经过DNA验定和失踪人口查询之后,他们还是在案发后的第五天确定了被害人的身份。而且铁锹手柄上只有我的指纹。   被害人是一个高中生,名字叫做邹景高,还是在读高一。案发之时,正好是周日,也就是学校放假的时候。经过走访,有人提供了一个关于邹景高在那一段时间一个校外人员走得很近的消息。而那个校外人员就是我。   我在6月17日被警方叫去做了笔录。但是那个时候我什么也没说,因为6月10日那一天我根本就没有见过邹景高。   关于邹景高和我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和我走得很近,我没有告诉警方,因为这牵扯到了一个不能说的隐秘。   警方把我给放走了,但是从那之后他们也就开始了对我的密切监视。   6月18日晚,我被一伙人强行掳走了,那个时候天很黑,但是我还是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就是那个最初找我做笔录的警察。他是带头的,和他同行的还有三个我从没见过的汉子。   起初我以为我被抓了,但是后来我才明白,我只是被绑架了。从那以后,我就被锁在了一间小出租屋里面,一个只有门,连窗户都没有的小出租屋。那三个汉子就和我住在一起,日夜看守着我。每天给我送饭,对我不打不骂,但是为了防止我自杀,他们用帆布带把我捆在了一个铁架床上。每天喂我两片安眠药,并且持续给我吊葡萄糖。我要小便的时候,他们就用一个可乐瓶子给我接尿。   那段时间,我就过着这样的生活,直到8月17日那天下午,那三个汉子把我身上的帆布带给解开,吊葡萄糖的架子也被撤走了。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被整理了一遍,弄成了只有我一个人生活的样子。三个汉子在走之前给我打了一剂麻药,几个小时后,麻药劲也就小了很多,我就像发了疯一样开始跑。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只是为了逃离这个像地狱一样的地方。并且等到晚上9点的时候,麻药劲也就差不多都要过去了。可是这个时候,我却被捕了。   抓捕我的两个警察中就有一个是那个把我绑架到这个地方来的警察,他也就是在看守所里踢了我一脚的那个人。我永远不会忘记他的脸。无论是什么表情在我的眼中都是那么地面目可憎。    第四章 入狱 - 人间罪 - 邹易   我没罪,可是有警察希望我有罪,于是我就进了看守所,直到今日我开始接受审判。   作为证据的铁锹我认识,就是在我被监禁的那段时间里,他们戴着手套让我抓的那个。   我没有在法庭上为自己辨认,也没有说一句话,因为我知道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这样的经历就是拿出去闲聊别人都只是会当你是在吹牛来的。何况现在是在法庭的审判上。   而且我之所以没有说话,那就是因为监禁我的那个警察并没有出现在法庭上。   警方的证据之中没有我的笔录,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说过一句任何关于我和邹景高的话。   我在被监禁的那段时间就在不停地思考我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遭此横祸。但是后来我就想明白了,其实并不是我得罪了谁,而是有人要抓我顶罪。   我的沉默换来了第二个证据和第三个证据……这些证据包括刀子和小钢锯。无一例外,都有着邹景高身上的血和指纹。而且我都认识,那些都是在我被监禁的时候所造出来的。   我没有反驳,一直是沉默,直到最后我才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我没罪”。可是从周围人的目光来看,又有谁信呢?   法院的判决是死刑缓期2年执行。   我再次被送回了看守所。   黑子告诉我,看守所里已经判刑的犯人除了死刑犯(死缓不算),都会在周五上午9点的时候被转移到监狱里面去。   杨海滨的审判似乎也已经出来了,强奸罪,判处6年。   周五,也就是8月24日。我和黑子他们几个被带了转运车。   这一回是两辆转运车,一共有十二个人。   被带到监狱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人数过多,还有武警持着枪在维持秩序。   我们一行十二个人,最终被送到了一个封闭的大厅里面,在那里,我们全部接受了理发。   剪头师傅的手艺很是粗糙,虽说头发被剃光了,但是我的头皮也有两块被刮了下来,这让我感觉火辣辣地疼。剪完头后就是洗澡。洗澡的方法可就简单多了,所有人脱光衣服站成一排,由几个干警拿着巨大的水管就开始乱滋水。就这么被狠狠地冲洗了一回之后,我已经被冻得有些哆嗦了,虽说是夏天,但是在一个阴凉的地方一直用冷水冲洗,几乎是所有人都会觉得冷。   我们换上了囚衣,每个人的囚衣上都有编号。然后就是按照编号的顺序开始就一个个地都去拍照。   举着一个牌子,正面和两个侧面各自拍一张。   干完了这些之后,才是分配牢房。   说实话,监狱看起来的确比看守所的条件好很多。到处都有摄像头,牢房是8个人一间,四张上下铺的铁架子床。   我的牢房号是305,也就是三筒五号。   牢房里面也有一个摄像头。我端着自己的盆走进牢房的时候,牢房里还是只有五个人。并且这五个人还在对着我笑。但是等到送我进来的干警离开之后。牢房里的人就不再只是对我笑笑而已了。   初进牢房的人一般都会挨上一顿打,行话叫滚板子。监狱里的人似乎坚信着只有被打过一顿之后,新人才会老实听话不闹事。   我似乎明白了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结局。论打架的话,我知道自己的实力,一对一的话,我也不怕别人。但是现在305里面有着四个人正在对我虎视眈眈,另外一个人却是打算袖手旁观。   反抗还是顺从?   别人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是我明白这往往只是一个人懦弱的时候而选择的借口罢了。   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是顺从比较好,可是我还是选择了反抗。我不是那种喜欢主动惹事的人,可是我也不怕事。再说我已经是一个只剩下两年寿命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够去做的呢?   一对四,我没有胜算。能够进监狱的人大多数都是狠人,所以我的选择就是抓住一个人不放手。别人打我一下,我就打他一下。   我以为就会这样一直打到狱警来把我们分开才会罢手。但是这个时候一直袖手旁观的那个人却是在这个时候却是终止了这场战斗。   “停手吧。这小子是个狠茬子。把狱警惹来了对我们没好处。”   似乎这个人在305的威信很高,所以经他这么一说,所有人也就都停手了。   那个人看着我,然后就直接指着空着的床铺说:“选一张吧。选完之后就把刚才的事忘了。以后我们还得在一起生活老长一段时间呢。”   我警惕地看着其他人,然后来到了离我最近的一张下铺。   “犯的什么罪?判了几年?”   “我没罪,死缓,两年后执行。”   “没罪?”那个原来被我抓着打的人笑了,然后就是不屑,“没罪你会到这里来?都这个时候了,嘴硬有什么用?”   我没有说话,但是那个一直在袖手旁观的人说话了,他把自己给介绍了一遍。在这里,别人叫他叫武哥,不只是305,他在整个监狱里面都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虽说现在的监狱里已经在打击狱霸牢头的存在,但是像武哥这种人在监狱里其实还是会受到别人不由自主的敬畏的。武哥以前是干什么的他没告诉我,但是他说他的罪名是过失杀人,判了10年。现在已经是他在这里呆的第六年了。这六年他没有申请过一次减刑。也没有人替他申请减刑。   其他的四个人没有和我多说什么,想来还是不太熟悉,所以也就觉得没有认识的必要。   武哥的床铺就在我的对面,我能看到在她的枕头下面还放着一本书,竟然是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   监狱的晚餐确实是比看守所要好得多,看守所只有馒头之类的,但是监狱却还有小炒,虽说都是没有一滴油水的素菜,但是对于我这个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吃过一餐正经东西的人来说已经算是不可多得的美食了。   监狱的餐具都是塑料的,就是为了防止犯人用餐具打架。   或许是因为我的吃相太难看,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这是305的另一个人,叫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别人都叫他顺子。顺子的个头不高,但是身子却很结实,一身的疙瘩肉硬邦邦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是难民窟出来的吗?怎么这个吃相啊?”   我摇了摇头:“我进监狱之前呆的那个地方比难民窟还要恐怖。”   顺子想了一会儿,说了一句:“不会是集训队吧?”   集训队――这又是一个新名词。集训队是用来惩治严重违纪的犯人的地方。据说在那里的犯人,一个月下来,没有瘦不下来的人。   武哥这个时候终于说话了:“他不是集训队来的,他脚踝上没有脚镣磨出来的茧子。”   武哥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的脚踝上有一层很厚的茧……   监狱的饭并不能管饱。但是对我来说,已经到了该满足的地步了。回到305,顺子就开始做锻炼。俯卧撑、仰卧起坐什么的做个不停。我很想提醒他饭后不要剧烈运动,但是我看到其他人都没有动作,显然都是习以为常了,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入狱的第一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顺子在做完锻炼之后就直接坐在了自己的席子上给自己的腿按摩。他睡在武哥的上铺,按摩的动作导致那张床有些摇晃,或许是打扰到了武哥看书,武哥就喊了一声:“顺子,别摇了。看书呢。”   顺子一摆手,就是就只躺了下去,然后开口:“武哥,那本书你看了几遍了?还没看腻呢?”   “好书,怎么都看不腻。有时间你也该看看。”   顺子笑了:“别介,我就是想看,也看不懂啊。”或许是无聊了,顺子把头看向了我:“喂,新来的,说说你是打哪来的?”   “我就是本地人。”   顺子:“嘿,别贫。我是要问你是‘一进宫’还是‘转狱’了。”   “我是第一次进监狱。”   我这一句话倒是把其他人也惊动了,有人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行啊,小子,一进宫就敢动手,是个狠茬子。”   我看了一下现在的局面,除了在看书的武哥,几乎所有人都开始闲聊。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还是有一个人正在床上躺着不动。那个人睡在顺子的隔壁,不说一句话,身子微微颤抖着。   我问顺子:“你旁边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顺子瞄了一眼就告诉我:“别担心,这小子正在戒毒,脱瘾呢。”   吸毒的瘾君子其实我是第一次见,感觉还是蛮好奇的。他们说原来毒瘾犯的时候这个人几乎要拆房子。但是现在只是颤抖,已经是慢慢脱瘾了。   就这样一番闲聊,我慢慢知道了305里面的人的一些信息。其中就包括顺子为什么要锻炼。   我没来之前,305原来也不是只有五个人,而是六个人。第六个人叫老虎。几天前和顺子发生了口角。然后趁着顺子睡着的时候,把顺子给打了一顿。好在被惊醒的武哥给制止了,所以才没有真的打起来。但是老虎也因为这件事被关进了禁闭室,要关一个礼拜才能放出来。所以这一个礼拜中,顺子就开始疯狂地锻炼身体,就是为了等到老虎出来的时候,可以报仇。    第五章 305的新客人 - 人间罪 - 邹易   进入监狱的第二天,我就得去工作了。   监狱给我安排的工作是装一次性筷子。   如果不是进过监狱,我是不会想到使用一次性筷子也是要先清洗一番的。监狱里装一次性筷子的人很多,可是除了少部分人有凳子坐之外,其他人就只能蹲着。305只有武哥可以坐着,像我和顺子那几个人就只能选择蹲着。当然了,我们也不会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蹲着。不然的话,就这么蹲一上午,谁也受不了。我学着别人的样子,把装一次性筷子的蛇皮袋坐在了屁股下面,袋子口朝前,要拿的时候直接把手伸进去袋子口就好。犯人们大多数都没有什么卫生观念,背上痒的时候就直接拿筷子在背上当痒痒挠,有的人甚至直接光着脚丫子踩在筷子上……   有几个干警就在我们干活的不远处下象棋打牌,然后时不时地看看我们干得怎么样。   顺子让我快点做,因为只有完成了任务才可以去吃饭。   为了能够吃饱,我也就加快了装筷子的动作。   周围的人的动作比我快很多,最后顺子干完了他那份,还帮着我一起装。   干活的速度都是练出来的。就这么干了半个月之后,我的速度也能勉强跟上顺子他们的动作了。   只是在这半个月之中,305还发生一个小插曲。那就是老虎被放出来了。   老虎是一个30来岁的男人,脖子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看起来很是吓人。   他一出来,顺子就和他打了起来。   一句废话都没有说,两个人一见面就是直接骂娘,并且动手。   顺子和老虎都不是吃素的人,打起来之后,闹出来了很大的动静。   狱警来制止的时候,还把305的所有人都骂了一遍:“你们都是死人吗?怎么不知道拦着一下?”   所有人都在沉默,除了武哥。他把自己手里的书放在枕边,然后看着狱警,先是问了一句:“有烟吗?”   我那个时候真的觉得武哥实在是太胆大了,竟然敢跟狱警这样子说话。但是我没有想到狱警会真的就拿出了一根烟来分给武哥抽。   武哥指着老虎:“你去想办法,帮他换一间囚室。”   更让我奇怪的事情来了,狱警竟然就这么听从了武哥的话。   在第二天的时候,老虎就被顺利带走了。   事后,我问顺子,为什么武哥有这么大的特权。   顺子的回答却让我不得不也选择了对这个汉子尊敬了很多。   武哥在进来之前是一个特警。因为在一次执行解救任务之中误杀了一名人质。所以自愿进入监狱受刑。   本来按照武哥这种情况只需要找上级申请记过或者直接离职就可以解决的,但是武哥还是把自己给告上了法庭,申请到了十年的牢狱之行。而十年,是过失杀人最高的量刑标准。顺子说,武哥当年误杀的那个人质就是武哥的老婆。   在这间监狱里面最值得别人尊敬的人就是武哥了,包括很多狱警都会特意去给武哥一些特权。   顺子告诉我,最初打击狱霸的时候,有很多狱警喜欢故意挑事,他们用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把武哥送进了集训队。武哥在集训队里面呆了足足半年才出来。但是原来的那些个滥用职权的狱警也在后来因为事情暴露而被撤职。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武哥喜欢看《百年孤独》这本书了。或许对于他来说,他的人生也是充满了孤独的吧。   因为和老虎打架,所以顺子被铐上了手铐还有脚镣。   手铐是那种直板手铐,脚镣的链子有六斤重。顺子说这是他进入监狱以来第一次戴脚镣。   顺子的脾气其实很好,为人也很仗义,如果不是和老虎打架的话,他是不需要戴这种刑具的。   顺子戴上脚镣的前两天,我一直觉得睡不踏实。因为顺子每走动一步,或者脚动一下,就会有链子哗哗作响的声音。这种声音让人觉得很不踏实。   可是后来就是这种声音,我却也渐渐习惯了。顺子的脚脖子上被磨破了皮,每天晚上睡觉之前,他都会很小心地擦拭这伤口。   而这样的一副脚镣,顺子在戴着它七天后才被摘了去。   305里面只有六个人,还差两个人的席位。所以在我进来之后过了一个礼拜,305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新来的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一进来脚上就戴着死镣――这是一个死刑犯。在监狱里面只有死刑犯才会从头到尾地戴着死镣。死镣套在人的脚脖子上,扣眼上用一根拇指粗的铆钉穿过,然后把铆钉砸扁,这种镣铐是解不开的,只有在死刑执行前,才会被砸开。   其实大多数死刑犯都不用送监狱的,他们直接呆在看守所就好,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几天好活。   但是我知道看守所实在已经是人满为患了,估计连这么一个死刑犯也住不下了。而且看这个老人那一道青一道紫的脸就知道这个老人在看守所里挨了不少打。   顺子没有对一个老人出手的念头,武哥从来没有去欺负新人的习惯,而我这是不想去欺负任何人。另外三个人可不会就这么放过这个老头。   他们问他叫什么,哪里人,犯的什么罪。但是老者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沉默着。哪怕因此挨打了他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或许是顺子看不下去了,他直接喊了停手,并且喝斥其他人:“别闹了,一个老人有什么好欺负的。”   305只剩下了两个空床铺,一个在武哥旁边,一个在我旁边。老人最后选择了呆在我的旁边。   武哥从一开始就一直看着老人的动向,看到老人选好了床铺之后,就直接开口问老人:“进过部队?”   老人摇了摇头。   武哥把自己的手举了起来,又问:“那你手上的茧是哪里来的?”   老人在这个时候终于开腔了。他看到了武哥手上又和他一样的茧,就说:“以前是个猎户。”   武哥手上的茧和老人手上的茧都是常年用枪留下来的,所以武哥在看到老人手上的茧之后就一直在关注着老人的一举一动。武哥知道,一般常用枪的人要么就是政府的;要么就是黑道的,而且经常用枪的黑道做的生意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的生意。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但是如果只是一个猎户的话,那么这个老人的危险性就会降低很多。   老人进了监狱之后,他干的最多的事情除了发呆就是睡觉了。   每天早上九点,如果没有人来把他带走,那就说明他还可以再多活一天。可是也就是这样他在监狱里面呆了三天。三天后,他就被人给带走了。   第三天晚上,他突然问我:“小伙子,你有没有想过逃狱啊?”   要说没有,绝对是骗人的。如果有逃狱的机会的话,那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逃狱。   逃出监狱,找到杀害邹景高的真正凶手,洗刷我的冤屈。   分尸案哪,实在是有太多的疑点了。为什么有警察会陷害我?又为什么要囚禁我两个月?真的要陷害我,只要囚禁我两天就能够把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可是仅仅是这些也就算了,为什么开庭的时候,邹景高的家人没有到场?难道他们就不很我这“杀人凶手”吗?这里面有太多我不明白的事情了。我想要出去,把这一切都查个明白。可是我也知道,想逃出去的话,其实比登天还要难。   我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只是问他:“难道你想逃狱吗?”   老人的回答很干脆:“想,我想出去。”   可是老人最后还是没有逃出去,他甚至连逃狱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带去执行死刑了。   我甚至连老人的姓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和我相处了三天,和他说过几句话。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就永远地离开了人世。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所有人都会把这个老人给忘了。而我也将要在两年后步入他的后尘……   我不信命,但是命运安排我如此,我又能怎样反抗呢?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法庭会去接受我去投诉我的命运。   武哥说,人生盈虚在天,不过生死百年,要么百年孤独,要么孤独一生。   我一直是怀疑武哥是看《百年孤独》看多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来。但是有时候我却也不得不去承认武哥说的话其实很有道理。人生这种东西,似乎除了孤独就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305还有两张空床位,所以305也在不停地收录这其他人。   每一个罪犯的身后就代表着一个故事,如果以后我可以出去的话,我想把我见到,听到的事情,说给世人听。   我不是诗人,不会写诗,如果我会写诗的话,凭借着这些故事,我一定可以写出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诗歌来。   就好像西格夫里・萨松可以用诗歌写出人性的两面性;就像许立志可以用诗歌写出生命的脆弱;而我,则可以用诗歌写出生命的孤独来。    第六章 白化病人 - 人间罪 - 邹易   在我进入监狱的一个多月之后,305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这是一个白化病患者,二十来岁,全身的皮肤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眼睛眯起来,头发和眉毛都是淡黄,脸上有几个痘痘,   这些痘痘在他那纯白色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明显。他很瘦弱,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明明是一个很腼腆的人,却进了监狱。   他初进来的时候,没有滚板子。因为面对这样一个人,大家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顺子问他:“叫什么?”   他就轻轻地说了自己的名字――马军军。这是一个很不值得推敲的名气,看起来没有一丝韵味。可是事实看起来也就只是一个代号罢了。   马军军是因为藏毒而进来的。他今年已经20岁了。从小他就是被人歧视的那一个,没有小孩子会愿意陪着他玩。就连村里的大人们看见他都会觉得晦气。到了学校,几乎所有的小孩都不愿意和他坐在一起。他说他小学时候的同桌,因为和他坐在一起而被生生吓哭了。所以他的小学就一直是一个人坐在最前面的。初中和高中有了变化,他不再是被人躲避的那一个,而是被人欺负的那一个。几乎所有的男生都以欺负他为乐,所有的女生都以耻笑他为荣。就连把他送进监狱的警察见了他都觉得很是郁闷。   2011年,他的高考落榜了,本来还可以申请读一个专科的,可是家里实在是没钱了,普通的专科也不愿意收他。他在高考后的半年里去面试了不知道多少份工作,最后却也只找到一个餐厅洗碗工的工作。他在事后问了餐厅的其他洗碗工,发现他们的工资是一个月2300,只有他一个人的工资是一个月1500.可是哪怕是这样,他也都认了。因为他也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也确实是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也在三个月后被餐厅给辞退了。原因是因为有一个熟客不小心看到了他在餐厅洗碗,就向餐厅老板问了一个问题:“你们餐厅怎么找了一个那样的洗碗工人啊?他那样会不会传染给我们啊?”   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个问题,他就被辞退了。从那以后他就没有再去找工作,一直选择呆在了家中。直到四个月前,他开始接触毒品。他自己并不吸毒,但是他答应了那个毒贩去运毒。第一次他在体内藏了两百克毒品,然后运送成功,得到了一笔丰厚的报酬。而从那以后他也就坚定了自己要运毒的道路。除了运毒,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其他更加适合自己的工作了。   但是半个月前,他的上家(也就是那个给他货的人)被抓了,然后他的上家把他供了出来,所以他也就被抓了。   顺子问他:“你后悔吗?”   他却说:“我不后悔。如果不是运毒,我就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能够不歧视我的地方存在。”   那个不歧视他的地方就是法庭。   他说人的眼睛是有色的,所以会把他看成一个异类。但是法律的眼睛是无色的,他不歧视任何一个人,无论他是不是白化病病人,在法律面前,他只有两种身份――有罪的人和无罪的人。   他以前是无罪的,但是那个时候法律不会去关注他,只有他有罪的时候,法律才会看他一眼。公平公正,没有丝毫歧视。   听完了他的故事之后,我再一次见到了怜悯的眼神。从顺子和其他犯人的眼中。但是武哥眼中却没有这种眼神,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自己找个地方睡吧”。   监狱里,每天早上狱警都会查房。   早上五点,我们就得起来。走到囚室外面,面对着墙。然后狱警从我们身边走过,走进我们的囚室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武哥在305囚室的缘故,所以狱警每次检查我们囚室的时候都只是随意瞄两眼就好。   我们这个时候的工作已经换了,从装一次性筷子变成了做天堂伞了。马军军的视力很差,他要把天堂伞拿到贴着鼻子的地方才可以看清下一步该怎么做。所以他干活的速度很慢。武哥在做完了自己手里的活之后,就不动声色地帮着马军军   开始做。由武哥带头,顺子他们几个也就开始帮着马军军干活。我也想去帮马军军,可是我自己的速度都只是能够勉强完成任务。根本抽不出时间去帮马军军。   面对这种情况,或许我也只能说一句“心有余而力不足”罢。   马军军很喜欢看书,可是监狱里面能够给他看的就只有一本《百年孤独》。武哥把自己的《百年孤独》借给了马军军。并且在事后一直在和马军军讨论《百年孤独》里面的人物。或许是受他们的影响我也开始看《百年孤独》。   《百年孤独》写的真的很好。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里面说:即使以为自己的感情已经干涸得无法给予,也总会有一个时刻一样东西能拨动心灵深处的弦;我们毕竟不是生来就享受孤独的。而《百年孤独》就是那一个能够在我干涸的感情中拨动我心弦的东西。   马军军说他很感谢上帝能够让他进入监狱。如果没有进监狱,他也就不会认识我们这一群人。他总是说除了他的父母,我们就是对他最好的人了。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感谢监狱的人,在进入监狱的半个月后被监狱这个恐怖无比的怪物所强行吞噬了。   那是2012年10月1日,国庆节。   监狱里给所有的犯人都开始放影碟。我还记得那一次我们看的电影的名字叫做“单身男女”。   监狱里面除了刚进来的时候会看一段教育录像之后,也就是会在这种重要的节假日会给犯人这样的福利。   马军军并不喜欢看这种东西。对他来说看电影这种事情太过辛苦。一天小电视,他坐在后面,看不清屏幕上的字,看不清人物的表情。所以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马军军就问我要不要陪他一起去上厕所。   说实话我也有些尿意。但是对我这样一个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电视电影的人来说,《单身男女》确实算得上是一部很吸引的人电影。所以我拒绝了马军军,我还想着要继续观看这个影片。   马军军一个人去了厕所,我没有注意到在马军军去上厕所之后,还有三个人跟着马军军一起去了厕所。其中就还有杨海滨。   《单身男女》看完了之后,顺子问我马军军去了哪里了。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马军军去了厕所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我和顺子去了厕所找马军军。却见到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一幕――马军军倒在了厕所里,身上满是尿渍,脸上还有……干涸的**。   我们见到马军军的时候,马军军还在厕所里哭泣。   打井队中有人盯上了他,三个干犯跟着他一起来到了厕所。那三个干犯要马军军帮他们**,被马军军拒绝了。然后马军军就被打了。   马军军被打之后,就不得不在屈辱中接受了他们的要求。可是他们在这个时候就变得得寸进尺起来,他们要求马军军用嘴巴帮他们解决……   这是一种屈辱,一种无法磨灭的伤痛。我没有经历过这种伤痛,所以我无法想象马军军的心里究竟有多么痛苦。我只能自我揣摩马军军的心理,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如果我身上发生了这种事情的话,我可能会杀了那几个人。   也是从那之后,我就更讨厌干犯了。他们这帮人,不但迫害女性,而且还是心理变态。如果我是法官的话,那么我一定会给每一个干犯去判死刑。当然我也知道,我说的有些太过绝对了,因为就算是干犯,也很少能够有人能够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的。   我们回到了305,武哥他们也回到了305囚室。经过一番谈话之后,305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马军军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顺子说:“武哥,我们去把打井队的那几个人揪出来吧。我要捏碎那几个渣子的蛋。”   武哥没有说话,但是其他人却都已经说话:“武哥,干吧。这种事情不能发生在我们305的人身上。”   “你别去了。”武哥对着我说出了这句话。   我有些愕然,问武哥:“为啥啊?我也是305的人啊。”   武哥的语气很是严肃:“你已经是死缓了。要是这个时候打架的话,以后就别想申请减刑了。”   “脑袋大了碗大个疤,18年后我依然还是一条……”我的话没有说完,武哥就直接踢了我一脚。   “别扯这些没用的。留下来照顾小马,小心他干傻事。今天你要是敢离开305,我就踢死你。”   我知道武哥是为了照顾我,保护我,可是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就好像有一团火再烧,烧得我的心里一阵阵燥热,如果不把这种燥热发泄出去的话,我想我可能就会被这种邪火给活活烧死。   在武哥他们几个离开了305之后,我就趴到马军军的耳边说了一声“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马上就回来”。    第七章 305的变化 - 人间罪 - 邹易   我到达看电影的地方时。   武哥领着顺子他们几个人已经在找人了。   我还以为武哥他们找人会直接站在大厅里大喊一句“刚刚一起去上过厕所的干犯都给我站起来”。但是我还是错了。武哥看起来要比我想象的要镇定得多。他穿梭在人群中,不停寻找着他所熟悉的人开始问话。   终于在问到了一个坐在杨海滨身后的犯人时得到了结果。武哥拍了拍杨海滨的肩膀,然后杨海滨就站了起来,跟着武哥就开始走。   武哥他们带着杨海滨就要去厕所。离开大厅的时候,却是看到了我的存在。   “你怎么在这里?快回去。”武哥的声音依旧严厉,但是我在这个时候却也不想退缩。   “武哥,这回就是你打断我的腿,我也要去插一手。”   顺子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扯淡了,去照顾马军军。”   我拍开顺子的手:“让我去吧,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会后悔的。”   “让你去了,你这一辈子就没了。”   因为顺子拦着我,武哥他们已经带着杨海滨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有些急躁,看着顺子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如今遇到了这种局面,我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顺子,放我过去吧。”   “除非你打倒我,否则的话……呀,你小子来阴的。”   或许真的是一时冲动,我竟然一拳打在了顺子的肚子上。可是因为我和顺子离得太近了,根本就不方便发力,所以顺子也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顺子直接把我给推开了。他的力气比我大得多,体格也比我健壮。要是真的打起来的话,吃亏的人可能就真的只有我。所以在我被推开之后,顺子直接做了个停手的手势。   “这个时候了,我们也就别内讧了。真打起来,我们谁也讨不到好。我可以让你过去,但是你必须保证不能动手。”   “不动手,我过去干嘛?”   “就对付三个渣子,也不缺你这个战斗力。真要打起来,武哥一个人就能全部解决。”   我觉得顺子的要求太过无理,可是最终我却还是答应了他。   在厕所里面我终于看到了武哥的手段。   对于审讯这种事情,武哥显然要比我们在行得多。他把杨海滨逼到了墙角处,然后就开始让杨海滨“开飞机”。其实“开飞机”就是让杨海滨脸朝着墙,弯腰到身子和腿的角度变成九十度的直角,然后拿头顶着墙,双手伸展,手背贴墙,一只脚站立,另一只脚悬空伸直,并且要求这只腿和上身形成一个直线。   武哥看到我进了厕所,只是剜了顺子一眼,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说吧,除了你还有谁在厕所里碰了了我们305的人?”武哥用抬起一只脚压在了杨海滨的背上,然后很是冷淡地说了这一句话。   开飞机这种事情其实光用看的就知道很难受,所以杨海滨并没有坚持多久。   杨海滨是个软蛋,在看守所我就已经明白了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了。所以在这个时候再次看见杨海滨服软我一点都不奇怪。   但是杨海滨貌似还是想要去为自己辩解一下,他说:“我没有对那个人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没有打他,只是让他给我用手解决。另外两个人是207的疯子和鸡哥。他们让那个人用嘴来的。我只是让他给我用手了。”   武哥把自己的脚从杨海滨的身上拿了下来,然后就要离开厕所,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跟我走,其他人,给那个小子来点儿教训,记住下手有点儿分寸。”   武哥把我再次带回了看电影的地方。武哥随便找了一个人就问:“你知不知道207的疯子和鸡哥在哪里?”   那人先是看了一眼武哥,然后又看了一眼武哥身边的我,这个时候才警惕地说:“你们找那两个人干嘛?”   武哥:“不干吗。就是有人托我交给他们的货到了。”武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烟盒,把烟盒的一角露给了那个人看。   监狱里面的烟很稀少,但是武哥却总是能够搞到一些烟。有的是直接找狱警要的,有些则是找狱警买的。不知道是谁,每个月都会给在监狱里的武哥打钱,让武哥即使在监狱里面也是可以用钱买一些东西。也有很多人去找武哥帮他们买烟,并且出价会比武哥买烟的价格高很多。但是即使是如此,武哥也从来不去帮别人买烟。同处305的我,也算是沾了武哥的光,偶尔也能吸上一两根纸炮。但是武哥不吸纸炮,他向来都是直接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根来抽。   那个人看到武哥拿出了烟盒,眼睛也是一亮,他站了起来,指着坐在离他比较远的两个空座位说:“刚开始他们还是坐在哪里的,现在的话,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武哥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走了。   武哥说可能是我们带走杨海滨的时候惊动了那两个人,现在的话,那两个人应该是已经逃走了。但是也不要紧,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他们还在这个监狱里面一天,那么就总有一天可以找到他们的。监狱就是这么大,他们跑不了。   武哥带着我回了厕所,这个时候杨海滨已经被按顺子在了洗手池里面,双手双脚都有人压着。   顺子看见武哥走了进来,就把杨海滨从洗手池里给提了出来。一离开水面,杨海滨就开始不停地喘气。   厕所里的洗手池是用水泥筑的,表面上贴了几块瓷砖,出水口已经被顺子他们用一块布给塞住了,所以这时候的洗手池里面蓄了一池子的水。   武哥:“把这小子的脚趾给掰折几个就放了吧。”   武哥既然说了这样的一句话,那么顺子自然会照办。他蹲下身子来就把杨海滨的拖鞋给脱了。   “不要,不要……啊——呜——”   杨海滨的叫声太过凄厉,所以顺子就把塞洗手池的布给塞到了杨海滨的嘴里去了。   因为杨海滨的脸上都是水,所以我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他的泪水,哪个才是洗手池里面的池水。   顺子开始准备掰杨海滨另一只脚的脚趾。这样的话,杨海滨两只脚都会有该怎么穿鞋的问题了。可是顺子还没有来得及动手,狱警就来了。   “杨国武,怎么回事?你们在干嘛?”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武哥的全名,但是这个时候的狱警显然十分愤怒,他们按动电棍,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厕所里面响个不停。   顺子看到狱警来了之后,也是一急,手上直接用了死劲,我看到杨海滨的小脚趾在这个时候瞬间就扭曲成了一个惊人的角度。   狱警见此更是直接跑到了顺子的面前,然后就支持把电棍放到了顺子的背上……   我被扔回了305,手上多了一副直板手铐。   武哥和其他人全部被带去了集训队。   到现在我的脑海中还是不停的回荡着武哥对狱警说的话。   “人是我抓的,主要责任在我。但是我身边的这小子是来劝架的。所以没有他的责任。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查一下那个干犯身上的指纹,保证不会有这个小子的指纹……”   因为武哥的话,我顺利逃离了进入集训队的命运。但是我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武哥说,狱警平时是不会来这种厕所的,肯定是有人去捅窗子了。   监狱里面把打小报告叫做捅窗子。   武哥走的时告诉我,这一段时间一定要小心。小心那些捅窗子的人,同时还要求我好好照顾马军军。   整个305到了现在就只剩下了我和马军军。   我回到305的时候,马军军还躺在自己床上。   我叫了马军军几声,但是没有得到回应。我最初还以为是马军军睡着了。但是等我走了马军军身边的时候,我却发现了不对劲。   马军军自残了。   马军军自残的方法很是简单,他的口中是一个被折断的牙刷。牙刷插进了他的口腔,我不知道插的有多深。但是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枕头和被子。   我第一时间冲出了305,大喊着:“来人啊,救命啊。”   我的喊声最终还是把狱警给叫了过来。   马军军被带走了。整个305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告诉狱警马军军被人强上了。强上他的人就是杨海滨,还有207的疯子和几个。   狱警问我:“你有证据吗?”   我摇头,无话可说。   我们找到马军军的第一件事就是帮马军军清洗身上的**,马军军那个时候像是发了疯一样地搓着自己的脸,差点没有把自己的一层皮给搓下来,有证据也早就被洗掉了。厕所里面又没有摄像头。我哪里会有证据?提供给狱警?   狱警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有证据就不能乱说。就算我们明白这个白脸真的被人给那个了。我们也不能去抓人。现在监狱不比以前了。除了狱霸被拔除之外,我们狱警也不能对犯人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总不能要我去严刑逼供吧?”   狱警的话都说到了这里,我还能再说些什么。只能一个人默默回了305.原本热闹的305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冷清。   我突然想起了《百年孤独》里面的一句话——我们趋行在人生这个亘古的旅途,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里涅槃,忧愁缠满全身,痛苦飘洒一地。我们累,却无从止歇;我们苦,却无法回避。    第八章 厕所里的战斗 - 人间罪 - 邹易   马军军回到305的时候,我正坐在床上看《百年孤独》。   我问他伤怎么样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嘴,摇了摇头,却还是嘶哑而轻声地说了一句:“现在我不方便多说话。”   我把武哥他们已经进了集训队的事情告诉了马军军。等我讲完,马军军的眼睛却是红了。   我们在监狱里面听到过很多地方的传说,相比较之下最恐怖的几个地方中就有一个集训队。   马军军说他想要报仇。不只是帮他自己出气,还要为武哥他们解恨。哪怕因此进入集训队,他也在所不惜。   我不是没想过要去帮武哥他们报仇,只是现在看来,305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去报仇。   我的手上铐着直板铐,完全就算不上是一个战斗力。马军军的战斗力就更加无需考虑,真的打起来,他只能算是一个累赘。   305的生活突然一下子变得乏味起来。而在305外,我不止一次见过杨海滨他们流连在监狱里面谈笑风生,而我却又什么都做不了。我也在这段时间内打听清楚了207的疯子和鸡哥究竟是哪两个人。   我和马军军两个人只能在每天的工作完成之后老老实实地呆在305。别说报仇了,我们每天还要提防着杨海滨他们的再次来袭。好在,在这之后,我和马军军的生活还算是平静。   我的直板手铐戴了5天,还是被解下来了。我的双手也终于解放了。   马军军总是在说他想要学打架。他说自己以前实在是太过懦弱了,胆小怕事。哪怕是来到监狱也还是一样,所以他才会受欺负。   我告诉马军军,想要学拳脚的话,还是等到武哥回来跟着武哥学比较好。现在的话,还是好好休养吧。   我总是把事情的后续发展想得太过美好,所以很多时候事情发生了,我也只是选择去静观其变。就好像武哥他们进了集训队,我就选择被动地等待着武哥他们回来。   可是我错了。我的选择让我和马军军再一次陷入了窘境。   我实在是太小瞧犯人们的复仇欲望了。   杨海滨和我有仇,这是在看守所就已经注定了的事情。现在经历了顺子掰折了他的脚趾一件事之后,杨海滨对我的恨意就更加深重了。   所以在武哥他们进入集训队半个月之后,也就是10月16日的那一天,我和马军军被杨海滨带人堵了。   堵我们的是五个干犯。   杨海滨和207的两个人也全部在内。还有另外两个人,却都是这监狱里面最鼎鼎有名的干犯,就这样的两个人见到武哥都不会有犯怵的。   那还是中午午饭过后,我和马军军两个人被杨海滨他们五个人堵在了厕所里。   杨海滨是最先说话的。他指着我的鼻子说:“今天我也要叫你尝尝我受过的那些苦。”   我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现在是中午,还是时不时会有犯人在吃完饭过后就来到监狱的。可是这些犯人在看到杨海滨五个人之后却都会远远地绕着走。   这五个人里面,有两个人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着实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得罪他们。所以现在没有人会替我们求情,也没有人会帮我们叫狱警。   把犯人之间的矛盾告诉狱警叫做捅窗子。而在监狱这种以流氓亚文化为主流文化的环境中,捅窗子无疑就是那种不够义气,没有胆色,值得其他人唾弃的行为。所以在监狱里面其实很少会有人去捅窗子。   我和马军军似乎真的是大难临头了。可是我还是为自己想争取一下。   我站到了马军军的前面,对着杨海滨他们说:“以多打少,算不得本事,有种单挑。”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杨海滨。杨海滨显然还是恐惧我的,看到我看向了他,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把脑袋往后一缩。   杨海滨:“幼稚不幼稚?谁会你单挑?”   杨海滨说的话还是成了现实,他们五个人到最后还是没有选择要来和我单挑。   我和马军军陷入了入狱以来最大的困境。我们只能趴在地上,把身子缩成一团,尽量减少来自对方拳脚所带来的伤害。   我也不知道他们打了我和马军军有多久了,我只知道在我嘴角渗血的时候,他们终于停下了殴打的我和马军军的动作。   杨海滨五个人把我们围了起来,然后就脱下了裤子。   尿液,直接就浇在我和马军军的头上。我不得不紧闭眼睛和嘴,忍受着这种屈辱。   杨海滨他们笑了,笑得很猖狂。   我突然听到了一声怒吼,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和几声骂娘。   睁开眼睛一看,却是马军军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就是一把抓住了疯子还未收进裤裆的那活……   杨海滨他们就要动手去打马军军。我也确实是急了,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就冲过去抱住了杨海滨的腰。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把杨海滨抱了起来,然后就直接砸到了地上。我就趴在杨海滨的身上。我不知道是谁在踹我的背,我也没有心思去猜想是谁再踹我的背。   我死命地掐着杨海滨的脖子,没有丝毫地留情。   杨海滨挣扎着就要把我推开。可是我却没有丝毫为其所动。   有人一脚就踹在了我肩膀上,巨大的力量就直接把我给踹离了杨海滨的身上。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爆发出来的潜力,我直接就抓住杨海滨的一只手,然后就把杨海滨的无名指和小拇指放进了嘴里。   杨海滨的惨叫声很大,我估计这么大的分贝,肯定可以传到厕所外面去。   那个鸡哥喝斥杨海滨:“能不能小点儿声?把看守引过来怎么办?”   说着,就有人开始来踹打我。想要逼着我松口;杨海滨自己也开始掐我的嘴,并且用另一只手开始掐我的喉咙。   我这个时候才看到,马军军已经被他们打倒了,207的疯子就把他的头踩在了脚下。马军军冲着我喊:“用力啊,咬死他啊。”   或许是受到了马军军这句话的鼓舞,抑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总之我爆发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咬合力――杨海滨的无名指和小拇指直接就把我咬了下来,鲜血充斥在我的嘴中,很是腥甜,很是恶心。   杨海滨开始捂着手在地上打滚,并且在不停地哀嚎着。鸡哥害怕杨海滨的叫声引来狱警,就一直在捂着杨海滨的嘴,结果却被剧痛难忍的杨海滨咬住了手掌。鸡哥吃痛,就直接给了杨海滨一巴掌,然后啐了杨海滨一口:“呸,老子算是倒霉了,被你咬了一口。”   狱警还是来了……在我和马军军还在挨打的时候。   这一回,整整七个人,有六个人直接就被送进了集训队。只有杨海滨要先去医务室治疗才会被送进集训队。   我和马军军知道我们两都要被送进集训队的时候,我们都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个时候竟然还可以笑得出来。或许这只是因为我们马上就可以去见武哥他们了。   如果把这一回我们和干犯们的交锋看作一场战争的话,那么这场仗,我们赢了!    第九章 集训队的生活 - 人间罪 - 邹易   我和马军军戴上了手铐和脚镣。好在手铐不是直板铐,只是比一般的手铐粗一些罢了。   我们进集训队的时候是下午,集训队的警官把我们带进了一间没有门牌的囚室,囚室很小,只有305的一半大,但是却已经住了六个人了。   我们一进囚室,囚室里的犯人就开始逼近我们。而这个时候警官却是自动地离开了现场。   我和马军军挨打了。集训队里打人完全不像在外面那样文明,他们下手狠得多。我和马军军的遭遇都是一样的。他们把我和马军军按在了地上,一个人拉着我手铐的链子,另一个拉着我脚镣的链子,然后就开始像拧麻花一样开始拧链子。并且开始向相反的方向开始拉伸,我被拉得绷直了身子。手脚都被勒得生疼。然后他们把我拉了起来,让我悬在了半空中,马军军就在我的左边,我和马军军并排在空中悬着。有一个人站在马军军的左边,一个人站在我的右边。然后这两个人就开始踢我和马军军的大腿根部。让我和马军军在空中荡起来,然后和马军军身体相撞,又弹回到他们的脚边等着他们的下一脚。   他们管这个叫“打秋千”。   我和马军军就在打秋千的过程中不断地喊着饶命。可是他们却没有丝毫丝毫理会。我和马军军又开始喊救命。可是也没有人来救我们。马军军的喉咙本来就不好,这样一喊,却是直接出血了,鲜血从他的嘴角就流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拉着我和马军军的人实在是累了,抑或许是因为他们被马军军的嘴角流血吓到了。他们就一把把我和马军军丢在了地上。然后又是一顿暴打。我和马军军到现在才知道进入监狱才真的是噩梦的开始。集训的囚室里面有很多的木板,而这些木板都是直接从床板上拆下来的。有一个人拿着木板就指着我和马军军说:“蹲下,钻到床底下去。”   钻床底也不是普通的钻床底。而是让我和马军军蹲着,两条腿拆开,脑袋埋在两腿中间慢慢地挪进去。因为集训队的床铺里地面很高,足足有接近五十公分的高度。所以我和马军军还是顺利地用这种方式钻进了床底,后颈和脖子紧紧地贴着床板。   这种姿势刚开始并没有什么,但是慢慢地,我就会不由自主的出汗,然后就是不停地颤抖。   马军军终于忍不住了,他开始叫饶命,可是这群人只是在笑。马军军哭了,他边哭边喊:“你们这群畜生,你们这群畜生。”   马军军的话惹怒了正在大笑的几个人,他们开始殴打马军军。拳脚和板子打在背上的声音砰砰直响。听得我心中一阵胆寒。   “我擦你码了巴子。有种你们来打我啊。”我扯着嗓子就开始喊。我知道我这样做会为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命运。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我确实不得不这样做。我不能就这么看着马军军一个人挨打。   “我戳,这里还有一个硬茬。老子让你嘴硬,让你嘴硬。”有人一边骂我,一边就开始踢打我。而我和马军军则在不停地骂着他们。在这个时候,我和马军军其实是什么也干不了。我们没有勇气冲出去找他们拼命,唯一能做的就是逞一逞口舌之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个人在囚室外面喊了一声:“够了。”   这个时候我偷偷瞄了一眼囚室的门外。集训队的囚室的门其实是用粗钢筋焊的铁栅栏,所以我可以清楚地看清来人是谁。他就是那个带我和马军军进来的集训队警官。   “你们这间闹的时间也太久了吧?都吵得我的睡不着了。”那警官直接就在门外开始骂这帮人没用。   有人走到警官的面前赔了一个笑脸:“王头,这也不能怪我们啊,这两个新来的太墨迹了。”   因为那名警官姓王,所以这里的人都会叫他叫王头。   王头直接就摆了摆手,说:“把那两个人弄出来。”   马军军和我一出囚室,就直接坐到了地上。没办法,在床底下蹲了那么久,我们的腿都酸了,根本就没有力气站起来。马军军抱住了王头的腿,就直接开始哭喊:“警官,警官,这帮人虐待我们,他们不顾人权啊。”   王头皱着眉头把自己的腿从马军军的怀中抽了出来。然后就是直接一脚踹在了马军军的脸上:“我去你阿妈的人权,还虐待,虐待你阿妈啊?”骂着,王头还要继续踹马军军。   我那个时候真的是急了,就直接抱住了王头的那条腿,然后往上一掀,就直接把王头给掀倒在地。   “你阿妈的吻啊。”王头直接从地上怕了起来,然后抽出腰间的电棍就直接在我的背上来了一下,然后又在马军军的身上来了一下。   我和马军军真的事被折磨得没气力了。   怪不得以前在305的时候,顺子总是说,集训队就是监狱中的监狱,是打死都不能去的地方。去了,就还不如死了。   我和马军军再次挨了一顿暴打,但是这一回我们却连吭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和马军军被扔到了地上,有一个犯人走到了我们的旁边就开始训话:“听着,你们既然进了这里,就要知道这里的规矩。在这里,你们只能说三句话――点名的时候答‘到’,问话的时候说‘是’,给你东西的时候说‘谢谢’。懂了吗?”   马军军很是含糊地输了一声“懂了”。他的声音很小,有气无力。但是还是被这群人听到了,那个训话的人在马军军的脸上打了一巴掌,说:“没听懂吗?问话的时候要说‘是’。”   我和马军军就这样在集训队度过了第一天。   从第二天开始,囚室里面每天都会有三个人被叫出囚室,并且每天都是不同的三个人,剩下的人也不愿意再和我们动手,而是直接指着床底对我们说:“进去,蹲着。”其实我也想过反抗,可是我和马军军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反抗了。   除了吃饭睡觉,我们就每天蹲在床底下,十几个小时,真的觉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因为抬不起头,看不到他们是否是在监视着我们,所以我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蹲着。真的受不了了,就悄悄坐下,在地上歇几分钟。运气好,没被他们发现就能够短暂地偷闲;运气不好,就又是一顿打。可是我就是宁愿挨打也要坐下。因为这样蹲着的滋味实在是比挨打还要难受。   而这样的生活,我和马军军直接经历了三天。   三天后,我们还是见到了武哥他们。   在进入集训队三天后,集训队就有了新的动作。据说是因为集训队要改建。让我们这帮犯人去挖地基,搬砖,和水泥。   集训队大院的角落里面已经画出了一块地皮来。上面用石灰洒出了地基线。我们这帮犯人就按着地基线开始挖土。   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才见到了武哥他们。   顺子的脚镣比我和马军军要粗壮很多,我们知道这只是因为他的体格看起来要比我们强壮得多的原因。最让我吃惊的是武哥的脚镣,他的脚镣和顺子的脚镣一般粗壮,而且还在后面用链子锁着一个大铁球。而除了武哥,其他人身上都有了不少的淤青和伤痕。   武哥问我:“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就把自己和马军军在厕所里遭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武哥显得很是平静,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既然进来了,就好好呆着,别反抗,别逞能。在这里熊一点没事。这里的规矩就是,有种地站出来受死,没种的就老实蹲下。你们进来几天了?”   我说三天。   武哥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待会从衣服上扯几块布下来,把脚镣裹起来。”   武哥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听武哥的肯定没错。武哥没有必要去害我们,而且他是过来人,他所说的话肯定有他的道理。   后来,我们才知道,集训队里有一个三天的新人期,三天一过,就要进入真正的集训队生活。   到了晚上,我们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囚室。   回到囚室,我们就还是得蹲在床下面。但是这一回我们并没有蹲多久,王头就把我们这间囚室的所有人都领了出去。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们脚上的脚镣,在这个时候都用布包了起来。我们被带到了集训队的大院里。院子里面有一个大操场,这个时候操场的人却是足足有四五十个人。   集训队里有十二间囚室,每间囚室里面住的人数并不一样。集训队的囚室楼是一栋三层的楼房。一楼和二楼都是十五间小房间。打头第一间是警官们住的,后面六间是囚犯住的,然后又是警官住的房间,再接着还是六间囚犯住的囚室,最后一间依然是警官们住的。三楼我从来没有上去过,我也不想上三楼。因为三楼,都是刑房!   四五十个人,有十来个警官,他们每个人带着四五个犯人。犯人以所属警官为基准,排成一排,然后操场就有了十几排这样的队伍,每排队伍的后面都有一个警官拿着电棍在喊话。   我们被要求蹲下,然后就是开始走鸭子步。   鸭子步――双腿蹲下,一只腿由侧面展开,迅速滑到正前方,然后另外一只腿由后方滑到正前方。警官们要求我们走得要快速,手要背到背上,上身不能倾斜。一旦有失误的地方,就是电棍伺候。   可是走鸭子步也真的很难受,走起来很累很痛很难受,而且据说是对身体有害的。武哥说除了一些特殊的部队为了锻炼军人的意志力会用鸭子步锻炼,一般的部队都不会使用鸭子步训练的。没想到在集训队里面,我却尝到了鸭子步。   鸭子步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就是跑步。   整个操场上都是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哗啦哗啦。让人听得确实是难受。可是更令人难受的还是脚脖子的火辣。如果不是用一层布包着,怕是早就磨破皮了。   我在人群中找到了武哥的身影。没想到他戴着那样的脚镣,看起来却还是如鱼得水,应付自如。   集训队里面除了刚开始进来三天以内的新人,所有犯人都要接受这样的折磨。而有新人进去的囚室,那间囚室里面所有的犯人在第一天可以免除这样的折磨,然后会由他们来进行对新人的第一次管教。第二天和第三天他们就要用一半一半的轮班形式接受这种折磨。   而这样的第三天,我也顺利人群中看到了,那几个干犯。包括手上缠着绷带的杨海滨。和我一样,他们脸上也满是淤青。    第十章 受罚 - 人间罪 - 邹易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   在哲学思想史上,无数哲人试着回答这三个问题。可是谁也没有能力拿出一个可以令所有人信服的答案。   似乎唯一的答案就是没有答案。这些问题本来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们本身就是一个过客。   大诗人李白曾说: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这个世界是属于我们的客舍,我们则是其中的过客,能够活多久其实并不重要,反正我们的生活本来就像是一个漫长的梦,而在梦中的我,能得到多少快乐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既然不必计较生活得到的快乐,那么生活中的痛苦是否也应该不去计较?不,生活中的痛苦,哪怕是我不想计较,它也会深深地烙印在我的灵魂之中,尽日不停地折磨着我的灵魂。   集训队的生活真的很苦,这里的吃食比看守所还要差,整日就生活在欺压和被欺压之中。   我和马军军则只能是被欺压的那一个。   这种生活其实是痛苦的。可是我们也只能选择在痛苦中挣扎。   我们在看守所里生活已经持续了一个礼拜,虽说我们在脚镣上裹上了布,但是我们却还是被这脚镣在脚脖子上给磨出了一道茧子。马军军的皮肤很嫩,早已经磨破了皮。戴着脚镣的他,每走一步,都会痛得咧嘴嘶牙。   明明已经到了秋天,可是秋老虎在这个时候还是没有离开。太阳依旧毒辣得很。马军军每次出去工作,都会叫屈。   白化病病人对于紫外线的抵御能力实在是太差了。我也曾申请过让警官给马军军早些防晒霜什么的,只是还是被警官给拒绝了。   集训队的标准就是折磨人,折磨到你真心悔改你在监狱里面所犯的过错才行。只是你什么时候才是真心悔改并不是由你自己说了算,而是集训队的警官来决定的。   武哥让我和马军军老老实实呆着就好,在集训队里面千万不要反抗,也不要去违纪。在看守所里面武哥自己都表现得很谨慎。   我问武哥集训队三楼的刑房里面究竟有什么。武哥告诉我,集训队的里面刑房他只去过一间,接触过的刑具也就只有一种,那就是电针。   医学上有一种东西叫电针疗法,电针疗法是指在刺入人体穴位的毫针上,用电针机通以微量低频脉冲电流的一种治疗方法。刑房里的电针却不是医用电针的区别就是所通的电流大小。刑房里的电针上接通的电流强度要比医疗电针上接通的电流强度要高得多。但是电棍只是在人的体表上进行点击,电针却可以直达人的体内进行点击。   武哥说,这种刑罚,他在经历过一次就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集训队之所以在监狱里面被称为打死也不要进的地方,除了这里恶劣的生存环境之外,就是因为有着这些刑具。   因为遵循着武哥的话,我和马军军一直都是兢兢业业,胆小细微地做着每一件事,争取完成每一个警官布下的任务。但是马军军还是受罚了。   白化病病人的身体长期暴露在强烈的阳光之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以前不是很清楚,但是现在我确实明白了。   马军军的眼睛眯得越来越紧了。他的实力本来就是很差,这样一来他就更加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了。   马军军挖地基的速度虽然很慢,但是好在我们还可以去帮助马军军分担一下任务量。但是晚上的鸭子步和长跑就不是马军军能够跟上的了。   在这样的生活过了四天之后,马军军终于还是倒下了。马军军的倒下并没有换来警官的怜悯。他让人把马军军带回了囚室。然后把他脱光衣服吊在了床架上。四肢都被镣铐锁在了床架的柱子上。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看守所的囚室里面床里地面都会那么高了。这就是为了保证这样能够把一个人完全吊起来。   马军军被要求不能睡觉。   我试过去帮马军军求情。结果却惹怒了警官,毕竟我为马军军求情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警官问我:“你是不是觉得老子的做决定是错误的?你是不是觉得在这里你比老子更有发言权?”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停地求警官:“求您放过马军军,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代马军军受过的,他不行,他扛不住的。”   警官看着我,冷冷地笑了:“代人受过?行啊。那我就让你尝尝代人受过的滋味。”   警官把马军军和我带上了三楼,也就是刑房。   我终于见到了武哥所讲的电针。这间刑房里面,有四张被死死固定在了地上的床,每张床旁边有一个电针控制仪。   警官把我和马军军带上了其中两张相邻的床。并且在我们两个人的脸上插满电针。还把我们的手脚束缚在了床的两端。   警官拿着电棍先是在我和马军军身上一人电了一下,然后又笑着问我们:“电棍的滋味好受吗?”   电棍的滋味怎么会好受?被电的地方灼热,刺痛,整个身体麻痹不堪。   警官看着我和马军军摇头,他就又接着说:“待会儿,千万不要求我用电棍电你们啊。所以,你们说我应该去电谁呢?”   我懦弱了。武哥说电针的滋味比让你死还要难受。我相信武哥的话,所以现在电针就插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实在是不敢去对警官说点我。马军军同样也是咬着牙不说话。我们似乎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其实和自己是一样的。我们恐惧电针,恐惧到无以复加。   那警官在这个时候走到了马军军的床边说:“既然你们不选的话,那我就替你们选吧。那个要代人受过的谁,你好好看看他的反应,在确定一下自己要不要去代人受过。”   警官把马军军的电针通上电了。在那一瞬间,我就看到了,马军军的整个身子瞬间绷紧了,然后整个身子就拱了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着马军军的肚子,要把他的身体吸起来。但是马军军的手脚被束缚在了床上,所以马军军却是只能变成一座人形的桥。   马军军的惨叫声响了起来,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能够叫得这样凄厉和尖锐,声音也大得惊人,马军军喉部似乎收到了很大的撕扯,他喉部的伤口一下子就裂开了,鲜血从嘴中呛了出来。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那个警官也是被吓了一跳。他把马军军的电针电流给关掉了。马军军整个人就在床上不停地颤动着,嘴里嘟囔着:“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看到马军军并没有什么事情之后才舒了一口气。但是他却还是不愿意再去折磨马军军了,而是选择走到了我的床边。   我已经见识过了电针的恐怖了,所以在警官走到我的身边的时候,我心中的恐惧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不要,不要。”我这样大喊着,希望警官可以放过我,但是这个警官并没有我所期望的好心。他还是把我的电针电流给接上了。   我的身子一下子就变得像马军军那样了。我惨叫着,颤动着,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面似乎有千千万万的蚂蚁在咬,又好像有千千万万的针在扎。   我试着求饶,可是张嘴却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悲鸣。好不容易挤出了所有的力气,我才说出了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放……过……我……”   警官不但没有理会我的话,反而在一旁抽起了烟来。在点燃香烟之后,他就拿手中的电棍点了我一下。   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被电棍电也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电棍对人的摧残和电针比起来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但是电棍所带来的麻痹感却可以在一定的程度上缓解电针所带来的痛苦。   警官又把电棍拿走了。   我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反正到了这个时候,我确实扯着嗓子喊:“求你了,拿电棍电我啊――”   这一回,这个警官真的没有再理会我了,而是自顾自地抽他的烟。   我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反正我知道,在电针的折磨下,一秒钟都像一年一样持久难熬。   警官还是把我脸上的电针给关了。他让我张开嘴,然后我就费尽力气张开了自己已经被电麻了的嘴,这个警官就把他手里的烟头扔进了我的嘴里。   他对我说:“把这烟头吞下去,不然我不介意再让你尝尝电针的滋味。”   我真的是怕了,忍着高温带来的灼热感,我把这个烟头就给咽下了肚子。并且在这之后像一只在主人面前乞食的狗一样张开了嘴,伸出了舌头……   我和马军军被带回了囚室。并且都被吊了起来。   警官对着囚室里其他人说,不要让我和马军军睡觉。   然后我和马军军就在这之后受到了来自囚室里的这帮人的折磨。他们把我和马军军的衣服脱光,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用板子在我们的身上拍打一下。   我和马军军的身体在那个时候被拍得全身青紫。我本来以为只是这样就结束了。   但是他们为了不让我们睡觉,就开始拔我们的眉毛。   并且几个人还开始了拔眉毛的比赛,比赛的场地则就是我和马军军的双眼。   在这之后,我看到了马军军的眼皮已经红肿了不少。两只眼睛就像是荔枝一样圆肿的可怕。我知道我的情况肯定也是一样,因为这个时候,我已经不能睁开自己的眼睛了。    第十一章 不如猪狗 - 人间罪 - 邹易   我和马军军所经受的痛苦一点点地在腐蚀着我和他的心灵和意志。我们不再像最初那样乐观,也没有了起先的坚强。无论是我,还是马军军,都在不停地求饶。我们渴望食物和睡眠。哪怕只是一个干馒头,哪怕只是冰凉的地板。   我和马军军已经被吊了快两天了。   两天没有睡觉,没有吃过任何东西。除了舔舐一些囚室里面那些人用来防止我们睡觉而泼在我们脸上的冷水,我们的腹中再无他物。   刚开始我们还能说几句祈求的话,可是到后来,我们却是只能垂着脑袋,等待着命运的到来。我真的是没有一丝气力了,抬不起头,抬不起眼皮,抬不起任何一丝反抗的心。   我们求饶,可是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集训队里面的犯人大多数互相缺少同情心,如果不是监狱里面还有着狱警的存在的话,那么很有可能这些犯人可以会把我和马军军直接玩死。   我从来不怀疑这些罪犯们的能力,他们残忍而藐视法律,凶恶而缺乏仁慈。   如果不是最后警官王头把我和马军军放了下来,那么我们很有可能就会被直接饿死。王头把我们放下来之后,又把囚室里面其他人带了出去。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难看的吃相。马军军和我都得到了一个塑料的大碗,里面装着半碗水,水里浸泡着一个大馒头。   因为双手早已经没有什么气力,再加上手腕已经被磨损的很严重了,血红色的肌肉就直接暴露在空气外面,我和马军军都已经丧失了用手伸进水里去抓馒头的勇气。马军军的吃相很难看,他趴在地上,就把整张脸贴向了这个塑料大碗,然后就开始啃食碗里的馒头――他就像是一只狗,或许可以说还不如一只狗。   我挣扎着,费劲地把碗捧到了嘴边,我试着去喝了一下碗里的水――味道很难喝。我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我看到了碗里的馒头上都已经出现了霉斑……可是即使是这样,这些东西还是我现在最珍惜的食物。   我尽量不然一滴水从我的嘴边流失。然后却是一口气把碗里的水喝了个干净。   我用两根手指做筷子,把已经泡得稀巴烂的馒头扒拉进了自己的嘴,再把馒头整个吃干净之后,我还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我就坐在马军军的旁边。   马军军似乎已经很累了,他闭上了眼睛。忽然又翻转了过来,哇的一下,又吐了起来……   他吃的实在是太急了。刚刚吃进去的馒头又全部被吐了出来。   马军军像是着了魔一样,突然用双手开始捧起自己吐出来的东西,眼泪竟然就这么下来了。然后我就看到了他把手里的馒头死命地往嘴里塞。   我想去阻止马军军,却不知道该怎么劝阻他。   或许是马军军实在是闲自己的这些捧食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他竟然开始直接趴在地上舔了起来。知道吗,他本来是一个人的,现在却真的变成了一只狗。   囚室里面现在只有我和马军军。我看着马军军的样子,自己却也是忍不住地流泪。   为什么我会进入这一个地方?   我是一个黑户,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可是我没有杀人啊,我没有做什么分尸的事情。为什么我会进入监狱?又为什么会到集训队来?   我的哭泣渐渐按捺不住,声音确实越发大了起来。许是马军军吃完了,他竟然还来安慰我:“别哭了。我们睡一觉吧。”   是啊,我们睡一觉吧。我和马军军都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每次想闭上眼睛的时候就会有犯人把我们给弄醒。他们有四个人,就像是轮班一样,24小时监视着我和马军军。不停地折磨着我和马军军的每一根神经。   我们真的是累了,我们连爬上床的心思都没有了,就直接趴在地上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反正我知道我自己是被踹醒的。   囚室里面的人都回来了。他们把我和马军军弄醒,然后指着外面对我们说:“出去,守夜去。”   守夜――集训队里面每楼(除了三楼)都会有犯人守夜。这一夜,终于轮到了我们的囚室,所以我和马军军被赶出了囚室要求去守夜。   我们去了楼道口,那里有个警官正等着我们。楼道口的地面上有个被死死固定在了地上的横杠,他把我和马军军的脚镣又用一个新的镣铐锁在了这根横杠上。   我和马军军真的是累了,我们坐在地上,背靠着墙,闭上了眼睛。耳边都是蚊子和苍蝇的嗡嗡声,还有工地传来的机器声。   经过集训队的囚犯们每天近十个小时的挖掘,工地的地基已经打好了。   每天晚上都会有工人们来此,他们来盖楼。   白天是不会有工人来盖楼的,只有晚上,所有的犯人都被关押起来之后,他们才会出现在集训队。据说这些工人本身就是犯人。   我身上的蚊子和苍蝇越来越多,可是我却没有去驱赶的意思。我没有那个力气,也没有那个心思。   蚊子要吸血,那就让它们吸吧。它们的胃口就算是再大又能怎样?还能像这个监狱一样把我和马军军从人折磨成那种不如猪狗的怪物吗?   比起蚊子,我更讨厌苍蝇。因为蚊子叮在我身上之后,一般都不会再挪动,但是苍蝇不同,它们会不停换着地方。嗡嗡声也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四肢被磨出的伤口是最吸引苍蝇的地方,它们的口器在我的伤口上一下又一下地吮吸着,让我感觉到了一阵又一阵细微的酥麻感。可是就是这样恶劣的环境,我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还是被踢醒了。我甚至不记得我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样的美梦,就这样被无情地踢醒了。   警官们都出来了,他们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并且说着脏话不停地在指指点点。   我和马军军被送回了囚室。没有多说什么,我们拿到了我们的早餐,依然还是一个被水泡过的馒头。我们已经麻木了,机械地维持着进食的动作。   马军军说他想吃肉,然后我就看到他活生生地从自己脚踝处的伤口抠下了一块肉来塞进了馒头里面……   囚室里面的其他人都笑了,他们笑我和马军军的凄惨。然后还有一个人在马军军的脸上扇了一下,然后又在他的馒头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真恶心,坏了老子的胃口。”   因为那人的一耳光,我看到了马军军的已经肿大的眼睛开始流脓水了……是啊,都这样了,估计我们的伤口早就灌浓了吧。   我还在纠结我和马军军是否会得破伤风的时候,王头端着一个还冒着蒸汽的脸盆走进了我们囚室。   “把这两个人摁住。”王头指挥着囚室的人。其实根本就不用他们摁,我和马军军也没有一丝能够反抗的气力。   王头把脸盆放在了地上,然后就开始为自己点烟。他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才斜视我和马军军:“妈的,这伤口都发炎了吧?快帮他们洗洗。”   有个犯人被王头点名开始帮我们洗伤口。我看到那个犯人尝试性地把手伸进了脸盆里,然后又迅速缩了回来。水很烫,而且是大红色。我不知道这里面加了什么才会变成这个颜色。但是当这水浇到了我的伤口上的时候,剧痛还是让我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水。   这是一盆刚刚煮开的辣椒水……   王头说,这辣椒水是用来帮我和马军军杀虫的。现在这个燥热的天气,如果不杀虫的话,我们的伤口很快就会生蛆。他们不怕我们死在这里,但是他们不希望我们生蛆让整个囚室都变脏,虽说这些个囚室本来就不干净。   我的手脚已经被滚烫的辣椒水泡得通红,因为剧痛,我的眼睛也在这个时候睁开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我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眼角毕竟崩开了。鲜血和着脓水留下了我的脸颊。而马军军在之后却叫得比我更加惨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和马军军谁叫得更加惨烈。只是我在心中认为,我一定没有马军军惨叫的声音大。或许,这就是我最后的一点自尊心在作怪吧。   我和马军军在囚室里面痛苦挣扎了将近两天的时间,我们还是穿上了衣服被叫出去做训练了。   武哥他们也终于看到了我和马军军的惨状。顺子的眼睛第一时间就红了,他站起来就开始骂这些个警官们。然后武哥却也在这个时候站到了顺子的身边。   可是除了他们两个人,就再也没有站出来帮我们说话。这其中包括原先我们305的其他人。我理解他们,集训队实在是太过恐怖了,他们不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话。因为一旦跳出来就代表着反抗。   武哥和顺子最终还是动手了。   说实话,特警的实力真的很可怕,明明戴着那么重的手铐和脚镣,其他人还是不能轻易接近他。但是武哥他们终究还是寡不敌众。我和马军军就看到了武哥和顺子被电棍电倒,直接拖上了三楼……    第十二章 麻木 - 人间罪 - 邹易   我在集训队的操场上就可以听到顺子的惨叫声,却没有听到武哥的惨叫声。或许这也真的就是特警和普通人的区别吧。   顺子的惨叫声真的很大,由此我也就可以猜想我受刑的时候叫声有多大。或许在那个时候顺子和武哥就已经听到了我会问马军军的叫声了吧?   集训队啊,真的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也就是这个地方,成了我日后久久不能消弭的梦魇。我只剩不到两年的寿命了,如果这两年是一直呆在集训队生活的话,那么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在回到囚室的时候,找到了一块折断的木板。木板的断口很是尖锐。我知道,如果我把这个木板用力插进我的喉咙的话,那么我就可以结束我的痛苦了。   我是多么渴望就这么结束自己的生命啊。这样我就可以从痛苦中解脱了。可是我的动作却被马军军拦住了。   马军军对我说千万不要做傻事,他是曾经犯过傻的人,所以他知道真正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一个人对生活的的留恋究竟有多么的大。   道理其实是谁都能懂的,但是却很有有人能够去切身的履行这些道理所指明的人生义务。   我趁着马军军和其他犯人们都睡着的时候,还是捡起来那块木板。我把木板放在我的喉部,却又迟迟不敢下手。我在自己的喉部一点点的施压,却在自己感到呼吸困难的时候放松了自己的用力的手――我终究还是软弱了。我做不到就这样去接受死亡。   在我痛苦的时候,我却依然感觉到了我对世界的眷恋;在我绝望的时候,我却看清了我这一生的遗憾。我舍不得这个世界,也放不下那些遗憾。   如果死就可以解决问题的话,那么我就根本没有必要生下来。我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是要经受痛苦的。而我之所以要经受痛苦,或许真的就要追溯到我的祖先――夏娃和亚当。如果不是他们违背了上帝的意愿,偷吃了伊甸园的禁果。那么我的生活之中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罪恶和痛苦。   上帝啊,你终究是没有那么仁慈的。你明明知道你的子民正在承受无边的痛苦,可是你却依然置之不理。难道你真的要把先人犯下的罪恶强加在后人身上吗?我是你的信徒啊,是如此虔诚的信徒。我谨遵循着您的教导,时刻不敢忘记您曾经派耶稣下到人间来替我们承受痛苦。可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只要您愿意,我愿意代替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那个只需要三个小时我就会死亡。只需要您让我也在死去的三天后复活,只需要您让我也顺利从耶路撒冷回归您的怀抱,那么这些我都无所畏惧。   可是为何?为何你会袖手旁观?我亲爱的上帝,如果你怜悯我的话,那么就请你结束我的痛苦吧。我愿意诚心服侍于您,没有背叛,没有一切罪恶。只求您能给我一丝安宁和慈爱,不要总是赐予我这种无法承受的痛苦。   我扔下了手中的木板,捂着自己的脸,却是嘤嘤抽泣了起来。我的身子都在颤抖着,我是真的累了。我甚至不敢入眠,我怕我一睡着,就会再次回到我受罚的时刻。   我就是这样在监狱的集训队里痛苦着,并需持续地恨着这个黑暗的世界。   我终究还是睡着了,却又在第二天清晨被叫醒。   集训队的食物似乎只有馒头加水。其实有时候也会有其他口味较好一点儿的食物的。可是即使是有好一点儿的吃食,我也吃不下去。   监狱里面上厕所是有时间限制的,集训队更是如此,而且时间更短。   便秘这种事情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且几乎是60%的人都会有一些或多或少的便秘情况,但是这些人之中的便秘是活活憋出来的呢?   我的便秘就是在集训队里面憋出来的。集训队的囚室里面的确是有一个厕所,但是这个厕所很小,只有一个坑,而且平时还是锁着的。只有一个水龙头在外面。   厕所的开放时间,只有早上和晚上查房的两个时间。每次开放也仅仅只有三分钟的时间。   几乎每个人都是需要上厕所的,所以我们囚室里面八个人,几乎每天都会有五六个人在这里竞争着这三分钟的时间。   警官会拿着电棍在厕所门口等着里面蹲坑的人,他看着表,一分钟左右,就会把厕所里面的人赶出来。然后让下一拨人进去蹲坑。为什么我要说下一波人?因为我们为了节省时间,都是两个人在蹲一个坑的。   只有一分钟甚至不到一分钟的上厕所时间,我根本就无法习惯。拉不出来,就只能憋着。大便在腹中积压变成宿便,一日又一日积压,就会形成肠毒,然后反应在身体上就是肚子变得硬邦邦的,嘴上也开始出水泡,溃烂。除了泡烂的馒头,根本就是什么都无法下咽。   武哥告诉我和马军军,上厕所的时候要在排队的时候,就直接把裤子解开,在厕所门口把小便尿出来节省时间,然后就要在蹲坑之时用手指自己抠,不然是真的拉不出来的。   很脏对不对?其实也不是很脏。在肚子里面积压的大便,早就已经干硬得可怕,手指抠完之后,直接在门口拿水一洗,就什么都干净了。   我在集训队呆到第十天的时候,我这间囚室终于又来了一个人。   据说他是因为携带违禁品,所以才会被送进集训队的。   新来的这个人,从外表上来看就是一个一个狠人。他的左边脸颊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从太阳穴一直划拉到嘴角。   而他本人,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就是一个狠人。   按照集训队的习惯,新进的犯人会受到囚室里面其他人的“教育”。可是这个犯人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一个好惹的人,所以在这个时候囚室里反而倒是没有人愿意去接近这个人。欺软怕硬是监狱里面最常见的现象之一,所以这种情况一点儿也不奇怪。就好像武哥进来的时候,也没有人敢去动他一样。   那人在进来之后就开始叫嚣:“说什么集训队是圈子里面打死都不能进的地方,现在看来也不如此吗。妈的,一群渣滓。”   他应该是第一次进集训队,所以他完全不知道集训队的恐怖。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送他进来的警官还没有远走。在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那名警官就把囚室的门再次打开了。   首先就是电棍伺候,警官很是轻易就把这个人给制服了。   警官让犯人们把他吊了起来,就像最初我和马军军那样。但是和马军军不同的是,他的嘴里已经被塞上了袜子,并且用胶带封住了嘴。因为他还有着充足的力气叫骂。警官觉得这种叫骂很是烦躁,所以就给了他这种惩罚。   一个被吊起来的犯人在集训队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能动弹,手脚被磨损,除了这些,还有来自囚室里面其他人的折磨。   监狱里面没有一个人会害怕一个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人。所以在这个时候,这么一个嚣张的汉子就受到了我们这间囚室里面其他犯人的折腾。   新来的人就是他们这些老人的玩具,他们在监狱里面没有消遣的东西,所以就喜欢靠折磨别人来取乐。   他们把那个人的裤子给脱了下来,然后用鞋带绑住他的小弟弟。接着就开始一下一下地拉着鞋带……   “你不是嚣张吗?你不是喜欢装比吗?你继续嚣张啊,继续装啊。他妈的,最烦你这种人了,真以为监狱是你家是吧?别忘了,这里他妈的是集训队。”有人走到那人面前,用一根小木棒捅那个人的鼻孔,一下又一下。   拿木棒捅鼻孔这种事情我自己没有尝试过,但是我光是看那个男人的表情就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不好受。   那个男人的表情开始扭曲,眼中也燃烧起了无穷的怒火。但是只是这样还是不够,被木棒捅鼻孔的他竟然就这样留下了眼泪来。   我猜想,这样的一个男人,平时一定都是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吧,如今被别人这样的欺负……这种屈辱或许是他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   警官对这个人的惩罚很是严厉。他要求这个人只能三天吃一回饭,也就是水泡馒头。   帮他喂饭成了囚室里面的犯人所哄抢的好事。因为在帮他喂饭的时候,那个帮他喂饭的人就可以把那这个的馒头吃掉一半甚至更多。   水泡馒头的确是没有什么味道,但是在集训队里这帮人看来,只要有的吃,水泡馒头何尝又不是一顿美味呢?说实话,我也很想去帮那个人喂饭,可是这种好事是不可能轮到我身上的。   那个人被吊了整整八天的时间。八天的时间,屎和尿全部都拉在了裤裆里,也没有替他换洗和清理。这些粪便就在他的裤裆开始变硬,然后就结在他的裤子上。他也开始求饶,在第六天的时候,为了帮他喂饭就把他嘴上的胶条给撕掉了。那个时候他就开始了疯狂地求饶。可是没有人理会他的求饶服软。在喂完饭之后,他的嘴又重新被封了起来。但是这一回他嘴里塞着的却不再是袜子,而是犯人穿过的内裤。据说那条内裤上还有尿液和**。   到了第九天,那个人就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警官甚至都懒得叫人把他的嘴给封起来。   我曾经也怀疑过,如果囚室里的犯人这样子欺负这个人,那么在这个人恢复自由之后,他会不会去报复他们。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的想法完全就是多余的。   经过了这样的折磨,他根本就没有力气去谈什么要去报复别人。而且,这是集训队,要是再把警官惹生气了,等待他的将只有更加恐怖的生活。   那个人被吊起来第十天的时候,或许他是真的饿得受不了了,他竟然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一截,然后嚼烂,咽进了肚子里面。而这件事,也就彻底让我明白了,咬舌这种东西其实是不会死的。   警官没有给他找医生,也没有带他去包扎。只是把他放了下来。然后就又把他锁到了门上的栅栏上。   他这样被锁着,就只能是站着,不能去坐下。睡觉,吃饭,上厕所都是站在那里解决。   我本来以为如果只是站着的话,或许并算不了什么。可是我还是错了。   站几个小时,甚至说站一天一夜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如果一个人连续站上了十天都没有坐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结果就是双腿肿起,肿得特别大,就像两根柱子,把他的裤子都撑得鼓鼓的。   可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人会去怜悯他。我不知道马军军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我来说,我是真的已经麻木了。    第十三章 杨海滨吃馒头 - 人间罪 - 邹易   我很庆幸的是,我和马军军在集训队里没有染上破伤风。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和马军军到底有没有染上破伤风,因为破伤风的潜伏时候有时候也可以长达一年。只是就我和马军军现在的状况来说,我和他都没有出现破伤风的情况。   我们囚室里面这个新来的人就没有我和马军军这样的好运了。   他还是很快染上了破伤风。   或许是卫生原因吧。我和马军军在被放下来之后就去认真清洗过伤口。但是那人在被吊了了十天之后却没有清洗伤口的机会。他就一直就束缚在囚室门口的栅栏上。脚脖子上的伤口正常接触的除了他的汗液还有他的尿液。   在集训队里面染上了破伤风,其实就相当于说是被宣判了死刑了。   在那个人被束缚在栅栏上第十五天的时候,他就因为破伤风发作引起的窒息而死亡了。我没有见到那人破伤风发作时的场景。等我从外面“训练”完回到了囚室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温度。   法医在后面给的报告就是病死。   其实在集训队里面除了自杀的话,就全部都是病死了。   我听人说,和我同一时间进入集训队的那个鸡哥,在进入集训队后一个月,被活活给打死了。我不知道他是被犯人打死的还是被警官打死的。但是法医给的报告却还是病死。   在集训队里面呆的时间越久就越清楚这里的黑暗。除非你选择死亡,否则的话,你就只能选择接受降临在你身上的一切。   鸡哥死了之后,集训队里面还小小地做了一回调整。不知道是不是上帝的恩赐。杨海滨既然分到了我们的囚室。   这对我来说真是进入集训队以来最大的喜讯了。   杨海滨手上的绷带已经被拆了。但是他手上的伤口并没有愈合。断指处已经腐烂。不但腐烂,而且还能够从红白相间的肉中看到有蛆在蠕动。   杨海滨见到我的时候,眼神还有些闪烁。然后眼泪就都留了下来。   我没有想到杨海滨会这样,他不停地对我和马军军说对不起,求我们放过他。他受到的折磨已经够多了。他甚至还在求我们救救他。   他就快要崩溃了,已经失去了足够的理智了。他既然会向我和马军军这两个自保都很困难的人求救,真是可笑的很啊。   杨海滨进了我和马军军的囚室,等待他的还是来自犯人们的虐待,我和马军军都没有去参与这种事情。哪怕我和马军军都很恨杨海滨。   杨海滨已经足够凄惨了。就算真的要去虐待杨海滨,也完全不需要我和马军军去动手。囚室里面自然有人会去找杨海滨的麻烦。杨海滨被他们锁在了厕所门口。因为杨海滨的手上还有蛆,所以他们还被警官要求帮杨海滨清理手上的蛆。   他们把杨海滨的手踩在地上,然后用木签子就开始挑那些已经深入血肉的蛆虫。最后却是从杨海滨的伤口处整整挑出了17只蛆虫。   杨海滨的惨叫声在撕扯着我的耳膜。我没有想过要去解救杨海滨,但是却还是不自觉地去悲悯着他。明明我很厌恶和憎恨这个男人,可是在这个时候在我的内心里却还是不自觉地去悲悯着杨海滨。   我明白这种感情,这就是兔死狐悲。明明我和杨海滨就是敌人,但是在集训队里面,我们都只是受欺压的人。这个地方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们,我们本来是这个地方的过客,因为种种不可名状的原因走进了这个阴暗的世界。于是我们就见到了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黑暗。   杨海滨被要求一天只能吃一个泡馒头。这样一来,饥饿很快就腐蚀了他的意志。到了第六天的时候,我在训练结束回到囚室的时候,碰巧看到了正在厕所里掏粪的杨海滨。我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吃大便,而且是自愿的。   我想要去制止杨海滨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倒是其他人在见到这一幕之后就彻底地笑了起来。杨海滨在这个时候反倒没有去在意这些来自其他犯人的耻笑和奚落。比起嘲笑,更让他在意的其实还是饥饿感。在真正饿到了极致的时候,杨海滨也就再也没有了羞耻心。我能够理解杨海滨的所作所为,因为这种饥饿我也经受过,只是我比他的情况要好得多。我终究还是没有饿到极致。   犯人们向巡查的警官们报告了杨海滨掏食粪便的事情。换来的却只是警官们的大笑。   警官打开了牢门,对着杨海滨说:“喂,要不要我放你离开集训队啊?”   杨海滨的目光一下就因为这句话而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伸出手想要去拉警官的裤脚,但是却被警官快速的躲开了。   杨海滨重复地说着:“让我离开,求你了,让我离开。”   警官说:“好的,明天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吃饱饭的机会。”   警官离开了我们的囚室。但是在第二天他却真的再次来到了我们的囚室。并且端来了一大盆的馒头,真的是一盆馒头。就是那种洗脸的盆,里面装满了馒头。   警官把这样的一盆馒头放在了杨海滨的面前。   “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把这盆馒头吃完,我就放你离开这里,让你离开这间囚室,甚至是集训队。”   警官的这句话对于杨海滨来说是一个福音。甚至我都开始羡慕起杨海滨来。如果真的可以离开集训队,那么别说是这样的一盆馒头,就算是两盆,三盆,甚至是十盆,我也愿意去尝试一回。我看到了囚室里面所有犯人的眼中都闪烁着炽热。有一个犯人问警官:“要是我也吃这样一盆馒头的话,那么我是不是也能离开集训队?”   但是警官回应这个犯人的却是只有一个耳光。   杨海滨开始疯狂地吞食着这些馒头。   狼吞虎咽一词用在此处绝对不为过。   可是即使是这样,杨海滨还是没能吃太多的馒头。太多的干馒头噎在了杨海滨的嘴中,让他难以下咽。他就打开了厕所门口的水龙头,往自己的口中灌水。   短时间内和大量的水并且吃大量的馒头会有什么后果?后果就是把肚子里面的东西都吐出来。被嚼碎的馒头和水从口中和鼻孔里面喷射出来,散落一地。惹得众人全部发笑。就连我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警官指着地上的东西对着杨海滨说:“别忘了我说的话哦,是把这些馒头全部都吃到肚子里去。”   杨海滨没有多说什么,在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就开始把地上的馒头给抓起来。   杨海滨吃馒头的速度依然很快。但是大量的馒头也迅速让杨海滨的肚子开始鼓了起来。   杨海滨整整吐了七次。脸盆里的馒头却也还有一半。我知道杨海滨真的是再也吃不下了。可是我还是小看了人类的极限。或许是离开集训队的愿望太过强烈,杨海滨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吃不下了,他却还是不停地往自己的嘴里塞馒头。   往自己嘴里塞最后几个馒头的时候,杨海滨的肚子已经大得惊人了,就像是孕妇。从杨海滨的口鼻中还不断地有鲜血流出来。杨海滨的胃估计已经撑裂出血了,可是他却还在坚持。因为一旦他把这些馒头全部吃下去,他就可以离开集训队这个恐怖的地方。   当杨海滨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之后,就立刻抬起头,看向一直在一旁观看的警官。眼神里透露出的希冀尖锐而有力。但是警官却只是拍拍腿就要离开囚室,他说:“蠢货,真的以为我会放你出去啊。”   杨海滨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他还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来。大量的馒头和水夹带着少许的鲜血就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杨海滨疯了,就这么在集训队里面疯了。他的眼神开始呆滞,目光也开始涣散。整日里就重复的说着:“吃馒头吗?吃馒头吗?馒头好好吃哦。”   我和马军军在集训队这样黑暗的地方却是呆了将近三个月。而这三个月的经历却是让我和马军军用余下的一生也无法遗忘的恐惧。    第十四章 武哥的决定 - 人间罪 - 邹易   武哥和顺子他们比我离开集训队的时间要早很多。他们身上的伤口和淤青已经在渐渐好转,因为食物上的改善,他们的脸色也比之前在集训队的时候好看了很多。   我和马军军回到305的时候,已经到了2013年2月2日。用不了多久就是农历的新年。   要过年了,监狱里面的气氛也好了很多,狱警和犯人们脸上的笑容也都渐渐多了起来。   监狱里要为过年举行一个庆祝活动,也就是文艺会演。   要求每一间囚室人都要选择最少出一个节目。可以是个人的,也可以是集体的。   我不知道该去表现准备什么样的节目,因为我真的是什么都不会。   武哥说,305可以表演军体拳。   武哥说他会在这短暂的几天中好好训练我们,不只是为了在监狱的文艺汇演上表演,也是为了帮我们好好地锻炼一下自己的格斗能力。   在监狱里面,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不会受到欺压。而强大,要么是指强大的背景,要么就是指强大的个人战斗力。   阳历2013年2月9日就是除夕。我们有七天的时间进行训练。   我和马军军都对武哥的训练都充满着期待。因为我们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差劲了。   虽说我比马军军好一点儿,但是我也是只会偷袭。对面对敌的能力其实并不怎么强。   我们进行了为期七天的训练之后,就可以登台表演了。但是也仅限于登台表演,我们很清楚,我们如果想把这些技巧运用到实战中的话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在文艺汇演之后,我们305的训练依然还是没有结束。每日的工作结束之后,我们都会在武哥的监督下开始训练。   春节期间,监狱里面很多人都收到了家中的来信。顺子也是在每天等待着家里的来信。   可是时光一直延续到了正月初四,顺子也没有收到家中的来信。   其实305也不是只有顺子一个人没有收到家中的来信,我和武哥也没有收到家中的来信。   我是一个黑户,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有亲人。曾经也有过一个要好的朋友,可惜那个朋友已经被分尸了。   武哥和我则不一样,他是父母早亡,妻子死在了自己的枪下,所以才会没人给他写信。武哥说,他以前倒是也有着几个好朋友,可惜在他入狱之后就全部慢慢疏远了。特警啊,碍于身份的原因,都应该和罪犯保持一定的距离吧。   顺子决定给家中写信。顺子就是本地人,所以他写信件传达的话,速度也是很快的。只要邮局正常工作的话,其实最多也就三四天就可以到。   顺子在正月十二那一天终于收到了家中的来信。   顺子的母亲是不认识字的。但是顺子入狱这两年,每隔几个月就会收到一封来自家中的来信。顺子说,这是因为他有一个很要好的青梅竹马,就是他邻居的小妹妹。小时候一直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跑。两个人在长大后还钻过小树林。至于钻进小树林后两个人都干了什么,顺子没有说,我们也都明白。   这一回给顺子回信的还是顺子邻居家的那个女孩。   顺子看完了来信之后,整个人就变得疯狂了。顺子失去了理智,他疯狂地拍击这305监狱的牢房。大喊着他要出狱。要不是武哥拦住了顺子,说不定顺子还会把狱警给招来。   “顺子,你冷静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武哥的声音对于顺子来说却也还算得上是镇定的强药。   顺子一下子就低沉了很多,他的眼神都开始了慌乱,他抓着武哥的手:“武哥,帮我离开这座监狱好吗?”   武哥:“你的那封信能给我看一下吗?”   顺子的家书我也看了。我突然明白了顺子为什么会这样失态。   我和武哥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要帮顺子逃狱。   我不知道武哥是怎么想的。反正我知道我愿意帮顺子是因为我也存在私心。我也想逃狱。   我是一个无罪之人,却要在这监狱度过两年之后走上刑场,结束自己的一生。   其实我还很年轻,虽说我不知道自己具体是哪一年出生的,也不知道我今年到底多大了,但是我却明白自己明明还是一个年轻人,我对这个世界有着十足的眷顾。我不想早早地离开尘世,更不想背受着不白的冤屈就这样离开。   如果我死了,甚至都不会有一个人会记得我。   我想离开监狱,去一个有光明的地方,做一个自由的人。   但是逃狱这种事情谈何容易?   武哥在监狱里面呆了这些年,早就清楚了逃狱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了。   近几年,监狱的犯人已经不允许在去监狱外参加劳动改造了。就是为了减少犯人逃狱的机会。   而且逃狱的犯人一旦被抓到,就很难再有什么好下场。狱警最讨厌的犯人就是逃狱的。因为没多一个逃狱的犯人,就代表着狱警们的业绩又差了几分。   顺子知道如果只凭借他自己一个人的能力的话,是没有可能逃出这个黑暗的牢笼的。所以顺子就去寻求武哥的帮助。   我问武哥为什么会选择帮顺子逃狱。   武哥却说,他其实也想离开这个监狱了。   武哥最初进监狱本来是为了赎罪的。但是进了监狱之后,他才明白,监狱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黑暗很多。他已经厌倦了监狱的生活了。   他其实可以申请减刑的,只是他觉得无脸再去找自己的老同事老上司了。   逃狱要准备什么?一个优秀的计划和一群信得过的人。   顺子和我都是渴望离开监狱的人,所以我们都是值得相信的人。   305里面的人其实都是武哥决定的。武哥不喜欢的人全部被武哥弄走了。比如之前和顺子打架的老虎。武哥在事后还问了其他人要不要一起逃狱。   最终却是得到了其他人的全部支持。   武哥没有说他为什么会提出要去逃狱的原因。   武哥只是说,既然知道了他要逃狱。那么在他逃出监狱之前,敢把他的想法泄露出去的人通通都会被他给打死。   我不怀疑武哥的话,也不怀疑武哥的能力。我相信其他人肯定也不会去猜想武哥说的话有多少虚假和夸张的成分。    第十五章 逃狱1 - 人间罪 - 邹易   逃狱这种事情不是说逃就可以逃的。我们需要很久的时间来准备。然后等到一个可以真正逃离的时机。   2013年3月1日,雨夹雪。晚8点30。囚室熄灯。   晚上9点,是狱警的巡查时间。他们会进行一天之中最后一次查班。   我们想要逃出去,就得等到9点过后。   大约到了午夜。武哥趁着雷声,开始去撬305的门。   我们囚室没有开锁匠。所以武哥只能选择把门上的钢筋拧开。武哥从床板上拆下来了一块木板,然后他把自己的衣服打湿,拧着棍状。他用湿衣服束缚住了两根钢筋,然后将这湿衣服的另一端绑在了木板上。接着就开始像给衣服拧水一样把衣服扭转起来。而就随着武哥的动作,两根钢筋也开始慢慢变形。   这一切都是由武哥一个人来执行,武哥不然我们插手,就只让我们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武哥说,这样即使被发现了,也只是他一个人会受罚。我们不会受到太过严厉的惩罚。   在准备逃狱的时间里,我们已经清楚了,这间监狱狱警的人力部署,看守分布,和监狱门口的武警换班时间。   武哥招呼我们说:“你们快点儿。我们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我们溜出了305囚室,从两根钢筋之间钻过去的时候,我还特意回头看了一下305。   逃出囚室之后,等待我们的,才是真正的考验,首先是八米高的墙就不是普通人能够逾越的,更何况墙上还有还有着两米高的通电铁丝网。   在监狱的大门顶部还有两台巨大的探照灯在照射着监狱的内部。   我们在之前考虑了很多种方案,但是没有一种方案是能够让我们所有人都可以顺利而安全地爬出围墙的。武哥说他已经想好了完善的计划了。只是这个计划他在之前却一直没有和我们任何人说过。直到这个时候,我们逃出了305囚室,他才把计划告诉了我们所有人。   所以武哥在最后就选择了不爬围墙,改成挖洞。其实挖洞这种事对我们来说是很困难的。我们只有几块从床板上拆下来的木板,还有几枚螺丝和钉子。除此之外,我们就只有一双手。   武哥的计划其实比我们想象的要疯狂的多,或许因为他曾经是干过特警的缘故,所以他的手段在我看来很是凶险。   我的计算能力其实并不是很差,可是我想了很久,把所有的最好情况全部算了进去。武哥制定的逃狱计划其实成功率也只有20%左右。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得出20%这个数字的,但是我知道我编排这个数字出来其实也只是为了安慰我自己。真正能够形容武哥计划的词语,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九死一生”!只是到了这个时候,谁也不能逃脱。逃回去就是狱警的惩罚。更何况,武哥根本就不会给我们有逃跑的机会。   武哥说到了现在所有人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敢临阵脱逃,他就弄死谁。   在监狱的西北角有一个沼气池。沼气池里面窖藏着整栋监狱里的犯人的排泄物。武哥的目的就是从那里面挖洞。   武哥说在早几年这间监狱里面并没有沼气池的,排泄物全部用下水道排到监狱外的一个池塘里面用来养鱼的。后来没几年,那个池塘就长满了水葫芦。后来,政府有钱了,重修了监狱。并且也清理了那个池塘。监狱里面的排泄物就全部排到沼气池里面。   武哥说,只要找准了地方,那么就可以通过沼气池挖到原来的下水道,直通那个池塘,然后逃出监狱。   当年修建沼气池的时候,武哥就曾经在工地里面干过活。他说那个时候他无聊,就在原来下水道的地方用钢筋在水泥壁上写了一个“武”字。没想到到了现在,那个“武”字却成了我们逃生的契机。   我们的首要目的是挖开沼气池。   因为沼气池的所在,这个地方平时并没有什么人来,狱警就更不喜欢来这种地方了。偶尔有人来,也都是来这里打架的犯人。   但是哪怕是没有狱警,我们动作也要快才行。如果动作不快的话,那么我们还是会被发现的。好在现在天降大雨,也算是上帝对我们的一种庇护。只是在这个季节,对于我们这些没有伞又没有厚衣服的人来说,西北风一吹,却是让我们抖个不停。   冷的话,就得活动起来。顺子总是这样说着。平时我们谁也不愿意听顺子的话,因为我们情愿冷着,也不想去干活。但是今天,为了逃出去,我们都表现得比平时勤快一百倍。   借着探照灯的余光,武哥找到了沼气池的通气口。其实也就是一个小洞。   我们所有人都开始远离武哥,然后就地趴着,武哥给自己用自己的衣服等着风雨,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烟。武哥猛吸了一口之后,就把这根烟从这个洞扔进了沼气池。武哥跑了几步,就迅速跃倒。然后在他的身后就有着火光从那个洞里冒了出来。接着就是一身巨响――沼气池爆炸了!   我第一次见到漫天飘粪的场景。这场景是这么的劲爆。巨大的轰鸣声,瞬间就吵醒了监狱里面的所有人。   我们听到了警犬的狂吠声,还有刺耳的警报声。   沼气池深约五米,长宽都是十米。原本盖在沼气池上的水泥封顶在这个时候被炸得四分五裂。沼气池的下方全部都是粪便。此刻在粪便之上还有着不断燃烧的大火,那些燃烧的东西都是还没有消散的沼气。   我们所有人在这个时候全部捏着鼻子就这样子跳下了沼气池。并且迅速摸到了几块已经下沉的水泥板。我们把这些水泥板拿了起来,盖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就闭上眼睛憋着气躺进了粪便之中。上面是高温,下面却是冰凉的排泄物。我们不敢露头,不敢呼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听到了有警犬和人的声音出现在沼气池的旁边。然后就是一顿机枪地乱射。   子弹打在沼气池里面,打在我们身上的盖板上。我那个时候真的怕极了。心就一直提在了嗓子眼。本来就一直憋着气觉得难受得慌,那时候的肺就像是被人在撕扯一样的难受。我的大脑都因为缺氧而在向我抗议了。我就快憋不住了。我张开了嘴,却是一大口的粪便呛入我的喉咙……可是我还是不敢动,这个时候恐惧压制住了我的本能。不然的话,我想我会直接跳起来大口踹气的。可是我不能,在外面就是一群拿着机枪的武警在面对着我们。   我开始后悔跟着武哥了。武哥绝对会把我害死的。   如果我不是跟着他逃狱的话,我也就不会陷入这样骑虎难下的境地。   同样的,我也恨死了顺子。如果不是他提出来要逃狱,或许我也就不会有逃狱的想法了。   我知道这之中也有我自己的错,可是事情都到了这一地步,任我再悔恨,还能有什么用?   我突然想起了被分尸的邹景高,想起了我的冤情。然后又想起了我的父母,我的记忆中我是从没有见过我的父母的,我不知道自己小的时候究竟做了什么,让他们会狠心地抛下我。我恨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我就不会变成一个流浪儿,也就不会变成一个黑户……   我还想起了,顺子的家书,那上面写着,顺子的母亲病重,家中所有钱都花完了,能借的都借了,能卖的也都卖了。可是治病的钱还是不够!顺子的邻居妹子叫高红。我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姓高,还是只是名字叫高红。反正顺子就是这么叫她的。   高红在信中说,顺子的母亲或许真的撑不到顺子出狱的时候了……   如果顺子也死在了这里,或许他就能和自己的母亲在天堂里相会吧?   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可以在天堂见到邹景高。然后问他,究竟是谁杀了他,才会让我进入监狱背负这样的痛苦。可是我想到这里,却又自嘲地笑了笑。我怎么可能在天堂里遇到邹景高呢?他明明是一个无神论者。用他的话说,他死亡之后,只会被分解为天地间的有机分子,然后融入大地、湖泊、天空……   我想他是对的。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话,那么上帝为何不来拯救他最虔诚的信徒?    第十六章 逃狱2 - 人间罪 - 邹易   我躺在粪池之下。缺氧这一症状不停地在消磨着我的意志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机枪扫射的声音终于消失了。我听见警犬的声音渐行渐远。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敢爬起来,因为我无法确定狱警他们究竟是走了还是没有走。   可是我却也不可能长时间地躺在粪池里面,这样的话,我迟早会因为缺氧而死亡。   逃狱者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却知道逃狱者落到狱警的手里绝对不会有好结果。逃狱绝对是对狱警威严的挑战,同时也是让狱警的业绩严重受损的行为。   我如果被抓到的话,那么狱警肯定也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我。就算不被直接打死,最起码集训队走一遭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这几乎就是一个死局。自从我决定跟着武哥开始逃狱的时候,我就走进了这样的一个死局,进则是要面对狱警的枪火,退则是要面对武哥的手段。无论哪一方面,都不是我能够能够面对的。   这么躺在粪池子底下,我却是实在憋不住了,就顶着头冒了出来。   在我的头顶上,仍然还有少量的沼气在燃烧。但是仔细一看,却是马上就要燃烧殆尽了。残余的沼气味不停地刺激着我的鼻腔,我鼻子一酸,却是就要哭出来。   我没有在沼气池上看到还有狱警的存在,但是却在我的不远处看到了马军军正在大口地喘着粗气。外加囚室里面的其他几个人,有一个人的运气不好,他选择压在身上的水泥板并不能完全遮盖他的身子,所以在秘籍的枪火下面,他的腿有好几处都带上了枪伤。但是我却并没有在粪池里面看到武哥和顺子的存在……   我突然想起了在我们一起跳入粪池的那一刻,武哥和顺子却是走在了我们的最后面……   我看向马军军,一脸的悲壮:“我们被抛弃了。我们其实就是武哥和顺子的弃子。”   我最初还在思考,为什么武哥逃狱还要带上我们。逃狱这种事情其实明摆着是人越少越容易成功的。为什么要让整个305的人陪着他一起逃跑?这不是让自己的团队目标变得更大吗?   可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其实从一开始武哥就没有带着我们逃狱的想法,我们只是他用来吸引火力的弃子罢了。现在的话,以武哥的手段,或许他就早已经离开了这间监狱了。   我不是什么聪明人,我能够想到的事情,那么其他人也就可以想到。   那个腿被打伤的人终于爆发了,他开始哭泣,并且不停地咒骂着武哥和顺子。这个时候却是还有其他冷静的人。   “别哭了,你他妈要是把狱警引过来了,我们就真的死定了。”   可是就算不哭,到了这个时候我们还能够干什么呢?   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去追随武哥来逃狱。我甚至开始怀疑,武哥最初对我那么好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相信他,从而为他说服我们和他一起逃狱做铺垫?   马军军离我最近,他看着我,眼睛里面满满地全部都是恐惧:“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难道就在这里等死吗?”   我摇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事情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步,除了等死,我们又还能去做什么呢?沼气池太高,池壁太滑,我们是怎么也不可能爬上去的。等到天一亮,我们就会被狱警发现。甚至不需要等到天亮,我们就会被发现。   “挖吧。”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确实在这个时候对我来说最大的福音了。   挖吧,除了挖,我们还能够有什么办法呢?武哥说,在这沼气池的墙壁上,有一个他划下的“武”字,就在那个地方,曾经就是这间监狱的下水道。   如果武哥没有骗我们的话,或许挖开沼气池,真的就是我们逃生的唯一途径了。   我们开始用手在墙壁上摸,我们想要摸到那个“武”字,想要摸到我们的最后一丝希望。   我就知道,这个世界果然没有一个是真正真心待我好的人。或许曾经的邹景高是真的真心待我,但是他却已经死了。   我是应该说说我的身份了。我是一个黑户,一个彻底的黑户。   我的记忆可以追溯到2002年。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我的年纪究竟是有多大。我的抚养人是一个老汉。   老汉告诉我,他在1998年的冬季捡到了被遗弃的我。除了一身衣服,我的身上却是什么都没有。   老汉说他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但是女儿却是早早地出嫁了。所以在老板去世之后,他就一直是一个人生活。他捡到了我,就把我当孙子养着。他让我管他叫爷爷。我也真的就管他叫爷爷。我和老汉在湖南的一个小山村生活着,因为年岁太小,所以具体是湖南哪里我却是已经忘记了。   可是到了2003年,也就是他养了我五年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伙人。老汉用3000块钱的价钱把我卖给了那伙人。那伙人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把我卖到了江西上饶的另一个山村。   我以为这样或许我就可以真正得到一个家了。可是我还是错了。   2005年,人口普查来了。村里的其他小孩没有户口的人都开始上户口了。只有我,依然没有户口。那个时候帮我这种从人贩子手里买过来的孩子上户口是要钱的,买我来的那户人家确实没有帮我上户口的打算。我甚至没有上学的权力。只能每天被锁在房间里。他们用一根狗链子锁着我的脖子,狗链子的另一端却是锁在了床脚上。而我就像一只狗一样被养着。除非到了要忙农活的时候,我才会被放出去。他们会带着我去地里干一些农活。   直到2008年,我却是被一个人解救了出去。那个人就是邹景高。   我认识的人不多,但是我却敢说,邹景高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也是最骄傲的人。   他教过很多,尤其是他教我打架的时候一定要学会出其不意这一招是我一生受用的无上密典。    第十七章 逃狱3 - 人间罪 - 邹易   如果邹景高在这里的话,他一定可以把我给解救出去吧?他是那么地聪明,明明只有十岁,他却可以把我从地狱之中解救出去。   说实话,当我听到邹景高的死讯的时候,第一时间是不信的。那样的一个人,真的会被分尸吗?但是后来我也才明白,或许也只有他那样的人,也才能逼得别人不得不把他分尸,并且找人来顶罪。   我从来都不恨邹景高,相反,我还很是感激他。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就还有可能是被当成狗一样养着。我甚至还特别希望邹景高就在我的身边,如果他在我的身边的话,那么或许我就可以逃出生天了。如果是邹景高的话,他是一定会有办法离开这个黑暗的监狱吧?   可是邹景高终究是死了。   我现在唯一能够让我活下去的办法就是挖沼气池。只要我能挖出武哥所说的下水道,我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不知道我在粪池里面摸索了多久,却是终于听到了马军军的欢呼:“我摸到了,我摸到了。”   粪池其实很深,我站在粪池里面,却是只有小半个身子可以露在外面。我慢慢向马军军靠拢,一种无法言表的喜悦从我的内心深处出现。我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代表着我看到了希望,只是我最渴望的还是这个希望不会再次把我带进绝望的深渊。   马军军做的很好,他摸到了那个“武”字。为此我们几个人却是自己都动手去确认了那个字。   被炸碎的水泥板块成了我们唯一的工具,我们拿着水泥板块就开始凿墙。   “嘘,你们听,是不是有枪声?”   有人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引起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的确听到了枪声。而且是很密集的枪声。   “是武哥他们在和狱警交火,没错了,肯定是武哥他们把警方的火力吸引住了。我们现在必须要抓紧时间了,趁着狱警没工夫注意这一边。”   我们终于凿开了这块水泥墙。刚开始让我失望的是,水泥墙的后面却是厚厚的土层。   “啊,我受不了了。”不知道是谁把手里的水泥块砸在了粪池之中,其他人也开始纷纷效仿。   “我们真的是被抛弃了是吧?武哥从一开始就是在欺骗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下水道。从一开始我们就是被武哥弄过来吸引火力的弃子。”马军军拉着我的手使劲地摇晃,他的眼中满满的全部都是绝望。   我手中的水泥块依然在手中,我对着马军军说:“再尝试一下吧,或许挖开这些土我们就能看到下水道……”   “别想了,我们已经不可能跑出去了。”马军军的声音已经再一次地出现了哭腔了。   “够了,难道到了现在除了继续,你还有其他办法吗?”我也开始了歇斯底里,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任我的脾气再好,我也无法再保持淡定了,何况我的脾气本来就不是很好。   或许武哥还是有些良心的,最起码他并没有骗我们。在这沼气池之下,竟然真的存在着一个下水道。   当我们把土层凿开之后,粪池里的大粪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宣泄地,纷纷向着我们凿开的洞中开始流逝。   来不及欢呼,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去扩大我们凿出来的这个洞。   这个土层其实并不是很厚,是南方标准的红土,粘性大,湿软。所以挖起来也显得很是容易。我们人数众多,挖起来也不难。土层的厚度大约有一米多,挖过这一米之后就是空荡荡的下水道了。   外面的枪声早就已经停歇,如果不是武哥他们被抓住了的话,那么也就是代表着武哥他们已经逃出了监狱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终于挖出了一个可以容人通过的洞了。   我松懈了,似乎只要钻进这个洞之后,我就真的可以逃出生天了。一旦松懈,我就察觉到了剧烈的寒冷在侵蚀着我。雨水和低温让我不停打摆子。   我跟着众人一起钻进了这个洞。并且在洞里匍匐前进。   下水道并不是很大,我们想要在里面穿行,就只能匍匐前进。   马军军问我:“你出去之后想干嘛?”   “我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洗衣歌热水澡。现在我是一身的大粪,却是是难受死了。”   我的这句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到了这个时候,却是所有人都笑了出来。笑声在下水道里面回荡这,确实让我们之间的气氛缓和了很多。最起码确实不再像最初那样紧张和压抑了。   我们之所以会选择在寒冷的雨夜逃狱,就是为了提防警犬的鼻子。雨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洗刷掉我们遗留下来的气味分子。   下水道的出口,是一个池塘。我们在出口处感觉到了大量的水。因为下水道里面没有光源,所以我们只能够是凭着感觉来感觉到水的存在。   出口就在偶们的眼前,可是我们却在这个时候犹豫了。   这毕竟是冬天,池塘里的水都是刺骨的冰凉,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受罪的。冬泳这种事,在大多数人看来就是受罪。可是我们却不得不选择去冬泳。   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就扑进了水池之中。   我们都是抱着游出水池就是彻底解脱的念头扑进了水池之中。其实我游泳技术并不好,我甚至会害怕在这么冰冷的水池之中,我会不会抽筋溺死。可是就算是溺死又能如何呢?真的死了的话,貌似也会比在监狱被折磨死到好很多。   在水里就是真正冷到一定的地步,我能都感觉到我的肺都在颤抖。整个身子因为因为寒冷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我的游泳技术并不是很好,平时游泳的机会本来就不多,更不要提示冬泳了。   我紧闭着自己的眼睛,发了疯似的往上扑腾。我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只要游出了水面,上了岸。我就可以呼吸到真正属于我的自由的空气。   马军军的水性比我好多了,所以他也比我早上岸。   马军军拉了我一把,问我:“你现在打算去哪里?回家么?”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家可回。”    第十八章 逃 - 人间罪 - 邹易   离开监狱之后就代表着我们真的逃出来了吗?   不,我们还没有得到完整的自由。用不了多久,报纸上就会刊登出关于我们这些人的通缉令,甚至在电视上或者网上都会出现通缉令。   2013年,网络通缉其实运用的并不是很广泛。在我们这个贫困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就在2013年,我所处于的县还是属于国家贫困县,其中的贫困程度可想而知。   可是我们谁都明白。相比于其他县来说,这个县并算不上贫穷,但是有时候,政府的评选标准就是这么独特。有些贫困县并不是说针对人均GDP或者其他经济指标来算的,而是因为某些不能公开的原因而评选上的。   离开了监狱,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聚在一起了。分开逃跑的话,逃出生天的几率反而更大一些。   或许是因为旧情吧,我最终还是决定和马军军一起逃跑。   我和监狱里面其他犯人不一样,我是一个真正无罪的人。我是一个黑户,你可以说我的存在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有着界线,我只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人民。你甚至可以说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违反法律的存在。但是违法不等于犯罪。最起码,没有哪一条法律有讲,因为我是黑户,我就必须要负刑事责任,从而入狱监禁,剥夺人身自由。   一旦离开了监狱,松懈感一下子就把我给打垮了。没有那种要不出来就是死的紧迫感,寒冷一下子就让我陷入了恐慌。   低温情况下,雨还在不停地下,而我的身上却依然湿透了。   我和马军军紧紧依偎在一起,试图从彼此的身上攫取更多的热量,可是即使是如此,我们之间还是被寒冷所阻隔着。   监狱是建筑在山中的。   江西属于江南丘陵一带。没有什么高山,但是却也有着不少的丘陵。我所处的地方叫鄱阳县。这个县城的地理概况可以用两句话来描述。四水三山两分田,一分道路与庄园。鄱阳县莅临鄱阳湖畔,区域内多水,同时也多山。   我和马军军努力爬山山顶,在山顶上,我们却是看到了在山脚下的远方,却还是有着盏盏路灯在道路的两边明亮着,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知道了公路的方向之后,我和马军军也就确定了前进的方向。   我们直奔着公路就开始奔跑。   雨水还在泼洒,我们还在前进。   上山容易下山难,再加上我和马军军的体能并不是很好,并且下雨天的山路也确实是滑溜得很。所以在我们体力即将消耗一空的时候,马军军却是脚下一滑,直接摔倒了。马军军的反应就是在摔倒的时候拉着我。而这样一来,我却是和马军军一起从半山腰上滚了下去。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这段时间的。只知道,在我们滚到山脚之后,我们却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我和马军军紧紧相拥在一起,希望借此来保存更多的热量。我想着,稍微躺一会儿,就爬起来继续跑。不然的话,呆在这里,我们就只有被活活冻死的结局。否则,我们就一定是被狱警抓住了。   “武哥,你看。”   我才躺下没有多久,却是又遇到了顺子和武哥。他们从我和马军军的身边走过。在武哥和顺子的手中更是各自端着一把枪。   “你们竟然跑出来了!”武哥看着我们显得异常惊讶,但是马上他又恢复了常态,“既然跑出来了,就别躺在这里了。继续跑吧,不然待会儿狱警就追上来了。”   马军军看见武哥和顺子,心中压抑的愤怒一下子就爆发了,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并且怒视顺子。他不敢直视武哥,却是对着顺子发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顺子:“对不起。为了逃出来,我只能这样选择。我必须要去见我的母亲。”   武哥也在这个时候说话了:“你也不能怪顺子。这都是我的主意。如果你要怪的话,就来怪我吧。但是现在,我劝你们还是继续跑比较好。”   马军军站了起来,我就也得站起来。   我拉了拉马军军的衣服:“别说了,我们快些走吧。”   在我和马军军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武哥却是又叫住了我:“等一下,你们会开枪吗?”   我回头看着武哥,却是不理解武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武哥没有说话,顺子却是走上前,把手中的枪交给了我。   顺子说:“我利用了你们,所以我得对你们说对不起。但是你们既然逃了出来,这不要再回去了。拿着这把枪,逃吧。能逃多远就算是多远。”   “可是把枪给了我之后,你怎么办?”我问顺子。   顺子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这东西。我的家离这里不远。明天的话,我就能赶回家。我知道警察就在我家中等着我。可是我不在乎,我只要见一下我的老娘,我就什么都满足了。哪怕他们要枪毙我,我也无话可说了。所以这枪,你们就留着吧,算是我对你们的一点儿补偿。记住,千万不要再被抓住了。”   我看了看顺子,又看了看武哥:“那武哥呢?”   “我要去云南。”武哥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也只有穷山恶水才是我这种逃犯该生活的地方。”   我和马军军算是认可了武哥的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就此和他们分道扬镳了。貌似和武哥一起走,我和马军军生存下去的机会才会更大。可是我却是真的不敢再去和武哥呆在一起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再次把我当成炮灰狠狠抛弃。   黎明时分,我和马军军终于走到了公路上。   马军军对我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一切。除了你手里的这把枪。”   我是一个黑户,一个没有身份的人。现在的身份却是一个逃犯。当我重新回到自由的世界,除了一把枪什么都没有的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想了想,终于在最后说了一句:“我们去抢劫吧。”    第十九章 劫持 - 人间罪 - 邹易   黎明到来的时刻,公路也就渐渐忙碌了起来。   过年的喜悦气氛还没有结束,这个时候,在公路上还会有很多来往的车辆。   这些车辆上的乘客大多数都是往来去亲朋好友家中串门的普通人,他们沉浸在节日的欢快之中。而在这些车上,有着少数的人却无权享受这种节日的欢愉。   我和马军军就是无权享受春节的存在。我们是逃犯,我们拿着枪劫持了一辆金杯面包车。   除了我们,面包车上还有一家三口。   此刻马军军坐在副驾驶上监视着驾驶员的一举一动。驾驶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而他的妻子和女儿此刻就分别在驾驶座上坐在我的两边。   我讨厌小孩子,尤其是讨厌这种动不动就哭的小孩子。   他的哭声让我很是烦躁,可是除了喝止,我就没有干其他什么过分的事情。如果硬要说过分的话,那就是,我把枪口对准了我身边的**。   这一家三口的手机和钱包全部都在马军军的手中。而且,我们还把这对夫妻的外套都抢了过来。其中,我披着男人的外套,马军军则是披着女人的外套。   从男人的外套中我还找了一盒金圣的香烟。   我点燃一根烟,对着我身边的女人说:“能不能让你的女儿安静些。你知不知道这种哭声让我很烦的。”   女人显然是被吓到了,她开始轻声地哄着自己的女儿:“莉莉,别哭了,安静些好不好。我们……我们……”   我有些饿了,但是车上并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吃的东西为了打发时间,我却是对着女人发问:“你女儿多大了?”   “九……九岁了。”   “小学三年级吗?”   “已经四年级了。”   “不是说要七岁才可以上小学的吗,你女儿是提前上学了吗?毕竟是鄱阳啊,穷乡僻壤什么的就是不注重这些规矩啊……”   没有人会注意我的感慨背后究竟是代表了什么。我的经历永远都只是我的经历,而这些,却是无法得到别人的共鸣。   因为天气太过寒冷,所以车里的窗户只是在驾驶座边上稍稍打开了一些,最起码,我和马军军都不会允许窗户打开得太大。金杯里面的很是闷,再加上我在抽烟的话,金杯里面的空气就更加难闻了。   小女孩貌似很不适应这种空气。没过多久。她却是一副哭腔地对着他的母亲说:“我想吐……”   女人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能不能拿一个塑料袋子给我的女儿?”   我拍了拍马军军的肩膀:“找个塑料袋子来吧。这小姑娘要吐。”   车厢里面味道在我和马军军进来之后就一直不好。烟味还是其次。最主要还是我和马军军身上的大粪味道。虽说经过了雨水的冲刷,可是我们两个人身上却还是散发着着浓烈的刺鼻性的气体。   我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离开鄱阳的地界。只要离开鄱阳,我和马军军去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隐藏身份好好地度过一生也就好了。   我没有伤人之心,只是这个时候真的是没有办法了。除了劫持一辆车,我不知道,我还能怎样。寒冷、饥饿暂且不说,就在我们的身后,或许就有着来自警方的追捕。一旦被捉住,等待我和马军军的就是回到那个黑暗的圈!   我也真的没有伤人的打算,我拿着枪也就是打算吓吓他们。我甚至从来没有摸过枪,这是我一个拿枪,却是指在了一个没有丝毫抵抗能力的女人的脑袋上。我打算在我和马军军离开鄱阳之后,我就把这一家给放了。然后拿着从他们身上抢来的一些钱,我和马军军就可以远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然后找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女人安度一生。   马军军说,我们的第一站应该是去乐平。   乐平是江西省中的一个市,经济实力算是中等,离鄱阳县也并不是太远。但是乐平那个地方,我却并不熟悉。不过,我不熟悉,不代表马军军也不熟悉。马军军以前卖毒品的时候,就是在乐平进的货。   马军军告诉我,他知道乐平有一个地方的治安很差,我们可以从那里突破,逃到安全的地方。   既然马军军这么说了,那么我就去乐平吧。不去乐平我还能去哪里?   自从被卖到鄱阳县之后,我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   哪怕我被邹景高救出出来之后,我也没有离开过鄱阳。   我是一个很没用的人。尤其是在见识方面,更是狭隘得可以。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更愿意去依赖比我走过的地方要多的马军军。   马军军的见识对于我们来说,算得上是逃亡生涯中的一层无形的保障。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杯面包车里乐平也就越来越近。或许是车里的人觉得我和马军军并不是很可怕,所以也就不再像最初那样紧张了。毕竟我和马军军出了胁迫他们带我们去乐平之外,并没有做其他过分什么事情。   那驾驶座的汉子在最后更是对着我说:“大哥,能不能给跟烟抽啊?来瘾了,怪难受的。”   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烟盒丢给了他,让他自己自己拿。反正这烟本来就是他的。   其实这就是人性,当人们初步踏入危险的时候,心中的恐惧和紧张会在第一时间被不断放大。但是当人们发现那所谓的危险其实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多大的伤害时,人们的恐惧很紧张也会得到一些平复。   就好像一个正常人走在草丛中,突然见到一条蛇一样――在见到蛇的那一瞬间,人的心就放佛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蛇咬一口,但是当人看到是蛇在被惊走之后,人心中的紧张感就会立即立即平静下来。即使蛇没有被惊走,而是呆在了人的面前,其实也没有什么,只要没有被蛇咬,人心中的紧张感就会随着时间而渐渐冷却。   而现在,我和马军军就是那迟迟不肯离去却没有张口咬人的蛇,而车上的一家三口,就是受到了惊吓的行人。   我的思绪渐行渐远,甚至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已经逝去的邹景高的身上。    第二十章 我的工作 - 人间罪 - 邹易   邹景高是我真实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的第一个老板。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包括识字认字和一些简单的生存技巧。   我不想说,我甚至没有工作的经验,在被邹景高接触出来之后,我的工作就是吃软饭。   邹景高每个月给我2500块钱,并且帮我租了一个房子。我每次都感觉我这样做,很不想一个男人。但是邹景高却告诉我,他对我好,只是为了以后我能够为他做事罢了。   我不知道他身为一个学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钱,据说邹景高的家境也并不富裕。可是邹景高却从来没有拖欠过我的工钱。   在邹景高开始上高中之后,我就开始帮邹景高打工。帮邹景高做事其实很是简单,那就是玩。   我先前说过,鄱阳县虽说挂着一个贫困县的名头,但是其中的经济实力并算不得贫穷。在这种富的不明显的环境中,鄱阳县就有着妓・女这一行业的人物应运而生。   邹景高给我租的房子其实只是一个阁楼,夏天很热很热。只有一个小窗户,空间也不大。但是邹景高却不允许我换房子。   打开小阁楼的窗户,我就能看到对面的一栋楼。邹景高给我的工作之一就是在每天晚上七点到九点的时间把小阁楼的灯关掉,然后我就在趴在窗户外面偷窥对面的楼。   邹景高在我的窗户上糊上了一层报纸,只在角上抠出了一片空白的地方。而我也就是从这空白之地去偷窥对面的楼。   对面楼的三楼和我正对着。哪里的住户就是一个妓・女,每天晚上大概七点到九点的时候,我就能看到那个妓女换衣服。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妓女喜欢在窗户旁边换衣服。或许是因为我住的这一栋楼,除了两个睡在一楼的老人(也就是房东)就没有其他人住的原因吧。   那个妓・女的身材其实很不错,年纪大约三十来岁,胸部已经有了一些下垂的迹象。她每次换衣服的时候,都会在自己的腰上绑上一根红绳。   当我把我看到的事情告诉邹景高的时候,邹景高却一点都不显得惊讶。   邹景高说,当妓・女的腰上出现一根红绳的时候,那也就是代表那个妓・女其实并不是无可救药的。最起码她还有着那么一点点自尊心。   女性往自己的腰上绑红绳一般只有三个可能――1.本命年,辟邪保平安;2.来例假或者痔疮发作,不能正常工作;3.纯属个人喜好,用作装饰。当时在妓・女身上,红绳的意义更多的时候是代表着她们最后的一点儿自尊。   妓・女是一种卖肉的行业,整日赤身裸体地见人,只有那么一根红绳的出现才能给她们一点儿心里安慰――她们工作的时候并不是一丝不挂的。   我那个时候问邹景高他是怎么知道的。邹景高却是告诉我,他是从一个妓・女口中听来的。   很多时候我也很奇怪,邹景高的年龄明明是那么地小,为什么他懂的事情会那么的多?为什么一个十岁的孩子有胆识有魄力去解救一个被拐卖的孩子――也就是我?为什么一个十几岁的学生要让我帮他做这种事情?   但是邹景高从来没有为我解答过。他只是告诉我,她给我提供一份工作,我的权力只是选择做与不做,而不是去究其原因。邹景高让我做事之前总是会先征求我的同意。   他说他不会强迫我干什么。如果我不想去做的话,那么我可以随时离开。   我没有怀疑过邹景高的话的真实性。如邹景高所说,他没有必要骗我,骗我也给不了他什么好处。   邹景高给我的工作当然不是每天在那个时间段去偷窥一个妓・女。在妓・女换好衣服去上班的时候,我就得去哪个妓・女上班的地方呆着。   妓・女上班的地方是一个理发店,除了门上一块LED电子光板一直闪烁着理发店几个字,我就不知道这里面有任何和理发相关的东西。理发店的门平时都是关闭着的。并且用帘子拉上。这里的妓・女们从来都不会去主动招客。只有真正的顾客上门的身后,理发店的门才会短暂打开,然后又立即关上。   后来我算是明白了,这个理发店其实是鄱阳的一个黑道势力所控制的,这里的顾客除了该黑道势力的成员,就不会有其他人。除非,那个黑道势力中的成员会引荐一些人过来。   在理发店的对面其实就是一间网吧。   我每天晚上在妓・女开始上班的时候,我就躲进网吧开始上网,并且开始监视着理发店的来客。我的任务就是把每天晚上理发店的来客在第二天的时候告诉邹景高。   为了更好地监视理发店,我就必须要坐在门口的位置。有时候门口的位置被人占了,我就站在那旁边等着有位置空出来为止。   这就是我的工作。可是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就彻底失业了。我的老板邹景高被人给分尸了。而我也就成了杀人凶手的替罪羊,从而锒铛入狱。   现在我出狱了,我就想着,或许我可以去找出真正的凶手来为邹景高报仇,也是为我自己报仇。可是我又转念一想,连邹景高那么聪明的人都被杀了,就我的脑子肯定是不够用的;如果不说脑子,而是直说势力的话,那么能够让一个警察来陷害我的人,肯定也不是我能够惹得起的。   或许邹景高之所以会死亡就是因为邹景高安排给我的工作有关。为什么他要让我去监视一个黑道势力所掌控的地界呢?   邹景高死了,我入狱了。真的要算的话,好像我入狱的源头其实就是来自邹景高。可是我却从来都不恨邹景高,也根本恨不起来。邹景高他救了我,并且还教我知识,给我工作……要说起来,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像他那样对我好过。或许他对我从来都只是为了让我帮他做事。可是我也没有一点儿怨言。我恨的就是那个杀了邹景高的人,我恨的就是那个陷害我的警察。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和邹景高,我也不知道邹景高为什么要我去做那样的工作。但是我只是知道,我在没罪的情况下,却到监狱里面走了一遭。   如今,我逃出来了,我还有一把枪,我要不要去找那个陷害我的警察报仇呢?   在我看到马军军的时候,我却是明白了,我是不会去报仇的。   我和马军军是一起逃出来的,我手中的枪,也是顺子交给我和马军军两个人的。如果我拿着枪去报仇的话,那么马军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在这么一个黑暗的人世间该怎样存活?   我得去开始新的生活,和马军军一起。至于邹景高,我会一辈子记住这个解救了我的人。至于这个人究竟经历过什么,却不是我能够去探究的了。    第二十一章 袭警 - 人间罪 - 邹易   车子马上就要进入乐平市,但是在这个时候我们却又不得不停了下来。   在我们的视线之外大约500米左右的距离,我们却是看到了交警的存在。   2013年的时候,江西省大多数地区的交通建设工程还不是很完善。临近节日的时候,就会有交警去打击黑车超载的现象。   交警会脱下制服,开一辆看起来没有任何官方背景的车停在路边,然后在过往的车辆经过的时候将其拦住。然后交警就开始盘查这些车是否是有超载的现象。   原本我们是不知道500米外的那几个蹲在马路边上的人是交警的,但是原本开在我们的车子前的车子却是在看到交警之后停了下来。从那辆车子上面,一下子走了三个人下来。而在这三个人走下来之后,那辆车才开始继续向前开。就这样马军军却是明白了,500米外的那些人就是交警。不然的话,那三个人是不可能平白无故下车的。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交警的这种做法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效果。黑车司机为了保证不被交警抓住超载的事实,就被在远处先把车上的人放下去,然后再继续向前开。知道行驶出了交警的视线之后就会把车子停下来,等待着那些已经下车的乘客再次赶回来登车。   马军军就是依靠这个事实来确定前面的那些人就是交警的。我们其实并不需要害怕交警。因为我所乘坐的这辆车并没有超载。但是我和马军军却是害怕着所有与警察,哪怕是交警也不例外。因为在我和马军军的身上还穿着囚服!   马军军转过头来问我:“怎么办?要不要掉头?”   “掉头的话还有其他路去乐平吗?”我问马军军。   马军军摇头说:“不知道。”   我拿枪顶了一下男人的肩膀:“有没有其他路去乐平?”   男人显然是被我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连忙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啊。”   不清楚――这是什么答案?   “冲过去。用你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哪怕是撞死那几个拦路的交警。不然的话,我就先打死你的老婆在打死你的女儿。”我的耐心显然被磨没了。说到底我也不是善男信女,我从小就混迹在黑暗之中,即使再怎么心存光明,却也免不了自己的已经是一个被黑暗笼罩住的可悲的人的事实。   我的话对车上这几个人来说,绝对是最大的刺激。真正面临死亡的那一刻,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向死亡发出挑战?男人一下子就把油门踩到了底。他把金杯面包车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短短500米,他完成了一个巨大的加速度跨域。为了防止惯性让我失去平衡,我用自己的脚蹬着前面的座位,一只手拿着枪,另一只手却是紧紧抱住了我身边的女人。   邹景高是一个很睿智的人。他交给我的生存之道中,有一条很残酷却又让我无力反驳的教条。他说,如果他被逼到了绝境,必须要杀死一对母子或者母女的时候。那么邹景高一定会优先杀死母亲。因为母爱是伟大的,如果在一个母亲面前杀死她的孩子,那么无异于就是把这个母亲推向疯狂。一个正常的女人在那个时候绝对会发疯。邹景高说,真正懂得生存,渴望生存的人应该要学会选择用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利益。先杀死母亲,在杀死孩子就可以防止母亲在母爱的催使下的反扑。相反的,如果只是需要控制一对母子或者母女的话,那么邹景高就一定会去控制那个孩子。这样的话,他就可以通过控制孩子来控制母亲。这就是母爱的伟大性,同时也是盲目性。邹景高说,人的感情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越是真挚的感情就越是极端。极端的盲目,要么是在拥有的时候盲目相信,要么就是在失去的时候盲目缅怀和追寻。   我在这个时候却是越来越理解邹景高所说的话了,失去他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是想他。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最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他给了我重生,也给了我除了生命本身外的一切。这就是极端的缅怀,明明这种缅怀除了给我自己带来无尽的痛苦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实质性的效果。   交警没有拦住我们的车子。我们顺利地突破了这一道障碍……虽说只是暂时性地突破了。   我们突破交警的检查线没多久,马军军就从车镜中看到了有交警开着车开始追我们。   “政府追过来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马军军把交警叫政府。这个叫法其实并没有多大的错误。我总是在警匪片中听到那帮匪徒把警察叫条子。但是在监狱里面,犯人们更喜欢把警察叫政府。马军军刚刚处于,所以他的习惯在短时间内还没有完全改过来。甚至连交警他都习惯性地去叫政府。   我问:“能看清楚对方是几个人嘛?”   “只看到驾驶座上有一个人,好像就没有其他人了。哎呀,离得太远了,根本看不清楚。”   “停车。”   车子停了下来,我把车门打开,让男人和女人全部下了车。我要求他们,待会儿在交警追上来的时候,把交警制服,不然的话,我就打死他们的女儿。   交警这种行业真的是一种很尴尬的存在。他们是执法者,却没有真正能够用于强制执法的工具。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一个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对公民民主,对于我们这些破坏社会秩序的人专政。可是当交警遇到了我们,没有任何武器的他们,又如何能够做到专政?   交警的车很快就追了上来。   小女孩在我的旁边哭泣。她的父母就在车子外面迎接交警的到来。   交警只来了一个人。在交警打开车门的那一刻,男人就扑到了交警的身上。同时女人也做出了一个很没有形象的事情,她亮出了自己的指甲开始抓交警的脸。   “你们这是在袭警,你们知道吗?”我听到了交警的怒吼声,但是随之而来的这是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和哭泣声。   我对马军军说:“看着这个小女孩,我下车去看看。”   我拿着枪走下了车,然后用枪指着交警:“认识这是什么吧?认识的话就不要动,双手举过头顶。”    第二十二章 异变 - 人间罪 - 邹易   我扒下了交警的衣服,然后把穿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把交警也带上了车。   至于交警的车,就停在了原地,而且我还让交警把车钥匙就插在车门上。如果运气好的话,这辆车就会被爱贪小便宜的人偷走。但是这种几率实在是不大,因为这里毕竟不是热闹的地方,而是在郊外。即使这个世界上贪心的人再多,在这个没有多少闲人的地方,也确实是很难遇到这种情况。毕竟此处来往的车辆,大多还是疾行的车辆。很少会有人会在疾行的道路上突然停下车来看这辆停在路边的是否是有人看管的。   在监狱里我学会了怎样绑人,而在这个时候,我却可以将我在监狱里学到的东西完美运用起来。我把交警绑严实了,扔在了车上。我没有把这个交警放在座位上,而是扔在了我的脚下。   我把鞋子脱了,光着脚就踩在了交警的身上。因为天气寒冷,所以我的脚也是冰凉的,我用交警的体温来帮我的脚取暖。   我把交警的鞋子脱了下来,让马军军穿上。我和马军军的鞋子都湿了。穿上干鞋子也会让人舒服些许。   交警的衣服在我的身上,他的手机也就在我的身上。他被我抓了没有多久,就来了电话。   我开着免提,把手机放在了他的脑袋上,让他按照我的吩咐开始对话。   来电的人在电话里面说:“你现在在哪里啊?”   交警就开始说:“不说了,我还在追那辆车呢。追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追不到的话就算了,把他的车牌号记下来就好了。回头我们再去收拾他吧。”   “那我先挂了,我马上就回去。”   对于这个交警的配合我还是比较满意的。我们的车子也终于驶进了乐平市。相对于鄱阳这样一个小县城来说,乐平市的规格的确就显得大气很多。   但是在进入乐平市之后,我却是遇到了一个新难题――车子没油了。我不可能把车子就这样开到加油站去。如果加油站的工作人员看到了我们车内的场景,那么我相信,等待我的,一定是加油站工作人员的报警。   车子最后停在了比较偏僻的地方,在我们停车的地方不远处,还有着一个一个修车行。   我让开车的男人下车,马军军跟着他。如果他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他的老婆和他的女儿变成两具冰凉的尸体。   马军军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裹得很紧。他很害怕自己会被别人看出来他是穿着囚服的。很多冬季囚服的囚服特征是在上衣比较明显,裤子就和普通的工人装差不多。所以,只要马军军能够好好护住自己的上衣不被别人看见的话,应该还是不会有多少人会怀疑他的囚徒身份的。马军军和那个男人很快就从修车行里面买了四壶汽油出来。汽油壶都是铁制的,比较沉,所以他们一个人一只手里也只提了一壶油。装上油之后,车子就开始继续开了。   我们把车开到一个山区的时候,就把所有人都烦了。然后让马军军来开车。因为这里是山区,所以并没有什么人居住。而且在附近就是铁路。我们放人的时候还有火车经过。   听着火车疾驰的声音,我看着那个交警和那一家三口开始狂奔,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是有着十足的快感。入狱几个月,我的心理却是产生了十足的变化。   我没有给那些人留任何钱,也没有留手机。他们只能尽快跑到有人的地方才能够报警。而在这之前,我和马军军就有着足够的时间去转移。   马军军的驾驶技术并不是很好,但是却也过得去。因为是山区,所以并没有什么人。马军军在他自己能掌控的速度里面,把车速加到了最大。   我的枪就一直握在了手里。自从经过了武哥事件之后,我就再难相信其他人了。哪怕是马军军,我也是下足了心思去提防着。如果马军军做了一点儿威胁我的事情,那么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向他开枪。   “顾擎,我们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马军军抽冷子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确实把我吓了一跳。   我从来都没有向别人说过我的事情,这个世界上也根本没有人知道我叫顾擎。就连在警察定案时的档案上,我用的都是我曾经在被拐卖时期用的名字――彭牛。   不!有一个人知道我叫顾擎,那就是邹景高。就这个名字还是邹景高给我取的,可是邹景高不是死了吗?   我拿枪指着马军军的脑袋:“你怎么会知道我叫顾擎的?”   马军军突然笑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马军军的这种笑容,阴险而可怕。   马军军说:“把枪放下吧。我们都是为邹景高工作的人,根本就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起内讧。”   “你说什么?为邹景高办事?”事情的发展一下子就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对,就是邹景高啊。除了你我,还有武哥和我们那间监狱的狱警队队长。再说了,如果不是我们那间监狱的狱警队长帮忙,你真的以为我们就可以跑出来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你只要记住你是为邹景高工作的人就好了。你现在就算是杀了我也没用,邹景高的本事超出你的想象,你只有老老实实地服从他罢了。”马军军看着我,再次笑了起来,“邹景高没死,被分尸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在我入狱前,邹景高找到我,他告诉我他的敌人终于浮出了水面。邹景高的计划也有了一些偏颇,把你给栽进去了。好在你所进的监狱正是邹景高的一个势力范围。邹景高在那间监狱里面安插了多少人手我不清楚,我也不知道邹景高为什么要把那些人安插在监狱之中。但是邹景高给我的任务,就是让我进入监狱,把你给带出来。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典狱长和武哥的配合。”   我的脑子在这个时候轰然炸开。一切的一切完完全全都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邹景高――那个我原本以为是我最亲的那个人,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我无法看清的恶魔……   我可以感受到我的表情开始扭曲,我盯着马军军:“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马军军把车子开到了火车道上,然后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他对着我说:“下车吧,马上你就会相信我所说的话了。”   我下了车,用枪对着马军军,跟在他的身后,心中无比地不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如果硬要说的话,或许只能用天雷滚滚四个字来形容。    第二十三章 我要当医生? - 人间罪 - 邹易   我跟着马军军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辆隐藏在树林之中的黑色面包车。   车前有一个正在抽烟的男人,可是在看到那个男人之后,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一大片。那个人就是我们那间监狱的预警队队长!   那人看到我和马军军之后,就把烟盒掏了出来:“要抽烟吗?”   马军军微笑不语,他一向就不怎么抽烟。我却是摇了摇头,因为我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抽烟的心情。   那个男人在这个时候却是笑了,笑的很是张狂,边笑还边说:“受刑人且莫伤怀,此中有羑里琴弦,龙门史笔;典狱官最难称职,须要兼金刚面目,菩萨心肠。自我介绍一下,邹景高叫我王冲,你可以叫我冲哥。”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心中还有太多的疑惑,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马军军在这个时候却是又说话了:“哦,对了,邹景高叫我马白,你可以叫我白脸。马军军那个名字我实在是不喜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愤怒了,甚至说可以有些歇斯底里。貌似我就是这样被一群人玩弄在股掌之中而毫不知情。   王冲似乎是早有准备,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机,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在电话接通之后就把电话递给了我。   “你自己问他吧。”   王冲口中的他是谁?真的会是那个已经被“分尸”了的邹景高吗?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到了耳边:“喂。你是?”   “顾擎,在监狱里面过得怎么样?”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来。电话里传过来的声音绝对就是邹景高的声音没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也说不清楚,简单来说,就是你盯梢的行动暴露了。然后那群人顺藤摸瓜找到了我。于是我就跑了……不过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把送进监狱。”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怎样说话,但是电话里面的声音确实一直没有听过。   “顾擎,是我邹景高对你不住。所以我想办法把你救了出来。你的身份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出生在江西省上饶市鄱阳县双港镇的顾擎,今年19岁。”   邹景高的话把我都说懵了,我下意识的问道:“你什么意思?”可是我还没有说完,邹景高的电话却是已经挂了。   王冲在这个时候从车里拿出了一个包,然后就把包递给了我。王冲对我说:“这包里有你的身份证和驾照,外加一些换洗的衣服和一万块钱。邹景高说,他让你自己选择,你可以拿着这笔钱开着这辆车,自己找个地方好好生活,从此忘掉邹景高和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另一条路,就是继续为邹景高工作。”   马军军就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我,也不说话也不干嘛。虽说他已经提点过我以后该叫他马白,但是我已经习惯了叫他叫马军军了,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是改不过来。   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疑点实在是太多。就拿邹景高来说,我却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我问马军军和王冲:“邹景高究竟是什么身份?”   马军军说:“别问我,邹景高啥身份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认识邹景高的时候我才十三岁。十三岁之后我就是一直在为邹景高工作。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却一直没有见过邹景高。所以我也不清楚邹景高是啥身份。”   王冲更是直接摆手:“我没有见过邹景高。我是自愿为邹景高工作的。”   王冲和马军军没有任何要去掺和我的选择的意思。我问王冲:“邹景高这一回要我做什么工作?”   王冲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接上了车,然后把车子发动才说话:“先上车吧。”   就在王冲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有火车的轰鸣声响起。   我看了一眼远处被马军军停在了车轨上的金杯,然后瞳孔一缩。   “火车来了,那辆金杯停在那里……”   马军军:“没啥好说的,这里的火车都是拉煤的车。至于火车司机……呵呵,这条道上的火车司机全部都不是什么好鸟,死了也是活该。我还就怕,他们死不了。”   听着马军军说的这句话,我的心中又是一阵发凉,难道帮邹景高工作的人都是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吗?   王冲冲我喊了一句:“别废话了,你现在还是逃犯,不上车的话,你要留在这里等警察吗?”   我有一个疑问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在上车之后,我就问马军军:“如果你是邹景高派来救我的,那么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拿牙刷自杀?”   马军军指了指正在开车的王冲:“如果我要是不自杀的话,如何能够有机会和王冲商量把你救出去的计划?再说了,最初的时候,我和王冲两个人互相并不认识,我们只能通过特殊的联系方法确认王冲是不是我的同伴。”   “特殊的方法?拿牙刷扎自己的喉咙?”   马军军露出了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叹了口气说:“说实话,你是我这些年来在邹景高手下见过的最笨的人了。怎么可能是扎喉咙?看着我的手。”   说着马军军就把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然后就做了一大堆手势,比如说自然握拳之后用大拇指在食指上顺时针画两个圈圈就是代表着需要接应;用食指指尖轻叩大拇指的指甲盖就是代表着计划取消等等。   马军军说,通过手势还只是初步确认对方是不是自己人,想要完全确认就还还需要进一步地验证。至于进一步地验证方法,马军军却是并没有告诉我。马军军说,邹景高制定的这些暗号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好,再加上,我可能不再是帮邹景高工作的人了,他也就没有必要把其他的认证方式告诉我了。告诉我一些手势也只是看在我曾经和他一起患难过的情分上。马军军还说,当初他刚进305囚室的时候就打过手势问有没有自己人,结果我并没有把手势认出来,但是武哥却是把那个手势认了出来。于是武哥也就索性一起加入了行动。   王冲也在这个时候对我说了不少事情。他说自从他和马军军见过之后,就一直密切关注着我。如果不是他在犯人们睡着的时候给我注射破伤风,或许我早就死在了监狱里了。   他们说得越多,我心里对邹景高真实身份的疑惑就越多。疑惑越多,我就越渴望了解。邹景高对我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他在我心中地位太重,我不可能轻易地放下他的一切,就这么独立去生活。   我问王冲:“你还没告诉我,邹景高给了我什么任务呢?”   王冲说:“邹景高让你进一个医学院学医。所有的门道都打通了。你只需要去上课就好了。”    第一章 进入大学 - 人间罪 - 邹易   2013年9月12日,我终于要走进大学的殿堂了。   邹景高给我找的是一家民政职业技术学校,专业是戒毒康复。   我不知道邹景高是怎么做到让我进这个学校学习的,我也没有必要知道邹景高是怎么做到的。邹景高能够做到的很多事情都超乎了我的想象之外。所以说,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去纠结任何发生在邹景高身上的事情了。诚如马军军所说,我其实完全可以说是邹景高手下最没用的那一个人了。我没有武哥那样的拳脚,也没有马军军的演技和头脑,更没有王冲的权势。既然已经是最没用的人了,那么邹景高对我隐瞒一些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对于邹景高的感情,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面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已经产生了十足的变化。   305囚室的囚犯集体逃狱之后,我就和马军军一起见到了邹景高的部下王冲。在确定了我还要继续为邹景高工作之后,王冲就离开了。然后马军军就开车带我来到了湖南长沙。   马军军帮我做了一次脸部整容手术。让我的脸彻底变成了顾擎的脸,也就是身份证上的那张脸。在最后马军军还为我的耳朵做了一次“整容”。马军军要求我以后要留长发,留那种能够把耳朵遮住的长发。因为每个人的外耳轮廓都是不一样的,就像指纹一样,都是一种特殊的身份证明。我在入狱的时候拍过了侧脸照,也就是说我的外耳轮廓其实已经收录在了警方的资料库之中。指纹认真的程序很繁琐,最起码在采集样本之上就显得特别麻烦;但是和指纹不一样,外耳轮廓对比的程序就要简单得多,采集样本也只需要一张照片罢了。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以后的形象尽量要遮住自己的耳朵。   因为没有什么人会在耳朵上做什么整形手术,所以现在针对外耳的整形手段,在整容医学上还是一块短板。马军军自己的整容手段也只不过是半吊子罢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去妄想着他去帮我改变外耳的轮廓。虽说耳朵的外形是可以用硅胶或者一些其他的东西来改变的,但是软骨的轮廓就不是能够靠外力而简单改变的。   马军军在帮我整完容之后就彻底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走的时候也没有留下什么信息。唯一给我留下的信息是,在进入学校之后自然会有人来接应我。接头的确认方法很简单,就是一个简单的暗号。   我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走进学校的时候,心中其实还是很紧张的。我害怕别人会认出我的真实身份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紧张害怕之中,我的心中还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感。   学校的入学时间是9月12日至9月14日。我在9月12日就来了。据说来得早的可以分配到一个比较好的寝室。   王冲和马军军相继离开了我之后,就是我一个人独立生活的时候了。我除了身份证和驾照,我就只有几套换洗的衣服。如果还要说其他的话,那就是我还有着一把枪和一万块钱。但是这几个月来,一万块钱却是已经被我花得差不多了。   我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多的钱,也从来没有学过怎么去省钱,所以一下子花起来就没有任何节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说的真的很有道理,我在习惯性地大手花钱之后,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样节制了。在导购员的诱惑下,我曾经花了2000块钱买了一部最新的手机――HTC One S。而为了熟悉这部智能机,我却是整整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或许我是真的很笨吧,连熟悉一部手机都要花一个礼拜那么久。我的联系人里面除了10086就再也没有其他人。我还注册了一个新的QQ,里面好友全部都是打游戏加起来的。   我没有为自己买电脑,因为有了智能机,我就完全没有必要再去买电脑了。   我想,如果不是要进入学校了,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把这一万块钱全部花光吧?   我背着自己的铺盖走进了学校。或许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这几年我就要在这间学校里面度过。湖南长沙,虽说不是什么特别繁华的城市,但是在我的见识之中,这里也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发达城市了。   我在民职(为了方便,将“民政职业技术学校”称为“民职”下文也一样)的寝室是在2区1栋的204寝室。当我走进寝室的时候,寝室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   寝室是十二人制的,整整六张上下铺的铁架子床分别摆在墙的两边。寝室里面没有浴室,也没有厕所。一切的陈设都显得特别简约。我选了入门右边最里面的一张床的上铺就就开始铺我的床铺。但是我的床铺还没有铺完,就又有新人走了进来。   新人进来的时候先是用眼睛在寝室里面巡视了一番,然后却是直接走到了我的身边,他选择了我的下铺……   他在铺床的时候却是小声地说了一句:“滴滴答答啦滴滴。”   我愣住了,马军军说我来到民职之后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但是我没有想到接应我的人这么快就出现了。   “滴滴答答啦滴滴”就是我们的接头暗号的上一句。   “瓦拉罗拉库尼瓦。”我也是小声地把暗号的下一句说了出来。   那人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简单而隐秘的微笑之后就又开始了他铺床铺的新工作。   等到我们都铺好床铺之后,寝室里面的人也就都渐渐多了起来。人一多,寝室里面的气氛也就热闹了起来,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自我介绍。然后我就在这一堆自我介绍之中捕捉到了我的那位接头人的信息。   江西省上饶市的杨六海。这就是我得到的所有有用的信息。但是在经过了我和马军军的易名事件之后,我却是有些怀疑杨六海的身份可能也是假的。   等到了饭点的时候,我们寝室一行人却是直接去了学校外面的小饭店。   或许是大家聊得开心了,所以就决定要去饭桌上继续聊天。   其实我并没有这种应付饭局的能力,或者说我就根本没有经历过任何饭局――在监狱里面吃食堂不算,监狱里面吃食堂的时候是不允许喝酒,也不允许放肆聊天的。因为我在饭局上的表现太过拙劣,我还被他们笑话了一番。    第二章 迎新晚会上的尸体 - 人间罪 - 邹易   2013年9月15日,民职开始了为期两周的军训。军训对我来说实在是算不了什么。比起在监狱里受的苦来说,军训再怎么说也就是那样。   而我也在这两周之内彻底融入了民职。   杨六海和我进行过一次秘密的会谈,其中谈到了各自的任务。我们的任务都一样,都是监视。邹景高让我们两个人一起去监视同一个女孩。只不过,我只负责搜集情报,杨六海在搜集情报的同时还要去把信息传送给邹景高。而我则是没有联系邹景高的权力。如果我想要联系邹景高的话,就必须要通过杨六海这条渠道。   杨六海每个月给我2000块钱,500块充饭卡,另外1500零花。其实我不愿意去学校食堂吃饭,因为食堂的饭菜,味道实在是太差劲了。虽说那些饭菜比起监狱里面的饭菜要好很多,可是我却还是不想去吃食堂。我现在明明有着选择的权力,也有资金不去吃食堂,那么我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找罪受呢?   我唯一不满的就是,在民职的男生寝室里面,2区的寝室环境是最差的。   我和杨六海所要监视的女孩也是和我们一个系的新生。她的名字叫王文雅,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娃娃脸,齐肩发,大眼睛。虽说早就看过很多次王文雅的照片了,但是我在第一次见到真人的时候却还是觉得有些惊艳。这个女孩子给我的感觉并不是那种可以绝倒众生的妖艳之美,但是真的和她对视的时候,我的心中就会升起一股想要保护她的冲动。虽说只是远远的和她对视了一眼,但是或许那个时候是真的失态了,所以我还被杨六海打趣说:“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你可以追她啊。”   我怎么可能去追王文雅呢?先不说她是我的监视对象,就说我的身份,我就觉得我自己配不上她。   杨六海说,和任务对象拉好关系的话对于任务的执行来说会有很大的好处。可是我却不想为了替邹景高工作而去追求一个女孩。更何况我对于王文雅还不了解。我很清楚,好感这种东西并不能代表着爱情。我更清楚的是,我这种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得到爱情。   杨六海说我这个人能力太差,性格也太自卑。邹景高把我安排在他的身边,他就有义务好好调·教我。   所以每天在军训之后,杨六海就让我去图书馆看书——《厚黑学》。杨六海并没有看过《厚黑学》,他说他不需要看这种书,甚至在他看来,邹景高手下除了我,谁也不需要去看《厚黑学》,他们都是天生的厚黑者。   杨六海喜欢打篮球,可是他的篮球技术并不是很好,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他的身高问题所限制的,杨六海的身子很健硕,但是整个人踮起脚来也只有165.每天傍晚军训结束之后,杨六海就去打篮球,而我则是在图书馆看书。   2013年9月28日,为期两周的的军训终于结束了。我本人也把《厚黑学》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然后还看了一大堆由《厚黑学》引申出来的书,比如《厚黑经》、《厚黑传习录》等等。   军训结束的这一天的晚上就是迎新晚会举行的时候。迎新晚会的地点就在民职的大学生活动中心。   杨六海要带我在迎新晚会上检验这两周的学习成果,也就是看看我现在在“厚黑”这一领域还没有什么长进。   歌舞升平,灯红酒绿用来形容大学的迎新晚会完全不为过。我和杨六海就穿行在人群之中,四处寻找着王文雅的行踪。   这两个礼拜之内,杨六海竟然没有去关注过任何关于王文雅的情报,而我却是被杨六海给轰进图书馆。换句话说,我们在这半个月之内根本就没有关注过任何有关王文雅的事情。   我问杨六海:“我们这样算不算消极怠工?感觉蛮对不起邹景高每个月给我们的那些钱的。”   杨六海白了我一眼:“蠢货,你现在干的活不是盯梢,是打听消息。用不着一天到晚地守着。”   “那我们今天晚上是要去干吗?”   “拉关系啊。”杨六海指了指在人群之中的王文雅,然后对着我说,“接近王文雅和王文雅身边的人,你选哪条路?”   我看着杨六海,然后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决定了我还是要去接近王文雅。杨六海这个人,如果不提身高的话,完全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型男。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希望杨六海去接近王文雅。   杨六海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有眼光,争取把那丫头拿下。反正你也喜欢那个丫头,刚好一举两得,感情事业两不误。”   “我没有,我不喜欢她。”   “你小子都脸红了!还敢说不喜欢?”杨六海拿了一瓶啤酒,直接用牙咬开了瓶盖。我发现杨六海特别喜欢喝酒,他甚至在寝室里备了两箱啤酒,有事没事就拿一瓶放在手里。哪怕是迎新晚会的时候,他也呆了一瓶啤酒过来。   听到杨六海的这句话,我连忙捂着自己的脸问:“有吗?”   “没有。”杨六海给自己灌了一口啤酒,然后摇着头就直接走开了,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对我说,“你《厚黑学》白看了,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杨六海走了,拿着一瓶啤酒就走向了王文雅身边的女生。我不知道杨六海和那些女生说了什么,反正就是看到了那帮人因为杨六海的几句话就全部都笑了起来。我也壮着胆子走向了王文雅的所在。也就是杨六海的所在。   对于这种人数众多的聚会,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适应。站在杨六海的身边,我有些无所适从,甚至根本插不上嘴。杨六海能够十分完美地和那帮人打成一片,可是我在这些人之中却显得格格不入。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坐在杨六海的身边玩手机。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王文雅,一抬头就能见到她那清纯的面貌。我不敢抬头看她,只能是用余光时不时的瞄她两眼——或许这也是我一直低着头的一个原因之一。   迎新晚会除了吃喝,还有玩乐。对于大多数新生来说,最值得期待的莫过于迎新晚会的节目,杨六海把这种人叫屌丝。而我,也是一个热衷于看节目的屌丝。所以当两位主持人(一个学长和一个学姐)走上台的时候,我就把我的头给泰勒起来。   杨六海碰了碰我的手臂:“我们走吧。”   我有些疑惑:“去哪里啊?”   杨六海摇了摇自己手中的酒瓶:“我的酒没了。”   我最终还是没有答应杨六海陪他去寝室拿酒。相比于陪杨六海拿酒,台上的拉丁舞表演才是更加吸引我注意力的。   台上的拉丁舞舞者是由一位大二的学长和一位大二的学姐组成的。虽说主持人在报幕的时候报过这两个人的名字,但是我却没有记住这两个人的名字。   等到杨六海再次拿着啤酒回来的时候,台上的节目也已经演了好几个了。   杨六海这一回拿了两瓶酒回来,并且把一瓶啤酒交给了我:“陪我喝点儿。喝完了我们去看戏。”   “看戏?看什么戏?”我接过杨六海的啤酒之后就问了他这么一句话。   杨六海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们喝酒的速度并不快,因为杨六海在喝酒的时候,还要去和一群女生打趣聊天,而我则是要去关注台上的节目。但是就算是喝酒的速度再慢,喝个半瓶酒也要不了多久的时间。也就在我酒瓶中的酒已经只剩下一半的时候,终于出事了。   ……   警察在活动中心设立了封锁区。很多学生都在事发现场那边等待着最新消息的到来。杨六海对这种热闹显得兴致缺缺,所以我和杨六海回到了寝室之中。   寝室里面只有我和杨六海两个人,想来其他人都再事发现场看热闹呢。   我问杨六海:“这就是你说的好戏?”   杨六海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这是一个附加节目。”   附加节目?如果死一个人只能算得上是一个附加的节目的话,那么人命在杨六海的眼里也太不值钱了。   在迎新晚会的节目表演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掌声和尖叫之后,终于有一道尖叫声打破了这种欢乐的气氛——就在我们所有人的眼前,原本正在台下歇息的拉丁舞女舞者突然尖叫一声之后就昏倒在地上……周围的人一拥而上,把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我刚开始还想去看看热闹的,但是最后却发现,我完全插不进去。   听处于里面的同学说,那个学姐已经在身体上出现了发绀的现象,然后在生理上已经休克了。   等到120急救车赶来的时候,那位学姐已经死亡了。然后没过多久警察就过来封锁现场了。   我和杨六海就一直呆在寝室里面。杨六海对于这种事情没有丝毫兴趣,而我却是害怕和警察共处。    第三章 体育器材室 - 人间罪 - 邹易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女学生的突然死亡。就这样的一件事发生在大学里确实足以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我们寝室的人在回来之后就都是在谈论案情的发展。或许纯粹是为了凑热闹吧,杨六海总是会在这个时候很合时宜地拿着啤酒去和他们一起讨论案情的发展。而我就是在一旁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机。只是就这样呆在一个寝室里面,总会有意无意地听到些什么。   死去的女生是我们系里面的大二的一位学姐,名字叫做陈霞。戒毒康复这个专业里面的女生本来就少,那么美女也就更少了。陈霞这个人虽说没有那种祸国殃民的美丽,但是身材和脸蛋都还算可以的她在我们系的确算得上是一个抢手货。追的男生很多,而她似乎也是很享受这种感觉。曾经创下了在一个月之内换了6个男朋友的记录。而且,陈霞本人平时也不是很检点,哪怕是有男朋友,也会和其他的男生搞暧昧。不过直到现在,陈霞的拥护者还是多得不得了,虽然大多数男人是冲着***去的。   用杨六海的话说就是,破鞋穿久了会不自在,但是没鞋的时候,能够有一双破鞋穿的话,也是不错的享受。   陈霞现在的男朋友就是她的舞伴,名字叫做胡尘,脸生得白净得很,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帅哥了。自从他和陈霞在一起之后,他们就有了金童玉女的称号。而胡尘和陈霞也确实没有让这个称号蒙尘。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长达六个月。别看这只是去去六个月,但这却是陈霞恋爱史上维持的时间最长的一次恋爱了。   据说警方的初步调查报告已经出来,陈霞的死因是死于中毒。至于陈霞中毒的症状怎么样,寝室里的人说的天花乱坠,却又莫衷一是。但是警察已经立案,将此案的性质确定为他杀。   陈霞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但是警察却没有全部都走,有两个警察留在案发现场守夜。当然了,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和我有关的事情来自于杨六海的牵引。   杨六海说过要带我去看戏,但是因为有陈霞的事情发生了之后,所以杨六海带我去看戏的计划就被耽搁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五点钟,杨六海才再次开始行动。彼时寝室里的所有人都还在床上与周公喝茶,本来我也是睡着了的,但是却还是被杨六海给叫醒了。   杨六海把我带到了体育器材室。体育器材室平时都是锁着的。所以杨六海却是没有带我走门,而是要从窗户爬进去。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窗户竟然没有反锁。杨六海对我解释,昨天晚上他回寝室拿啤酒的时候,路过体育器材室,然后之后他就闻到了里面传来了一股很清淡的腐臭味。出于强烈的好奇心他就偷偷进了体育器材室,去寻找腐臭味道的来源。结果还真的被他找到了腐臭源。   我问杨六海:“你昨天晚上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吗?”   杨六海说:“当然不是,门也是关着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我是走门的。”   “门不是关了吗?那你怎么走进来的?”   杨六海很是得意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粗铁丝,然后在我眼前晃了晃:“告诉你,就这种老式的牛头锁,我只要一根铁丝就能打开。”   对于杨六海的话我没有一点儿质疑。诚如马军军所说,我是邹景高手下最没用的一个人。而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特长。换一句话说,邹景高手下除了我之外,就没有一个普通人,他们手上掌握着一门特殊的技艺在我看来没有一点儿值得质疑的。其实在我看来,如果他们也是和我一样的平常人的话,那才是值得质疑的一件事了。   体育器材室的窗户上是拢着窗帘的,从窗户外面看不清里面的光景。杨六海昨晚打开房门之后就把窗户的锁扣给打开了,并且拉上了窗帘。刚开始我还在奇怪为什么今天杨六海不走门,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杨六海是怎样打算的了。   我一进入体育器材室,就看到了在门背后倒下的塑料筒子。就是那种装羽毛球的塑料筒子,在这筒子旁边还有散落一地的乒乓球。   杨六海说,他昨天晚上在筒子里塞了十个乒乓球,五个黄的在下面,中间是三个白的,最上面的就又是两个黄的。他把筒子靠在了门上,如果有人打开了门,那个筒子就会倒下,然后里面的乒乓球就会滚出来。而杨六海就可以依靠乒乓球的情况来知晓昨晚是否有人来过。如果筒子倒了,乒乓球散落一地,没有复原的话,那就是表示有人来过。或者说,筒子没倒,但是乒乓球的顺序不对的话,依然还是代表有人来过。   我问杨六海,如果有人碰巧把乒乓球的顺序摆正了怎么办?但是杨六海却是神秘一笑,你数一下地上有几个乒乓球。   我数了一下之后,却发现地上原来是有着15个乒乓球。   对此我表示不得不佩服杨六海的算计,能够碰巧将球的顺序摆对的人已然不多,更何况还要碰巧拿准球的个数。   杨六海在一个箱子里翻看了一会儿,终究是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   我问杨六海,他想要找什么。   杨六海说他要找的东西是人肉!   杨六海说他昨天在体育器材室找到的腐臭之源就是一袋子人肉。准确地说是一只被切碎的人手。但是今天杨六海带着我再来的时候,却是找不到那条人手了。   杨六海说,体育器材室是经常打开的一个地方,所以没有人会把尸体藏在这个地方,所以按照正常情况来讲。把这样一只手藏在这种地方,除非是被逼到没办法了才会临时放到这种地方了。但是这毕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所以杨六海断定,一定会有人把这袋子人肉转移走。更何况,民职里面来了警察,那么藏尸的人就会更加紧张了。   杨六海说,他最初进来的时候,窗户是锁死的,所以说能够藏尸的人,就一定有体育器材室的钥匙。但是杨六海并没有就这样满足。他想知道是谁藏的尸。所以他就在体育器材室里面布下了机关……    第四章 真正的任务 - 人间罪 - 邹易   杨六海有三部手机,一部手机是用来和邹景高联系的,一部是在学校里和其他人联系的,最后一部这是用来备用的。这三部手机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耐用。杨六海昨天晚上把自己那部备用的手机开启了摄像头就一直放在了柜子里面。   杨六海拿到了手机就带着我离开了体育器材室。   我们在学校食堂观看了昨晚的录像。时间追溯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手机里面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   杨六海的鼻子很灵,但是只针对腐臭味。有时候尸体刚开始腐烂的时候腐臭味道会很清淡,或许那种味道在常人看来是很难捕捉的,但是在他看来却是异常地醒目。   在杨六海小时候,他的父亲开了一家餐馆。一家很特殊的餐馆。   杨六海的父亲餐馆生意很好,除了平时来吃饭的人,他们家时不时还会迎来一些特殊的客人。那些客人许是来自香港,许是来自澳门,反正不管是从何处来的客人,毫无疑问的就是他们都是有钱人。杨六海第一次看到这些人来的时候还是2004年,彼时的金钱购买力还不像现在这样的“软弱”。这些客人一来,他的父亲就要准备做一桌特殊的菜色――唐僧肉!   所谓唐僧肉,其实就是人肉。而且必须是婴儿的尸体。呢些婴儿就像小猫一样大,放在锅子里烹煮。   杨六海说,唐僧肉在那个时候吸引了很多人来品尝,据说这种肉吃了之后可以滋阴补阳甚至可以永葆青春。一锅唐人肉最少能够卖到三十万的价格,有时候甚至可以卖上两百多万。   巨大的利润让他的父亲开始铤而走险,大量盗取婴儿尸体,甚至直接盗取活的婴儿。因为尸体不易储存,哪怕放在冰箱里面,也会有一些特殊而清淡的腐臭味。杨六海就在这种环境里面生活了五年多。所以他对尸体的腐臭味特别敏感。   2009年跨年的时候,他的父亲被抓了。事情暴露之后,他和他的母亲也就遭到了周围人的唾弃,也是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邹景高。   邹景高那个时候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人肉的味道怎么样?”   邹景高是第一次完全不歧视他的人,而后他就随着邹景高一起做事。杨六海没有告诉我,他和邹景高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也知道这种事情,哪怕我去打听,杨六海也不会告诉我。   杨六海说,邹景高这个人很有分寸,除非涉及到同伴的人身安全,否则邹景高不会做出什么太过违反法律的事情。最多也就是监视一个人或者去寻找某个东西罢了。邹景高是神秘的,无论是我还是杨六海都不知道邹景高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或者想要干什么。监视王文雅对邹景高来说有什么样的帮助我也不知道,我和杨六海唯一知道,或者说我们唯一应该知道的事情就应该是按照邹景高的吩咐办事就好。   杨六海去探究藏尸的人到底是谁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邹景高安排的工作之中绝对只有收集王文雅的情报这一个。杨六海在知道是谁藏尸并没有报警,只是在告诉我以后要远离那个藏尸的人。   杨六海告诉我,他的拳脚功夫并不是很好,如果真的打起来,可能还需要我的保护,所以面对这种可能是杀人分尸的人,他需要保持一定的警惕。   只不过我完全不相信杨六海需要我保护的这一件事,因为杨六海在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的眼中非但没有一丝忌惮,反而充满了的兴奋。那种兴奋我很是熟悉。我曾经无数次在武哥的眼中看到过,每次武哥要动手的时候,他的眼中总是会有这种兴奋的火焰在燃烧。   在现实之中,警方真正想要破案的话其实是很难的,尤其是面对一个心理素质极强并且犯罪手法巧妙的凶手的时候。   我问过杨六海关于陈霞一案的情况,但是他却是告诉我他也没有一点儿头绪,因为她也想不出来怎样才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下毒杀人。杨六海只是告诉我,熟人作案的几率比陌生人要大得多,如果他是警察,他第一个调查的就是陈霞的男朋友和一干室友。   因为陈霞的事情,我们的专业课在短期内全部停掉了。杨六海还是混迹在篮球场,只有很少的时间他才会去寻找王文雅。   而我也就是一直呆在了图书馆,杨六海给我推荐了很多书,从世界名著到网络小说整整三十多本,如果真的要看完的话,那么我短期内就得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看书上了。   时间一下子就来到了2013年10月1日国庆节。去年的国庆节我还是在监狱里面陪着武哥他们一起度过的,今年却是在学校里面陪着杨六海一起过。   杨六海有一个很牛的本事,就是每次和人聊天的时候,他都能准确的引到话题,然后带领着众人孜孜不倦地谈下去。所以他总是能够从别人的口中探出很多的东西来。而别人却别想从他的嘴里套话。除非是她自己想说。   我没有杨六海的本事,我的社交本事差得很,平时在杨六海身边的时候,还不会有什么尴尬,但是一旦离开了杨六海,我就显得无所适从了。   国庆了,杨六海暂时离开了寝室,按他的话说就是他还要去给邹景高汇报情况,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情况事值得汇报的。   杨六海一走,寝室里的人聊天的话题就越来越跑偏了。跑着跑着就有人问到了我的身上。   “嘿,顾擎,你是哪里人啊?”   这是我最害怕的问题了,自从整容之后,我就很不喜欢别人打探我的私人信息。每每有人问到我都会特别紧张,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但是既然有人问了,我也不能不说话。   “江西人。”   “江西人啊,江西哪里的啊?你们江西前段时间犯人逃狱的事情闹得挺大的。我还看到了新闻呢。”有一个大高个似乎是来了兴趣,直接走到了我的床边开始问我,“你知道那是什么情况吗?”   “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新闻我也看到了。”我强作镇定回答着他的问题。心里却是祈祷着杨六海快点儿回来。   我和寝室里的人胡扯了很久,杨六海才姗姗来迟。   杨六海一回到寝室就把我叫了出去,说是要带我去打球。我不会打篮球,但是在这个时候能够离开寝室对我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救助了。   在去球场的路上,杨六海对我说:“我刚刚和邹景高打过电话了,把这里所有的情况都和邹景高讲了一遍。然后……邹景高说,我们可以开始工作了。”   “什么可以开始工作?我们不是已经开始工作了吗?”   杨六海却是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你真把我们这段时间的厮混当成工作了?这段时间只是让我们来熟悉环境罢了。我们真正的工作现在才开始。”   “那我们真正的工作是什么?”   “追求王文雅。我和你,无论是谁,只要有一个追到了就是成功。你这段时间看了不少书,也算得上是一歌文艺青年了,何况你这个人本来就是呆呆的,正好是一歌书呆子的气质。我们两个,一个阳光潇洒的运动派,一个认真沉稳的文艺派,总有一个能够吸引到王文雅的眼球的。加油吧,我比较看好你。”或许是杨六海察觉到了我的表情变化,所以他很快就说出下面的那一段话,“而且邹景高说,无论是谁追求到了王文雅,都可以选择去放下一切和王文雅去共度一生,邹景高绝对不会再参与那个人的生活。当然了我是不会去选择和王文雅共度一生的,所以如果我追求到了王文雅的话,那么在工作结束之后,我就得抛弃我那娇滴滴的小美人了……”   听着杨六海这么说,我不知道是基于什么情感,却是在这个时候说出了一句:“让我去追求王文雅吧。”    第五章 王文雅身边的男人 - 人间罪 - 邹易   邹景高真的的任务目标其实并不是王文雅,而是王文雅的父亲。但是我们是不可能接近王文雅的父亲,想要接近王文雅的父亲的话,就只有走王文雅的这一条线。说白了,王文雅就是一个跳板,提供给我们一个接近她父亲的跳板。   只要能够接近王文雅的父亲,完成邹景高布下的任务,杨六海什么都可以做的出来。他是主动提出来要去追求王文雅的,也在电话里得到了邹景高的支持。更重要的是,他还拿到邹景高的许诺。只要顺利完成了任务,能够真正接近到王文雅的父亲。同时我和杨六海之间有人能够追到王文雅的话,那么他可以放任那个人自己去安度一生。   邹景高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对于他是否能够信守承诺我从来都不会去怀疑。如果邹景高真的是一个冷血的人的话,那么他完全没有必要派马军军深入监狱去解救我。   我不希望王文雅被杨六海追到。杨六海的态度很是明显,他一定会在任务结束之后抛弃王文雅的。或许我是真的有些喜欢王文雅了,我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在担心王文雅怎样才能抵抗杨六海的纠缠。并且不希望她伤心。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我甚至有这样一个想法,那就是杨六海向邹景高的提议并且拿到邹景高的许诺完全就是为了逼我不得不去选择追求王文雅。   杨六海就是有这种能力,他从一开始就能够看穿我的心中究竟在想什么。所以他抓到了我的软肋,我却没有一点儿反抗的能力。   有时候仔细一想想,就能够知道邹景高是一个多么恐怖的人。或许在他本人身上还看不出什么。但是从那些为他做事的人来看呢?   武哥是特警出身,武力和见识都远超常人;马军军演技一流,还会整容;杨六海会开锁,对人性的把握一流;王冲拥有官方背景,具体的能力不详,但是从邹景高身边其他人看来,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只有我,什么都不会。   而后来的事情也证明了我的猜测,杨六海从一开始就没有去追求王文雅的打算,他在后面安排的计划全部都是给我创造去和王文雅接触的机会的。   杨六海依然还是在打球,但是我却必须要去按照杨六海的计划去开始执行任务了。说实话,明明是被指使的那一个,在我的心里去有着一些高兴和期待。我甚至在希望,杨六海真的能够帮我追求到王文雅。只是不知道就我这样的身份到底能不能配得上她。   杨六海说,国庆的时候,王文雅会去琴行练琴。杨六海甚至打听到了王文雅会去哪一间琴行。当我问杨六海他是怎么打听到的时候,杨六海却是给我报了好几个电话号和QQ号,而这些全部都是王文雅室友的联系方式。   按照杨六海的计划,我的任务就是在琴行门口等待着王文雅的出现,然后和她摩擦出应有的火花。杨六海给了我一大堆的资料,仔细一看全部都是关于钢琴家郎朗的。杨六海说,王文雅的偶像就是郎朗。所以接近王文雅可以从郎朗下手。   2012年英国留声机杂志出了一个Hall of Fame 评比,由古典音乐界的权威的专业人士给出有唱片,并且列出古典音乐各个领域的大师级人物的名单,最后由粉丝选拔出全世界50位最伟大的音乐家,其中包括指挥、钢琴家、小提琴家、歌唱家等等等等。林林总总共五十位,其中有钢琴家同时兼任指挥,所以有人的名字一下子出现了两次。也就是着在50位音乐家中选出了11位钢琴家,而其中更是出现了中国的钢琴家郎朗的名字。所以从2012年开始,郎朗的风潮就再一次刮了起来。到了2013年,留声机杂志除去已经上榜的50位音乐人,再一次评选出50位音乐人,整整凑齐了100位音乐名家。但是这100个人当中,来自中国的音乐家却是只有郎朗一个人。   同样是在2012年,奥地利维也纳音乐协会金色大厅举行200年音乐庆典。相传官方准备了足够的资金邀请世界各地优秀的独奏家和乐团来参加汇演。但是郎朗的经纪人却是提出了金厅不愿承受的天价出场费。最后还是由德国拜仁州政府出钱,让郎朗和慕尼黑爱乐乐团合作进行了一场音乐会。在最后郎朗还被特邀为金厅200周年庆典的纪念刊的封面人物。   因为种种原因,郎朗在国内钢琴界变得炙手可热。杨六海给我这些资料也只是为了让我和王文雅有可以聊天的话题。   杨六海考虑得很是周到,他很清楚我是一个情商不高,不善于和女生相处的人,所以这一切他都为我做好了准备。   按照杨六海的设计,我到了琴行之后就在琴行外面找个网吧或者餐厅什么的进行蹲点。这种事是我的老本行,所以不需要杨六海再去为我计划。   练琴这种事情不是短时间就可以解决的,所以我不打算去餐馆等待。琴行对面有一个老年人活动中心。我对老年人的活动并不敢兴趣。但是为了打发时间,我还进去了。我在里面开始听戏,同时也开始和老人聊天。   等到了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王文雅,但是她走出琴行的时候,他的身边还跟着另一个人。一个男生,一个杨六海叫我躲着的男生。   这是一个变局。我一下子失去了主意。我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杨六海打了一个电话。   我告诉杨六海那个藏尸的男子就跟在王文雅的身边,有那个男人在,我和杨六海的计划不可能顺利实施。   杨六海在电话里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却是让我负责盯梢。他来按照具体的情况再去想办法。   藏尸的男子不认识我,但是王文雅却是认识我的。所以我在不久之后就被王文雅发现了。   从这里也就能够看出来我的盯梢技术并不是很好。其实说来也是,如果我的盯梢技术要是够好的话,那么在我以前帮邹景高盯着妓女的时候也就不会被发现。只是直到现在,我却还是不明白邹景高是怎样做到金蝉脱壳的。   王文雅很是礼貌地对着我笑了笑,然后就跟着那个藏尸的男人一起走了。   既然被发现了,我就不可能再跟下去了,所以我就选择回了学校。    第六章 追踪藏尸案 - 人间罪 - 邹易   我和杨六海相对而坐,杨六海的右手放在桌子上,从食指开始,然后是中指,无名指,小拇指一连贯地敲击而下。四根手指极富节奏感而不停地敲击,形成了先马蹄声奔腾不息的声音。杨六海说这种有节奏的敲击有利于帮助他形成思考节奏。   我终于听不下去了,我问杨六海:“你想到什么办法了没有?”   杨六海眯着眼睛对我说:“不管那个男人和王文雅是什么身份。总之如果我们犯人那个男人接近王文雅,那么那个男人就一定会成为我们接近王文雅的障碍。所以,我们是时候应该清除这个障碍了。”   “怎么清除?”我脑海出突然诞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你不会是想杀了他吧?”   杨六海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白痴,他摇了摇头:“你杀过人吗?没有吧?我也没有杀过人。而且我也不想杀人,清除这个障碍其实也不难。他不是藏尸吗?我们把这件事捅出去就好了,自然会有警察帮我们把这个人带走的。”   杨六海说,想要真正让警察把他带走,我们现在的证据还不够。杨六海手中有那人转移尸体的录像,可是录像中尸体完全是被塑料袋装着的。试问,这种视频交上去,又怎么能够证明那人拿的是尸体残肢呢?   既然没有证据,那就去寻找证据,虽说现实中破案是十分困难的,可是杨六海这个人从来就不怕麻烦。   杨六海很快就打听到了那个男生的一部分资料。能够掌控体育器材室的钥匙,那个男生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男生名叫程春福,戒毒康复系的篮球队队长。杨六海自己也是经常在球场上看到程春福的身影,但是他从来没有和那个人打过球。或许是因为杨六海技术太差,人家不愿意和他打球。但是这不重要,知道了这人是谁之后,一切就都好办了。   杨六海鉴定,那一晚他在体育器材室见到了的人手是一个女人的右手。皮肤白皙嫩滑不说,最重要的是手上还有指甲油。那只手臂上已经出现了尸斑,并且尸斑完全固定,手指摁压不退色,皮下组织已经是紫红色。杨六海断定那个时候,那条手臂停止生理活动已经超过了24小时。   杨六海说,这几天除了陈霞之外,就没有听说民职还有其他女生死亡或者失踪。所以他认为这条手臂的主人应该是校外的人物。一个校外的女生遭到程春福的毒手,在杨六海看来,那个女生是程春福的女朋友可能性最大。   杨六海的思维习惯就是这样,他认为越是亲近的人威胁就越大。就好像人类最好的朋友是狗,可是如果人被如果被自己最好的朋友狗咬了之后染上了狂犬病那就只有死亡这一种结局。   所以杨六海认为首先要查的就是程春福是否有一个在校外的女朋友。   程春福的室友也被杨六海给找了出来,其中有一个人竟然就是陈霞的男朋友,也就是那个在迎新晚会上跳拉丁的男生。杨六海说追查藏尸案的时候尽量避免不要沾染上陈霞的案子。除非这两个案子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我问过杨六海如果无法在程春福是否有校外的女朋友一件事情上取得进展的话该怎么办。杨六海却说他还可以去纠察那个逼得程春福不得不藏尸在体育器材室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的线索。   或许杨六海真的已经打算好了,他让我和他兵分两路。他去体育器材室那边寻找线索,而我这是要去打听有关程春福女朋友的事情。   我不明白杨六海为什么会让我去打听消息,我的交际能力完全就上不得台面,更不要说套话了。但是我却还是低估了杨六海的能力。   杨六海让我在下午六点的时候去图书馆,他说在图书馆我会见到我套话的目标。他甚至没有告诉我我的套话目标是谁。   等到真正到了下午六点的时候,我却得到消息,程春福已经去了球场打球,而王文雅却是在图书馆看书。   杨六海在这个时候给了我一条手机信息说:套话目标=桃花目标!   下午六点还没有脱离饭点,所以在这个时候,图书馆里并没有多少人。与此同时,端坐在图书馆角落里的王文雅就显得很是明显。   我在书柜找到了一本关于郎朗的书――《千里之行:我的故事》,这本书也是杨六海的推荐给我看的。我拿着这本书来到王文雅的面前。王文雅这个时候正在看一本纯英文的书――我的英文很差劲,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书。   王文雅见到我的时候,最初是露出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然后她在看到我手中的书之后,却是惊奇地问我:“你也喜欢郎朗吗?”   “要我说实话吗?”   王文雅点了点头。   我坐在王文雅的对面:“其实我不懂钢琴,但是最近刚好了解了一些关于郎朗的事情,却是真的觉得郎朗很棒。”   “你觉得郎朗好在哪里?”   就这样,我把我从杨六海那里得到的资料背了一个全。我和王文雅聊了很久。她真的很喜欢郎朗,对于哪怕我看过了杨六海给的资料,在郎朗身上的了解程度也是远远比不上王文雅。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我想要打听的事情上了。   我问王文雅:“我上午见到你和那个程春福一起从琴行里走出来……你和他是已经确定关系了吗?”   王文雅:“没有,只是碰巧遇上了罢了。”   我不知道王文雅这句话是真是假。但是在这个时候,我却自主地选择了要去相信王文雅。我怎么能够不相信王文雅呢?我总不能去面对王文雅和程春福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这一件事情。   我没有从王文雅口中得到什么能够帮助我和杨六海探察藏尸案的信息。但是我却在这个时候缓缓拉近了我和王文雅的距离。   这个世界上有得必有失。我能够和王文雅更近一步,这已经令我很是欣喜了。所以我也就不再去强求什么。   等我回到寝室,把这些事情对杨六海一说的时候。杨六海却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小子,你能有这个表现就已经让我很满意了。至于程春福那边的事情,你就安心吧,反正一切有我呢。”    第七章 程春福的吻 - 人间罪 - 邹易   杨六海瞒了我很多事情。包括邹景高的下达的指令,还有关于针对程春福的计划。   反正我已经明白了,杨六海针对程春福的真正计划并不只是有他对我讲的那一些。   2013年10月2日,这是我和王文雅约好了去听音乐会的日子。长沙市在这个时候有一场音乐会,虽说参加演出的不是什么大的乐团,但是对于王文雅来说依然还是充满了吸引力的。   我见到王文雅的时候,王文雅并不是只有一个人。在王文雅的身边还有她的室友江丽欢。我起初也只是以为只有我们三个人去看音乐会的。但是在我走出校门的时候,却发现事情完全不是像我想象的那样美好。   程春福一早就在校门口等待着王文雅的出现。而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邀请王文雅去看音乐会的人本来就是程春福。我和江丽欢从一开始就是陪衬。   程春福在见到我的那一刻,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沉了。   程春福指着我问王文雅:“他是谁?”   王文雅:“我同学顾擎。”   和王文雅呆在一起的话就已经足够让我紧张了,更不要说,还要和程春福相处。   忐忑如我,在这个时候只能是对着程春福点了点头。   程春福也没有再理会我的存在,而是开始和王文雅讲解今天的音乐会有什么曲目。他们聊的东西,我是一点也听不懂。杨六海给我的资料里面并没有这些。而我也没有怎么了解过这些东西。我最熟悉的曲目其实还是只能算是《义勇军进行曲》。可是他们不可能陪我聊这个。   我被孤立在他们的话题之外,活活像一个大灯泡。就连做出租车,都是我坐在副驾驶上,他们三个人坐在后面。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杨六海突然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见到王文雅了吗?那个姓程的是不是也在那里?”   我也就把我现在的情况用信息给杨六海说了个明白。然后杨六海就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说:“安心和你的王文雅处好关系吧,那个姓程的小子交给我来解决。”   等到我们到了音乐厅的时候,我却是发现杨六海正在音乐厅门前卖花!真的是卖花,他提着一个花篮,里面有一支一支的红玫瑰。   他在看到我之后,就立刻装作吃惊的模样走到了我面前:“你怎么来这里了?呀,还有江丽欢和王文雅。”   江丽欢貌似和杨六海很是熟悉,她问杨六海:“你在这里干嘛?”   杨六海摇了摇自己手中的篮子:“还能干吗?勤工俭学,卖卖花喽。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们。怎么样,要不要买朵花啊?新鲜的红玫瑰,这可是表白的必备佳品哦。”   杨六海把花篮递到了我的面前,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   我不知道杨六海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和他纠结的时候,所以就问他:“你这花多少钱一朵?”   “15.看我们这么熟的份上,我卖你20好了。”说着,杨六海还冲我挑了挑眉毛。   “那就来一朵……阿不,两朵吧。”我指着王文雅和江丽欢,“你给他们一人一朵。”   我的举动倒是得到了杨六海的赞许:“不错啊,你小子挺开眼。”   江丽欢和王文雅倒是没有拒绝我的鲜花,反正她们也明白我这一回送花并没有什么特殊想法。   倒是江丽欢在这个时候还啐了杨六海一句:“你这人朕讨厌,哪有你这样坑人的。顾擎都被你坑惨了。”   “才40,有什么惨的?”杨六海在这个时候突然走到了程春福的面前,“哥们,我经常在球场看到你打球。也算是半个熟人了。怎么样?要不要买几朵花?我卖你10块钱一朵哦。”   杨六海的这句话,让两个女孩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但是程春福却是笑了,只是笑得有些阴沉。   我对这种阴沉的笑特别敏感,因为监狱里面的人笑起来都是这个样子。一旦这种笑容出现的时候,就是表示他们又在谋划什么坏事了。   程春福说:“你这里还有多少朵?”   “还有十朵。”   “给我九朵。”   程春福拿着这九朵红玫瑰走到了王文雅的面前,然后将手中的花递给了王文雅。   “文雅,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你了。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王文雅抿着嘴,却还是平淡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只是把你当朋友。”   王文雅这句话一说出口,程春福的脸色就变了,同时我心中的一块石头也就放了下来。   程春福说:“可是我送出去的东西就不会再收回来了,你要是不要的话那我就把这些花给扔了。”   王文雅后退两步,拉开了和程春福的距离,然后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说:“垃圾桶在那边。不过我建议你可以把这些花还给杨六海,他还可以接着卖,没有必要浪费的。”   程春福一下子就泄气了。   他把手中的花扔在了地上,然后没有再说话。可是这个时候程春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程春福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一看,脸色立刻就变了。不是阴沉,而是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惨白。   他把手机收下,然后就是四周看了一下,可是这四周除了两个女生和我,就是蹲在地上捡花的杨六海。我是说,如果不算四周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的话。   王文雅说:“我们进去吧,音乐会就快要开始了。”   王文雅话音刚落,我也正要迈腿。程春福却是突然拉住了江丽欢,然后抱在怀中就直接吻了下去……   江丽欢挣扎了一下,终于摆脱了程春福的束缚。她红着眼睛,直接就在程春福的脸上给了一下。   “流氓。”江丽欢走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的,走的时候只是撂下了这么一句话。   事情的变化来的太快,甚至我都有些云里雾里。王文雅也是在看了程春福一眼之后直接掉头去追江丽欢了。看样子,音乐会她也不打算看了。   杨六海推了我一下:“冷着干啥,追过去啊。”   我点了点头,直接就去追王文雅。在奔跑的过程中,我就一直在怀疑这件事肯定和杨六海有关。程春福肯定是被杨六海给害了。而这个计划杨六海并没有告诉我。直到后来杨六海才跟我慢慢说明了他的计划。    第八章 第三者 - 人间罪 - 邹易   音乐会是彻底看不了了。王文雅和江丽欢怎么也想不明白程春福为什么会在王文雅拒绝他之后强吻江丽欢。王文雅在不停地安慰江丽欢,而我不知道该怎样开导人,所以我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后来王文雅就让我先回去,她要带江丽欢回寝室。   我给杨六海打了一个电话,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杨六海并没有接我的电话。   2013年10月2日夜,杨六海没有回寝室,也没有接我的电话。那一夜,我们寝室里面杨六海的床铺就那么空了一夜。   而这一晚,我却怎么也睡不好。那个时候在音乐厅门口,我们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了杨六海和程春福独自相处。程春福毕竟是一个藏尸者,要是被他发现了是杨六海在等他,或许杨六海就会被杀……我无法想象杨六海被杀了之后,我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还能怎么办?还是不是要继续邹景高下达的任务?我的经济又有谁可以来保障?程春福会不会恼羞成怒,把我给一起杀了?   我在10月3日一大早就起身去寻找杨六海。可是我刚走出校门之后,就看到杨六海拖着一副软趴趴的身子正向着民职慢慢地走来。   我连忙走到杨六海的身边,然后仔细观察他的身上是否有什么伤势。但是杨六海却是瞥了我一眼之后就问我:“你有病吧?没看过帅哥啊?”   我:“你昨晚去了哪里了?”   “查案。”杨六海站了起来,然后直接爬到了我的背上,“累死我了,我要回去睡觉。背我回寝室吧。”   看到杨六海没事之后,我心中也就安稳了很多。我把杨六海背回寝室之后,他连衣服都没有换直接倒在了床上,临闭眼还对我说:“你去买点儿吃的,我醒过来之后会饿,你先备好。”   杨六海这种人就是自来熟,大大咧咧,从来都不会理会别人的感受。他这种行为就是完全把我当下人使。可能我也是天生贱命,竟然在此刻生不出一点儿气来。   杨六海醒来第一件事不是刷牙,而是直接打开一瓶啤酒,然后就开始进食。我只是给他买了一些面包,但是他却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彼时,寝室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我就问他:“昨天程春福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六海擦了擦自己的嘴:“我打听到程春福已经邀请了王文雅去音乐厅,所以就准备了昨天那个局,只是没有想到你小子竟然还得到了王文雅的临幸。”   “具体说说你那个布局。”   “布局很简单啊,让一个程春福不认识的人,在人群中等着。等到我做出特定的手势,他就给程春福发一条信息。话说程春福的手机号还是很好弄的,只要借江丽欢那丫头的手机玩一会了,就可以翻到程春福的手机号……”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程春福收到的信息是什么样的?”   杨六海把他的那部备用的手机给我,上面有一条彩信发送记录。彩信的内容是程春福在体育器材室转移尸体的图片,外加一段文字――程春福同学,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强吻江丽欢;第二,我把我手里的图片和视频交给警察。   我的预感成真了,我指着杨六海的鼻子,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了:“你疯了,你把这种东西给一个陌生人看……”   杨六海:“扯什么?那个人是邹景高派来的。”   “邹景高派来的?谁啊?”   “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你安心执行你的任务就好了。”   情绪一旦爆发,就很难再收回去,所以我还要责问杨六海:“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东西?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   杨六海站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子,我和你不一样。虽说我们都是为邹景高干活的,但是,你随时都有背叛邹景高的可能。比如说,王文雅和你真的有什么结果的话,你还能放下一切,去跟着邹景高做一些九死一生的工作吗?你现在做的都只是最安全的工作。你想想马军军,为了救你付出了多少?你想想武哥,他在监狱里面潜伏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要得出成果了,为了你,也全部都放弃了。可是你呢?在你心中你能保证自己可以为了邹景高出生入死,赴汤蹈火吗?”   “我……”我语塞了,面对杨六海的连续质问,我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杨六海说我不是他的同伴。最起码不可能永远都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会为了邹景高放下一切。所以有些事情他必须要瞒着我,这不只是为了他们自己,也是为了我好。   我大可以在这次任务之后就脱离邹景高的队伍,所以对于邹景高的事情,我知道的越少越好。像杨六海,他就是知道的太多,所以他无法脱离那个泥潭。   或许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杨六海把他昨天晚上干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我。   在我跟着王文雅离开之后,程春福就也离开里音乐厅。他给那个给他发信息的人回了一条短信――你是谁?这张照片你是哪里来的?   杨六海没有告诉我邹景高派来的第三个人究竟是谁,也没有告诉我是不是我认识的,他就只拿第三者来代替他。这个代号真的感觉怪怪,让我觉得那个人可能就是一个女人。   第三者给程春福发的第二条信息说:“民职附近有一家希望网吧,你一个人立刻去开一间二人包厢。对了,不必再给我发信息了,否则我就发几张照片给警察。接下来一切都要按照我的指示做,不要想什么小心思,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后来程春福还真的去希望网吧开了一间包厢,但是他在包厢里面玩了三个多小时的电脑也没有收到第三者的其他信息。   而第三者貌似就是只是在戏耍程春福一样。他在三个多小时后,给程春福又发了一条信息:“民治附近还有一家XX网吧,你去那里开一间四人包厢。记住,要一个人去。”   程春福刚刚离开希望网吧就被一个人叫住。而那个人也就是第三者。    第九章 再见武哥 - 人间罪 - 邹易   第三者其实一直都在希望网吧。在看到一直没有人来找程春福之后,也就大抵确认了程春福没有通知其他人。   第三者在叫住程春福之后就让程春福跟着他走。2013年,无论是在什么地方,都会有穷人和富人的区别,而真正的穷人住的地方,永远要比富人想象中的要不堪。而第三者则是把程春福带到了穷人住的地方。   然后第三者就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来逼问程春福是怎么杀人,又是怎么藏尸的,外加杨六海想知道的各种信息。杨六海则是帮第三者放了一晚上的哨。   我问杨六海:“程春福说了他是怎么杀人的吗?”   杨六海把他备用的手机扔给了我,并且告诉我,有价值的东西全部都被他录在了手机里了。如果我想知道的话就得自己听一遍。   杨六海的录音是一段一段的,按照他的说法是,他是先听了一遍程春福讲了啥,然后再让程春福复述一些他想要的资料。这样能够保证录音的纯粹性,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检验程春福是否有说谎。程春福讲了很多,从王文雅的身份和他自己的身份讲起,最后还讲到了民职里面的种种内幕。但是程春福却是没有说他是为什么藏尸的,也没有承认自己杀过人。   我问杨六海,程春福现在在哪里。杨六海却是告诉我,程春福现在正被第三者监禁着。并且在持续逼供。   我们手里的这些东西并不能够支持我们成功起诉程春福。这里所有的证据都无法证明程春福有藏尸,更何况我们这些证据本来就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东西。   杨六海给我报了一个地址,也就是第三者的所在,他让我去送饭。第三者现在是在24小时监禁着程春福,他不会去外面吃饭,也不会去叫外卖。所以只能让我送返过去。除了送饭,我还得去替换第三者的工作。第三者也是人,他不可能一直不睡,所以就必须要有一个人去替换他的工作。   我拿着杨六海的备用手机就离开了学校。杨六海的备用手机是杨六海最重要的一部手机,他为了确保手机能够随时使用,还特意配了4块电板。   我在校外买了几块面包就直奔我的目的地。   程春福是篮球队的队长,体型壮得很,按理来说武力也不会太差。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被第三者给制服了,那么第三者的武力值可想而知。   到了目的地之后,我就开始敲门,三长两短的敲门方式让里面响起了询问声:“谁啊?”这其实也是暗号的一部分,在里面的人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我又再次开始敲门,敲门声是两短三长。   其实我在听到里面的声音之后就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我觉得这个声音很是熟悉。   果然,在房门打开的时候,我见到了武哥。   “武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武哥捂住了嘴,他指了指屋内的程春福,示意我不要说话。   武哥把门关上后就对我说:“老板叫我来的。”   客厅里面的陈设很是简单,沙发、桌子各一张。程春福被扒光了衣服躺在了地上,他的嘴上塞着他自己的内裤,眼睛用黑胶带粘着。武哥在后来告诉我,他已经把程春福的四肢全部弄脱臼了,根本就不怕程春福跑掉。他把程春福监禁在这里完全是为了继续逼问程春福藏尸的事情。   程春福吃了这么多苦,还是不肯透露任何一点有关于藏尸的事,那就是说明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隐情。   武哥吃过饭之后,就蹲到了程春福的旁边,然后把他嘴里塞着的布拿了出来。   “救――咳咳……”程春福想要呼救,但是在他开始喊的那一刻,武哥就在他的喉部来了一记手刀。我看到程春福因为武哥的这一下都已经开始咳血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是对程春福生不出一点儿同情。或许在我看来程春福这个人本来就是罪有应得,抑或许,我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冷血的人。   后来我也问过杨六海,我为什么会那么冷漠。但是杨六海说:“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你已经麻木了。”   吃过东西,武哥就开始逼供。   武哥逼供的方法很是奇特,他剪开程春福的后脚跟。大多数人后脚跟都是一层厚厚的死皮,更何况程春福这个人经常混迹在篮球场,他后脚跟上的死皮尤其地厚。武哥剪到可以见到血丝渗出的时候就停止了动作。   武哥问程春福:“说说藏尸是怎么一回事吧。”   程春福没有回应武哥,也没有喊叫,只是沉默着。   武哥倒是不以为然,他拿着一根细铁丝。就是那种建筑工地上用来扎钢筋的铁丝。武哥把铁丝沿着自己在程春福脚上剪开的口子插了进去,在足足插进去大约十厘米之后,他就开始来回抽动铁丝。   电视上常有用鸡毛或者鸭毛挠脚底板的桥段,但是用铁丝穿脚底的画面我还是第一次见。   武哥说,这种事情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其实很难。铁丝的硬度不够,因为脚底板有弧度,所以大多数人在扎脚底板的时候,都会把铁丝扎到肉里,只有真正经过训练的人可以精准地插进骨骼和肉之间。而武哥就是那种经过训练的人物。武哥说,有一种职业学这个东西特别简单。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这个职业不是医生,也不是警察,而是厨师。   厨师里面有一道菜是要用火腿丝穿进豆芽里面,能够熟练地做出这道菜的厨师,学起这个来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光是这样给人带来的痛苦并不是很大,武哥的铁丝都是用辣椒水煮过的,温度高,而且很辣。对人的刺激绝对多。   但是武哥还不满足这样,他告诉程春福,如果他继续保持沉默的话,武哥就会给铁丝通上电……并且铁丝不再只是插在脚底板上,还会**进鼻孔、**,还有程春福的小弟弟……    第十章 出事了 - 人间罪 - 邹易   铁丝通上电完全就相当于电针。因为程春福一直不说话,所以武哥也就真的把铁丝通上了电。武哥把屋子里的电线扯出一截来,然后将电线皮剪破,包在铁丝上。   四肢被弄得脱臼再用电针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但是我看见程春福的表情之后就知道那种滋味一定不好受。   程春福的嘴被武哥用内裤塞得紧紧的,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他的腰部发力,扭动着身子,但是脱臼部分也因为他的动作而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武哥通的电只是家用电压220伏特,和我在集训队里面受到的电针比起来其实算不得什么。可是即使如此,那种痛苦也不是普通人能够经受的。   只是几秒钟,武哥就把电线给拔了,然后又拔出程春福嘴里内裤。   “怎么样?你是要继续沉默呢?还是要回答我的问题。”武哥又拿出了两根铁丝,分别在程春福的肚脐和肛门上划拉,   “放过我吧。我是无辜的。”   武哥再次把内裤塞回了程春福的嘴,然后又把铁丝扎进了程春福的肛·门。铁丝很长,可以插到很深。通上电之后,电流的刺激让程春福不停地颤抖着。颤抖还不是最要紧的,强劲的电流从程春福的肛门里流通,直刺激得程春福大小便失禁。   整个客厅里面充满了大小便的骚臭味。见此武哥把电线一拉,程春福就停止了颤抖。   武哥在程春福肚子上踩了一脚,然后问:“为什么不肯说?你究竟在隐藏写什么?”   程春福口中的内裤被拿出来了之后,程春福却说:“你杀了我吧。”   武哥想了想,扔掉了手中的电线。然后拿出了一部手机,接着就打了一个电话。   我能听到,和武哥打电话的人就是邹景高,因为武哥管那个人叫老板。而在这个世界上,武哥的老板只有一个,那就是邹景高。   我也不知道武哥和邹景高具体说了些什么,反正武哥在打完电话之后就让我看着程春福,然后他就睡觉去了。   等到武哥醒来之后,武哥却是让我回学校,然后把杨六海叫过来。   只是等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却找不到杨六海的身影。给杨六海打电话,杨六海也不接。   我给杨六海发了一条信息之后就倒在床上睡觉去了。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梦到杨六海被人所杀,杨六海的灵魂来找我,要我帮他报仇。   这本来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梦,但是半梦半醒之中我却是感觉到了有人在叫我。而那声音就是我所熟悉的杨六海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声音。而这时太阳已经下山,天边只有一些微光,寝室里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余光从窗户打进来,铺在我的床上。整个世界安静极了。我打开寝室门,走廊在此刻显得阴暗非常。因为是国庆长假,所以大多数人都出去玩了。在这静谧的世界里面,只有远处厕所的门还在因为风声而开始晃悠。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想要看看具体的时间,却发现这个时候手机竟然收不到一点儿信号。   我也没有多想,想着再回去睡一会儿之后就去吃饭,但是当我要关门睡觉的时候,我再一次听到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那声音若有若无,稍不注意,就会被房门关动的声音所遮盖。   我停住了身子,侧耳仔细倾听着声音的来源,但是却没有在这个时候继续听到呼叫我的声音。   我是不相信怪力乱神的东西的,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觉得有些瘆的慌。恐惧这种东西其实是很难说清楚的,在经历过种种变故之后我本人也变得有些神经敏感了。   杨六海跟着邹景高工作,这么多年来一定会有一些仇家的,要是真的被杀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没有邹景高的联系方式,所以我觉得我要把这件事报告给武哥。   我想要下楼,却在楼梯口又听到了杨六海的声音——顾擎……   这一回我听得很是真切,杨六海的声音就是从厕所里传出来的。   我冲进厕所想要把一切看个明白,但却在打开厕所门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色给吓到了。杨六海就躺在厕所的地板上,在他的身边满地都是呕吐物……杨六海睁着眼睛看着我,然后把手举了起来,喊了一句:“快跑。”   我一听这话,立刻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拔腿就跑,杨六海我也懒得管了。我就想着尽快跑出这个地方,然后去找武哥。在这个时候,只有武哥,才能够给我一点儿安全感。   我不能报警,准确地说是不敢报警。我是一个逃犯,所有的身份都是假的,连我的脸都是假的……要死被警察发现了,哪怕没事,我也会变得有事的。   我跑出了寝室楼,在路上还撞到了一个人,我爬起身来,说了一声对不起。就继续跑了出去,慌乱中我看到了来人的模样,就是程春福的室友,在迎新晚会上跳拉丁的那个男生。我记得杨六海和我讲过,这个男生是陈霞的男朋友,没事的话也不要去找人,因为此人很有可能就是杀陈霞的凶手。最起码杨六海是这么说的。   “诶,同学,你跑什么?”   我听到在我身后那人在喊我,但是我却没有时间去搭理他。   我也不知道我跑了多少,只是我知道我再也跑不动了,我才停了下来。此刻我已经跑出了校门。然后拦了一辆出租,直奔武哥地所在地。   我终于赶到了武哥的所在地,然后就开始疯狂地敲门。   武哥打开门,脸上有些不悦。他走出房间,把门关上,问我:“怎么回事?”   “杨六海出事了。”   武哥的眉头一皱:“死了没?”   “我走的时候还没死。他叫我快跑,我就来找你了。”   “你是怎么过来的?”   “坐出租啊。”   “下次遇到这种事的话,记得尽量不要坐出租。不然有人可以去出租公司查出你去了哪里。虽说只是可能,但是要以防万一。”武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进去吧,我们先把里面的那小子转移走。”   武哥给邹景高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把手机卡给拔了出来。   武哥帮程春福穿上了衣服,这过程免不了沾上程春福的粪便,可是武哥却完全不在乎这些东西。他的动作极快,只是简单地帮程春福套上了衣服。然后又帮他帮双腿的骨头接上。   脱臼的人骨骼复原之后,原本是不适合活动的,刚刚复原的骨骼会给活动的人带来一定的痛苦不说,指不定还会给骨骼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是在武哥的武力威胁下,程春福还是不得不活动之际依然僵硬的身体。    第十一章 王文雅的背景1 - 人间罪 - 邹易   武哥在楼下有一辆白色面包车,他把程春福压上面包车之后就从车里面找出了一根针管。他从车里翻出了一些药剂,然后将药剂注射进程春福的体内。武哥说这是高强度的安定,可以让程春福好好睡一觉。忙完了这一切之后,武哥就把车子开动了。我不知道他要把车开区哪里。但是这个时候我也只能去相信他。   约莫十分钟之后,武哥突然用手在程春福的裆部来了一下可是程春福却是没有丝毫的反应。看来程春福确实是睡着了。   武哥问:“你的枪放在哪里了?”   我的确还有一把枪,还是那个时候逃狱时顺子交给我的。我和马军军还在一起住的时候,我把那把枪埋在了房子后面的平地里。   武哥花了四十多分钟赶到我埋枪的地方,然后把枪取了出来。我埋枪的时候特地用了油纸和胶带把枪给裹住了,这样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保证枪支不会生锈。   武哥拿到了枪之后底气就足了很多。武哥让我用杨六海的备用手机给杨六海打电话。而这一回却是有人接了我的电话。   “顾擎是吧?程春福是不是在你手里?我们商量一件事吧。我们交换人质。”电话里的人说话的声音很是沙哑,想来应该是为了不让我听出来而故意这样子说的。   武哥接过了电话,然后对电话里的人说:“先让我和杨六海说说话,我要确认他没事再说。”   接着电话里就传来杨六海的声音:“答应他。交换人质。我现在好难受……”   杨六海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没有再说话,手机也被对方给夺回去了。   电话里对方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们交换人质吧。一个小时后,长沙市市郊。”   电话挂断之后,武哥用自己的手机再次拨通了邹景高的电话。   武哥把刚才的对话对着邹景高重新复述了一遍。   邹景高在电话里面说:“现在,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杨六海给了我们暗示。答应他――说明对方现在还是只有一个人;杨六海说可以交换人质就代表着对方现在给我们造成不了多大的障碍,或者说对方现在还没有拿出什么威力强大的杀伤性武器。我记得顾擎手里是有枪的对吧。如果我们能够现在就找到他的话,那么武哥现在就可以把杨六海给救出来。但是对方能够这么有底气和我们说话,那么很可能对方背后有隐藏的势力。杨六海和我相处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他的性格和习惯,平时嘴里跑火车,但是真正出了事就绝对不会有一句废话。杨六海不是抱怨的人,他那句‘我现在好难受’一定隐藏着其他的信息。在这些信息破解出来之前,武哥不要轻举妄动。我尽快派人过去支援……”   武哥把手机挂断之后就看着我,他问我:“你知道杨六海的那句话代表什么吗?”   武哥决定我一天到晚和杨六海呆在一起,肯定对杨六海了解得比较多。但是我这个人实在是太笨了,完全猜不到杨六海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期间邹景高再次打了电话来。邹景高让武哥去交换人质,至于我……邹景高说,如果我自信能在危险的时候不拖武哥的后腿那么我也就可以跟过去。   至于杨六海那句话的意思,邹景高说他自己也没有头绪。   杨六海说得对,我是一个信不过的人,我无法为了邹景高的事业放下一切,最起码在这个时候我就退缩了。   我下了车,目送武哥一个人带着程春福去了郊外……   武哥走后过了很久,邹景高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但是这一次,邹景高却是打给我的。杨六海的备用手机一直就在我的手里。所以我也就顺利接到了邹景高的电话。   “顾擎,如果你要是害怕的话,那就去找王文雅吧。呆在王文雅的身边,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劫持王文雅,这是你唯一的活路。”   我现在就像是一个溺水者,邹景高的话就是我的救命稻草。如果我不抓住的话,我确实是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活下去。   我没有王文雅的电话,只有王文雅的QQ,所以这个时候我只能通过QQ号来联系王文雅。好在,上帝总算没有抛弃我,我最终还是和王文雅联系上了。   王文雅这个时候正在琴行练琴。我找到王文雅的时候,她正在演奏《致爱丽丝》,悠扬的音乐稍微让我躁动不安的心安稳了些许。   王文雅弹完一曲之后问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路过,看到你在这里,就进来看看你。”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把这句话说出口的,但是在这个时候,我的大脑放佛一下子就开窍了。专门挑拣一些平时杨六海喜欢说的话说。   王文雅显然也被我这句话下了一跳,她说:“杨六海呢?他没有陪你吗?”   “他……有事,所以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说到这里,王文雅突然说了一句:“我现在还要练琴。如果你觉得难受的话,你可以先去其他地方玩一下。”   嗡――我的脑子抽冷子地震动了一下,我觉得我可能明白杨六海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杨六海曾经记录过王文雅的生活习惯。王文雅本人长得漂亮,追求者有不少。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洁身自好还是要求太高,反正就是一个都看不上。王文雅面对自己的追求者都是很冷淡,当一个男生对她纠缠不清的时候,她就会很婉转地下一个逐客令――我现在还要做什么什么事,无法顾忌你的存在,如果你觉得难受的话,你可以先去其他地方玩或者找其他什么人……   杨六海也曾经吃过王文雅的闭门羹,还记得那时候杨六海带我去图书馆找书,然后遇到正在看书的王文雅。杨六海问王文雅有没有聊一会儿。但是王文雅就说:“我还要看书。如果你觉得难受的话,你可以去找其他人聊天。”   在那个时候杨六海就说了一句:“我现在好难受……”   我连忙走出琴行,打电话给邹景高。告诉邹景高我的猜测。    第十二章 王文雅的背景2 - 人间罪 - 邹易   邹景高听到了我的电话之后却是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他只是让我呆在王文雅的身边,不要离开。他告诉我不久之后就会接到杨六海的电话。   我接到杨六海的电话的时候,王文雅还在练她的琴。这个女生练起琴来的时候就是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完全就不管我还在她的身边。但是我还是不可能在王文雅身边接电话,我走出了琴行,在琴行门口接通这一个电话。   电话里最先传来的还不是杨六海的声音,而是绑架杨六海的人的声音。   “顾擎同学,请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说实话,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电话里的人再次说话了:“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就只能杀了杨六海了。”   我想起了邹景高所说的话,只要我呆在王文雅的身边我就不会有事。哪怕真的有什么情况,只要劫持了王文雅就没事了。   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现在在王文雅的身边。”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些许,然后冷淡地说:“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就一定会宰了你。”   听到这句话之后,我的脸色变了又变。我的确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是这不代表我是傻子。到了这个时候我要是再不明白王文雅不是普通人的话,那么我就是一个傻子。   邹景高没有理由去监视一个普通人,也就是说,被邹景高所监视的王文雅一定有着为人所不知的秘密或者背景。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说了一句:“把杨六海放了,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威胁我?”   “随你怎么想。现在就放了杨六海。并且一个小时后我要见到杨六海,不然的话,我就不能保证王文雅是否安全了。”   我们的电话一直没有挂断,直待三分钟之后,电话里杨六海和武哥的笑声一齐传来。然后才是杨六海的声音:“顾擎小子,干的漂亮。你小子蛮机灵啊,有前途。不过,如果你没办法真的对王文雅下杀手的话,我劝你现在就开始跑。就往我们以前监禁程春福的地方跑。”   杨六海对我说的话就是一个提醒。现在肯定正有着一帮人在向王文雅的所在地赶来。   我看了一眼王文雅,突然觉得这样一个女生不是我能够喜欢的。我希望我喜欢的女生应该是那种最普通的大众女孩,她可以长得漂亮,也可以长得平平常常,只要我和这个女生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生就好。自我认识了邹景高,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偷偷摸摸,甚至是提心吊胆。我是多么迫切地希望我能够得到一个平静而普通的生活。可是我知道我做不到,杨六海说的对,一旦进了这个圈子之后,想要出去就真的很难了。杨六海知道的太多,所以无法脱身。那么我呢?我知道的就少了吗?   我感到原来监禁程春福的地方之后,就发现武哥和杨六海已经摆好了“庆功酒”。我进到屋内才觉得他们的庆功酒确实是摆得合适。因为他们不但全部安全回来了,更是把程春福也带了回来。   武哥说对方只有一个人,就是陈霞的男朋友,那人劫持杨六海是用的一柄自制的手枪。如果我不在王文雅的身边的那话,那么武哥也有信心把杨六海给带回来。但是程春福却是必须要交出去。   最初我还有些不解,这件事又关王文雅什么事。   杨六海让我坐下,然后给了我一瓶啤酒。一边劝我喝酒一边给我讲解事情的内幕。   王文雅的父亲是江西省最大的毒品集团的老板。陈霞的男朋友就是那个毒品集团里面的人。平日里担任着保护王文雅的工作。   陈霞的男朋友叫彭世通,他本是王文雅的父亲安插在长沙市一个出货人,也就是卖毒品的。但是在王文雅来到长沙市之后,彭世通的工作除了出货就多了一个保护王文雅。这一点,杨六海在接到任务的时候,邹景高就已经告诉了他。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杨六海也不会怀疑彭世通就是杀陈霞的人。   当然了,保护王文雅的人并不是只有彭世通一个。但是其他在暗中保护王文雅的保镖们都只是把我和杨六海当做了王文雅的同学,所以对我们并没有什么提防。   彭世通和程春福两个人之间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杨六海也没有查出来,这些秘密到底是什么。但是杨六海知道彭世通和程春福之间的事情肯定和王文雅父亲的毒品集团无关。   程春福失踪之后,彭世通就开始疯狂寻找程春福。为了保住秘密,他必须要找到程春福。当然了,从王文雅哪里可以知道,程春福最后出现的地点就是音乐会的会场,而在他的身边那个时候就有一个杨六海……   彭世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最初找到杨六海的时候,也就是我在寝室睡觉的那段时间。其实刚开始杨六海打开寝室门的时候有看到我,只是在发现了彭世通在跟踪他之后,他又退回了自己迈进寝室的脚,并且把门锁了起来。然后就开始和彭世通周旋。但是彭世通的目的很是干脆,他已经做好了打听完程春福的消息之后就把杨六海给杀了的准备。   杨六海的武力并不行,只能活活被彭世通给压制。   彭世通把杨六海带进了厕所,然后在厕所里面给杨六海注射了一剂四号海洛因。毒品的刺激让杨六海在那段时间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要不是杨六海把自己一部手机从厕所的窗户扔了下去,引得彭世通去楼下捡手机。杨六海连通知我的时间都没有了。   杨六海说完,武哥又开始接着说。他说在他赶到交换人质的地点之后,就给邹景高打了一个电话。于是邹景高就让我去了王文雅身边。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我赶去王文雅身边到底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要是我在接近王文雅的时候就被暗中保护王文雅的人给拦住了,那么等待我的命运就是……   我突然觉得邹景高也不能相信了。我都能想到的事情,邹景高肯定也可以想得到,可是他还是拿着我的命去赌……而这个时候,我也渐渐明白了一切,邹景高所有的营救计划中从来没有他的身影,也就是即使是再危险的情况都不会给邹景高带来多大的波及。   杨六海说他暂时不能去学校了。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毒瘾会发作。在戒毒成功之前,他就打算一直呆在五个的身边。   海洛因这种东西的主要成分是二乙酰吗啡,它比吗啡更容易上瘾。几乎也就是一个戒不掉的毒品。戒掉海洛因的难度比戒掉吗啡的难度要大得多。尤其杨六海被注射的还是四号海洛因,是那种纯度高达90%以上的高强度毒品。所以我对于杨六海能够成功戒毒这一件事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但是杨六海却是笑着对我说:“白脸(也就是马军军)告诉我你们在集训队里遇到了一个吃自己舌头的犯人。既然那样一个犯人可以吃掉自己的舌头,那么我没理由戒不掉一个区区的四号。”   我明白杨六海的话,杨六海的意思就是说只要心狠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按照正常情况下,人是不可能吃下自己的舌头的。舌头上有大动脉,当一个人咬自己的舌头之后,神经反射会让他自动松口,这是无法抑制的生理反应。想要自己咬掉自己的舌头,只能强忍着这种强烈的神经反应,一次一次反复地去咬,慢慢地咬断自己舌头上的每一根肌理……杨六海其实是一个骄傲的人,他认为自己的狠劲一定不会比那个犯人差。戒掉海洛因这种事情他也一定可以做到。    第十三章 杨六海的瘾 - 人间罪 - 邹易   海洛因被称为世界毒品之王。到现在还没有可行性的戒毒方法。   其实杨六海不死就已经是很大的一个奇迹了。   毒品这种东西对人的刺激性太大。一个从来没有吸过毒的人,突然被注射一针纯度在90%以上的四号,完全就可以活活把人给刺激死。   有时候我还在猜想,杨六海是不是以前就吸过毒,所以对毒品有了一定的抗性。不然的话,他凭什么可以经受得住纯度那么高的海洛因。   2013年10月5日,我终于亲眼见证了杨六海毒瘾发作时的情况。   为了防止杨六海在毒瘾发作的时候咬到自己的舌头,武哥在杨六海的嘴里塞了一条湿毛巾。我在监狱里面曾经见过脱毒的人,但是他的毒瘾并不强烈,远远比不上现在的杨六海。   海洛因的瘾太过强烈。武哥为了帮助杨六海戒毒,所以直接就把杨六海的四肢用手铐铐住。可是即使如此,杨六海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颤抖着,脸色发青,脸上已经有了浓重的黑眼圈。他的身子蜷缩着,因为挣扎所以把手脚都磨破了皮。   杨六海用手把自己嘴中的毛巾扯了出来,大喊着:“武哥,打晕我。”   武哥看了杨六海一眼,没有理会他,然后对程春福说:“你和彭世通相处这么久,到底是干嘛?”   毒瘾这种东西如果自己扛过去,那么将会比晕阕状态度过更易于戒除。   或许是不忍看到杨六海如此痛苦,所以我拿起地上的毛巾想要再次塞回了杨六按海的嘴中。但是杨六海却是摇了摇头,不允许我这样做。而此刻杨六海的脸已经满是眼泪和鼻涕,五官更是扭曲在一起了。   我问杨六海:“真的很难受吗?”   杨六海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几秒后突然对我说了一句:“顾擎,我想吃肉……给我来块肉好不好?”   我刚想应允杨六海,武哥却是转过身来在杨六海的脑袋上踢了一脚。就这一脚,就把杨六海踢晕了过去――这就是特警的手段。   我看着武哥,有些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敢去质问武哥。在武哥面前,我依然还是一个胆小的可怜人。   但是这一切,对于武哥来说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武哥继续审问着程春福他和彭世通私下里的勾当。自从经历了彭世通绑架案之后,武哥和杨六海就不再在程春福隐藏身份。甚至连我都已经彻彻底底地暴露在程春福的面前。   程春福还是一如既往地顽固,他从来都不肯多说一句话。哪怕彭世通曾经因为王文雅而抛弃过他。   但是程春福在这个时候突然笑了:“海洛因,海洛因啊,杨六海毁了,毁了。哈哈哈――”   武哥吐了一口气,看着我说:“我没耐心了。再和这小子呆下去我会宰了他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武哥,等待着武哥的决定。武哥的决策是我无法干预的。他对我说这句话不可能是为了征求我的意见,只是为了通知我一声罢了。   武哥让我打个电话给彭世通。   武哥怕在他杀了彭世通之后,我以后在民职会受到彭世通的针对。   所以他决定要先和彭世通商量,如果彭世通无所谓的话,那么武哥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掉程春福。   武哥在电话里面问彭世通:“程春福对你还有没有用?”   “你们把他放了吧,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只要你们不伤害王文雅。”   武哥轻声笑了两下:“放人的话我们有什么好处?”   “十万。”   “我们不缺钱,这样吧,我们联手怎么样?除了给你老板出货之外,顺便也帮我们出货。长沙市,我们的根基不够,没有特别好的门路,所以让几条线给我们吧。”   武哥和彭世通在电话里面商量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了要达成合作项目。   我们提供货源,彭世通走渠道,赚了之后,我们支付给彭世通一笔中间费。   我没有去问武哥我们那里有毒品。因为这种问题不需要去问。和武哥这群人相处这么久,我已经明白了,他们想要做的事就一定有把握做到。更何况,那神秘的邹景高如果连毒品都弄不到的话,那么邹景高也就没有资格去掌控武哥他们了。   武哥为了表示诚意,还约了彭世通出来一起吃饭。彭世通也没有拒绝。   因为要出去吃饭,所以武哥却是直接用一桶冷水把杨六海给泼醒了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带着程春福去找了彭世通。   武哥倒是不怕彭世通会设下陷阱什么的。因为武哥约好的用餐地点并不是在长沙市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酒店或者餐馆,而是在另一间房子里。   那也是一间出租屋,我在里面还看到了马军军。   邹景高说过,他会派增援过来。看来马军军就是我们的支援了,当然也有可能这只是支援的一部分。   马军军的出租屋里面除了马军军还有一个女人。女人只有20岁左右,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学生。马军军迎接我们的时候,女人正在洗衣服。   武哥对马军军说:“我打算在这里办一个饭局,你觉得我们是叫外卖还是自己做?”   马军军指了指正在洗衣服的女人,然后说了一句:“我的女人在洗衣服,没空做饭,所以叫外卖吧。而且,我们请客的话,我们做的东西饭菜没什么人敢吃吧?”   既然是叫外卖,那么武哥也就不急着订餐了。而是开始和马军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杨六海却在这个时候一直盯着正在洗衣服的女人……我拍了拍杨六海的肩膀说:“这是马军军的女人,你这么看着不好吧?”   杨六海看着我,突然笑了,他捏了捏我的脸说:“顾擎,你吃过肉没?”   我在这个时候还以为杨六海是在问我有没有睡过女人。因为有一些强奸犯把睡女人这种事叫做吃肉。女人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一个泄欲的肉块。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杨六海这个时候突然兴奋起来了,他拉着我的手,就开始了喋喋不休。   “我跟你说,顾擎你真的应该尝一下肉是什么味道。”杨六海闭上了眼睛,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滋味――啧啧,嗅之销魂,食之夺魄啊……”   杨六海还没有说完,就被武哥打了一拳:“收敛点儿。你那坏毛病怎么又犯了?沾了四号之后,毒瘾来了不说,以前的瘾也勾上来了?”   我稍微挪了挪位置,因为我实在是不喜欢和一个喜欢玩女人的人呆在一起。知道以后我才发现,原来事情根本就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第十四章 合作 - 人间罪 - 邹易   彭世通来了之后,显然是被我们这里的气氛吓了一跳。因为这是私人的地盘,如果不小心一点儿的话,那么他很有可能就会栽在这里。   武哥为了表示我们没有恶意,还在彭世通的面前把枪给拆了。特警拆枪的手法很是娴熟,双手在枪上搓了几下之后一把枪就直接变成一堆散落的零件。   马军军倒是无所谓。他看了彭世通几眼之后就没有多大的兴趣了。转而就是去和他的女人耳鬓厮磨去了。   武哥把外卖的菜单扔给了彭世通:“你自己想吃啥自己点吧。当然,你也可以从其他地方点餐过来。”   于是一人点了几个菜。卖毒品的人钱多,根本就不会在乎这点儿小钱。彭世通点过菜之后就去了厕所,他说是要小便,但是我觉得他可能是在确认周围是否安全,然后通知自己的保障部队这里的具体情况。我可不认为,彭世通有一个人来赴宴的勇气。   彭世通出来之后就问马军军:“你们家厕所怎么没水?”   马军军说:“这是筒子楼,我住的楼层又太高,水压不够,所以水箱没水。所以我接了一桶水放在那里冲厕所。”   在场的,除了马军军的女人之外,就全部都是男人。男人有一个很奇怪的特性。杨六海把这个叫酒桌反应。有一部分男人会在酒桌上表现得特别豪爽,几杯酒下肚之后,以前的恩怨就可以一笔勾销。哪怕心中并没有真正忘记那个恩怨,嘴上也不会承认。虽说更多的男人只是在酒桌上如此,真的把酒桌撤掉之后,该翻脸的还是会翻脸。   酒菜齐了来了之后,几个男人把酒一喝,气氛立马就火热了起来。   杨六海和武哥先给程春福敬了一碗酒,说了一句以前的事情得罪了。   彭世通也给杨六海赔了个不是,不说其他,就光说给杨六海注射四号海洛因这种事情已经是相当于毁了杨六海的未来了。   彭世通是贩毒的,他很清楚地明白海洛因对一个人的危害有多大。   但是酒桌反应在这个时候就立马体现出来了。不管之前有过怎样的恩怨,在这个时候都因为几杯酒而烟消云散。   酒桌上,武哥就开始和彭世通谈合作的事情。世界上吸毒的人很多。亚洲、欧洲、南美、北美、澳洲……非洲因为相对来说经济条件比较落后,所以吸毒的人比较少,但是即使是非洲,吸毒的人也依然是一抓一大把。毒品也会有地域性的差异。就比如美国人一般都是吸大麻,而中国主要就是海洛因。世界上毒品的原材料的主要产地有金三角、银三角、金新月和贝卡谷地。到了2013年,毒源地已经有了变化,四大毒源地变成了金三角、金新月、白三角和黑三角。中国的海洛因供应一般是来自于金三角的缅甸,除了海洛因,还有大量的冰毒从缅甸传进中国。   真正的大毒枭会在缅甸买上几块罂粟田,或者和那里掌控罂粟田的将军进行交易。有的毒贩会把原来买来之后再自己加工。时间到了2013年,再也不像上世纪80年代那一样,海洛因的提纯能力不足,高的也只有80%左右。现在的海洛因提纯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达到90%以上。   彭世通的老板所给的四号海洛因就是纯度高达90%的海洛因。   彭世通这个时候还带了一块他老板交给他的海洛因来。他说如果成色比他手中的海洛因差太多,那么他就无法保证能够卖到一个好价钱。   彭世通带来的海洛因还是四号,武哥看了一眼之后就直接传给了马军军。马军军闻了闻之后,又用手指在捻了一些放在舌头上尝了尝,然后又立刻吐掉。   马军军说:“纯度很高,可以达到95%。只是不知道这种货,你们老板拿到长沙来卖……长沙有人能吃得下吗?”   彭世通摇了摇头:“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你是一个行家。我就这么跟你说吧。长沙处于内陆,说发达也不是很发达。最主要的还是运货有些繁琐。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内陆有时候比港澳台要好得多。虽说经济水平不是一个档次。但是你不能说内陆查的没有那么紧啊。最起码内陆还少了海关这种恶性的东西。的确,虽说长沙市的地下毒品需求量并不小,但是如果大量的四号流进长沙,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我老板在长沙市发展的是长线。在长沙,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好几个。年龄不一,掌握的渠道也不一样。因为灯下黑,所以我这个在学戒毒专业的大学生更加不容易受到缉毒警察的关注。我的嫌疑很小。所以老板就让我负责转货。最初的时候老板在长沙市安排的四个桩子在我手里拿货。一个月,从我手里出去的货有4kg四号,这还是最少的。下面的桩子会把四号调成二号或者其他纯度的,然后4kg毒品可能就会变成10kg,甚至40kg。这样的话,偌大长沙市绝对可以吃得下我手里的货。并且现在的话,相邻城市也已经有人受到了影响,开始从我们这里进货。这条线也就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被越拉越长。”   马军军给彭世通分了一根烟:“一个月4kg四号。这可不是小数目。四个桩子手里掌握了不少的渠道啊。这要是被抓住,分分钟全部枪毙都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彭世通:“怎么?你们怕了?”   杨六海突然笑了:“怕?怎么可能会怕?你们老板很聪明。知道灯下黑和拉长线,也不知道他在长沙花了多久的时间,到底打了几根桩子,就说你下家的四根桩子就已经够强了。但是我们的老板也不笨,我们老板也看上了长沙市这一块,也知道灯下黑的理论。我和顾擎就是我们老板埋下的桩子。我们本来不着急,想着可以慢慢来,先去戒毒所当个医生啥的,再开始发展也可以。但是没有想到遇到了你。不多说,抢生意这种事干起来的确不好,但是你没有必要为你老板一直卖命。你让几条线给我们,我们给你钱。肯定比你在你老板那里得到的好处要多。”   马军军走到了厕所里,然后打开了厕所的水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板砖状的油纸包裹放在了饭桌上。马军军的厕所水箱里面并没有水。所以这个包裹还一直是干的。   马军军说:“这里是2.5千克的四号。按照市价,你应该明白这能够值多少钱吧?卖了它,我老板拿5层,剩下的5层,我们五个人一人一层怎么样?卖完了,去找杨六海或者顾擎,他们会给你带货的。”   彭世通打开包裹,确定了这就是4号海洛因之后,立马就兴奋了起来,他的眼睛放佛能够反光,在这里时候显得特别得亮。他抓着马军军的手说:“成交。就按你说的办。”   交易就这么达成了。没有什么阻碍,双方似乎都对这个结果表示很满意。除了我和程春福。   我看得出来,程春福在彭世通面前并没有自主权,所有的一切他都是得听彭世通的安排。这些日子以来,在武哥手里受苦受难的也一直是他,不关彭世通什么事。所以彭世通可以用几杯酒的时间把这一切泯然,但是程春福做不到。他现在看着我们几个人的眼神还是说不来的别扭。   至于我,我是真的不喜欢他们的合作。无论说我不喜欢和程春福彭世通合作,只是说,我不喜欢贩毒这个行业。   毒品害人啊,杨六海身上或许还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这些毒品真的要流通到市面上去,那么肯定会有很多人开始遭殃。   虽说我进过一次监狱,可是我一直觉得我还算是一个好人。只是我身边的环境导致我和社会上人们所定义的好人有些脱节。我不想去做一些太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可以违法,但是我不想犯罪。甚至在每一日,每一餐我都会向上帝祈祷,让上帝指引我光明的道路,让我不要被欲望和黑暗所侵蚀。可是在今日,我却成了一个毒贩……而且还是一个大毒贩。除去马军军的女人,我们在场的武哥男人这就已经决定了2.5kg的四号海洛因的去向。平摊下来,就是一个人500g。贩卖500g四号海洛因是什么概念?再次判我一回死刑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我和程春福一样,都是没有发言权的那个人。   散了饭局之后,马军军就把装着海洛因的包裹交给了彭世通。送走了彭世通和程春福之后。武哥几个人脸上的笑脸就彻底消失了。   马军军对他的女人说:“对不起啊,宝贝,我现在给你买跑车和钻戒的钱都被那小子给带走了。”   武哥把枪支装好就站了起来:“别贫了,收拾一下屋子,别留下痕迹。我们撤。”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马军军原来租住的房子突然冒起了大火。大火来得很急,等到消防队赶到的时候,屋字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了。   这一下,我们聚会的现场就彻底被毁掉了。现在就算是警察知道我们曾经在那间房子里面进行了犯罪交易,也查不出什么了。   警察最讨厌的室内犯罪现场中就有火灾之后的,因为大火会毁掉所有的一切,包括指纹和可以提取到DNA的毛发。   马军军告诉我说,他该彭世通的包裹上甚至连他的指纹都没有。别看他是光着双手触摸那个包裹的,可是他在手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胶水。等着那些胶水一干,他的水在接触其他什么东西就很难留下可以被有效提取的指纹了。   马军军的指纹毕竟是已经进入过警察的档案库的,现在他还是一个逃犯的身份,所以不方便留下指纹。   杨六海的毒瘾还是没有完全戒掉,但是武哥却是让杨六海跟着我会寝室。毕竟国庆假期也差不多就要结束了。杨六海没有理由真的旷课。马军军甚至还塞给杨六海一小袋子的2号海洛因……在马军军看来,邹景高的任务比较重要。不能为了戒毒就耽误邹景高的任务、毒瘾来的时候,要是真的顶不住了,那就吸吧。反正马军军也不缺这个东西。   邹景高手下的是一个神秘犯罪集团,而这个集团想要顺利运转,肯定不能缺少资金。那么这些资金是哪里来的呢?   马军军最根本的工作就是帮邹景高挣钱。   杨六海说,这个世界上最挣钱的几个行业有军火、毒品、人口贸易、赌博……而马军军说经营的行业就是毒品。马军军是一个制毒者。他的手下甚至掌握着一群毒贩……   武哥也支持杨六海回学校,因为在他看来,杨六海不回学校的话,就我一个人是无法应付彭世通和程春福的。武哥叮嘱杨六海毒瘾犯了的时候千万不要去吸毒。实在不行就打晕。多抗几次就好了。在临分别的时候,武哥还特别叮嘱我,如果杨六海说想要吃肉,或者说了关于吃肉的事,那么我就一定要在杨六海失去理智之前打倒杨六海。哪怕打晕也没有什么事情。只要能够保证杨六海不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来就好。   我不知道武哥说的偏激的事情是什么。隐约之间我却是猜想,可能杨六海会在失去理智之后去强奸某个姑娘……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我真的有必要要好好看住杨六海了。    第十五章 杨六海的欲望 - 人间罪 - 邹易   学校里面的警察还是没有撤掉。因为这件事在网络上闹得很大,引起了很多人的重视。警方也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可能在这个案子被破之前,警察还会在学校里面呆很久。   无论是我和杨六海还是彭世通他们都是不喜欢接近警察的。所以我回到学校的时候,还尽量避开了警察的眼线。   我和杨六海回到寝室之后就开始睡觉。   彭世通和我们约好了明天晚上再见面。然后一起去见证出货的事情。毕竟是两家合作,如果没有我们这一方的人加以监督的话,谁知道彭世通会不会谎报货品的出售价格。   合作这种事情,如果双方都没有足够的信任的话,那么想要维持合作关系的话就只能靠互相监督了。半夜的时候,我突然被杨六海给叫醒,轻声地对我说:“顾擎,我毒瘾要犯了。”   听到了这句话之后,我立马就警觉起来了,现在这里可是寝室,除了我和杨六海还有其他人。这里的人可都是戒毒康复系的,如果杨六海在他们面前毒瘾发作的话,那么等待我和杨六海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结果……   “去厕所吧。”我下了床,拉着杨六海就走出了寝室。   一走出寝室,杨六海就彻底遏制不住了。他蹲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如果不是我拉着他前进,那么杨六海很可能就会在走廊里发作毒瘾。   杨六海在厕所里开始挣扎,他把嘴靠近水龙头。开始大量地给自己灌水。   如果不是给自己灌水的话,或许杨六海也无法压制自己的毒瘾。   大量的水下肚,很快就让杨六海的肚子膨胀起来了。   其实用水来压制毒瘾并没有多大的效果。杨六海给自己灌水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消耗自己的体力。一旦体能被折腾完了之后,还有很长的时间才到天亮,短时间内毒瘾再怎么发作也无济于事。   人体在极短的时间里面摄入大量的水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水中毒。无法消化的水渗透进入血管,稀释血液,使血液的供养能力变弱。从而造成大脑缺氧,严重的甚至还会造成休克甚至是死亡。   杨六海在灌水之后,也就只能瘫倒在地上,虚弱无比地看着我。这种情况下,杨六海在忍受毒瘾的同时还不得不去承受水中毒给身体带来的负面情况。但是好在这样一来,杨六海就再也没有精力折腾了。   杨六海对我说:“顾擎,我想吃肉了。你帮我找点儿肉来好不好?”   我还记得武哥说过的话,千万不要让杨六海去吃肉。并且,就算武哥没有叮嘱过我,我也不会任由杨六海去做一些玩弄女生的事情。   我拒绝了杨六海的要求,只是告诉他不要再想了。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杨六海才对我说:“顾擎,帮我把肚子的水弄出来吧。瘾已经过去了。”   我单膝跪地,支起另外一条腿,把杨六海的腹部顶在我的膝盖上,然后就把揉他的背。不一会儿,杨六海就吐出了一些水。但是毕竟这些水已经进入了肚子半个多小时,所以任凭我再怎么折腾,杨六海也没有吐出更多的水来。   杨六海让我去帮他那一套衣服来,他打算洗一个澡,换一身衣服。   我看了看杨六海的身体状况。已经湿透了的身子,的确需要换洗一番。所以也就答应了他。只是等我拿了衣服回来找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消失了。我在浴室和厕所找了他很久,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民职的男生寝室,就以我们这个区的寝室条件最差,基础设施不好不说,就连门禁都没有。   我知道杨六海可能已经下楼了,所以我也急忙追了出去。   杨六海的毒瘾的确是已经扛过去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杨六海就不会干其他的事情。他在扛毒瘾的时候,不止一次地说过,他想要吃肉。现在的他很有可能就已经去寻找落单的女生去了……一想到这里,我整个人就都紧张了起来。   我给杨六海打电话,但是杨六海并不接我的电话。见此,我也只能把我的电话打给武哥。   武哥让我别着急,杨六海那小子是绝对不会出事的。武哥说杨六海的瘾来了的时候,除非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否则谁也拦不住他。就连邹景高也没有这个能力。   杨六海曾经和邹景高达成过协议,说是以后尽量禁掉自己的瘾。   我问武哥杨六海对**的要求那么大,是不是有什么病。我知道这个世界有***这个病,但是我的身边就有这么一个。这个世界上有人生来就是***,他们对于性的需求就好像吸毒一样。   武哥在电话里唾之以鼻,说了一句:“杨六海的瘾才不是什么性需求,他是变态,他想要做的事是吃人。他是一个正统的食人族……”   武哥说,杨六海小时候家里是卖人肉汤的,托了家里的福,杨六海从小就品尝到了人肉的“美味”,在他的父亲被抓了之后,他和他的母亲相依为命。受到周边所有的人的抵触,不但得不到周围的人的平等对待,也没有什么愿意接近的亲朋好友。这样的生活环境渐渐让杨六海的心理变得压抑十分,渐渐地杨六海却是滋生了再次吃人肉的念头。反正他们家不吃人的时候也是受人歧视,那还不如接着吃人算了。最起码这样还能满足他自己的口腹之欲。可是那个时候的杨六海年纪还是太小,没有能够杀人的本事。而周围的人对于杨六海母子太过警惕,所以杨六海也没有办法杀人的机会。遍观四周,杨六海真正能够杀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杨六海的母亲。因为只有杨六海的母亲,才对杨六海完全没有防备。   邹景高遇到杨六海的时候,杨六海已经把他的母亲吃的只剩下了两条腿和一颗心脏。   杨六海跟着邹景高之后就更加不知收敛,吃的人也越来越多。杨六海渐渐养成了一个习惯,他开始挑食,他觉得女人的味道比男人好多了,小孩的味道比大人又要好,女婴的味道最棒。杨六海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喜欢用人的心脏雕刻红苹果。   邹景高和杨六海协定以后戒掉吃人的陋习的时候,杨六海已经攒下了二十七个大小不一的苹果。   如果杨六海已经有了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吃人了。本来武哥也认为杨六海或许已经成功戒掉了吃人的习惯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回杨六海被注射了四号海洛因之后,毒瘾还重新勾起了他食人的欲望。   现在的话,杨六海很有可能就已经是去吃人了。杨六海跟着邹乐剑跟了这么多年,追踪能力和反追踪能力都不是我可以赶得上的。而杨六海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去追踪他想要猎杀的猎物。    第十六章 警察出现了 - 人间罪 - 邹易   我回到了寝室继续睡觉,躺在床上我想了很久,想着杨六海要去杀人,便是整夜都是毫无睡意。等到了第二天我才缓缓睡去,而等我醒来的时候。寝室里的人却都已经出去了。   我一个人坐在寝室里茫然失措,等待着杨六海的归来。可是我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杨六海。直到我饿得受不了了,我才离开了寝室去食堂吃饭。   等我回到寝室的时候,却发现杨六海已经躺在了床上。   我把杨六海摇醒,问杨六海:“你是不是杀人了?”   杨六海白了我一眼说:“大惊小怪。别打扰我睡觉,我忙了一晚上,困死了。”   我捏了捏拳头,举起了手,在空中又停住了动作,最终却还是不得不放下了。我无奈地说:“我不想再做了。”   杨六海摆了摆手:“受不了了是吗?这就受不了了?呵呵,干完这一票,你就老老实实地当一个大学生吧。我相信邹景高是不会拦着你的。”   又是贩毒,又是杀人,我实在是不能忍受这种生活了。再继续和他们一起待下去,我觉得我迟早也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杀人狂的。   我害怕着这种情况的出现。我还是希望我能够做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   我对杨六海说:“我现在就不想做了。”   杨六海终于重视了起来,他看着我,还是摇了摇头。然后在我面前拨通了一个电话。   杨六海对着手机说:“老板,你的员工辞职了。”说罢,杨六海就把手机给了我。   电话里邹景高的声音再度传来:“顾擎,如果你能保证不泄露任何有关于我们的事情的话,那么你可以不做。并且我还会给你三个月的生活费。不过以后的生活,你就得完全靠自己了。”   面对邹景高,我还是有着一定的恐惧和尊敬的,我对着电话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听到了电话里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忙音。   杨六海对我说:“毕竟我们相处一场,给你指一条路吧。以后如果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困难,你可以打1**********这个电话号码。然后说老板的名字,到时候能够帮得上的我们还是会提供帮助。”   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话了:“以后能不能终止和彭世通他们的合作,不要再贩毒了。”   杨六海:“你的心地太好,这样以后遇到我这种人你是会吃亏的。放心吧,我们和彭世通的合作维持不了多久。甚至用不了多久,我还会把彭世通从长沙市给拔了。如果有兴趣的话,欢迎你来见证。”   杨六海这个人其实还是蛮好的,他善于捕捉别人的心理,所以总是能够说出一些让人开心的话。最起码,这一回杨六海的提议我还是蛮喜欢的。反正邹景高已经答应了我退出的提议。所以现在我为了满足我自己的好奇心去看看杨六海他们真实的打算也是不错的。   是夜,我们按照了约定的地点去见了彭世通。   在彭世通的身边还跟着程春福。我们四个人一见面就互相给了一个笑脸,只是这个笑脸无论是谁都只是皮笑肉不笑。   彭世通说:“我已经通知了我的下线,他们马上就回来拿货。你们的货我也看了,质量很好。最起码不会比我老板给的货差。”   杨六海淡淡一笑说:“货品的质量肯定有保障,如果要是不存的话,我的老板在这一行也混不下去。”   四个人就这么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王文雅的身上。   杨六海还是拿我做挡箭牌。他说我们接近王文雅只是因为我喜欢王文雅。   程春福在这个时候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他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最起码我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一点对待情敌该有的敌意。看起来他对我的存在显得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不以为然。   彭世通倒是鼓励我去追王文雅,他说如果我能够追到王文雅的话,就会变成他老板的女婿。到时候两家就可以真正的联合。而在那个时候,他身为第一批联合两家的促使人之一也能得到相应的好处。最起码在地位上能够得到很好的优待。估计以后,大生意会在他的手上,一笔接一笔地来。   我不想去附和彭世通的话,我也没有闲情逸致去附和这种东西。   到了凌晨两点的时候,该来的人终于来了。   仿佛就像是约好了一样,彭世通的那几个下线全部来了。看相貌,这些人从二十来岁到四十岁不等。但是每一个人都是在贩毒这一行业中混迹已久的老油条了。   其中有一个年岁较长的人走上前来就给彭世通分烟:“彭哥儿,货来了吗?话说你是不知道啊,最近的货是越来越紧俏了。一个月kg还真妈的不够啊。”   彭世通笑着拿出了一个黑布包裹:“我这里有2.5kg的货物,你们几个人一个先拿500g,500g谁先卖完,谁就来找我要这最后的500g。”   杨六海在一旁砸吧着自己的嘴皮子:“啧啧啧,彭世通这一手竞争营销玩得蛮溜啊。”   杨六海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同时也把手机拿了出来,看了看手机之后,就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只有我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准备好。我们要开跑了。”   杨六海刚说完这句话,从我们身后就传来一个喊声:“警察,别动,举起手来。”   我回头一看,眼前的场景却是吓了我一跳,只见自己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一个拿枪的警察,并且那个警察还在快速地向我们跑来。   杨六海的反应最快,拉着我的手就开始跑。   随着我们的跑动,身后的枪声也就都响了起来。   我吓得头都不敢回,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开始逃跑。这个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除了逃跑就再也想不到还能做其他什么事。   杨六海大喊了一句:“分头跑。”可是杨六海喊完之后,却还是没有松开我的手,带着我跑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之后,就又停了下来。并且骂了几声真他娘的累。    第十七章 杨六海的算计 - 人间罪 - 邹易   杨六海停下的地方,我看到了一辆车子。我们停下之后,车门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我不认识的汉子,他看了看杨六海又看了看我:“你们是干啥的?”   杨六海说:“找你借点儿东西的人。”   大汉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你们可算来了。他妈的,老子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等了半天都不见人来。要不是你们给的钱多,我才不在这里等呢。”   杨六海说:“东西在车上是吧?”   在大汉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之后,杨六海就拉着我上了车,此刻我还是处于一片云里雾里,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杨六海也没有对我多说,只是让我快点儿换衣服。   车上有两套警服,而这两套警服刚好就符合我和杨六海的尺寸。   我和杨六海上车之后,大汉就也上车了,然后把车子立马开了起来。我就在行驶的汽车里面开始换警服的动作。   大汉把车子开到了一道不知名的小巷子之后就把车子停了下来。然后这个时候我却是看到了彭世通的两个下线正从巷尾往我们这一边跑来。   杨六海的警服已经更换完毕了,他下了车,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枪,然后指着远方远远地开了一枪。那两个下线立马就想要掉头。   但是他们刚想掉头的时候,在他们的身后,就有了另外一个穿警服的人出现了。那人也拿着一把枪,此时他的枪正在不停地吐着火舌,子弹出膛声砰砰作响。而马上那两个原本想跑的毒贩字,就齐齐地倒在了地上。那人在打死这两个人之后转头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   杨六海很是满足于这一幕。他回头对着车里的大汉说:“怎么样啊?兄弟,过瘾不?”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大汉的脸色已经苍白得不行了。他摆了摆手,说了一句:“大哥,你不是说就让我送几套假衣服吗?怎么,你还杀人啊?”   杨六海笑了笑:“怎么?你这就吓破胆了?你不是也杀过人吗?去年,你家邻居的小女孩失踪是你干的吧?啧啧,真行啊,那女孩才8岁,被人性侵之后杀了抛尸。现在警察还没有抓到凶手。你这小子也算是胆子大,没有逃跑,反而没有引起警察的怀疑。小样儿,刚开始我还真他妈的以为是警察鳖怂,查不出来。没想到只是因为这个分区的警局局长是你舅舅。看看看看,让你给送几套假警服来,你小子倒是直接给我送了几套真的。真行。”   大汉这个时候反而是呵呵一笑:“大哥,你说笑了。我那点儿事,哪能和您比啊?您让我走好吗?今晚的事我就当没看见。”   “少他娘的废话。”杨六海把枪指着大汉,“老子没有时间跟你扯淡。等事情忙完了,老子自然让你走。”   得到了这样一句,那大汉的脸色一下子就好多了,一连道了好几声谢。   杨六海让大汉帮他把那两具尸体搬上车。   办完了这些之后,杨六海就让大汉做到副驾驶上,他自己坐到了驾驶座上。而两具尸体就摆在我的脚下。   杨六海在发动车子之前,先是拍了拍大汉的脸,说了一句:“哥们儿,一路走好。哥哥我就不送你了。”然后我就看到杨六海一枪打中了大汉的脑袋。   在杨六海临开枪之前,那大汉却还是对着杨六海说了一句:“饶命――”   但是他的祈求却是没有一点儿效果。杨六海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乞饶放在眼里。今晚,在我的身边一下子多了三具尸体,可是我却没有一点儿觉得反感。因为我觉得这些人该杀,完全不值得我怜悯。   或许有一天,马军军或者杨六海也被人杀了,我可能也不会去怜悯他们。因为他们犯下的罪也该杀。尤其是杨六海,他竟然吃了自己的母亲。我是一个没娘的孩子,我是多么渴望自己能有一个娘啊。偏偏有的人有一个疼爱自己的母亲,却还不懂得珍惜。   杨六海把车子往郊外开。因为是凌晨,所以这个时候,路上并没有什么车辆。杨六海把车子开得很快。完全不在乎路边的红灯和拍照。   2013年,马路上的监控摄像其实还没有那么发达,最起码拍起来绝对算不上清晰。想要透过车子的挡风玻璃拍清杨六海的脸那是绝对不可能。更何况杨六海的头上还戴着一顶警帽。   几十分钟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郊外。然后我才发现,已经有了两辆车在那里等着我们了。   武哥和马军军也都在这里,除此之外还有马军军的女人。   在另外两辆车上还有着仍然在哀嚎的彭世通和程春福外带彭世通剩下的那几个下家。   彭世通看见杨六海之后就开始大骂:“你妈隔壁,你他娘黑吃黑。”   杨六海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要怪就怪你自己太笨。”   彭世通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为了什么?”   我们没有一个人回答彭世通的问题。只有马军军在自顾自地说:“其实你小子也算是值了。为了降低你的防备心理。我还特意给了你2.5kg的四号。他妈的,算起来那都是钱哪。弄到沿海城市去卖,那就是千万的价码。拼着毁了这么些钱就是为了解决你,你还不满足?”   杨六海说原本他们的计划并不是这样的,原本他们的计划打算是细水长流。等到真正取得了彭世通的信任之后。或者说和彭世通之间的信任渐渐加深之后,在考虑怎么宰了彭世通。但是昨晚他出来找“食物”的时候,一时兴起就想来那个和彭世通约定的地点看看。这一看却是让杨六海欣喜若狂。彭世通真是一个“好人”啊。选的一个特别难跑的地方。想办法把后路一堵,前面的地形根本就很难跑出去。   只要在特地的地方埋伏好人就能够把所有人一网打尽。除了一条路比较难守。但是杨六海不怕,他可以自己去跑那条路。没有人跟着他跑也就罢了,要是有人跟着他跑完全就是羊入虎口。然后杨六海再去堵上一个比较偏远的路口,一切就解决了。   最初那个出现在交易现场,阻断我们后路的人也就是武哥。而那个在我面前开枪打死两个人的人也是后来追上来的武哥。武哥没有和杨六海打招呼转身就走,就表示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   为了配合今晚的行动,杨六海还特意找到了那个被他打死的大汉。在民职开学之前,杨六海就已经在长沙市生活了几个月了。那段时间,杨六海把民职附近的东西摸了个清楚。其中这个大汉就是一个开服装厂的。当然了,都是一些假名牌。杨六海开了一个高价给他,让他帮着做几套假警服。杨六海当然知道,一个晚上当然很难做出什么假警服出来。但是杨六海却还是清楚的明白,这小子还有一个舅舅是警局的一把手。    第十八章 完美杀人1 - 人间罪 - 邹易   杨六海是一个极其善于算计的人,他能够完整制定一个计划,而且能够把这个计划完美地发挥到极致。为了制定一个完整的计划,杨六海昨天晚上和武哥他们忙了几个小时。   我在这个时候也明白了杨六海完全没有去吃人。为此我还为自己误会了杨六海还感到了一丝愧疚。但是接下来杨六海所做的事情就让我为自己幼稚的想法感到懊恼。杨六海竟然在所有人的面前开始解剖那几具来自彭世通的下线的的尸体。杨六海的手法很是娴熟。他拿了一把熊爪刀,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尸体胸膛给划开,并且用熊爪刀把肋骨锯断了。然后又用一柄折叠刀就开始剔除这些尸体的心脏。   杨六海开始舔舐心脏上的血液,脸上露出了一丝享受的神情。那种神情神圣而虔诚,可是他的行为却是无比的丑恶。   马军军的女人或许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当场就捂着嘴要吐。马军军也骂了杨六海一句:“死变态,你不是已经戒了吗?”   杨六海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看着马军军看了几眼之后又说:“要不要试试这是什么味道?保证尝过之后你就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马军军没有理会杨六海,而是指着彭世通几个人问武哥:“要不要杀了?反正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武哥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到了彭世通的面前。我看到彭世通在这个时候脸都已经吓白了。他开始求饶,可是无论他再怎么求饶,武哥都不会放过他。   武哥杀人的动作很是利索。双手在人脖子上一拧就万事皆休。   程春福在武哥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并没有求饶,也没有说什么狠话。只是平静地闭上了眼睛。我一直很是佩服程春福,这个人似乎真的不怕死。对于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很好的承受。   武哥问程春福:“现在彭世通都死了,你还打算瞒着你和他的事情吗?只要你老实交待,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程春福睁开眼睛,看着武哥,终究还是开口了。他说:“我不奢望你们可以饶我一命。我只希望在我死后,你们可以照顾好我的妹妹。”   程春福说他是有一个妹妹的,就在长沙市读高中。今年已经是高三了。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在去年秋天,程春福的妹妹来到民职来找程春福玩,然后遇上了彭世通……   彭世通很成功地让程春福的妹妹染上了毒瘾。毕竟是海洛因,程春福想尽一切办法,也无法帮助自己的妹妹戒掉毒品。   最后程春福不得不向彭世通低头。彭世通用给程春福的妹妹定期提供海洛因为条件成功地招揽了程春福为自己办事。此后,程春福就成了彭世通手里的头号武器,彭世通让程春福往哪个地方打,程春福就得往哪个地方打。程春福还不敢有一丝懈怠。吸毒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们毒瘾来了的时候为了吸毒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就拿程春福的妹妹来说,程春福就亲眼看到过自己妹妹为了吸毒,差点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了彭世通。   为了不让自己的妹妹走上出卖肉体的道路,程春福从来都不敢做出一丝违背彭世通的事情来。甚至不敢做任何一丝对彭世通不利的事情。   我很喜欢程春福的性格,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么他就是第二个顺子。我在这个人生已经匆匆忙忙的过了快二十年了。这些年来,我也遇到了很多人。可是除了顺子,我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人是我可以相信的。原本还有一个邹景高,可是到了现在,我却是再也不敢去相信邹景高了。   武哥到最后还是没有杀程春福。再征求了邹景高的意见之后,武哥却是和程春福达成了另外一个协议。   从今天开始程春福可以代替我成为了杨六海的助手,听从杨六海的调配。至于报酬,除了金钱之外,他妹妹需要的毒品也会由邹景高来提供。   不过这个协议并没有立刻生效。在杨六海确认程春福所说的话都是真的的之前,程春福依然还是必须受到武哥的监管。   一时间,在这个地方就多了好几具尸体。无一例外,这些尸体的心脏全部被杨六海给挖去雕苹果。   我最终和杨六海一起回到了民职。杨六海把自己挖出来的饥渴心脏全部交给了武哥,让武哥好好保管。而程春福则也被武哥所带走。在武哥查清一切之前,程春福是不可能脱离武哥的掌控的。   我和杨六海回到寝室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我们明白,过了今天之后,过几日程春福就会来顶替我的位置,接手我的工作。我突然发现了邹景高集团的合理性。员工可以随时更换,根本就不需要工作交接。如果某天邹景高想杀掉某个员工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工作交接的难题。杀了之后随便找个人来顶替就可以了。   我恐惧着邹景高的一切,包括他手下的人,每一个人都像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他们凶恶而不知怜悯为何物。人命在他们的眼中什么也不是。他们在杀人之后还会去亵渎尸体。   我可以理解他们在杀人之后毁尸灭迹的做法,毕竟他们这是犯罪,必须要毁掉一切能够威胁到自己的证据。可是为什么杨六海还会去吃人肉,喝人血?我是一个基督教教徒,所以我无法原谅杨六海喝人血的行为。   血液那是人之灵,只有魔鬼的信徒才会去饮用血液。而我则是天父的子民。我自身不甘心参与堕落,也不想和已经堕落的人共事。   回到寝室之后,我没有和杨六海讲任何一句话。   躺在床上,我的脑海中满满的全部都是武哥他们毁尸的画面。   他们先是把水摆成一排,然后在尸体上浇满汽油。一把火烧完之后,他们又把这些尸体全部埋了起来。   其实这算不上是什么好的毁尸方法,但是却能够消除,他们留在尸体上的指纹和其他信息。至于以后,这些尸体是否会被人找到,那就不是他们应该考虑的事情了。因为这些尸体就算是找到,警察也查不到他们的身上来。就算是真的可以查出来,他们也可以随时逃跑。反正他们这些人本身就是穷凶极恶之徒,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案底。至于他们身上的人命官司……呵呵,我不知道以我的智商,是否能够正确地揣摩出来具体的数字……   程春福在第二天回到了学校,他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杨六海。   杨六海问程春福他为什么要在体育器材室藏尸,而他藏在体育器材室的残肢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然后我就从程春福的口中听到了一个完美的杀人案。    第十九章 完美杀人2 - 人间罪 - 邹易   2013年9月1日。民职还没有开学。   程春福和彭世通就已经早早地来到了学校。   彭世通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男人。这个时候陈霞还在家中,彭世通身边找不到任何一个女人。于是彭世通就让程春福帮他叫鸡。   长沙市的地下世界混乱错杂。其中,卖淫团伙在那阴暗的地下世界也是稳稳地占据了一席之地。   在诸多犯罪团伙之中,最不堪的团伙中就有一个是卖淫的。卖淫团伙一般势力小,利润低。有的卖淫团伙甚至只有一个援交女。   大多数援交女最初走上出卖肉体的道路都是因为两种原因,第一个是生活所迫,第二个就是被骗过来的。而这种被骗过来援交的人很多时候都只是相当于一个黑户,她们缺乏亲朋好友,受到上家的紧紧监控。即使有身份证明,也会被上家所收缴。除了出去援交,她们其实就更像是生活在监狱里面的犯人。每日受人剥削和虐待。而这种援交女,一般也都是价格低廉的。   程春福帮彭世通就是找了这么一个价格低廉的援交女。   但是程春福也不知道彭世通究竟是怎么玩的,竟然活活地把那个援交女给玩死了。   玩死一个援交女算不得什么,她们本来就像是一个已经失踪了的人。在她们死亡之后,没有人会去寻找她们,也没有人会去帮她们收尸……至于报警,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这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杀人案,如果真的可以找到一丝蛛丝马迹的话,那么很容易就能够怀疑到彭世通身上来。   但是彭世通也是一个混迹在黑暗之中的老油条。他贩毒都是一流,何况只是杀了一个援交女?   只是唯一难办的事情是,这个援交女是死在了彭世通的寝室。   彭世通和援交女**的时候是戴了套的,所以也就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帮援交女擦了一下身子后,就让程春福趁着援交女的身子还热乎,不戴套再上了援交女一次。让程春福的**遗留在援交女的身上。   然后就把这具尸体交给了程春福全权处理。并且再也不碰援交女一下。   程春福不敢违背彭世通的意愿。他的妹妹还捏在彭世通的手中,如果没有彭世通,那么只凭他和他的妹妹是无法弄到能够满足他妹妹使用的海洛因的……   程春福并不是优秀的犯罪能力者。他的犯罪手法极其低端。唯一的好处就是,那个时候民职里面并没有多少人。程春福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尸体。   程春福和彭世通所居住的寝室是民职中环境最好的寝室。那里的寝室自带厕所。程春福在厕所里面完成了分尸。,将血液全部都冲进了下水道。   程春福不是没有想过直接把尸体运走。可是他的寝室环境在这个时候也就成了他转移尸体的障碍。   他所居住的寝室楼的出口是有摄像头的。如果他搬着一具尸体下楼,肯定就会被摄像头拍下。   虽说这个援交女上楼的时候就已经被拍下了,但是那个时候正好是午夜。并没有人守着摄像头视频。而且就算不是午夜,平时也没有人去看摄像头的视频。   本来援交女上楼之后在下楼也就没什么事。大不了真的被人翻到了视频记录,也最多只能给程春福安一个招妓的说法。   程春福的胆子其实并不大,他其实很是害怕杀人,也很害怕被人安上杀人的罪名。彭世通的算计很好,援交女是程春福叫上来的,这一点,在摄像头的视频中肯定保存得好好的。人也是死在程春福的寝室的,在尸体上留下的也是程春福的**……如果事情真的暴露了,比如有人无聊地去翻看了摄像头的视频记录。那么被捕的人也只会是程春福。   彭世通不需要怀疑程春福会背叛自己,把自己给供出去。并且彭世通完全可以在事后找个时间把程春福给杀了,一了百了。到时候,援交女的死就怎么也不可能推到彭世通的身上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完美的犯罪,如果真的要说有的话,那找一个替死鬼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完美的犯罪手法。   程春福把援交女的尸体**之后就开始分批运输。每日倒垃圾的时候运出去一些。其他的尸块就放在了自己行李箱之中。为了防止尸块腐烂,程春福还在密码箱里面放了很多的生石灰。   程春福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人不是他杀的,但是他却要背着这个罪名。他心有不甘,心中也不想承认这一个事实。就连转移尸体,他都不想留下证据。他希望这个事情永远不要暴露,这样的话,他也就可以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如果事情一旦暴露,那么警方如果找不到尸体,也没有直接证明程春福杀人的证据,那么程春福或许也就可以逃过一劫。   所以,处于种种原因,程春福才选择了分批转移尸体。他不可能去破坏摄像头而欲盖弥彰。他也不可能直接把整个尸体运出去留下证据。所以只能分批。哪怕是分批,程春福也只能一天运一点。如果是一个晚上一趟一趟地运,即使可以把尸体全部运完,也会在摄像头下留下相当于直接运尸证据。   在生石灰的作用下,尸体确实是可以保存很久。但是在程春福把尸体运出去一半的时候,程春福寝室里的其他人就来了。程春福寝室里面有几个网虫。2013年,WOW魔兽世界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这个经典的网络游戏吸引了上亿的网名没日没夜地玩。程春福的那几个酷爱魔兽的室友就整天呆在寝室里面打魔兽。他们甚至可以做到一连一个礼拜不走出寝室一步。吃喝拉撒睡全部在寝室里面解决。   民职那个时候还是在11点半的时候会断网的。但是他们寝室里的人为了打游戏,竟然私自接了网线……   程春福运用尸体的计划被耽误了。这一耽误就是大半个月。   终于,熬了大半个月,程春福的室友也都疲倦了。他们在那段时候疯狂地补觉。程春福也就抓紧了机会开始转移尸体。而后,每隔几天,程春福的室友们又开始疯狂游戏的时候,程春福就得停止自己转移尸体的动作。   等到迎新晚会的那一天,他的室友们都出去玩去了。迎新晚会这种东西在大学里面是除了联谊会之外最好的把妹机会了。   程春福转移尸体的时候去了体育器材室。程春福说,在体育器材室那边的围墙旁边有一棵树,他可以通过那棵树爬上围墙,然后把尸体带出墙外。   只是在那一天,程春福在转移尸体的路上被彭世通叫住了。   程春福在情急之下,只能够把尸体先锁在体育器材室。等忙完了彭世通的事情之后再来转移尸体。   然后就有了杨六海闻到尸臭的事……也就有了接了下的一切事情。   如果不是为了害怕程春福泄露自己的秘密,彭世通完全就不会去寻找失踪的程春福,更不会去劫持杨六海来救程春福。   彭世通就是那种人,宁愿把程春福杀了,也不会让程春福泄露他的秘密。   如果不是马军军和彭世通结成了交易的话,彭世通担心杀了程春福之后会引起马军军的怀疑,或许程春福就已经死了。   程春福一死,援交女的事情就真的是死无对证了。那么对于援交女的案子,就真的成了完美杀人!   至于杀了程春福又该怎么处理,那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二十章 破解投毒案1 - 人间罪 - 邹易   2013年10月21日。   警察终于从民职撤走了。他们在民职里调查了很久,可是却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关于陈霞被毒杀的案子就这么成了悬案。   陈霞的家人最终在学校里还闹过事,但是在拿到了一笔钱之后就再也没有来闹过事了。这就是人性――一个女孩子死亡之后,她的亲人用她的死亡换来了一笔横财……   程春福在接替我的工作后的第二天,就在杨六海的怂恿下去报案了。   程春福对警察说,有一个女孩死在了她的寝室里面。   我不知道杨六海是怎么安排的。   但是最后警察也就确定了的确有一个女孩死在了程春福的寝室。为此学校还把程春福的寝室给腾了出来。   后来我出于好奇,还是去请教了杨六海究竟是怎么做到帮程春福脱罪的。   杨六海把一切说得很是轻巧。   于是故事就有了另外的一个版本――   2013年9月1日。程春福早早地来到了学校,却发现他的室友彭世通也在学校里面。   当晚,彭世通想让他的另一个女友进来陪他一起睡觉。就让程春福出去带着他的女友一起爬墙进来幽会。程春福在这个过程中也就担当了一个红娘的角色。   程春福把彭世通的那个女友带进了寝室之后,就缓缓睡着了。在半夜的时候,程春福又被惊醒。原因是他看到了彭世通正在厕所里面分尸……而那具尸体,赫然就是彭世通的女朋友。   程春福被彭世通要挟要去保守秘密。并且程春福还被要挟去帮助彭世通转移尸体。   程春福胆小,就答应了彭世通。   可是自从陈霞死后,警察入驻民职,彭世通的情绪就越发地不稳定。程春福害怕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彭世通杀掉。所以就来报案了。至于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来报案,也完全可以归咎为程春福胆子小这一点上。   警察在监控摄像中的确已经找到了程春福带着一个女生进入寝室的视频,也在程春福寝室厕所中找到了残留女性DNA……   最初程春福也的确被警察给带走了。   因为种种迹象表明,程春福才是杀人的第一嫌疑人。   可是程春福经过了杨六海的调・教之后,警察却是无法从程春福最终问出任何一点可以判断程春福有罪的依据。   警察做笔录的时候会设下语言陷阱,这种陷阱对于一般人来说的确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大麻烦,但是在杨六海的眼里,却变得十分可笑。   程春福带着一身的伤口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程春福无罪的事实。   程春福最终只是被批评教育了一番,外带叫了一些罚款。其他的就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而彭世通却是失踪了,彭世通的失踪看起来就算是坐实了彭世通杀人的事实。警方在几天后甚至贴出了通缉令。   就这样,程春福以后做事,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也曾经问过程春福关于援交女的事情,但是程春福却能严肃无比地告诉我:“如果我真的是杀人犯的话,我为什么还要去报案?”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想来警察也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程春福也就北方了出来。   虽然我完全可以说,程春福是故以这样做的,只是为了和警察打一个心理战。可是这又有什么用,无论是谁都无法提供程春福杀人的证据。我没有办法,警察也没有办法。因为程春福本来就没有杀人。   自那以后,我和杨六海的交流就渐渐地变少了。也没有再去联系过武哥和马军军。而我和王文雅的联系也渐渐疏远了。   我一下子又回到了一个人生活的时代,举目无亲,也没有朋友……   邹景高答应给我的钱,也被杨六海很快的交给了我。   不过这也是杨六海给我的最后一笔钱。以后我就算是彻底脱离了邹景高的团体了。只要我不去泄露这个团体的信息就好了。   我觉得我是时候该去为自己找一个工作了。不然的话,只有邹景高给我的钱,迟早会坐吃山空的。   大学里找兼职看起来很是简单,但是对我来说其实很难。   我缺乏各种专业的知识。做不了家教,写不了文案,哪怕想去图书馆或者食堂帮忙,都发现哪些岗位早就被人们占据了。   直到10月21日,我也只是干过几份分传单的工作,一共拿到了130块钱。   警察撤出民职的时候,杨六海主动找到了我。   “顾擎,你要是真的找不到工作的话,你完全可以去破案的。”   杨六海说,陈霞毒杀案闹得这么大,长沙市警察受到的压力肯定很大。案件的赏金肯定也很可观,至少在我破案之后,一个好市民奖还是有的,然后政府最少会给我来个几千块钱。   按照他的分析,上级给警察们的压力太大,警察又一直无法破案,所以带着警察的不止是有业绩的问题,甚至还有可能会影响到警察们饭碗。   好不容易有一个援交女死亡案可以弥补。但是又一直抓不到凶手。所以接下来等待警察的只会是越来越难熬的困境。我这个时候去破案完全是可行的。   至于破案的问题,我完全不用去困扰。   因为程春福是真正见证了陈霞死亡的人。杀死陈霞的凶手也就是彭世通。而我只需要找到能够证明彭世通就是凶手的证据就好。   找证据这种看起来难,但是在杨六海却说他有十足的把我帮我找到。至于杀人动机,杨六海认为我完全不用考虑这个。因为被压迫到极致的警察会帮我把杀人动机给编出来的。我只要提供证据就好。   我问杨六海为什么要帮我,他却笑笑说:“不是我要帮你,是邹景高要帮你。他说他要补偿你。你的社会生存技能太低。在你学会怎样保护自己,怎样赚钱之前,他会尽量地提供给你帮助。并且都是光明正大的帮助。你只要回答是否接受就好了。”   说实话,杨六海的话真的是把我给说蒙了。可是等我清醒过来之后,我却是不要脸地接受了来自邹景高的帮助。   或许我就是这样一个恬不知耻的人,一点儿主见也没有,完全没有尊严……   可是面对真正的诱惑,又有几个人能够保证自己不动心呢?   说到底,我也只不过就是一个最普通的人罢了,贪婪而胆小。    第二十一章 破解投毒案2 - 人间罪 - 邹易   警方已经确定陈霞死于氰化钠中毒。   氰化物毒性猛烈,几乎世界各地都将氰化物列进了最严格管制的物品目录。这种苦杏仁味道的毒药是高端犯罪者追求的高端毒药中的杰出代表。氰化物中毒血浓度约为0.5μg/ml,致死血浓度≥1μg/ml。这个数据或许不是很直观,但是那另外一种毒药来做对比就明显了。同样是剧毒化学物的三氧化二砷,也就是砒霜,它的口服致死量大约是在0.1-0.2g,平铺的话大约会有成年人的半个巴掌大的面积;而剧毒氰化物的口服致死量只需要50-250毫克,平铺下来,一毛钱硬币大的面积的氰化物就可以导致人的死亡。   而且氰化物毒效大,毒发时间短。大剂量中毒的话,经常会出现闪电式昏迷或者死亡。真正具有强烈毒性的氰化物有三种:氰化钠(NaCN)、氰化钾(KCN)以及氢氰酸(HCN)。其他的氰化物,虽说也具有毒性,但是毒性相对较小。   作为一种强劲的毒药,氰化物一直备受人的关注,有很多名人都选择用氰化物自杀,并且有更多的不法分子选择用氰化物杀人。   杨六海给我科普了一下氰化物的强力。同时还对我举了不少的案例。二战期间,纳粹军团曾在某个集中营里面使用氰化物毒杀过数万犹太人;美国的一些州也曾经用氰化物处死过死刑犯;1982年和1986年的两起感冒药泰诺投毒案中,所使用的毒药也是氰化物。除了国外,在中国境内也有很多使用氰化物作案的案例。比如1992年,湖南岳阳市甚至还发生过一起在女性**内置放氰化物胶囊投毒的案件。   程春福说,使用氰化钠毒杀陈霞的人就是彭世通。彭世通在那一晚叫程春福给他找一些奶糖来。彭世通就是把氰化钠混在奶糖里面让他的女朋友吃下去的。   只是光有这些东西并不够,如果我拿不出真正有效的证据的话,警察也没有办法帮彭世通定罪。   哪怕我把彭世通的杀人过程说得太怎么详细也没有丝毫的用处,没有证据的话,我所说的话,只能算是推理,而推理是无法成为证据的。杨六海说,证据的事情不需要我考虑,他自然有办法帮我。   2013年10月22日。   警察再一次来到了民职,因为民职又死人了,而且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寝室的人。依然是氰化钠中毒,和陈霞的死法完全一样。死亡的女生都是陈霞的室友。事发的时候,那些女生全部都在自己的寝室里面。   知道第二天查房的时候,才有人发现这几个女生竟然全部死在了自己的床上。   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我立马就找到了杨六海。因为除了杨六海,没有人会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我责问杨六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杨六海只是很平淡的说了一句:“我什么也没做。杀人的人是彭世通,又不是我。”   杨六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彭世通杀陈霞的时候,没有留下什么证据,那么他就制造一些证据出来。正如我当年入狱的时候,证据就全部是被生造出来的。   “这是不是邹景高的主意?”我抓住杨六海,让他告诉我真正的答案。   杨六海把我推开了之后,才缓缓说出他的答案:“老板怎么有空设计这种东西。这主意是我出的,办这件事的人是武哥和马白脸。你要是有意见的话,你可以去报警啊。或者说,把我给杀了?你别忘了,我们做这些事情是为了谁。”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就算我知道真相又如何?我有什么能力去反抗这群人?他们为了帮助我破案拿到警方的赏金,就给我制造案件。说起来他们并没有一丝好处,他们冒着种种风险做这种事情都只不过是为了我。可是我宁愿拿不到这些钱,也不愿他们去杀人。   杨六海拍了拍我的肩膀,因为身高问题,所以杨六海做出这种动作并不困难。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还是那句话,你太过善良,或许你真的不适合和我们呆在一起工作。但是请不要拒绝我们的好意。因为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帮你了。做完这件事情之后,你就再也没有必要和我们联系了。好好过你的普通人的生活吧。顾擎的身份是真的。你也不必担心自己会暴露身份,顾擎本人已经死了,真正我的顾擎早就在我的肚子里面了。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顾擎,那就是你。过年的时候,按照身份证上的地址回家去吧,顾擎的家中还有爷爷奶奶,至于他的爸爸妈妈,早就死在了一场意外之中。他的爷爷是一个瞎子,奶奶是一个赌徒。如果你愿意养着这两个老人的话就去养吧。不愿意的话也没事。把这个案子破了,拿到这笔钱之后,好好的生活,不要再去接触这个社会的阴影了。”   那时候杨六海和我说了很多,他放在寝室里面的啤酒被我们在那天喝了个干净。杨六海的酒量很好,而我平时并不怎么喝酒,所以酒量也就一般般,在最后,我却是被他灌了个烂醉。   2013年10月23日。   我来到了民职中的警察驻扎点。   民职投毒案越闹越大,警察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我对值班的警察说,我有线索可以提供。然后我就被警察给带走了。   接待我的是一个被警察们叫做方队的中年警察。那人神色威严,浑身散发着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让和他相处的我觉得很是紧张。   方队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顾擎。”   “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   “要我提供线索可以,我想先看一下案发现场。”该怎样和警察对话杨六海早就帮我设计好了,这个时候我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做就好了,“如果我看不到案发现场的话,我无法确认我的线索是否是正确的。”   方队眯着眼睛看着我:“你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稍微不那么紧张,然后再次开口:“你们会需要我的帮助的。如果你们的法医有对陈霞的尸体进行过尸体解剖的话,那么我想他应该可以在陈霞的体内检验到氰化物的残留,还有一部分糖分残余外加明胶和少量卵磷脂。”   警察只是公布了陈霞死于氰化物中毒,并没有说在陈霞体内还检验出了除了其他的东西。而我所说的都是陈霞肚子里面应该有的。   彭世通给陈霞的奶糖之中就是在原有的奶糖之中用糯米纸再次裹上一层氰化钠。而糯米纸的成分之中就有明胶和卵磷脂。   方队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陈霞死亡的当晚,也就是2013年9月28日晚。陈霞参与了迎新晚会的表演。那个时候和陈霞呆在一起的人有很多,其中就有程春福和彭世通。先不说彭世通分尸的那件事,就说那天晚上陈霞毒发吧。我当时也在观看迎新晚会。陈霞本人是突然尖叫一声就直接倒下了。事后你们也说了,陈霞是死于氰化物中毒。根据陈霞死亡速度,可以推断出陈霞在那个时候一定已经服下了大量的氰化物。能够导致一个人闪电死亡的氰化物剂量毒发只需要一两分钟就够了。而在迎新晚会那段时间陈霞其实什么也没有吃过,除了一瓶水和几颗她自带的奶糖。可是事后你们警察都已经检验过了,奶糖和水都没有问题。因为现场只有陈霞一个人中毒,所以我也就排除了空气传播的可能性。而陈霞的身上貌似也并没有什么伤口。看起来,陈霞的死亡几乎就是不可能的。因为根本就没有下毒的机会和途径。”   “我在事后从当时在场的程春福口中了解到,陈霞的奶糖是彭世通托他买过来的。他在迎新晚会的那天晚上送给了陈霞。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有人早就把氰化物放进了奶糖之中,而那颗正好添加了氰化物的奶糖正好被陈霞吃了。可是这样一来,有机会下毒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生产的工人,售货的商店员工、程春福或者彭世通等等等等。”   我越说越来劲,更是直接站了起来在一行警察里面指手画脚:“我还特意调查了彭世通和程春福。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丝蛛丝马迹。彭世通曾经在民职外面的粮贸市场买过一些淀粉。”   我从口袋里面找出了一张农贸市场的收据,这张收据其实是假的,真的那一张早就已经被彭世通毁了。但是程春福看过彭世通的那张收据,所以杨六海就让武哥偷偷潜入了农贸市场,自己再次做了这么一张假的收据交给了我。收据上的日期是2013年9月26日。   “彭世通买淀粉干嘛?不难猜想,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制作糯米纸。而这张收据刚开始是被程春福当做垃圾给丢掉了。大学生的生活垃圾并不是很多。男生寝室里面的垃圾往往都是几天才倒一回。我在案发后的第二天,也就是9月29日,在垃圾箱里面找到了这一张收据。可是据程春福说,在26日到28日之间并没有看到彭世通有在寝室里用淀粉。所以我才推定彭世通在案发的前几天就是在某处用这些淀粉制造合适的糯米纸。他在做好了糯米纸之后,就用这些糯米纸给奶糖裹上一层氰化物的粉末。然后在迎新晚会的那一天晚上给陈霞喂食那个或者那几个包含着氰化物的奶糖。男朋友给自己的女朋友剥几个糖果吃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所以彭世通完全不用害怕引起怀疑。”    第二十二章 破解投毒案3 - 人间罪 - 邹易   方队问我:“你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   我看着方队:“我要是提前说出来,只凭这些东西能够帮彭世通定罪吗?这个案子到了这个时候很明显还缺少决定性的证据。或许你们可以用什么特殊的方法让彭世通招供。但是这不是我的行事风格。要是这个事情不是真正的明了的话,我是不会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的。”   方队皱眉:“那你问什么现在又要说出来?”   “因为我还有疑问没有搞清楚。”   “什么疑问?”   我盯着方队看了几秒,最终假作无奈地说了一句:“我想不明白如果彭世通真的是凶手的话,那么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女朋友陈霞。如果是因为感情纠纷。但是那个时候的陈霞貌似很是安分,只是老老实实地和彭世通交往。直到昨天晚上,陈霞寝室的人全部被毒杀去我才有了比较站得住脚的猜想,那就是彭世通可能有把柄落在了陈霞的手中。而在杀了陈霞之后,彭世通发现自己的秘密并没有就这么随着陈霞而消失。你们一走,陈霞寝室的人就全部都死了。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记录着彭世通的把柄的东西就被陈霞藏在了自己的寝室。而彭世通为了拿回自己的东西,就潜回了陈霞的寝室,然后不巧被陈霞寝室里的人发现,所以只能杀人灭口……”   我刚刚说完,旁边就有一个警察鼓起了掌来,然后表示很是赞扬地说了一句:“卷福在世啊。”   我回头一看,那是一个很是年轻的女警,斯斯文文的,还戴着一副眼镜,此刻正看着我笑。   方队咳了一声以后,就瞪了那个女警一眼,吓得那个女生只能悻悻地放下自己鼓掌的手。   方队说:“你说的话很合理,可是我们警方吧陈霞寝室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一点儿有用的东西,让你去了你又能找到什么呢?”   我说:“我不保证能够找到什么,但是你们也不能保证我去了之后不能找到什么啊。让我进去,你们也没有损失。万一要是真的被我找到什么线索,你们得到的好处不言而喻啊。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   方队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指了指我身后的那个女警:“小李,你和他一起去,注意不要破坏现场。不过你得把那张收据给我。”   跟着这个女警我就走出了警察的驻扎地,临走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方队一个人坐在那里紧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那张收据,脸上一脸凝重……   这个带着我走的女警叫做李方圆,是一个侦探小说迷。从柯南・道尔到东野圭吾的推理小说他都看了一个遍,2010年和2012年,BBC在这两个时间段先后放映了电视剧《神探夏洛克》第一季和第二季很成功的把这个侦探迷给吸引住了。也是从侦探迷口中我才知道,她所说的“卷福”也就是《神探夏洛克》的粉丝对主角福尔摩斯・夏洛克的昵称。   李方圆在路上不停地问我,我究竟是怎么想到那些东西的。但是我却无法回答李方圆。因为这一切根本就不是我想出来的,都只是一个叫做杨六海的人设计的。从我该说的话和警察的反应,杨六海都早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我。   他说,案情的发展越来越严重,警察指挥更加的焦头烂额。此刻只要随便给他们指一条路,哪怕那条路只有百分之一甚至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正确的,他们也会死马当活马医地走下去。所以只要我按照他的安排去和警察交涉,那么我就一定可以进入案发现场。   如果要说的话,那么杨六海就是那个真正可以算得上是高能力犯罪者的人,葬身在他腹中的人有那么多,可是他却还是没有一点儿案底。他对人性的把握能力和算计能力达到了一个我只能仰视的高度。   进入陈霞的寝室之前,李方圆还让我戴上了脚套和头套。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戴上这些东西的。只是她说,这是她从《神探夏洛克》里面看到的东西,她觉得很是有用,所以就学过来了。她还说,《神探夏洛克》里面甚至还有专门进入犯罪现场要装的塑料外套,可是因为那种东西太过麻烦,她就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头套和脚套。因为警局里面并不是她做主,她所能做的极限就已经是这样了。   我故作样子在寝室里面看了几眼,然后又在各个地方找了一会儿,接着就开始说:“彭世通如果只是为了拿回自己的东西的话,那么他完全没有必要杀了这些人。可是这些人还是死了。也就是说明,这些人可能全部都知道他的秘密;或者只是一部分人知道他的秘密,但是他不知道谁知道谁不知道,所以就只能选择全部都给杀了。可是如果说有人知道彭世通的秘密的话,按理来说,他们应该会把这些事情告诉警察的。但是她们并没有。那我是不是可以说她们之中并没有人知道彭世通的秘密,只是彭世通过来取东西的时候,恰好被她们给发现了?”   我转过身去看着李方圆,却看到李方圆正拿着一个小本子在做笔记。我打断她做笔记的动作,问她:“这些人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李方圆说:“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   我走过去检查门窗,门上并没有撬锁的痕迹,窗户也是防盗窗,防盗栏没有一丝破损的痕迹。并且陈霞的寝室是在4楼,别人想要进来的话可以说十分艰难。   诚如杨六海所说,这是一个标准的密室杀人案。   我问李方圆:“你们有没有在这间房间里面检测到氰化物气体。她们会不会是喜死了氰化物气体而死亡的?”   李方圆摇了摇头,告诉我,方队已经找人检测过这间房间里的气体成分了,但是没有发现什么氰化物气体。   我假装沉思,然后又问李方圆:“如果你是犯人,你会怎样下毒?”   李方圆说:“我可以……趁她们睡着的时候,然后在她们的嘴里塞点儿氰化纳就好。反正氰化钠也是易溶的。”   “你是说,她们都是氰化钠中毒吗?”   李方圆点了点头说:“嗯呐。全部都是氰化钠中毒,包括之前的陈霞。”   “如果犯人真的是在她们熟睡的时候给她们投毒的话,那么犯人是怎么进来的呢?下完毒之后又是怎么出去的呢?你们警方有没有看寝室前的监控摄像。”   “看了啊,没有一丝异常。”   我摇了摇头:“那就难了。完全没有头绪。这个密室杀人太难破了。我们走吧,我想去看看陈霞的遗物,指不定陈霞随身的东西上有什么可以找到的线索。”   我就这么离开了这间空荡的寝室。按照杨六海所说,这是一个设计十分巧妙的密室杀人案。所以我第一次进去也要和那些警察一眼找不到任何线索才好,这样才像是一个正常人。至于后面应该怎么做,杨六海他会慢慢帮我安排的。   我再次看到了方队,方队看到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来。   我很是惭愧地说了句没有。在这里我并没有装,因为我真的很是惭愧。   方队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我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我已经找人去验证了你所说的话,除了还没有得到回应的,其他的线索完全符合。谢谢你的线索。你很聪明,如果还找到了什么线索,不管有没有十足的把握和依据,都可以先来告诉我。多几个人帮你想,总比你一个人想要好。”   我突然在方队身上看到了杨六海的影子,他们都是那种很会说话的人。明明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能很是大义凛然地说是为了别人。就好像他那句“多几个人帮你想,总比你一个人想要好”,这明明是想要我帮他提供线索,却偏偏还要说得像是在为我考虑一样。   但是方队和杨六海不一样,方队高高在上惯了,语气和姿态也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所以他这些话说出来的效果让人听起来还是比不上杨六海说出来的效果。而且杨六海也不会说这种话。杨六海的本事是他可以很是气急败坏地骂你,可是你却生不起一丝他的气来。有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杨六海把我卖了,我可能还会乐呵呵地去帮他数钱。   临走的时候,那个叫李方圆的女警察既然还找我要了联系方式。当然,这所谓的联系方式只是QQ罢了。她起初找我要微信。但是2013年,微信这种东西刚盛行不久,我并没有所谓的微信账号。    第二十三章 破解投毒案4 - 人间罪 - 邹易   我回到寝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神探夏洛克》,既然决定了要做一个冒牌的侦探,我就必须要把戏演足,最起码不能够让人看出什么破绽来。我没有马军军那种超绝的演技,也没有杨六海那种对人性的精准捕捉的能力。   我很少去看这种东西,以前我在网吧的时候除了玩游戏也就是看小说和动漫的时间比较多。甫一看这种电视,倒是觉得异常新奇。电视里面的福尔摩斯・夏洛克的确很是厉害,演绎法更是让我看的心潮澎湃。甚至有一种如果我也会演绎法那种本领该有多好啊。   我问杨六海:“你知道演绎法吗?”   杨六海白了我一眼:“怎么可能不知道,柯南・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他的演绎法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你不是想告诉我,你还是今天第一次知道这个东西的吗?”   我点了点头,却是被杨六海笑了一顿。   如果说,我不知道杨六海在背地里做下的那些事情,我想我一定是可以和他成为好朋友的吧。   我本人还是很佩服杨六海的,他的能力强,情商高,可以从任何一个角度上来碾压我。   不说其他,就拿陈霞寝室的密室杀人案来说好了,我就是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杨六海是怎么设计的,如果杨六海不告诉我的话。   而这个时候,杨六海也确实是还没有告诉我他的密室杀人案他是怎么设计的。而且现在杨六海没有时间和我讲接下来该怎么做。杨六海的确是想着要帮我,但是在帮我之前,他还有他的工作要做。他和程春福还要继续去监视王文雅。   我给李方圆发了一条信息,问她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陈霞死时的随身遗物。   李方圆回复我说,陈霞的遗物已经作为证物被收起来了,平常人是不能随便观看的。   我知道这些东西并不是不能看,说白了只是方队还没有那么信任我罢了。   2013年10月30日。我是被杨六海吵醒的,他昨天晚上一个晚上没有回来,他一回来就是把我叫起来,然后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杨六海一说完他的计划,我就彻底懵了,然后就是难以附加的愤怒。我终于明白了杨六海的密室杀人是怎么做出来的了。   杀人的人不是杨六海,也不是武哥他们。而是女生寝室的管理员。女生寝室的舍管阿姨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她有两个女人都在长沙市成家了。原本这是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但是这一切却在几天内变成了泡沫。杨六海用他那恶魔的手段成功摧毁了这个家庭。   杨六海绑架了舍管阿姨的两个女儿,一下子摧毁了三个家庭。杨六海的要求很是简单,不准报警,也不要钱,只要舍管阿姨帮他做一件事情就好。而这件事就是帮他杀人。   我是真的愤怒了,我可以忍受的很多东西,但是我不能忍受杨六海的这种行为、我提着他的领子:“你这个恶魔。”   杨六海推开我的手:“事情已经做了一半了。难道你想让那些人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吗?”   我闭上了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最终却还是放开杨六海。   杨六海见我要离开寝室,却又叫住了我。我一回头,就感觉到从窗户外面有一道红光扫过我的眼睛。   杨六海开了一瓶啤酒塞到了我的手里,附身在我耳边说:“知道阻击枪吗?阻击枪特有的激光瞄准镜听过没?如果你打算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的话,那么……对不起,你死了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是这个学校里面还有其他人。老师啊,学生啊之类的……知道我昨晚去干了什么吗?我在这个学校里面埋了好几个炸药。如果你想看焰火的话,那么我欢迎你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全部都捅出去……再说了,你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一个逃犯。”   我再次来到了警方的驻扎地。   和第一次来不同,这一回我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我直接找到了方队,提出了想要再去一次案发现场的要求。   方队这一回倒是没有对我多说什么。依然是让李方圆陪着我进入了案发现场。其实我很想告诉李方圆,在长沙市有几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存在。武哥、杨六海、马军军……或许还有一个程春福。可是一想到杨六海的警告,我却又不得不把我肚里的话紧紧地憋住。   我和李方圆再次来到陈霞寝室的时候,舍管阿姨就跟在我的身后。我看到了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绝望和卑微……在杨六海的计划之中,她会在今天露出破绽。然后让我抓住,于是我告诉警察她就是杀人犯的事实。最后这个舍管阿姨会在警察的审问之中说出他是怎么杀人的,又是谁指使她杀人的。   我问舍管阿姨:“这个寝室的钥匙最初是有几把的?”   “三把,两把交给寝室里的人,还有一把留在我这里备份。至于她们有没有再配钥匙我就不知道了。”   “那么,最初发现她们死亡的人是谁呢?”   “是我。因为隔壁寝室有个姑娘想要进这间寝室拿点儿东西,但是门锁了,所以就来找我开门。”   “也就是说,人死的时候这间寝室的门是从外面锁着的,而里面并没有锁。”   “是这样的。”   我转过身去问李方圆:“你们警察在事后调查这间寝室的时候,找到了几把这个门上的钥匙?”   李方圆想了一会儿说:“这门上的钥匙有好几把,两把是原套的,还有两把是后配的。”   我沉默了些许,看着舍管阿姨:“那么请问,案发的那天晚上您在哪里。”   舍管阿姨很是平静地说了一句:“我就在自己的寝室里面啊,哪里也没去。”   “可是您知不知道摄像头拍到的视频里面,没有陌生人进出过这间寝室楼。而在这间寝室楼里面,除了这个寝室的人的话,就只有您有这个寝室的钥匙了。”   舍管阿姨的面色决绝,但是语气依然平静:“我真的就只是在寝室里面睡觉。”   “哦,对不起,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在你丢弃的垃圾里面能够找到氰化钠呢?”   “我……”舍管阿姨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转身却是跑了起来。   李方圆这个时候要是再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话,那么她也就没有必要在当警察了。她连忙追着舍管阿姨跑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 结局 - 人间罪 - 邹易   舍管阿姨被抓起来了。在一番审问之下,她终于把她怎么杀人的经过全部都说了出来。   2013年10月21日夜。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去上自习了,舍管阿姨就用她的钥匙打开了陈霞寝室的门,然后进入了陈霞的寝室。并且在陈霞的寝室里面埋伏了起来。她就躺在陈霞寝室里面的床铺下面,用那些学生放在床铺下面的行李箱遮掩自己的身体。直到午夜的时候,她才爬了出来,然后在每个人的嘴上都滴了一些氰化钠溶液。毒死了这些女孩子之后,她又蹑手蹑脚地除了寝室,并且锁好了门。装作没事人一眼回到了寝室睡觉。但是她手中的氰化钠实在是太多,所以她就放在生活垃圾中想要一起扔掉,结果确实让我在垃圾堆里面翻出了那些东西。其实我知道,舍管阿姨之所以会丢弃那些氰化钠完全都是杨六海安排的。   至于杀人的动机,舍管阿姨却是一字未提。而我也见识到了警察的办事能力。他们竟然自己给舍管阿姨编了一个杀人动机。   李方圆在事后也向我吐槽警察办事的操蛋性,她刚从警校毕业,这是她工作的第一年,结果就遇到了这种事情。这让她对警察这一行很是失望。   我问李方圆,如果查出了,舍管阿姨杀人是另有隐情怎么办?   李方圆却是告诉我,关于这一点,那个方队早就已经想到了。等到真的查到了其他内幕的时候,直接再改回去就好了。反正警察可以说是犯人为了隐藏案情才撒谎的。而现在警察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给上面的领导一个交待,给市民一个交待。   而我也在这一天被记者拦住了。我拒绝了采访。只是接受了来自警方的赏金。   2013年10月25日。李方圆兴致勃勃地告诉我,我上报纸了――现实版名侦探现身民职,帮助警方一举大破“10・22投毒案”.虽说报纸上没有关于我的资料,但是一时间,我在民职里面的声望还是起来了。我甚至听到消息,今年民职的奖学金竟然还有我的份。   这个案子依然处处充满了疑云,就比如舍管阿姨毒杀那些女学生的动机。还有陈霞究竟是怎么死的呢?案子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所以警察也就还没有离开民职校园。李方圆来找我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时常我会和李方圆一起出现在民职的食堂里面。   而我也从李方圆的口中了解到了案子的进程。   方队毕竟是老刑警了,多年的经验也让他的侦察神经变得格外的敏感。他在舍管阿姨招供之后,就去调查了舍管阿姨的背景资料。这一查,就查出了舍管阿姨有两个女儿。而舍管阿姨的两个女婿已经在警局报了失踪案。   事情似乎一下子就明了了,舍管阿姨的女儿被人胁迫,所以舍管阿姨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而面对查出了这些事情的警察,舍管阿姨终于绷不住了,她哭着把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2013年10月20日。舍管阿姨受到了一条信息,那是一条彩信,里面有她两个女儿的录音,外带一段文字信息。   文字信息是一个指令,上面要求舍管阿姨不准报警,只需要舍管阿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从陈霞的寝室里面找一个U盘。如果拿U盘的时候,舍管阿姨被人发现了,那么舍管阿姨就必须要杀掉所有人。舍管阿姨按照劫匪的指示终于在校园里拿到了氰化钠和一套衣服。那套衣服里面装着窃听器。用来监听舍管阿姨的一举一动。   而舍管阿姨在陈霞寝室里面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劫匪所说的那个U盘。所以宿管阿姨就给劫匪回了一个信息说明状况。结果却是接到了劫匪要杀掉整个寝室的人的指令。如果舍管阿姨不照办的话,那么劫匪就会杀掉她的女儿。   劫匪在事后告诉她,要把氰化钠和衣服都一起放在垃圾袋里面扔到一个特定的地方。劫匪还要回收这些东西。   但是似乎劫匪那边出了什么状况。那个垃圾袋子一直没有回收。然后就被我给翻到了……   李方圆对我说:“那个阿姨好可怜啊。她一直在哭,边哭边求我们快点儿救救她的女儿。”   李方圆问我有没有什么头绪可以帮助她找到劫匪的存在。我却只能对着李方圆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2013年10月30日。审理舍管阿姨的时候到了。因为是公审。所以我也很荣幸地被李方圆给带进了法庭,这是我第二次进法庭。可是我心中的痛苦却不比第一次要来得轻。   在法庭上,警方陈述了所有的事情,更是说明了劫匪的手机号码已经确定了,就是彭世通的。所有的案件都已经证实了,全部都是彭世通一手策划的。但是原因再怎么多,舍管阿姨的故意杀人罪罪名依然成立。法院的判决是20年。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啊,就这样多了20年的牢狱之灾。   舍管阿姨被带走的时候,我特意去求方队让我去见舍管阿姨一面。   舍管阿姨见到我的时候,眼泪却是又下来了。杨六海的计划中,舍管阿姨并不知道我也是劫匪的同伙,她还一直把我当做了那个破案能力超强的“名侦探”。她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就直接冲到了我的面前,做出了我这辈子也忘不了的事情。她在我的面前跪下了,紧紧抓住了我的裤腿,哭嚎着求我救救她的女儿。找出她的女儿在哪里。   可是我要怎么回答她?我早就问过了杨六海,舍管阿姨的女儿在哪里。我难道要告诉舍管阿姨,你的两个女儿已经进入了某个恶魔的肚子了吗?甚至你那两个女儿的心脏都被恶魔雕刻成了红苹果成了恶魔的收藏品。   方队也在事后问我,有没有关于这个绑架案的头绪。但是我却只能摇摇头。   2013年10月31日,民职毒杀案结案。凶手彭世通在逃未捕。他的通缉令也再一次发了出去。那个神秘的U盘也一直没有被找到。警方猜测,或许U盘还在民职的某个地方,抑或许U盘已经被彭世通拿到手了。    第二十五章 圣诞夜的血脚印 - 人间罪 - 邹易   我不想再见到杨六海了,更不想再和杨六海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我知道杨六海犯下的种种罪恶,但是却无法揭发他。我的命,甚至说整个民职学校中的学生的命全部都捏在了他的手中。   虽说杨六海在事后告诉我,狙击枪和炸弹什么的都是骗我的。可是我又拿什么去赌杨六海的话是真是假?   我最初打算向学校申请换寝室的时候,杨六海却是制止了我的行为。他说:“我建议你还是搬出去住比较好。你现在在民职里面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名人了,要是换寝室的话,别人会猜想他和原来寝室里的人是怎样闹翻的。而在这个寝室里面,和你接触最多的人就是我了。我可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但是你在学校外面租房子就不一样了。我大可以说,是你开始耍大牌了。不屑于和我们这种人同流合污了……相信你,也不会在意这种无所谓的名声的吧?”   我不想和杨六海起太多的争执,就接受了杨六海的建议。   我的房子是李方圆帮我找到的。自从投毒案破了之后,我和她却也是渐渐熟络了起来。她经常找我聊天。最初都是一些关于怎样破案的。后来就有了一些互通有无,谈笑寒暄的话。这一次我找她帮我找房子的时候,她也是很爽快地就答应了,顺带还吐槽了我一句:“天才和普通人总是难以相处的。”   我新租的房子离民职不远。房间也不是很大,但是胜在配套齐全。厨房厕所什么的全部都有。租金也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一个月包水电1800.   我还求李方圆去帮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兼职工作可以做。但是李方圆也不知道我适合做什么兼职工作。因为在她问我会什么的时候,我却是什么也答不上来。   最终我还是在李方圆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份我可以干的兼职。那就是每个周末去送快递。有时候李方圆甚至会帮着我一起送快递。   那段时间,我真的觉得李方圆这个女人挺不错的。她没有王文雅那么漂亮,也没有王文雅的那种冷艳。她就是那种最普通的小女生。虽说是一个警察,却没有一点儿警察的气势。就连我这么一个看见警察就犯怵的人看到了她都会觉得很安心。每个人都有他/她特定的气质,就拿武哥来说,他就是带有那种让人不自觉信服的气质;李方圆则是那种带有让我不自觉心安的气质。李方圆的性格很是阳光,也很开朗。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就是一个暖色调女孩。是的,和她相处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都被她感染了。   李方圆的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她读了一年高中,就托家里的关系直接去读了警校。等到现在,也不过就是22岁。   我在民职的学习也没有落下,经过了这些事情之后,我是真的很珍惜自己的这个学习的机会。那个时候,我的手机除非是和李方圆保持联系之外,几乎就没有了其他的用处。我在民职的图书馆里面,借了不少书。从鲁迅看到了托尔斯泰。我也很讨厌犯罪。我想做一个戒毒医生,帮助别人摆脱毒品的威胁。我渐渐疏远了杨六海那些人。而杨六海也没有再联系过我。   只是我偶然有一次在学校里面遇到了杨六海。杨六海告诉我,他已经成功戒掉了海洛因。不过同时我也从程春福的口中知道了,杨六海为了戒掉海洛因,已经吃了十个人!虽说杨六海吃的人大多数都是混迹在黑暗世界中的痞子混混。   2013年12月25日,圣诞节。我邀请了李方圆去看最新的电影。让我高兴的是,李方圆并没有拒绝我的邀请。   我突然觉得我可以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了,以顾擎的身份活下去,没有邹景高的阴影,没有逃犯的身份。我可以忘掉过去,接受现在的一切。   和李方圆看完电影之后,我们就在电影院门口别过了。直到最后一刻,我还是没有提出要送李方圆回家的申请。   独自一个人坐公交回家的时候,我看着长沙市的璀璨的霓虹灯光,感受着这个世界的安详气息。不由得觉得,生活真的很美好。   我的房子租在了三楼。楼道口很是昏暗,不知道房主是怎么想的,楼道的灯很是昏暗。我走到楼道口的时候,还有一阵阴风突然吹过,在楼道口刮出一阵呜呜声。令我不自禁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我拍了拍手,惊亮了楼道的灯。想要迈脚的时候,却又停住了步伐。我看着脚下的痕迹,心中突然一紧――台阶上竟然有着一排血脚印一直往上。我连忙跑上了楼。到了三楼的时候,我还看到了血脚印还在往上延伸。我不敢上楼去看。连忙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在一阵不安中,还是打通了李方圆的电话。   但是可怖的是,李方圆的电话竟然打不通。再一看自己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却是显示着没有丝毫信号!我刚想出门去报警,却听到了门外的吵闹声。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清外面的动静,却只是听到了一阵阵的笑声。我心中一凛,却是怎么都不敢打开门出去。   躺在床上,我竟然失眠了!我无时无刻不在盯着自己的手机。终于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重新收到了信号。我连忙打了110.   警察来到我家楼下的时候,我还看到了李方圆的身影。她甫一见我,却是担心地问我:“你没什么事吧?”   我摇了摇头让她不必在担心。   警察的动作,惊动了这栋楼的其他居民。   有一个警察指着地上的脚印对我说:“你报警之前就不会看清楚一点吗?你看看地上的这些东西,你确定这种脚印是血吗?”   这个时候,因为警察带来的照明设施,所以楼道台阶上的痕迹看得一清二楚。这些脚印根本就不是血,因为这些脚印全部都是那种淡黄色的,还有些泛绿。   有人蹲在身子,闻了一下台阶上的脚印说:“这是酱油!”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是轰然大笑。只有少数的警察恶狠狠地看着我。估计是在怪我毁了他们的圣诞夜。   我听到有警察不屑道:“就这,也能算是什么狗屁名侦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初我上楼的时候,楼道灯光实在是太过昏暗,我难以看清也是难免的。在那种昏暗的灯光下,这些酱油脚印看起来就是血脚印。   李方圆走的时候对我微微一笑说:“下次记得看清楚再报警哦。祝你圣诞夜好梦。”   挥挥手,作别李方圆之后,我就回到了家中。只是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我的手机会没有一点信号呢?长沙市的基础设施建设还是不错的。按理来说,不应该没有信号啊。    第二十六章 突来的大汉 - 人间罪 - 邹易   住在我家对门的是一个女生,看起来年纪不大,很是消瘦。或许是因为经常熬夜的缘故。她的黑眼圈和眼袋都很重。   圣诞夜“闹剧”发生的时候,她恰好也在场。   第二天我出门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个女孩回家。我搬到这里来住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彼此也打过了不少的照面。但是我和她确实并没有什么交际。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女生的时候她都是行色匆匆。   我刚打算下楼,却被这个女生给叫住了。她拉了我一下之后,就在我的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我打开一看,里面赫然写着:“昨晚我看到了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子被人背上了楼”。   我刚想问那个女孩子具体是什么情况,那个女生确实已经走进了房间并且关上了门。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应该把这些事情告诉警察。说白了,在这件事之中,我只是一个局外人,而且我对大多数警察的抵触感很强很强。并且,昨晚,警察他们已经确认过了这楼梯口的血脚印,其实根本就是酱油脚印来的。这个时候在看这楼梯,却发现,那些脚印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把这张纸条塞进了口袋里面之后,并不打算在参与这一件事了。我是一个学生,好好学习才是我最应该做的事情。   我从学校回来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钟。   我刚想打开自家的房门,就突然有人在我背后拿着我不知道的东西顶着我的腰眼。这是一个男子,他的声音很是粗犷,他对我说:“老实点儿,敢说一句话,老子立马就弄死你。”   在男子的指令下,我打开了自家的房门。进了屋子之后,男人把房门反锁,这个时候我才看清男子的模样。说起来,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子了。他本人也是这栋楼的租客,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几楼,但是他肯定是比我住的楼层要高就对了。   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刀,进入了房间之后,他的这把刀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脖子。男子开始搜我身上的东西。于是我的钱包和手机就被这个男子搜了出来,还包括对面女生给我的纸条……   男子先是打开纸条,看到了纸条的内容之后,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动了两下。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大哥,事情有变,有人看见了我们背着小玲上楼了。”男子对着电话里面说了这么一句。没过多久就又把电话挂断了。   他打开我的钱包,看到了我的身份证。又数了数我钱包里面的钱。   男子对着我笑了笑:“没想到啊,你小子还是蛮有钱的啊。顾擎是吧?民职的学生?大几了?”   “大一。”我要是在这个时候还说自己不紧张的话,那么我就是一个骗子。感受着脖子上刀子的寒气,我的冷汗都下来了。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我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男子把纸条扔到了我身上:“说,这是谁写的?”   我颤巍巍地用手捡起这张纸条,最终还是咬咬牙说这是我自己写的。   我的话刚说完,我的门上就已经响起了敲门声。我心里一慌,这个时候还有谁回来找我?我在这个城市并没有亲朋好友。有可能找我的人,除了对门的女生的话,就只有李方圆。无论是谁,都不是我想看到了结局。   男子让我去开门,他用刀依然顶在我的腰眼上。   我打开门,却是又看到了两个粗壮的男人。   我身后的男子一看到这两个男人就很是恭敬地喊了一句:“大哥、二哥。”   我心中一凉。看着面前的这两个大汉。   这两个大汉进入我的房间之后,也是先看了我那张纸条。   其中一位大汉问我纸条是谁写的?在得到了我没有改变的回答后却是让我照着这个原话再写一遍。   我一下就慌了,我的字很差,写出来跟狗爬的一样,完全不像那纸条上的字迹那帮清秀。   最终我却是只能低着头,无奈地说了一句:“是对门的女生写的。”   我刚说完这句话,最初来到我家的那个男子就暴起踹了我一脚。这一脚直接就踹在了我的鼻梁上。我听到了一声骨头折断的声音,那种声音格外的清脆,就好像死神到来的鼓点。   其中一名汉子说:“想办法,把那个女生搞过来。”他们商量了一会儿之后,最终又把目光放到了我身上。   当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那个女孩子才回到了家中。我听到了对门的开门关门声。同样的,我屋子里的这三个男人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他们再次劫持着我去敲那女生的门。   “谁啊?”屋内传来了女生的声音。这个声音很是好听。我也见过了不少的女生,当时说音线的话,绝对是这个女生的音线最好。   “是我,就是住在你家对面的那个。”   “你找我干嘛?”   “我想找你聊聊今天早上的事情。”我刚说完这句话,就被大汉在我的脑袋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没有什么好聊的。我要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这个女孩的安全意识很强,我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在找什么理由去叫门了,只能无辜地看着我身边的几个大汉。   有个大汉在我耳边轻声说:“要是你今天不能够把她给弄出来的话,我就弄死你。”说罢,这个大汉还真的就用刀子在我的脸上划了一下。   温热的鲜血从我的脸颊滑过,让我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和黏腻。我对着门内的女生大喊:“那个什么,我买了点儿夜宵。一个人也吃不完,你要不要也来吃点儿?”   女生的声音终于再一次响起了:“你这样的搭讪方式真的很是老套诶……不过,你可以把夜宵留下。”说话间,女生却是打开了门。在她开门的那一刻,几个大汉一下子就冲了她的家门。其中有一个大汉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让她只能呜呜呜地发声。   我的下意识反应,就是趁现在,赶快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这个时候,竟然是一只手抓住了女生的手,然后另外一只手却是去推其他的大汉。就在我打算拉着女生逃跑的时候,我却发现,女生的另一只手还在大汉的手里。   “救――”女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另外一个大汉扼住了喉咙。   最后一个大汉,却是要来抓我。这个时候我哪里想得了那么多,直接放开女生的手就往楼下跑……    第二十七章 受禁卖淫团伙1 - 人间罪 - 邹易   我边跑边喊救命,声音穿透了这夜色,回荡在楼宇之间,可是我却没有见到一个人来救我。   我还想着快些逃跑,跑回民职去找杨六海的时候,突然在我的身后就有两道汽车的灯光亮起。接着就是汽车发动的声音。   “砰――”我被撞飞了,飞出去三四米远,脸和手在水泥地上摩擦,直接擦掉了好大一块皮肉。血液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那一刻,除了被撞的地方很痛,我身上那些擦破皮的地方却是只有一阵阵的酥麻感,间接还带有着一些刺痛。   我咳了两声,吐出了几口血,却是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有人从车上下来,直接把我抱上了车。   接着就是另外两个大汉带着住在我家对面的女孩也一起上了车。在车上的时候,几个大汉就在商量要把我埋到什么地方去。我听得很清楚,他们说的是埋,不是卖。   我连忙忍着疼痛开始大喊:“不要杀我。我有钱的,你们想要多少钱都可以,我可以打电话让我朋友把钱打过来。”   几个大汉没有理会我的话,我一看如此就更是急了:“我还有四号。”   这一下那几个大汉终于有了反应了,他们其中一个人看着我:“你刚才在说什么?什么四号?”   我急忙调整语气:“我有四号,四号海洛因。纯度在95%以上的……”   几个大汉没有再说话,倒是找了两块布料,把我和那个女生的嘴都堵上了。   车子驶出了小区良久,才看到了一辆辆警车正在我住的小区赶。可是那又有什么用?现在正有两个受害人和他们这些警察擦肩而过,而这些警察却是毫无察觉。   也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我和住在我的对门的女孩子确实被带到了一个旅馆里面。但是我们并不是从正门进去的,而是从后门进的。   这是一个六层楼的旅馆,装修谈不上奢华,但是也确实还算干净。   这个时候,有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人在后门守着。她一看到那三个大汉就立刻迎了上去。   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女人被称作花姐,三个大汉分被叫做老大、老二、老三。   他们说明了一切之后,我和住在我家对门的女生一起被带到了楼梯间。这个旅馆的设计是这样的,在楼梯旁边就是电梯,而在楼梯的下面却是一个小房间。   三个大汉打开了这个小房间的锁之后,就把我们给推了进去。小房间的深处,有一个像井盖一样的东西,因为小房间灯光太暗,如果不走进来的话,是看不到这个“井盖”的。这个“井盖”上还有一个锁,打开锁之后,大汉就把“井盖”给拉开了。然后我才发现,这个旅馆原来有一个地下室。从这个口有一个铁楼梯让人走下去。   而在这个地下室里面,竟然还有着不少人。大概十几个吧,一时间我也没来得及数,全部都是女人,而且看起来都是一些年轻女生,最起码看起来,就没有一个有30岁的。   在今晚,这个隐蔽的地下室就又加了两个成员,而且还有一个男生。   当我和住在我对门的女生走进来的时候,我发现,这里面女生看我们的眼神都是怜悯和麻木,还有一丝很难看出来的绝望。   这个地下室就相当于一个大的监狱,里面甚至没有一张床。所有的人全部都是打地铺。但是好在,这里还有厕所和浴室。只是这所谓的厕所和浴室,只是在地下室的东北角有一排马桶,西北角有一排花洒罢了。   在南墙和北墙之间有着好几根钢丝,这些钢丝贴着东墙全部都是用来挂衣服的。东墙上还贴满了一人高的大镜子。至于西墙却是几台饮水机和一排柜子,而柜子里面看起来竟然都是面包和泡面之类的方便食品。   就在这个地下室里面。这三个大汉就在所有人的面前开始审问我:“你哪里来的海洛因?”   我说:“我就是做这个生意的。我是本科贩子。”我突然想起来了马军军教我的行话,行话里面,四号海洛因一般直接叫四号,但是所有的海洛因都可以叫本科。   “你有多少四号?”   “两条半。”行话里面kg不叫kg,叫“条”,2.5kg就是两条半。   这一下,这三个大汉都是倒嘶了一口凉气。   2.5kg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根本就是只存在电视报纸上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机会亲眼看到这种东西。   有个大汉拿刀挑着我的下巴,问我:“你的东西放在哪里了?”   我想了想却还是说:“我把它放在了我以前民职的寝室里面,2区一栋204.”   这就是我以前的寝室,虽说我已经搬出了这个寝室,但是杨六海还在那个寝室里面。   我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谁也救不了我。因为我的信息根本就没有办法传达出去。就算是传达出去了,相比于警察,我还是觉得武哥和杨六海他们更像是那种有能力可以救我出去的人。而想要传达消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让这帮人去找杨六海。   说实话,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杨六海很有可能会在这几个大汉手中吃亏。但是我更愿意相信,和杨六海那个恶魔比起来,这个大汉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更不要说杨六海身后还有武哥和马军军,更有那个一直在神秘之中的老板邹景高……   我终于活了下来,和一群女人被监禁在这么一个地下室里面。   几个大汉走后,住在我对门的女孩子就开始问我:“我哥说的另一个在民职里面的毒贩就是你?”   我看着这个女孩,突然有了一些疑问:“你是谁?你哥又是谁?”   “我叫程春丽,我哥是程春福。怎么?你不认识我哥吗?”   认识,我当然认识了。他就是继我之后,另一个在杨六海身边,为邹景高工作的人。而我和程春丽到现在也终于明白了一切。   程春丽看到了圣诞夜晚上的恐怖一幕,但是她不敢报警,因为她是一个吸毒犯。在那晚警察来了的时候,她敏锐地捕捉到我就是那个破解投毒案的“名侦探”,所以就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让我去破解这个案子,因为她实在不想生活在这么一个不安全的地方。但是在另一方面,她又不想离开这个地方。因为这是在民职附近能够找到的性价比最好的房子了,为了方便拿到海洛因,她几乎就认定了这个房子。   我问她:“你为什么不戒掉?”   她却说:“我也想戒啊。一看你就没有吸过毒吧,一旦吸上你不知道该有多难戒,更何况是海洛因。”   她撸起了自己的袖子可裤管,然后我就看到了他的手脚上面满满的全都是伤疤。刀疤是最多的,还有不少的烫疤。她告诉我,曾经为了帮她戒毒,她哥当年差点儿打断了她的腿。可是她还是没有把毒品戒掉。程春福还想过用其他毒品来代替海洛因,比如用大麻之类的东西。毕竟大麻比海洛因好戒多了。可是程春福并没有门路,而在中国流通最多的毒品除了海洛因就是冰毒了。冰毒程春福是万万不会让程春丽吸的。因为冰毒一吸的话会勾起人的**。他的妹妹已经是一个瘾君子了,他不能再看着自己的妹妹沦落到出卖肉体的地步。   程春丽一直以为,我是和彭世通抢生意才会去破案的。    第二十八章 受禁卖淫团伙2 - 人间罪 - 邹易   人是一种群居动物。一群人呆在一起,想要不说话是很难的。在谈话中,我也慢慢地了解到了自己究竟是被关在了怎么样的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卖淫团伙。大多数姑娘都是被绑过来的。她们有些是像程春丽一样被人冲进家中强行带走的。有些人则是在大街上被带走的。说起来很荒唐,但是其实这种事情并不少。   假如我是一个女生,一个人出去逛街。一辆面包车,开在大街上,突然下来几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走到我的面前对着我说:“你知不知道你离家出走这几天爸妈和我有多担心你?”然后不由分说地就把拉我上了车,扬长而去,周围的人除了看热闹根本就不会插手这种事情。而且他们的理由也不止这一种,什么冒充我的家人、朋友不说,还有可能冒充我的男朋友或者丈夫。   强抢民女的伎俩,这些人做起来远比电视里面的纨绔子要强得多。   出了强抢,还有其他很多种办法。比如下闷棍。在一处无人的地方,突然有个男人出现在你的身后,给你一棍子。或者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有些技术含量的,甚至会直接用**这种东西。   其实**很好弄,找到一点儿乙醚就好了,弄在手帕上或者其他什么布料上。   他们劫持女孩的方法层出不穷,而且一个比一个胆大。在这里有一个女孩,竟然是被一个男人直接用袜子堵住嘴,生生地拖到这里来的。   无论是力气还是其他什么跑步速度,女人和男人比起来实在是差太多了。   这里的大多数女生都是一些学生,或者外地来这里的打工妹。年纪最大的不过是23岁,最小的竟然只有14岁。   有些女生是被骗过来,最初是和那几个汉子谈恋爱,以为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找到了依靠,没想到,那帮男人玩腻她们之后,就把她们扔进了这个地方。   每个在这里的女生都有把柄留在人家手中,裸照和各种不雅视频应有尽有。   他们会帮这些女孩子联系金主,收到钱之后,这帮女生却一分钱也得不到。生意来了的时候,这帮女生就算是月经期也必须要出去接客。   大多数客人都会在这个旅馆里面办事,有少数客人是把姑娘叫到外面去办事的。从来没有人能够逃走,昨天晚上,也就是圣诞夜的时候。有个叫小玲的姑娘接到了一旦去外面接客的单子。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丝机会逃跑。还没跑出多远,就又被抓住了,被暴打一顿之后,就在今天早上被送回了这里。   而这个叫小玲的女生也是昨天晚上程春丽见到的那个。   有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说,最初这里的人没有这么多,只有零星的三四个。那个时候那三个男人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来**那些女孩子。   一个刚进来的女孩子在被带进来的时候,是没有饭吃,也没有水喝的。她会受到其中两个男人的虐待。性・虐待不用说,还免不了暴打,他们还会逼着女孩子吃他们的排泄物,大小便什么的必须要吃得干干净净。等到四五天之后,另外那一个没有参与虐待的人就会站出来对这个女孩子好。说是好,也只是相对另外男人来说。他会给这个女孩饭吃,不再让那两个男人欺负她。于是这个女孩就会紧紧地跟随着他,他要这个女孩子干嘛,女孩子就会干嘛……只是人多了之后他们就不再用这种办法了。而是直接改用暴力恐吓。   这个地下室前前后后一共来过多少人,在场的女人中没有一个知道的。没有人跑出去过。想要出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等到那个女人的下面彻底烂掉了,他们才会把这个女人带出去。至于带出去是放了还是杀了就只有那几个男人知道。   照我的设想,估计那些离开这里的女人,要么是被杀了,要么就是被卖到了偏远的山村做媳妇了。   很多的客人都喜欢不带套办事,但是这些客人又怕自己染上性病艾滋病之类的,所以就特别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处女。并且,大多数男人本来就有很深重的处女情结。一个处女出去接客可以拿到好多钱。   但是每个女生只有一次当处女的机会。所以那几个男人就又想出了其他的办法。   那个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小玲对我说:“他们有一个冰箱,里面什么也没有冰,全部都只是冰着一个个的海绵球。这些海绵球里面有着充足的鸽子血。我们在出去接客的时候,会在进入客人房间之前把这些海绵球塞进下面。等到办事的时候,就会有血从下面流出来。看起来就像是处女的落红一样。而且他们还要求我们办完事之后,还要撒谎,要告诉告诉顾客自己的身世有多么可怜,自己是有多么出于无奈才来卖等等。反正一定要勾起客人的同情心,拿到客人给的小费。如果拿不到小费的话就又会挨打。”   我沉默了许久除了深深的同情,还有着一丝疑惑。考虑良久,我终于还是把我的疑惑问了出来:“为什么会是鸽子血?”   有个女人指了指我的脸说:“你脸上是啥?”   “血啊。还能是啥?”   “人血是会凝固的,鸽子血就不同了,它的凝固速度特别慢。放到冰箱里,完全不用抗凝血剂就可以长久保存……”   经过我身边的女人这么一说,我却是渐渐明白了她们的处境。她们掉进了一个魔窟。这个魔窟里面,她们的肉体成了她们唯一可以被利用的东西。可是肉体这种东西往往太过廉价。而且一旦损坏便无处修理。   因为客人们不喜欢戴套,所以大量的不洁性・交带来的就是高发的性病。这些女人们没有药,他们唯一能够使用的就是那个人男人为她们清洗下面所准备的辣椒水。那三个男人似乎蹲过号子。他们使用的方法都是监狱里面清洁消毒的法子。只是这种东西的效力并不高。渐渐地,得了性病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得了性病的人则是病得越来越严重。最终就是整个下面溃烂,然后这些女人就会被那几个男人带走……   程春丽看着我,终于在最后对我说了一句:“如果没人来救我们的话,那么我希望你可以在我被他们毁掉之前杀了我。”    第二十九章 受禁卖淫团伙3 - 人间罪 - 邹易   原本以为这一天晚上就会这样过去,谁知道那几个大汉在最后却又重新折了回来。   他们三个人拿着一架DV就进来了,我已经猜到了他们想要干什么了。连忙转头看向程春丽,去发现程春丽此刻脸都已经白了,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她紧紧地拉着我的衣服,无比紧张地看着我。   “救我,救我。”程春丽一直再复述这两个字,那种近乎绝望的声音生生刺痛了我的耳膜。   我的脑子开始急速运转,可是越是这种时候,我却是越想不出来该怎么办。   那个老二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后踢了我一脚,对我吼了一声:“别碍事,给老子死远点儿。”   程春丽看了我一眼,确定了我帮不了她之后,她就打算开始逃跑。可是她还是刚站起来,就被老二一脚踢倒了。然后老二抓住了程春丽的头发,就把她的头狠狠地往地上磕。磕到了程春丽的嘴角都有鲜血流了下来之后,老二才开始扒程春丽的衣服。   老三拿着DV就开始拍摄。老大则是拿着一根电棍盯着我们所有人。于是所有的女人都全部缩到了墙根,给这个三个男人施暴腾出了空间。   最初的时候,程春丽还能够反抗,可是在她挨了几巴掌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她在我的面前被扒光,然后经受了三个男人的轮流蹂躏。我不知道这个蹂躏的过程究竟持续了多久,我只知道从最初开始,到最后结束,程春丽的哭泣声就一直没有停下过。   程春丽还是一个处女,就这样被三个男人给毁了。而我,这是保持了自己的懦弱,一直抱着自己的双膝紧紧地缩在了一堆女人之中。我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自己的双腿之间,竟然在最后流泪了。   那三个男人走了之后,程春丽瘫在地上,没有说话,只有哭泣。   一群女人开始上前安慰,但是依然有些女人仿佛已经见惯了这一切。她们抽着烟,语气轻蔑地说:“别哭了,来到这儿之后你就认命吧。”   过了些许时间之后,程春丽突然停止了抽泣,不知道从哪里,她扯了双被子盖在了身上。整个身子都盖住了,没有把自己的身子在外面露出来哪怕是一点。   约莫凌晨的时候,又有三个女生被送了下来。她们原本是去接客去了。在这个时候终于完成了相应的工作。送她们下来的是那个花姐。她们下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还有一个在拼命的漱口――我竟然不自觉地想象了她接客时究竟赶了什么事情。   女生下来之后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问了周围的人我是什么情况之后,就拉着自己熟悉的人聊天,聊天的内容无非就是嫖客有多讨厌,然后收到了多少钱之类的。   其中有一个女生说:“你们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客人吗?就是那种一上来就要接吻的。一嘴的烟酒味道,真是恶心死了。也不知道先刷刷牙。可是今天我就遇到了这么一个男人,那一嘴的牙,黄得跟铜似的。”   没有人理会我,我就自己在一个角落里面睡觉。这里所有的女人似乎都对男人有一种莫名的抵触感。她们可以和我说话,但是绝对不会太过接近我。就是睡觉的时候,也会尽量远离我。在她们的眼中,我和那些嫖客并没有什么两样。我甚至听到有一个女人是怎么评价我的。她说:“那个男人就是一个怂鳖,他的女朋友在他面前被糟蹋他都没有一丝反应的。”   对于这些评价,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也没有反驳的能力。   住在这里,我没有了时间概念,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黑夜。   反正我只记得,我是别人给掐醒的。那时候,程春丽正骑在我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掐着我的脖子。   因为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所以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程春丽推开。推开程春丽之后,我就对着程春丽喊:“你疯了?”   程春丽就像一头失去了理性的野兽,她的双眼通红且肿胀,恶狠狠地盯着我,却是在最后对着我咆哮:“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说完,她又要扑上来掐我。但是我毕竟是一个男生,还是很轻松地就把她给推开了。推开她之后,我才发现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这些女人有一部分是麻木的,有一部分看我的眼神之中都是满满的鄙夷,只有少数人是用那种最戏谑的眼神像看猴一样地看着我。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程春丽身上的衣服已经穿好了,她就这样坐在我旁边流泪,眼中充满了痛苦。我看到了她的脖子上有着一道很不明显的淤青。我问她:“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程春丽没有回答我,只是在哭泣。倒是有另外的女人告诉我那些淤青是程春丽自己掐的。   这些女人告诉我,她们刚刚遭遇这种事情的时候,也曾经想过自杀。倒是真的能够做到自杀的人却是很少很少。能够靠着掐自己的脖子把自己掐死的人更是没有。   我默然,想起了马军军在很久以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有过轻生的念头,或许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突然闪过了,或许这个念头真的没日没夜地占据了脑海,但是真的能够做到自杀的人却是很少很少。   自杀有时候也是一件很有学问的事情:首先要有天时,你在自杀的时候不能被人发现,因为有些人发现你在自杀之后就会阻止你;然后你还有要地利,跳湖自杀的人要比跳井自杀的人要少很多,因为开阔的景物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一个人的心境;最后还要有人和,你自己选择自杀方式也决定了你的自杀是否能够成功,最起码人是不可能把自己给掐死的,因为神经发射会让你在最后一刻放手。   我突然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基督教教徒来说很好,因为我的教义告诉我,不可自杀。自杀的人是不能进入天堂的。可是我不会把我的教义去告诉程春丽,因为我知道对她来说,与其呆在这样的人间,还不如呆在地狱。   我对程春丽说:“对不起。”    第三十章 受禁卖淫团伙4 - 人间罪 - 邹易   那三个男人再一次找到我的时候,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要怎样才能拿到那些四号?”   因为他们不肯让我给杨六海打电话,他们害怕我打电话就是报警,所以就逼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是他们可以自己去拿那些海洛因的。   最后我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让杨六海把货交给这三个男人,落款就是顾擎。   那个老三对我说:“小子,其实你住在这里也蛮好的,饿不着也冻不着。还有一大票的女人随便你玩。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们在走之前,还再次把程春丽**了一次……   我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蛮可悲的。我活了这么大,小时候是在被拐卖的生活的成长的,稍大了一些就被邹景高控制,本来被邹景高控制也没啥,可是这种生活还没有多久,我就被人陷害进了监狱,到现在我却是又被监禁在了一个淫窝里面。   人们总是说,这个世界是光明和黑暗共存的,但是我从记事开始就是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的。   程春丽似乎也已经绝望了。她就那样赤身裸・体地躺在了地上,两只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她的身上已经充满了伤痕,一道青一道紫的看着格外的可怜。   可是我似乎还是太过粗心了。我竟然忘了程春丽还是一个瘾君子这件事情。   当我拿着一床被子想要去帮她盖上的时候,她的毒瘾突然犯了。她的呼吸就渐渐开始急促起来,脸色也开始慌张。我见过杨六海的毒瘾发作,所以我知道这就是毒瘾发作的前兆。   她就像是一只脱离了湖水的虾子,弓着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她突然爬过来抱住我的脚,看向我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渴望:“你有没有粉啊?”   我摇了摇头,拍了拍程春丽的脸:“能不能扛过去啊?”   程春丽含着泪摇头,一直不停地说:“扛不过去啊,扛不过去。”   我把程春丽拖到了洗浴的地方。洗浴的地方其实是倾斜的,这样的话,水就流不到人睡的地方,同时为了保险,还在人睡觉的地方,修了一堵拦水的槛。   我照着以前杨六海给自己灌水的方法就开始给程春丽灌水。水中毒总比毒瘾发作又无法吸毒要来得好。只是程春丽此刻毕竟是光着身子的,这样的摩擦之间,自然会引起我的反应……我却也因此收获了一群女生的调笑。   这些女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她们也知道吸毒的人,甚至有些人就见过吸毒者。所以他们看到程春丽毒瘾发作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诧异。反应稍微强烈一点的也就只是好奇罢了。   杨六海的方法真的很是有用,就是因为这样一顿灌水,竟然还真的让程春丽扛了过去。只是这种办法真的不能多用。我不是杨六海,我不知道该灌多少水。就怕自己不知道把握分寸,会把程春丽活活用水给灌死。   我是多么希望这个时候杨六海在我的身边,哪怕他是一个食人魔。   杨六海多好啊,有他在的话,一定可以想到办法帮我逃出去的吧?还有程春福,他现在跟在杨六海的身边,要是知道了他的妹妹被困在这种地方又会不会着急呢?   有时候,这就是命运。当我想要躲开某些事情的时候,偏偏自己又会遇上。我明明想要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远离这种黑暗,却又在这种时候,掉进了黑暗的深渊。其实很多时候我就都在想,如果自己没有离开杨六海的话会怎么样?这样的话,彭世通和陈霞虽然死了。但是陈霞寝室里的那些人就不会死了。女生宿舍的舍管大妈也就不会死。而我也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或许,就连程春丽都不会遭此厄难。    第三十一章 毒窝的救赎1 - 人间罪 - 邹易   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我只知道那几个男人终于联系上了杨六海。而我也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希望。   逃出毒窝是我无比热切的一件事情。甚至比我以前呆在监狱里面对于逃狱的渴望还要强烈。   程春丽也还活着,她最终还是没有下定自杀的决心,哪怕此后每天她都会接受到来自那些男人的折磨。其实人活着往往比人死了要好,毕竟一旦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而活着,最起码还能有一个念想。   我每天都在给程春丽讲,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杨六海他们一定会有办法救我们出去的。只是每次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周围的女人大多数都是对我的话表示唾之以鼻。她们说,那几个男人一旦拿到了海洛因,我就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了。她们相信,那几个男人一定会在得到了相应的利益之后把我给杀了的。   我不想认可这些女人所说的话,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她们说的很有道理。   杨六海会不会救我本来就是一件不可预测的事情。我已经不是邹景高的部下了,我和杨六海也没有了多大的联系。他已经没有了再来救我的理由了。   那几个男人用手机给我来了一段录音,并且让我写了一封信。内容无非就是让杨六海交出那2.5kg的海洛因来救我。似乎程春福也插手到了这件事里面来了。所以那几个男人也让程春丽录了一段话。   我突然觉得很幸运,幸运的是程春丽也在我的身边。有了程春丽的话,那么以程春福的性格是一定回来救他的妹妹的。然后只要我能够等到程春福来救人的那一刻。那么我就也可以逃出生天。   程春丽在地下室里面毒瘾发作的频率也越来越多。每次毒瘾发作对她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折磨。如果不是有水中毒这种事情可以用来以毒攻毒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助程春丽度过难关。杨六海戒毒的时候,是用吃人肉来抑制毒瘾的。这是只有杨六海可以做的事情,最起码我知道这种方法,肯定是不能用在程春丽的身上的。   在地下室里面没有时间概念,我甚至连自己被囚禁了几天都不知道。如果说把我睡一觉就当做一天的话,那么我却是已经在这个地方被关了四天了。这四天来,能够在地下室进进出出的人除了那几个男人之外,就只有出去工作的女人了。   可是在今天,我终于见到了其他人进来了。那个花姐带着两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汉子就走了进来。两个汉子想必没有想到这里还会有男人,所以甫一见我,就露出了讶异的眼神。更是有一个男子问花姐:“难道我们现在还做鸭子的生意了?”   鸭子就是男妓。所以我听到这里的时候真的是被吓到了。   花姐笑了,指着我说:“这小子是一个大金主。手里有本科,把他扣下,可以换来四号。”   花姐这句话一说完,那两个汉子的眼睛就彻底亮了起来。看向我的眼神里面满满地全部都是贪婪。   花姐在这个时候却又抽冷子来了一句:“不过,鸭子这种活貌似也蛮好的啊。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接到活。”   他们在女人之中挑拣出了四个身材比较好的就离开了。据说是有两个客人都想要玩双飞,当然了,那两个客人并不是花姐带进来的这两个汉子。这两个汉子我不认识,但是其他人认识,她们告诉我,这两个汉子也是这个毒窝的管理者。于是四个女人开始换衣服,护士装、空姐装、女王装还有警服。她们换衣服的时候就是在我面前换的。这里没有遮挡的地方。她们也不需要遮挡的地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她们仅有的那点儿羞耻心早就被磨没了。   我想,之所以会是花姐带人来挑女人,那么很有可能是那三个男人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很是希望他们是去找杨六海了。   出去接客的那四个女人回来的时候,衣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其中一个女生脸上更是有着明显的泪痕。   她们还是在我面前换的衣服。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她们的身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伤痕。   她们说这回来的两个客人是一起的,她们除了是要玩双飞,还要玩SM。皮鞭、蜡烛什么的全部都施加在了她们的身上。有个女人没受过这种苦,实在是扛不住,直接就晕了过去。她们也因此遭到了客人更加暴虐的施暴。他们把这个本应该由晕过去的女孩所经受的苦全部加在了剩下来的三个人身上。   他们不是来嫖妓的,更像是来强奸和虐待的。可是偏偏这种活她们也不得不接。管理这个淫窝的人是那种死贪财的人,只要有钱就什么都肯做,也什么活都敢接。就好像这一回,他们竟然打上了海洛因的主意。   一般来说,在这些地下交易之中,最为弱势的几种交易之中就有一个是卖淫,而贩毒者往往要比卖淫着要强势得多。如果不谈各方面牵扯的势力的话,两个同样基础的人分别开始贩毒和卖淫,那么到最后贩毒的往往要比卖淫的过得好多了。毒品生意持续的时间长,交易的频率高,单次交易的利润也大。有了钱之后,自然能够拥有其他的保障。   他们看我是个学生,就真的以为杨六海是那种最底层的毒桩子或者毒贩。但是他们不知道杨六海的身后站着的是一个神秘无比的犯罪集团。那个集团里面的水深不可测,如果真的要是惊动了杨六海身后的邹景高。那么我不需要有过多的猜想。因为他们只会有一种可能,就是从此人间蒸发。   只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杨六海来把我救出去的那一刻。   因为在不久之后,我就按到了花姐在地下室添置了几套衣服。而这几套衣服都是那种鸭子穿的花哨无比的服装……    第三十二章 毒窝的救赎2 - 人间罪 - 邹易   我第一次被要求穿上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的时候是花姐第三次来地下室的时候。当然了,我说的只是我在这里见到的花姐来地下室的第三次。   这次花姐来地下室,没有找姑娘。她直接点了我的名字:“嘿,那个小弟弟,换上衣服跟我来。”   那是我自进入了这个地方之后第一次离开了地下室。但是我还是没有离开这座旅馆。我被花姐带进了旅馆中的一个房间。在房间里面我竟然被要求和花姐性・交。花姐手里拿着一根电棍,她逼着我脱光了所有的衣服。我甚至看到了这房间里面竟然还有着一架DV在拍摄着我的一举一动。   花姐对我说:“小弟弟你别担心,只要你把我伺候舒服了,我保证你以后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来,躺到床上去。”   花姐看到了我对她的配合之后,也是会心一笑,直接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个干净。   她说,她要好好**我,让我成为这附近最棒的牛郎。她从床头柜里面拿出了几根绳子,然后绑住了我的手脚。   她甚至没有给我套上安全套,就直接骑了上来……   我是第一次,所以很快就结束了。没想到这倒是激起了花姐的兴趣。她从我的脖子开始抚摸我,无比风骚的对我说:“小弟弟还是第一次吧?来,告诉姐姐,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这是一种很羞耻的事情,我是一个被强奸的男生,而且我甚至做不出任何反抗的动作。我其实就是一个懦夫,在武力面前变得特别容易屈服,所以我把那份屈辱也咽进了心中。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来自花姐的问题。却是得到了花姐的另一番调笑。   花姐说:“顾擎小弟弟以后就一直来服侍姐姐好不好?姐姐可以让你不受欺负哦。”   那花姐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拿出了一颗蓝色的药丸――这就是伟哥。为了让男生在性・爱方面获得更长的持久时间。花姐把蓝色药丸塞进了我的嘴里。不一会儿,我却是又硬了起来。   这本来就是一件令人感到屈辱的事情,可是更加屈辱的事是我竟然在这种屈辱之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欢愉――哪怕对方是一个不知道被多少人使用过的妈妈桑……   我被送回地下室的时候,我的腰都酸了。所有的女生看我的眼神已经变了。有几个胆大的就开始问我:“你是接客去了吗?客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没有说话,却也因此遭到了众女更加肆无忌惮地嘲讽――“不会是男人吧?他们是要了你的嘴还是你的屁股?”――这种嘲讽越来越多。终于把我的火气逼了起来。   我指着这群女人大喊一声:“你们这群**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笑我?”   我的这句话彻底激起了众怒,一时间地下室里面充满了针对我的污言秽语。但是我却还是在这些口伐之中听到了一些稀落的哭声。   我低下了头,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我的这句话并没有什么人听到,只是让自己深深地陷入了懊恼之中。我痛恨自己的懦弱,也痛恨自己的欺软怕硬。诚如这些女人所说,只会对她们发脾气算不得男人,有种的,我去对着花姐那些人发脾气。   我简简单单地洗了一个澡,抱着一床被子就在墙根处睡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我只知道我是被人给打醒的。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三个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大汉中的老大。   大汉见我醒来,还是在不停地踢我。或许是他踢累了,所以他就蹲下身子来扯住我的头发。然后把我狠狠地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拉着我边走边骂:“妈了个巴子的,浪费了老子这么多时间。那人根本就不打算拿四号来换你。”   随着这句话的出现,我的心一下子跌到了低谷。   事情真的到了最坏的那一步了。我被杨六海他们所抛弃,于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用那些女生的话说就是,我会被毫不留情的被杀掉。   果不其然,这个大汉扯着我的头发就要把我带离地下室。我看了一眼程春丽,发现她还是坐在一堆女人之间,脸色麻木无比。   我突然讨厌起马军军来,为什么,他要让我留长头发呢?不就是为了遮盖耳朵软骨轮廓吗?难道这就一定要留长头发吗?其实,完全没有必要遮盖耳朵啊,毕竟没有什么人会闲着无聊拿我的顾擎的耳朵轮廓去和那个黑户逃犯的耳朵轮廓对比啊。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我去恨谁都晚了。如果运气好的话,我应该会被留下一个全尸。   我被拉出了地下室,然后就看到了花姐……   花姐见到我这一幕的时候还是有些诧异,她问:“老大,你这是要干嘛?”   “花姐,我要去宰了这个小子。”   “不是说,他可以换四号吗?”   “屁,这个小子屁都换不了。那个人根本就不会拿四号来换。那人已经说了,留着他也只是分钱。还谢谢我们把他给抓过来呢。”   花姐听了,先是一阵失落,而后又是一阵不舍:“我还想留着这小子做牛郎挣钱呢。”   “做牛郎?”汉子在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能找到客人吗?”   “当然能找到了。那些四五十岁的老女人一个个如狼似虎,这个小伙子她们最喜欢不过了。”   “那就留着。”   汉子转身却是又要把我带回地下室,却被花姐给拦住了:“先让我玩一下呗。我去**他一下……”花姐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花姐对着手机说了几句之后,面露喜色,对着大汉说:“来客人了。307房间,要一个处女。你去挑个女生,这小弟弟就交给我了。”   大汉看着花姐:“你能制住这小子吗?”   花姐笑了笑,从腰后拿出一根电棍在大汉面前晃了晃说:“这不是有这个吗?”   大汉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把我交给了花姐,然后就重新走回了地下室……    第三十三章 淫窝的救赎3 - 人间罪 - 邹易   经过了一番折腾之后,花姐也顺利达到了**。   说实话,我还是真的需要好好感谢一下这个女人,如果没有他,或许我就会死在大汉的手中。   这个时候她趴在我的身上,不停地喘着粗气。一直都是女上位,浪费了她很多的体力。   她趴在我的身上,开始在我的耳朵旁边吹气:“小弟弟,等姐姐休息一下,我们再来一次。”   我躺在床上,手脚都被绑在了床沿上。在花姐抬头的时候,我却是突然发难,抬起头就直接咬在了花姐的喉咙……花姐一怔,眼睛瞪到了极大,同时把手中的电棍开启直接就点了我的身上。   点击让我不得不松口,可是花姐也不好过,她本人也在我的身上,电传导让她受到了电流的刺激。她趴在我的身上不停地颤抖着。因为我是一个男人,所以我必花姐更快地恢复了体力,所以我又再次咬住了花姐的喉咙……花姐被我咬住了喉咙,所以想叫也叫不出去,她伸出手开始抓我的脸,撕我的嘴,甚至开始抠我的鼻孔和眼睛。   我感觉到了一股鲜血流进了我的口中,腥甜而温暖。   其实我也不想杀花姐的,可是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生活了。杨六海抛弃了我,如果我不能想办法逃出去的话,那么等待我的就只有沦为男妓这一个下场。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可能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面呆一辈子。或许某一天,我会染上性病或者艾滋,或许某一天我突然惹到了那几个男人,然后他们一个不高兴就把我给宰了。这种生活不是地狱,胜似地狱。   所以我选择拼一把,杀了花姐,自己慢慢挣脱绳子,然后逃出去……   我的确咬破了花姐的大动脉和气管,甚至还有可能咬破了她的食道。可是我还是没有坚持到花姐断气的那一刻我就松口了。我的忍受能力还是太差,花姐掐我掐得生疼。   花姐连忙从我的身上怕了起来。她看向我的目光,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戏谑,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她甚至没有穿衣服就想要直接去开门,一只手捂着喉咙,一只手拧门把手。   我躺在床上,满嘴是血,却是笑了出了。我拼输了……花姐没有死,她跑了,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带着人过来杀我了……可是我还是很高兴,为我终于男人了一回而高兴。女人毕竟是女人,心理素质太差,遇到事情第一件事就是想着逃跑。如果换了一个人,比如杨六海,他在被人咬破了喉咙之后,想必也会把那人杀了之后再走吧。最起码不会把所有的东西都落下,包括衣服和电棍。笑着笑着,我却是流泪了。我想,我马上就要死了吧,临死之前我还是小小的软弱了一把――我是一个怕死的人啊。   花姐终于打开了门。可是花姐一打开门,就呆住了。我也呆住了。   门外站着那个老大,此刻的他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威风,满脸是血不说,在他的脑袋上还顶着一把枪。而那个拿枪的人竟然是武哥……   武哥看了一下房里的情况,对着我说了一句:“小子,你真是low爆了知道吗?”   那个大汉被杀了,连带着花姐。武哥没有浪费他的子弹,他们都是死在了我的手中。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却没有我想象中的恶心和恐惧,反而是充满了复仇的快感。我的杀人工具就是原来用来绑我的绳子。武哥教我怎样绞死一个人。是绞死,不是勒死。被绞死的人要比被勒死的人死前受到的痛苦要大得多。   杀了这两个人,武哥就和我分开了。他要把尸体运走,当然了,并不只是这两具尸体,还有这整栋旅馆里面所有人(不包括地下室的人)的尸体。而我则是要去解救程春丽。武哥只让我救程春丽一个人,其他的事情,留给杨六海来处理。   我也想快点见到杨六海。武哥是一个寡言的人,他不喜欢说太多废话,所以我的疑问只能去找杨六海来解答。   我再次进入地下室之后,直接就拉着程春丽开始向外走。这期间也引起了一些轰动。   很多女人都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可以出去了之类的。   我想起武哥的话,却是狠心地说了一句:“如果你们想死的话,可以跟着我走出去。”   也就是因为这一句话,而没有人再跟着我了。她们毫不怀疑我所说的话,因为在她们看来,没有人可以跑得出去,除非是那几个男人大发善心……至于我和程春丽,她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也不认为是我们能够就这样随随便便的离开这个地方。   我在走出地下室前,还听到有女人在叹息:“唉,也不知道那群人拿到了多少毒品才把同意把这两个人放出去。”   不得不说,这群女人里面还是有聪明人的。   程春丽倒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了,她已经麻木了。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任由我拉着走出了地下室。我重新把地下室锁了起来,至于钥匙我却是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当我带着程春丽走出了这个旅馆之后,程春丽终于有了反应,她哭了出来,哭声格外的大,比她第一次被强奸的时候还要大。   在旅馆门口,停着一辆面包车,车门处马军军正抽着烟看着我和程春丽。   他猛吸了一口香烟之后就把烟给掐了。走到了我和程春丽的面前对着我说:“和号子比起来感觉怎么样?”   我呼出一口气,说:“这是另一种黑暗的监狱。”   马军军点了点头:“过几天就彻底毁了这里吧。现在还是先上车。”   由始至终,马军军都没有和程春丽说一句话。他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也能想象到这个女人在这里受了什么样的苦。邹景高手下的人都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黑暗,也见惯了这种事情。一个女人被囚禁在淫窝里面或许对其他人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一件事情,但是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司空见惯的小事罢了……虽说我不是愤青,但是每当我想到这里,都会为了马军军他们的冷血感到一丝愤怒……只是我是一个无用的人,没有会去在乎我的情绪。   我甚至还要感谢这些生活在黑暗中的冷血之人,如果没有他们,我一定会死在我身后的旅馆离得。   临走的时候,我特意回头看了一下这个旅馆。马军军说要毁了它。我也觉得这里该毁,只是不知道马军军会怎么毁……    第三十四章 淫窝的救赎4 - 人间罪 - 邹易   在马军军的出租屋里面,我见到了杨六海和程春福。杨六海的反应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但是程春福的反应却是异常得大。他和程春丽相拥在一起,抱头痛哭。   程春福也不是傻子,他也知道程春丽进入淫窝之后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虽说这个时候他们没有问,但是他依然明白事实的残酷性。   杨六海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吧。我们给人家兄妹留点空间。”马军军就跟在我和杨六海的身后一起走出了出租屋。把屋子的空间交给了程春福。   在马军军的面包车里面,杨六海给我递了一根烟,初始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吸烟。而马军军则是拿着手机一起发信息。   我问马军军:“你的女人呢?”   马军军头都没抬:“死了。”   我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再继续追问是怎么死的。本来就不需要多问,一个女人呆在几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恶魔手中,除了死亡似乎也就没有了其他的结局。   杨六海的烟抽完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部手机递给了我,同时说:“有没有想过要回来继续工作?”   我接过手机,点了点头,转而又说:“但是我不打算回来。我还是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杨六海也没有再继续劝我,他说:“那你把这个案子破了吧。我把我查到的所有东西都给你。到时候你交给警察就好。相信销毁一个淫窝,警方怎么也得给你意思意思。”   杨六海给我的手机里面有他搜集到的所有的信息。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只是稍微说明了一下这个卖淫团伙的结构和成员。外带他们的制度和分布在城市各地的据点。   杨六海说,哪怕那拉皮条的最初没有找到他索要海洛因,他也会想办法找他们麻烦的。程春福和他的妹妹是每天都要联系的。断了联系的第一天程春福就去了他妹妹住的地方。可是到了地方之后,却发现程春丽的家乱得一塌糊涂。那几个皮条客在绑走程春丽之后,还把程春丽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给翻走了。当然了,我的家其实也一样。   程春福找到杨六海帮忙之后,很快就查清了我就住在程春丽的对门,并且查到了平安夜的事情。杨六海和警察不一样。警察查案碍于要按照程序来,所以并不能彻彻底底的寻找线索。杨六海却可以不择手段。他通过走访,知道了脚印的是在哪一层楼消失的。然后就开始查那层楼的客户。很不巧,那一层楼除了拉皮条的住就只有一个宅男了。只要稍微监视一段时间,就可以发现这两户人家都没有在家自己下厨的迹象。那么酱油脚印也就变得有些蹊跷了。   黑暗中的人查起黑暗中的人来往往得心应手。杨六海很快就确定了那里住了一户拉皮条的。只是还不确定是不是那些个拉皮条绑走了程春丽。而确定程春丽是被他们绑走的时间还是那几个皮条客去找他要海洛因的时候……然后杨六海就开始了拖延时间,开始制定相应的计划。他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摸不清对方的底细的话,杨六海是不会出手的。好在和大多数皮条客一样,这些个皮条客也没有多大的势力。   这就是一个八人集团。五男三女,五个男人:有三个长时间在外面,有两个照看旅馆。三个女人:两个女人是正常经营旅馆的人――一个白天坐班,一个晚上坐班;剩下的那个就是花姐,她负责卖淫的生意。其中那两个留在旅馆的男人和那两个正常经营旅馆的女人还是夫妻。三个不在旅馆的男人都在外面租了房子。一个在民职附近,另外的两个也是在其他的职业高校附近租了房子。他们的目的就是看准时机带走某个女生。一般他们在一所高校抓住了两个女生就会收手,等风头一过就换一个地方再次抓人。这些男人平时很少见面。上次在我家,也是通过电话呼叫才把所有的人叫齐了。   今晚就是杨六海他们行动的时候,他先是彻底拒绝了对方索要海洛因的要求。然后由武哥和马军军跟着对方来到了旅馆。不过武哥和马军军并没有就这样冲进去,而是玩了一个里应外合。武哥扮作嫖客进入了旅馆。等摸清了旅馆里面的情况之后,武哥和马军军才开始了剿灭行动。两个有准备的持枪的人对付几个猝不及防还是只有电棍的人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所以他们还是很简单就拿下了这个旅馆……其实程春福也很想参与这次的行动,但是杨六海怕他太过冲动会坏事,所以就把他给扣下了。   杨六海说时间紧迫,让我直接去警局。杨六海没有给我手机让我直接打电话报警。因为他不想让他的手机成为警方有哪怕一次的通话的载体。   杨六海只是给了我打车的钱,然后就和马军军一起离开了。   我赶到警局之后,直接和值班警察说明了我的来意。   等我把一切都说明白了之后,警局里已经炸开了锅。值班的警察叫来了方队,方队又叫来了一大群警察,其中就有李方圆。   事情其实还是要从圣诞夜那一晚说起。那一晚,卖**小玲想要逃跑,但是还是被抓住了。我回家的时候看到的的确就是血脚印,只是后来那些血脚印被人擦掉了(台阶上铺了瓷砖就是不好),被擦掉不说,还被人用酱油重新踩了一遍。我在那天晚上听到的楼道的笑闹声音就是那几个偷天换日的汉子发出来的。   我省略了我对门的女孩程春丽的事情,只说我因为报警而遭到报复,被带进了他们的大本营做鸭子。然后终于在今天晚上逃了出来……   因为时间紧迫,方队甚至没有让我说完,他说:“淫窝在哪里?直接带我们过去。其他的话路上再说。”   一队警察在夜间呼啸而出,在我的引路之下终于来到了旅馆。   我在路上把一切都讲完了,但是该省略的我全部都省略了。程春丽不能说,杨六海他们也不能说……程春丽倒也没什么,杨六海他们是真的不能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已经明白了,有时候什么人都可以得罪,但是千万不能得罪杨六海他们,准确地说是不能得罪邹景高。邹景高想办到的事情,哪怕是杀人劫狱,也不是一帮警察能够拦住的。   李方圆曾问我:“你在淫窝里面吃了很多苦吧?”   我还没有回答,却是被其他的警察抢答了:“能吃什么苦啊?天天一群女生围着,真的吃苦,也是因为肾虚。”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能是默然。   警察在旅馆里面没有找到那些皮条客的踪迹,似乎这座旅馆就这么空了出来。警察们都觉得是因为我跑了出来了,所以皮条客怕事情暴露所以也全部跑了。但是我却明白,这些皮条客早就变成了一具具的尸体被武哥拉走了。   方队的脸色很不好,出动了这么多警力,他可不希望就这么无获而归。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全部交予那个还未探寻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钥匙我的确有,但是这个时候我却不打算拿出来。我也相信,警察们会有办法打开那个地下室的。   果然我在客厅里面就听到了一声那个在楼道下的小隔间里面传出了枪声。从第一声枪声开始我就知道警察们在暴力破“门”。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几乎是在第三声枪响的同时一声巨响也从那个隔间里面穿了出来――隔间爆炸了……    第三十五章 猫咪 - 人间罪 - 邹易   在震耳的爆炸声中,恍惚间我看到了旅馆门口有一个装着军装大衣的人走过。他在经过旅馆的时候还特意瞟了我一眼――好像那就是武哥。   方队一直都是发号施令的那一个,所以他一直是在我的身边。所以爆炸对他来说没有多大的影响。爆炸声一响他就反应过来了,带着一群警察却是直接跑到了旅馆外面……然后更是要呼叫防爆组的支援。但是这边还没有打电话。从隔间里面就有一个警察跑了出来大喊:“方队,快打120.地下室里面有一群女人……”   经过了长时间的救援行动,地下室里面的女人终于全部“救”了出来。   一共是23个女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她们的死因不是被爆炸波及到的。而是全部死于煤气中毒……   说实话,要真的说起案件的严重性的话,这个案子远比投毒案要严重得多。可是犯罪嫌疑人却都跑了。   我在第二天见到了杨六海,准确地说是我找到了杨六海。   我问他为什么要杀了那些女人。   杨六海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为了保密。留着那些女人,就有可能暴露程春丽和我的海洛因。”   我走之后,武哥就再次进入了地下室。他往地下室里面用绳子放下了好几个煤气罐。然后下到地下室里面,抓住了那些女人,强行让这些女人开始用嘴吸煤气。知道确认了所有的女人都已经死亡了之后,武哥才把所有的煤气罐都打开。然后离开了地下室,把地下室锁了起来。   警察们的枪击引燃了地下室的煤气,这才造成了爆炸……   杨六海说,其实这种结局对那些女人来说未必就是不好的。他们就算是离开了那个淫窝又可以做什么?顶着一个妓女的身份开始生活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都是一种充满了煎熬的生活。有些女人甚至会重新干起出卖肉体的工作。   我懒得去和杨六海争辩,也无法去争辩。因为杨六海说:“你和我相处这么久了。对我的行事风格也会有一定的了解。你也不是那么傻,难道你在让那几个皮条客来找我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个结局吗?别傻了,你的慈悲是假的。所谓的慈悲,只是你用来搪塞自己心中的黑暗的器物罢了。”   警方通过我提供的信息和他们调查,终于确定了卖淫集团的掌控者的身份了。于是在长沙市里面,又多了很多的通缉令。   我再一次登上了报纸。只是我依然没有让记者登我的姓名和照片。但是警方这一回并没有给我什么奖金,杨六海猜错了。   2014年1月4日。我家对面的房子迎来了新的房客。程春丽搬走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和她的记忆停留在我们在马军军的分别的时候。至于新房客,竟然是王文雅和江丽欢。   王文雅搬家的时候动静很大,因为她还带来了一架钢琴。   江丽欢和王文雅看到我的时候显得很是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江丽欢问我。   我说:“这里清静。我喜欢清静。”   “呦呦呦,人出名了就是不一样啊。名侦探,听说最近那个卖淫的案子是你破的。够行啊,小子。”对于江丽欢的话我只能付与一笑,却不好再说什么。   我和江丽欢谈了一会儿之后,就也渐渐明白了她们搬过来住的原因了。王文雅这个人好静,但是她们寝室的其他人好闹,好开玩笑。女生之间友谊很多时候都充满了各种针芒。她们寝室里大多数女生都觉得王文雅很装。王文雅懒得解释,也不愿和她们争,就选择了搬出来。江丽欢和王文雅的关系不错,并且家里也算是小有资本,所以就出来和王文雅合租了。王文雅这个人平时住寝室还好,一旦不住寝室,她那种对钢琴的热爱劲就犯了。直接买了一架钢琴一起带进了出租屋里面。反正出租屋里的空间也不小   我和王文雅真的严格算起来,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如果不是杨六海把我打造成郎朗的粉丝的话,或许我根本就不会引起王文雅的注意。   王文雅见到我的时候只会露出一个微笑,其他的就再也没有了。但是江丽欢对我很感兴趣,一直拉着我要我讲破案的事情。我哪里有破什么案子啊?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叫杨六海的人暗中安排的。但是我最终还是没有耐住江丽欢的纠缠,把投毒案和淫窝的事情简简单单地讲了一遍。也就是这一天,我和江丽欢的交流比较多。其他时候都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王文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最多的时候她也就是和我谈一些关于郎朗的事情。   王文雅是一个很守礼的人,她不会和男生有太多的接触。男女界限在她的身边变得格外的明显。除此之外,她的礼节还体现于她练琴的时候。她只在上午九点到十一点还有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练琴。后来江丽欢就告诉我那是王文雅害怕打扰到别人休息。   我给自己买了一部新的手机。手机里没有了任何一个人的联系方式。我的联系人名单一面一片空白。其实我脑海中记住了一个号码的。曾经杨六海叫我记住一个手机号码,让我真正有困难的时候拨打。而那个号码我却真的给记了下来。只是我希望自己永远不会有拨打这个电话号码的机会。   我和李方圆依然还是在QQ上保持联系,只是她却也和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从毒窝的事情发生了之后。就现在,我找她要手机号,她都会推脱了。   我的生活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我的身边却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有时候想找个人来谈心都没有办法。   2014年1月10日,我捡到了一只流浪狗,把它带回了家中。给它取名“猫咪”。猫咪的体型很小,也很是瘦弱。它和我一样,都是无依无靠的存在。但是它也和我不同,那就是它比我更能够吸引别人的眼球。   我把猫咪抱回家的时候被江丽欢看到了。她就彻底兴奋了,她对猫咪的兴趣比我大多了。甚至还要求要陪着我一起帮猫咪洗澡,还要去买狗粮和带猫咪去打防疫针。只是江丽欢很不喜欢我取得名字。   猫咪是一只花狗,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也不知道江丽欢是怎么想的,她给猫咪取了个新名字――花无缺。   但是我还是喜欢把我的狗叫做猫咪。而我的猫咪也在不久后给我惹了无数的麻烦。    第三十六章 垃圾桶旁边的弃婴1 - 人间罪 - 邹易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猫咪和我的感情变得很好。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我也顺利地教会了猫咪该怎样在出租屋里和我一起生活。   我买了盆子,专门用来装猫咪的排泄物。猫咪的学习能力很强,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教会了猫咪该把排泄物拉在哪里。   我不需要遛狗,每天我出去的时候也会把猫咪给放出去。猫咪很乖,它不咬人也不会乱叫。每天它逛了一会儿之后就会自己回来。然后就再我家门口等着我,有时候江丽欢见到它的时候也会帮我照顾一下它。   后来猫咪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我去上课的时候,它就会在学校门口等着我。放学的时候,我就可以看到它。也是因为有了猫咪,我才慢慢觉得生活有了一些光明。很多时候狗比人好多了。最起码狗知道谁对它好,并且也知道该怎样回报对它好的人。   2014年1月30日,事情终于有了变化。   我放学的时候并没有在学校门口见到猫咪,所以我就尝试在门口唤了它几声。   “猫咪,你在吗?”其实我也就是试试,但是随着我的话音刚落,猫咪竟然就从旁边的一个垃圾桶后面跑了出来。   我骂了猫咪几句,告诫他不要去翻垃圾桶。但是猫咪并没有听懂我的话,它在我的腿边蹭了几下之后又跑回了垃圾桶。   我跟猫咪走近了垃圾桶之后就看到猫咪的目标是垃圾桶旁边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猫咪一直在扒拉着那个塑料袋。我喊它它也顾不上回应我。所以我就用脚踢了一下那个塑料袋,结果我就看到了……一个孩子,准确的说是一个婴儿。这个婴儿很小,比猫咪还要小,浑身发紫,眼睛紧闭。   我那个时候也是被这个场景吓到了,大脑一片空白。然后就看到猫咪要去啃食那个婴儿……我心中一个激灵,直接就把猫咪抱了起来,没有让它接近这个婴儿。我伸手摸了摸婴儿的体表――已经凉透了。   警察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学校门口站了很久了。在我的身边也围满了人。所有人的眼光都停留在这个垃圾桶旁边的婴儿身上,还有人拿出手机来拍照。   给我做笔录的李方圆,做完了笔录之后我却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只是在我家门口我遇到了江丽欢。彼时,她正在玩手机,见到我之后,就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问我:“你知道在我们学校门口出现了一具婴儿的尸体吗?”   我说:“我当然知道,报警的那个人就是我。”   “哦,那你觉得这具尸体是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   “喂,你可是名侦探诶。”   我摇了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过几天警察应该聚会破案吧,到时候再看就好了。”   可是事情似乎总是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我在第二天接到了李方圆的信息――有时间出来喝一杯咖啡吗?   李方圆和我约好的地方是一间咖啡厅。离民职并不是很远,环境也很是不错。   咖啡厅里面还有人在演奏钢琴。我一看却是惊住了,那个在弹钢琴的人竟然是王文雅。   王文雅似乎并没有看到我的存在,她的心思全部都在钢琴上面。我也知道王文雅这个人一弹起钢琴来就会进入忘我的境界,所以也就没有打扰她。   李方圆选好的桌子离钢琴并不是很远。如果王文雅抬头的话,就可以很顺利地看到我。或许是因为我太过于关注王文雅,所以李方圆就问我:“那个弹钢琴的女生是不是很漂亮?”   我笑了笑,说:“那是我同学诶。”   李方圆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问我想喝些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喝一些什么,所以就随便李方圆怎么点了。   李方圆叫了两杯卡布奇诺。等到我们的咖啡上来之后,她就边品咖啡边对我说:“昨天那个弃婴的案子有进展了。”   李方圆说通过监控录像,警方顺利找到了是谁丢弃了这个婴儿。监控录像上显示着丢弃这个婴儿的人是民职里面一个女学生,是护理专业的一名名叫滕琳的大二女生。   不过昨天晚上警方去找滕琳做笔录的时候,却并没有在学校里找到她。直到今天早上,警方才发现了滕琳的踪迹。不过那个时候的滕琳,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李方圆从她的包里拿出了一些照片:“这些都是滕琳的死亡现场拍下的照片。你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线索。”   我接过照片,没有看照片,反而是直视李方圆的眼睛:“如果以后你找我只是为了破案的话,那么我觉得我们以后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李方圆显然是被我这句话给说懵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却是已经站起身来打算离开了。   李方圆叫住了我:“顾擎,对不起。我是处女座。”   处女座?李方圆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我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李方圆开始跟我解释我才明白。   李方圆说她有强迫症。最初的时候她觉得和我共处的话还是蛮开心的。但是自从我进入了淫窝之后,或者说我被一群妓女给毁了之后她再看我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了。为此她的确有过要远离我的念头。但是最后她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所以又来找我了。   说实话,我不是很认可李方圆的话,我觉得她所说的理由实在是太过离谱了。处女座怎么了?强迫症又能是什么?这些理由就成了她疏远我的借口吗?然后现在有了案子她就又来找我了――这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她像是在利用我一样。   不过我不敢确定我的猜想,因为我这个人总是很多疑。很多时候都会胡思乱想。并且我的猜想往往都和事实相去甚远。   我重新收拾了思绪,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李方圆提供的照片上来。   照片是在民职拍的,是在一间旧校舍的厕所里面。而死者滕琳就是死在了厕所的隔间里面。她的衣服上全部都是血。而这些血液都是从她的眼部流出来的。滕琳的死状很是恐怖,她的左眼被扎了个稀巴烂。眼睛活活地变成了一个黑窟窿,所有的血液都是从这个黑窟窿里面流出来的。在滕琳的手背上也发现了几个孔有血流出来,看来她的手也被扎了。除此之外,滕琳的身上在没有其他的异常……    第三十七章 李方圆的异常1 - 人间罪 - 邹易   我并不是杨六海,给我一些照片就想让我看出这件案子有什么端倪,我是真的做不到。我把照片还给了李方圆,告诉她对于这件案子我只能表示无能为力。在李方圆的幽怨之中,王文雅的钢琴曲也演奏完了。咖啡厅里想起稀微的掌声。当然了,这并不是说王文雅的钢琴弹得不好,只是因为咖啡馆本身就是一个安静的地方,如果真的要有掌声雷动,那么只会破坏了这种静逸的气氛。   王文雅一曲弹完便站起身来鞠躬。   再次起身之时,确实看到了台下的我。王文雅对我笑了一笑,却是没有多说什么。想来也是,我和她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回到住处的时候,却发现杨六海和程春福正在我的家中等着我。他们似乎早就有了准备一样,我的桌子上竟然多了一只锅子,而杨六海和程春丽已经吃出了一地的骨头。   我问杨六海:“你怎么来了?”我确定我走的时候已经锁了门了。但是我也知道就算是锁了门,门上的锁对于杨六海来说也只是用一根铁丝就能解决的东西。   “来玩啊。怎么?不欢迎吗?”杨六海用筷子敲了敲锅子对我说,“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我没有理会杨六海,而是转身去寻找我的猫咪。现在已经很晚了,按理来说,猫咪应该早就回来了。可是我并没有在屋子里面找到它。我看向了杨六海的锅子,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在吃什么?”   杨六海对我一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问我:“你的手机号是多少?”   我很不耐烦地把自己的手机号报给了他,然后再一次问起:“你在吃什么?”   “狗肉啊。”   在那个时候我真的已经是怒不可遏了,我有了一种想要把杨六海撕成碎片的冲动。但是一秒钟之后,杨六海就让我彻底冷静了下来。因为他拿出了一把枪对着我的脑袋。   杨六海擦了擦嘴,才开始慢条斯理地对我说:“不乱动哦。我可不是武哥,对枪的掌握能力不够,一不小心的话,可能就会走火哦。”   “你到底想干吗?”我强忍着怒气说出了这句话。   但是杨六海却告诉我他是来帮助我的。他说:“你别想太多。我是来帮你的。”   他把那把枪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说:“今天有警察找你了对不对?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和警察走得太近的话可不是很好的选择。这把枪留下给你防身。至于剩下的狗肉就交给你解决了……不过,你的那只狗实在是太瘦了,我都懒得吃它。束衣它现在在你对门的女生的手中。自己去找吧。”   杨六海说罢便要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特意停了一下,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如果再有警察找你查案,我建议你不要插手,离得越远越好。”   杨六海一走,我就立刻把桌子上的枪收了起来。这是一把手枪,什么型号的手枪我就不知道了。我对枪支的了解并不多。杨六海的话也说得不明不白,我摸不透他的意思。只能想着先记着就好。最起码从认识杨六海到现在,他都没有害过我。相反的是,他还帮过我好几回。只是每次帮我的手段都有些偏激。杨六海唯一说清楚了的事情就是我的猫咪的去处。   我从对门把猫咪接回来的时候,猫咪似乎已经饿了。一回到家中就开始四处找吃的。杨六海吐在地上的骨头被猫咪见到,于是我就看到了我不想看到的一幕――猫咪吃狗肉……那我的猫咪和杨六海有什么区别?难道在我身边的生物都是那种系好吃同类的变态吗?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坚持接到了李方圆的邀请。我忽略了杨六海让我远离警察的话,去应了李方圆的约。李方圆则是把弃婴案的进展告诉了我。那个死在厕所的滕琳并不是弃婴的母亲。那个弃婴已经确定了,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但是滕琳并没有生产过的迹象。其实这件事昨天就已经确认了。但是那个时候的李方圆正在咖啡馆和我喝咖啡,所以没有得到消息。   我可以接受和李方圆见面,但是我已经不能再接受帮她查案了。杨六海的话对我来说要是没有一点儿影响是不可能的。我是一个胆小的人,只要有人提醒过我,哪怕那人所说的话再怎么不明不白,都会在我心中留下一个种子。   并且李方圆所说的事情也渐渐脱离了我的认知。李方圆竟然提出了要搬来和我一起住。只是她要住的地方是我家楼上,并不是我家。   原来属于皮条客的房间在这个时候已经空了出来,李方圆所看上的住所就是在那里。   李方圆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她来见我的时候已经和房东签下了租赁合同,见到了我之后却是要我帮她搬家。   我刚想答应李方圆,却是收到了一条陌生人发来的信息――借你家的狗一用。   我想了一会儿,明白了给我发信息的人就是杨六海。因为除了杨六海的话,现在就没人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了。就连李方圆都还不知道我换了新的手机号。她没有问,我也没有说。我不知道杨六海借我的猫咪干嘛。但是我也没有想要去纠结这种事情。因为我明白,就算杨六海想要吃我的狗,我也没有能力拦住他。我现在的确已经有了一把枪,但是我没有信心说拿着一把小手枪就能胜过老谋深算的杨六海。更不要说,杨六海身后的那一群人。   李方圆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她是真的已经做好了打算搬到我家楼上来,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并且联系好了搬家公司。她要我帮她搬家,只是让我在搬家公司把她所有的东西搬到了我家楼上之后去帮她布置家具啥的。   工作量并不是很大,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只是我却不明白为什么李方圆要找我帮忙。一个女生布置自己的房间这种事情让一个男生来插手真的合适吗?   其实我也想过李方圆可能是在对我暗示些什么。可是我再一想到自己和她的身份差距和年龄差距,那种痴心妄想的想法就被我给抛弃了。   李方圆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    第三十八章 李方圆的异常2 - 人间罪 - 邹易   李方圆住过来之后,我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就是就是伙食问题。我不知道李方圆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要是有空闲,她就来找我一起吃饭。   如果是我一个人生活的话,我完全可以用几包方便面就打发过去。但是和李方圆一起吃饭的话,就最少得去小饭馆炒几个菜了。这样一来,猫咪的伙食也好了很多,一段时间下来,我甚至能够感觉到它长胖了。   上次杨六海把猫咪借走之后,猫咪回到家中还消沉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杨六海到底对猫咪做了什么。   民职的弃婴案再次搁置了,进展还是一如既往的缓慢。有时候我去学校上课的时候,都有人叫我去查案,争取早点儿破案。   猫咪和李方圆似乎也是渐渐熟络了起来。因为我平时不遛狗,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李方圆去帮我遛狗。不过,李方圆也并没有什么时间去遛狗。她的工作很忙,忙到很多时候连家都很少回。   在李方圆搬到我家七天后,弃婴案终于有了决定性的展开。   警方调查了滕琳的寝室。并且暗中把滕琳寝室里能够找到的头发全部都找到了,然后通过DNA对比,找到了那个弃婴的母亲的DNA。也就是说,弃婴的母亲就在滕琳的寝室里面。   警方再次采集了该寝室里面所有的女生的DNA。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够找到弃婴的母亲。   但是在DNA出来的那一天,事情又出现了转折。   民职里面又有人死了。又有一个女生死在了滕琳死亡的厕所隔间里。而那个女生刚好就是弃婴的母亲。那是一个名叫滕晓晓的女孩,据说和滕琳还是同乡。   滕晓晓的死法和滕琳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刺死滕晓晓的凶器就在她自己的手中,那是一根簪子。滕晓晓是那种所谓的古风爱好者,平时喜欢玩古风人物的cosplay,这种铜簪子就是cosplay时用的。此刻却成了杀人的凶器。   李方圆再次把案发现场的照片给我看了。那根铜簪子已经断了,有一半的簪子在滕晓晓的眼眶里面,剩下的一半却是捏在她自己的手中。   李方圆说她自己也很是郁闷,明明当上警察的时间并不多,但是遭遇的大案子却像是浪潮一样,一波接一波地来。   案子越来越大了,李方圆也越来越忙了。但是在这样忙的环境里面,李方圆竟然要了我的电话。她说我原来的电话打不通了。   我们再次交换手机号之后,李方圆和我的联系就越来越频繁了。有时候她忙到要在警局里面通宵工作,无法回家,还是会给我发几条信息慰问我一下。   或许是我和李方圆走的太近了,江丽欢都觉得我们之间的联系有些过于密切了。她就问我是不是和这位警花恋爱了。在我否定了她的猜想之后,她却是又自动补充了另一个猜想――我和李方圆是在联手办案。而在她的一番猜想之后,随之即来的就是针对弃婴案的一阵打探。   弃婴案其实可以说已经破了。丢弃婴儿的人已经查到了,婴儿的母亲也已经找到了,只是这两个人都已经死了。所以警察就得必须继续查下去了。   警方调查了滕晓晓的男朋友。但是那个男生并没有犯案的时间。而且他也不是孩子的父亲。案子进展到了这个地方,线索就彻底断了。   警方没有在案发现场找到任何可疑人物留下的痕迹。这一次我没有要求去看案发现场,除了我本身不想参与这个案子之外,还因为案发现场是在女厕所。   因为那间厕所接连有两个女生惨死。所以现在民职里面都已经没有女生敢去那里上厕所了。学校也顺势把那个厕所也封了起来。   民职在长沙市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外号――死亡学校。毕竟民职已经在短时间之内,因为死人的事情顺利上了两次新闻了。   2014年2月1日,民职的弃婴案还是没有破。似乎一下子就这么搁置了下来了。李方圆今天也依然很忙,去了警局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我在家中准备晚饭(其实就是泡面)的时候,我家的房门突然自己打开了。我转身一看,果然开门的人就是杨六海。   “你又来这里想干什么?”   杨六海摇了摇自己手中的铁丝说:“想带你去看看好玩的东西。”说罢,就不由分说地把我拉上了楼。然后就来到了李方圆的家门口。   趁着没人注意,杨六海很快就把李方圆家的房门给捅开了。   我拦住杨六海要走进李方圆家中的脚步:“你想干嘛?”   “进去啊。怎么?难道你不想进去看看吗?你要是不想进去的话,那刚才我开锁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我?”   杨六海一连串的反问立马就把我问蒙了,的确,我也想看看李方圆的家中到底有什么。虽说我在李方圆搬过来的时候帮她布置过她的家,但是那个时候她在家,所以我也无法仔细探察一下她的家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说实话,李方圆最近的表现太过诡异了。简直就是在无时无刻给我那种她喜欢我的暗示。   其实不是我太过自恋,我也很清楚,我和她之间的差距,但是他的表现依然是太过有偏向性了。我是一个极度缺乏自信的人。我不相信李方圆会喜欢上我,虽说我知道自己是喜欢她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再加上我的真实身份实在是太过尴尬了,一旦暴露,我和李方圆的相处就必须是敌对的状态了。平时我和她相处的时候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说漏嘴了。   所以我想要去探查一下李方圆的秘密,看看她到底隐藏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她才会有这样异常的表现。   但是这种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好事,所以我还是问杨六海:“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杨六海头也没回就说:“我盯了这个女人好久了。已经确定了,她家中没有设置陷阱,她也没有安监视器和窃听器之类的东西,而她今晚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办,估计是回不来了。而且还有人在楼下给我们放风。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第三十九章 李方圆的异常3 - 人间罪 - 邹易   到了李方圆的家中,经过了杨六海的一番搜查之后,我却是彻底震惊了。杨六海貌似对李方圆的家特别的熟悉,直接就奔着李方圆的卧室去了。然后翻开了李方圆的衣柜,在一堆的衣服下面找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杨六海问我:“你应该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电脑开机密码是多少吧?”   我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我当然不知道。   杨六海在李方圆的电脑键盘上抹下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然后细细扫开,就在李方圆的键盘上面就呈现除了诸多的指纹痕迹……杨六海说这些粉末叫做银粉,至于是不是真银杨六海却没有讲。据说警察收集指纹的时候也会警察使用这些东西。不过银粉一般只是在光滑的表面上使用的。   杨六海看着键盘上的按键,通过一番比对,确定了几个最常用的按键。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之后,就把电脑键盘上的银粉全部擦掉了。接着又把电脑放回了原处。而在这过程之中,杨六海全程都是戴着手套的。不只是手套,他本人还戴着脚套。但是他貌似并没有给我准备脚套。   杨六海把电脑放回去之后,又走到了李方圆的床边,打开了李方圆的枕头,在李方圆的枕头里面杨六海竟然找出了一张手机使用的储存卡。   杨六海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把储存卡插了上去……   我问杨六海:“你怎么这么清楚李方圆的家?”   杨六海说:“我在她还没有搬进来的时候,就在这里装了针孔摄像头。嗯,不止一个哦。”   杨六海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在我的耳中却像是一道惊雷。   “你是说,李方圆每时每刻都在你的监控下?”   杨六海白了我一眼:“你是怕我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对吗?话说,你怎么不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对方是警察诶。严格点儿说的话,她就是你的敌人。你这样子关心你的敌人真的好吗?再说了,我哪有时间去看这种东西?监视她的人当然不是我,是一个女人。嗯,程春丽,你认识的,所以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杨六海的话中,暴露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最值得关注的就是程春丽现在也在帮杨六海干活了,或者说,她是在给邹景高工作。   我问杨六海:“为什么要监视她?不对,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装摄像头?你是什么时候装的摄像头?”   杨六海没有看我,他已经开始查看那张储存卡里面的东西了。他说:“告诉你一件事情吧。在淫窝被破的第二天,你就成为了警方的密切关注对象。因为证据不足,不然的话,他们完全会24小时监视你。然后也是在那一天,警方就把这间房子给租下来了。只是一直没有确认由谁来入住,准确的说,那个时候还没有确定让谁来监视你。不过,他们到最后派来的这个女人貌似挺管用的。美人计把你耍得团团转。”   杨六海的话对我来说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的出现。怪不得李方圆对我的态度那么反常。从最初的疏远变成了突然暧昧,中间甚至没有一点儿的过度。   “为什么会这样?警方为什么要监视我?”   杨六海似乎没有在储存卡里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所以就把储存卡拆了下来,放回了枕头。   “毁掉淫窝的那一晚,有几个女人出去接客了。然后因为我们人手不够,有一个女人跑了。那是马军军负责的女人。你也知道马军军不是武哥,没有那么好的作战能力,所以那个女人活了下来。那个女人后来去了警局,然后把你的事情说了一遍。现在你在警方眼中就是一个还没确定的毒贩子。而且还是一个大毒贩。2.5kg的四号啊,拉出去枪毙都有可能了。”杨六海说得很是轻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说,“考虑一下吧。要不要回来继续和我一起工作。待在我们身边,完全不用怕这些警察。嗯,这个女警的那张储存卡里东西不多,已经被我全部复制到手机里面了。如果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把这手机借给你看一晚。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就是看你的造化了。”   杨六海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拉着我离开了李方圆的家。   临走的时候,我叫住了杨六海:“你把你的那个手机给我吧。明天我会去找你还你手机的。”   杨六海笑了笑,直接把手机扔给了我说:“好好查个清楚吧。还有哦,千万小心那个女警,别露出什么破绽来了。你要是再次被抓的话,那我们可就不知道该怎么救你了。”   我拿着杨六海的手里,心中无比的沉重。   杨六海没有理由骗我。而且比起李方圆,说实话,我更加相信杨六海。就这样一部手机,在我的手里就好像是一块千斤重的巨石一样沉甸甸的。   按照杨六海所说的话,那么李方圆在我面前表现的一切全部都是在演戏。   我脑子突然一闪,貌似是想到了一件事,连忙拿起手机来给杨六海打电话。   “你说,有个漏网之鱼暴露了我的信息,那么警察为什么不把我抓起来拷问毒品在哪里?”   电话里传来杨六海的声音:“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笨啊。那个女人的口供里面把你的身份交代得一清二楚。现在所有的警察都知道,毒品不在你的手里,而是在另一个人的手里。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有没有把我说出来。反正警察现在没有来找我,而且也没有找你。估计就是想着放长线钓大鱼。等到他们拿到了足够的证据之后就会把我们一网打尽的。不过我料想那个女人应该没有把我给说出来。程春丽告诉我,你只是在那些女人面前说过一回我的名字。就那么一回,没几人能够记清的。反正我现在还没有发现有警察盯着我。但是还是要万事小心。一旦被抓住把柄的话,你就危险了。警察的这一手玩得很漂亮啊。”    我该相信谁1 - 人间罪 - 邹易   自从和杨六海进了李方圆的家之后,我又再一次回到了提心吊胆的生活之中。并且自那以后,李方圆每一次找我,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每次我都要小心翼翼地应付着李方圆,生怕在李方圆面前露出一点马脚。   李方圆那张存储卡里面其实什么东西都没有,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我把杨六海的手机翻了一个遍,可是他的手机里面根本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我不知道到底是杨六海在玩我还是李方圆卡里真的没有东西。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杨六海对我所说的那些话已经让我开始“警觉”了……   杨六海的手机我在第二天就已经还给了他,同时也问了他:“为什么你手机里什么都没有?”   杨六海那时先是诧异,然后就翻了翻自己的手机,最后又白了我一眼:“不会是你自己删了吧?”   我没有和杨六海过多的争执这种事情。只是继续过着我那个属于我的“正常人的生活”。   李方圆似乎没有发现有人进去她的房间,翻过她的东西,她还是继续过她的生活,一如既往。   我在几天后再次接到了杨六海的信息,杨六海让我小心王文雅。准确地说是要我小心王文雅的父亲,   我们拔了王文雅的父亲埋在了长沙市的桩子――彭世通。所以王文雅的父亲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杨六海倒是没什么,反正王文雅的父亲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是我就不同了,我破解了杨六海犯下的案子这件事已经登上了报纸。所以我已经是完完全全地暴露在王文雅的父亲的面前了……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又是一种噩耗。我现在好不容易拜托了杨六海他们,但是又多了王文雅的父亲和李方圆……   杨六海提醒我之后没有多久,事情就发生了变化――有黑衣人来找我了。那一日,我刚离开学校,走到了一个巷子里之后就被几个黑衣人堵住了。黑衣人把我拉上了车,让我感到欣慰的事情是猫咪竟然也跟着黑衣人一起跳上了车。但是黑衣人却是直接把猫咪踢下了车。但是猫咪似乎比我想象得要坚决,它再次跳上了车。黑衣人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车门直接就夹住了猫咪的身子。猫咪半个身子在外面,半个身子在车子里面。猫咪一直看着我,那种眼神就是想要去请求我去帮帮它,把它从车门里救出来――我确定,猫咪的眼神一定是这个意思。可是我却什么都帮不了它。因为黑衣人在我的头上顶了一把枪。   车里一共有三个黑衣人,一个开车,另外两个则是挟持我,三个全副武装的人要挟持我实在是太过简单了。我一下子失去了章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其中有一个黑衣人把猫咪从车门里解救了出来,然后又再次扔下了车。车子开动的时候,那个黑衣人还发出了一声感叹:“那狗好有灵性啊。竟然在追车子。”   听到这句话之后,我的鼻子一酸,想要回头去看看猫咪,但是却被黑衣人给制止了。   黑衣人对我吼了一声:“小子,别乱动。不然我就毙了你。”   在车上他们给我套上了一个黑色的头套,这样一来我就不知道他们把我带到了哪里去了。   等到车子停了下来了,我就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栋废弃的小楼里面。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还是不是在长沙市里面。   黑衣人把我带进了废弃的小楼里面。客厅里面有刺客正有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子正在抽雪茄。   男子看到我之后,就把手里的烟给掐了。他走到我的面前露出了一个很是“友善”的微笑,并且伸手就握住了我的手,笑呵呵地对我说:“名侦探顾擎顾先生是吧?久仰久仰。”   他的声音很是和善,如果不是还有一把枪顶在我的脑袋上的话,那么我一定会同样友善地回应他的。我问他:“你们到底是谁?”   男子说:“你知道彭世通吧?”   我点头。同时也就确认了,这帮人就是王文雅老爸的手下。果然,这种毒贩子的手段都是这么的阴暗而直接。马军军行事如此,王文雅的老爸行事也是如此。唯一不同的事情就是,马军军是每件事都在亲力亲为,但是王文雅的老爸却是有着一群人帮他工作。   男子继续说:“那小子是帮我老板做事情的,在你破了他犯下的案子之后就失踪了……怎么说呢?我老板派我来找到那小子,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任何一点儿线索。那小子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听说你的破案能力非常的强,所以……只要你帮我找到他,我就放了你。但是如果你找不到的话,你就可以人间蒸发了。”   男子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男子的声音就彻底变了,变得阴冷而残酷。   我再次想到了杨六海。我似乎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一遇到危险,就会想起杨六海……   我抬头看着男子:“我只知道彭世通失踪之前,和我学校一个叫杨六海的人进行了一笔交易。貌似是四号海洛因……”   我这句话刚说完,男子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他再次握住了我的手:“真不愧是名侦探啊,你还真的有线索……那个谁,赏他一颗子弹。”   我眼睛瞪得很大,不甘地大喊:“你说过不杀我的。”   男子依然是笑眯眯的:“我说的是你找到了彭世通我就放了你。可是你现在并没有找到彭世通啊。彭世通还得要我自己去找……对了,有一个成语叫什么来了?哦,对了,那叫卸磨杀驴。你说对不对呢,名侦探驴子先生?”   “杀了我,你就更加不可能找到彭世通了。”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杀了你也算是一件痛快事。也能够弥补我被老板骂的事情了。”   男子一挥手,站在我身边的黑衣人就要动手。   我突然灵机一动,喊了一句:“王文雅肚子里有我的孩子……”    第四十一章 我该相信谁2 - 人间罪 - 邹易   我活了下来,哪怕只是暂时的。   我在自己临死前说出的那句话救了我一命。男子因为我这句话彻底改变了对我的态度。他不再假笑,也不再装腔作势。只是让人把我绑在了一张椅子上。   男子没有再理我,而是去打了几个电话……   男子打完电话之后就对我说:“要是被我发现了你在骗我的话,那么等待你的就不是一颗子弹那么简单了。”男子的狠辣劲在这个时候暴露无遗,他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把小刀,然后就直接把那把刀子扎在了我的大腿之间,接着又对我说:“这是我老板让我给你的教训。等到事情确定了之后,就会有其他的惊喜。”   不一会儿,有一个黑衣人拿着一部手机就过来了。黑衣人走到了男子面前,说了一句:“马哥,大小姐的电话。”   那个被人叫做马哥的男子接过电话,肃然起敬,就说了一句:“大小姐,我是小马。”   我知道那就是王文雅打来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我却是依稀有一种感觉――王文雅一直就知道自己的老板是一个毒品贩子。   我不知道马哥和王文雅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是没过多久,马哥就瞪了我一眼,然后把手机放到了我的耳边对我说:“大小姐要和你说话。”   王文雅只说了一句话――我和肚子里的孩子等着你回家……   说完这句话,王文雅就挂断了电话。我却因为这句话彻底得不淡定了,王文雅这是什么意思?她要救我吗?或者说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马哥又陆陆续续地打了几个电话。完事之后,又让人把我身上的绳子就解开了。他把我腿上的刀子拔了出来,然后又扎进了我的胸膛,恶狠狠地对我说:“老板说,只要你不死,他就考虑让你做他的女婿……”   我的胸膛传来一阵剧痛,然后我就看到了所有人都撤离了这个地方……就留下了一个满身鲜血的我。   我把手伸进了怀中,然后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这帮人还算是有些良心,没有把我的手机给拿走。   我迅速打通了120电话,但是当120接线员问我在哪里的时候,我却怎么也回答不上来。我转而把电话打给杨六海。但是杨六海说不知道我的地址的话,他也没办法去救我。杨六海让我打电话给李芳园,他说警察可以救我……   我打通了李方圆的手机号,告诉李方圆我被人挟持了,现在胸口中了一刀,如果不及时抢救的话就会死,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李方圆让我不要挂电话,她可以通过手机信号的卫星定位找到我的所在……   我抓紧时间开始帮我自己包扎,尽量让自己少流一点儿血。马哥的刀子没有扎到我的要害,他的刀扎进了我的右肺,而没有选择扎进我的心脏。或许这也是看在了王文雅的面子上才手下留情的,我不相信马哥这种人会不知道怎样做才会给人带来致命伤。   警方的人带着救护车在我晕迷之前找到了我的所在……我被救了。   我躺在医院里面,接受了警方的笔录,也接受了医院的治疗。只是我做笔录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没有说。   我的伤势好得很慢。在医院里面住了很久,期间除了警方的人来看我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来看我了。杨六海没来,王文雅也没来。   我出院的那天倒是有人来接我了,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他走到我的面前就说:“马哥说,你短时间内要和大小姐保持距离,你已经被警察给盯上了。”   是啊,我已经被警察给盯上了。之前还只是杨六海的猜测,但是在我遇袭之后,警方就提出了要24小时对我进行人身监护的要求。说罢了,就是监视。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了其他人会有人要来伤害我了。   民职其实早就放假了,当时我却一直是呆在了我说租住的地方。杨六海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警察调查的弃婴案也没有丝毫进展。因为弃婴案发生的时候,民职就已经放假很久了。现在留在学校里面的人大多都是不愿意回家过年,或者是想要在寒假挣点了钱的学生。   滕晓晓的男朋友在案发后不久就回到家去了。他原本是不回家的。但是受不了警察的纠缠所以就回家了。所以案情也就这么耽误下来了。   王文雅是不打算回家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她和她的父亲有什么矛盾吧。   我出院的时候元宵都已经过了。但是街上的年味还是没有完全褪去。   我回到家的时候,猫咪还在王文雅那边被王文雅和江丽欢养着。猫咪这些天貌似伙食很好,精神头好的哈,见到我之后就在我的脚边跑来跑去,顺带在我的腿上蹭来蹭去。   王文雅把狗交给我的时候没有对我说一句话,我有很多问题想问她。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民职再次开学的时候,我就再次见到了杨六海。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心没肺。也不知道马哥找过他没有。我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的时候,杨六海却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只是问我:“我很奇怪,那个马哥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王文雅没有理由帮你啊,真是想不通啊,想不通。难道你真的已经勾搭上了王文雅了?”   当然不可能了,我怎么可能和俘获王文雅的。但是王文雅为什么要帮我,我也一直都想不通。   巧在一次上课的时候,我趁着这个时候没有警方在教室里监视我,所以我就给王文雅写了一张纸条,说了声谢谢,顺带问问王文雅为什么帮我。   王文雅给我的回信很快就来了。她说:“你把那件事忘了就好。”   王文雅彻底恢复了她的高冷,和以前一样不食烟火,生人勿近。   警方是在24小时监视我,监视我的时间最长的人就是李方圆了。李方圆就住在我家楼上。想要监视我就变得特别简单。   她经常就来到我的家中陪着我聊天,或者说她是来套我的话的。   24小时监视在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顺利结束了。警方的资金有限,他们不可能无时无刻去耗费资金和警力去保护我。他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比如,他们还得去调查弃婴案。   警方一致认为袭击我的人就是彭世通,或者说是彭世通找人做的。警方虽然是猜错了,但是也的确是猜到了一点头路。袭击我的人不是彭世通,但是却是也是因为彭世通而开始的。   我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意外。   杨六海在警察解除了我的24小时监护之后就立即找到了我,他给我听了一段录音。   录音里面的声音很是简单,就是李方圆的声音。她说:“报告方队,虽说现在的证据依然不足。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应该再这么耗下去了。我申请立刻逮捕顾擎……”   录音很短,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没头没尾。但是其中要表达的内容却是格外的清楚。   杨六海告诉我,我现在的选择有几个,分别是逃跑,回到杨六海的身边一起帮邹景高干活还有去投靠王文雅的父亲……不然的话,我就会被警察给抓住。   杨六海找到我的当晚,我就陷入了纠结之中,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选择。而就在我纠结的时候,李方圆竟然再次敲醒了我家的门。   警方不做犯人的手段中有一种方法是经常被使用的,那就是先骗嫌疑人开门,然后直接趁着嫌疑人不注意将他擒获。   我不知道李方圆身后是不是就有着一大堆的警察在外面候着我。所以我就把枪放在了手里。这才打开了房门。   李方圆进门之后就直接把自己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我的桌子上。李方圆来的时候还带来了几个饭盒。饭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我还不知道,我很害怕李方圆会突然从饭盒里面拿出一把枪来。   我那个时候紧张急了,等着李方圆要是有一点儿异常的动作的话,我就会把自己的枪给拿出来。   李方圆打开饭盒,那里面就是只有酱牛肉。   李方圆对我说:“要不要尝尝啊?”   我说:“你今天为什么会有这种兴致来找我吃这个?现在时间可是很晚了。”   李方圆说:“我是被人逼过来的。有人要我来拿到你犯罪的证据……”   李方圆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把枪拿了出来,对准了她。但是李方圆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场景一样,她没有一丝的惊讶。依然是平平淡淡地说:“前几天我在我的枕头里面发现了一张手机存储卡,可是我知道我只有一张存储卡,还就在我的手机里面。我把那个手机卡插进了我的手机之后就发现了里面有一段视频,视频中我的弟弟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给绑架了。他们要求我来寻找你犯罪的证据,拿不到的话就杀了我弟弟。我没有报警,因为我要是报警的话,那么我的弟弟可能立马就会死了。我想要救我的弟弟,可是我一直都找不到你所谓的什么犯罪证据。最初我也不相信你有犯罪。我一直觉得你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学生,唯一特殊的也就是你比别人聪明些,会破案。可是那些绑架了我弟弟的人给我发了一条讯息,然后跟着讯息的提示,我找到了彭世通的尸体,还有一群人的尸体……而且貌似,那些尸体真的就和你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你可能真的是一个杀人狂吧。”   我沉默,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是把杨六海传给我的录音在李方圆面前放了一遍。   李方圆听完这些之后就笑了:“难道你听不出来,那是电脑合成的吗?你的事情,警方还一无所知。现在知道你有犯罪嫌疑的人还只有我。哦,我是说警局里面的那些警察们。不过就是因为我知道你的能力,我知道你可能是一个杀人魔,所以我就对救出我的弟弟感到了希望渺茫了。我也彻底明白了,或许在今天晚上,我和的弟弟会一起死亡。虽说不是在同一个地方,死在同一伙人手中……我只是希望,我死之后,你千万要去替我弟弟报仇。而且,我的弟弟可能没有死,可能那帮人还不会杀他,所以我希望你还可以去救救我的弟弟,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对不起,我的思绪已经乱了,说话都没有逻辑了。这么说吧,我在这些酱牛肉里面加了大量的安定。本来想着在你吃过之后,我就能趁着你睡觉的时候搜查一下你的房间的。”   我愕然,问:“抓你弟弟的那帮人有什么特征?”   李方圆说:“有一个白化病病人,还有一个叫武哥的人。貌似就是去年在江西逃狱的犯人中的两个。”   李方圆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彻底坐不住了,我对着李方圆大喝:“你唬我!”   李方圆从自己的口袋了拿出了几张照片。   照片是洗出来的,上面是一间小房间。房间里面有一个小男孩,还有武哥和马军军……   我问李方圆:“你衣柜里面的电脑是怎么回事?”   李方圆看着我,不解的问:“我根本就没有电脑啊。”   李方圆没有电脑吗?她还说她枕头里面的手机存储卡也不是她的。那么这一切究竟都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一切又是别人设下的局吗?杨六海真的是骗我吗?那他要找我的犯罪证据干嘛?那种东西他手里应该多的是吧?不说其他,只需要把我的真实身份说出去就好。我毕竟还是一个逃犯啊……如果杨六海没有骗我,那么李方圆是骗我的吗?冒着生命危险来骗我?而且还搭上了她弟弟的性命?我可不认为武哥那些人会放她弟弟一条生路……或许说,那个男孩,根本就不是李方圆的弟弟。    第四十二章 我该相信谁3 - 人间罪 - 邹易   李方圆的话其实是有很多漏洞的,但是这个时候我哪里顾得上这些。   李方圆说,她在牛肉里面放了大量的安定,所以我就让李方圆把那些牛肉全部吃掉。牛肉还没吃完,李方圆就已经沉沉睡去。我没有让李方圆睡在我的家里。而是把她抱回了她自己的家。反正她家门上的钥匙就在她自己的身上。   办完了这些事情时候,我就给杨六海打了一个电话,质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不是不知道我这样做或许会打草惊蛇,但是我同时也明白,如果杨六海他们想要杀我或者害我的话,完全没有必要玩这些手段。所以与其等待着杨六海他们的下一步行动,还不如去找他问个明白。   杨六海接到我的电话之后,并没有直接在电话里面和我解释一切,而是让我找他。   杨六海现在也没有住在寝室里面,他和马军军他们住在一起。我到达马军军家的时候,杨六海和马军军正盯着一台电脑目不转睛地看着。   杨六海见到我来了之后,就直接让我看看电脑里面的情况。杨六海说过,他在李方圆的家中按了针孔摄像头,而这个时候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的正是李方圆家中的场景――李方圆不是说牛肉粒吗放了安定吗?为什么现在一个小时都没过,她就醒了过来,而且还在和别人打电话……难道李方圆是骗我的?杨六海说,李方圆的演技充满了漏洞,她只是一个新警察,还没有见过那么多生死攸关的场面,不可能在面对我的枪的时候还能这样子镇定,并且还会用言语来迷惑我。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像程春福那种可以为了自己的妹妹抛弃生命的人并不是很多。李方圆怎么看也不像是其中一个。再说了杨六海他们还真的是没有害我的必要。害我简直是浪费他们的时间。   我把从李方圆手里得到的照片交给了杨六海他们,马军军只是看了一眼就写了结论:“这些照片是批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搞到我和武哥的照片的。”   杨六海看完了照片之后,就决定他们要再次转移阵地了。说白了,就是不能在住在这里了,杨六海觉得这个地方很有可能已经被警方发现了。所以他们必须要转移。倒不是说杨六海他们害怕警察,只是他们认为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去招惹警察。   我甚至也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搬家。但是杨六海却是不建议我搬家。警察如果已经怀疑上了我的话,那么我搬家只会加深警察的怀疑。   杨六海说的很对,又是到了这种时候,我越是要冷静。杨六海他们不可能永远来保护我。我必须要自己学会冷静沉着地面对一切,包括面对警察。但是我一冷静下来,就想到了我一直忽视了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李方圆已经见过我持枪了。那么警方是不是也会知道我非法持有枪支?中国的军火管制是很严格的,一般人根本就不允许有枪在身边,别说真枪了,就连一些杀伤力较大的仿真枪都会被禁止!我不知道我这种情况如果被警方发现我会怎么办。   但是就在我把我的困惑说了出来之后,杨六海却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那你还能怎么办?现在去杀了李方圆不也晚了吗?她如果想要把你的那点儿破事捅出去,估计现在你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警局了……听我的话,回家呆着,枪留下。就算警察真的来查了,只要你不承认他们也拿你没什么办法。反正李方圆也没有证据证明你有枪。”   杨六海把一切说得很简单,可是真的做起来却是很难。   近来的事情都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再怎么让我去镇定,我的心也依然是惴惴不安的。   第二天一早,我回到家之后,就一直在提防着警察的上门。   我甚至都没有去学校,平时这个时候我一般都是在学校图书馆看书的。   我在家里等到了中午之后,我家的房门终于被人敲响了。来人竟然是王文雅。   王文雅见到我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能进去坐坐吗?”   我没有理由把王文雅挡在门外,就把她给放了进来。   我对王文雅说:“谢谢。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王文雅的面色依然冰冷,没有一丝表情,她极为冷淡地开口:“说不上什么帮助,反正也是受人之托罢了。”   “受人之托?是谁啊?谁拜托你救我来的?”   王文雅很是疑惑地看着我:“难道你不知道吗?你楼上的警察让我救你的啊。她知道我父亲的身份,他没有和你说这件事情吗?”   我摇头,完全没有理清这种情况。我问王文雅:“她为什么要救我?”   “你们不是一伙的吗?”王文雅自己也是一脸迷茫,她说,“你和杨六海,还有楼上的警察不都是一伙的吗?我上次还看到杨六海和那个警察一起吃饭呢。”   “怎么可能?”我再也无法淡定了,就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控制不住了,说话的声音把王文雅都下了一跳。   我对着王文雅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就彻底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刚开始还一直在猜想到底是李方圆在骗我还是杨六海在骗我。但是现在我却突然有了另外的一种猜想――很有可能是杨六海和李方圆两首骗我。至于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却还不是很清楚。如果杨六海没有和李方圆联手,那么李方圆怎么可能拿到武哥和马军军的照片?这两个人可不是像我一样没有什么提防心。按理来说,武哥和马军军的照片是绝对没有可能泄露的,更不要说这些照片还好泄露到一个警察的手里面去。只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是杨六海和马军军为什么要联手?他们根本就没有合作的可能啊。   王文雅的话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剂强心针一样,让我本来就是跳动频率过高的心脏跳得更加凶猛了。   王文雅还说,那天我被人绑架的时候,李方圆就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让王文雅来救我。我知道天下没有那么多好人。尤其是在我的身边。王文雅之所以救我,还是因为和李方圆达成了一笔交易。虽说我不知道交易的内容是什么。但是一想到这笔交易竟然就是拿我的命来赌的话,那么我就怎么也无法再喜欢上这本小说的。    第四十三章 我该相信谁4 - 人间罪 - 邹易   杨六海、李方圆、王文雅,他们就像是说好了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地来给我送消息。每接受到一个消息,我自己就会更加郁闷几分。我变得越来越猜疑,已经不知道还能够再去相信谁。杨六海的城府太深,是我玩不过的;李方圆背后是政府,我也不管去触犯;最后是王文雅的家。去处倒是一个好去处,但是这也建立在王文雅的父亲不会让人杀了我的前提之上的。   我身边似乎没有人可以再去相信了。呃,不对,我身边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可以相信的人,现在也没有,只是现在多了一条可以让我相信的狗。   我突然很紧张自己家的猫咪,我怕它会离开我,它要是也离开了我之后,我就真的彻底沦为了孤独者了。我曾经在监狱里面看过《百年孤独》,每次,我是说每一次我自己陷入困境的时候,我就会想起这本书,想起自己是一个孤独者。   王文雅离开之后,我就坐不住了。拿起手机就给杨六海打了一个电话,我在电话里面说:“你就实话告诉我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和李方圆联手了?”   杨六海一愣,然后就开始骂我精神病。杨六海问我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就把自己和王文雅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我想,我把话都说明了,杨六海也就该知道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了。我已经和杨六海彻底撕开了面具了。现在只需要杨六海把他面具下隐藏的东西给展示出来了。我对杨六海没有一点点的隐藏,真的是有什么就说了什么。   现在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似乎都不是普通人,杨六海不用说,邹景高手下的没有一个正常人;王文雅是大毒枭的掌上明珠;至于李方圆,本来以为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但是现在看来,她也不太可能就是一个普通人。   六海说,我对应该重视的人应该是王文雅。毕竟最近王文雅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反常了。首先王文雅竟然毁了自己的名声来救我,现在又开始主动找我来挑拨我和杨六海的关系。这和之前我和杨六海认识的王文雅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同一个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要干嘛?难道王文雅所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她的父亲所安排的。可是这么一想也不对啊,王文雅的父亲如果需要,完全就可以把我给杀了。   我在家里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警察的登门。这也彻底让我明白了,李方圆肯定是有问题的。不然的话,我现在就应该呆在了警局的审问室里接受警察的审问。   我决定我不能够再坐以待毙了,我必须要做点儿什么出来。既然邹景高有能力金蝉脱壳,甚至逃过了分尸的死亡阴影。那么我为什么不能想个金蝉脱壳的法子,让自己也逃过这一场我无法看懂的迷局呢?或许我没有办法做到邹景高那样的天衣无缝。但是我要是想逃跑的话,或许应该也没有人会拦着我吧?   我计划,当天晚上午夜我就带着猫咪走上逃亡之旅。我什么都不带,只带一些现金和几套衣服。反正我已经是一个逃犯了。我也就不介意自己再去逃亡一次了。我要跑的远远的,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生活下去。不再管什么邹景高和警方的事情。   但是我还是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了。我是一个弱势力。现在最起码有三方势力在关注着我。警方、邹景高的集团、王文雅父亲的毒品集团……无论是哪一方势力都不是我能够抗衡的。   我刚走出我的家,就被李方圆给拦住了。李方圆说:“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弟弟就死定了。”   我看着李方圆,说:“谁告诉你我要走了?我就是出去散一下步。”   “现在是凌晨一点钟,你别告诉我,你要在这个时候去散步,而且还带着行李?”   “那你凌晨一点守在我家门口是什么意思你这是监禁知不知道?”   李方圆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了枪,然后对着我。意思很明显,如果我要是执意要走的话,那么她就只能开枪了。   那个时候我也真的是被逼急了,就直接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杀人了!”   李方圆貌似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这样子做。情急之下,却是拿着枪托就在我的脸上砸了一下。枪托砸在我的颧骨上,砸得生痛。我嘶着牙,看着李方圆说:“你到底是想干嘛?别拿你的弟弟被人绑架了那一套来唬我。我再笨,也不可能相信你的这种借口。你真的只是一个警察吗?”   李方圆眼看就要哭了,她说:“求你了,别走。我是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我的确是有一个弟弟,他也还在读高中。我很爱他,真的很爱他,我不能让他受一点儿伤害的。”   我没有再说什么。我知道我今晚是走不了了。所以就只能折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等到第二天我再次打开房门的时候,李方圆却是已经消失了。我的门上留了一张便条,上面写着“对不起,我是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我把便条撕了下来,揉成团就从楼梯口扔了下去。   我刚要下楼,李方圆却是又从楼下上来了。她的手中提着一袋子热乎包子,还在不停地冒着热气……   “饿了吗?要不要吃些包子?”   我看着李方圆,问她:“包子里面有安定或者其他东西吗?”   李方圆:“请你相信我,这一回包子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上次说牛肉里面有安定,可是你上次吃完牛肉之后还没有一个小时就开始打电话。你别告诉我,安定只是让你睡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李方圆的脸色变了又变。她问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你是不是连你家被人装了针孔摄像头都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监视着你呢!”   李方圆听了这句话,没有再和我继续纠缠。而是火急火燎地上了楼……    第四十四章 鱼线割尸1 - 人间罪 - 邹易   李方圆离开我家之后,我就迅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长沙。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东西。换洗的衣服加一些必用物品也就一个包。   简单收拾一下之后,我就溜出了自己的家门。我对长沙没有丝毫的留恋。这里没有任何人是我值得留恋的,甚至可以说,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我可以相信的。要是真的说可以相信的东西的话,那却还是只有我的猫咪可以让我相信了。但是这个时候我也只是抛下猫咪自己逃跑。希望猫咪在离开我之后还能找到另一个对它好的主人……   我知道此刻肯定有人在监视我。除了王文雅背后的人肯定还会有警方的人,甚至说不定还会有邹景高那一边的人。但是我还是想着要去逃跑。如果不逃的话,一直陷在这种地方我肯定不会有一丝活路的。   这一回逃跑出奇的顺利,出了门之后就没有人再拦着我。我直接在马路上懒了一辆出租车。我对着司机说:“开车,去汽车站。”   火车站和飞机的话买了票也还需要等太久的时间,我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待。所以我只能选择等待时间最短的汽车站了。其实我也想过直接叫出租车带着我离开长沙的。但是车租车司机并不愿意就这么跑远程。所以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有些无法反应过来。这些事情一直压迫着我的神经,导致我最近的睡眠一直都不是很好。在车上的时候我竟然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车子已经停了下来。但是周围漆黑一片。我拿着手机开始照明,发现车里面只有我一个人。打开车门,才发现现在这辆出租车正停在一个密封的空间里。四周都是墙,没有窗户,只有其中一面墙上有一扇门。在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辆车和我――不对,这里还有一台放在地上的电视,电视后面的墙壁上有一个插座。而且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就是我手里的手机。我的手机在这个地方收不到一点儿信号,想要打电话求救根本就是笑话。   我刚想去试试那扇门能不能打开的时候,这个密封的房子里面突然自己就亮了起来。天花板上有一盏灯,但是房间里面并没有开关。随着电灯打开之后,电视机也自己打开了。在电视机的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顾擎先生,欢迎你来到我的王国,想见你的司机朋友吗?想见的话就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吧。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因为一个小时之后,你所在的空间里面的空气就会被抽空――嗯,我想试试你能不能在这里变成真空罩之前打开这扇门……   电视机开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关闭,这一系列的字也彻底刺激了我的神经――我还是没有逃出来。我肯定是落入了某一方的势力手中。首先排除警方,警方不会做这种出格的事情;然后就是王文雅身后的人和邹景高那一伙人了;当然,也不排除有其他犯罪集团盯上我的可能,只是这种可能性比较小罢了。这两伙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我相信如果我不能打开那一扇门的话,那么我就一定会被杀死的。   那是一扇铁门,铁门上已经有了一些锈迹,门缝处全部用胶带封了起来。我撕开了这些胶带,但是还是没有看见任何一丝缝隙。想来门外面也被堵上了。门是向里开的,在门上有一把锁,但是我并没有看到钥匙。我试着踹门,但是门挨了我几脚之后却依然纹丝未动。   这个房间里面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钥匙之类的东西更是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整个房间完全就是密封的,想要逃出这个房间的话,似乎就只能依靠那扇门。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房间,终于让我找到了这个房间里面最有可能藏着钥匙的地方了,那就是车子。   我开始在车里面疯狂的寻找,可是我找了很久,依然没有找到钥匙。我甚至想到对方可能把钥匙藏在了坐垫里面了。所以我还试着去撕开坐垫。因为我没有任何的工具,所以我只能用牙咬。咬到最后我的牙都松动了,牙龈和嘴角都已经开始出血了,我也只咬开了一张坐垫。但是让我崩溃的事情就是,这个坐垫里面根本就没有钥匙。除了海绵和弹簧,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我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呼吸渐渐变得困难起来了。我看了一下自己手机上的时间,大概从电视自动开启的那一刻算起,时间已经过了20分钟了。空间里的空气也就慢慢开始稀薄起来了。我觉得电视上的字完全就是一个骗局――狗屁提示,我哪有一个时间,这种速度下去的话,根本用不了一个小时我就会窒息死亡的。   死亡的阴影渐渐腐蚀了我,我甚至感觉到死神就在我的身后追赶着我。恐惧开始占据我的大脑,我在房间里面开始大喊:“你们究竟是谁?抓我又是为了干嘛?”   我刚喊完这句话,电视屏幕上的字就再次改变了。   “顾擎先生,稍安勿躁哦,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东西就是应该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够打开这扇门呢。提示:好好利用一下这个房间里面所有的东西哦,比如你的手机。”   我的手机?我迟疑了一下,却是点开了自己的手机。我想起了杨六海的习惯,他喜欢往手机里面存一些重要的信息。那么在我睡着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人在我的手机存了什么东西进去呢?我开始翻看自己手机里面的东西,可是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任何东西。而这样一来,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我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   情急之下,我彻底失去了理智,气得直接把手机往地上一摔,同时大喊:“你们要是想杀了我就直接点儿,能不能不要在这么折磨我了……咦,这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了在地面上我的手机后盖上竟然有人用胶带粘着一片小刀片……   我赶紧把刀片拿了出来,然后去割剩下的坐垫……可是坐垫全部割开之后我就有一次陷入了绝境,坐垫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坐在车子里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开门并不一定要用钥匙啊,我还可以撞开这扇门。所以我立刻就坐上了驾驶座……    第四十五章 鱼线割尸2 - 人间罪 - 邹易   电视里面经常会有这样的一个桥段,那就是一个人想要发动一辆车子的时候,都会把方向盘下面的线路扯出来,然后在进行线路之间的摩擦启动车辆。我也尝试这使用了这个方法。万幸的是我竟然真的在几分钟之后成功启动了车子。   我的车技并不好,好在门就在车子的前面。我只要把油门踩到底就好。巨大的冲击力让安全气囊直接就弹了出来。把我挤得生痛。而这扇门也终于变形松动了……   我下车直接开始扳动这扇门,可是这样一来我却是再次见到了令自己绝望的东西。在这堵门之后竟然还有着一道铜门。可是这道铜门是车子无法触及到的,因为门的两边都有着墙体的阻挡。这堵铜门上也有着一把锁。   我坐在地上,已经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继续做些什么了。就在我已然绝望的时候,电视机上显示的字再一次发生了变化――亲爱的顾擎先生,你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房间里的氧气含量已经很低了,一不小心你就会死哦。还是好好冷静下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助你逃生的方法吧。再次提示:这个房间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有可能是你用得上的东西哦。   我看着电视机,却是怒上心头,想着要不要把电视机给毁了。但是这部电视就像是有灵性一样,在我站起身来的时候,它上面显示的东西又变了。   “顾擎先生,我可是不建议你毁掉我的电视哦。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够为你提供帮助的渠道了。至于你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我的监控之中,这个房间里面可是有着不少的摄像头。你毁了灯我也能看见你,因为我的摄像头是有夜视功能的。”   我再次掉进了绝望的深渊里面,或许对方一直都只是在戏弄我,他根本就没有给我留下可以逃生的契机。他通过监视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就像是看一场猴戏一样戏耍着我。等到房间里面的空气被抽空之后,这场“猴戏”也就到了结束的时候了……等等,抽空空气?这个房间真的是密封的,那么对方是从什么地方抽空房间里面的空气呢?我开始寻找这个房间里面的排气孔,但是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一处疑似排气孔的地方。如果说真的要有的话,那么就只有可能是电视机后面的那个插座了……   我忍着剧烈的疼痛,用自己的拳头和手肘去撞击那个插座,终于让我撞松了这个插座――这个插座后面的墙体竟然是空心的――我从自己看到的插座后面的场景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对方的确就是从这边抽走房间的空气的。但是这墙体之间的空隙实在是太小了,我不可能从这个地方爬出去的!我伸手在墙体后面摸了摸,但是并没有摸到有钥匙的存在。因为害怕自己被电到,所以我摸得很是小心。可是这样一来也耽误了我不少的时间。   我已经觉得有些头晕了,这个房间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了。插座被我弄坏了,电视也因为失去了电力而彻底关闭了。我气急了,搬起电视就开始往地上砸。这也是我唯一可以砸的东西了,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砰”的一声,电视被我砸开了。可是在砸动电视的时候我却是隐约听到了一丝不寻常的东西,我似乎是听到了铁器的撞击声,而且这个声音就是从电视里面传出来的。我看到了希望,再次把电视搬起来往地上砸。不知道是不是上帝保佑,钥匙真的就是在电视里面。   我突然感觉到了那个神秘人的恶意了。那家伙并没有把钥匙藏在什么隐蔽的地方。正常来说,会有很多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去砸电视来发泄,可是他却一直用电视给被困在里面的人一些所谓的“提示”,让人们觉得电视是自己获得逃生线索的渠道而不去毁坏电视,从而把人引上一个错误的逃生路线上――这是一个很漂亮心理战术。对方对人性的把握很是到位,就像是杨六海一样,或许这也就是杨六海设计的。   电视里一共有两把钥匙。因为一扇门已经被我撞坏了,所以就只有一扇门需要我去打开了。   打开了那扇门之后,我就进入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比刚开始的房间还要干脆。但是这件房间里面有两扇门,一扇门就是我进来的那一扇,另一扇门则还是紧闭着的。   门旁边约莫一米多高的墙面上有一个孔,只能伸进去一个大拇指,孔里面有一根鱼线穿了过来,直接就在房间里面留下了一米多的鱼线。鱼线并不是一根,而是好多根缠着一起。门上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想不想离开这个房间呢?那就去拿到钥匙吧。钥匙就在绑在鱼线的另一端。小心,不要把鱼线扯断了。”   我透过门旁的那个孔,往外看,发现墙的另一面又是一间房间,而鱼线另一端却是垂在下面,所以我也看不到鱼线的另一端是什么。但是从孔里面却是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淡淡肉香,除了肉香,还有一股比较强烈的臭味。   鱼线上有一些黄色的东西,有些臭。我怀疑这些东西就是粪便。但是即使真的是肮脏的粪便,我也必须要去扯鱼线,因为能让我离开这个房间的钥匙就在另一端。要是我不能离开这个房间的话,那么我迟早会被饿死在这个地方的。   我试着拉动了一下鱼线,发现鱼线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所以并不是很容易拉动。但是用力拉的话,也还是可以拉动的,因为害怕把鱼线给扯断了,所以我拉得很慢很慢。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也依然是一点一点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鱼线拉到后面就变得很湿,而且还有些热度,我还能在鱼线上闻到一点儿肉香味……   我拉了很久的鱼线,我估计我脚下的鱼线都有了30多米了,而我的忙活似乎也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拉鱼线的工作到了最后的时刻,可能是因为那一段有钥匙的原因,所以被卡得也就更加严重了,我所用的力气也就越来越大。因为长时间的拉鱼线,我的双手都被割得生疼,为此我还特意把上衣脱了下来,包住了双手。   我也已经确定了,鱼线上的东西应该就是粪便,因为这些东西确实是很臭,而且还是黏糊糊的。我拿到了钥匙之后就去打开门,但是打开门之后所看的场景却是真的让我失去了理智。   我大喊着:“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喊着喊着,我的眼泪也就流了下来。   因为在这个新的房间里面有一口大锅,还有一个放在地上的燃气灶,燃气灶旁边是煤气罐。大锅很大,大到可以煮一个人,而且是真的在煮一个人!   在大锅里面此刻就是在煮这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具人的尸体。我可以认出来,这就是出租车司机的尸体……   这尸体正面朝上,下巴被切掉了。在腰部也被开了一个洞,我能够从洞里看见他的胃被打穿了一个孔,胃液也不知道是从这个孔里流干净了还是说被煮干了,但是这个时候,他的胃里却是真的没有什么胃液。   也不知道这具尸体到底煮了多久,但是我能够看到尸体上的肉都已经泛白了,而且肉香格外的强烈,同样强烈的还有粪便的味道。因为尸体被没有清洗内脏,所以锅子里面还有着大量的粪便。   房间里面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很明显就是经过工具变声处理的。完全就是那种电子合成音。这声音说:“亲爱的顾擎,你终于看到了你的司机了。怎么样?高兴吗?”    第四十六章 鱼线割尸3 - 人间罪 - 邹易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间房间里面听到说话声,虽说是经过技术处理的电子声,但是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恩赐了。   我在密室里面大喊:“你到底是谁?”但是却没有得到回应。   我坐在密室里面不知所措。这是第三间房间,这里没有任何提示,除了那口煮人的大锅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东西。门依然是紧锁的,但是这一回的门锁却是门上自带的。没有钥匙的我似乎就这么被困在了这里。   我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之后,就起身把煤气灶的火给关掉了。毕竟那锅里的水沸腾的声音对我的神经实在是太过刺激了。   也就是在我关掉煤气灶的火的那一刻,房间外面终于又再次传来了声音。   “顾擎先生,我给你看一段视频吧。看完之后我再告诉你你应该怎么做。”这些话一结束,我就听到了房间的门打开的声音,然后就有一台DV被扔了进来。我只看到了一只带着黑手套的手把这DV扔进来之后就又缩了回去。然后门又再次锁上了。   我过去捡起了DV,里面存了两段视频。第一段视频是在出租车司机还活着的时候拍的。地点是一个我没有见过的小房间,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工具,但是都是刀具之类的东西。司机被扒光衣服绑在了一张椅子上。准确地说,也不能算是椅子,因为司机的身体下面只有一块很细的板子在支撑着她的大腿,她的臀部根本就是悬空的。有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戴着鬼面面具的人拿着一把刀子在司机面前给司机喂鱼线,非常长的鱼线,一端塞进司机的嘴中,其他的就都堆在了地上。对方用刀子抵在司机的脖子上,逼着司机像嘬面条一样把鱼线给嘬进去。我看到了司机有好几次都想要去吐,但是都被对方给逼了回去……有相当长的一段鱼线入肚之后,对方又给司机开始灌一些粉末,粉末入肚之后又接着注射了给司机某些不知名的液体。一共用了两支注射器,两剂液体。液体入体之后,也不知道司机到底是怎么了,反正司机本人的眼神都已经开始涣散了,没多久整个人就都是萎靡不振的。过了一会儿之后司机竟然开始拉肚子了,真的是拉肚子,排泄物就像是井喷一样的迸出来,并且还有一截鱼线也崩了出来。   那人突然把刀子插进了司机的嘴,然后贴着牙齿上端就开始划破司机的嘴皮,接着刀子一转,又开始切司机的下颚……司机的下巴就这样被切了下来。但是司机依然没有什么反应。接着对方又拿着一个电钻开始钻司机的腰部……钻出一个洞之后,对方又用刀子把那个洞给豁开,继而伸手进洞,竟然生生地扯出了司机的胃……对方扎破了司机的胃,把胃液都挤了出来,还有胃里面一些没有消化的东西,但是那人没有动司机肚子里面的鱼线。   对上在堆在地上的鱼线中找到了鱼线的另一端,并且在那一段绑上了一根钥匙。然后那人竟然走到了司机的身后,拉住了从司机体内迸出来的鱼线,并且开始扯动这一根鱼线……许是鱼线的距离够长了,所以那人就解开了绑住司机的绳子,并且把司机背了起来……视频到了这里也就结束了。   下一段视频则是直接在我这个房间开始的。那个黑衣人把司机放在了大锅里面,那个时候,大锅旁边还有着一大桶的水。那人给大锅添满水之后就打开了煤气灶的火……司机的整个身子就这么被浸泡在水中。那个人把鱼线全部都放在了锅子中,除了从尸体身体里面迸出来的那一截被他塞进了墙体的洞里。而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煮人的画面。   我点了快进,让视频的进度开始变快。那人一直就没有离开这个房间,水烧开之后,司机的身体,应该说是尸体很快就被煮烂了,那人在水不够的时候就会去加水。直到鱼线被扯动,视频才结束,而后来的事,我就都已经知道了。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扯动了鱼线,然后鱼线划开了已经被煮烂了的司机的肚皮和肠子……   看完了这两段视频之后,我整个人就彻底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之中。我的生活中自从邹景高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太平过。我也见过了不少尸体,更是亲眼见证了很多杀人的场景,但是距今为止我还没有杀过一个人,也没有摧残过一具尸体。今日我却是亲手摧残了一具尸体,虽说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的事情。但是这件事就是我亲手去做的。如果不是我,最起码,司机的肚子不会被划开,腹内的粪便也不会出现在锅子里面。   这个时候我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我知道再闹下去我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我甚至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对方根本就没有杀我的意思。或者说,他暂时还不想杀我。否则,他完全可以直接杀了我。他似乎早就已经算计好了,目的就是为了抵达这个房间,至于接下来他到底想干什么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煮尸体肯定花了不少的时间,而我应该不至于睡了那么久。那么很有可能是对方给我弄了什么催眠气体之类的东西。   我把DV放下,对着门外喊了一句:“接下来你想让我干嘛?”   我已经认命了,比起反抗下去,我还不如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比较好。我也是一个现实的人,不会因为所谓的气愤就去傻傻地抛弃自己的性命。现在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我能做的事情似乎也就只有顺从了。   对方的声音终于再次响了起来:“顾擎先生,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呆在这里。半个月后,我就会放你出去。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哦。”   “半个月后放我出去?可是这半个月我吃什么啊?”我刚问出这句话之后就立刻住嘴了。不用对方回答我似乎也已经踩到了对方想让我怎么做了……   我要在这里生活半个月,没有食物,没有水,更不会有救援。那么我想活下去的话,就只能去食用锅子里面的肉了……那人的目的是让我去吃人!   第四十七章 重见天日1 - 人间罪 - 邹易   人类的尊严究竟是体现在什么地方?别人对他的态度吗?那当人死后,他的尊严又在什么地方体现?人说入土为安,死者为大。把死者的尸体入殓似乎就是对死者的尊敬了。   中国人传承了上千年的“死者为大”思想固化了很多人的思维模式,对于中国人很多人来说,尸体本身就是一种极具代表力的象征,是人们会不由自主去敬畏的对象。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令人敬畏的东西,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却是要成为我的口粮。   密室里面除了我就再也没有了其他人。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我怎么呼唤,那个神秘人也没有再给我任何回应和提示。如果那个神秘人没有骗我的话,我将需要在这个密室里面呆上十余天。   我不想吃神秘人给我准备的食物――司机的尸体。反正我现在也还不是很饿,能扛几天就扛几天吧。   我在监狱里面已经尝试过了挨饿的滋味了――那种滋味真的不是普通人可以忍受的。人的饿到极点的时候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的。马军军曾经对我说过,一个行动自由的普通人是不可能在食物和水都充足的情况下把自己饿死的。因为人的神经反射是会给人带来强大的进食欲望的。这个世界上能够抵制这种欲望的人实在是太少了。那种难度不下于戒掉海洛因的。   但是即使杨六海能够戒掉海洛因,我也不认为他能够有绝食到死的强大意志力。   司机留下的车子里面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就连车里面的坐垫也不是皮质的。不然的话,我完全可以去吃车座。   饥饿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生理现象。刚开始的时候或许算不了什么,但是随着时间的增加,饥饿感越来越重的时候,人们就能慢慢体会到饥饿的恐怖性了。   我曾经讨厌且憎恨杨六海吃人一事,但是到了现在我自己也终于要去品尝吃人是什么感觉了。   一个人可以持续多长的时间不去进食?一个礼拜左右吧?而且还要看那人的意志力。但是一个人可以持续多久的时间不用去喝水呢?两天还是三天?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但是我真的是无法坚持过久的时间。仅仅过去了不到两天的时间我就放弃了。   在密室里面是不知道外界的昼夜变化的,但是好在我的手机还能用。我最起码还能看看时间。不过手机的电量却也是越来越少。到了后来,除了是去看时间,我一般都不会去打开手机的。   人就是这样,如果一开始就打算绝食的话,或许我坚持的时间还能够久一点。但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到最后肯定还是会去吃人肉的。所以早一些吃和晚一些吃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最多也只是让我自己的心中的负担稍微小一些。就好像战场上逃跑的人,其实从一开始就很惜命,打算遇到危险就跑。但是也一定要等到有第一个带头的人出现才会迈开逃跑的步伐。这就是一种掩饰心理――明明是一种丑恶无比的行径,却偏偏要在这种行径上加上一层伪善的妆容,可是这种妆容并不能使别人改变对这种行径的看法,能够改变的也只不过就是自己的感觉罢了――这其实也就是另一种掩耳盗铃。   人对水的渴望往往比食物的渴望更加迫切,所以我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喝水。应该说我是去喝汤,喝人肉汤。因为司机的肚子被鱼线给割开了,粪便流进了锅子里面,所以我喝汤的时候都显得格外得小心。尽量让自己不要喝到粪便。可是当粪便被沸腾的水煮过之后,粪便就化开,弄得整个锅子里面都是。我就是再小心,也免不了弄得满嘴都是。喝了几口汤之后,我就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干呕了一阵,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我开始吃肉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我挑了几块干净的肉来吃。首先就是胸脯和肩膀。相比于下身,上身所沾染的粪便是算少的。其中沾染粪便最少的地方是司机的脸。但是我不敢去直视司机的脸。 因为司机的眼睛到死还是睁开着的。一旦看着他的脸,我就会失去吃肉的勇气。   埋着脸直接去啃肉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所以我就把司机的肉给割下来了。鱼线在这个时候变得特别好用。司机的肉已经被煮的稀巴烂,所以鱼线隔起肉来很是轻松……好在司机已经死了,我割他的肉的时候,尸体中并不会有什么血液流出来。   因为不想吃到粪便,所以后来我就选择吃内脏了。心肺煮得并不是很烂,甚至可以说还有些生,所以很有韧性。最起码鱼线隔起来很是麻烦。所以我就直接把心肺从肚子里面揪了出来,然后就开始啃。   杨六海吃人肉的时候都是选择生吃的,他说人肉的味道很好。完全可以说是这个世间最顶级的美味,尤其是人的心脏。我以前无法理解杨六海的话,现在也不认可。心脏的味道很差劲。半生不熟的心脏还带有浓重的血腥味,更不要说全生的了。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杨六海会对这种东西上瘾。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底线,但是底线一旦被突破,哪怕只是一次很小的突破,就会让那条底线变成一句笑话。   自从开始了吃肉之后,我只要稍微有些饿就会去割一块司机尸体上的肉来吃。起初还会有种恶心的感觉,但是到了后来就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我的手机也早就因为没电关机了。所以到了那个时候,我是彻底对自己能够逃离这个地方而失去了信心了。我只希望,那个神秘人没有骗我。到了时间之后他会真的就这样把我给放出去。   因为在密室里面实在是太过无聊了。所以我就开始思考,我在想到底是谁抓了我,他抓我的目的又是什么。只是想来想去却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结果。我明白,如果我真的想知道结果的话,想来也只能在出去之后再去打探真实的情况了。   第四十七章 重见天日2 - 人间罪 - 邹易   时间已经到了神秘人所说的日子了。而神秘人也真的没有骗我,他真的在这一天的中午打开了门。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已经到了那人限定的日期,只是因为他打开了门放我出去,所以我才觉得我被囚禁的日子结束了。最起码可以说是,我被囚禁在密室里面的日子结束了,哪怕这种事情也可能只是暂时的,我也很是高兴。   十几天的生活,让我把司机的尸体摧残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了。上身和内脏(除了肠胃)几乎都已经被吃干净了,下身也吃了不少。神秘人打开门的时候,脸上戴着一副面具,手里拿着一把枪,并不是那种真正具有杀伤力的枪支,而是一只麻醉枪。他先是给了我一枪,枪管上的注射器就直接扎在了我的胸上。没多久,我就感觉到一阵酸麻无力感出现。那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拍了拍我的脸对我说:“小子蛮会吃的吗?你吃人的视频我都已经录下来了,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些录像交给警察呢?”   这人一说话就让我彻底震惊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凶残的神秘人竟然是一个女人……这的确就是一个女人的声线没错,而且还是一个我比较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我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力气说话。她没有理会我的异常,而是走到大锅旁边,看了看司机的尸体,感慨了一句:“果然和那个姓杨的王八蛋一样,都是一个变态。吃人都能够吃得这么干脆。”   女人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就把我的手机给拿了过去,然后转身就要离开,但是这一回,她却并没有把门锁上。临走的时候,女人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我会让你出去的。不过不是你自己走出去,而是警察来接你出去。到时候你就好好和警察解释一下这锅尸体是怎么一回事吧。”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麻醉药的效力在这个时候却是已经上来了,我就这样睡了过去。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我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经在警局了。但是让我惊讶的事情是我竟然是在自己的家中。然后李方圆就坐在我的旁边打电话。因为我还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我选择了装睡,想听一下李方圆到底是在和谁打电话,她又怎么会出现的我的身边。   因为李方圆的通话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所以这个时候我却也只能听到一些没有源头的东西,而且李方圆也没有开扩音,因此我能够听到的内容并不多。李方圆说,这件事情没完的,那些人不死,你我都不可能有安生日子,而且你我和他们都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所以我们不可能就此罢手。想要杀他们,我们就必须要合作。   我不知道和李方圆打电话的人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能够相信李方圆。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继续装睡。   李方圆挂断电话之后就直接推了推我的手臂说:“别装睡了,我早就发现你醒了。”   我坐起来,看着李方圆:“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方圆说:“一个多小时前我在警局替接线员坐班,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对方就是那个最初那个淫窝里面幸存的女人,她再次举报了你,说你涉嫌杀人。然后我就请假了,把你接了回来,顺便帮你毁了现场。嗯……现场很恶心,看得我都吐了,你是食人族吗?”   我愕然,因为李方圆说那个报警的人是淫窝里面幸存的女人,但是我在被放出来的时候,听出了那个神秘女人的声音是属于马军军的女人的。我很清楚地知道马军军的女人根本就没有进淫窝。   马军军说,他的女人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女人现在却出现了。而按照李方圆所说的,报警的人是淫窝的幸存者……事情一下子就乱了套。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去相信谁了。我甚至都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到了现在,我是真的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明明事情都是围绕着我而产生的,但是我却对所有的事情显得茫然不知。   在杨六海和马军军的眼里,我是一个愚蠢的人,是那种蠢到离谱的人,我不适合呆在邹景高手下做事情。我以前就知道他们的看法是正确的,现在就更加认可他们的看法了。如果是杨六海或者马军军的话,他们一定不会像我这样的迷茫吧?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去找杨六海寻求帮助,但是现在我是真的不敢去再去找他们帮助我了。因为我已经没有了可以相信的人了。   我起床把李方圆给赶了出去,然后开始找我的猫咪。我离开家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猫咪过得怎么样了。或者说猫咪已经彻底离开了,再一次开始了它的流浪生涯。   我打开门打算出门去找猫咪的时候,发现王文雅就站在我家门口,她的手中拿着一根狗链子,链子的一段则是在猫咪的脖子上。   王文雅指着我的家说:“我能进去坐一会儿吗?”   我不知道王文雅想干嘛,但是我还是打开了房门,并把王文雅给放了进来。我对王文雅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我的猫咪。”   王文雅扫了我的家里几眼:“你这些天去哪儿了?”   “私人有一些事要处理,所以就离开了一阵了。”   “你和那个女警官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的话,那她为什么会有你家钥匙,而且还在你离开家的时候把你家打扫得这么干净?”   经由王文雅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的家的确很干净。我离开家十余天了,可是家里所有的东西竟然都还是一尘不染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王文雅会去注意我和李方圆的关系。毕竟我和李方圆的关系毕竟和她并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文雅的话,所以就只能傻傻地笑。   王文雅也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而是指了指浴室:“你确定你不要先洗个澡吗?”   我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十余天没有洗过澡了,身上也确实是馊得很,更不要提自己身上看起来有多脏了。   我洗完澡之后,王文雅却是已经离开了。她把猫咪留了下来,还给我留了一张便条,便条上写着“明日中午十二点,我来找你。注意腾出时间。”   这一下,我又懵了,王文雅来我家到底是干嘛来了?难道只是为了打听我和李方圆的关系?她明天来接我又是怎么回事?只是我的这些问题还没有想明白。我的房门却是再一次被人给打开了。   来人打开门之后,不由分说,就直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个人就是杨六海。   杨六海大笑了几声,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你失踪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遇害了呢。看样子你活得不错。话说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了?”   我刚张嘴,还没有说话,杨六海的眉头却是已经皱起来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刷牙――想来杨六海一定是被我的口气给熏到了。但是我还没有解释,杨六海却是贴在我的耳边问了我一句:“你最近吃了什么?我闻到了你嘴里有很重的尸体的味道……”   许是杨六海看到了我的脸色变化,所以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哈哈一笑,再次说:“别这么紧张,我们换个地方说话怎么样?”   杨六海把我带下来楼,告诉我,我的家中很有可能已经被别人装了监控,所以很多话他都不能在我的家中和我说。   从杨六海的口中,我知道了很多发生在我失踪的这段时间的事情,其中就包括民职的弃婴案有了进展。   民职的弃婴案已经宣布告破。滕晓晓和她的男朋友发生了性关系,但是一个不注意,竟然导致了滕晓晓意外怀孕了。不过滕晓晓刚开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因为她本人的身体就显得有些富态,比较丰满。而滕晓晓本人是一个停不住的人,她总是喜欢各种疯玩,每天蹦蹦跳跳的没有停歇。可能是因为那一天滕晓晓运动太过剧烈吧,竟然导致自己在生厕所的时候让自己的孩子小产了,然后就再厕所里面生下了一个死胎。然后惊慌失措的滕晓晓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自己的闺蜜滕琳和自己男朋友。   大学生怀孕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处于对闺蜜的保护心态,滕琳就帮助滕晓晓抛尸。结果第二天尸体就被我给发现了。警察找上门,为了掩盖事实,滕晓晓竟然选择杀了自己的好闺蜜,所使用的凶器就是平时自己cosplay所用的发簪。但是警察的办案能力还是有一定的水准的,眼看警察就要顺藤摸瓜地找到滕晓晓。滕晓晓的男朋友又为了保证自己的清誉却也把滕晓晓给杀了。   这是一个很有戏剧性的事情。滕琳一心想要帮助滕晓晓,却被滕晓晓所杀;滕晓晓深爱着她的男友,却又被她自己的男朋友所杀。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人们对自己深爱的人毫无防备。其实很多时候自己身边自己认为最亲近的人才是最致命最危险的人……   就好像,我一直以为最值得相信的邹景高对我来说,其实却是最危险的人。   第四十八章 又见金蝉脱壳 - 人间罪 - 邹易 杨六海带着我来到了马军军的出租屋,马军军又换了一间出租屋,一间我从未来过的出租屋。那个时候邹景高手下的人都已经聚齐了。 马军军看见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我:“你真的杀人了吗?” 我摇了摇头,问马军军:“你是什么意思?” “别忘了,那个叫女警的人现在还在帮我们办事。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害你的人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 杨六海示意我坐下,然后对我说:“现在我来帮你分析一下事情的经过。盯着你的人,表面上除了我们,还有警方和王文雅,但是我们没有必要去害你;警方也不会去害你;王文雅如果察觉到我们这帮人的存在的话,是有理由通过你来寻找我们的破绽的。但是王文雅如果真的有所察觉的话,她应该是来找我的麻烦才对。而且李方圆是说,报警的人是说你杀了人,但是我不认为你就是那个杀人凶手。李方圆说案发现场有一具被煮过的尸体,并且我在你的嘴里闻到了尸臭味。我不认为你和我一样喜欢吃人,所以应该是有人逼着你吃这种东西的。但是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害你的人是谁。所以我推断害你的人很有可能是第四方在盯着你的人。” “第四方?”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怎么会有第四方?现在盯着我的势力还不够多吗? 马军军说:“是我的错,我手脚没做干净,让那个女人活了下来。很有可能她现在就在计划着怎样来报复我们。” 马军军所说的女人自然就是他的女人。 马军军的女人叫朱晓丽,跟在马军军的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前段时间朱晓丽实在是受不了杨六海的骚扰(杨六海对于朱晓丽的兴趣只是在于朱晓丽的肉是什么味道的),所以朱晓丽就选择了逃跑。她知道马军军不可能为了她去和杨六海闹翻。所以为了活命,她就只能选择逃跑。 但是她知道马军军那么多的秘密,马军军怎么会就这么放过她? 在朱晓丽逃跑的那一晚,马军军在朱晓丽的身上开了两枪,然后把朱晓丽的“尸体”给埋了。 但是后来马军军才发现,自己的枪早就被朱晓丽动过了手脚。枪内所有的子弹都变成了空包弹,这种子弹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伤力。马军军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就去了埋尸的地点,却发现原来埋着朱晓丽的地方已经没有了朱晓丽的尸体。 马军军埋尸的时候挖的坑并不是很深,所以那种浅浅的土层还是很容易就被扒开的。 朱晓丽跑了。有些女人在遇到这种险境之后肯定就是想着有多远跑多选。但是朱晓丽不同。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淫窝的事情,就假装淫窝的幸存者向警察举报了我。 最初杨六海他们也没有意识到这种情况的发生,还真的以为是有漏网之鱼什么的。但是知道杨六海劫持了李方圆的弟弟,逼着李方圆帮他们做事的时候,拿到了朱晓丽的录音才知道原来那条“漏网之鱼”就是朱晓丽的假装的。 朱晓丽很是机警,在举报了我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所以杨六海和马军军就算想要杀她都找不到她的人。 杨六海和马军军的能力再强,也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情,例如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也就只能干瞪眼。 朱晓丽知道自己的情况,她明白,警方现在根本无法奈何杨六海他们。所以朱晓丽就把目标放在了我的身上。本来她是没有机会接近我的,但是没想到我竟然会去自己选择逃跑。这一下就真的给了朱晓丽的机会了。她抓住了我,然后怼我做了一系列不人道的事情。并且在最后把我交给了警察。 不过这些东西都还只是杨六海的推测,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绑架我的人就是朱晓丽(虽说我已经确认了绑架我的人就是朱晓丽,但是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情给说出来)。杨六海说,最可疑的地方就是,如果真的是朱晓丽绑架了我,那么她完全可以严刑逼供,让我说出一些关于马军军他们犯罪的东西来。可是朱晓丽并没有这么做,只是让我吃了一个人……这其中的变化杨六海怎么想都无法想通。 但是我心中却是有了一定的腹稿。朱晓丽掌握的关于马军军的东西肯定也不在少数,但是这些还是苦于没有证据向警方证明罢了。朱晓丽的目标就是杀了马军军他们。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之前我在我家中听到的李方圆的通话是不是就可以解释得通?李方圆从一开始就没有一心打算和马军军他们做事。她想要用自己的方法把她的弟弟给救出来。或许这种方法就是和朱晓丽联合,然后找到马军军和杨六海的破绽,最后再一举把杨六海和马军军杀个片甲不留。而面对杨六海和马军军这样谨慎而精明的人,她们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突破口,如果一定要说有突破口的话,那么那个突破口,也只是我……只是这样一来也依然还是无法去解释李方圆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她真的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那么她为什么不下令去杀了我,或者对我逼供?再说了,李方圆是一个刑警,按理来说刑警是很忙的一个职业,案子来了的时候,连吃饭都没有什么时间,她为什么要去帮接线员坐班? 这些事情越来越乱,也不知道为了想清楚这些问题究竟让我损失了多少的脑细胞。 马军军问我:“你那里太危险了。要不要过来陪我们一起住?” 我拒绝了马军军的邀请。就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敢去相信马军军,和他们住在一起我真的能够全身而退吗? 再说了,现在有那么多的势力盯着我,我又真的能走得了吗?上一次我想着逃跑的时候,没有被杨六海和王文雅他们直接拦住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再加上我家还有一只狗需要我去养活。 回到家中我又重新置办了储备在家中的食物(其实也就面包之类的方便食品)——谁让我的钱实在是太少了呢?这一次杨六海并没有再给我“生活费”。而且就算是给了,我也不好意思去接受。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王文雅就真的来找我了。陪着她一起来找我的人还有那个马哥。我和马哥见面的地点是在一家KTV的包厢里面。马哥把音乐声音开得很大才开始和我谈话。按照马哥所说,开了音乐之后,别人想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就会有些困难。,马哥做事情很是小心,他在开完音乐之后,还要求要我搜我的身。最起码他不希望我身上被人按了窃听器之后的东西。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说的真的没错。马哥拿着金属探测仪在我身上刷了一遍的时候,探测仪却在刷到了我脖领这一边的话还真的发出了滴滴滴的声音。结果马哥也就真的在我身上找到了一个窃听器。 那个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我生怕那个马哥会突然因此发作,然后直接杀了我。但是幸运的是马哥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最起码他没有要杀我的意思。 我自己在事后想了一下,最有可能在我身上安装窃听器的人应该就是杨六海。因为从昨天到今天的话,除了我自己还只有一个人碰过我现在所穿的衣服——就在那个时候他拥抱我的时候。 我虽然不明白杨六海为什么要在我的身上装窃听器。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没心思去想太多。马哥不杀我已经是让感觉到受宠若惊了。 马哥开口就问我:“你和那个女警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啊。” “没有关系的话,她为什么要那么帮你?你不会是打算要去警察局检举我吧?” 马哥这句话真的是吓了我一跳,我倒是真的想要去检举他,但是我哪有什么证据啊?我连忙摇头说没有。于是马哥又问:“那你这一段时间失踪了,是去了哪里?”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把实话给说出来:“我有些私人的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我这个答案很是敷衍,但是好在马哥并没有计较这些东西。 其实一个人的悲哀就显示在了这样的一个地方,自己身边的人或者势力都是自己无法招惹,更无能力去招惹的庞然大物。偏偏自己还无法脱离这种尴尬的局面。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这种夹缝之间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生计。这期间,任何一方势力都有能力直接就杀了我,但是我却依然要顶着这样巨大的风险去和这些人进行周旋。生怕自己会让任何一方不高兴。 马哥最后给我下达了两个任务,一个是继续寻找彭世通的踪影,另一个就是去打探警察那边的情报。看看警察能不能找到彭世通。 好像是因为王文雅的原因,马哥他真的是不把我当外人了,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招呼。 第一章 - 人间罪 - 邹易 我叫邹景高,1998年5月17日的时候,我出生在中国的江西。江西境内有一个很大的淡水湖,这个湖有多大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是这个湖叫鄱阳湖。鄱阳湖里面有一个小岛,名字叫做莲湖。而我就是在这个岛上降生的。 听老人讲,在我出生不到两个月之后,岛就被淹了。 1998的洪水,具体的规模有多大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后来我的父母就不得不出门打工了。而我也就不得不呆着爷爷奶奶的身边。同我一起呆在爷爷奶奶身边生活的还有我堂哥邹景雄,我的大伯和大伯母也都出去工作了。 我的记忆依稀可以追溯到我四岁的时候,也就是2002年。在这一年的夏季,我的父母突然回来了。不是像以前,也不是像以后那样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回来。 那时候我记得我还是在和同村的小孩子在玩,玩的是什么我已经忘了。我只记得在那个时候我家隔壁的一位大婶突然过来找我,并且在远处就对着我说:“黄谷,快回家吧。你爸妈回来了。” 黄谷,是我的贱名。取贱名这还是乡村里面的传统。小孩子都会有这么一个贱名,据说这样好养活。 四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对我来说更像是一对陌生人。我就他们的态度还是很拘谨的,最起码在他们面前我很难笑出来。但是我还是回家了,因为这些出门在外的大人在回来之后都会给家里的人带上一些新鲜的吃食和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我的家,或许应该说是我住的房子。那房子是瓦房,里面是用木板隔开。走进大门,就是空荡的客厅。但是在那个时候我家的客厅并不空荡,里面挤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我的爷爷奶奶和我那“陌生”的父亲。大厅的两侧是卧室,我记得我母亲当时就躺在右边的卧室里面。 大厅里的人在发现我之后就把我硬扯进了右边的卧室,然后我就见到了我的母亲。屋子阴暗,我看不清她的脸,只是可以依稀地感觉到了她的脸色很是苍白。 她甫一见我,却是笑了,想是认出我来了。她对我招手:“过来,高儿。我给你看看你的弟弟。” 她把被子掀开,我才看到在她的怀中此刻还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我只记得这个小孩皮肤很白,眼睛紧闭着,睫毛轻轻地颤抖,却是睡得很香沉。 后来我才明白这个小孩就是我的弟弟,家里为了他还交了二胎的罚款。我记得数额,5000块——好大的一笔钱,那个时候我的记忆还是对于金钱的记忆还是可以角来为单位计算的。能够在路上捡到一角钱的我都可以高兴好久。那么5000块呢?我突然好讨厌我的这个弟弟,因为他,我家中就少了这么多钱。 后来我的爷爷为我的弟弟取名叫景凯。一个月后他也就留在了爷爷奶奶的身边,和我还有堂哥一起生活。而我的父母在一个月后就离开了家,再次踏上了打工的路——真好,我可以不用见他们了,我也就不会再尴尬到无所适从了。 可是我的父母走了之后我就更加讨厌我的弟弟了,因为从那以后,别的小孩出去玩的时候,再也不会叫上我。而我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照顾我的弟弟。我的堂哥在出去玩完了回来之后还会和我讲他们今天玩了什么。我的堂哥只是比我大了6个月多一点,他玩的东西对我来说也是充满了吸引力的。所以每次他这么说的时候,我都会很羡慕他,然后就还会有一丝妒恨,妒恨他为什么不陪我一起照顾我弟弟,妒恨他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出去玩,妒恨他为什么要在我面前炫耀。 2002年9月1日。我的爷爷拉着我和堂哥去村里的小学报名。但是却被校长给拒绝了,因为我和堂哥的年纪还是太小了。那个时候上小学的年龄是要求七岁以上,并且包括七岁。所以我和堂哥就这么被塞进了幼儿园。 我对幼儿园的印象就是,我和堂哥总是迟到的两个人,会在老师讲课的时候突然站到门口打报告。但是每次老师都没有责怪我和我堂哥。或许是因为我的成绩很好的原因吧。因为我牺牲了和其他的小孩子出去玩的时间,所以我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在家中看书。 我爷爷的藏书很丰富,但是大多数都是佛经或者是宣传佛学的书籍。我最喜欢的是一本叫做《玉历宝钞》的书,虽说上面都是我看不懂的繁体字,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上面的插图,那些插图我看了一遍又一遍,于是也牢牢地记住了十殿阎罗和十八层地狱是什么东西。除了这些书之外我还看了很多书,大多数书的书名我都忘了。我的爷爷还教过我背佛经。只是现在我也悉数忘了。当然那个时候我并不懂那些书是什么意思,甚至连上面的字都不认几个。我唯一喜欢的就是看上面的插图。 我的爷爷觉得我很聪明,学校里的老师貌似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他们都觉得我的堂哥有点儿笨,感觉木木的。而“木”这个字在我们那里就等同于“呆”。 我记得那个时候有一种五毛钱的方便面。现在看起来或许不贵,但是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却还是很奢侈的。而且那个时候家里却置办了一箱这样的方便面,早上的时候我和堂哥一个人会带上一包这样的方便面作早餐。我和堂哥不一样,他总是很快就会把这样的一包方便面就吃完了;而我则是留着,捏碎,一点点地吃,就这样我就可以吃一个上午。当然每次我都不可能真的吃一个上午,因为我还是会把这样的一包方面分给我的堂哥吃。他是一个很贪嘴的人,会吃很多东西。所以那个时候他长得很壮,而我却是很清瘦。 有一回,正是上午的第二节课,我的堂哥又饿了,他的面在第一节课的时候就吃完了。他就把手伸到了我的抽屉里要去拿我的面,而我的面在那时候还没有开封。我很不喜欢他这样的这一种行为,所以在那个时候我就和他起了争执。内容无非就是小孩子的威胁——你要是再这样做,我以后就再也不会给你吃了。 我和堂哥的闹腾终于还是打扰到了老师的讲课。老师点了我的名字,把我叫到了讲台前,让我用脑袋顶着书,站了一节课。 那个时候我是恨我的老师和我的堂哥的,恨我的老师偏心,只是去惩罚我一个人;也恨我堂哥的贪心,如果没有他,我就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了。 下课之后,我却发现我的面已经被我的堂哥吃完了,所以我就更恨我的堂哥了。 我记得那时候村里的大人总是喜欢在晚上的时候怂恿一些小孩子去摔跤,供他们取乐。每次我的堂哥总是摆摆手就作罢了,他是一个不喜欢争斗的人;而我则是选择了去看书。只是那一天晚上,大人们再一次怂恿我和堂哥摔一跤的时候,我就趁着我堂哥不注意的时候从他的背后抱住了他。可是我的力气还是太小了,根本就扳不倒我的堂哥,反而被他反应过来摔了我一个狗吃屎。 从那以后我就每天晚上都去思考着该怎样去摔跤,怎样更好地发力,并且每天晚上在大人们怂恿我和我堂哥摔跤的时候,我就会冲上去和我堂哥摔跤,并且用上我前一晚所思考的“摔跤技”。最初我总是输,后来我就能偶尔赢一回了,再到后来,我的堂哥就再也摔不过我了。而到了最后,我的堂哥也就再也不和我摔跤了。 只是那个时候,时间已经到了2003年的夏天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 (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二章 - 人间罪 - 邹易 2003年夏,我的弟弟一岁多了。一岁的孩子可以干什么?爬还是走?但是对我的弟弟来说,别说走了,就是爬,都是天方夜谭。我的爷爷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了,因为我的弟弟连翻滚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他似乎就是一个病小孩。 那个时候村子里面只有一部电话,我的父母大约两个月会给家里打一回电话。而在这一年秋天,我的父母则在电话里被我爷爷给叫了回来。 我的父母再一次回来了,还是因为我的弟弟。 他们先是带着弟弟去了岛上最大的医院,然后又去了南昌的医院,再后来辗转去了北京和上海。这么一晃,就是过了两年的时间,于是我也就有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有再去见过他们。也没有再听到有关他们的任何信息。我的爷爷有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他从来不讲过去,也不谈未来,更不会把现在发生的事交由小孩子来陪他一起承担。因为他觉得过去的已经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没有必要再去提起;未来的事情还没有发生,所以也无须去猜测;至于现在的事情,就不是小孩子能够承担得起的,所以他从来都不对我和堂哥说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起初我还是有些高兴的,因为我终于可以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在放学之后就去玩了,但是到了后来我才发现我和他们已经变得很是遥远了。他们玩的游戏我也想玩,可是我却都不知道该怎么玩。所以站在他们的身边的我就变得有些格格不入。其实只要稍微花一点儿时间就可以学会的游戏,但是我却不想去这样做。因为就那个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了我是多余的那个。玩游戏的话,他们的玩伴已经够多了,有我无我其实都是无所谓的。所以对于和他们一起玩游戏这种事情,我就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了。也是从那个时候,我才最终下定了决心与书为伴。 在那一段时间我真的看了不少书,尤其是武侠。我现在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梁羽生的那一本《弹指惊雷》,其实剧情什么的我都差不多忘了,只是记得那里面有那么一句话,我特别喜欢——君不信,向西风回首,百事堪衰。上面说这句是纳兰容若写的。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纳兰容若是谁,也不知道这句话好在哪里,只是觉得这种文绉绉的东西读起来特别有感觉。后来我就开始看这种文绉绉的东西,起初是《三字经》、《百家姓》之类的,后来就是诗词曲赋。因为很多字我都不认识,所以我就买了一本字典,每天晚上看书的两个小时,其中有一个多小时在查字典。 2003年9月1日,我的爷爷再次拉着我去小学报名,由于我还是没有到年龄,所以校长还是回绝了我爷爷的申请。 我就记得那个时候我的爷爷急了,他对校长说:“你别想再把我的孙子扔进幼儿园那种地方。我也不和你讲什么大道理。我们使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让我的孙子和你们二年级的学生比一比,如果我孙子要是考试输给了他们,那么我就甘心让他继续去读幼儿园。” 后来校长没有说话,只是让我做了一套一年级考试用的卷子。我究竟考出了怎样的成绩我并不知道,但是最后的结果就是我顺利进去了小学的校园。但是我的堂哥却是没有进小学。 那个时候大伯在浙江温州打工。他们在知道我进了小学而堂哥没有进小学的消息之后就把我堂哥带到温州去了。听村里的老人讲,那是我大伯母觉得我爷爷奶奶偏爱我,所以不忍心我堂哥在家里受苦。 那时候我的家乡很穷很穷,学校里面也没有老师。我那个时候的语文老师就是校长。 我甚至还记得我在第一次正式参加学校的考试的时候拿到的语文成绩——96.因为有一个4分的题目是让我选择“女”的拼音到底是“nv”还是“nu”,结果我蒙错了,所以我没有拿到满分。只是那一次我却是顺利地拿到了班里的第一名。班里的第二名是一个叫做张媛媛的女生,那个时候校长还特意把前三名的人叫到了讲台上亮相。我清楚得记得前三名的分数非别是96、94、92.第三名我已经忘了是谁了,我之所以能够记住第一名的女孩子还是因为这个女孩很高很高。她是那个时候班上最高的女生,比我高很多很多,那个时候我站在她的身边显得我特别矮。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特别比我高的人,愿意无他,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仰视别人。 校长夸了我很久,还要大家多多向我学习。我不知道这些话对别人有没有起作用。但是我知道,这些话对我产生了足量的影响——我开始变得格外的骄傲。并且开始蔑视教室里面的其他人了。每次下课之后我就拿着一张凳子腿就在每个同学的桌子角上敲一下。一年级的时候,学生还是很淳朴的,最起码没有所谓的校霸之类的人物。而我的行为就活脱脱地像一个校霸。 我记着那个时候坐在教室最后一组有一个女生。我已经忘记了她的名字,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去记过她的名字。我只是在最后我敲桌子的时候敲到了她的手指,她的指甲都被我给敲下来了。 后来,她的奶奶还来学校“理会”来了。;理会这个词在字典里并没有解释,但是在我家乡却有着它该有的意思。我家乡人说“理会”就是要表示以礼会人或者以理会人,有时候真的也真的是去和别人讲道理,有的时候就是完全诋毁别人。刚好在我家乡“理会”和“诋毁”就是同一个读音。不过这一回,理就在那个女生那一边。 校长把我的爷爷叫到了学校里面来。 回到家之后,我爷爷没有训我,只是给了一本佛经,让我跟着他读。等到我能够把那段佛经给背下来之后,我爷爷才开始对我讲话:“今天的事就这样算了,但是如果以后再出现这种事情的话,那就不是再背佛经这么简单了。我教你背佛经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也应该清楚。好好调养心性吧。” 我爷爷是一个博学之人,除了博学之外,他还养着一股子好心性。 那个时候我最敬佩的就是我爷爷。我觉得我把我的爷爷惹生气了,是我的错。所以我就在第二天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用砖头把自己的手指全部敲烂了。不过我没有敲自己的指甲。因为我不想让我爷爷看见我惩罚了自己。十个手指的指腹都被我敲烂了,平时不露掌的时候就没有人能够看见这些伤口。 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干过这种拿凳子腿敲人家桌子的事情。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 (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三章 - 人间罪 - 邹易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我就彻底消沉了。在班里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也不听课,就是每天看我自己的书。那段时间我又找到了几本,其中有一本就是《水浒传》,那段时间我是没日没夜地看武松景阳冈打虎的那一段。我那个时候偏爱武松。 我爷爷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从那以后每个周末就都会带着我去庙里呆在。 莲湖岛上有一座古寺,名曰:万寿。坐落在岛上已有1100多年的历史。据说是从晋朝传下来的。 庙里有两宝一奇,每次到庙里我都会因为这其中的一宝而心动不已。那是一口大钟。钟重逾3吨,相传于清末万寿寺延师浇铸,当时,不少善男信女闻讯前往观看,自动退下金银首饰投入熔炉,以求福祉。此钟铸成后,声音特别洪亮,清晨敲击可声传5公里。那个时候,每天早上我都是听着这个钟声醒来的。除了大钟还有一口大鼓。所谓晨钟暮鼓,钟在早上敲,鼓在傍晚擂。我曾经偷偷敲过那个鼓,却是被我爷爷训了几句,而后更是明令禁止我再去动庙里的任何东西。大钟我则是从来都没有动过。所以每次见到大钟的时候,我都想上去敲几下。 庙里的生活很清静,吃的也清淡,我呆在里面也会不自觉的心安起来,但是也只是心安罢了。我还是喜欢到处乱动。 那个时候我最讨厌的是初一十五这种日子。因为每到这种日子,庙里的人就会特别多。尤其是还会有一大群女人过来烧香拜佛。 岛上除了万寿寺还有一座朝阳庵,也是一座古刹,是在明清是建成的。具体多少年岁了,我却是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也不喜欢朝阳庵,尤其不喜欢朝阳庵里面的尼姑。 我记得有一回又到了初一十五了,时间我是记不清了。反正那个时候庙里来了很多人。最早的时候,就是庙里的和尚和远来的居士外加朝阳庵的尼姑一起在大雄宝殿里面诵经。为了不让人打扰,彼时,大雄宝殿的门还会掩上。我可以从门缝里面看清里面的情景。但是我却不允许在那个时候闯进大雄宝殿。 那一次早课完毕之后,那群尼姑大多就都要去上厕所了。庙里倒是修了男女厕所。但是那个时候都是尼姑在上厕所。刚好又赶上了我那天闹肚子。因为女厕所位置不够,她们就把男厕所也占了。反正庙里的男人都不会去和她们抢的。就我一个人蹲在男厕所门口,等待着这帮尼姑从女厕所里走出来。几乎每一个尼姑出来之后都会对我说一句:“嘿,小沙弥,进去吧,里面有位置了。”这句话能够把我气死。里面有位置又怎么了?不也还有尼姑吗?我憋了很久,才等到男厕所里面再也没有尼姑进去。那个时候我才刚进去方便。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很讨厌那群尼姑了。 我很喜欢庙里的和尚,他们是一群好人。他们自己在山下种了地,吃食不亏,还有富余。而且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会熬上满满的一大锅粥,庙里的人的确是吃不完的。但是没有过路的行人,或者忙于农活的农人没有吃饭,就可以去庙里喝粥喝个饱。而庙里似乎从来就都没有剩过粥菜。在和尚们眼里,浪费粮食并不是一件好事。许是和尚的行事得到了岛上居民的认可,所以我时常看到有人给庙里送东西。都是一些农人送一下自己种的时蔬。我爷爷也经常送。要是家里的青菜长了,第一茬我爷爷一定会送到庙里去。岛上很多人也都是这样子做的。 只是好景不长。没过几年,就有了宗教协会的人来到了岛上。然后庙里的和尚就得去服从宗教协会的分配了。几乎所有的和尚都离开了岛上。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有一个胖和尚问我:“小沙弥,要不要跟着我一起走啊。我带你去少林寺学武。” 我回答说:“去少林寺能够吃肉吗?” “不能。” “那我不去了。” 这是我和那个胖和尚说过的最后几句话,其实他也不是很胖,只是相比于庙里的其他和尚来说,显得有些发福了。我已经记不清他的容貌了,但是还记得他那个比其他僧人大一号的肚子。 宗教协会来了不久,庙里的东西就差不多都被换了。晨钟暮鼓我也再也没有见过。很多那种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香炉也消失不见了。 也是从那之后,我去庙里的次数也就渐渐地少了起来。我爷爷偶尔带我过去的时候,我都会看到我爷爷去找那些留守在庙里的老和尚聊天。有一回我进了禅房听了他们的对话。没想到他们聊的并不是什么佛法善恶之类的,而是在聊怎么教育下一代。 那天之后,我爷爷就让我去看《弟子规》。而且天天晚上要听我读《弟子规》。只是《弟子规》里面说推崇的东西我大多都没有做到。同样是在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跟着我爷爷去过庙里了。 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足足是到了我读三年级的时候。 我还是继续说回我一年级的事情吧。一年级时的大多数事情我都已经忘了。只记得那个时候我确实是玩疯了。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在期末考试的时候,我语文竟然只考了56分。最初我还不知道我的成绩,我只是看着别人拿奖状而自己没有的时候感到很生气,就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地告诉了我的爷爷。问我的爷爷:“为什么我的成绩那么好,我却没有奖状?” 我爷爷也觉得奇怪,就拉着我去学校找了校长。结果校长把我的卷子拿出来的时候,我看到我爷爷的脸都红透了。也不知他那是气的还是羞的。 回到家之后我就坐在门槛上了哭了起来。我倒不是为自己的成绩差感到伤心。而是不满自己又惹爷爷生气了。 邻里人都问我怎么了,我也不说话,就是哭。我爷爷在屋里长叹一声:“唉,他把我的脸都丢尽了。只考了56分,却是硬拉着我去找校长要奖状!”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 (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四章 - 人间罪 - 邹易 我二年级的时候换了老师。语文老师变成了一个女的。一个很年轻的女的。那是她第一年当老师,刚好就教我们班。 年轻老师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那就是特别负责,对学生的事情特别伤心,管理也就特别严格。 我记得那个老师的名字叫杨霞,她上课喜欢拿着一根竹篾,打起手心来生疼生疼的。 起初我就是经常被打的那个,几乎是每天都挨打。 二年级上学期我的同桌叫张辉。当时班里有两个张辉,而且还是一个村的。大家为了好区分,就分别以大张辉和小张辉来称呼这两个人。小张辉就是我的同桌。小张辉的皮肤特别白,看起来比女生还要细嫩。再加上他的脸肉嘟嘟的,摸起来就特别有感觉。我喜欢这个小子,那个时候的人也没有什么男同性恋的概念,所以也没有人觉得我和张辉的关系太过亲密之类的。 杨霞喜欢布置家庭作业,也就是写生字,每个生字写十遍。写不完的就要去打手心。 最初的几个礼拜,我和张辉几乎就是天天被打手心。我们那个时候的学校只有两门课——语文和数学。要么是一上午的语文课加一下午的数学课,要么就是一上午的数学课加一下午的语文课。 张辉是一个妙人。手心被打多了,他就找到了一个妙点子,那就是磨手。紧贴着教学楼的两侧修建了一排石凳子。我和张辉每次语文课之前就去石凳子那里把手放在上面磨,因为不怎么用力,所以磨起来手也不痛,反而多的是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磨到上课的时候手就彻底麻了,那个时候再去被打手心就不会觉得那么痛了。现在想想,可能那完全就是心理作用。怎么可能就因为这种事而减轻疼痛呢?但是那时候年纪毕竟还小,觉得自己和张辉找到了一个好路子。 可是张辉后来叛变了。他不想在被打手心了。所以就每天都去完成那该死的作业。于是就变成了只有我一个人挨打了。 我也觉得就我一个人挨打实在是太丢脸了。但是我偏偏生不出去恨张辉的感情。或许那个时候我对他的感情实在是太深了吧。 那个时候我班里有一个神童,名字叫做张玉强。他是突然转学过来的。原本他是在岛上的中心学校读书的,因为父母出门工作,所以就把他放到了外公外婆家。外公外婆为了方便,就把他放到了我所在的这所学校来了。 每次考试,张玉强都是稳稳的第一名,没有人可以去动摇他的位置。 直到我开始学习。我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因为我爷爷经常教我呗佛经,所以他就发现我的记忆力很高。一大段佛经,别人或许要背好些个时间,我只要跟着读几遍就好了。所以我爷爷就决定要去重点培养我。每天早上他就会在门口监督我的学习进度。他不教我语文,只教我数学。他说语文这种东西翻字典就好。他叫我以后翻字典不要再去只是扫一眼就是。以后争取要把我不认识的字,在字典里面找到,并且从读音到注解都要记熟。真的遇到了不会的再去问他。数学则是他开始亲自教我。 我也开始了每天按时完成家庭作业的生活习惯。结果从那以后,班上就出现了第二个神童,也就是我。 我总是在和张玉强争夺第一名的宝座。 杨霞有一个我很喜欢的习惯,那就是每次考试,哪怕不是大考,她都会给前三名发放奖品。虽然只是本子,但是也让我感到很是满足。后来我在二年级之后就再也没有买过本子,而且连张辉都不用再去买本子了。 那一次期中考试的时候,我成功压制了杨玉强,拿到了班级第一。并且在颁奖典礼上被校长叫上了领奖台。然后就是六个年级所有的第一名站成一排接受全校师生的注目礼。 我们拿到了最新的文具,在下领奖台的时候,那个四年级的第一名还特意看了我一眼。他对我说:“我叫张怀,你叫什么?” “邹景高。” 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对话。却也是我在小学里面和他最后的一次对话。 期中考试之后我就发现我越来越喜欢杨霞了。虽说我记不得她长什么样子了,但是我还记得杨霞特别苗条,而且腿也特长。说实话,如果不是杨霞比我高的话,我一定会想着要把她娶回家的。因为那个时候有一部古装电视剧特别火,电视剧的名字我忘了,但是里面的主人公是一个9岁的男孩,可是就是这么一个9岁的小男孩竟然是有老婆的人。这让我感到特别震惊,也很是羡慕。我觉得娶老婆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我记得那一年的冬天,有一回我奶奶来叫我起床的时候。我就问我奶奶:“我大伯是几岁结婚的?” “你大伯是22岁结婚的。” “那我爸爸呢?” “你爸爸是18岁结婚的。” “那我三叔呢?” “你三叔是20岁。” “哇,我爸爸好厉害。我以后也要学我爸爸,在18岁结婚。” 我奶奶一直把我这句话当成是玩笑话,还在邻里之间传播着,让我被周围的大人笑了好久。我邻居家的阿姨就有着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儿。虽说她还在读幼儿园,但是年纪确实是和我差不多,只是比我小几个月而已。 那段时间,那个阿姨就经常问我:“等你长大了,我把我的女儿嫁给你当老婆怎么样?” 每次她这么一问,我都会非常高兴地回答:“好啊。我要18岁娶她。” 后来我就真的把那个女孩当成是我老婆看了。无论是什么事都叫上她。我们在一起洗澡,在一起吃饭,甚至在一起上厕所。偶尔周末的时候,我们还会在一起睡觉。虽说那个时候是白天,我们只能过家家一样的假睡觉。但是我很喜欢这种过家家的气氛。 她甚至还把她的布偶(一只丑的要死的狗)拿出来当我们的儿子。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 (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五章 - 人间罪 - 邹易 那个时候邻家小妹妹在我心中的形象就是我未来的媳妇。能够和她在一起玩的话,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幸福。是不过我和我未来媳妇的“幸福生活”还是没有持续太久。 最初是因为一个周六,那日下午,附近的小孩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玩了。我实在是找不到人玩。爷爷奶奶又去地里干活去了。 闲着无聊我就去了我家后面的那户人家。 那个时候村里面的人大多都不富裕。我家后面的那户人家是村里面唯一一个家里有电话的人。他们家算是村子里的富贵人家。村子里面最先买VCD影碟机的几户人家中就有一户人家是他们家。 我就想着如果去他们家的话,指不定还能够看到他们在放光盘呢。 或许是因为我下脚太轻了吧,总之我走路是没有声音的。我走到他们家的时候,大厅里面并没有人。但是房门开着,此刻也正是开好了影碟机…… 乡下的孩子早慧,主要还是因为村里的妇女们聊天来没有个尺度,什么话都敢说。所以小孩们也早就已经知道了夫妻之间的夜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过以前我一直都只是听说过罢了,在那一天的下午,我却是在电视上看到了夫妻之间的夜生活是怎么样的……我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看了黄片了。 小孩子的模仿能力是很强的,我在第二天的下午就找到了我的未来媳妇开始实践我从电视上看到的东西。我们两个人躲在房间里面,关上了房门,躺在床上,脱光了衣服…… 到底还是小孩子,我自己一个人瞎鼓捣了半天,还是没有明白到底该怎样让自己进去。最后我还是放弃了,和我的媳妇穿好了衣服就去开门。 在开门的一刻,我就看到了两个男孩从屋子里面跑了出去,并且还是边跑边笑——他们在偷看! 我认得那两个男孩,一个就是我媳妇的表哥,另外一个则是跟着表哥的一个“跟班”。那个跟班名字叫做李文龙,为人很是木纳,但是胜在老实。李文龙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吃饭的时候端着一碗粥从他家走到表哥家去玩。可是李文龙的饭量太大,吃饭的速度也很快,他人还没有走到表哥家,一碗粥就已经喝完了,于是他就再次回家去盛粥,然后又进入了新一轮的循环。就是这种没有一点儿出路的循环,他却是每天都乐此不疲地干着。 我知道偷看这种事肯定不是李文龙能够想出来的事情,他是那么的老实。而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人,应该就是表哥。 表哥是一个滑头,平时就是喜欢干这种事情。我平时就很讨厌他,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我就更加的憎恨他了。 但是在时候不久,就出现了另一件让我更加愤怒的事情了。 当时村子里的孩子王是一个叫做邹元芳的人,他比我大七岁。表哥喜欢跟着元芳厮混。在另一个周末的时候表哥就把我带到了元芳的家中。表哥说是要带我去吃西瓜。 元芳家中有一洼子瓜地,瓜地不大,收成刚刚够他们家自己的吃食,富裕得并不多。但是就这么点儿地瓜,在我们村里也是一件稀罕东西。元芳要是想要请人吃瓜的话,的确是件好事。最起码对那些被他请来吃瓜的人来说是一件好事。 我去了元芳的家,那里已经聚了四五个孩子。元芳正在切瓜。元芳见我来了之后就笑了,他让人把门关上了。于是一群孩子就开始吃西瓜。但是我想拿的时候,元芳却是拍开了我的手。 元芳说:“你是天才,村子里出了名的天才。天才看书就饱了。还吃瓜干嘛?看着吧。” 我知道他们在嫉妒我,村子里几乎没有小孩子和我合得来。因为平时我不和他们在一起玩。但是他们家的大人却总是拿我和他们作比较。一比较之下自然是说我有多好,他们有多笨什么的。而这也就成了他们排斥我的源头。 我瞪了元芳一眼说:“那我回家看书去。你开门吧。” 元芳没有理我,而是继续和其他人说笑。他们吃完瓜之后就找了几个可乐瓶子。然后刮了一些瓜皮放到瓶子里,接着他们就开始在瓶子里尿尿…… 表哥是第一个抓住我的人,然后其他人也一拥而上,把我按在了地上。元芳就拿着那个装尿的瓶子往我嘴里灌尿…… 屈辱啊,这就是屈辱。 我费尽力气记住了每一个在场的人,邹元芳、李文龙、表哥……我迟早会一个一个地报复回去的。 那个时候表哥家中有一个打谷机。打谷机里面有一个轱辘,轱辘上面有很多铁环,踩一下打谷机的踏板,轱辘就会转 起来…… 我是一个很有耐性的人,从我可以一直耐住性子去照顾我的弟弟而不出去玩就可以看出来。我一直急着这件事情,并且等到了秋收的时候。 我想那个时候,他施加在我身上的那些事情或许表哥他们早就给忘却了。但是我却深深地记着这些事情。 有一日,我媳妇的妈妈正在家门口打谷子,用的就是那台打谷机。 表哥就在一侧玩耍。 我终于等到了报复表哥的机会了,等到表哥走到了打谷子的旁边,我就假装被绊倒,然后猛地一推表哥。他整个人就稻向了打谷机。表哥下意思地用手去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却还是把手伸进了打谷机里面……他的手指被打断了……殷红的血液流了一地……周围的大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只有我蹲在地上偷偷地乐。哪怕后来我因此被奶奶打了一顿,我也觉得自己是快乐的。 我喜欢这种报复的感觉,这能够让我感到一种存在的快感。 我媳妇是住在外婆家的,她妈妈就是表哥的母亲。表哥的奶奶最疼的人就是表哥了——农村妇女最常见的重男轻女情结罢了,没什么好说的。因为这件事情,表哥的奶奶把我媳妇的妈妈大骂了一顿。具体吵了多久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最后结果就是我媳妇她妈妈带着她回到婆家去住了。我也就和我的媳妇分开了。 我觉得这件事得怪远方他们,如果不是他们阴我的话,我也就不会做出报复表哥的事情来,如果表哥没有被我报复的话,想来我媳妇也就不会走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 (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六章 - 人间罪 - 邹易 那天阴我的人每一个人我都记在了脑海之中,只要我还记得这件事情,那么我就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我会让他后悔的,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村子里面有很多的竹子,都是一些毛竹罢了。小孩子们都喜欢在竹林里面玩。除了爬竹子的话,他们最大的乐趣就是过家家。 男孩子们喜欢玩的就是扮僵尸了。一群小孩子,选出一个打头的,拿着一截大概只有小拇指粗细的竹子做指挥,后面的小孩子排成一队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跳。 我花了很久的时间终于说服了他们加入了他们的游戏队伍里面。并且每天都和他们一起去玩这个游戏——真不知道这种游戏有什么好玩的。可是为了报复,我必须要选择这么做。 我和他们厮混了一个多星期,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 那一次是李文龙打头,我抢占先机,站在了他身后的第一个。陪他跳了一会儿之后,我就偷偷在他跳起的时候把脚放在了他落脚的地方。 我被踩了一脚,但是李文龙却也因此失去了平衡。拿着一根竹管摔倒是什么样的后果?想来大多都是会被竹管扎到吧。李文龙的运气并不好,那根竹管扎进了他的嘴里。把他的舌头咋了个对穿。 他哭着回家之后,大人们是一点点把竹管从他的舌头里面拔出来的!那个时候他的舌头上面就是一个大窟窿!血是止不住地流,他满嘴都是血啊,样子可怖极了。大人们用毛巾塞进他的嘴里帮他止血,毛巾都被染红了,血才堪堪止住。后来李文龙就喝了很长时间的冷粥。连酸菜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冷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次事故,李文龙从那个时候开始说话就变得有些大舌头了。真是可笑极了…… 我发现自己真是有很好的一个优势,那就是村里的人没有人会觉得我是故意害人的。他们都只是把这些事情当成事故罢了。因为我平时的表现是那么地彬彬有礼。 但是经过了李文龙的事情之后,我就发现我的气就消得差不多了。虽说我还想着要去报复,但是报复的念头却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我想着在报复一下元芳之后我就收手好了。 乡下的小孩其实没有什么能玩的东西。男孩子们玩得比较多的就是爬树掏鸟窝了。 元芳家门口有几颗很高的树,我叫不来名字,也没有问过大人。我不是那种喜欢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的人。小时候除了和爷爷奶奶讲话,我几乎就到了惜字如金的地步。 元芳家门口的那几棵树很高,也很难爬。能够爬上去的男孩子都可以在其他男孩子面前炫耀好长一段时间。但是那个时候村里的孩子还是只有元芳一个人能够爬上去。其他的小孩都没有那个本事。 我为了报复元芳,我在私下里就开始苦练爬树。我平时几乎是不爬树的,因为爬树这种事情很容易磨破裤子。我是那种很爱惜自己的衣服的人。或者说,我家里是没有多少钱能够帮我买新裤子的。所以练爬树的时候我都会把裤子给脱下来。最初几天,我大腿内侧的皮肉就没有一块好的,全部都磨破了皮。好在我比较独立,平时都是一个人自己洗澡的,所以也没人发现。我也忘了我到底是花了多久才练好了爬树的。反正我知道,我也可以爬上元芳赖以骄傲的那个树了。我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甚至所有都还是认为我依然是那个不爬树也不会爬树的邹景高。 元芳的爸爸是村子里的石匠。他帮别人盖房子赚了不少钱。他是村子里面头一批住楼房的·人之一。 元芳家是楼房,所以比较干净。每天都会从家里面清出大量的垃圾。其中就包括小钢锯的碎片。那种用来锯钢筋的小钢锯是我最喜欢的了。宽度也就是一厘米多一些罢了。特别容易隐藏。我捡了好几个这样的碎片,而这些碎片终于在我学会了爬树之后派上了用场。在一个没人的上午,我再次爬上了那棵树。然后开始锯元芳经常做坐的那几根树枝,我是从树枝的下面往上锯,虽然这样子的话不是很方便做到,但是好在这样做不容易被发现。我没有把树枝彻底锯断,大概就是锯了一半。我觉得这样刚刚好。果不其然,没过几天,我的付出就得到了它应有的回报。 元芳从树上摔了下来,人没死,但是摔断了左手。 我后来见到元芳的时候他就是一直吊着石膏的,说实话,我总觉得只是一只手打石膏的话还不是很让我解气。元芳的爸爸妈妈也发现了那根树枝又被人锯过的痕迹,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件事会是我干的。其实就算是想到了又能怎样?他们又没有证据的。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我这种有仇必报的性格,这和我所学的东西完全不符合。我爷爷教我学的是佛,可是我却没有一点儿遵从佛祖的意愿的意思。其实做不到慈悲倒也没什么,毕竟**这种东西太难消除,但是我却总是在作恶。随着年岁的增长,我的这种性格不但没有得到改善,反而开始变本加厉起来。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自己这样下去会不会走上犯罪的道路呢? 二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我的同桌换人了。小张辉转校了,据说是跟着他的父母去了外地。说实话啊,那个时候我真的是很不舍得小张辉的。从严格意义上来讲,那个时候同龄人之中,只有三个人是可以和我合得来的,第一个是我的残疾弟弟,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可以和我合得来,因为无论他有什么意见,本人又是怎么想的,他都无法表达出来,对于无法表达的事情,我就姑且把它归置到对我有利的一面就好;第二个人是我的未来媳妇,可惜她已经搬走了;最后一个就是小张辉了,没想到他却是也走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 (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七章 - 人间罪 - 邹易 二年级下学期的时候,其实走的并不是只有小张辉一个人,张玉强那个家伙也转校了,他又回到了他原来的学校去了。 我的同桌换成了一个新人。也是刚转校过来的,据说是因为父母出去打工,所以把他放到了姑姑家。他本人的名字是什么我已经忘了,我只是记得他有个外号叫包子脸。 包子脸这个外号的由来还是拜我所赐—— 小学时候的课桌很破旧,甚至都没有地方放书包。于是学生们就用钉子在桌子边上钉下了一个挂书包的位置。 包子脸的为人很好,阳光开朗,性格很是温顺。我最初也蛮喜欢他的,最起码在一起讲话的时候我还不会讨厌他。 我那个时候的自我意识膨胀到了极点,而且那种骄傲的脾气也死灰复燃了。认为我本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而我的东西也不是那些凡夫俗子能够乱动的。就比如我的书——我记得那个时候还是没有强迫症这一个词的,但是我本人却是真的有强迫症。我不会让我的书任何一页出现一点折痕,也不会出现一点儿乱写乱画的痕迹。那个时候我是没有做读书笔记的习惯的,因为我觉得我这么聪明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做笔记。同时也是为了保证我的书上是整洁的。 那个时候包子脸和我玩得最好了,毕竟是我和他同桌来的,我们走得近也是情有可原的。 有一回我去上厕所了,我就看到了包子脸在翻我的书。我过去一把就把我的书给抢了回来,却发现包子脸在我的书上花了一个大大的猪头,并且在猪头上面写下了我的名字。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警告包子脸,以后不要再动我的书。我的书本来是崭新崭新的,连我的名字都没有。现在却多了一个猪头……要说不生气那绝对是假的。所以我虽然没有当面发作,但是我还是在事后给了包子脸一些教训。 有次他从后门跑进来,我就想要去绊倒他。结果他倒是倒了,但是却没有倒在地上,而是一张脸磕在了桌沿上。包子脸的脸就和桌沿上的钉子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于是他的脸就彻底肿成了一个包子。他的外号也就这么叫下来了。 并且一叫就是一个学期。 包子脸算是改变了我,我觉得我太过亏欠包子脸了,他并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我却把他还成了这样,虽说我也是“无心之过”,但是我最初确实是有着害人之心的。 包子脸的事情给了我一个教训。因为那件事情之后,我以后再想着要去报复人的时候就会冷静下来,好好忍着。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的本性终于在不久后有一次暴露出来了。 我邻居家有一个初中生,那是什么概念?在那个时候初中生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个大人一样了,是那种必须要重视的人物。 初中生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每天早上看“人与自然”之类的科教节目。我也被他带着一起看那些节目了。并且深深喜欢上了那些个节目,因为那些节目里面讲了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就是吸引我的最佳事件。 因为我家的电视只有两个台——一个江西台,一个全部都是雪花的台——这样的电视是看不了那些节目的。所以我就经常去他们家看电视。刚开始还没有什么,但是后来这件事情终于引起了他的家人的不快。大人都是觉得没什么,但是小孩却不同了。 初中生有一个弟弟,年纪不是很大,和我相仿。每次我去他们家的时候,他都会给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初中生的弟弟叫三毛,当然了,也不真的就是叫三毛,三毛是个诨名,就是一个戏谑的称呼。我不知道三毛的本名叫什么,因为我从来就没听别人提起过。村里的大人提起小孩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说某某某的儿子、某某某的孙子之类的,孩子称呼孩子却是叫外号叫得多。 三毛讨厌我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既然他讨厌我,我也就没有必要去喜欢他。所以我看到他的时候我也就觉得心烦。可是他就住在我家隔壁,我就不想见也不得不见。 本来我也只是讨厌他罢了,终归我和他还是相安无事的。甚至我和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但是他对着我说的第一句话就彻底惹恼了我。 有一次他在经过我家门口的时候就对着我家门口喊了一句:“渣滓和瘫子,两个二傻子。” 三毛骂我是渣滓,骂我弟弟是瘫子。本来骂我就已经足够让我生气了,他却还来骂我的弟弟。我弟弟一直是我的一块伤疤。在那个时候,每一次提起都是在揭开我的伤疤,骂我弟弟更是在往我的伤口上撒盐。 其实的时候,三毛还没有如此嚣张。但是那天不同。因为那一天村子里的大人们又出去了。 三毛真的做了一个很不明智的举动,那就是来招惹我。我决定要给三毛一点儿教训。我在那个时候就一直在暗中跟着他,倒不是说我有什么跟踪的技巧可以不让我被他给发现,主要还是我那村子里的环境帮了我。 村子里地广人稀。住户其实很少,地也都分得很远,村子里的用地其中更多都是有树的。小树林子东一片西一片的,借着小树林去跟踪一个人真的是太简单不过了。 我跟着一直到了坝上。 自从洪水过后,岛周围就修了坝了,坝的里面是岛,坝的下面修了河,和外面还有着大量的农田。因为修坝的时候我还在襁褓之中,所以我也不知道坝外面的农田使原本就有的还是围湖造田来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小孩子其实很喜欢到这个地方来玩。因为在这里有时候可以找到刺猬或者兔子。 我不知道三毛来这里是要找什么。我也不需要知道。我只要直接偷袭三毛就好。我把三毛推进了河里。三毛并不会游泳的,而且我也不会。这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生活在一个岛上的小孩竟然不会游泳,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可是不会就是不会,把你推倒水里,你还是得淹死。 三毛在水里挣扎了好久,但是我却并不打算救他。并且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沉了下去……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 (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八章 - 人间罪 - 邹易 三毛掉进了河里之后并没有被淹死。他的求生意识比我想象的要强得多。 他所在的那条河并不是很深。他沉下去之后,竟然是憋着气在河床上行走。结果还真的被他从河里走了出来。他一上岸就躺在了地上开始深呼吸,希望把自己肚子里面的水先吐出来。我觉得我这个时候应该去帮帮他。所以我就一脚踩在了他的肚子上…… 我把三毛扔进了坝外的田里我就走了。 那个时候三毛并没有死,就是短时间内站不起来了,他的身体既疲惫又有伤。其实我想杀他的,可是我下不了手。我把他推下河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只是教训他一下的话,我还是可以做出来的,但是真的要杀人,我那个时候还真没有那个勇气。 可是三毛还是死了。 三毛在田里面压坏了好多秧苗。对农民来说,收成是最重要的东西了。压坏了农民的秧苗,其实就相当于害了农民的命。所以农民把三毛给打死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不知道这句话用在这里是否合适,但是我却知道三毛是真的死了。 三毛的爸爸一直在外面打工,有时候过年都不会回来的。我也很少见他。三毛死后不久,他爸爸就回到了家中。还带着一部手机!那个时候能够有一部手机是多么有光彩的一件事情啊,哪怕只是最便宜的那种。 三毛的爸爸去找了那几个农民,可是事情还是不了了之了。 我们村里小孩子下葬的话,是不能入棺的,直接用一张草席过着尸体,挖个坑就埋了。因为没有人披麻戴孝,就抓一只公鸡来披麻戴孝做孝子。三毛的墓连墓碑都没有,就只是一个小土包。那段时间我总是做梦,梦到三毛来找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买梦到一次三毛,我就在三毛的墓上挖一个洞。结果一个多礼拜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梦到过三毛。甚至我连三毛长什么样子都记不真切了。 后来有一回,我出去散步,就在我家附近的小道上捡到了一部手机。 其实不需要多说什么,我也知道这部手机就是三毛爸爸的。因为那个时候村子里面就只有三毛爸爸一个人有手机。可是我不敢面对三毛爸爸,所以就没想着要把手机还给他。但是手机一直放在我身上的话,我自己的心里又不舒服。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让别人帮我把手机还给三毛的爸爸。我不会去找小孩子,因为在这种时候,小孩子是靠不住的。 我去找了我邻居家的奶奶,也就是我媳妇的外婆。 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把手机换了过去之后,还帮我要了10块钱过来。 千万不要小看这10块钱,在那个时候的我们村子里,10块钱对于小孩子来说绝对是一种从来就没有想到过的巨大财富。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邻居家的奶奶就说了,我帮你把这十块钱几斤橘子吧,剩下的钱你在自己留着零花。 邻居奶奶说她孙子,也就是我那表哥也走了那条道。如果不是我的话,这10块钱就是她孙子的。现在这10块钱是我的,但是其中也还是有她孙子的份的。 于是邻居奶奶买了好几斤橘子,具体是几斤我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那么多橘子在一下午就被邻居奶奶和她孙子吃光了。我还剩下了五块钱,邻居奶奶又拿走了两块给了他的孙子。 邻居奶奶似乎是觉得我年纪小,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所以就敢做得这么明显,但是她不知道,我比她想象得要聪明的多。她在今天坑了我的钱,那么我就一定会在明天或者后来的某一天把这些东西加倍还回去。 我们村子里大多数人家都会在家门口或者院子里种上饥渴果树。我家种的是李子和柚子,邻居奶奶家种的这是柚子和枇杷。 枇杷在我村子里面可是一个稀罕东西。全村就只有他们家一户种了这东西。甚至很多小孩还不知道枇杷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 邻居奶奶把枇杷种在院子的一角,平时不让人接近。尤其是小孩子,甚至连院子都不让进。就我们村,甚至都有好多小孩没见过枇杷树长什么样子。 本来我也觉这颗枇杷树留着挺好,最起码以后每年还能得上那个枇杷尝尝鲜。可是我不在乎那一年就那么几个枇杷尝鲜,我想要的是报复。 我那个时候骄傲极了,骄傲到极点的时候就想着,自己一定不能够受欺负。受了欺负就是会了尊严。骄傲的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尊严了。 所以我一定要报复邻居奶奶。 邻居奶奶家的院子别的小孩进不去,不代表我也进不去。邻居家没人的时候,我就会偷偷爬进他们家的院子。院子不大,但是胜在干净。比我家要好多了,因为我家连院子都没有。 在此之前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在树林子里面找到了一个白蚁窝,我毁了白蚁窝,然后把白蚁窝里面的蚁皇蚁后给拿了出来,并且放在了枇杷树上。我那时候以为这样就可以毁掉这颗枇杷树了。但是我没想到,蚁皇蚁后没过多久就死了。甚至连原来白蚁窝里面的白蚁也在不久后死掉了。我的计划彻底失败了。这可以说我人生中的一大败笔。我竟然在不知道普通白蚁在离开了蚁皇蚁后就会死亡的事情就去鼓捣白蚁这种东西了。 可是我不打算放弃,我既然打定了要报复邻居奶奶,那么我就一定不会放弃。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就好了。我有的是时间去耗着。 可是我毁掉枇杷树去报复邻居奶奶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就被另一件事情给打断了。并且让我没有心思再去考虑邻居家奶奶的事情。 那就是我家要造楼房了。我爸爸妈妈并没有回来。把所有的一切事情都交了我爷爷奶奶去处理。也不知道是不是赶巧,我的大伯却也在这个时候要造楼房了,也是把一切交给了两位老人来处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 (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九章 - 人间罪 - 邹易 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预期的,就比如说我家里要盖楼房一件事。 那个时候家里请不起工人,所以我们也就只能自己动手。那个时候爷爷奶奶找人画了地基之后就开始自己挖。 爷爷是打算按顺序来。他决定先帮我大伯开始盖房子。我在放学之后也得去工地帮忙。我爷爷选择的地点是在马路旁边。离我老家比较远。因为马路是在莲湖岛中间位置。我们村里是没有通马路的。因为需要盖房子,所以我也没有了闲工夫去想报复别人的事情。 我的生活也就这样安稳了下来。直到端午节的时候才出现了新的变化。 二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我外公让我去他家过节。我那个时候绝对是家里的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那种。不单单是我爷爷奶奶重视我,我的外公也很看重我。 但是我的外公并不是莲湖岛上的人。他是岛外另一个小镇的人。岛外有一个镇子名曰双港。那个时候给双港的人打电话的时候就可以听到电话铃声里面说“双港正在做什么……”。我总是会把这句话叫做“香港正在做什么……”,每次这个时候我就会有一种双港镇很是繁华的错觉。但是双港的经济也并不是很发达,双港镇和莲湖乡的经济水平其实差不多。 并且在那个时候双港人和莲湖人大多还是互相敌视的。因为两个地方最初都是靠捕鱼为生,所以两者之间的摩擦很多,矛盾也就渐渐地积累了下来。莲湖人叫双港人叫山里佬,双港人管莲湖人叫莲湖佬。“佬”这个后缀的称谓在那个时候还是带有一定的贬义色彩的。 我在莲湖的时候,很多老人都是管我叫山里佬,而我在双港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叫我莲湖佬。我就是那种两头都不讨好的人。 这就是我最郁闷的事情之一了。我并不喜欢去双港。除了不熟悉之外,还有很多的原因。比如说,我和双港人的交流就存在问题。 我所在的鄱阳县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这里的地方方言是融合了闽南语、赣语和粤语等好几种方言而形成的。因为融合程度不同,所以各地的方言也有着很大的差异。我们那里有一种情况叫十里不同音。就是说过了十里就会出现另外一种方言。这句话虽说有些夸大的成分,但是也确实是我们那里的真实写照。就我那个莲湖岛上的人,虽说所使用的方言都是大同小异的。但是我却知道,在岛上其实也有着好几种口音。虽说都可以听懂,但是差异还是存在的。至于到了双港,那就真的听不懂那里的人说话了。没有长时间的相处,一个双港人和一个莲湖人几乎是不存在交流的可能的,因为根本就无法听懂彼此在说什么。 我去了双港之后,根本就找不到人玩。其实最初的时候也有人会来找我玩的,但是我和同龄人之间的交流只能依靠普通话。 乡下的小孩子,普通话说得其实并不利索。不是说存在口音问题,而是说他们根本说不来普通话。“不要紧”这一句话在他们说起来就变成了“不紧”……我无法忍受这种情况,我觉得他们实在是太笨了,连普通话都说不来。这种人是没有资格和我在一起玩的。 至于长辈……我倒是很喜欢双港的长辈。那我外公来说吧,他是一个特别有魅力的男人。他年轻的时候是村子里的第一劳动力,别人能挑300斤的担子就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他可以挑500斤的担子。而且我的外公的长相也很好。哪怕五十多了,他也显得特别精神,特别帅气。不用说他年轻的时候,就说他现在,他也能算得上是一个美男子。更何况他还有很强的能力,我外公年轻的时候曾经出去闯荡过。,回家的时候带回来了好几根黄鱼儿——筷子长的金条——据说这些东西被他埋在了屋子的地基底下。我外公是一个豪放而精明的汉子,崇尚的生活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那种。而他本人也确实是做到了。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粗犷的汉子,偏偏又写得一手好字。那个时候,我外公的楷书和行书是远近闻名的好。一支毛笔不知道折服了多少人。我外公这辈子没有服过别人,除了我爷爷。 我爷爷是一个一心向善的人,他一生信佛,乐善好施。自己家里有50斤种子,他可以拿出30斤去救济别人。只要别人有需要,只要他有能力做到,他就一定会去帮忙的。他的一生兢兢业业,勤俭持家。他对金钱的概念并不是很重,他常挂在的嘴边的话有一句是这么说的——黄土美人皆祸水,愿翻十戒问摩醯。而且我爷爷也是丹青妙手,在书法的造诣上远远超过了我的外公。我外公很是佩服我的爷爷。他说我爷爷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除了本事不说,他的为人也值得敬佩。应该是说好人是有好报的,我爷爷就是一个得到了好报的人,他在年轻的时候,死过了三回。每一次都是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就回来了。我外公说,像我爷爷这样的好人,阎王爷都不舍得收。 我外婆也是一个奇女子。她的脾气好,同时性子又烈。在这里我还要说一句,我现在的外婆并不是我的亲外婆。我的亲外婆在我妈小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我现在的外婆是我外公的第二个老婆。 我现在的外婆就是我奶奶的妹妹——这关系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儿乱,但是事实也确实就是如此。 我外婆年轻的时候家里帮她说了一门亲,但是我外婆并不喜欢那个男人。所以在出嫁的时候,就把自己裹得跟一个粽子似的,衣服穿了一层又一层,并且还在衣服里面藏了一把剪刀。目的就是为了不让男人动自己的身子。我外婆在婆家折腾了几个月,最终却是逼得婆家把她给送了回来。我外婆一直不打算嫁人,她要强,一直要找一个能够真正折服她的人,于是她等到了我的外公…… 我在双港的那段日子,因为没人陪我玩,所以我就总是自己出去玩,也是在那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个改变了我一生的男人——顾擎。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 (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十章 - 人间罪 - 邹易 我最初见到顾擎的时候顾擎还在放牛。 98年洪水之后,双港也修了拦河大坝,我没事就喜欢在大坝上玩,看看风景之类的。但是每次都是只有我一个人。因为在双港这个地方,我实在是找不到能够陪我一起玩的人。 我是一个骄傲的人,平时在莲湖的时候都没有什么玩伴,在双港这种连交流都成问题的地方自然是更找不到人玩了。 具体时间我也早就已经忘记了。只记得那个时候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无云,从湖面有微风徐来撩动周围的芦苇和水稻。 顾擎就在大坝下面放牛,他本人骑在牛背上,身后还领着几头牛。因为长时间坐在牛背上,所以他的裤子上有着一大块的黄色痕迹,那种从牛背上沾染的东西是怎么也洗不掉的,这也就成了他最明显的特征了。 大坝上面的路并不是很宽,几头牛和我之间属于狭路相逢的那种。顾擎在这个时候就对我说:“避开些,小心被牛顶了。” 最初顾擎说的是双港话,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所以我就用普通话对他说:“你再说一遍吧。我没听懂。” 顾擎起初也是一愣,也用普通话问了我一句:“你不是双港人?”顾擎的普通话很是标准,同龄人之中,我还没有听到过谁有这么标准的普通话。这让我很是惊奇,也在内心深处生起来一股子争斗的心思。 乡下的教学环境并不是很好,甚至大多数老师讲课都是只能使用方言的。所以普通话对于乡下小孩来说根本就是一门陌生的语言。能够流利且标准地说几句普通话的人,在乡下绝对是少之又少。而这种人除了在大城市里面待过的人,那就只有聪明人了。 我的普通话是在电视里面学的,因为口音问题,所以不算是很标准,但是也是很流利的。顾擎的普通话不但流利,而且还特别标准,他说话带有北方特有的儿化音,就像是电视里面北方人。 骄傲的我,在斗争心的驱使下就和顾擎聊了起来。我想用我的“博学”彻底打败我面前的这个男孩。可是没过半个小时我就发现,我根本就没办法和顾擎比。 顾擎没有上过学,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电视里面学的。他的爷爷给他找了很多书,而他的知识也就是在那些书里面得到的。他爷爷是一个收废品的,平时收到了不少的旧书。 顾擎只比我大一岁,可是他懂的东西却很多。我和他一起坐在牛背上聊天,从历史聊到了天体物理,从神话聊到了民间习俗。顾擎很是博学,虽说他所知道的东西很多都是他无法理解的,比如那时候顾擎跟我讲了一个有趣的思维实验——薛定谔的猫——在一个盒子里有一只猫,以及少量放射性物质。之后,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质将会衰变并释放出毒气杀死这只猫,同时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质不会衰变而猫将活下来。顾擎也不知道这个实验在讲什么,又有什么意思,他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薛定谔的猫告诉了他一个道理,把所有还没有结果的事情看做薛定谔的猫,那么想要知道结果是什么的话,自己去试试就知道。就好像要知道薛定谔的猫死没死,打开盒子看一下就知道了。 其实想想也是正常,顾擎那个时候年纪还是太小了,就算看了很多书,也无法理解那些高深的知识。 从那天开始,我就经常和顾擎保持联系。渐渐的,我就发现了顾擎身边的异常——他一直都只有一个人,村子里的孩子见到了他都会远远地躲着他。我问过顾擎为什么,但是顾擎却没有告诉我答案。 顾擎是我第一个真正重视的人,我很佩服他,他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学的。我在读二年级的时候,他却已经自己学会了怎样子制作小型发动机——其实做这种东西并不难。他花了十几分钟就教会了我怎么做。 我和顾擎的相处一直持续到了四年级。这两年的期间,我喝的感情渐渐地深厚起来。我是他唯一的玩伴,他也是我唯一的朋友,除了顾擎,我觉得其他小孩都太笨了,不配和我进行交流。顾擎于我,即是对手,也是朋友。虽说我和顾擎很少相见,一年也只能见几天,但是就是这样,也不能阻止我和顾擎的情谊逐渐加深。 我也在这两年之中从顾擎的爷爷口中了解到了顾擎的身世。 98年洪水退去之后,顾擎的爷爷就在垃圾堆里面捡到了顾擎。那个时候很多家庭都出现了抛儿弃女的情况,因为本来就不是很富裕,在洪水肆虐一回之后,家里就更养不起那么多的人了,所以很多孩子都在那段时间被卖掉了。 顾擎是被扔掉的,因为他是一个卖不出去的孩子。顾擎有病,先天性的重型再生障碍型贫血,这种病让顾擎总是是不是地就流鼻血,而且一流血就止不住。这样的孩子是没有人家会买的,就算买了,用不了多久之后也会退回去,退不回去也会扔掉。 顾擎的爷爷顾老头孤身一人,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却也是早就出嫁了。所以顾老头的晚年生活就显得特别孤单。捡到了顾擎之后就一直把他当成亲孙子来养。村子里的其他人都觉得顾老头是在犯傻,明明自己养活自己都有苦难,还去收留别人的孩子,更何况,那个孩子还是一个有病的孩子。 那个时候,乡下人还不知道什么叫重型再障,只道顾擎是丧门星,留不得。不但所有大人都不待见顾擎,甚至还不让自家的孩子去接近顾擎,说是怕被顾擎给传染。 顾老头很是喜欢我,不只是因为我聪明,还因为我愿意陪着顾擎玩。平时的时候,顾擎只能和家里的牛一起玩。偶尔站在别人店门口,看别人家的电视还会被人家拿着扫把驱赶。只有我,不会嫌弃顾擎。 四年级那一年,有一回我和顾擎在河滩边上打水漂——就连打水漂都是顾擎教我的。打水漂在兴起的时候,我却是听到了尧山的树林里面传来了女子呼救的声音。 我那个时候耐不住好奇心,就拉着顾擎一起去看了看是什么情况。结果就看到了四个大汉正准备强奸一名少女……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 (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十一章 - 人间罪 - 邹易 看起来四个男人都是三十岁左右,女人则是刚刚二十出头。【最新章节阅读.】 我和顾擎出现的时候,女人的上衣已经被扒掉了,就扔在了一旁。四个男人的淫笑声在山林里面回荡,把周围的鸟雀都全部惊走了。 有人说,好奇心害死猫。而我却要说,好奇心害死我和顾擎。 双港是典型的丘陵地形。山不高,但是树挺多。小山林郁郁葱葱,随处可见。而且在尧山这种地方山林却是更多。山林里面平时并没有什么人来。林间小道的存在最初只是因为人们要去地理干活才出现的,但是自从有了大坝之后,人们都选择从坝上走了,也就没有多少人会去走山林了。按理来说,在小林子里面强奸一个女孩子不算是什么稀奇事,毕竟是在这种穷乡僻壤,这种事情虽说少见,但也不是没有。一般人听闻呼救,甚至会直接躲开。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人愿意上前提供帮助之类的。我和顾擎则是例外。我们只是为了来看热闹,谁知道却是遇到了这种事情。 四个男人分出了两个人前来抓我和顾擎。因为我们是小孩子,所以他们没有花多大的功夫就把我和顾擎给制住了。 顾擎那个时候比我想象的要冷静,他只是看着抓住了他的男人,说了一句:“如果我们不说出去,你能把我们放了吗?” 男子笑了笑,却是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但是听口音我却可以听出来。他是鄱阳县城的人。 我没有顾擎的冷静,在这个时候却是直接喊了起来。我和女人的反应是一样的,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呼救。可是这样一来反而彻底激怒了那几个男人。其中有一个男人掏出了一把折叠刀,直接就扎进了我的右肩…… 痛是我最初的反应,然后就是流泪和哭泣。顾擎也被下了一跳,他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也是被吓得愣愣的。只是过了一霎,顾擎也就受不了了。小孩子的心里素质实在是太差了,顾擎开始喊他的爷爷,并且眼角也出现了泪水。显然他也害怕了。 但是顾老头的地离这里并不是很远。顾老头拿着锄头赶到这里的时候,女人的衣服已经快被扒光了,我的衣服也已经被鲜血染红了。顾擎则是挨了好几个嘴巴子,脸都被打肿了…… 当一个孤寡老人看到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孙子”陷入了危险之中,老人会做什么?答案就是拼命。也不知道顾老头但是喊了一句什么话,反正听来应该就是骂人的话。顾老头是边喊边挥舞着锄头向着抓着顾擎的男人冲了过去。 我在事后明白了一件事情,其实那几个男人最初并不想杀人的。否则,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杀了我和顾擎。但是在顾老头拼命之后,他们却是在和顾老头的纠缠之中把顾老头给杀了…… 杀了人之后,那几个男人就跑了。再接着,女人也跑了……我和顾擎是哭着回村的,顾擎把村里人找来为顾老头收尸,还去了派出所报案。 可是派出所的片警去看一下现场之后却没有做出该有的回应。顾老头的死就这么落实了,警察似乎都没有立案。 那一日,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顾擎的家里,陪着顾擎一起睡了一觉。 其实那一晚我们都没有睡多久,最初我们就是一直在说话。 我对顾擎说:“如果我们当时不好奇的话,或许就不会现在的事情了……” 顾擎却是没有认可我这种把责任都挡在自己身上的说法。顾擎和我聊了很多,最后却是说了一句:“我想报仇你帮不帮我?” “帮!当然要帮。”我摸着自己的右肩说,“不说其他的,我自己的身上还有着一道刀口呢。” 其实很多事情,看起来觉得痛,但是真正经历的时候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比如,被刀子刺了。我发现,只要不碰到伤口,所谓的刺伤也并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但是即使伤口不是很痛,我也不想就这么把这件事情忍下去。 我恨那四个男人,也很那个女人。 算起来,也是顾老头救了她,可是她却直接跑掉了,都没有对顾老头的死有任何回应。我是一个有仇必报的性格。至于顾擎……他本来一个很善良的人,平时他即使受到的欺负再多,接到的白眼在多,都不会动怒的。但是这一回,我能够感觉到,他算是彻底爆发了。 顾擎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在这个世界上,他的身边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顾老头。现在顾老头死了,他要是再去忍受的话,那他就再不是男人了。 但是报仇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和顾擎根本就没有那四个男人的任何资料。也没有和那四个男人抗衡的力量,甚至就连那四个男人现在在哪里,我们都无法得知。 顾擎在顾老头的尸体面前发了一个毒誓——如果不能帮顾老头报仇的话,那么顾擎就愿意接受五雷轰顶。如果能够帮顾老头报仇的话,就算是与这个世界为敌,顾擎也在所不惜。 顾老头死后,村子里的人对顾擎的态度也就越来越差,他们认为顾老头就是被顾擎给克死的。所以他们想着要把顾擎感触村子。其中叫嚣叫得最厉害的人,就是顾擎的“姑姑”,也就是顾老头的女儿。 顾老头死后,还有一套小屋子和几块地。老人死后,顾擎的姑姑就把那屋子和地都给卖了。而顾擎也就变得彻底无家可归了。 顾擎最后决定要离开双港屋外面闯荡。股请说,他要在外面发展出自己的势力,这样他才可以报仇。同时到了外面,他还能锻炼自己的能力。 我一直都记得顾擎临走时候所做过的事情,顾擎趴在我的耳边对我说:“如果你真的愿意帮我的话,你就帮我杀了我的姑姑。呸,她不配做我爷爷的女儿。” 顾擎知道我以前做过的报复事情,在以前他就一直劝我不要再去害人。但是这一次,他却是主动要求我去害人。 顾老头的死彻底改变了顾擎。因为顾擎的姑姑毕竟是顾老头的女儿,所以顾擎下不了手,所以顾擎就把这样一个任务交给了我。可是我又真的能下手吗?这毕竟是杀人,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杀人…… ... ... 第十二章 - 人间罪 - 邹易 我把时间倒回我和顾擎初认识那会儿吧。 我和顾擎简单相处了几天之后,我的端午假期就结束了。而后我就回到了莲湖,在那之后我们之间的联系就少了起来。 每年也就是我去双港的时候能够急急匆匆地相处一会儿。 有一句话叫曾经沧海难为水。我觉得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认识了顾擎之后,我再去看其他的人都像是在看白痴一样。 二年级下学期一过,我大伯和我家的楼房也就简单落成了。两家的楼房是挨在一起的。各有一间地下室,除去地下室之外,就都是只有一层楼的小平房。我爷爷说这些楼房以后可以再增高。但是现在的资金不足,所以只能先这样了。 从那以后,我生活的地点就变了。 白天是在学校,晚上在老家吃过晚饭之后我就得去楼房里面照看房子。当然,陪同我一起去的人还有我的爷爷。 也是因为这种原因,我就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去下手报复我邻居的奶奶。而她也没有给我下手的机会。她在那一年的九月就突然死在了地里——死因是脑溢血。 其实我邻居奶奶人挺好的,就是喜欢算计。她的丈夫是倒插门,没有什么权力,也没有什么能力。家里所有的事情都几乎是邻居奶奶张罗的。几十年如一日的忙下来,邻居奶奶也就落下了一身的顽疾。而她也终于在这个时候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我是一个骄傲的人,把自尊看得无比之重。在遇到顾擎之后也确实是受到了一些打击,但是更多的却还是激励。 我开始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学习上面。可是事情偏偏就不像我想的那样。 上帝在为人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人打开一扇窗。同理,上帝在为人打开一扇窗的同时也会为人关上一扇门。我得到了上天赐予的聪慧,却是牺牲了自己的健康。 我第一次晕倒就是出现在端午节之后没多久。那个时候可是把我的爷爷急坏了。他带我去了岛上最大的医院——一家私人的医院做检查。那个时候验血不像后来那样子简单,直接抽血就好。莲湖岛上的条件不够好。验血是拿刀片在手臂上划一刀,用玻片来接血的。 验完血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医院想给我随便先开一些养身子的补药,但是被我的爷爷给拒绝了。 我爷爷是一个博学的人,但是同时他也是一个迷信的人。甚至可以说那个时候莲湖的老人都是迷信的人。 我爷爷去庙里为了求了好几剂“丹”,所谓丹,其实就是茶叶,还是那种最便宜的茶叶,只是茶叶是用红纸包着,在佛祖面前供奉了一些时日,再往里面掺了些香灰罢了。就这样的东西,却成了我那个时候一日三餐的必备品。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吃了这些茶叶之后,我的身体却是逐渐好了起来。只是依然不见我长肉。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瘦弱,就像一个鸡崽子似的,脱下衣服之后就只有一层皮裹着肋骨——瘦骨嶙峋这个词用来形容我再合适不过。 我进入三年级的时候,终于见到了莲湖的残酷性。 鄱阳县内,除了莲湖乡里面的人,其他的人对于莲湖的评价几乎都是一致的——穷山恶水出刁民。莲湖里面的蛮子特别多,这些人打起架来完全就是玩命。 三年级时候,我班上有一个人叫高鹏,家里特别有钱,长得也壮实,平时在学校就是一个校霸形象。当然了,所谓的校霸肯定也不止一个。但是我班上还是有几个能够和他抗衡的人存在的。比如有一个叫李军的。 李军和我是一个村子的,但是家离得比较远,所以也没有什么联系。谈不上熟络,也就是见面能够打声招呼罢了。 有一回,高鹏和李军闹起了矛盾,就在教室里面打了起来。后面三排的桌子都被推倒了。李军的力气比高鹏还是大一些的,所以打到最后李军就彻底压制住了高鹏了。 我当时亲眼见证了他们两个打架。就在要分出胜负的时候,高鹏却是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把弹簧刀直接扎进了李军的手臂之中…… 两个人算是平手吧。高鹏身上没什么明显的伤口,但是输了面子;李军赢了面子,却是流了一地的血。 李军和其他人在我眼里都是一些不会用脑子的人,他们止血的时候不用衣服这些布料去按住伤口,而是用书去按。所以后来鲜血染红了好几本书雪也没有止住。 莲湖有很多私人诊所,其中有一个很特殊的情况,那就是学校附近最少会有一个诊所存在。并不是说学校附近的人容易生病,而是因为学校里的学生容易受伤。 莲湖的男孩之中有一种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打架吃亏了的话是一定不可以去告诉家长的,不然的话,那个人就会被其他人看不起。我曾经见过一个男孩在打架输了之后回家告诉爷爷奶奶的,结果却是那个男孩被他的爷爷奶奶骂了一顿——“你个废物,打输了你还有脸讲?” 大人们对小孩的教育在那个时候都是千篇一律的。说什么打不过的时候就抄家伙,捡起地上的砖头可以砸之类的。 老师似乎也习惯了这种情况,所以学校里面发生了打架这种事情,老师也完全不会管。那一日,老师再来上课的时候,看到了教室后面的鲜血也都是平淡地说了一句:“放学之后,值日生把那里洗干净。” 莲湖学校的残酷性远不止于此。一二年级的时候毕竟太小,见识不够,所以在进入三年级之后,所见所闻却是一下子把我刺激到了。 在学校里面,打架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没有人会去阻止。打架打出血的事情也时有发生。有些人来上课的时候,头上是缠着纱布的;有些人来上课的时候,手上是打着石膏的;甚至有些人,还需要拄拐来上课。 可是这些事情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司空见惯的寻常事罢了。 ... 第十三章 - 人间罪 - 邹易 2006年,也是我读三年级的那一年。【无弹窗.】 那个时候武侠剧特别盛行,小孩子们几乎都被电视中那种江湖义气所感染。连我也不例外。尤其是《天龙八部》里面的乔峰三兄弟更是让我着迷。 有一回,我把自己对武侠世界的憧憬告诉了顾擎,想要顾擎和我结拜为兄弟。但是却被顾擎给拒绝了。 顾擎对我说:“异性兄弟这种事情其实很是多余。真正玩得好的人从来都不会在乎这个。而且人情险恶,你越是相信一个人,那个人能够给你带来伤害就越大。如果你真的想尝试的话,就现在你自己的身边找几个人试一下。如果没有吃亏那自然是好事,多交几个朋友来说有利于你以后的生活;如果吃亏了,也不是一件坏事,最起码你可以吸取到一定的经验。” 按照顾擎的话,我还真的就在我身边找了两个和我比较合得来的人,去尝试能不能结拜。 当时在学校里面,和我能够说上话的人并不是很多,因为我实在是看不上他们。但是即使是如此,也依然还是有少数几个人能够和我说上几句话的。其中有一个长得很是白净的人物,名字叫做杨康云,按照现在的说法,肯定就是小鲜肉之类的人物了;另外一个则和杨康云截然不同,长得很糙,皮肤也黑得很,名字叫做张和林。 我提出要去结拜之后,两个人很是爽快地就答应了我。我们找了一个周末。各自从家中偷了点儿东西出来。我拿了我爷爷的酒和一把菜刀;张和林则是拿了家中的一些黄纸和一些香;至于杨康云,他却是直接从家中偷了一只老母鸡出来。 三个人在河边举行了结拜的仪式,按照电视里的情节弄得有模有样的。冲着河边插上香,然后斩鸡头,烧黄纸,歃血为盟等等一应俱全。 我们没有拿杯子,而是直接拿了三个装果冻的塑料杯。在杯中倒上酒之后,又先后割破自己的手,滴几滴血到酒中,继而一饮而尽,对天起誓。我们是按年龄排的次序。我的年纪最小,所以就是老三,杨康云是我二哥,张和林是大哥。据说后来大哥二哥回家之后都挨打了…… 从那以后,我们三个人还真的做到了所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最起码我们平时都是扎堆玩耍的,并且有零食一起吃,有架也是一起动手。但是我心中那个时候对他们还有芥蒂,我和他们结拜纯粹是为了试验顾擎的看法是否是正确的。所以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留了一个心眼。哪怕打架的话,我也总是呆在最后面,这也就造成了我不会打架的假象。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渐渐发现了这两个人是真心地对我好的。 我那个时候的零花钱是一个五毛钱,我总是把这些钱攒起来,一块钱的话,我就可以买一本连环画了。他们对连环画的兴趣不大,所有的零花钱都是花在了玩具和零食上。而他们有玩具或者零食的时候,都会叫上我。每次我挨打的时候,他们也都会出面帮我拦着。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我是小弟,所以要保护我。 后来,有一天晚上,我爷爷出门办事的时候,被飞车党给撞了。车祸现场就在我家门口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我家的邻居拿着锄头就截住了那个飞车党。我的爷爷倒在地上,血留了一地,在我爷爷身旁就是还没有熄火的摩托车。我的爷爷被连夜送进了医院。肇事者也被关在了我的家里。他的摩托也就锁在了我家中。肇事者解释自己的过错的时候说了一句:“晚上太黑,我没看清,以为那是一只黑狗……”黑狗就能撞了吗?何况还不是黑狗,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第二天,我爷爷的尸体被晕了回来。肇事者也被警察给带走了。他在事后赔了我家五万块钱——真廉价啊,就五万块钱,却是买走了我爷爷的命。在警察的宣告中,我却发现肇事者是我班上高鹏的叔叔。 为此,我的大哥和二哥还为了这件事和高鹏打了一架。最后谁也没有讨到好处,都吃了不小的亏。 三年级结束的时候,大哥张和林留级了,二哥杨康云要随着父母去外地了,我则是顺利去上了四年级。于是三个人也就理所应当地分开了。杨康云临走的时候,把他父亲的手机号给了我们,让我们有时间就给他打电话。 我把这个结果告诉了顾擎,想让顾擎陪我一起高兴一番,但是顾擎却只是对我说:“你们现在的处境才是最考验你们的感情的时候,能够在分开之后还能保证原有的情义的话,那你这一回结拜就基本算是成功了。” 顾擎是那种总是喜欢把事情看得很长远的人,而很多时候面对同一件事情,我和他之间总是他的选择会有更多的收益。 我们就像是一对博弈者,同一个棋盘中,彼此做出了两种不同的下法,但是带来的结果却是他获胜的时候比较多。 我遵从顾擎的意见,开始静待事情的发展。 而最后也诚如顾擎所说,我们三兄弟也真的在后来出了变故。 我给杨康云打过一个电话,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给我打过电话。起初我也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计较的,毕竟那个时候的话费真的很贵。但是后来我的大哥张和林的表现却真的是让我无法接受了。 那时候我四年级,张和林三年级。张和林每次来找我都是让我帮他做作业,一次两次我也就接受了,但是时间一久,我却是真的受不了了。有一次我就直接拒绝了张和林要我帮他写作业的要求,谁知道张和林竟然直接拍了我的桌子,冲我大喊:“你牛什么牛?你吃了我那么多零食,现在帮我写几道题又有什么好摆谱的?” 我没有回答张和林,但是我却知道,从那以后我和张和林是真的闹翻了。 那一日放学的时候,我被人堵了。一共是四个人,其中张和林也就在其中。虽说张和林并没有动手,但是我知道,那三个打我的人就是张和林带过来的。 我在学校里面没有什么可以说得上话的人,所以我挨打的时候,也没有帮我。我也从来不奢求有谁能够帮我。我那个时候没有还手,就是努力护住了自己的脸。 我不是不想还手,只是不愿意还手。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打一个人或者还可以,但是打三个人却真的是力不从心。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好好保护自己,让自己少挨一些打。 在莲湖,有一种说法叫打输了不丢人,不打才丢人……但是我觉得这种事情没有什么丢人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让自己少受伤害才是明智的选择。 我在事后也没有选择去报仇。我那个时候就想着,挨这样一回打,然后就把我曾经欠张和林的一切全部还干净,从此一刀两断一了百了,再也没有丝毫的瓜葛。 我们兄弟三个人也就这样彻底散了。 我后来把这件事情告诉顾擎的时候,顾擎却又安慰我:“你还有一个二哥,等以后你们再次相见看看他对你的感情再说吧。” 我记住了顾擎的这句话,我也希望杨康云不要像张和林那样不在乎情面。 但是那件事情之后,我也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计划,那就是锻炼。我知道打架这种能力是练出来的。以我的性格,以后挨打的机会肯定会有不少。如果我想在莲湖的学校过得安生,那么我就必须要让自己变强。别人还可以拉帮结伙,成群结队,但是我却不行。所以以后遇见事情,我就真的只能自己去扛。 我在学校里面的形象就是一个柔弱的书生,不会打架的那种。我不想去改变别人对我的看法,因为只有别人轻视我。我在打架的时候别人才会对我松懈,我也才有可能找到别人的弱点。 为了锻炼自己的打架能力,我就会在周末的时候穿越好几个村子,去到另一个对我来说我近乎陌生的村子。到了2006年,莲湖真正出名的大村落只剩下了五个——四望湖集镇、高家、慕礼、朱家、太白镇。本来我所在的地方也算是一个大村落——莲池,但是到了2006年,莲池已经彻底分化成了五个小村落了,像其他和莲池一样的村落也都分化得差不多了。也只有那五个村落还一直保存着大村落的标志。 我每个周末去的地方都是慕礼,因为慕礼那样的大村落里面的孩子一般都是在慕礼的小学读书的,也就是说没有人会认识我。和那里的小孩子打架的话,我是不用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的。 虽说很多时候我都会被打得遍体鳞伤,但是我的成长也的确很快。最起码我是越来越会打架了。只是在我的学校,依然没有人知道我会打架的事实。而这对我来说也的确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 ... 第十四章 - 人间罪 - 邹易 我爷爷去世之后,我就跟着我的奶奶一起生活。而我去双港的次数也渐渐变多了,只不过,在那之后就只有我一个人去罢了。顾擎爷爷出事的时候,刚好就是我再一次去双港的时候。 顾擎的爷爷就出事了。我也因为受伤呆在了顾擎的家中。 顾擎的爷爷出事之后,顾擎的生活就失去了经济来源。顾擎的“姑姑”并不待见顾擎,在顾老爷子去世之后,没有把顾擎直接赶出家门的话就已经算得上是她大发慈悲了。 可是顾擎却是不想就这样子生活下去。他是要报仇的人,呆在乡下放牛的话,那么顾擎一辈子也无法报仇。顾擎决定出去闯。 顾擎说,要是无法闯出一些名堂来,他就不会再回来了。 果然,顾擎在他爷爷下葬半个月之后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双港——我也不知道顾擎顾擎去了哪里。那个时候,他的身上只有八十二块七毛钱。 顾擎离开之后,我也就回到了家中。我回到家中之后,我外公就打了我一顿——那是我第一次挨打。但是我却一点儿都不难过。因为我知道我的外公只是担心我罢了,毕竟我失踪了那么久,家里都快急疯了。我的父母甚至都已经回来了。 那个时候我肩上的伤还没有好透,好在我在那时候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睡和自己洗澡。所以也并没有人发现我的肩膀上面还有着一道贯穿的伤口。从那之后我就开始攒钱。任何一分钱,对我来说都是无比珍贵的财富。我想着,等到自己攒够了钱,就也出去闯荡一番。我认为,在这一方面我绝对不能够输给顾擎……顾擎走后,我的身边就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在暑假的时候,我在家里留了一封信就自己出去了。也算是离家出走吧,反正那个时候我没有和家里打招呼,只是拿着自己攒的一百五十三块八毛钱就出去了。 我的钱不多,所以我并没有走多远。 我有着丰富的出门经验——莲湖和双港之间的无数次来回。所以我坐车的时候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怵。 我离开了鄱阳,去了乐平。我想着,在乐平找点儿事情做就好了,因为乐平离我家也并不算远,所以坐车所花的钱并不多。我还留下了很多的一笔钱去租房子。 但是后来我就明白了一个人出门闯荡究竟有多么困难了。首先是租房子这一件事,就不是能够轻易解决的。 我找了很久,可是都没有任何一间房子是我能够租得起的。 最初的三天,我都是睡在公园里面。真的是要多惨就有多惨。好在那个时候很多人把我当成了乞丐一般的角色,所以并没有人偷我的钱。那段时间,我每天只吃一块钱馒头——整整四个。饿的时候就吃一点,然后在公园的水龙头处喝一些水。公园的水龙头每天只有三个时间段会有水,那就是早上八点到九点,中午十二点到一点,傍晚五点到六点。所以我也只有那三个时间段可以去喝水。 我最初去找工作的时候,去过餐馆,也去过小卖部……最初这些地方的老板都是笑着让我回家去,后来就是直接把我赶出去,最后更是有人直接给一些吃的或者一点儿钱给我…… 有一天傍晚,我坐在公园门口吃馒头,有一个女人带着她的儿子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还故意地拉着她的儿子远远地避开了我,并且指着我对她的儿子说:“你看,你以后要是不好好读书,就也会变成这样。在路边讨饭的叫花子。” 她的这句话,把她的儿子吓了一跳,也让我吃了一大惊。我现在似乎真的就沦为了一个乞丐了…… 后来,我就不得不离开那个公园了,不是说我受不了路人看我的眼光,而是周围的小孩子都已经注意到了我,他们每天中午就都有了一个业余的习惯,那就是来公园找我,然后用石块或者塑料瓶子之类的东西丢我,同时大笑:“小乞丐,小乞丐……” 有一次,有一个年纪大约30来岁的乞丐就帮我赶走了那些孩子。那个乞丐手舞足蹈,嘴里发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然后就疯疯癫癫地去追那些小孩子——他就是这样把那些小孩子赶走的,动作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 而在那些小孩子眼中,那个乞丐也确实就像是一个疯子,他们边跑边喊:“癫子来了,癫子来了……” 乐平方言中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把疯子叫做癫子。而大人们总是喜欢骗小孩子:“不要靠近癫子,因为他们最喜欢抓住小孩子做他们的孩子了……”小孩子都不想做一个疯子的孩子,所以每次看到疯子都会犹恐避之不及。 那个乞丐赶走了那些小孩子之后就走到了我的面前,打量了我几眼之后,就说:“你不应该呆在这里。” 我问乞丐:“那我应该呆在哪里?” 说实话,我刚开始也以为这个乞丐就是一个疯子,所以他接近我的时候,我真的是吓坏了。我知道我就算是再能打,再胆大,也还只是一个小孩子,面对一个成年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但是听到乞丐开口之后,我的心就安稳了很多——能够这么理性地说出这样一句完整的话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疯子——最起码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 乞丐对我说:“在乐平,是有穷人和富人的去别的,想你这种人就该呆在贫民区。” 乞丐也真的就指引我去了贫民区。并且还告诉了我,该怎样在贫民区养活自己。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扮成乞丐,每天来富人区乞讨;当然了,如果不想被那些小孩子用石头丢的话,那么最好还要学会装疯子…… 贫民区的状况和环境就真的很差,比我老家莲湖的环境还要差很多。这里的房子都是那种破旧无比的。而且无论是街道还是房子都很脏。每间房子的墙上都有着一层黑色的黏糊的油渍,看起来格外的脏,也很是恶心。苍蝇和各种飞虫更是数不胜数。 贫民区的房子都便宜,我找到的房子就是60块钱一个月。这种房子也就是我需哟的。 我的房东是一对老夫妇,老夫妇开了一家杂货铺,过了杂货铺之后就是一排楼。就是那种很长的楼房,但是不高,只有两层。我的房间就在第二层,过道的右面第一间。很小很小,只能摆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整个房间只有十几平方米罢了。没有厕所,也没有浴室,什么都没有。 厕所和浴室都是公共的,就在一楼的最后面。 我住进来之后,似乎引来了周围的住户的关注——毕竟我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所以特别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原来的那个乞丐就住在一楼,他帮我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房间。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就是在我那个破旧的床上放上了一张更加破的竹席…… 住在我家对面的是一个女人,浓妆艳抹的,身上有很重的香水味道,突然闻到,能够让我觉得鼻子都会塞住了……住在我旁边的是一个男子,大约五十来岁。而这里其他的住户,男男女女都有,年龄也有大有小……而且这里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是乐平的本地人,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外地人,有像我一样的来外面打工的,还有是活不下去才沦落到此的。 住在我家对面的女人叫花女,我管她叫花姐姐。这个花姐姐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最起码我刚来的这一天她就给我送了一些吃食——糖。 说实话,我原本是并不喜欢吃糖的,但是那一次我却觉得糖特别好吃。 我安居下来之后,就必须要去想办法养活自己了。 我的年纪太小,根本无法干活。所以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招我。这里的住户就告诉我,如果不知道干什么的话,就去火车道或者小煤窑附近去捡煤炭。捡那些装运过程中掉落的零碎的煤炭过来,也是可以卖钱的,最起码养活我自己肯定是够了。 那个时候,捡煤炭也就成了我唯一的生活支柱。 这栋楼里面有在小煤窑干活的矿工,他们早上四点钟就要起床,五点之前要赶到小煤窑。 因为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小煤窑在哪里,需要他们来带路,所以那段时间,我也就一直是四点钟就起来。 那些个矿工还给了我几个编织袋。去小煤窑之前,我们还去菜市场买了一些馒头。一天之内我们是不会回来了。 那些矿工在矿井下面干活,而我则是在煤窑外面做事。捡满了一个袋子之后,我就得守在袋子旁边。因为袋子很重,我根本就背不起来;而我害怕自己捡的煤会被别人给偷走,所以我又不能离开。就这样守着一袋子煤,等着那些矿工们干完活上来之后,帮我把这些煤扛去卖。 ... (美克文学-) 第十五章 - 人间罪 - 邹易 矿工下井之后,中午是不会出来的,他们要等到晚上才出来。【最新章节阅读.】一般最早也要到下午6点钟。 那是我第一次去小煤窑,几个矿工出来的时候就是一身的黑,以前在电视上看的时候还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当一个挖煤的矿工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才明白那种那是有多么的震撼。 明明是夏天,他们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身上全部都是黑色的煤渣。拍拍手,还会有煤渣飞到空中来。 几个矿工拿着多余的袋子也开始捡煤,装满了所有的袋子之后,他们就背着袋子开始往回走。我问他们,这些煤要不要全部去卖掉。但是他们去摇了摇头说,这样卖的话是卖不了几个钱的。 回到住处之后,他们就在空地上把这些煤全部倒了出来,然后挖了一些土过来。 他们说,把这些煤炭做成煤之后,在卖的话钱会多一些。 煤炭和土成一定比例之后加水搅拌,然后捏成饼状就直接摔在地上。等这些煤干了之后就可以卖了。这种块状煤并不耐烧,但是胜在便宜,所以还是有很多人会买的。 附近的很多居民都是自己家里做饭的,而做饭所需要的就是煤。所以卖煤不愁销路。干完这些之后,他们才开始去洗澡。 矿工们是很实在的一群人,他们说,以后如果我还想做的话,就可以一个人去小煤窑捡煤。少捡一些,要做到自己能够背回来就好。一天的话也能捡不少。他们可以帮我把煤炭做成煤。 那一天他们给我了10块钱。看起来的确很少,其实已经算是很多了。毕竟我真的没干什么。 晚上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住在我对面的花姐姐是干什么工作的了。 她是一个妓女。熟客的价格是10块钱一次,如果是不熟悉的客人价格就会更高一些。一个晚上,她就可以挣一百多块钱。除了住在这里的人之外,还有住在其他地方的人也回来光顾她。 头一天来的时候,我就光顾着收拾屋子了,完全没有注意对面的情况。但是现在我却真的是明白了。 晚上8点之后,大约是所有人都吃过晚饭了,花姐姐的工作也就差不多开始了。她家如果是关着门的话,那么就表示她是在接客,开着门就表示她是在待客。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也就都很好辨别。 我就这样看着我家对面的那间房间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男人出入。 我是真的不是很喜欢这种画面,所以我早早地就把自己的家门锁住了。然后脱掉自己的上衣查看自己肩上的伤口。 这里的浴室都是公共的,除了区分一下男女,其他的就是一群人挤在一起洗。所以我肩上有伤的事情也就被周围的人所知晓了。但是他们也并没有问我到底是什么情况。毕竟这里是贫民窟,比我身上的伤势更加严重的伤势他们都见识过,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说了。 第二天我正准备再次去小煤窑的时候,花姐却是拦住了我。她对我说:“别去小煤窑了,你一个去小煤窑是赚不到什么钱的。把那些碎煤卖出去的话,你一天能够赚多少?就算是做成煤再卖的话,你也应该明白,煤这种东西都是隔一段时间才能卖一次。每一个区域都有几个挖煤的,你又不能把你的煤卖到别的地方去抢别人的生意。所以你还是不要去捡煤了。” “那我能做什么?” “去搬砖吧。”花姐姐指着二楼最里面的那间房间说,“那里住了一个石匠,你让他带你去工地。去搬砖的话就好了,搬砖的话,比这个赚得多。看你一个小孩子出来也怪可怜的,昨天晚上我就和他说好了,你今天跟着他走就好了。他要到六点多钟的时候才出去。你现在还可以先玩一下。” 等到六点多钟的时候,就真的有一个男人来找我了。他把我带到了一个工地。 贫民区里面的工地并没有什么机械化设备,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是靠人力来完成的。 工地里面主要工作有砌墙,和水泥,搬砖,码砖……带我来的那个男人就是一个砌墙的人。工地里面也有不少女人,这些女人主要就是和水泥的和搬砖的。在这里的工作量很大,几乎没有时间休息,而且人数也不多。除了砌墙是技术活之外,和水泥和搬砖都不需要什么技术。所以也不需要请太多的人。但是搬砖这种事情是一件比较繁琐的事情的。现在房子已经盖到了第二层,工人们要把空地上的砖吊上二楼。所用的工具就是一个铁架子,下面的人把砖码在铁架子上之后,上面的人就把这些都全部拉上去。但是这样一来就有了一个弊端,毕竟在下面码砖的工作要比在上面拉砖的工作要轻松得多,所以除了砌墙的人之外,其他人就都希望自己是码砖的那个人——反正他们工作是按天数来的算的。 但是我来了之后就不同了。码砖的工作就交给我了,他们只需要在上面拉砖就好。这样的话,最起码他们就不会有那种心里不平衡的状况。因为我是一个小孩子,他们没有必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这种东西,先不说我根本拉不动砖,我赚的钱也没有他们多啊。 我的工钱不是按天数来计算的,而是按砖的数量来算的。码一块砖两厘钱,也就是说,五块钱就是一分钱,五百块砖就是一块钱。一个小时码个1500块砖其实是很简单的,就是手会酸的很快。但是为了多赚钱我就也只能忍受这种情况了。那一天我也不清楚自己码了多少砖,因为到了后来我也懒得算了。但是老板看我是个小孩子,干活也没有偷懒的情况,就直接给了我40块钱。并且告诉我以后还可以继续来帮忙。只要这个工地还有一天需要人的话,那么我就随时可以来帮忙。 一天赚40块钱,说实话,我是真的可以满足了。虽说我赚的钱就只有大人的一半,但是我也依然很是高兴。 人就是这么简单,在我得到一点好处,就容易满足。 我回到家中之后还给花姐姐买了一些瓜子(很便宜,五毛钱就可以买一斤,我足足买了一块钱),当然了,这些瓜子也有带我来工地的石匠的一份。至于我自己,我是不喜欢吃瓜子的。因为我觉得吃瓜子是一件很是麻烦的事情,还要吐壳,吐完了还得打扫…… 我很明白一件事情,他们现在肯帮我都还是怜悯我罢了。如果我不能一直取悦他们的话,那么以后他们肯定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地热衷地帮我。而取悦他们的方法就是做一个懂事的乖孩子,而且还是那种能够给他们甜处的乖孩子…… 可惜顾擎不在,不然的话,我一定会给他看一下我的成果的。但是我同样也明白,顾擎在这方面,可能要远远比我做得好的多,毕竟他是从小就干农活的。而我和他比起来,就有一些娇生惯养的样子了。 我不喜欢妓女这个职业,但是我并不歧视妓女。生活所迫这几个字是多么真切又悲哀啊,用这几个字来形容花姐姐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我相信出现在贫民窟的这些社会底层的人物大多数都只是因为生活所迫。我不歧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最起码,我本人也就是这个地方的一员。 我在工地足足做了一个多礼拜。这一个礼拜中,我在工地码过砖,也搬过砖,提过水泥桶子。工地的生活很是辛苦,累不说,还热。每天我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一身的汗水。 那个时候我干过一次特别奢侈的事情。那就是花一块钱去喝了一碗冰镇绿豆汤。而我也就只喝过那么一回。 后来的话我就直接去买冰棍吃了。那个时候有一种五毛钱两根的绿豆冰棍。跟卖冰棍的老板娘混熟了之后,就可以给她五毛钱,然后她会上午给我一根冰棍,下午给我一根冰棍。 但是即使是这种五毛钱的冰棍我也不能每天都去吃。因为我必须要省钱。 刚开始几天我就是天天吃馒头,后来我就受不了了。就把伙食稍微改善了一下。那个时候有一种一块钱一盒的拌粉和两块钱一盒的炒粉。我早上就去吃拌粉,中午和晚上就去吃炒粉。但是吃了几天之后我却也腻了。后来就是完全混搭着吃。反正自己所吃的东西就是这几种最便宜的食物里面转。 因为我去工地的时候,工地砌墙的工作已经快要收尾了,所以我做了一个多礼拜之后就彻底没事做了。倒楼层的工作不是我能插手的,至于工地里面的后期工作就是粉刷和装修,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能够帮的上忙的。所以我就直接离开了工地。开始想着要去其他地方去工作。 而花姐姐就是我的百事通了。她也很快就为我找到了下一份工作。 ... ... 第十六章 - 人间罪 - 邹易 ( ) 贫民窟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没有24小时的供水,也不能使用大功率的电器。最起码在贫民窟我就没有看到过空调这种东西。 因为现在是夏天,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很热。住在我隔壁的是一个收废品的大叔。他收了好几台旧电扇,自己去修修电路,还能简单地用一下。那位大叔的人很好,他借了我一台电扇。虽说电扇的风力时大时小。但是就是这样的一台电扇,对于我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如果没有这台电扇,我甚至不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该怎么办。 我挣的钱少,但是相应的我干的活就比较轻松。在贫民窟里面几乎所有的人都会有自己的烦恼。 我在来到贫民窟的半个月之后,贫民窟就死了一个矿工。 矿井下面死人是很正常的是一件事,尤其是遇到了下雨天。那么矿井就更加的危险。 那个时候,有一种说法流传在矿工之间,那就是“被喊死”。矿井下面有些地方的结构并不是很牢固。当人站在不牢固的地方的时候,假如这个时候有人喊一句,那么声音震动就很有可能让那个矿井那个地方坍塌。 有时候矿井深达地下千米,如果不是矿工们亲眼看见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在地下近千米的地方竟然还会有老鼠。矿工们是不会杀老鼠的。因为有老鼠出没的地方,就表示着那个地方很是牢固。呆在那里工作的话,安全系数会高很多。 矿工们每天工作可能会持续十几个小时。期间是不会从地底上来的,他们的午饭就得在矿井下面解决。一般午饭都是馒头。矿工吃馒头的时候会特意把被自己的手捏过的那一部分扔掉。矿工也是人,他们也会选择要去吃干净的食物。他们的手上满是煤炭和泥土,馒头上被捏过的地方也脏得很。但是矿工从不担心这些馒头会浪费,因为在矿井下面还有着很多的老鼠在啃食这些馒头。 矿工的生活是很艰苦的,而且还伴随着不小的生命危险。但是贫民窟里面生活最困难的人是妓女。妓女们很受男人的欢迎,但是她们却很少能够受到女人的欢迎。贫民窟里面的女人也不少,所以妓女们出门的时候往往也会很尴尬的。几乎一出门就会收到多不胜数的白眼。妓女可以和很多男人打成一片,但是大多数男人都是为了占便宜才接近妓女的。 那个时候有一句话很是经典。妓女就像是马桶,坐的时候很是舒服,但是坐完了之后,舒服完了之后,却没有人会对马桶产生留恋和感情。 花姐姐就是一个妓女。在她看来,接近她的男人都是为了占她的便宜而存在,而女人却是从来都不会接近她。只有我是单纯的。再加上我本人也懂事,所以花姐姐才愿意对我好。花姐姐门口的垃圾桶旁边总会有很多的药品盒子。 那个时候我认识的字也不少了,也能够看得清上面写的字都是什么了。除了伟哥之外,还有一种药叫缩阴药,看药盒上的说明,那种药是女人吃的,上面说效果是可以让女人的下面变得更加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花姐姐几乎就不需要自己扔垃圾,会有很多的男人帮她扔垃圾,因为在她垃圾堆里面的药盒子对于很多男人来说是格外抢手的东西。原因就是盒子上面有很多男女性·爱的图片……没有什么娱乐方式的男人,能够看到这些图片也是一种乐事。所以很多时候,花姐的垃圾放在门口之后,就会有男人来抢着去倒垃圾。 妓女是一种很尴尬的职业。很多时候她们的客人是很不讲理。但是面对这种不讲理的客人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妓女们只能大水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 花姐姐就曾经遇到过不讲理的客人。那个人在办完事情之后,觉得花姐姐的收费实在是太贵了,所以就不像按照约定好的价格来给钱。花姐姐自然是不让,因此花姐姐就挨打了…… 花姐姐挨打的时候是没有人会去帮忙的。女人不会,男人也不会。女人们是讨厌妓女的存在的,男人们则是不想就这么停止那种香艳的打架场面的。妓女和客人打架的时候很多时候,妓女身上都还是一丝不挂的。真的要死打了起来,围观的人就可以看到一个女人的裸体了。这对于居住在贫民窟里面的男人来说,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一种福利。 妓女和客人打架的原因有很多,可以是因为客人事后觉得价格贵了甚至直接就是不想给钱,也可以是妓女觉得客人的要求太过分了…… 大多数客人都是不把妓女当人看的,花姐姐对我说过有些客人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喜欢一边做一边掐着她的脖子,要不是那客人办事的速度快,自己很有可能就会被活活掐死。有时候客人的变态程度超出了花姐姐的想象,也触碰了花姐姐的所不能接触的底线,所以花姐姐就会和客人打起来。 妓女有一种很悲哀的事实就是,自己和客人打起来之后,往往都是自己输。毕竟一个男人要打赢一个女人实在是太简单了。打输了之后,妓女往往就收不到一分钱了。甚至遇到了品行极其恶劣的客人,妓女还会有被抢钱的风险。妓女的尴尬之处就是,她们吃了亏之后就无法得到帮助的。警察也无法帮助她们。毕竟她们是妓女,警察不抓她们就是非常不错了。 石匠在贫民窟其实算得上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了。因为雇主在请石匠来家干活的时候,很多时候都会管午饭的。遇上了上梁或者盖楼的大事情之后,甚至还可以吃到一桌子大席面。所谓大席面是什么?那就是鱼肉俱有,还能喝酒。这样的伙食或许在现在看来算不得什么,但是在那个时候的贫民窟却是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一顿大席面了。 石匠说,现在的生活环境还是好了。在以前的话,哪有这种大席面吃?最好的也就是一桌子有着一碗鱼,上面两只稍微大一些的,下面就都是一些小鱼;或者说一碗肉,就是上面有两块肉,下面全部都是酸菜。就这样的东西,石匠在吃的时候,也只是稍微尝一下鱼肉,然后留下一些鱼肉给雇主家的小孩子尝尝鲜。不是说雇主不让他们吃,只是这是他们这一行的默认的规矩。因为那个时候谁的日子都不好过,不论是雇主还是自己,鱼肉这种非东西毕竟是奢侈品,自己尝鲜之后,如果能够雇主留下一些,还能落得一个好名声。以后再去找活的时候也会简便得多。毕竟一个懂得人情世故的石匠要比一个只顾自己利益的石匠要受人欢迎得多。 石匠们有一部分是单干的,有一部分是拉伙的。我去工地搬砖的时候,呆在工地里干活的人就是一伙的。他们或许并不是住在一个地方,但是他们是可以在一起干活的。毕竟盖楼砌墙这种事情一个人想要忙起来的话是真的很费功夫的。就算你有耐心一直做下去,雇主也没有耐心一直等下去。 我去工地搬砖的话,那我就算是石匠们请的工人了,我的工钱也是由石匠们出的。雇主是不会给我一分钱的,最多就是给我一把糖果之类的小吃食。 贫民窟里面看起来生活最好的可能就是要数收废品的了。并不是说收废品的人赚的钱会比其他工种的人多,只是说他们的生活看起来是最豪华的,最起码他们出门是有车的。最不济的是蹬三轮,好一些的就是开那种机动三轮车。他们什么都要,废电器、废纸、铁、铜、铝之类的都要。 矿工可以去捡煤来挣外快,收废品的人也能去干一些其他的事情来挣外快。很多矿工的手脚都不怎么干净。他们喜欢偷东西,工地里的钢筋,别人家还没装的电线等等。偷电线这种事他们特别喜欢干,因为电线里面黄铜很值钱。但是常在河边走的人,迟早会把自己的鞋给打湿的。他们偷东西一旦被发现之后就少不了挨一顿毒打。严重的时候,就很有可能直接被打断一条腿。 住在我家隔壁的那个收废品的人可以说是一个手脚比较干净的人。他不偷东西,只是偶尔会去捡一些别人丢弃的东西。我对他的印象很好,除了他借给我电扇之外,还因为他经常借书给我看。他总是能够收到很多的旧书,而这些旧书就成了我晚上睡觉之前的精神食粮了。收废品收过来的书五花八门,有,有杂志,有宣传册,有课本……我最喜欢的就是和杂志了。记得那个时候那人还收到了一套《十万个为什么》,可是把我高兴坏了。因为那个时候我觉得看这种书特别长见识。 在我工地的事情做完了之后,那个收废品的人就告诉我,可以去捡废品。捡到废品之后,我可以自己去废品站卖,也可以直接卖给他。 虽说赚的钱依然不是很多,但是养活我自己肯定是够了。 第十七章 - 人间罪 - 邹易 有句话叫幸福都是千篇一律的,唯有悲伤是各不相同。【全文字阅读.】 在贫民窟的人,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悲伤。 我在贫民窟见到了很多我在其他地方看不到的东西。也经历很多我在其他地方无法经历的事情。 贫民窟的厕所其实很脏,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在厕所里面会有一种体型比一般的猫还要大的老鼠。那些老鼠以人的排泄物为食。第一次上厕所的时候,看见这种老鼠出现,我也确实是吓了一大跳。 当然了,男厕所有这种老鼠的话,那么在女厕所也免不了会有这种老鼠。 但是贫民窟的女人早已经见惯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并不会出现那种看见老鼠就尖叫的情况。相反,贫民窟的女人其实都格外的开放。 就拿花姐姐来说,她有时候上厕所比较急,然后没带纸的时候就会喊我。然后让我帮她送纸。这种时候哪怕是厕所里还有其他女人的话,女人们也不会在乎我这样一个孩子走进女厕所。 不过我每次进女厕送纸的时候都是倒退着进去的,然后会有女人从我背在身后的手上拿下我手中的纸。最初我也会有一些尴尬,但是第一次之后,我再进入女厕所就习惯了很多。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一样的,最初不愿意做的事情,在第一次做过之后,就会习惯性地出现第二次、第三次,然后就是习以为常。 乐平第一次下雨的时候,我就无法再出去工作了。毕竟我的工作就是在室外捡废品。 贫民窟里面的人在无聊的时候大多会选择打打牌,牌局不大,也就是一毛两毛的。但是他们打牌的时候我是插不上嘴的。花姐姐告诉我,在贫民窟里面有一间游戏房。里面有那种街机游戏机。 那是我第一次进入游戏房。而我却是也在那里认识了马白。 马白那个时候打街机的技术特别烂,和我这个新手差不多。那个时候有一种游戏叫《西游释厄传》,如果只给他一个游戏币的话,那么不管怎么打,他肯定打不过去。 马白在游戏房里很出名,他打街机是出了名的阔气。别人都是很珍惜自己的游戏币的,只有他喜欢随意挥霍。除此之外,马白的长相也是一种独有的特征。马白身上的皮肤都是雪白雪白的,白得没有血色,头发和眉毛也都是那种微微泛黄的颜色。因为我看过不少的书,所以我知道有一种病叫做白化病。想来马白就是一个白化病的犯人。 打街机的时候,也完全是靠着近乎无限的游戏币给堆出来的。这种情况如果出现在其他的地方或许很正常,但是偏偏这种情况是出现在贫民窟,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贫民窟里面不可能有这么阔绰的家庭,有这么多的钱给自家孩子去打街机游戏来挥霍。 马白打街机的时候从来就不考虑自己去锻炼自己的技术,反正他有钱,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他尽兴就好。 在游戏房里面时常能够看到有家长来把自家的孩子拉回家,但是我却从来没有看到过马白的家长会把他给带回家。 这也是马白身上另一个奇怪的地方。 但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太多。毕竟还年轻,我本身没有那么敏感的思想。 可是因为后来我本人也是经常出入游戏房(因为我没有多少钱,所以大多数时候我只是在旁边看着,自己不会上手),因而我也时常遇到马白。有一次我就见到马白在离开游戏房之后,有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拦住了马白。但是那个男人拦住了马白之后却是在马白面前跪下了。 只听那个男人对马白说:“求你了,求你和你爸爸说一声,让他再给我一点粉。” 马白那个时候趾高气扬地站在男人的面前,然后直接在男人身上吐了一口唾沫,说了一声:“没钱的话,就别想要粉。” 男人被马白的这句话呛得脸色发青,一番咬牙之后更是直接就抓住了马白的领子,然后就要把马白给提起来。 马白似乎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所以当时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张嘴叫喊:“救命啊——” 但是男子的反应还是很快的,他直接就捂住了马白的嘴,然后就抱着马白开始逃跑。 我那个时候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就那样跟了上去。 然后就一直跟到了火车道旁边的一个小木屋。 男子的防范意识其实很差,想来也不需要什么防范意识。因为贫民窟的治安实在是太差了,就是他在大街上绑走一个小孩子,估计都不会有什么插手。 男子把马白锁进小木屋之后,就自己离开了小木屋。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基本确定了现在周围确实是没有人之后我就趴到了小木屋的窗口上。因为我那个时候的身高不够,所以我还特意在脚下垫了几块石头。趴在窗口之后,我就看到了马白被绑在小木屋的床上,嘴上还塞着一块抹布。 马白也看到了我,他就对我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 我费尽力气,趴到了小木屋的里面,然后拿下了马白嘴里的布。 我问马白:“他为什么绑你?” 马白说:“我凭什么告诉你?” 我告诉马白:“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就会救你出去。” “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你救我出去,我就给你钱好不好。” “那你现在身上还有钱吗?” “没有了,全部被刚才的那个畜生给拿走了。” “那你就别和我谈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马白刚开始还很倔,似乎很是不喜我这种居高临下颐气指使的态度。但是在被我踢了几脚之后,也就老实地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抖了出来。 马白的父亲是一个毒品贩子。而且是这贫民窟唯一的毒品贩子。贫民窟的人虽说钱不多,但是胜在人多。而且对毒品的危害了解比较少,对毒品的防范意识也比较差。再加上贫民窟的治安很差,在贫民窟贩毒很是安全,所以马白的父亲在贫民窟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绑架马白的男人就是一个瘾君子,因为钱花了之后,没有钱再卖毒品,所以就想着来绑架马白,想用马白来换取毒品。 瘾君子是一种很可怕的人,他们毒瘾来了的时候,为了吸毒几乎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 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却并没有直接把马白给放走。因为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没有必要要去救马白,我只是对这个事情比较好奇罢了。 马白见我听完了事情就要走,立马就急了,他说:“只要你救我,我就偷粉出来给你。粉可以卖很多钱的。” 我停步,回头看了马白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其实我对钱这种东西看得并不是很重。” 马白:“你要是不救我的话,等我出去我一定会叫我爸爸杀了你的。我爸爸有枪……” 小孩子就是这样幼稚,在危险的时候竟然还会想着要去恐吓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偏偏我这个人又非常讨厌别人恐吓我。我走到马白的身前,然后掐着他的喉咙,说:“我很不喜欢有人威胁我。更何况是一个我随时可以杀掉的人来威胁我。我想,你是肯定见不到你的爸爸了。” 马白显然也是被我吓了一跳,想要说几句话来缓解一下现在的紧张局面。可是他就被我紧紧地掐着脖子,所以一句话都说不来。而他的手脚更是全部被那个男人给绑了起来。 乡下的男人有一些很实用的技巧,就比如说绑人。乡下男人绑绳子打结的本事很是漂亮。绑出来的绳扣绝对是越挣扎越紧的那种。 我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去杀了马白,我终究是一个孩子,没有那种斩草必除根的狠辣。 马白在我放手之后就开始大喘气,然后看我的眼神也就彻底变成了畏惧。 孩子的心性就是这么地简单,对于危险的事物就会很容易恐惧。 我把手搭在马白的肩膀上,说:“我想,你家的地址一定很好打听吧?我现在就去打听你家的地址,然而你却找不到我。因为我不久之后就会彻底离开乐平。我知道了你家的地址之后,如果你要是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话,那么我绝对会去你家然后杀了你,还有你爸爸的。千万不要怀疑我。我这个人喜欢说到做到。” 马白那个时候很是木讷地点了点头。想来确实是被吓到了。 但是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然后对着马白说:“你爸爸有枪是吧?我救你出去,但是你得把枪拿出来送给我。” 马白看着我,很是不解:“你要枪干嘛?” 我抬手就甩了马白一巴掌:“不该问的别问太多,不然的话会给你带来不好的结局的。” 我要枪的原因很是简单,因为顾擎说过他要报仇。但是我也明白自己和顾擎两个孩子面对几个大人的话想要报仇的话实在是太困难了,要是我么有枪的话,那么事情可能就要变得简单很多。 ... ... 第十八章 - 人间罪 - 邹易 想要控制一个人应该怎么做?抓住他的把柄或者控制他在乎的东西。【最新章节阅读.】 我抓不到马白的把柄,因为马白本人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把柄。他所有的东西都是光明正大的,除了贩毒一事不能被警方知道。可是偏偏我却不愿意去和警察有任何的接触。因此,如果我要是想要控制马白的话,我就只能去控制他说在乎的东西了。 至于马白所在乎的东西,除了他自己的性命之外,我却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他说看重的。但是我也没有那种可以去掌控别人生死的能力。 我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去控制马白。但是我却是有能力去控制别人——那个瘾君子。 瘾君子所看重的东西无非就是毒品,而我偏偏就有能力可以拿到毒品。 马白现在就在我的手里,如果瘾君子可以依靠马白去找马白的父亲拿到毒品的话,那么我想,我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 我在瘾君子的家里找到了一把水果刀,然后用它割开了绑着马白的绳子,然后挟持着马白跟着我离开了这个地方。我把马白锁在了我的出租窝里面。我在日后想起来这件事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有多么的愚蠢,如果我能够稍微精明一些的话,那我就一定不会把人锁在自己的家中。但是我终究还是不够精明。 马白被我锁在出租窝里面之后,我不会绑那种挣不脱的绳扣,但是我会打死结,我确定了马白无法逃脱之后,纠结着用我的一件衬衫塞住了马白的嘴。然后我就回到了瘾君子所在的地方。 果然这个时候的瘾君子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而他也发现了马白消失了的事实。 瘾君子那个时候正在自家的小木屋周边焦急地寻找着马白的踪迹。 我走到了瘾君子的面前。 瘾君子的脾气很是火爆,他说话的语气也是极其的不客气。他对着我吼:“那小孩,你有没有考到一个全身都是特别白的小孩子?” 我回答:“看到了。” “那你知道他往什么地方走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你叫什么?” 瘾君子没有理会我的问题,他只是想问出马白的踪迹,所以他说:“你告诉我他去了哪里。” “我不会告诉你他在哪里的。如果你还想要依靠马白来敲诈毒品的话,那么我觉得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瘾君子的脑子并不笨,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然后很是愤怒地看着我:“是你把他给救走了?” “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你只要知道马白现在实在我的手上就够了。而你已经失去了敲诈毒品的筹码。如果你还想要有一张无限提取毒品的‘票’的话,那么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吧。” 瘾君子想了一会儿之后,先是恐吓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但是我却是比一般的小孩子要冷静很多,我说:“你要是杀了我的话,那么你肯定再也见不到马白了。然后你也就无法再去敲诈毒品了。” 我和瘾君子谈了很久,终于让瘾君子妥协了,瘾君子的姓名我已经记不真切了,只记得,他姓葛,别人都喜欢叫他葛黑。 我要葛黑帮我做事情,然后我帮他去找马白的父亲要毒品。我用毒品作为他为我做事的报酬。 我离开葛黑的住处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和葛黑去转了一圈。我要学会认路,最起码要记住马白爸爸的家在哪里。 完事之后,葛黑还请我吃了一顿饭。 很奢侈的一餐,我们两个在一个小面馆里面吃了一回拉面。那是我第一次吃拉面,也是我第一回体会到控制一个人是多么爽的一件事情。 那个时候拉面要五块钱一碗,是那种我平时只能在臆想中迟到的奢侈食物。 吃完拉面之后我就要回家了。但是我还是太过掉以轻心了。 面馆是在闹市里面的,而在闹市,想要跟踪一个人实在是太过简单了。最起码,跟踪我并不难。我虽说对葛黑有一些防范心理,但是小孩子的防范意识还是太差。我最终还是被葛黑跟到了我家。 我刚开始并不知道葛黑有跟踪我,直到我回到家中之后,有人敲了我家的门。我打开门一看,却是发现敲门的人是葛黑我才明白自己所遭遇的一切。 葛黑看到了被我绑在屋子里面的马白之后就立马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然后他掐着我的脖子,对着我吼:“没想到啊,你小子手段够狠的啊,还来阴老子。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的。” 我沉默,无话可说,也说不出什么话,因为葛黑放在我脖子上的手已经开始用力了。 葛黑抽出了另一只手扇了我好几巴掌,一直打到我的牙龈开始渗血为止才停手。然后就把我扔在了地上。继而走到了马白的面前。我看到了在马白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惧,然后马白用一种求救的眼神看着我。 我能够明白马白的意思,在他看来,落在我的手里,肯定要比落在葛黑的手里要好很多。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从腰间拿出了我从葛黑家中找到的水果刀。 葛黑因为背对着我,所以他就没有看到我的动作,等他看到我的动作之后,一切就都已经晚了。因为我已经将我手中的刀子刺向了他,而我的目标就是葛黑的小腹以下的部位。 我扎的并不是很准,一刀子就扎在了葛黑的小腹之后,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并且一直后退,然后我忽视了他的惨叫,却是趁着这个机会有扎了他几刀。我也忘记了我到底是扎了他几刀。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葛黑在我的出租窝里面死了。 我甚至没有那种想要运尸的想法,只是锁紧了门。反正现在已经在自家里面绑架了一个人,也就不介意再多一具尸体了。 葛黑死后,马白看向我的眼神却是变得更加恐惧了。 他拿下了堵住马白的嘴的衬衫,然后问马白:“你是想死还是想活着?” “活着,我想活着。你千万别杀我。” 我解开马白右手的绳子,然后用刀子横在马白的脖子上,让马白给他的父亲写一封信。 我还让马白在信中写上了一些只有他们父子才知道的秘密。 我在第二天去捡废品的时候,特意经过了马白家门口,然后敲响了马白的家门。开门的人就是马白的父亲,一个很瘦的男子。马白的父亲名字叫做马永强,马永强是那种身材瘦小,但是内心强大的人。或许贩毒的人的内心都很强大。 马永强的眼神很是尖锐,带有那种逼人的气势。和马永强对视的时候,我会不自觉地产生很大的压力。 我并不是怕马永强,如果说真的害怕的话,那么我怕的可能也就只是马永强手里的枪。虽然马永强见我的时候,手里并没有拿枪,但是我却还是很紧张。 我小心翼翼地对马永强说:“有人让我给你送一封信。” 我害怕自己会被马永强看出什么端倪,所以我在送出信之后立刻就跑了。 那信自然就是马白写的信。信的内容就是——马白被人抓了,如果他不想马白死的话,那么就老实听话。 我在信中让马永强先准备一些毒品,在那天晚上半夜埋到他家附近的一个公园的小树林里面。 我已经在小树林里住了一个标记。小树林里面有一块很大的石头,我在石头写了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马永强则要把毒品埋在那个石头下面就好了。 我在信中告诉马永强过些日子就会有人去把毒品拿走。我起初不知道马永强有没有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因为我在事后根本就没有去那个公园。我对那些毒品也没有什么兴趣。 但是后来我借着捡废品的名目去马白家附近的时候,却是是看到了马永强就守在那个公园里面,似乎是在等待着拿毒品的人出现。然后抓个现行什么的。 可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根本就不会有人去拿那些毒品。 我的计划成功了。 我在一个礼拜之后的一天晚上,偷偷往马永强的家中再次塞了一封信。这封信是叫马永强拿上一万块钱,然后把这一万块的现金埋在另一个公园的小树林里面,我也依然在那个小树林做了标记。 但是我也还是没有去拿那个一万块钱。 我做的事情很是简单,就是在不停地分散马永强的注意力。我还在几天后又给马永强家里塞了一封信,然后又让马永强准备一些毒品埋在葛黑的小木屋旁边。当然,我也没有去拿那些毒品。 马永强是一个很好的父亲,最起码他很在乎他的儿子马白。所以我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我没有威胁过马永强,让他不去报警,可是马永强是不可能报警的。因为他所作的事情本来就不能让警察知道。警察要是知道的话,那么第一个被抓的人就是他。 ... ... 第十九章 - 人间罪 - 邹易 葛黑的尸体在我的房间里面腐烂发臭。【无弹窗.】我甚至在葛黑的尸体上看到了苍蝇卵。 然后那段时间住在我附近的居民看见我的时候,都会问我一句:“小子,你房里是不是死了老鼠了?” 每次面临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都是笑笑不说话。他们不会想到一个小孩子会在自己的房中杀人,并且任由尸体就这么腐烂。而我也不会向他们解释这种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他们可以一直误会下去。 贫民窟有一个好处就是失踪一两个人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最起码葛黑的死亡是没有人能够察觉得到的。 相比于葛黑,马白才是更加麻烦的人。 马白毕竟是一个活人,他的吃喝拉撒就必须解决。 吃喝还是很容易解决的。每天晚上我回家之后都会给他带一瓶水。当然,我带的水并不是什么矿泉水,而是我去水龙头下接来的生水。给他喂了一些水之后,我还会割一块葛黑身上的肉给他吃。 起初马白是怎么也不肯吃生人肉的。但是饿了五天之后,他倒是求着我给他吃了。 饥饿是一件很可怕事情,那种感觉只有切身经历过的人才能够理解。 所以最初怎么也不肯吃人肉的马白,到了最后哪怕是已经发臭的腐肉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往下咽。真的是咽,都不会怎么嚼的。第一次吃人肉的时候,马白吐了。我用塑料袋做手套,然后抓起他吐出来的东西(除了腐肉的话就没有其他的东西,真的要说有的话,也只有一些唾液和胃液),然后再一次地塞进他的嘴中,他现在被我掌控着,我有办法让他不得不吃这些令人想起来就觉得匪夷所思的食物。 吃过几次之后,马白也就渐渐习惯了吃人肉。虽说还是不会去嚼,但是最起码他不会再吐了。 吃喝解决了之后就是排泄物的处理了。 我找了一个破桶子放在了马白的屁股下面,他所有要拉的东西全部都拉在里面。我会在每天半夜的时候,把桶子里面的东西拿出去倒一次。 因为是生肉,而且还有些腐烂,所以马白还在事后的一段时间拉肚子了。 我从来都不会去管这种事情,所以我并没有帮马白去买治拉肚子的药。先不说我没有那么多的钱去挥霍,就算我有,我也没有兴趣要去帮马白做这种事情。 马白最初还只是拉稀。后来拉肚子拉到最后,肚子里面实在没有东西了,就只能拉“水”了。那种拉出来的水没有粪便的臭味,就好像婴儿的排泄物一样。到了那种程度,马白几乎每隔几分钟就会拉一下肚子,但是他肚子里面真的能够让他拉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在后来,马白就只能简单地拉个几滴。 最后马白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一样,没有了一点儿生气,如果马白不是白化病病人的话,那么我想马白那个时候的脸色一定还是那种没有血色的惨淡。一个人真正萎靡不振的样子是怎么样的? 说话有气无力不说,人甚至连睁眼这样的动作都觉得费劲。 最初的时候马白还会求我放了他,到后来他却是真的放弃了。他也曾经求过我给他一点儿稍微好一点儿的食物吃,但是被我给拒绝了。 葛黑的尸体生蛆之后,我也觉得很是恶心。就自己找了一些废油过来。 贫民窟里面有很多废油,那些开机动三轮车的发动机烧过的柴油虽说已经失去了再次燃烧的可用性了,但是它的那种味道还是能够稍微让我觉得房间里面的气味不会那么难闻。 我刚开始是把废油浇在了葛黑的尸体上,但是后来马白吃了那些叫了废油的尸体之后拉肚子的情况就更严重了。所以后来我就简单在葛黑尸体附近的地板上抹了一圈废油,同时为了让那些蛆不到处乱爬,我还在葛黑的尸体周围放了一些樟脑丸。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能不能阻止蛆的括侵。 我每次给马白吃的东西并不是很多,所以马白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了起来。 我囚禁了马白十天之后,马白的身上也生蛆了。 他的下身一直就没有裤子,并且他一直在拉肚子,所以臀部很脏,苍蝇把卵产在了他的臀部上。没几日,就能看到有蛆在他的两腿之间爬来爬去。 为了帮助马白除去这些恶性的东西,我还特意帮马白做了一次简单的清洗。 我在某个工地偷了小半桶的石灰,然后特意转了一桶子的石灰水。 石灰加水之后,水温很快就升了起来,我就用这种热水帮马白的下身做了一回清洗。 清洗的时候,我特意再次加固了绑住马白手脚的绳子,也把马白的嘴塞得更加紧了。 但是我还是低估了石灰水的威力。当热水刺激到了马白的大腿之后,马白的双眼猛然就睁开了。 然后开始死命地挣扎,他依靠腰部的力量扭曲着身体。因为痛苦,他的脸上出现了不正常的红晕。眼角也溜出了大量的泪水,甚至鼻腔里面还出了大量的鼻涕。 因为石灰水很烫,所以我最初是用一个被截短了木柄的拖把来帮马白清洗的。后来我觉得洗得差不多了之后,就直接把石灰水泼在了马白的身上。石灰水从马白的小腹开始流下,然后流经马白的两腿之间和大腿。 事后,马白的身上留下很大一片的烫疤,而且最主要的事情是马白下身的那活儿似乎是再也硬不起来了…… 我记得那段时间,马白还想过自杀,他用头撞过地,也咬过自己的舌头。可是总是在受到了剧烈的疼痛之后,又不得不去放弃。 自杀并不是简单的事情,真的要做起来的话,很少有人可以真的一鼓作气地坚持下去。 那种一开始就无法挽回的自杀方式成功率要比那些可以挽回的自杀方式的成功率高得多。 就比如割腕自杀的人,在鲜血流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会有很多人会去想办法止血,因为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对这个世界其实都还是有着深深的留恋的,哪怕他自己也不愿意去承认。 自杀这种事情,想对方法是很想重要的。服用安眠药自杀的话,如果安眠药的剂量不够是死不了的,然后还得洗胃;跳楼自杀这种事就更加无语了,只要楼层的高度达到了一定的程度,那么在跳下去的那一刻就几乎没有了反悔的可能了,但是大多数跳楼死亡的人都不是直接摔死的,除了少数刚好头着地或者跳楼的高度太高直接摔成了肉泥的人,其他人一般都是摔断了手脚,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失血过多死亡的,也有一部分人是摔破了内脏,内出血死亡的。大多数自杀方式都会有一定的弊端。准确地说是死亡这种事情本身就是有着一定的弊端的。 最起码对我来说,我是不会选择自杀的,因为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活着的话就能够做很多事情,比如说掌控别人,玩弄别人。 我掌控了马白,所以我就能玩弄马永强。 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去折磨马永强的神经,让他不停地奔跑在乐平的各个地方。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彻底的疲惫。 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因为过不了多久,我的暑假就会结束,到时候我就得回到莲湖岛上去,回到我的学校,继续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马白自杀的时候,曾经用头撞过墙,也撞过我的桌子。但是他并没有死,反而因为有一次我推了他一把,让他的嘴撞到了桌子上,磕掉了他的一颗牙。电视里面有一个桥段给了我很大的启发。电视里面的人想要传递某些比较隐秘的信息的时候,都会找一个小报童或者小乞丐之类的人物代为送信。我也使用了这个方法。贫民窟里面又很多孩子愿意做这种事情,只要有钱拿。我让一个小孩子拿着马白的那颗牙去找了马永强,同时再次给马永强送了一封信。 我让马永强把他的枪准备好,然后叫他把枪放在离我的出租屋比较近的一个公园的一座假山里面。 马永强的枪我并没有去拿。就好像我最初让马永强准备的毒品和钱我都没有去拿一样。 我真的害怕马永强会在那些地方设下埋伏。所以我就一直没有去拿。 但是我做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报警。 我不指望这个地方的片警能够管这种事情,我在莲湖岛上已经见识过了片警的能力了。他们一般没有多大的能量,没有权力,也没有武装力量。很容易就会被一些地头蛇所压制。我相信,马永强在这个地方绝对是一个地头蛇。 但是我还是要报警。我让马白写了很多张大字报。而这些大字报的内容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举报马永强贩毒的。我在事后花了好些时间才把这些大字报全部送出去。所送出的目的地全部都是乐平市的政府机关。 无论是贫民区亦或不是贫民区的政府机关。我在经过的时候就会往里面扔几张大字报。 ... ... 第二十章 - 人间罪 - 邹易 我能够找到的政府机关都被我找了一个遍。【无弹窗.】公安局、检察院、法院等等等等我都送了大字报。 我也不知道我做这种事情到底会不会有效果,但是我还是做了。 我并不怕我的准备都是无效的,因为我做的事情贝莱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活计。没有效果我也不会亏,有效果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就在我的大字报送出去一天后,贫民区里面就闹了起来,原因就是警察来这里抓人来了。抓的人也就是马永强夫妇。 贫民区里面传言,马永强这一回被抓是因为他给当官的送少了钱。以前当官的不抓他,是因为当官的觉得他送的钱不少,但是现在生活条件渐渐好了起来。当官的人胃口也就更大了。马永强买卖毒品挣到的钱无法满足当官者的胃口,所以才会有了这种情况。 没过几天,报纸上就有了毒贩马某夫妇入狱的消息。我也在消息出来之后,想要把马永强藏着的钱和枪都拿了出来。但是却又看到了那些地方都有便衣警察在暗中监视,我就立马放弃了这些个念头。想来马永强把有人绑架了马白的事情说了出来。现在警察正在追查那个绑架犯。我不能让警察发现,所以我就没有去碰那些东西。 我离开乐平市的之前,把自己的房间来了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扫除。主要就是为了清除现场的血迹和残留的尸体。 我对马白说:“现在你爸妈都被抓了起来,你也没有了生活依靠,要不,你跟着我混好不好?” 马白那个时候对于我的邀请唾之以鼻,根本就不理会我的提议。我也不在乎马白的态度。只是把马白以前带出了乐平。 我在乐平生活了这么一个暑假,赚到的钱虽说不是很多,但是对于我一个孩子来说,也确实算得上是一笔大财富。更多的,还是我学到了很多我想要学习的东西。 挟持马白跟我走这件事情很简单,只要我拿着刀子顶在马白的腰眼上跟在他的背后走就好。我在回家的路上竟然还遇到了一个熟人——因为那个时候想要进莲湖岛,就必须要经过双港尧山,我就是在那里见到了我和顾擎最初救下来的那个女孩子。 我把马白带到了莲湖岛上之后,就把马白给监禁了起来。 监禁马白的地方很是隐蔽,是一个废弃的窑洞。那种烧砖用的窑洞。在洪水过后,那个窑洞就彻底废弃了,在窑洞附近也看不到什么人家。 但是这个窑洞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谁知道会不会有哪家的小孩到处瞎跑的时候闯进窑洞,然后发现被我监禁的马白。 所以在过了几天之后,我却是帮马白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莲湖岛上表面上是没有妓院,但是那也只是表面上。最起码我就知道有一家妓院的存在。那个妓院是一排很长很长的平房。里面有很多个房间。附近都是坟场,白天根本就看不到人,当时到了晚上,那个地方就会特别热闹。 我写了一封信,然后在中午的时候塞到了妓院的门缝里面,我用信告诉妓院的人,有一个窑洞里面关着一个白化病的男孩。 早些年妓院其实并不需要什么男孩子,但是这一次不同了。因为妓院来了一个大客户,而且是一个女客户,点名了就只要小男生,不管是否发育,只要是小白脸就好。 那个大客户其实就是我和顾擎救过的女孩子。 我很讨厌那个女孩子,为了救她,我和顾擎都受了伤,而且还搭上了顾擎爷爷的一条命。但是这个女人竟然一点儿表示都没有,直接就是没有再出现过。 所以我在把马白绑在了窑洞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回家。而是折身回到双港尧山。 我回到了我再次见到了那个女孩子的地方,然后我在哪里等待了良久,却是还真的让我见到了她。 我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看着她回到了家中之后,我就开始装备我的计划了。彼时,双港还有很多地方的房子还是青砖建的,内部的构造全部都是使用木头。所以想要点燃的话还是很简单的。 那天晚上凌晨时分,我买了桶柴油,然后把柴油泼在了那个女人的家的墙上,继而放了一把火…… 接着就是迅速遁走。 我应该庆幸,我没有遇上狗。那女人住的地方并不偏僻,挺贴近马路的,或许也就是如此,所以她家并没有养狗。想来这种地理位置被偷盗的情况比较小。毕竟街坊四邻比较多,真的闹贼了,喊一声就会有一大群人来抓贼。 但是他们肯定没有想到会有人来他们家放火。 我在暗处看到了很多人都开始出来救火。因为那个时候人们还是熟睡的时候,再加上有柴油的帮助,所以火势蔓延得很快,等到人们反应过来开始救火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很大了。 火最终还是被扑灭了,但是以那个女人的家为中心,两边的房子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很多人都在问究竟是什么原因失火的。直到有人闻到了空气中的柴油味道,才有人明白这火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于是一时间,就有一大群人开始咒骂那个放火的人心黑。 我在远处听着别人对我的咒骂,心中却是更加的喜悦。他们的骂声对我来说就是肯定。最起码我做的事情达到了应有的效果。 很多事情都是很明了的,那就是放火的人可能与那个女人家中有什么仇恨。不然的话,这里有这么多人家,为什么偏偏要只烧这么一家?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所以周围的人都纷纷开始猜测到底是得罪了谁,竟然会有放火这种犯心病狂的事情。 半夜放火是很容易烧死人的,而且也很有可能烧到周围的人家。就算是现在解救比较及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这个家依然还是损失惨重。 那天晚上,那个女人家中的人都在周围的街坊家里住了起来,想来屋子没有补好之前的话,那个女人和她的家人是没有地方可以住了。 警察也来过了,但是没有没有实际的效果。 那个时候的片警都是这样,平时娇生惯养惯了,根本就没有办过案子。就算真的有案子出现,往往也是躲得远远的,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再出来。 片警缺少破案的能力,所以我从来不需要考虑自己的安全问题。 我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在暗中一直盯着那个女人。终于让我等到了那个女人单独一个人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拿着自家的衣服出门去洗。我就一直跟着她走到了河边。等到周围洗衣服的人都走了之后,我就走到了那个女人的身后,然后就直接一脚踢到了她的背上。把她给直接踹进了河里。 女人会游泳的人还是比较少的,而这个女人并不是那些少数人。 她在水里面挣扎着,然后开始呼救。 我在河边的树上折下来一截枝桠。然后对着那个女人说:“你要是再喊一句的话,我就会打你。打你冒在了水面上的脑袋,打你的手脚之类。如果你从现在开始一句话也不说,一句话也不喊的话。我就用这根棍子拉你上来……” 我的话起到了效果,那个女人在挨了我几棍子之后也就老老实实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我拉着她上来的时候,只是站立不动,然后让她自己用手拉着我的棍子爬上来。我确定了她快要上岸的时候,却是从怀里拿出了我早就准备好了的刀子,然后就直接扎在了她的身上。 那个时候,她因为这样一番的动作,所以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再加上也没有想到我会有突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的刀子扎得很是实在。直接就扎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我又把刀子拔出来,放在了她的脖颈上。 我说:“上来吧,我有件事情要你帮忙。” 我把这个女人带回了莲湖岛。然后在让这个女人去我所熟悉的那个妓院下单——要一个小白脸,不论是否有发育……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做王媛媛,她不得不听从我的话。 因为她身上除了一套衣服就没有了别的东西。而我就一直在她身周盯着她一举一动。除了去妓院的那段时间,她就没有离开过我的挟持。 我不怕她在妓院寻求帮助。 因为妓院是一种很现实的地方。双港和莲湖又素有积怨。我时常听闻,有双港人来莲湖玩的时候,就会在莲湖人手上吃亏。 如果王媛媛向妓院里的人求救。那么等到妓院的人知道了王媛媛毫无依靠之后,很有可能就会把王媛媛扣在妓院里面。到时候王媛媛就很有可能沦为一个妓女。 如果王媛媛真的被抓住之后变成了妓女,那么我也就没有地方安顿马白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去把马白给杀了。 如果王媛媛按照的我的计划去做,并且达到了我预期的目的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样的话,我不但可以有地方安顿马白,我还能控制王媛媛。 ... ... 第二十一章 - 人间罪 - 邹易 我差使王媛媛去妓院打了声要男妓的招呼之后。【风云阅读网.】妓院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那个时候男妓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在莲湖岛上看得到的。 莲湖岛上大多数男人都把面子看得比命还要重。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去卖。哪怕就算真的有那种不在乎别人看法的男子,他身边的男子也肯定会拦着他。 我在确定了马白已经被妓院带走之后,就把王媛媛给杀了。 妓院那种地方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我完全不担心马白有逃脱的可能性,就算马白逃了出去,我也觉得无所谓。反正他伤害不到我。 我办完了所有的事情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这是阔别一个暑假之后第一次回家。回到家中我才发现,自己的父母也回到了家中。 家人见到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我打了一顿。我记得我的父亲那个时候特别生气,他把自己的皮带都抽了出来,在我身上抽出了一道道的紫痕。然后就让我跪在了我爷爷的灵位前。 我的母亲那个时候就在一旁哭泣,边哭边问我到底是去了哪里? 我沉默不语,忍着所有的疼,没有哭出声来。那时候身上虽痛,心中却充满了感动。 我在后来回到了学校。然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莲湖岛,除了逢年过节去双港拜访外公。 直到我六年级毕业的时候,顾擎突然回来了。 那个时候我去双港玩,再次经过尧山的大坝,却是看到了顾擎就躺在大坝之上晒太阳。 我和顾擎几年不见,最初还不敢相认,直到顾擎开口:“肩上的伤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彻底好了,就是留了一道疤。” 顾擎说:“我可能报不了仇了。” “为什么?” 顾擎说,他已经查清了,当年的四个人都是鄱阳人,但是每一个人的背景都深厚得很,根本不是他可以撼动的。他尝试过去暗杀,可是失败了。但是他说,这并不是他放弃的原因,他放弃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我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告诉了顾擎。顾擎听完之后,却是对着我说:“你也放弃吧。别想着报仇的事情了。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学生吧。然后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 后来顾擎就走了。有一次失踪了。虽说顾擎嘴上说他已经放弃了报仇,但是在我看来,他其实是在骗我。或许只是希望我不要陷入危险之中。 我读初中的时候,学校时慕礼初中。 初中和小学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在小学,莲湖学校起来就像是一个小社会;那么莲湖的初中就是一个黑暗的社会。 入学考试考完之后,我拿到了一个不错的成绩。但是那个时候的初中并不分什么好班差班。他们把所有的学生平均分配。 慕礼中学是寄宿式半封闭的学校,除了假期的话,学生就不可以离开学校。 那个时候的初一假期还是蛮多的,周六上午上完课就放假,然后周日来上晚自习。 分班之后我的同桌是一个叫做张庭的男生。那个男生是一个矮子,但是肌肉特别发达。他喜欢锻炼,锻炼的成果就是我两只手的力气还没有他一只手的力气大。张庭的胸部很特殊。正常人的胸骨中间都是往里凹进去的,但是他的胸骨却是往外凸出来的。或许这也从侧面证实了他的肺活量特别大。 我的宿舍起初是一个四人宿舍。那个时候慕礼中学还是属于私人中学。宿舍分为两种——四人宿舍和六人宿舍。四人宿舍是**的电源,一天24小时都不断电的,但是六人宿舍不同,他们每天晚上10点准时断电,早上五点来电。而且四人宿舍是有插座的,六人宿舍则什么都没有。想住四人宿舍的话其实很简单——多交钱就好。这种分配宿舍有一个很严重的弊端,那就是宿舍里面的人大多都不认识,互相介绍之后,也时常会发现不是一个班的学生的情况。 我在四人宿舍住了两天就搬了出去。原因是那一天晚上我回宿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宿舍的门被反锁了。我敲门,里面的人也不应我。 我小学的同学看到我站在宿舍外面就问我:“你怎么不进去啊?” 我指了指自家的宿舍门,说:“反锁了,进不去。” 那个时候宿舍的门都是木质的,所以门上有一定的缝隙。我那同学猫着腰,凑上眼睛去,看清了寝室里面的情况后,却是大喊:“哇哦。快来看啊,这里面有女生……” 就这么一句话,却是把周围的人全部都吸引了过来。有好事的学生,还把宿舍管理员给叫了过来。 宿舍管理员开始砸门,对着门里面的人大喊:“快过来开门,不然的话我就踹了。” 里面磨蹭了好久,才有一个男生打开了门。 那是我宿舍里面的一个男生,一个大胖子,他打开门之后就悻悻地走到了自己的床边,然后开始整理凌乱的被子……在床边还坐着一个女生…… 那一晚,那个胖子真的是尴尬死了。很早就睡了。我在第二天就搬出来我这个四人宿舍,住到了一个六人宿舍。我和那个寝室里面的一个人做了下交换。所以我搬过去之后,那个寝室还是六个人。 学校里面换宿舍的事情其实很常见。学校里面根本就不会管。有时候真的是兴趣相投,一个六人宿舍可以住到十个人! 我搬到的六人宿舍是张庭的那个宿舍,我就睡在张庭的旁边。 六人宿舍的环境和四人宿舍没得比,最起码很多六人宿舍的门都没有插销,晚上睡觉的时候门根本就锁不住。 我在六人宿舍没住多久,就有人摸进了我的宿舍。 那伙学生不像是初一的新生,嘴里大多都叼着烟。他们把我们寝室的人一个个叫醒,叫醒之后就逼着我们,让我们一个个的掏钱。当然,我们也可以选择不掏钱,如果你介意挨一顿打的话。 他们的胃口不大也不小,一个人最少三块。 我原本是想着和他们打一架的,但是我看到寝室里的人没有一个有动手的意思之后,我就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我不喜欢做那个带头的人。而三块钱对我来说也的确算不了什么。 我们寝室第二天,就合计这要买个插销。于是大伙就开始凑钱,插销并不贵,所以平摊下来,每个人倒也损失不了多少钱。 我们回到教室之后,班里大多数男生就开始互相讨论——你们寝室昨晚有人进去敲诈吗? 后来听人讲,在莲湖岛上的初中有个不成文规矩的,那就是本校的老生不敲诈本校的新生,都会在晚上爬到别的学校去敲诈别的学校的新生。而本校的老生则是会收取保护费。 一般高一的新生在过去一个月之后就会慢慢地开始分化——混的学生就开始混,想要学习的学生依然是学习。 大多数时候混的学生不会主动去招惹那些想学习的人的麻烦的。虽说两拨人大多都是互相看不顺眼,但是依然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 当然,这也只是一般情况下。因为不管怎么说,两拨人还都是生活在一个学校的,时间一长了总会产生摩擦的。 我在那个时候算是选择了学习的,而张庭就是选择了混。 他开始去逃学上网。然后为了不受别人的欺负,还会交出一部分的保护费…… 有时候张庭没钱了,就在寝室里面找人借钱。 我从来都不会把钱借给张庭。因为我知道钱接了出去就拿不回来了。 很多时候,张庭的生活费用完了,没钱吃饭了。就去食堂赊账。 食堂的大厨见惯了这种事情。所以就允许那帮混的人赊账。 所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张庭这周欠下的饭钱,在拿到下一周的生活费之后就会立刻还上。然后张庭又再次没钱了。从此就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混得最好的人就无需为了吃饭的事情而担心,他们完全可以吃底下人交上来的保护费。但是混的人想要服众就必须要够义气。所以很多时候下面的人没钱吃饭的时候,这帮混得好的人就会主动就帮他们想办法解决伙食的问题。 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那些混得好的人也会去食堂赊账,而且还是帮一群人赊账。然后把这些账全部都记在自己的账上。他们欠下的账往往都是几百几百的算。要知道那个时候慕礼初中的物价并不贵。一周五十块钱花起来绝对是绰绰有余,而且他们每一周的钱往往都是远不止五十。可是他们还会欠下一大笔的账。 最起码食堂的大厨是永远都不会吃亏的。 我是混不起来的,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而真的想要混起来,是不可能只依靠一个人的力量的。 而我是不可能和那些人一起去混的,我和他们根本不对付。而且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混。但是世事难料,我到最后还是被逼着不得不走上混的道路。 ... ... 第二十二章 - 人间罪 - 邹易 一个混混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张庭的总结是这样的——刚开始就是一群精力过剩的聚在一起吹牛打屁瞎胡闹,然后就是各种无聊,无聊的话就会找事情做,于是就有了上网、喝酒、打架、抽烟、把妹,但是做这些事情都是要有资金的,因此生活又多了一个坑钱的活计。 我问张庭:“要是真的打架的话,你敢冲上前吗?” 张庭白了我一眼,说了一句我记住了一辈子的话:“很多事情不是说不敢就可以不去做的。” 张庭说的没错,人就是这种生物,一旦选择好了前进的道路的话,那么很多事情就不会是用不想做或者不敢做这种理由就可以揭过去不做的。 我第二次搬寝室是因为我和张庭闹翻了。 张庭后来没钱的时候,就开始偷钱。我也被他偷过。说实话,我想打他一顿,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动手。我并不在乎那几块钱,真正让我无奈的事情是,这间寝室我再也待不下去了。 我的小学同学聚在了一起,整整八个人,我搬到我小学同学的寝室就是九个人了。 我的小学同学差不多都是混的。我能够和他们在一起还是因为看在小学的情谊。莲湖人够义气,混的男生更是如此。所以很快我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到了那个年纪,在一定程度上我们真的可以说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最起码吃喝都是一起,有钱也是一起用。 因为我们这一边有九个人,所以就没有依附在其他混得好的人手下。在我们看来,只要不去招惹他们的话,他们也不会来招惹我们——而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那个时候,我们之中有一个叫杨峰的人。他是一个特别喜欢新奇玩意的家伙。用一句话来说,就是闲不住,要说惹事的话,得算他最能惹事。 有一天杨峰把寝室里面的所有人都聚在了寝室里面,然后神秘兮兮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瓶子,瓶子里面放着一些白色的药丸。 我们问他:“这是啥啊,这么神秘?” 杨峰把寝室的门关拢,锁上插销,然后很是**地说:“**……” 我们最先发出的声音都是“切”、“嘘”之类的,表示我们完全不相信他的话。但是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严肃了起来,说:“你们不相信是吧?那要不要赌?如果是真的,这一个礼拜我的衣服都得你们来洗。” 有人不信,就真的和杨峰堵了起来。但是我们大多数人看杨峰态度认真,就真的不敢去质疑他,所以姑且也就相信了杨峰所说的是真的。 杨峰很是兴奋,倒出了一粒药丸,然后问我们:“谁要试试?” 我们都是想着看热闹的,但是却没有人敢去真的尝试。虽说我们在现实中没有见过**,但是我们在电视里面还是见到了不少使用**的情节的——谁知道,我们吃了这药丸子之后,会不会像电视上那样,跟疯了一样,见人就像扑上去…… 杨峰见我们没人肯尝试,就打算自己吃。他说:“待会儿我吃下去之后,如果要自己脱衣服的话,你们一定要拿冷水来泼我……要是不泼醒我的话,你们就是孙子。” 我们几个信誓旦旦地回应杨峰绝对会泼醒他的。杨峰见此,没有多说什么,立刻就把小药丸扔到了嘴里。 杨峰把药丸吃进去之后,我们都问杨峰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热,有没有想脱衣服的冲动。但是杨峰沉默了一会儿,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时候我们才明白自己被杨峰给耍了。 那些药丸根本就不是什么**,而是杨峰带来的奶糖。 那个时候,许是真的是精力旺盛,所以我们总是有用不完的气力。每天都是打打闹闹的。彼时我们还总结出了一套每天必须做的八件事情。每次要做其中一件事情的时候,都会很默契地说一句“八之一”。那八件事情分别是:系鞋带,上厕所,看老婆,买零食,梳头发,去食堂,唱歌,洗澡。 当然了,这八件事情我只能做到六件,还有两件是我根本做不到的。那个时候我的头发还是板寸,想梳头发也没办法;然后我也没有暗恋的人,更加没有女朋友,所以看老婆这种事情我也做不来。他们八个之中很悲催的是,他们全部都是暗恋着某位女生。 八之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是要一起行动的。 有一个人鞋带松了,需要系鞋带的话,九个人就站成一排,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把鞋带解开,然后一起系好……看起来特别“蠢”。看老婆这种事情就更不得聊了,比如那个时候杨峰暗恋一个3班的女孩子,于是九个人一起簇拥到3班门口,然后除杨峰外,我们八个人一起指着那个女孩就对杨峰说:“恭喜恭喜,你老婆又变漂亮了……”八之一中最让别人难以忍受的事情就是上厕所了。我们那个时候上厕所也是要一起的。有人需要上厕所的话,那就九个人一起去厕所,然后不管有没有需要,全部脱下裤子,占好一个坑……厕所一共也就十来个坑,一下子就被我们占掉了一大半。至于洗澡……他们在见过我肩上的伤疤之后就自动把洗澡时间调到了半夜熄灯之后再洗。 莲湖的学校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哪怕你是一个学生,也没有人会去问你你身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后来学校里就有人传我们寝室里面的人是蹲下撒尿的,解释过来就是装·逼。别人说我们,我们也就会说回去,但是我们不只是说那么简单,我们还习惯性地把自己要说的东西,加上曲调,然后唱出来。 我们后来还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把那些骂人的歌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唱一遍。声势浩大,时常弄得隔壁寝室的来叫门。但是他们隔壁寝室没有我们寝室人多,所以我们从来既不怕他们。我们把自己合唱的歌全部用手机录了下来,然后作为起床的铃声。就这样,每天过得特别悠哉。 但是我们做的事情实在是太招人恨了。所以没过多久,我们就遭到了打击报复。那个时候其实并没有多少愿意计较这种事情。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所以我们还是遇到了一个暴脾气。 那个时候初一新生中有一个特别出名的人,他是一个很健壮的汉子。还是初一,身高就已经达到了170,估计还有得长,出去身高之外,他的肌肉也发达得不得了,一身上下,全部都是硬邦邦的。那个时候,他在学校里面有一个外号,叫做蛮牛。从这个外号就可以想象他的气力究竟有多大了。 应该说是艺高人胆大吧,所以蛮牛那个时候是一个人走进了我们的寝室的。然后就是威胁我们寝室的人,要求我们以后在注意一些,最起码不要再做那些无聊又讨人厌的事情。 最初蛮牛还只是靠嘴皮子说,但是说到后来的时候,我们却是打了起来。 九个人打一个——看起来很占优势。其实不然,我们平时看起来还算团结,但是一旦遇到了事情之后就都会变得畏手畏脚了。蛮牛的威慑力实在是太大了。他靠在门上的时候,我们最初竟然没有一个敢上前。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第一个冲上去的人肯定是最吃亏的那个。 后来实在是僵持不下去了,我们就喊了一句号子,然后就一起冲了上去。 我就记得,九个人对付一个人其实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冲在后面的人根本就打不到蛮牛,我还好,还被我挤到了一定的位置,我抱住了蛮牛的左腿,然后就用膝盖猛地去砸他的脚掌…… 最后的结果很是简单,蛮牛打输了。但是我们赢得也不轻松,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最少也挨了蛮牛一下。 蛮牛的手脚太重,就一下都能打得我们哼哼唧唧半天。 有些人打过一架之后芥蒂还会小很多。蛮牛输给我们之后,并没有选择再找人来报复。他是一个坦荡的人,不但没有找人来报复我们,还经常来我们的寝室玩。 那个时候的学生为了上网省钱,都会选择通宵。在网吧通宵时间未到的时候,混的人就会选择就在学校呆着。拿蛮牛来说,他在等通宵时间开始的时候就习惯性地呆在我们的寝室。 然后我也就见识到了蛮牛那一身的肌肉是怎么来的了。 他几乎没有一刻是闲下来的,就算是一边和我们说话,他也会一边去做俯卧撑或者仰卧起坐。 蛮牛一直都是一个人,但是在那段时间的时候,我甚至错以为蛮牛也融进了我们的圈子里面。 有一次蛮牛没有去网吧通宵,而是打算在我们寝室睡一晚。那个时候月色很好,我洗澡的时候,蛮牛就看到了我肩上的伤疤。 学校环境就是这样的简陋,男生是没有澡堂的。所以只能站在寝室外面洗澡。 蛮牛看到我身上的伤疤之后就问我:“你肩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貌似受伤的时候蛮严重的。” 我没有正面回答蛮牛,只是想办法避过了这个话题。却没有想到我后来会因为这道伤疤和蛮牛闹翻…… ... (美克文学-) 第二十三章 - 人间罪 - 邹易 蛮牛的好奇心很大,而且他是一个很强势的人,在他看来,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就一定要弄清楚。【无弹窗.】 虽说在莲湖的学校里面,又很多人的身上都有伤疤,但是在蛮牛看来,我却真的不像是那种喜欢和人动刀子的狠人。所以他就一直再追问,我肩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在多次询问无果之后,蛮牛却是彻底地怒了。他直接就指着我的鼻子开始骂:“姓邹的,老子告诉你,千万不要给脸不要脸。我问你的话,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就算不想回答,你他妈的编一个告诉我也可以啊。但是你这个理都不理是个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吧?” 因为当时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们都是在寝室里面,所以事情被没有闹大。最起码我寝室里面的人还是不会就这么放任蛮牛和我起冲突的。有寝室里的人做和事老,我和蛮牛也闹不起来。但是梁子依然还是就这么结了下来。 说实话,我并不想和蛮牛起冲突。因为我现在在初中里面还是想着要以学业为重。我知道我打不过蛮牛。但是真的要斗起来,我却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怕蛮牛。我已经尝试过了杀人的滋味了——说实话,杀人这种事情一点儿都不好玩,但是在杀过一个人之后再杀第二个人就不会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了。 那个时候蛮牛喜欢一个女孩,就坐在我的前面。 我特别烦那个女孩,因为她老是动我的书。 有一天我在看书的时候,那个女孩突然就把我的书抢了过来。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蛮牛喜欢那个女孩子。所以我就直接对着那个女生喊了起来:“把书还回来。” 那个女生似乎很是反感别人这样子吼她,于是她眉头一皱,却是把我的书扔在了地上,继而挑衅地看着我:“如果我不还,你打算怎样做?” 我伸出了一根手指,很是阴沉地说:“一……” 我说完一之后就直接给了女生一巴掌。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打算把那个女生给打一顿,因为我实在是很烦她。 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在这种地方,打架的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蛮牛后来也知道了他喜欢的女生被人给打了。所以后来他来到我们寝室的时候,先是问了我到底是什么情况。在我说明了一切之后,他却是说:“以后尽量让着她点儿,毕竟是我喜欢的女人。”如果不是蛮牛自己说出来,我们没有一个人知道蛮牛竟然喜欢那么一个女生——因为那个女生并不漂亮。 蛮牛是那种把兄弟情义看得比女人要重的人。虽说我和他的交情并不是很深,但是他也没有为了一个只是在暗恋状态的女子就和我翻脸。但是我也知道,蛮牛对我意见也慢慢变得越来越大了。 那个女生还有一个弟弟,她的弟弟也是一个混子。但是混的并不是很好,身边也没有什么混得好的人。所以那个女生的弟弟并没有直接找上我——我认为是他不敢来找我,毕竟我身边有不少的人。 那个时候大多数学生都是骑自行车上学的。虽说这个自行车很多时候一周只会用到两次。 我的自行车就放在了停车棚。在那个周末我去取车的时候却发现我的自行车的轮胎被扎破了,坐垫也被人用刀子给划烂了,就连链子就被人给卸了下来——就差没有直接拆掉了。 后来我就只能把车子推到修理铺去修。 我寝室的人发现我的车子变成了这样之后就对我说:“要不我们这个礼拜不要回家了?就呆在学校里面吧。” 那个时候学校里面有一条规定,那就是周末放假的时候住校的学生(除去初三的学生)在周末放假的时候,不能睡在寝室里面。 慕礼初中的寝室分布很特殊。 男生寝室是一个院子里面两排房子,放假的时候这个院子就会被锁上。在男生寝室外面还有一排寝室,这一排寝室是给老师和初三的男生住的。女生寝室也是一个院子里面有两排房子,但是女生寝室的院子并不会在周末的被锁上,因为初三的女生寝室也在院子里面。在女生寝室的旁边也有着一排房子,那里是老师的办公室。 我们寝室里面的人合计着要在女生寝室睡一个周末。刚好我的车子坏了,所以我也就索性留了下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初三的学生都去上晚自习去了,我们也就溜进了女生寝室。大多数寝室的门都已经锁了起来。但是还有着不少的寝室门没有被锁上。反正也没有什么好偷的东西,所以很多人都习惯了不锁门。 我们决定都先要看看这些寝室里面的环境再决定去睡哪一间寝室才好。可是当我们打开了第二间没锁的寝室门之后,我们却是彻底呆住了。那间寝室里面竟然还有着一个女生。不过那个女生已经睡着了。 杨峰走上前看了那个女生一眼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就招手让我们也过去看看。 那个女生很漂亮,最起码也是那种班花级别的人物。 杨峰和寝室里面的几个人合计。每个人都偷偷亲这个女生一口。但是有人觉得这样做“不好”,然后竟然提出了要轮流在这个女生身上趴一会儿……最离谱的事情是这个提议竟然还得到了所有的人的同意。我是说,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 我对这个女生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哪怕她长得很漂亮。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虽说我不会去侵犯她,但是当别人要侵犯的时候,我也懒得管。 我对他们说:“我去上个厕所。”他们也很是爽快的就让我去了。这一回却是没有说要陪我一起去——想来都是被女色蒙蔽了眼睛。我走的时候还特意为他们带上了寝室门。 我刚走出女生寝室后没多久,就看到了教导主任拿着一根棍子气冲冲地往女生寝室走。我意识到了事情出了变故。所以就决定跟在教导主任身后看看事情的后续发展。 教导主任走到了那个女生的寝室门口的时候,一脚就踢开了门。然后大喊了一声:“你们在干嘛?” 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个女生匆匆忙忙地从寝室里面跑出来。接着就是我寝室里面的八个人全部都灰溜溜地走了出来。 教导主任让我寝室的人站成了一排,然后拿着棍子就往他们的膝弯打,一溜打过去之后又一溜地打回来……小孩手臂般粗壮的棍子最后竟然被活活打断了。棍子打断之后,教导主任似乎还是不解气。他开始一个劲地扇他们的巴掌。扇道脸肿得跟猪头一样,嘴角都在不停地流血。 我寝室里面的人到最后也没有把我给供出来。这也就是所谓的义气。 在面临教导主任的训打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会去反抗。 因为我们这帮人知道,像这种教书年龄达到了30多年的老教师,甚至有可能曾经还是我们父母的老师。 早一辈的人读书是比较晚的,读到了初中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有了十六七岁。不要小看了这个年纪,我父母结婚的时候,我把18岁,我妈才16岁。而今我也只是才11岁。 如果这件事被我们的父母知道了,那么我们的父母不但不会帮我们,还会站在教导主任那一边一起来惩罚我们。再加上那个时候家长的心理大多数都是站在老师这一边的,而且我们做的事情本来就是那种特丢脸的事。 事后这件事情还是没有就这么平息下来。 我寝室的八个人全部都被请了家长。据说刚开始是准备被开除的,但是这个学校毕竟是私人学校,所以在叫了一笔高额的保证金之后,这件事也就被翻篇了。 那一个周末,我们还是没能在学校里面住。他们几个回到家中之后似乎又挨了不少的大。 事后,我们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几个一直都在夸我的运气好。但是这件事情也就只是一只在我们几个之间流传。我们很是默契地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学校里面的其他人。 后来蛮牛来我们寝室玩的时候,还在奇怪,我们是惹到了谁了。竟然几乎是整个寝室的人都被打了。但是我们也只是小小不说话。 我的车子修好了之后,还特意让修理铺的人帮我加固了一下。那段时间,我们特别喜欢玩飙车。在慕礼中学附近有许多人烟稀少的地方。周围有不少的田地和小树林。 我们最喜欢骑的地方就是小树林了。因为那里的地势复杂,很是考验车技。而且冲进小树林之后就是一个坡度很大的斜坡,在斜坡的尽头又是一个小土坡。不刹车,全速冲过土坡之后,我们整个车子带着人就能飞起来……但是这样子飙车对车子的损耗实在是太大了。毕竟我们的车子不是那种山地车,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小自行车。强度并不是很高。 但是飙车这种东西作为我们为数不多的娱乐节目,却是我们一直不肯放弃的东西。 哪怕到了最后还因为飙车和别人起了冲突。 ... ... 第二十四章 - 人间罪 - 邹易 或许是因为蛮牛他们的假如,所以飙车这一件事情就很快在学校的混子中盛行了开来。【最新章节阅读.】变成了那些混子的一项必不可少的娱乐项目。 我们选择飙车的小树林另一面就是另外一所初中的领地的。 所以有时候飙车的时候就能看到其他学校的学生。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能够遇见别的学校的学生是一件很值得兴奋的事情。 因为自己喝自己学校的学生飙车的时候并不能玩什么阴招。但是对上别的学校的学生的时候,那么各种的嘲讽和阴招都可以齐刷刷地亮出去。 有些混子因为家离学校比较近的原因,所以并没有自行车,这些混子就会借别人的自行车来骑。 蛮牛就是一个没有自行车的人。他很少去骑我的车子,因为我的车子性能实在是太差了。不说其他就说车子的链子吧,几乎已经达到了骑几下就会脱掉的样子。松垮得不得了。 遇上了别的学校的学生的时候,免不了又会是有一场“龙争虎斗”。 两个学校的学生一起飙车是很有看点的一件事情。 两人一排,骑进了小树林之后,就会开始互相攻击。虽说只是很简单地挥拳头和踢腿,但是在高速行驶的自行车上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时常就会有人摔倒,带着车子一起,在地上滑行出很远的距离。不过这些伤势都不是很重,只要不扭到脚或者磕到什么硬东西的话,那么最多也只是磨破几块皮加上一点儿淤青罢了。 杨峰和其他学校的学生飙车的时候,是最喜欢玩阴的的了,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人家。所以每次骑进小树林之后,就会先故意减速,然后让对方领先,接着又开始拿自己前面的轮子,碰那领先的家伙的车子的后轮子——就这样一下,领先的家伙就会立马倒地。 没有人会去说杨峰的手段太过阴险怎么的,因为这种比赛看的就是这种刺激。 我的车子是一个轮胎比较小的折叠车,有一次我和别的学校的学生比赛的时候,那家伙故意骑了一个28的车子。那种老式28的车子,轮子大,速度快,而且也牢固。可以说,那绝对那时候就是飙车的神器。 我和他一起冲出去的时候,28轮子的速度优势立马就出现了。他很快就把我给甩下了。然后率先冲出了小树林。我很讨厌这种感觉——输的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我是一个不肯服输的人,哪怕真的已经输了,我也会自己想办法找回场子来。 那个人骑出了小树林之后,就把车子停住了,然后整个人就在终点等我。 终点前面是一个小土坡。我说过,只要速度够快,骑过小土坡的时候,车子和人都会一起腾空而起。 我那一次把车子骑到了最快——其实这样很危险。因为小树林子里面的地势很是复杂,黄泥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很是难骑,再加上周围的树更是那种天然的障碍物。一旦骑快了想要躲避都有些来不及。也是实在躲不过去,所以我就没有理会那些树枝,只要自己的车子不撞到树上,我就任由那些树枝抽在我的脸上和身上。只是为了自己在冲出小树林的时候,车子能够达到一定的速度,那个速度必须要能够带着我和车子一起飞起来。 而事实证明,我是真的做到了。因为我全程没有刹车,而且一直都在提速。所以我非得很高。车子就直接飞到了那个正在终点和别人吹嘘自己的车子有多好的混子的头上。然后才掉下去。 车子落地之后,我的车子直接从中间断开了,然后变成了两半。但是车子断成两半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两段的车子之间有着刹车线连着,根本就无法分开。所以搬运的时候就会变得特别的麻烦。 而那个男生却是直接就进了医院。据说伤得很重,手脚都打了石膏,而且颈椎也折了。 那件事情之后,我在学校里面也算是有了一些名气。很多混子里面都开始说我这个人心狠。在他们看来,我是故意把那个男生给轧成那样的——而事实是,我还真的就是故意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那个学校的学生就一直没有出现。 直到那一周的周末——我们放假的时候,那个学校的学生才出现了。在我们学校的门口最少聚集了一个班的男人(那个时候,我们学校一个班最少也有五十多人),这群男学生就在我们学校门口叫嚣骂娘,除了这些毫无营养但是又特别难听的废话之外,他们想要表达的主要意思就是,要把我给交出去。 最后……有一件事情得到了证明,那就是莲湖人真的很够义气。 那几十个来自别的学校的学生,为了帮自己学校的一个学生报仇,就敢跑到别人整个学校门口来骂阵——这要是真的打起来,他们肯定还是得不到一点儿好处的;除了那个学校的学生外,我自己学校的学生也是很够义气,他们没有一个有打算把我交出去的打算,最后更是直接为了我和那帮人打了起来。 老师们懒得管这些事情。准确地说是,现在要是去管这些事情的话,是很容易被误伤的。所以他们直接就决定等到这场群架打完再出面。 莲湖的学生大家都是个顶个的手黑。地上要是有板砖和木头的话,那么肯定会被打架的人捡起来做武器。没有捡到板砖和木头的人机会拿出自己钥匙,夹在两指中间,当作指虎来使用。 上百个学生打架,完全就把学校的门给堵住了。很多学生就开始扒围墙,想要爬墙出去。但是这个老师也都在附近观看战局。他们不会插手战局,不代表他们不会去管那些爬墙的学生。于是又有很多爬墙的学生得到了老师的训导。 这种混乱的局面,一直等到以教导主任为首的那一群老一辈教师到来才得到平息。 我记得那个时候教导主任特别的威风,他领着七八个老师,装着束紧的皮衣,手里拿着一根教鞭(其实是用那种食指粗壮的电线做成的)就走了过来。然后手一挥就直接大喊:“学生会的呢?” 教导主任喊完了这一句之后,就立马有几个初三和初二的学生出现听候教导主任的指挥。 教导主任那个时候一下子就下达了三个命令——第一,查清楚打群架的起因,并且找出罪魁祸首;第二,终止这场群架;第三,把这场群架之中打得最狠的几个人找出来,然后好好惩罚,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打群架的人几乎都是初一的学生。所以当初二初三的学生会会员们领着一群初二和初三的学生冲进来群架阵营中。我们打群架的阵营就彻底乱了。 初二和初三的学生打架比一般的初一学生来要狠得多。他们对于这种情况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最初他们没有加入战场的时候,只是在等待教导主任的指令。没有等到教导主任的命令就去打架的话,那就只能是打架斗殴;接到了命令再去动手的话,就是维护学校纪律——这也是莲湖初中的一条生存法则。 初二和初三的学生进入战场的时候,地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他们的武器了。但是他们比大多数初一的学生要能打得多。所以很快就从初一的学生手里抢来了自己想要的武器……而其他们打架的时候,是不会区分敌我的。在他们眼中是没有那种自己学校和别的学校的学生的概念的。他们唯一的想法似乎就是把所有的人都打倒,然后终止这场群架。 因为有了学生会的介入,所以这场群架很快就散场了。很多学生(包括本校的)在看到了学生会的人也掺和了进来之后就立马选择了掉头就跑。 真的要死被抓到的话,肯定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还有一些打架特别狠的人被学生会给抓住了,然后那些学生就被教导主任给狠狠地批了一顿。 而在那一晚过后,几乎所有的初一混子都知道了,学生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蛮牛后来的愿望就是要进入学生会。只要进了学生会,他就可以随随便便打架了。 有消息灵通的人就告诉了我们,学生会里面的学生几乎就是学校里面最能打和最有威望的学生了。蛮牛已经算是很能打了,但是和学生会的人比起来,他真的不算什么。最起码学生会里面的人大多数都能够打赢蛮牛。 要说学校混子之中混得最好的人,那绝对就是学生会的那一帮人了。 他们在学校里受到乐几乎所有学生的敬畏,虽然这所谓的敬畏之中畏惧是主要成分。同时他们还得到了大多数老师的偏袒。 他们是维持校园纪律的人,几乎就是教导主任的代言人。 教导主任为了树立他们的威望,所以会在有意无意之间给他们很大的特权。哪怕有时候他们犯了错,都不会受到惩罚。 学生会的“福利”让很多初一的混子都有着十足的向往。于是那段时间,我寝室里面的人就都在和蛮牛一起努力想要进入学生会。 ... ... 第二十五章 - 人间罪 - 邹易 但是进入学生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了。【最新章节阅读.】 不说其他,就算是蛮牛想要进入学生会都会有很大的阻碍。 我寝室里面的八个人想要进入学生会的话,那就更像是一个天方夜谭了。 我寝室的寝室长名叫张占,要说打架的话,他真的算不上什么。但是要说脾气的话,他的脾气却是比谁都要大。 张占有两个弟弟,都还在读小学,一个是小学三年级,一个是小学五年级。有一次我们几个还在策划中午该去哪里吃饭的时候,他的弟弟却是找到了我们的学校来了。 事情的经过有些复杂——张占的三弟在学校里面被一个同是三年级的人给欺负了,后来张占的二弟为了帮三弟出奇,就把那个三年级的小孩给打了。后来那个三年级的小孩却是把他的哥哥也叫了出来,因为他哥哥是六年级的人物,手段和人脉都占了很大的优势,所以张占的三弟和二弟都挨打了。 这样一来,张占却是坐不住了。那一周周末放假的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了我们寝室里面的所有人,然后就要杀到小学校园去…… 我总觉得张占做事有些太过冲动了,而且还喜欢小题大做。就对付几个小学生,还需要我们整个寝室的人出动? 可是我们还是去了。 去了之后我就郁闷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当你不想遇到的时候,他又会自动出现在你面前;你本来已经被他给遗忘了,但是他却又偏偏闯进了你的生活。 张占这一次要打的人就是我以前的邻居——李文龙。 没有动手之前,我对张占说:“我不打了,那个人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我不帮他,但是我也不打他。” 寝室里面的其他人对我的这个说法并没有提出多大的异议。反正这种情况下,少了我一个人,对方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了。初中生对付几个小学生,不但在力量上占据了优势,而且还在人数上占据了优势,更不用说张占这一群人来之前并没有和对方打过招呼,完全就是来堵截的。 李文龙其实是没有弟弟的,他只有一个妹妹。但是他的家庭比较特殊,他家是一个重组家庭。他的母亲早年得了癌症死了,他父亲为他找了一个后妈。同时他的后妈还为他带来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他们家庭重组的时候,我却是已经搬到了自家的楼房去住了。 李文龙这种人太过老实,所以他的弟弟受到了欺负的时候,他是一定会冲上去帮忙的。但是也因此就惹下了祸根。 李文龙和他的弟弟都被打了,但是他的两个妹妹都没事。 张占对于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很是满意,打完了人之后他就显得特别开心。还带着我们去买了几瓶酒庆祝一番…… 那天晚上,我却是无聊了,就去了张占的家里玩。 彼时张占的父母都不在家,据说都出去打牌去了。在家的就只有张占三兄弟。没有父母在家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当有朋友来的时候,可以尽情的玩,而不用受到父母的限制;坏处就是,当有人来找茬的时候,几个小孩子往往无法有能力去抵抗。 那天晚上,张占就深深地体会到了父母不在家的坏处了。 李文龙的父亲是一个石匠,那天晚上我还在张占家和张占闲聊的时候,李文龙一家就全部堵到了张占的家里来了。 李文龙兄妹四个人外加他们的父母,一共六个人,每个人都是戴着一个安全帽的,然后手里拿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说李文龙的父亲就是拿了一把大斧头,李文龙的手里则是拿着一把扳手,最可笑的是李文龙的妹妹,竟然拿着菜刀就过来来。 张占三兄弟在两个大人面前一点儿底气都没有。李文龙的后妈很是泼辣,直接就冲上来给了张占三兄弟一人一个巴掌,然后大骂:“就是你们几个婊·子养的人打了我儿子?我让你打,我让你打。”这女人还想来打我,但是被李文龙给制止了。 李文龙说:“妈,那个别打,那个是我们村的人,小时候和我一起玩的。他没有打我。” 李文龙这样子一说,他后妈的脸色变了一下,然后瞥了我一眼说:“跟这种瘪三混在一起,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以后不要再和他一起玩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退后了几步——我用行动告诉了所有人,我和这件事没关系,我也不想掺和。 李文龙的父亲是一个很愣的男人,说他愣是因为他这种人做起事情来完全不考虑后果的。 他把斧头放在了张占的脖子上,然后逼着张占走到了马路边上跪下,并且给李文龙兄弟磕头。 张占磕了,李文龙的父亲却是觉得磕头磕得不够响,而且没有诚意。所以就又在张占背上踹了几脚,说:“好好道歉,大声说对不起,磕头也要磕响一点儿。” 张占磕完之后,他的两个弟弟就也要开始磕头了……但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过路的路人看到了这一幕,那路人当即喊了一句:“快来人哪,有别的村的人来闹事了。” 莲湖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在一定情况之下,人们就会变得特别团结。 如果别的村的人来本村的地盘上撒野的话,那么村子里面的人绝对可以放下平日的间隙,然后联手合作,优先对抗别村的人。 有人这么一喊之后,住在附近的人家先是都谈了一个头出来,然后又把头缩了回去。不过没过多久,他们就再次出现了,但是这一次,他们却是拿了各种各样的“武器”出来了,从锄头到铁锹,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 张占的父母也赶了回来。看到了自己的孩子被人逼得跪在地上之后,脸色变得特别难看。 张占的父亲说:“我超你妈老毕,快斧头给我放下。伤了我儿子一根头发,老子今天晚上就剁了你。” 张占三兄弟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之后眼泪都快下来了。张占还能忍住,但是两个年纪小的孩子确实没有办法忍住眼泪。于是就直接哭了出来。 两个已经哭出来了的孩子就跪在地上喊:“爸爸妈妈救我。” 战争,一触即发。张占的父母从旁人手里接过兵器,就和其他人一起压了上去。眼看两边的人就要打起来了。事情却又是除了变故。 李文龙的那个弟弟绝对是一个狠手。他在这个时候竟然抢过了自家妹妹手里的菜刀,然后放到了张占三弟的喉部,大喊着:“都给我让开。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他。” “卧槽你妈,你今天敢动一下你试试。”张占的父亲差点就没忍住要冲上来拼命。好在这个时候还有村子里面其他人把他给拉住了。 打是打不起来了。两边人手里都有武器,真打起来,肯定会死人的。所以两边的人就开始骂了起来。各种污言秽语都出现了。 尤其是女人之间的骂战,更是泼辣。她们一边骂一边拍着大腿,骂到兴起的时候还能拧出一把鼻涕来甩到别人身上去。 本来男人是骂不起来的,但是现在有了人质在手里,想打也打不起来了。只能先骂着。 这么多人就这么堵在了马路上,过往的车辆都被堵住了。可是别人看到了这么混乱的一幕,却没有一个人报警。或许有人报警了,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莲湖岛这种地方,封闭了太久,有些风气还是显得特别剽悍。最起码,大多数人都对这种混乱并不陌生,也没有什么人会去大惊小怪,至于报警,那就更没有会去做那种事情了。而且就算是报警了,警察也不会来管的。警察大多都是外地人,而且这种片警,缺乏武力威慑。面对一群蛮横的莲湖人,往往都是他们吃亏。真的出事了之后,没有人报警还好,要是有人报警了。他们出警之后,吃亏的人还是他们。先不说他们能不能终止混乱的斗争,他们能够明哲保身不挨打就已经是佛祖保佑了。 反正那一晚,我没有看到有警察赶过来。最后赶过来解决这件事情的其实还是我村子里的人。那个时候,我村子里面的人为了来救李文龙一家,也是差不多都拿着“武器”出动了。当两个村子对立起来之后,影响力绝对是极大的。要是真的打起来,以莲湖人的性子,肯定会是一场“灾难”,到时候,死伤的人数一定会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 所以两个村子里面年长而有威望的老人最后出面了。经过了一番商议之后,这件事就这么了解了。但是了解这件事说需要支付的代价,我却是不清楚。我也懒得去管。 我觉得他们就是太笨。如果我是李文龙的父亲,我一定可以把这件事情做得更好。好到,就算是我杀了李文龙兄弟三个,也没有人能够拿到证据是我杀的。 这件事情了解之后,据说后来李文龙兄弟两个人在学校彻底抬不起头来了。 这就是莲湖——打输了,叫人已经是很丢脸的事情了,要是再叫自己的父母长辈来,那就更加丢人了…… ... ... 第二十六章 - 人间罪 - 邹易 学生时代总会觉得时间这种东西实在是流逝得太快了。【最新章节阅读.】 明明该写的作业还没有写,该看的书还没有看,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于是作业就开始慢慢积压,并且越积就越多。 好在老师们都有一副火眼金睛,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去分辨自己的学生到底是不是混子。针对混子,老师们一般都会选择直接忽视。 只是有些学生还是夹在混与不混之间的。比如说我。 我是那种上课的时候就尽力学习的人(虽说我很少去听老师讲课,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自学),脱离了课堂之后,我就会彻底地在混子之中活络起来。 对于我这种还有一些希望的人,老师们都会在我还没有彻底走进混子的阵营之前,好好争取一把的。所以在第一个学期的即将结束的时候,我就受到了老师的特殊照顾。从那以后,我上课都会变得特别的不自在。因为老师总是会制止我走神和做小动作。 好在那段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我拿出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成绩之后,老师们就算是彻底安心了。我在最后的一点时间里面,终于还是决定了要去学习。 寒假来临的时候,才是莲湖岛最热闹的时候。 莲湖岛到了现在已经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了。自从98年洪水淹了莲湖岛之后,莲湖岛上就有了相当一部分人走出了莲湖岛。 98年以前,倒也是有很多人离开莲湖岛去外地打工,但是却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会选择在外面定居。但是98年以后,在岛外定居的人越来越多。除了临过年的时候,那些岛外定居的人,一般都是不会回来的。而且过年的时候,在外面务工的人也都会回来——这样一来,莲湖岛就会变得很热闹。当然,莲湖岛上的热闹绝对是可以用混乱这一个词来形容的。 莲湖最繁华的地方应该得说是莲湖的中心——慕礼。过年的时候,慕礼就会变得格外的乱。 以前读小学的时候,倒是很少去慕礼玩。但是读了初中之中,身边就多了很多村子相隔很远的同学。这些同学之间想要在一起玩的话,那就需要选择一个既要好玩,又都熟悉的地方。 我在慕礼读的初中,所以我的同学想要找我玩的话,慕礼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寒假的时候,慕礼的混乱就彻底显露了出来。大街上除了各种摊贩之外,更多的还是一群染着各色杂毛的混子。而大多数染发的人都是一些刚刚读初中的小孩子,也就是一群和我的年纪差不多大的人。 年纪大一些的人,或者说,世面见得多了的人都知道染头发这种事情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更多的时候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因为你染了头发就等于告诉了别人你是一个混子。那么别人打你的时候就会变得毫无压力。 在莲湖各种争斗打架之中,引起打斗的理由最多的是“只是因为你在人群中多看了我一眼”或者“看你不爽”。 用这两个理由打架的人是最多的,而且每次都能得到一大群人的支持。所以在混子和不混的人泾渭分明的莲湖,想要明哲保身的话,还是需要尽量的低调,像染发、打耳钉、纹身之类的事情能够少做就尽量不去做。 慕礼身为莲湖最繁华的地方。自然就不会娱乐场所了。那个时候,大多数孩子还是喜欢在桌球室和网吧玩。而我那段时间却是彻底迷上了桌球。哪怕我的技术并不是很好。 莲湖这种地方,商人们把利益看得比什么都要重。多数桌球室的空间并不是很大,但是他们却在里面塞上了好些个球桌。很多时候相邻的两个桌子之间,打桌球的人都要相互避让,不然的话就会有摩擦。莲湖人的脾气过于火爆,所以摩擦这种事情一旦没有好的调剂的话,就会立刻演化成一场战争。 我有一次打球的就和别人产生了摩擦。 我记得那个时候是张庭约我去打球的。放假了之后,那小子身上也就有了一些闲钱。他的朋友都是混子居多,如果他找他的那些朋友玩的话,那么他的那点儿钱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挥霍干净。但是和我玩就不一样了,我花不了他多少钱。而且也能玩得尽兴。毕竟我也算得上是半个混子。 我们那一次打球的时候,邻桌的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但是那两个学生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是学生会的人。 在慕礼中学,学生会里面的每一个狠人都是享誉全校的,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许是出于尊敬,许是一种戏谑,我们称呼学生会的人的时候都是会直接叫他们的外号。至于他们的名字,却真的没有多少人知晓。 我邻桌的两个人都是初二学生会的,一个外号叫熊猫,另一个外号叫李大(这只是外号,并不是真名字)。 我在打球的时候,背对着他们那一桌,然后一不小心就让自己的球杆捅到了就在我身后的李大。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其他地方或者其他时候都会很容易解决,但是在今天不行。 李大和熊猫已经打了好几局了,但是却还是一局没赢,肚子里面已经积了一肚子的火气了。在被我捅了一下之后,他积压的火气立刻就爆发了。 李大先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回过头的时候,直接就给了我一巴掌。李大的手劲很大,打得我耳朵都轰鸣了,然后整张脸都麻痹了。我下意识地抓住了李大往回缩的手,并且说了一句话:“打你麻痹。”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知道自己这句话将会彻底激怒李大。 果然,李大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就把手里的球杆往桌子上一拍,然后就要接着扇我巴掌。张庭在这个时候已经慌了。他走到了李大的面前,想要帮我求情,但是他还没有开口,就被李大一眼把他要说的话给瞪了回去。 然后我就看到张庭很是老实地退到了一旁静静地看着我挨打。 我打不过李大,这是既定的事实。正面冲突的话,我就只有一个被虐的份。 但是我和李大比起来,我还有其他的优势。那就是我身上还带有其他的武器——一把小刀子。 我似乎已经养成了一个随身带刀的习惯。为了不让人发现我带了刀子,我还特意把找了一把很小的刀子。 但是就在我要掏刀子的时候,一旁的熊猫说话了。他说:“李大,算了。继续打球吧。” 李大卖了熊猫一个面子,没有再继续打我,只是恐吓了我一句:“要是下次再有嘴不干净的话,我就打烂你的嘴。” 我不怀疑李大的恐吓,我也是记住了李大的恐吓。我记住这个恐吓并不说我怕了李大,所以要去遵守他的警告。而是我打算要记住关于他的一切,然后找到一个机会,用我自己的实力去报复他。 我在被李大打过之后,就直接放弃了继续再和张庭打球的事情。我选择了回家。 回到家之后,我在去考虑该怎样对付李大。但是却依然没有得出一个比较好的办法。 李大的信息,我知道的其实并不多,我只是知道李大是和我一个学校的初二学生,还是学生会的成员。我不知道他的家庭住址,不然的话我对付他的话就不需要像现在一样这么麻烦了——现在我想要报复他就只能等到回到了学校才行。 而且回到学校之后,我也没有多少机会报复李大。混子们之间有一个很令人讨厌的现象,那就是他们几乎从来不会出现脱单的情况。每次出现的时候,不说一大群人,也会是“成双入对”。我要是在李大的朋友面前阴了李大,事后是一定会遭到报复的。 所以怎样报复李大,在那段时间成了我最上心的问题了。 但是后来,我却是再也没有闲暇的功夫去思考着该怎样报复李大的事情了。因为我的身边还有一个不得不需要尽快解决的麻烦等待着我去解决。 我家附近也开了一家桌球室,虽说只有两台桌子。但是也吸引了不少的客人。而这些客人之中,蛮牛却是这里的常客。蛮牛倒是不怎么打球,他每次来都是来打老虎机的,打桌球的是他的堂弟。 蛮牛的堂弟没有蛮牛那样恐怖的肌肉,但是却还是有着一个强健的体魄。虽说体型上略小于蛮牛,但是和我比起来,却依然还是占据了高壮的绝对优势。 蛮牛的堂弟随他的父母在外面定居,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他打台球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找不到对手。主要是别人和他不熟,不愿意和他打。而蛮牛对于桌球的兴趣又不怎么大。他更喜欢的事情的赌老虎机。 所以有一次蛮牛的弟弟想要打桌球的时候,蛮牛就直接向他的堂弟引荐了正在一旁看打球的我。我和蛮牛还是有些交情的,所以和他的堂弟打几局球也是可以的。 打球的时候免不了句闲聊几句,蛮牛的弟弟就问我平时在学校里面过得怎么样之类的问题。 说到最后蛮牛却是插了一句:“你不要小看了邹景高。他也是一个狠茬,他肩上的伤疤老大了,应该是打过硬架的人。” 但是也就是这句话引起了蛮牛堂弟对我的注意,也为我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 ... 第二十七章 - 人间罪 - 邹易 蛮牛的堂弟对我肩上的伤疤很是感兴趣,后来他更是停下了打球动作,而是问我:“你肩上有伤疤吗?怎么来的?”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就简单地敷衍了一句:“不小心弄到的。【风云阅读网.】” 蛮牛的堂弟其实要比蛮牛难讲话得多。想来应该是环境的问题。蛮牛生活的地方是莲湖岛,这个地方比起现在的城市来说还显得太过封闭与落后,在这里长大的孩子存了野之外其实还有着很浓重的淳朴性子。莲湖人讲义气技术活着淳朴气质最明显的表现之一。 但是蛮牛的堂弟则不同,他缺乏这种淳朴,在他生活地方是那种邻里之间缺乏沟通的城市牢笼。所以他没有那种讲义气的说法。再者说,他和我也没有什么交情——一点儿都没有。 我不回答他的问题在一定程度上驳了他的面子,这让他有些难以忍受,所以他扔了球杆,继续问我:“让我看一下你的伤疤吧。” 我看了一眼蛮牛,蛮牛并没有要帮我的意思。也许他也想再看一下我肩上的伤疤。 “我们还是继续打球吧。”我想再次绕开话题。可是我失败了。蛮牛的堂弟在这方面表现得特别倔强。似乎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说:“看一眼又不会死。” “不看也不会死啊。” 当我说出了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这件事情无法善了的准备了。我太了解莲湖人了,尤其是莲湖混子。当他们的耐心被彻底磨光了之后,就会撕破脸皮。蛮牛是这样,他的堂弟也会是这样,甚至说我也是这样的。 果然,蛮牛的堂弟选择了来硬的。他抓住了我的衣服,想要强行扒开我的“保护层”。 起初我还下意思伸出手去抓住蛮牛堂弟的手,但是立刻我就放弃了这种行为。转而是从我的口袋了悄悄拿出了我的武器——那是一只钢笔。 我的小刀已经被我雪藏起来了。相比于小刀,有时候钢笔是更好的武器。它或许没有小刀的锋利,但是它也没有小刀那样的扎眼。用来阴人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我的钢笔直接就扎进了蛮牛堂弟的大腿…… 这件事情来的很是突然,除了我之外,谁也没有心理准备。随着蛮牛堂弟的尖叫,蛮牛的怒吼也随之到来。 “邹景高,你在干嘛?”蛮牛的动作很快,他直接从老虎机面前飞奔到我的身边,想要给我一脚,但是却是被我躲了过去,他的那一脚只是擦着我的背,磨过了衣服之后就华丽地落空了。 蛮牛的堂弟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疼痛带来的刺激,让他更加愤怒了。他再次抓住了我。然后直接用膝盖在我肚子上面撞了一下。 小腹——人体最脆弱的几个地方之一,这个地方充满了神经。剧烈的撞击呆了的痛感让我弓起了身子,紧紧地缩了起来。但是我却是拿着我的钢笔再次狠狠地扎进了蛮牛堂弟的肚子里面…… 这一回我用了我最大的力气,狠狠地把钢笔往蛮牛堂弟的肚子里面推着。并且用一只手紧紧地抱住蛮牛堂弟的腰。 任由蛮牛的堂弟怎样在我的背上擂打,我也坚决不放手。我的目的就是要把整整一只钢笔送进蛮牛堂弟的肚子之中。 鲜血流到了我脚面上,我那个时候只是穿着一双人字拖。所以还是能够感受到鲜血的温度的。那微薄的温暖在一刹那之间就开始慢慢冷却。我分不清那是蛮牛堂弟的鲜血,还是我自己的。因为这个时候的蛮牛已经抓起了一个桌球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脑袋上…… 血液从我的脸颊流下,留下了一丝余温。我差点就放开了抱住蛮牛堂弟的手了。我的头有些晕了。但是为了保持清醒,我做了一个更加疯狂的动作。我松开了钢笔,然后把自己的食指从钢笔插入的伤口猛地就伸了进去。 “噗呲——”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在那一瞬间,我听到了自己的手指入肉的声音。我的手指在蛮牛堂弟的体内死命地抠动着。伴随着蛮牛堂弟的尖叫。蛮牛的攻击也来得更加猛烈了。 蛮牛的堂弟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住。他坐了下来,就坐在地上。而我,这是趴在了他的腿上。伸出双手掐着我的脖子。他的脸上青筋暴起,却是有些泛白。而我也因为脱力,松开了抱住蛮牛堂弟的腰,只是我的另外一只手,还是狠狠地在蛮牛堂弟的身体里面折腾……并且我顺利把钢笔全部送进了蛮牛堂弟的体内。 蛮牛,蹲下身子来,然后开始扯我的手。 但是我的手实在是掐得太紧了——在蛮牛把我的手从他堂弟的体内扯出来之前,他的堂弟却是因为疼痛先受不了了。 蛮牛的堂弟握住了蛮牛的手,然后用眼神告诉了蛮牛他现在很是痛苦。 蛮牛也急了。他握住了我的大拇指,然后用力一掰…… 我的手终于从蛮牛堂弟的体内取了出来。蛮牛背着他的弟弟就拦了一辆摩的,然后直奔医院。 周围的人这个时候有人站不出问我:“喂,你要不要去医院?” 周围的那些人已经围观了好久了。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除了不想被波及之外,更主要的是他们也想看戏。毕竟哪怕是在莲湖,打架多数也只是小打小闹罢了。真正打出真火的还是少数。有这个带有真火的打架,每看一局就是赚一次。 我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很是无奈地说了一句:“拉我起来。” 被人来起来之后,我摇摇晃晃就走了出小店。 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后悔了。我不后悔和蛮牛的堂弟动手。但是我后悔自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动手。 我的脾气变差了。耐心缺失,容易暴走。 如果是以前的我,想来我会镇定的处理这一件事情。然后在日后慢慢等待着报仇的机会。 但是,究竟是什么东西导致我的脾气变差了呢?我不得而知,或许,仅仅是因为年龄吧。我这个时候已经慢慢迈进了那种热血青春的年记了。 我和蛮牛之间仅有的一点儿交情彻底崩坏了。还让我多了一身的伤。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河边。我也不知道是哪一条河,莲湖岛上的河道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很多在莲湖岛上生存了几十年的老人也没办法分清每一条河。 我在河边脱光了衣服,然后整个人潜了下去。 我不会游泳,我只会憋气。我在水底,狠狠地清洗着自己头上的血迹。至于衣服上的血迹我却是懒得去管了。 被蛮牛掰折的大拇指,也被我给掰了回来。 我洗完了身上之后,就躺在河滩的草地上吹风——一丝不挂的吹风。 等到自己身上的水渍被吹干了之后,我才不紧不慢地去穿了自己的衣服。刚想回家,才想起自己的衣服和裤子上还充满了血迹。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在我的家人眼中,我还一直是那一种不会打架的乖小孩。当然了,也可以直接说是是那种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我想了一会儿之后,却是转身再次跳进了河里…… “呵呵,你这个人真蠢。竟然不脱衣服就洗澡。” 我在河里面清洗自己身上的血迹的时候,岸上却是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我回头看她去,就碰上了她的视线。 这是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女孩子,很是清秀。穿着小学的校服,倒是依然很是漂亮。和她对视的时候,我却是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心中有一根隐秘的弦被拨动了。 我说:“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偷看一个男人洗澡是很不要脸一种行为?” 女孩子呸了一声,说:“谁要看你洗澡啊?我只是路过罢了。谁知道遇上了你这么一个不脱衣服洗澡的神经病。” 我“洗澡”的那条河是存在于我的村子和慕礼村的交界处的。我村子的女孩子我大多都认识,所以这个女孩子很有可能就是慕礼人了。但是为了确认我的猜想,我还是问了她一句:“你是哪个村的?” 女孩子没有回答我,倒是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 就在我觉得失望的时候,女孩突然回头对我说了一句:“慕礼的。” 那是我和那个女孩子的第一次见面。 这是第二个对我的生活产生了长足影响的人——第一个人是顾擎——如果不是她,我相信我到后来也不会拼命往学生会里面挤。 那个女孩还是在读六年级。我读初一。我和她的年纪差不离。她也算是一个读书比较早的女孩了。但是这些事情我也是到了后来她升上初中之后我才慢慢知晓了的。这期间我和她确实再也没有见过一面。 我和蛮牛彻底闹翻之后,张占和杨峰那些人也开始疏远我。很明显,在他们看来,他们蛮牛的交情比和我的交情更加深厚。虽然,这件事情还可以用另一种说法来解释。那就是,蛮牛比我能打,所以他们就会更加接近蛮牛。 ... ... 第二十八章 - 人间罪 - 邹易 我回到家中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换衣服。【无弹窗.】 那个时候我家里还是空无一人,想来都还在地里干活没回来。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洗我的衣服了。 我父母惊讶于我的表现。虽说我现在在学校里面都还是自己洗衣服,但是回到家中自己洗衣服这确实第一次。 我母亲问我:“今天怎么有心思洗衣服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我头也没抬,直接说了一句:“我摸鱼了。” “摸鱼”这个词在莲湖老一辈人的耳中是有着两层意思的。莲湖有很多渔民,渔民说摸鱼就真的只是摸鱼;但是如果是孩子说摸鱼,那有八成是那个孩子尿裤子了,大人们为了照顾孩子的颜面,往往会用摸鱼这个词来修饰一番。 我的父母听到了我这样一说之后,就立刻笑了出来。然后叫来了家里其他的长辈来一起调笑于我。 我这种人平时在家中表现得太过稳重了,他们几乎找不到我的一点儿纰漏,终于在今天找到了我的败笔。 从那一天开始,我就过上了深入简出的生活,平日里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话,那么我都是呆在家里看书的。 等过了年之后,我才开始活跃起来。 过年之后,很多人就要离开莲湖了。那些在外地定居的人和在外面有工作的人都会相继离开。那段时间我每天都会去慕礼。我去慕礼的目的有两个——其一,我想再看到我曾经在河边看到的那个女孩;其二,我要去打架。 在莲湖,我想不到有谁可以帮助我,我是说如果我要报复蛮牛的话。既然我找不到人帮助我,那么我就自己去报复。实力不够,就加强实力。 那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会进行大量的体能训练。然后在第二天白天就去慕礼找一些即将要离开的莲湖的人打架。 打输了,什么事没有;打赢了的话,那些被我打的人就算真的被我惹火了,想要报复我,他们也得离开莲湖,根本就没有机会拿我怎么样。当然了,我的实力,一般都是输。 我为了不让父母看出来我去打架了。所以每次打架我都会定下一些规矩。 我找到某人,然后对他说:“我们来打一场拳赛吧。不打脸,不踢裆。你赢了,我给你100.你要是输了,给我50.” 就这样的方法,我每天都差不多会输500块钱。 我的积蓄并不是很多,所以没过几天,我的这一套就玩不下去了。甚至开始动用家里长辈给的压岁钱了。 我的压岁钱并不是很多。真的要打起来,一天就能输掉八成。但是相应的,我的实力也就有了长足的长进。已经从刚开始的总是输,变成了偶尔能够赢一局了。 我最后一次去打拳赛的时候,遇到了熊猫。 那个时候,在慕礼已经有很多人都在传——最近来而一个疯子,到处找人打拳,已经输了好几千块钱了。 很多人都因为这个传闻而来找我打拳赛。有些人是为了钱,有些人只是为了打。 熊猫就是一个只是毁了打拳而来的。 熊猫见到我之后,脸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然后才说:“怎么会是你?” 熊猫是一个很是帅气的人,一米八的个字,修长的腿,面容也十分清秀。他就像是那种从日本漫画里面走出来的人一样。如果放在外面,他一定是一个标准的男神。但是放在莲湖,大多数人还只是会注意他的凶名——学生会排名第六,曾经在一次和别的学校的学生打群架的时候,靠一双腿,独自把五个人踢进了医院…… 我看着熊猫,他特意穿了一身运动装,想来就是为了打架来做准备的。但是看到打拳的人是我之后就立刻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了。想来,在他的眼里,我真的是什么都算不上。 我这段时间和很多人动了手,没动手之前就能够让我感到一种打不赢的压力的人也有不少。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熊猫一样给我的压力那么大。或许是因为他的轻蔑,让我变得更加的不自信起来。 我对熊猫说:“你也是来打拳的吗?” 熊猫说:“本来是想来打一场的,但是现在没有必要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不要再浪费钱了。” 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可是我不怪熊猫,我只怪我自己。我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我有着对熊猫的恐惧,但是还有着一种渴望——我渴望着和熊猫打一架,甚至奢望自己可以打赢熊猫。如果我能够把熊猫打倒的话,那么蛮牛在我手里也肯定不会是什么难题。我的骨子里存在着不容轻视的高傲,那种高傲让我在看到熊猫的时候,还有着一种兴奋感。 我克制了自己的恐惧,对熊猫说:“我身上还有400多块钱,和我打一场,输了我就把我的钱全部给你。” 熊猫这个时候点了一根烟,轻轻吸了一口,缓缓地把烟雾吐了出来,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就说:“你没有必要浪费这个钱。还有,你劝你以后不要再来做这种蠢事了。不然的话,真的遇到了狠茬,你就不能轻易脱身了。” 我受不了熊猫的轻视,但是我也知道熊猫有足够的资本来轻视我。我做出了最后的一次努力,说:“只要能和你打一回,我就不再来慕礼玩什么拳赛。” “你真的想打?” “想,我知道我会输,但是我还是想打。” “你这些日子输了多少钱?” “3800.” 熊猫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烟扔在了地上,指着地上的烟对我说:“这根烟熄灭之后的10秒钟之内,你要是还有力气站起来的话,我给你3800.你要是在烟熄灭之后三分钟内站不起来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回家去,以后别再来了。” 熊猫说完了这句话,就慢慢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向我挥了一巴掌。 我很快就挡住了熊猫的手,并且还抓住了熊猫的手腕,但是就在那一刻,熊猫的脚却是踢到了我的小腿胫骨上。突然而来的疼痛让我松开了抓住熊猫的手,然后下意思想要去摸自己的小腿。虽然我马上就克制住了这种冲动,但是熊猫的下一个动作也随之到来了。他抱住了我的脑袋,退了一步,然后双手用力把我的脑袋扳了下去,同时左脚往上提。然后就是我的鼻梁骨和他的膝盖就来一个亲密接触。我听到了鼻梁骨折断的声音,鼻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熊猫依然是退后,然后双手一用力,我就栽倒在了地上,脸着地的那种…… 我刚想抬起头了,熊猫的脚就踢倒了我的脑袋上,就在我的右耳边,给我的右耳带来了巨大的轰鸣声,然后我就直接倒在了一边。脑子里到处回荡着那种轰鸣,疼痛占据了我的神经,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在恍惚间看到了熊猫的脚抬到了最高,然后狠狠地往下劈——我还没有时间做出反应,他的那一脚就已经踩到了我的脸上…… 熊猫就这么站在我的身边,然后看着我,同时再次点了一根烟。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我,每次我想站起来的时候,他就会在我的头上补一脚…… 那根掉在地上的烟熄灭了之后,熊猫就没有再动手。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然而我却是没有力气在10秒钟之内站起来。 熊猫也没有继续等到三分钟结束,似乎在他看来,已经没有再等下去的必要了。他也没有要我的钱。 的确已经没有了再等下去的必要了,因为我已经没有了力气再去打拳了。我能够感觉到我的脸上除了麻痹感和疼痛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感觉了。 这就是熊猫,学生会的人,打我就算是打一个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旁边一直在看戏的人就对我说:“你小子真的是有神经病啊,连猫哥都敢去挑战。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不然待会儿脑震荡就出来了。” 我没有回话,有好心的人把我给拉了起来,然后问我:“你为什么要打拳赛啊?钱多了没地方花吗?” 我回答:“你知道慕礼中学的学生会吗?” “你不会是想进学生会吧?告诉你,你这种人就算是被打死,也进不去学生会的。” 我没有再继续说话,我不可能告诉他们,我是想要打倒一个有实力进入学生会的人才这么拼命的。 我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貌似真的有了脑震荡了。医生帮我清洗了一下脸上的伤口,然后对我说:“你的耳朵流血了,可能是耳膜破裂……我帮你清洗一下耳朵,然后做一下检查。你要有心理准备,耳膜破裂的话,那么你可能就会有一个耳朵会聋的。” 我的心里有些恐惧。突然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实在是太过冲动了。就光想着和熊猫打架,都忘了跟他说不准打脸这件事情了。现在弄得脸上都是伤不说,自己还有可能会聋…… ... ... 第二十九章 - 人间罪 - 邹易 医生的话的确是把我吓了一跳。但是好在事后检查出来之后发现我的耳朵并没有事情。仅仅只是有些脑震荡罢了。 和熊猫打了一架之后,我也彻底明白了我和学生会的那些人到底有多大的差距了。熊猫打架的时候,所有的动作就像是行云流水一般,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凝滞感——哪怕只是一瞬间都没有。他的动作简单而有效,往往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气力就能够给别人带来足量的伤害。 熊猫的动作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难度,似乎只要是一个人就可以做出来。但是真正到了动手的时候,那些你原本在脑海里面构思的出招手段其实根本就用不出来。真正能够发挥作用的往往还是肢体的下意识反应。除非,你的对手是一个比你弱很多的人。 熊猫那种人完全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了的,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了磨砺的,他的打架风格也在那些磨砺之中慢慢走向成熟。而我——在打架这一方面还需要有很长的路要走。 因为我的脸上已经有了多处破皮的地方,近乎破相的那种,所以那一日我回到家中的时候,我的母亲也是被我的惨状给吓了一大跳。 她甫一见我的时候先是尖叫,就像那种被捏住了脖颈的公鸡,叫出来的声音尖锐刺耳。在短暂的尖叫结束之后,我的母亲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走到我面前,脸上充满了愤怒,大声地对我吼道:“你这是和谁打架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摔的。” 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我特别清楚。她是一个特别好面子的人。甚至有一些打肿脸充胖子的意思。她喜欢交往的人都是一些比较有钱的。然后她就可以和她们一起穿最潮流的衣服,玩最潮流的东西。就村子里来说,我的母亲是第一个穿上丝袜和超短裙的人,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村子里面唯一一个这样穿的人——天可怜见,村子里面的其他女人都是一些农妇,哪里见过这种穿着?所以最初一段时间,村子里的女人们都在传我的母亲行为不检点…… 但是我母亲也不在乎这个,她是爱美的人,要是不让她这样穿的话,那么她就再也没有办法再在他的朋友面前抬起头来了——这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她和村子里的女人之间的来往并不多,她们一直是处于一种互相看不起的状态。而一旦她有需要和村子里面的女人会面的话,那么她一定会花上大把的时间来进行打扮。村子里面那个时候出了我的母亲,几乎其他的女人就只有防冻霜这一种护肤品,就不要说有什么化妆品了。所以我的母亲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显得特别年轻。 女人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免不了就是嚼舌根和攀比。嚼舌根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讲的,反正她们不会说那些就在自己面前的人的坏话。但是攀比这种事情就真的有很多的料了。一般来说都是说自家的男人赚了多少钱,或者说自家的孩子考了多少分。 每次说到孩子身上的时候,我母亲的精神头就特别足。因为村子里面成绩最好的孩子就是我。 不过我母亲似乎是并不满足于这样。在她心目中,一个成绩优秀,为人懂事,会听话的孩子才能够完全满足她的虚荣心。要知道,这可是在莲湖,想要找到一个安分听话又懂事的孩子比找一个成绩好的孩子要难得多了。 可是我的母亲为了达到她的目的,让她的虚荣心可以达到顶点,所以就没日没夜地给我灌输一种“母权”思想——我是你妈,你是我生的。我怀胎十月受了太多的苦,后来为了养你又受了很多苦。所以你现在到了这么大,应该懂事,应该知道你妈有多辛苦。然后就应该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不让你做的,你就千万不要做。同时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全心全意对你好而不会害你的,至于其他人的话你就随便听听就好,比如你奶奶的话。 我母亲在别人面前说起我的时候一直都会强调我的几个“特点”——成绩好、懂事、听话、老实,最后就是说我不打架。 近几年,莲湖岛已经渐渐开化了,所以现在的父母也渐渐明白了原本的莲湖教育有多么野蛮——竟然教唆并且鼓励自己的孩子去打架。 但是莲湖与外面交流也只是这两年罢了。想要真的说起来,完全就没有什么时间把莲湖根深蒂固的陋习完全改变。所以孩子们现在依然还是野性不逊,个顶个的刺头。如果莲湖哪家的孩子不打架,不闹事的话,那么几乎就可以说是祖宗积德了。 我的母亲一直以我不打架(其实只是她不知道罢了)而自豪。所以最初见我鼻青脸肿,还有颇多伤口的时候心中就升起了无法遏止的怒气。 亏她明面上也是一个佛教徒,丝毫不害怕无明业火毁坏了她修行的基业。 我的母亲善妒,且好面子,所以为了照顾她的面子的时候,我大多数时候都会顺从她(其实也只是因为我不想和她发生争吵罢了),真的触及到了我的底线的时候,那么我也就只能选择沉默。用不说话的态度来告诉她我的态度。如果她要骂我的话,那就随她去吧。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的父母没有回来,我的爷爷没有去世。那么我是不是会安稳很多?有我爷爷的管教,我想闹也闹不起来。我爷爷可比我的母亲睿智多了。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察觉到我的异常的,哪怕是一丝我妄想隐瞒的东西。 看起来,我的母亲的确是被我糊弄过去了。在她的心中,我一直都是那个不会打架的乖儿子。 可是我的心中却是越来越渴望和别人打架了。 自从见识过了熊猫的风采之后,我对那种绝对实力的渴望程度就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最少要像熊猫那一样强大。 拳赛我是进行不下去了。其一,我已经没有组织拳赛的本钱了;其次,熊猫已经告诉了我,我的拳赛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了,要是再继续举行的话,一定会引来其他的强人的。并不是所有的强人都像熊猫那样。只是为了打拳而来的。有人是为了钱来,有人死为了凑热闹,而有人则纯粹是为我抽我一顿。 不过这个时候,真正应该是我需要的考虑的事情完全不是拳赛。而是每逢佳节我需要忙碌的事情——走亲戚。 走亲戚这种事情真的要忙起来绝对是没完没了的。 农村人的人情问题是在是太过繁琐了。这个亲戚来了你家串门,你还得送一份礼去回报人家;此人给你的孩子报了压岁钱,那么你就得还他的孩子一份压岁钱。 原本在莲湖家中还好,人情的事情,会有我父母来帮我解决的。但是到了双港,一大帮小半年没有见过我的长辈都变得特别热情。我的腰包很快就被压岁钱给塞满了。我的父母不可能是随时随刻和我在一起的。所以谁给我送了压岁钱完全得靠我自己记住…… 我简单说一下我外公家的人员结构,你们就知道想要分清是谁给我送了压岁钱是有多么困难了。 我的外公兄弟五个,外带三个姐妹。然后这些外公一辈的人每家每户有各自育有最少两个舅舅辈的人物。如果只是这样倒还可以接受。但是我的母亲的外婆依然健在,并且我外婆那一边的亲戚也依然熟络。 早年因为我外婆的去世,我的母亲就一直寄托在她的外婆身边,所以那一边的亲戚倒也没有丝毫的生疏.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的,但是放到了我的身上之后就变成了一个灾难。 一年也就见一两回,所以我和他们并不熟,想要记全这些人都显得特别困难。更何况我和他们有着严重的语言不通,这就造成了我和他们之间的沟通障碍。或许我本人也有问题,我不喜欢说话,或者说,我不喜欢和他们说话。所以在我看来,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依然还是和陌生人差不多。因此我根本就无法理清楚是谁给了我压岁钱。我可以把给我压岁钱的人认出来。但是我无法说出他到底是我的三外公还是四舅姥爷。 为此,我的母亲也说过了我很多回。每次我面对他的这种愤怒的时候,我都选择了默默承受,让她随意宣泄自己的怒火…… 往年的时候,我是不愿意去双港走亲戚的。但是今年就不一样了。我想要去双港。去了双港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寻找别人打架,然后磨练自己的实力了。 我很清楚自己和学生会那帮人的实力差距到底有多大,所以我明白,如果我不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的话,那么我就永远没有翻身地步。就不要说要去打倒蛮牛了…… ... 第三十章 - 人间罪 - 邹易 双港和莲湖的“世仇”到了今日也变得可有可无了。 就大多数双港人来说,现在的莲湖人也不再像是以前那样的让他们讨厌了。这种现象可以规划为是由于时代的进步,莲湖渐渐开化而带来的。 我在到达双港之后,除了平日呆在外公家中,就是去尧山的大坝上走几圈。除了是要缅怀顾擎之外,我还想着要去找人打架。 我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自己身为一个莲湖人有多大的便利之处。因为我是一个莲湖人,所以我打架可以不需要理由。所以哪怕是我无缘无故地打了一个人,对方也无话可说。 有些血性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我动手的时候还手。而我要的也就是他们还手。 在双港和莲湖,我所遭遇到的情况有很大的不同。在莲湖的时候,我的对手往往都是个人实力强大到我无法抗拒的那种。但是在双港,我却并没有遇上什么个人战斗能力很强的人,我也知道真正能打的人双港也有很多。但是那些能打的人不会没事就跑到尧山大坝上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厮混。我遇到的终究还是一些小鱼小虾。不过哪怕只是一些小鱼小虾,我也需要谨慎对待,因为这些人往往都是三五成群的出现。所以我总是面临,一个人同时应付好几个人的场面。 因为大量的战斗,我的打架能力也得到了快速的成长。虽说我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留下了不少的暗伤。但是我的心里依然还是很高兴。我现在还很年轻,大多数暗伤都可以慢慢恢复。更何况,这种程度的暗伤还是我可以忍受的。 在双港呆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就回到了莲湖。然后就要准备开学了。 开学前的一段时间,张占特意来找我谈话。他很是隐晦地表达了希望我去换寝室的愿望。原因的话,很是简单,只是因为我和蛮牛彻底闹翻了。 我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张占他们会疏远我,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把事情做得这么干脆。我最终还是同意了张占的要求。虽说张占他告诉我在我搬出寝室之后我们依然还是一个整体,但是在我看来,张占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和我站在一起的资格了。 开学的第一天,蛮牛就找到了我,如果不是有寝室里面的几个人拦着的话,我想蛮牛一定会和我动手的。 张占那个时候就对蛮牛说:“有话好好说。再怎么说,现在也是在我的寝室里面,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不要在我的寝室里面,打我寝室的兄弟。” 张占的话说的很好听,可是我还是听出了一种寒意。因为我知道张占的言外之意就是等我搬出了他们的寝室之后,蛮牛再来找我的麻烦,他们就不会再管了。 蛮牛倒还是真的给了张占一个面子。在我换寝室之前没有再找过我的任何一次麻烦。 于是开学的前几天,我就开始忙碌关于自己换寝室的事情。不知道是谁,把我得罪了蛮牛的事情捅了出去,但是他们似乎并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彩盒蛮牛闹翻的。可是就算是如此,那一段时间,几乎是所有人都还是开始躲着我(反正我平时也没有交到什么好朋友),所以他们做起这种事情来很是心安理得,而我也是毫无所谓。 我班上的同学不愿意和我共一个寝室,所以我就把我的目标放到了其他班上的人身上。 我所在的班级是当时慕礼中学的初一1班,在我班级教室的隔壁就是初一2班的教室。初一2班里面我倒是没有什么熟悉的人。 那段时间我去2班打探消息的时候,2班的女生正在盛传关于一个新生的传闻。在慕礼中学,能够收到如此关注的人一般来说要么是学生会的那群“大佬”,要么就是学校光荣榜上的那群“学霸”。一个没有任何资历的新生能够得到这么大的关注度,绝对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这个世界绝对不缺乏黑马这种东西的存在,2班的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黑马。这个新生刚刚入学的第一天就惹到了学生会里面脾气最恶劣的李大。但是真正传奇的事情是,那个新生和李大交手竟然没有丝毫吃亏的现象。虽说两个人只是简单的碰撞了一下之后就被熊猫给终止了。但是能够在李大手里走过一个回合而不见吃亏的人却是真的不多。最起码在见识过熊猫的战斗力之后,我就明白了我是没有能力在和学生会里面的人在正面冲突里面不吃亏的。 虽说到现在还不能确定李大和那个新生到底是谁更能打,但是那个新生的名头也已经渐渐响了起来。原来初一学生之中战斗力公认第一的蛮牛,在很多人看来现在都要有重新权衡的必要了。最起码,在2班的大多数人看来,蛮牛就不是那个新生的对手。 慕礼中学来了这样子的一个强人,我自然想要去认识一下。所以我就找了2班的一个学生,打听了一下新生的消息。 怎么说呢,那个新生是一个比较高冷的存在。真的是那种冷到极点的人物。平日里面几乎是一句话也不说。除非是老师和他讲话,否则他是谁也不理。要说话也不说莲湖话,而是说着一口正儿八经的普通话。但是他本人却是彻头彻尾的莲湖人。这样的一个人平日里面一下课就会离开教室,然后去天台。讲到这里的时候,我还觉得没什么。这个新生也仅仅是勾起了我想见识一下的兴趣罢了。但是在那个学生说出了转校生的名字的时候,我心中却是生出了一定要见到那个转校生的强烈愿望。 说到了天台就不得不说一下慕礼中学另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天台等于男生的厕所,女生的食堂,混子们的角斗场。 天台的两个角都是男生们小便的地方。慕礼中学的教学楼里面并没有厕所,所以高楼层的学生们很多时候都不愿意浪费时间跑到楼下的厕所去,而是直接就选择了在天台解决。当然,做这种事情的暂时还是仅限于男生。天台的另外两个角落因为可以俯视到几乎整个学校,所以也就成了大多数学生一起看风景聊天的“圣地”,而女生就更是喜欢在这种圣地边吃零食边聊天。至于天台的中间,就是混子们解决矛盾的地方。混子们时常都会有摩擦,然后彼此之间产生积怨,出现了这种情况的时候,混子们往往会让当事人来天台打一架,打完一架之后,不管是谁输谁赢,事情就都这样过去了。因为有了其他人的见证,所以原来的矛盾就不可以再被拿出来折腾。这种方法是学生会提出来的,这样做的话,可以很大程度上减少混子之间的大规模战斗,从而保证学校的“文明环境”不被破坏。 我以前从来没有上过天台,张占他们也没有去过几次。准确地说是,初一的学生都很少有机会登上天台。并不是那些高年级的人不允许我们上去,只是在大多数初一的人看来,天台上面的危险性实在是太大了。很容易就被会混子们打。而且在天台被打的话,是没有地方可以去说理的。学生会不会管,老师们也不会管。那个新生就喜欢上天台。 为了见那个新生,所以我也在那一天第一次登上了慕礼中学的天台。 根据那个2班的学生的描述,那个转校生今日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黑色的牛仔裤…… 果然,就在天台的一角,有一个完全符合描述的学生正坐在墙沿上看风景。 我冲着那个背影喊了一句:“杨康云——” 那人回头,却是惊呆了我。他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和我记忆之中的人一样的清秀。 我的二哥回来了。 我那个结拜的二哥杨康云终于回来了。因为那个时候,想要参加高考的话就必须要在籍贯所在地的高中读书,所以为了考一个我们本地的好高中,杨康云就从他父亲工作的地方回来了。 他的回归对我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摆脱“孤独”的机会。 杨康云最初见我的时候,显得有些茫然。很显然是并没有想起来我是谁。但是在仔细看了我几眼之后,却也是在眼中闪动这别样的光彩,然后他就走到我面前来,先是沉默,然后才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是老三?” 我笑着点了点头。告诉他,我就是他的三弟邹景高。 杨康云在确定是我之后,却是再次沉默了。我不确定这是我和他变得生疏了,还是说这只是他的高冷性格使然罢了。 沉默久了,气氛也就变得有些尴尬了。我没脸没皮惯了,倒还无所谓,但是杨康云就不行了。他开始没话找话说。先是问了我一些关于大哥张和林的事情后来又问了一下我的情况。 在了解到最近我惹到了蛮牛之后,他却是把眉头皱了起来。 他说:“寝室的事情我帮你想办法。那个蛮牛要是敢来找你麻烦,我也可以帮你一起对付他。”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