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八十老太着红妆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空旷的礼堂,烛火幽灭不定。 礼堂中央放着一把被油污浸透的椅子,上面坐着一个戴着木头面具的老太太。 她身上穿着件脏兮兮的暗红色嫁衣,怀里抱着一台款式有些老旧的收音机。 【我市发生一起恶性...滋...杀人案件,据目击者称,凶手是一名来我市旅游的外地人...滋滋...】 老旧收音机里传来声响,却又很快因信号不良没了动静。 怀抱收音机的老太太,从宽大的嫁衣中伸出干枯的左手,手背层层褶皱中藏着的老年斑像一只只黑色的小虫: “你刚才说你是来寨子里旅游的?” 被指到的白知命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咳咳...” 倒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因为穿越来的这具身体实在虚弱,止不住咳嗽。 原本毕业聚会结束后就回家睡觉,一觉醒来就已经出现在这陌生的礼堂。 也不知道‘我’和这老太太说了些什么。 扫视了一眼身上还嘀嗒滴水的病服,脸上不动声色,白知命迅速在心中思考起对策。 这地方看上去倒是像现代文明社会,连收音机都有。 反倒是这老太太有点奇怪,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红嫁衣,还带着木头面具...或者说是看起来像木头面具。 收音机里说的杀人案件应该和‘我’没关系...... 白知命也实在想不通这具连咳嗽都费劲的身体怎么杀人。 而且穿着湿透的病号服来旅游? 这是什么样的杀人犯才能想出的这种借口? 不过还是先撒个小谎解释一下吧...免得这老太太怀疑我是杀人犯,要是她报警就麻烦了。 想到这,白知命缓缓开口: “咳...老人家您倒是幽默,我这身打扮看上去哪像来旅游的?” “其实我是个肺癌晚期患者,不想浪费家里的钱...咳...偷偷从医院跑出来...咳咳...” 白知命费半天劲将这句话说完,作出一副欲言又止,有些苦衷的表情。 一个身患绝症,放弃治疗偷跑出医院的少年形象便丰富起来。 但这名戴着木头面具的老太太却并不搭理白知命的演技。 她只是打量了白知命一会儿,便将干枯的手掌揣进兜里摸索着什么,也不言语。 空气顿时有些沉默。 可这份沉默很快就被突然响起的收音机打破。 滋...滋滋... 【...滋...据警方调查,嫌犯杀人过后可能跳河逃生...滋滋...】 收音机像是完成任务一样,播报完这句话便没了动静。 空旷的礼堂中,只听见水滴从病服上滴落的声音。 ...... ...... 沉默半响后,老太太那只手终于从兜里摸索出一个医院住院常见的手带。 这手带上的圆珠笔字迹被水浸湿,字迹有些潦草模糊。 老太太一手举着手牌,一手藏在袍子底下,自顾自道:“后生,你是叫...白知命吧。” 白知命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咳嗽不由剧烈几分。 这具身体也叫白知命?这么巧? 白知命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被胡茬刺挠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这具身体的年纪差不多比自己大十多岁。 刚想说点什么却又被胸中涌起的咳嗽呛住,“咳咳咳......” 而对面木头面具底下幽邃的声音传来,嘶哑又刺耳。 “后生,不......是我糊涂了,应该唤你郎君才对,要是不喜欢这个称呼,我也可以按年轻人的说法,叫你——老公。” 这两个字落下,无疑是平地一声惊雷,恶心得白知命汗毛耸立,猛然抬头。 虽然也有美人如酒越老越醇的说法,但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来说,这年逾八十的老太还是有点难接受。 难怪这老太太穿的红色袍子这么像那种古代的嫁衣,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不过至少她没把白知命身上的衣服扒了也换成嫁衣,这身湿漉漉的病服倒还是能证明白知命的清白。 但眼前这不似正常人的老太太,还是让白知命产生了想报警的冲动。 十八岁的少年,还是对眼前这年纪一看就超过八十老太太开口了: “别乱讲啊,老人家,我怎么可能是...咳咳...” 白知命说完便又咳嗽不止,脖子上传来一圈火辣辣的刺痛,像是被勒住喉咙一样。 低头才发现脖子上一道道淤青,像是被绳子勒出的痕迹。 喉咙上传来的疼痛让白知命内心稍微冷静了一点,开始思考起现在的困境。 身上没有任何物品,疑似被人勒晕,难道‘我’是被拐卖到这的? 这具身体估摸着得有二十七八岁了,成年人也会被拐卖吗? 那眼前这老太太是买家?买人回来当老公? 她看上去疯疯癫癫,而且年纪也很大......这意味着在这种情况下报警怕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虽然刚才下意识产生了‘有困难找警察’的想法,但白知命这辈子遇到的最大困难就是贫穷。 显然,有些困难不是找警察就能解决的。 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并且还精神不正常的老人,估计警察来了也拿她没办法。 还是找个机会跑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具身体的身份都还没搞清楚呢。 虽然是身体虚弱的病人......但也不会跑不过赢行动迟缓的老太太吧? 白知命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正前方和两边余光看到的都是墙面,想来大门应该在身后,就是不知道门锁了没...不过现在被这老太太盯着也不好转头去确认。 白知命克制住自己想转头的欲望,打算先稳住这位奇怪的老太太:“大娘,你......” 这句话没说完就被那木头面具底下嘶哑的声音打断:“郎君你...刚死不久,还是少说些话,免得喘不上气。” 话音刚落,老旧的收音机却又再度响起。 【...滋...据法医检测,受害者死前曾被勒住脖子...滋滋...】 老太太缓缓站起身,将塑料手带重新揣进兜里,然后用干枯的手臂轻轻将收音机放在那把沾满油污的椅子上。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枯槁的喉咙有了起伏:“郎君,你这喉咙上青一条紫一条的,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吗?” 晦暗的目光透过木头面具上的两孔传来。 空旷的礼堂中一片寂静,幽灭不定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第2章 十八少年掩面逃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白知命心中掀起滔天骇浪。 疑问和恐惧让白知命头皮发麻。 刚死不久?是碰巧?还是说收音机里说的死者是‘我’? 那我现在是人还是鬼? 眼前这老太到底是人还是...还是说她在胡言乱语? 白知命只觉得脊背发凉,连思考速度都慢了不少。 “别叫的这么生分,看你都咳什么样了,我来帮你治治嗓子。” 身披嫁衣的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要摘下她脸上的木头面具。 而那木头面具像是长在她脸上一般,她干枯手臂上的老年斑摇晃了半天,才费劲将面具掰下。 咔嚓~ 一声骨骼错位的轻响。 深棕色木头面具和脸皮之间渗出殷红的鲜血。 白知命见此情景只有一个念头——跑! 跑!! 虚弱的身体在恐惧的催使下行动起来。 趁着老太太摘面具的功夫,白知命忽然迈出双腿转身。 砰! 沉闷的撞墙声响起,鲜血从额头渗出。 迎接白知命的是一堵黄泥墙! 这处礼堂根本就没有门!!! 四周都是墙壁!!! 冷静!!冷静!!既然流血,说明我还活着!! 而且有影子,人都是有影子的......但没有门怎么跑? 白知命想强迫自己冷静,可随即发生的一幕让人根本冷静不下来。 只见那老太太此刻终于将面具撇下,露出一张满是褶子和血印的脸。 面具缝隙中爬出黑色小虫,像她脸上层层叠叠皱纹上的老年斑。 沿着嫁衣边爬下,血色嫁衣上立刻多了两条流淌到地面的黑线,那些细小的黑点却是像变戏法般汇聚成一锅咕咚冒气的红汤。 “老...姐姐,我觉得您是不是认错了,我应该...不是您的老公。” 眼前诡异的一幕,让白知命老实了不少,连带着对老太太的称呼也友善起来。 就是白知命没想到‘老姐姐’这三个字会这么难说出口,支支吾吾半天才将话说完。 倒是穿着脏兮兮血色嫁衣的老太太似乎有些惊喜,脸上的红润分不清有几分是血,压着嗓子故作神秘: “死而复生,怎么...不叫神仙?”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白知命刚平静的心绪,再起波澜。 死而复生?! 也就是我穿越在了和我同名的这具尸体上? 所以被这老太太误认为死而复生? 眼下种种异常让白知命恨不得拔腿就跑,但跑不掉。 跑?能往哪里跑? 完全封闭的空间,邪异的老太太。 该怎么办? 白知命将目光投向被油污浸透的椅子,之前老太起身时将收音机放在了上面。 这台老式收音机大致有板砖大小,自己稍微上前一步就能够到..... 从刚才老太太那么费劲摘下面具,这说明眼前老太太虽然邪异,但身体似乎和寻常老太太一般力气。 “这一锅紫河车,可能治百病...也是孩子的一份心意。”老太太开口劝说,言辞恳切。 可这老太太口中的紫河车,分明是由虫子变成的红汤! 那咕咚冒泡的红汤里,看着像是一道炖了三五年的佳肴。 老太太从锅里扯出一截仅仅比鸭肠粗一点的肉,这条鸭肠看起来很有弹性,在空气中颤抖回弹两下,溅起几滴红色汤汁。 “快吃吧,吃完就不咳了,就算是神仙,不也要用食补修行?” 阴森的声音响起,白知命甚至已经能闻到带着燥热的腥臭味。 但白知命还是拖着步子向前一步。 伸手接过这一根有点弹性的鸭肠,手感还尚且温热。 这滑腻的触感让白知命直接僵在原地,脸皮像是一张镶嵌在血肉上的面具,做不得任何表情。 这... 很多哺乳动物都会在幼崽出生后吃掉胎盘补充营养,这是为了生存。 我这也是为了生存,属于紧急避险,不犯法并且没有违背伦理。 白知命将目光投向老太太身后的收音机,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咳咳咳!!!” 突然,一股寒意从胸腔袭来,让白知命止不住咳嗽,同时也再一次感受到这具身体的虚弱。 和痨病鬼一样的身体,能打赢老太太吗? 白知命有些犹豫。 还是先照着她说的做吧......要是老太太说的是真的, 白知命在心里尽量说服自己,甚至干脆闭上眼,一口气吞下滑腻的鸭肠。 但闭上眼睛绝对是一个错误的选择,看不到的东西反而会更加恐怖。 在一片黑暗中,白知命只觉得那条鸭肠,仿佛在喉咙中不停蠕动。 想吐,那一长条鸭肠却像活蛇一样左盘右曲,嗖的一下钻进胃里。 一阵说不出是什么食物的腥臭从喉咙间涌出,白知命蹲下干呕几声,没吐出任何东西。 而与喉咙中的恶心感不同,白知命感觉体内涌出一股旺盛的生命力,瞬间摆脱了那幅痨病咳嗽的模样。 食补...修行?这是什么邪法? 还真叫人毛骨悚然。 吞下不到两秒,便将一个体弱多病的人变得生龙活虎。 这已经超出医学的范畴了。 “这才对嘛,吃完就不会生病了。” 就在老太太欣慰的话音落下时,蹲下身的白知命,伸手抄起老旧的收音机,一个转身猛然朝老太太背后砸去。 砰! 这一下极为突然,老太太像是没反应过来,这和板砖差不多大小的收音机结结实实砸在老太太脑袋上。 沉重的打击手感传来。 和想象中不同,这个诡异的老太太像枯枝一样轻易折倒,暗红的裙摆就这样摊开在地上。 由于是第一次打人,白知命几乎是全力砸了下去,但砸上去的轻微闷响,让人有种在砸一个弱不禁风的老人的负罪感。 收音机上满是鲜血,木头面具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两半,一半颜色变得更深,像是有生命一样爬上了老太太的脸。 另一半面具变得灰白,落在了白知命脚边。 礼堂四面墙壁中渗出黑色的虫子,本来严严实实的墙壁像黄油一样化开,露出屋外被夜色笼罩的山林。 白知命鬼使神差的捡起地上半片面具,拔腿朝外冲去,噌的一声便窜过墙壁。 若有似无的哀嚎在耳边环绕:“利刃在手,易起杀心,成了神仙也是这副德性吗......” 第3章 穿越者从未离开故乡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白知命管不了那么多,冲出礼堂后没有回头,只是一个劲的朝前跑。 夜幕下的山林看不清路,远处山脚倒是有零零散散的灯光。 白知命几乎是本能的选择朝有亮光的地方跑。 零碎的花岗岩扎在脚底板上刺挠的厉害,密密麻麻树枝将衣服划出了七八道口子。 奇怪的事发生了——原本远在山脚的零散灯光在飞速靠近,下一秒就近在咫尺。 之前从远处看还零星的灯火一下子绽放开来占据满眼,一座座竹木吊脚楼门前都挂着两只红灯笼。 这应该就是之前看到的灯光来源。 白知命意识到这大概是老太太口中所说的寨子,停下脚步,警惕的观察起周围。 这里的人看上去倒是正常,男人们大多穿着大襟无领蓝布衫,脚裹绑腿。 女人们头戴银冠,腕戴银手镯,耳垂银耳环,走起路来叮铃作响。 时不时还有些穿着时尚,像是游客模样的人在拍照,手上拿的相机很小很薄。 看起来倒是像普通的旅游景点。 街上热闹的氛围倒是让人有闲心想些其他的事。 也不知道我消失后,不懂事的弟弟能不能照顾好咱妈...... 白知命摇摇头,抬起双手拍了拍脸。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该找个人问问情况——就是自己这身衣服看上去不怎么正常,别吓到别人才好。 白知命此刻竟有些怀念起那件自己穿了三年的宽松校服,虽然丑,但至少比这身破破烂烂的病服要强。 然而这样的念头刚起,白知命体内充盈的活力便迅速流逝,揣在怀中的面具颤抖起来。 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虫从面具中渗出爬满全身,像变戏法一样,一套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校服瞬间就套在了身上。 白知命丝毫没有得偿所愿的喜悦,反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般变化和刚才在礼堂中的邪法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是那老太太口中的食补修行? 食补白知命倒是知道一点,一些书上说食物中蕴藏五行,吃不同属性的食物能对人体五行有所补充。 这和我吃下的东西有关,还是说是这诡异的面具...痛!!! 突然,剧烈的腹痛传来,肚子里像是钻进去一只猴子在翻江倒海。 白知命忍不住弯下身子,紧接着喉结上下耸动。 “呕~~~” 只有前半截身子的蛇从白知命嘴里被吐了出来。 这半截死蛇落地便化作一滩脓血,散发出腐肉的恶臭。 白知命擦了擦嘴,然后才直起腰,小心翼翼用余光打量周围,生怕被人注意到。 毕竟这寨子来得蹊跷,怪事频出,自己要是又被什么奇怪的人注意到,搞不好又会发生什么怪事。 但......没人将目光投向白知命。 不管是脚裹绑腿的男人,还是头戴银冠的女人,他们手脚并用,跳起了狂野的舞蹈。 不消多时,街道远处便传来尖锐的唢呐声。 那是一支游行队伍,左边是嘟嘟唢呐声开道,右边是长鼓击打合拍。 咚!咚!咚!! 长鼓艺人跳起长鼓舞,长鼓艺人身后歌师口音浓重:“请圣挑鬼五牲备好,请各路外姓神鬼保农桑~~~” 嘟~~~ 唢呐声响,唢呐艺人身后歌娘音调又尖又高:“请神请鬼师公要唱经书勒,请得祖先神明来流乐勒~~~” 随着四人又唱又跳,十六人的队伍抬着一把背挂铜镜的高椅,缓缓走来。 高椅旁挂着锦绣,红纸剪凿成神庙凿花。 四名师公围着椅子边走边唱,手里扔出去的白色纸钱像燃尽的灰尘一样飘洒。 椅子上端坐着一位戴着木头面具的祭司,他的目光透过面具,扫视着熙攘的人群。 这场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些看上去像外地游客的人纷纷掏出相机围上去拍照。 轿子在众人簇拥下经过白知命身边,白知命却僵硬的低下头,不敢再看向队伍。 ——坐在高椅上的祭司,背后飘着十多名姿态妖娆的‘女人’。 虽然看不到脸,但几乎是清一色的年轻少女。 这些女人或清瘦、或丰腴,但都身穿嫁衣,头戴木头面具。 那身崭新的红嫁衣,和老太太那身脏嫁衣的款式一模一样。 而那木头面具的款式形状,与白知命现在怀里揣着的也如出一辙。 秉持着好奇心害死猫的理念,白知命很想再把头埋起来装一下鸵鸟,但随即意识到要是不合群才会更加显眼。 只好学着那群游客一样,装作对这一切很感兴趣的样子,若无其事的看着那游行队伍缓缓走来。 望着越来越近的游行队伍,白知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祭司的目光极具穿透力,在人群扫视,似乎要将人群看穿。 那面具底下锐利目光停留在白知命脸上。 白知命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依旧强装镇定,似乎他也是看热闹的游客。 好在祭司似乎没看出异样,这目光在白知命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迅速挪开。 游行队伍从白知命身边擦肩而过。 挂在高椅背后的铜镜,出现在白知命的视野中。 铜镜之上便是祭司的后脑勺。 一张美丽少女的脸像面具一样镶嵌在祭司的后脑勺,这张脸的表情上满是绝望,无力的伸出舌头,舔噬着着眼睛里流出的血泪。 白知命的视线恰好与之对上,少女凄厉的脸开始急速衰老,露出一张和之前看到的老太太一模一样的脸。 这张脸上满是褶子和血印,神情悲切,露出恳求之色。 咔~ 一声脆响,那祭司也像是察觉了什么似的,猛然将脑袋拧了回来。 他头转的很快,脸和木头面具间都有了缝隙,一半面具咔的一下掉落,露出半张脸来。 这半张脸,没有肉感,仿佛同样是半张面具。 ...... 但白知命已经丝毫不在意眼前发生的异常。 只是发疯似的将湿漉漉的头发撩起,死死盯着椅子背上挂的铜镜。 铜镜中倒映出是一位二十八岁的憔悴青年的样貌。 这张脸虽然看起来更成熟了一点,但白知命能够肯定。 ——这绝对就是自己。 第4章 一睡十年,重遇当年同学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难道我没有穿越,而是一觉睡了十多年? 白知命失魂落魄,呆呆杵在原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任由那面具中怨恨的目光扫视。 几乎透明的白色小虫从面具里渗出。 这一刻,白知命对家人的挂念就这么突然挤占脑海。 没法想象,这些年,妈是怎么过的? 一个没有丈夫也没有娘家的女人。 推着一辆小吃车,抚养两个儿子,好不容易盼到大儿子长大,能帮衬一下,大儿子却一睡不醒。 想到这,白知命心里说不出的愧疚,迎着面具下的目光就这样愣愣看着铜镜,像是被铜镜中的视线钉在原地一样。 游行队伍此时也停下步伐,唱歌奏乐的师傅也都一起停了动作。 整个世界就这样突然陷入安静。 队伍上方那端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太,直勾勾的盯着白知命,眼中似乎要钻出黑色小虫,将白知命吞噬殆尽。 就在这时。 一道刺眼远光灯,挑衅般对游行队伍闪了两下,强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紧接着刺耳的汽笛声响起,传达着车主的催促。 强光将游行队伍照的看不出影子,不少游客嘴里嘀咕着是谁这么没有素质。 “有钱了不起啊?” “嚯,暴发户嘛,一点不尊重别人的传统。” “是啊,四位师公都还没出场呢。” 人群重新喧哗起来。 高椅上,面具底下的狠辣也消失不见,反而幽深目光中露出一丝强压住的食欲,像是在等待一道尚未烹饪好的美食。 祭司艰难不舍的转过头去,后脑勺露出一张神情哀切的少女面庞。 游行队伍又唱起粗犷模糊的调子,重新朝前走去。 铜镜离视线越来越远,消失在夜色中。 之前在后面鸣笛催促的汽车,却又不急着走了,反而在白知命身边停下来。 车标蓝白相间,这车的款式白知命不了解,但从外表看上去倒是很高级。 车窗慢慢摇下,一只带着金表的胖手靠在车窗上。 “白知命???连你都来了?” 这一声呼喊直接把白知命的魂给叫了回来。 别想这些,先逃出这个诡异的地方再说...醒来身上穿着病服,能让一个植物人住在医院,兴许家里条件变好了呢? ...... 这喊我名字的声音听着倒是熟悉...... 白知命脑子稍微清醒了点,眼前这张脸有些发福,却有几分眼熟。 “猴...子?” 猴子愣了一下,这个称呼熟悉又陌生,已经十年没听到过了。 呆了两秒才意识到白知命是在叫他。 猴子露出爽朗笑容:“哈哈,上学那会瘦,现在只能叫猩猩了。倒是你,这么多年没消息,今天的同学会居然大驾光临。” 猴子笑起来都要把眼睛挤没了,眼神中的东西,看不清楚。 “你还特地把校服穿上了,还挺有仪式感。现在快到饭点了,要不上车一起过去?” 白知命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临到嘴边却保持住了冷静,伸手拉开后车车门,一屁股坐了上去。 从猴子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不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我家的情况他八成不知道...... “抽烟吗?”猴子递来烟。 “不抽。” “不是吧,那等下你不会酒也不喝,按摩也不去吧??三不沾啊??” 白知命有点无所适从,毕竟昨晚毕业聚会上的猴子还在说他闻到烟味就难受。 听猴子的语气似乎很惊讶,难道说抽烟喝酒是必须会的吗? 汽车重新启动,缓缓行驶。 猴子见白知命不接话,也不恼,将烟收起,握着方向盘滔滔不绝起来: “算上你能有十二个人,应该是人最多的一次了......对了,你车停哪了?现在外面治安不怎么好,别被人偷了。” “我没车。” “......” 空气稍微安静了一秒,随即猴子很快转移起话题: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怪事频出,比如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杀人案,我在警察局有熟人,知道点内幕。” “他和我说这起案件怕影响太恶劣,所以压了消息,据说其实是直系亲属作案,就是为了杀人骗保凑彩礼钱。” “最后凶手逃跑也特别匪夷所思......不过我这就不好细说了......” 猴子语气中有种想要炫耀着什么的意味,嘴像是连珠炮一样停不下来。 眼前人的形象不但没有清晰,反而在记忆中越来越对不上号。 白知命实在有点难把眼前老练的成年人,和那位有些腼腆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这十年你倒是没咋变,还和在学校那会儿似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尤其是眼神,和当年没有一点区别,看着就显年轻,男神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男神啊......” 猴子语气感慨,但白知命只是嗯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回答。 接着猴子语气一转,带着几分唏嘘。 “要我说,还是上学那会麻烦,长的帅有人喜欢,会打球有人喜欢,成绩好有人喜欢。” “像你,在学校的时候可是风云人物,不管是谁都喜欢你。” “可现在,只要有钱就能被女人喜欢,其他虚头巴脑的东西都没用。” 猴子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点了根烟,吞吐一口才又重新开口: “我倒是有点能理解那个杀人犯,这就是个吃人的烂世道,为了钱也就不讲什么人性了。” 白知命只是静静听着猴子的感慨,没做任何回答。 汽车缓缓减速,最终在一所酒店门口停下。 “到了。” 白知命推开车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座巨大的面具雕像。 面具雕像后面是一座装修古典精致的饭店大门,远远看去饭店的门就像面具的嘴。 饭店门口站着一个服务员,脸上戴的木头面具和之前看到的是相同款式。 怀中半截白面具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颤抖起来,白知命瞳孔一缩,想要劝猴子离开。 谁料猴子居然比白知命先一步下车,小跑着上前,进了饭店门:“快进去吧,我都看到班长的车了,估计大家早就到了。” 看来这就是同学会的聚餐饭店。 不管从店外的木头面具雕塑,还是戴着木头面具的服务员,都处处透露着诡异。 怀中颤抖的半片白面具更是说明这里绝对不是一间普通的饭店。 不能眼睁睁看着同学们陷入危险...而且十多个人,说不定有知道我家人消息的...... 这十年来这个世界都变成什么样了?毕业晚会的那晚我为什么一睡不醒? 明知道危险,白知命也还是硬着头皮,腿脚不受控制般跟了上去。 第5章 同学聚会上的变故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跟在猴子与服务生身后,踏进酒店门就看见极具特色的房间名。 心、肝、脾、肺、肾。 这些房间名字怎么看怎么瘆人。 走在最前方的猴子语气有些刺挠:“你们这...房间名字也太瘆人,包间起这名字,还能有胃口吃饭?” “先生,名字不好听,可不代表不好吃,何况吃什么补什么嘛,老传统了。” 服务生在一所装修格外精致的房间门前停下脚步,面具底下的语气带着一丝笑意: “先生,这里便是‘五脏庙’,也是本店最豪华的包间。” 猴子点点头,也不再和服务生说话,而是换上一副笑脸推开房门。 “嘿,路上有点堵车,来的有点晚,抱歉啊——不过你们猜我遇着谁了?” 挡在前面的猴子卖了个关子才侧身让开,众人惊呼声也随之响起。 “白知命!!!” 白知命听到有些熟悉的呼喊,眼睛扫过这些或陌生或还有几分熟悉的脸庞。 明明刚才还有些心绪不宁,此刻却莫名觉得安心。 果然,人会对自己熟悉的事物,产生虚假的安全感...... 白知命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审视起众人。 宽敞的房间内布置精美,灯光明亮。 照的底下的人都是那么光鲜亮丽。 化着妆像电视里的明星一样漂亮的女同学,身材气质发生巨大变化的男同学。 白知命试着将这些人和记忆中的脸对应起来,仔细地端详着每一个人和从前相似的地方。 可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所有人都有些闪躲。 他们似乎不太习惯被人打量? 不,应该是我现在和他们有些格格不入。 白知命看了一眼周围西装革履的同学,再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穿着的校服。 以前都穿着校服看不出来什么,脱下校服倒是显出差别了。 “嗯...这些年大家变化挺大,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白知命抬手和大家打招呼,语气一如往常。 “嘿嘿,男神,还记得我吗?”一名妆容精致的女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白知命这边靠了靠。 “我是小路呀,男神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帅呢。” 小路眼中闪着光,比房间内的灯光还要明亮。 白知命听见有些熟悉的声音,恍惚间才将昨夜毕业晚会向自己羞涩告白的小路,和眼前穿着大胆的女人对上号。 “嘿,男神还是坐我车来的,他没车,想套近乎等会你送他回去就是。”猴子突然插了一句,似乎话里有话。 小路笑容收敛了一些,不动声色的和白知命拉开了一点距离。“送佛送到西,你拉来的男神,那肯定要你送回去。” 有几个想要起身过来寒暄的同学,也都坐了回去,像无事发生一样。 所有人又开始言谈欢笑,却又主次分明,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厚障壁。 角落里的人卑微俯身,位于最主位的人闪闪发光。 落座在最中间身穿晚礼服、气质清冷的女生地位最高,不断有人朝她敬酒示好,同时动作又小心翼翼。 她第一时间没有理会众人端起的酒杯,反而站起身,眼神平静。 “坐我这吧,我这有位置。” 这声音倒是熟悉,白知命没有费太多时间就认出了她,那名身穿校服不苟言笑的班长,和眼前人重叠在一起。 “行。” 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变了...... 白知命点点头,上前落座在班长旁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时间房间内气氛变得更加融洽起来。 回到座位的小路也重新将酒杯对准了白知命,像是通晓食物链规则的野兽: “这十年你都去哪了,也没个消息,看来只有班长才能请得动你这位男神啊。” 小路眼神中莫名的情绪粘稠,像是能拉出丝来。 “我不会喝酒。”白知命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小路伸出的手也僵在原地,只好讪讪收回,眼神中满是失落。 察觉到小路的尴尬,白知命也有些奇怪。 为什么我不喝酒她会失望?有人不会喝酒不是很正常吗? 刚才她敬班长的时候,班长不也没喝吗? 就在这时,清淡的花香靠近,班长也突然凑了过来,朝白知命耳边像吹气般小声: “没想到,你也在追求长生。” 长生?白知命来不及做出反应,房门已经响了起来。 咚~咚咚 房门被突然敲响,紧接着,戴着木头面具的服务员推着一个小推车进了门。 一个个盖着金属圆盖的餐盘被端上餐桌。 “这是本店给你们点的菜,心肝脾肺肾...有没有人想尝尝?” 这一句话在人群中惹出骚动,他们没想到一个服务员的态度居然这么嚣张。 “哪有饭店给顾客点菜的?”离门最近的猴子先抱怨起来。 金属圆盖下的餐盘传来撞击声。 服务员没理会猴子,自顾自伸手打开一道盖着金属圆盘的餐盖。 嘶嘶~ 分明是一条活蛇! 这条蛇嗖的一下窜了出来,尖叫和惊呼声瞬间在人群中爆炸。 可那服务生却不慌不忙,一把抓住活蛇。 活蛇朝他伸出毒牙,他也对毒蛇张开嘴。 嘶溜一下,毒蛇从面具开口处被服务生整个吞入喉咙。 “六男六女,正合天时,请四位师公祭鬼神......” 面具由棕转黑,四张人脸浮现,挤在这张狭小的面具上。 “要么吃,要么被吃。”男女老少四重声音在面具上嘈杂混成一团,听起来非常瘆人。 “装神弄鬼!”离门口近的猴子被这诡异景象按捺不住,抄起椅子就往那人身上砸。 咚~ 椅子穿身而过,落在地上。 那人的身躯像纸片一样飞散又凝聚。 男女老少四重笑声响起,房间原本明亮的灯光也开始闪烁。 “欲过龙门舍弃汝身,吾已筑基有成,有相无形之躯,五行浊物可沾不得。” 猴子被眼前一幕吓到,哐当丢下手上的椅子,退至墙角。 在场同学有人尖叫,有人瑟瑟发抖,有人静静坐在位置上平静看着眼前一切。 白知命看了一眼安静坐在椅子上的班长,她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意外? 难道班长也见过这些诡异的东西? 她刚才口中所说的长生法又是什么? 班长似乎察觉到了白知命的目光,转头与白知命对视一眼后,又将视线转向那戴着四脸面具的怪人。 那男女老少四张口齐齐张开,吐出清浊难辨的液体。 一道道细丝贴着房间内壁,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整个房间包裹起来。 这些液体像毒蛇唾液一样,原本洁白的墙壁一接触就露出像腐肉一般的焦黄。 “要么祭鬼神,要么祭我的五脏庙,诸位选吧。”这时男女老少四重声音再次响起。 “手机没信号!!!”不知道哪位同学喊了一声,房间内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与其他惊慌失措的同学不同。 边上的班长站起身,神色平静,伸手掀开了一个餐盘的圆盖。 第6章 险恶的饭局,等闲变却故人心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火燎鸭心?” 班长喃喃自语,然后将剩下三个餐盘一一打开。 “夫妻肺片,卤沙肝...还有......” 最后一道菜煮烂成一团,看不出形状。 对比刚才那盘活蛇,一旁的白知命看着这三道截然不同的正常菜品,也是不解。 还以为是和紫河车一样的奇怪食物,没想到这些菜居然出人意料的正常? 不过最后那道菜是什么? 嘎吱~ 木质的椅子发出声响。 有人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推开椅子,噌的一声朝房门冲去。 那名戴着面具的服务生非但没有阻止,面具上男女老少四张脸反而露出诡异的笑容。 “别去!!!”白知命出声,但已经来不及了。 房门前无数清浊难辨的细线。 滋的一声,那名同学的身体如纸屑般消散,像是从未存在一般。 面具上的四张脸齐齐吸气,争先恐后的吸气,一道透明的惊恐人影瞬间被分食殆尽。 男女老少四张脸上露出笑容:“这道‘惧’还差点火候,你们这群娃娃可还得加把劲。” 看见有人死亡,房间内终于有人承受不住,瘫坐在地上大哭。 刚刚还平静的房间顿时又混乱起来。 “都安静点,别吵了!”班长出声呵止,一如当时在课堂上叫人安静。 “五行相克?那吃什么才能活下去......他吞下的蛇是属于水行还是木行?白知命,你觉得呢?” 被班长叫到的白知命心里发毛,那可是朝夕相处的同学!就这样死在眼前,班长居然无动于衷? 班长...可能也不是从前的那个班长了。 “班长!”小路语气哀求,想要上来扯住班长的晚礼服,但又像畏惧一般的缩回手。 小路不敢扯住班长,反而是下意识朝她曾经喜欢的少年身后躲了躲,似乎这样才敢和班长提出请求。 “你要知道点什么,就救救我们吧!班长!” 班长目光从上至下俯视着小路,眼神平静: “这场饭局有一定规律,只要吃对了,就暂时不会死,白知命?”班长第二次问白知命。 白知命将手伸进怀中,握紧怀里半片颤抖的白面具,大脑下意识思考起来。 冷静...先找出破局的方法...... 说到活蛇,白知命想起自己吐出半截死蛇化作脓水的画面,隐隐又有些反胃。 那面具服务生吞下的活蛇,和我之前使用白面具吐出的半截死蛇有相同的地方? 还有班长说的五行相克?这五道菜和五行之间有关联? 传统中医理论确实认为食物分属五行,不仅如此,人的身体也好像有关于五行的说法...... 白知命想到进饭店时看到的那些奇怪房间的名字。 心、肝、脾、肺、肾、 这些能分别对应人体中的五行... 火燎鸭心,属火?人心属火倒是没错...... “蛇水...肾?”白知命犹豫着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土克水,脾属土......”班长将视线投向四道菜中唯一无法辨认形状的那道。 而这时四重声音响起。 面具上四张脸齐齐张口,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一股恶臭从口里喷出。 “可别误了时辰,这些菜可没多少,吃不到...那可就只能被吃......” 原本在边上犹豫的同学,像是听到了发令枪,他们如饥渴的野兽一般,疯狂地争抢着餐桌上的菜。 除了那道看不出形状的菜,散发出腐肉气味,被班长端在手中没人来抢。 其他三道看上去正常的菜,被众人不顾颜面,争相抢夺。 先抢到的人紧紧抱着怀中的餐盘,有些急眼的开始对昔日同学拳打脚踢,明明刚才他们还推杯换盏言谈甚欢。 这些人的眼睛浑浊一片,隐隐冒出血丝。 “你就分我一点吧,我们不是最好的闺蜜吗?” “臭三八!谁和你是闺蜜,你拉小群造谣我出去卖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是闺蜜!!!” “那是你贱!!谁叫你勾引我男朋友!!!”眼看祈求不成,她也放下伪装扯着另一名女生头发厮打起来。 这两人妆容被打花,脸上鲜血沿着精致的美甲滴落。 白知命还记得这两人昨晚素颜笑面,手挽手说她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 ...... “兄弟,你知道我家里,孩子才出生,不能没有爸爸啊,我不敢赌吃一半能不能活!!!” “艹!”拳头像雨点般打在另一人身上,那人却没有反抗,只是跪在他身前,不断说着对不起。 白知命想起昨晚这两人搂着肩膀,说等下去网吧开一把,谁赢谁是爸爸。 ...... “让我吃一口,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做,你想要我老公离婚都可以...” “闭嘴!”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男人一巴掌打在脸上。 白知命眼中满是昨晚腼腆少年鼓起勇气告白少女的样子。 ...... 白知命清澈的眼神有些动摇,迷茫看向身边班长——班长似乎并不关心这些同学的死活。 “肺属金,不是夫妻肺片,卤沙肝,肝属木。这里面没有属土的脾......” 班长小声念叨,想将手伸进那道分不清形状的菜。 “不是这个,卤沙肝其实是脾。” 眼看班长作出错误选择,白知命还是出声阻止。 小时候弟弟嘴馋,妈在菜市场弄了点人家不要的猪脾做了道菜给弟弟吃,后来妈的小推车也多了一道叫沙肝的小吃。 想到这,白知命心中不再犹豫,高声喊道: “卤沙肝其实是猪脾!脾属土!我有办法让所有人都活下来!” 要是按班长说的,土克水,那吃下卤沙肝的人便会安全! 班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其他人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厮打叫骂成一片。 可就在这时...... 一阵诡异的虫子撕咬声在吵闹的房间内分外明显。 先前跪在地上不停道歉的那人,开始疯狂呕吐。 ——他吃下的正是一整道卤沙肝。 无数蜘蛛从他口中吐了出来,这些蜘蛛背上花纹像是一只只眼珠。 转眼间这人就被无数像眼珠一样的蜘蛛淹没,没了痕迹。 众人陷入诡异的安静,没有人再敢去争抢食物。 而面具上的四张脸,却在这时轮番开口。 四脸面具中老人脸开口:“给尔等凡人享用的美食。” “仅有一道。”老人脸旁的中年男声响起。 “误食鬼神祭品。”中脸男人脸下的少年嗓音响起。 挤在少年旁的妇人声音凄厉,落下最后一句:“当为鬼神祭!” 巨大的惊恐让房间内重归寂静,叫所有人嗓子发不出一点声响。 原本平静班长的眼神中同样闪过一丝凝重,“土克水才对......白知命?”班长转过头,看向白知命有一丝怀疑。 白知命同样对现在的情形始料未及。 要是真按照之前班长口中说的土克水,猪脾对应土,那吃下这道卤沙肝的人不应该有事才对...... 第7章 白知命破局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冷静! 班长似乎知道点什么,要是她说的五行相克没错...... 这里面一定有我没注意到的东西!! 白知命没有理会一旁班长的质问,仔细思考起这五道菜之间的联系。 五行...祭鬼神... 白知命想到之前在历史课讲的古人祭祀,一般会用牛、羊、猪、犬、鸡。 就像之前游行队伍唱的那样——请圣挑鬼五牲备好? 用五牲来祭鬼神! 不对...... 虽说夫妻肺片的食材取自牛,但火燎鸭心取自鸭,这显然和五牲对不上...... “白知命,回答我。”班长再次发声,周围同学也注意到了白知命这边。 有人开口,接着就是更多的附和,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白知命!!你难道要害死所所有人吗?!” “时辰快到了,还不选吗?”男女老少四重声音一同响起。 人群中似乎又要爆发新一轮的恐惧,班长的脸色也变得更加冷厉起来,将手放在胸前,似乎打算要掏出什么。 “别说话,我有办法让所有人活下来!!!”白知命用力喊道,这阻止了班长的动作。 这句活下来让班长眼中对白知命的怀疑消散了不少,抬起的手暂时先放了下来,摆摆手示意众人听白知命讲。 而这句‘活下来’,暂时让所有人听到一丝希望,期待的目光聚集在白知命身上。 白知命眼神浑浊了几分,没有看任何人,而是盯着有四张脸的诡异面具。 之前的服务生脸上的面具可是没有长人的五官! 包括自己之前看到的祭司与老太太,他们的面具都像是长在脸上代替五官一般!!! 白知命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房间名为五脏庙... 五脏庙可不仅仅只是指的心肝脾肺肾,五脏庙可以指人的身体,也可以代指人的身体。 五官也是身体的一部分! 说起面具,那和脸就脱不开关系... 眼耳口鼻舌,能分别对应五行。 肝木在眼,肾水在耳,肺金在鼻,脾土在口、心火在舌。 蛇与舌,蜘蛛与眼珠。 食物的五行,倒是能与五官的五行对应上。 蛇肾水,对应的其实是心火舌! 猪脾土,对应的则是肝木眼!!! 木被火克,所以吞下卤沙肝的那名同学才会死! 只有代表肾水耳的菜,是给人吃的! 白知命想通事情关键,看了一眼地上刚刚被人哄抢,现在却被避之不及的两道菜。 火燎鸭心、夫妻肺片。 现在的问题是——鸭与牛,以及那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做的菜,到底分别对应什么? 之前的蛇和蜘蛛,倒是让白知命联想到曾经看过的武侠小说。 书中有个叫五毒教的门派将青蛇、蜈蚣、蝎子、蜘蛛、蟾蜍并称为五圣。 五圣?会不会是五牲? 要是按照这个逻辑,那就剩下蝎子、蜈蚣、蟾蜍。 鸭心,心如蛇蝎?牛肺与蟾蜍? 不对,太牵强了。 想不到这里面藏着的关联啊!!! 白知命有些抓狂,耳边也突然响起诡异咳嗽声。 “咳咳咳咳。” 在安静的房间里,这不和谐的声音非常刺耳,打断了白知命漫长的思考。 四重嗓子齐齐响起咳嗽,四张脸齐齐露出黄牙。 随即,那人身子像纸屑般飞逝,四张脸分开飞至房间四面。 似乎准备下一秒就出声,宣判众人死刑。 这四声咳嗽,在众人耳中像是在宣告死亡,原本大气不敢喘的同学们焦急催促。 “白知命你快点说啊!到底有什么办法?!!” “是啊,你快说吃哪道菜啊!!别白费我载你过来啊!!” “告诉我吧!!我之前还和你一起打过球,我是...” 那名同学的名字在白知命心底模糊,身旁班长近在耳边的话却咬字清晰。 班长语气平淡,眼神中的怀疑已经完全消散。 虽然她根本就没有邀请白知命,这人的突然出现也在她意料之外。 但白知命现在苦苦思索的样子,确实不是作假,白知命...应该还是人... 想到这班长也开口了:“向死而生,无非一条命,你选吧,你对这些东西应该比我更熟悉。” 向死而生?向死而生! 白知名听四个字犹如醍醐灌顶,脑海中的一切迷雾消散,顿时有了一副清晰的画面。 白知命想起之前在门口时服务生曾说过的话——‘名字不好听,可不代表不好吃。’ 换一种说法,那些看起来不好吃的食物,也不一定是难吃的。 相反,那些看似正常的食物,才隐藏着真正的危险! 白知命想通后不再犹豫,拿起班长放在桌子上的那盘稀糊糊一片。 嗡~~嗡~~~ 半片白色面具在白知命怀中疯狂颤抖,像是遇到什么天敌一样。 白知命转身朝向其他菜品,怀中颤抖的面具便又熄了火,恢复平静。 难道这道菜其实另有玄机? 可此时的情况紧急来不得白知命多想,四张脸已经从房间四方飞出,离众人越来越近。 尖叫声与哭喊声此起彼伏,已经来不及了!!! 另外的菜品都没反应,或许有反应的才是我该选的!!! 白知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举起那盘稀糊糊,凑近喝了一口。 粘腻的口感从喉咙滑下。 恶心程度差不多与之前吃的紫河车一样,但...至少吃下之后不会死... 身边的班长见白知命作出选择,同样也皱着眉头,用手指轻轻沾了一点,送入口中:“一人喝一口,只要吃过就足够了。” 众人听到后,几乎都选择上来喝一口。 有的人抢着上前,生怕喝不到,有的人一口恨不得将这一盘糊糊悉数饮尽。 还有人犹豫着上前,只能在餐盘上舔掉一丝残渣。 唯独剩一人,是那对好姐妹中的其中一人,她似乎并不相信任何人。 想要再考虑一番。 但...... “该享用美食,唱经文了。” 房间四方男女老少四张脸,皆传来同步的声音。 临那女人最近的老人脸,张开嘴,那张脸便迅速膨胀,将那还想挣扎选择其他菜品的女人一口吞下! 房间内另外三张脸也齐齐膨胀,足足占满一面墙才停下。 四张脸似念似唱:“五行相克?五行相食!” 房间内四重声音轮番交替: “水蛇吞活心,口舌吐烈焰,天要这万灵相食,那才是长生之道!!!” 四重声音在房间内回响,却让白知命忽然感到腹中一阵剧痛——像是有东西在腹中吮吸血肉。 准确来说...像是一个没有五官的面具...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选错了? 白知命大汗淋漓,弯下身看了一眼众人,众人都没有这种情况发生。 第8章 食物中的陷阱,又见八十老太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那四张脸还在继续念唱:“祭牲祖先请尝,孤魂野鬼不可抢,外姓神仙不能占...” 白知命腹中疼痛愈演愈烈。 为什么唯独自己吃下去有毒? “白知命?你怎么了?是五行相冲吗?”班长询问起白知命状况,并将手放在白知命肩膀上拍了两下。 更近一点小路似乎眼神里也有关切,远处的猴子目光中满不在乎...... 疼痛让白知命回忆速度骤然提速,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过,老太太称呼自己为‘神仙’的场景历历在目。 难道说我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外姓神仙.....啊!!! 疼痛让白知命几乎发狂,汗水将整个衣服浸透几趟,从毛孔里渗透的汗液逐渐从透明变成红色。 几乎是瞬间就将白知命染成血人。 冷静...痛!!! 生死危机和疼痛吞没大脑,让白知命脑子中一直绷着的弦彻底断裂! 脑海中的画面闪的更快,似乎是身体本能的想从记忆中寻找拯救之法。 各种无意义的画面充斥在脑海,像‘弟弟要把糖让给自己吃’这种记忆都冒了出来。 最终,画面定格在四脸面具吐出毒雨包裹房间的那一刻。 ——‘有相无形之躯,五行浊物可沾不得。’ 五行浊物?五行? 白知命身体像是回光返照般有了力气,扑向还没被吃完的几道菜,一股脑塞入口中。 疼痛顿时减轻,肚子里的面具似乎要长出五官,思维重新运转。 有效!! 但随之另一种持续生长的疼痛袭来,仿佛血肉里要开出花。 身上穿的校服像是有无数小虫在抓住白知命的皮肤,不让他整个人突然爆开。 白知命咬紧牙关,眼神浑浊了几分。 那就继续吃! 吃过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了!再吃一点又怎样?! 望着地上零星两只蜘蛛,白知命毫不犹豫的抓起一只蜘蛛吞下,再将目光转向面前的老者脸墙壁。 四重诵经声一顿,那四脸面具似乎在害怕。 此刻白知命身上带着一种恐怖的气势,房间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敢上前阻拦。 白知命径直朝老者脸走去。 有相无形?也就是说没有实体? 火! 猴子用椅子砸那怪人时,他身子像是纸屑般纷飞的场景,犹如被火焰烧透的灰烬。 它要是真不沾五行浊物,为什么能吐出有实体的毒雨? 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毒雨。 接触‘毒雨’的人身消体散,更像是被细密的火焰燃烧殆尽! 白知命身体毫无阻碍的穿过老头,细密的火焰缠上舌头,灼烧入喉。 腹内五官聚齐,五行流转,终于拼凑出一张完整的人脸! 腹中剧烈的疼痛也彻底停歇,白知命能清晰感知到体内的活力......还有若有似无的饥饿...... “你...筑基了?”班长惊讶的声音响起。 筑基? 白知命神智恢复了清明。 之前班长说的练体倒是能猜到一两分情况,之前吃下紫河车后,痨病鬼一样的身体也恢复了健康。 这就是食补修行?是班长之前所说的练体? 像我看过的修仙小说一样?是练体的洗经伐髓? 哪有修仙小说把洗经伐髓设定成身体渗出血和吐出死蛇的? 而且筑基...白知命脑海中首先浮现的是那四脸面具施展出的那些神奇的法术。 我不会法术啊......难道是我也要吞下蛇,才能用那些像法术一样的东西? “请外姓神仙保农桑,香火食......” 唱念经文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响起,那男女老少四张脸重新念咒,甚至惊慌的加快念咒的频率。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轰隆!! 雷鸣般的声响从众人上方响起,打断了正在颂唱的经文。 天花板像是被拉开的门一样,露出一面巨大的铜镜。 红纸剪凿成神庙凿花贴在铜镜之上,是二十六个宛如蜈蚣爬行的小字。 【琼灵雷府统辖八方雷车飞罡斩祟九天雷门使者阿香神女元君】 铜镜里倒映出一个有些佝偻的背影。 “呸呸呸呸。” 四道唾沫从房间四张脸口中朝天花板吐去,铜镜上便爬满绿色铜锈。 那佝偻的背影像是察觉到身后有人,要转过身来。 房间内男女老少四张脸上惊恐更甚,唱的更加卖力。 漆黑的咒文实体,从他们嘴里吐出来,像是蚂蚁一样爬上铜镜。 绿铜锈不断扩张,被铜绿腐蚀的二十六个字越来越模糊,渐渐只剩【神女】二字。 天花板不停抖动铜镜中的佝偻背影似乎身子都要转来一半。 房间所有人只感觉有股窒息的恐怖掐住脖子。 班长原本如冰山般的脸上也变得慌乱,像是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不...这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神仙降临?!” 白知命怀中的面具颤抖,像是有所感应,白知命扫视了一眼房间。 房间四面,男女老少四张脸嘶吼着喊出最后一句,似用尽全身力气,脸上都堆起层层褶子。 “香火食完便请走,祖先祭司来登台!” 漆黑的咒文彻底将铜镜淹没。 整个叫做五脏庙的房间开始剧烈摇晃,佝偻的背影彻底转过身。 这是一张没有没有肉感的脸,仿佛是一张面具。 一丝窒息的恐怖感包裹着整个房间,男女老少四张脸却一并露出黄牙,像是松了一口气。 “请祭司享用...” 可这话没说完,这张脸突然从铜镜中探出,一张巨嘴不断放大,像是要将整个房间吞下。 一口烂牙清晰可见,那男女老少四张脸上的笑容僵住,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 其余人更反应不过来,但这张巨嘴像是投影一样穿过众人,随之慢慢缩回铜镜。 那张被他们叫做祭司,没有肉感的脸,静静矗立在天花板的铜镜之中。 突然! 整个‘五脏庙’像是活了起来,血肉从墙壁中生长,整个房间变得崎岖不平像是人的胃袋。 咕噜—— 一声口水吞咽的声音响起,一丝诡异的疯狂,在迅雷不及掩耳间便传染了所有人。 咕噜咕噜......更多如雷鸣般的声响在众人身上响起。 饿!!! 就连班长也微微张开唇,凑了上来,一副想要亲吻白知命的样子。 白知命连忙躲闪。 咔嚓~ 房间上方铜镜传来声响。 祭司脸上出现一丝裂缝,然后是接连不断的裂纹在这张脸上咔嚓作响。 这张没有肉感的脸像是碎裂的面具一样破开。 底下露出半张黑色面具。 以及半张满是褶子和血印的脸。 第9章 老太的过往,祭司的登场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整个五脏庙在这一刻摇晃起来,沙哑的声音也从铜镜中传来。 “修行先修心,食人七情,正好炼心......” 话音落下,白知命啪的一声——像是被人从胃袋里吐了出来。 一阵天旋地转间,房顶上方的铜镜越来越就近。 贪婪饥饿的眼神摄人心魄。 那张满是褶子和血印的脸同样也越来越近。 老太太的干扁的嘴脸缓缓贴上来,甚至能闻到她口中烂牙的腐臭。 恶心! 这是白知命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 然后是.......恐惧! 白知命下意识地扭过头,闭上眼。 但是过了一会儿,预想中那种实体接触并没有出现。 那老太太就像是一道虚影一样...... 白知命有些紧张的睁开眼。 四周都是一片漆黑,唯独前方有一点光亮,隐约有人群的吵闹声,和一些像小虫一样挪动的黑白点。 那光亮越来越近,远方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黑点的轮廓也逐渐分明。 穿着大襟无领蓝布衫的男人,头戴银冠的女人,跳着狂野的舞蹈,周围还有游客在边上拍照。 游客中有一名身穿校服、一头乱发的男子,十分扎眼。 他似乎察觉到了目光,发疯似的将湿漉漉的乱发拨开,一双眼睛死死盯了过来。 ——像是在照镜子。 人群的喧闹停止,整个世界就这样突然陷入安静。 嘀嗒~ 一滴汗珠从白知命脸上滑落。 然后... 一道刺眼远光灯闪过,强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世界又恢复了喧嚣。 那乱发的青年男子身影越来越远,白知命这才从那种窒息感中回过神来。 那是我?那我是谁?我是......白知命? 白知命只感觉脑子里一团浆糊。 冷静...冷静...刚刚看到的或许只是幻觉,不...或者说是过去的画面... 就像录像机一样,没什么好奇怪的...没什么好奇怪的... 还是考虑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比较好,无论如何,我都要活着出去...... 白知命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 不过话又说回来,班长他们人去哪了? 还有... 怎么感觉我是被‘挂着’的? 像是...一面铜镜? 来不及多想,骤然响起的号子闯进白知命耳中。 “迎神女勒!!!” 唢呐声和鼓声一同响起,银冠银铃摇曳作响。 穿着一身鲜红嫁衣的少女背影印入眼帘,她脚步轻快像是在庆祝能嫁个好郎君。 白知命莫名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 “救...我...” 微不可查的声音从木头面具底下传来。 这道少女背影像是突然转过身。 ——脸上戴着木头面具。 跑!! 这是白知命现在看到木头面具后的第一想法。 一看到这面具,准没好事! 但...我怎么动不了? 或者说...我的手脚呢? 这是......手? 是谁的手? 就当白知命惊疑不定时,一双手将他捧着,朝那身着鲜红嫁衣的身影靠去。 “女娃,祭司选你做神女,要嫁给神仙,这面百年镜就作为你的嫁妆了。” 一双纤细的手从宽大的红色袍子中伸出,颤颤巍巍的接过镜子。 周围的人都在笑。 唯独白知命感受到那双手背后隐藏的不安和恐惧,仿佛刚才高兴唱歌的不是她,而是她脸上的面具。 人群中的唢呐声停了下来,男人们刺耳的笑声像是戏谑,又像是饥渴的欲望。 纤细的手将白知命高高捧起。 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周围的人脸都迅速模糊起来。 这是在跳舞? 白知命只觉得周围的人像是陀螺一样旋转起来。 准确来说,自己才是那个旋转的陀螺。 这些模糊的人脸中,男女老少都有。 白知命看不清他们的样貌,只看见他们都在笑,边旋转边移动。 直到一座熟悉的黄泥墙出现在白知命眼前,紧接着就是明晃晃的礼堂出现在视野之中。 身下那名少女也停止了旋转。 用纤细的手将白知命挂在对面崭新的木椅上,然后重新走到礼堂中央起舞。 礼堂中其余人也出现在白知命的视野中。 那些在门口那些目不转睛盯着少女看的男人,都在礼堂门口停下脚步。 不过离门口最近的却是一对祖孙。 一个约莫八十岁的老太太,她脸上满是慈祥,身边跟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 小女孩正用憧憬的眼神看着中央穿着红色嫁衣跳舞的少女:“阿嬷,我也想当神女。” 老太太慈祥的脸上顿生阴霾,“娃娃乖,寨子里只有男人能祭拜神女,当神女臭烘烘的,当祭司好不好?” 白知命瞬间有了不妙的联想。 神女...祭司... 原本普通的两个词,现在已经快成了危险的代名词。 “祭司到了!!” 高昂的叫喊声传来,仿佛是男女老少齐齐喊着这四个字。 老太太连忙捂住小女孩的嘴。 穿着红嫁衣的少女也在此刻停下了舞蹈。 屋门口的男人们刷的一声左右分开,让开一条道路。 一张没有肉感的脸,出现在道路中央。 这张脸上五官模糊,看不清长相,倒是像一张面具。 这人昂首阔步,直愣愣的走进礼堂,不似活人的声音响起。 “这次的神女不错,神会满意这个祭品。” 随着祭司开口。 数十道人影由虚转实漂浮在他身后。 这些人几乎是清一色的年轻少女,但都身穿嫁衣,头戴木头面具。 她们麻木的目光齐齐盯着礼堂里瑟瑟发抖的少女,似乎眼神底下深埋着悲哀。 “呵,这些心魔如此羸弱,本仙何日才能得道长生?” 祭司不满的挥手,这背后的人影便像炊烟一般被他打散。 只见他步伐穿过礼堂中间的少女,直到走到跟前才停下脚步。 冷漠的声音响起,让白知命心底发毛。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都看这么久了,不如道友一起聊聊如何养心魔?” 紧接着一股巨大吸力传来,白知命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砰! 骨、血、肉、体重新凝聚,白色小虫汇聚成衣。 白知命又能重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砸在了瑟瑟发抖的红嫁衣少女身上。 木头面具碎裂,露出一张惶恐不安的脸。 这张脸白知命认识,但却没有猜到。 第10章 疯癫祭司的胁迫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小路?! 看着小路脸上惶恐不安的表情,白知命怎么也没有想到是小路。 小路原本妆容精致的脸上有些花,七窍中流出鲜血,像是要连带着五官一同冲刷下来。 怎么不是班长? 白知命心里有点失望。 要是班长的话,班长或许对这些东西知道点什么消息。 ...... 等等! 我这么想...是不是有点自私? 三年同学...我现在居然第一时间都不关心小路的死活? 小路看上去情况很不好...... 白知命的眼神清澈了些许,没有开始的那般浑浊。 小路见到白知命,也像是见了救星一样,连忙挽住白知命的手腕,躲在白知命身后,声音虚弱。 “白知命...救救我...” 嗡~ 细密的虫鸣响起。 一条条像蜈蚣一样的黑线从祭司袖子里爬出来,沿着墙壁爬行,将礼堂大门封死。 整个礼堂变得密不透风,烛火也随之摇晃,忽明忽暗。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语气也不似常人。 “筑基小修?用来打打牙祭还行,拿出你最得意的法术,好给我找点乐子。” 法术? 我不会法术啊。 虽然不会法术,但白知命还是下意识挡在了小路身前。 祭司见状,冷漠的声音却第一次有了波动,满是压抑不住的狂喜:“你居然还有善心?好好好。” 白知命一头雾水。 一丝不可能存在的想法闪过脑海。 眼前的祭司难道还是个好人?还夸我有善心? 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满嘴祭品、心魔、打牙祭的...能是个好人? “善心童身,大病缠身,居然还能筑基???” “哈哈哈哈,这等食材也能被我寻到?!!合该我长生!!合该我长生啊!!!” 食材... 白知命心里忍不住发毛,但随即口齿生津,被腹中突兀传来的饥饿感淹没。 奇怪,我怎么会觉得这祭司看起来很香...... 祭司那没有肉感的脸像是面具一样开裂,癫狂的笑容在他脸上扯出血痕: “不...不不不!!...我不要长生...我要飞升!我要飞升!!我要夺了你的造化,将你炼成仙丹!!!” 满脸癫狂的脸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上恢复了平静。 “还差点‘七情六欲’当辅药.....” “你既然筑基,那就已经辟谷,食不得五谷俗物。” “也不知道这一个寨子的人能否让你饱腹......” 祭司的语气像是一位循循教导徒弟的师傅,可这话的内容,却像是平地惊雷起。 白知命心中一惊,强行对抗起自己腹中的食欲。 吃人? 绝对不行!!! 白知命万分抗拒。 但, 自己腹中那张脸却似雷鸣般叫喊着 ——吃!!! 白知命尽力对抗着腹中的饥饿感,抬起头,看向自顾自说话的祭司。 “不过你可要守住本心,怀着善意享用美食,这样才能保住你的药性。”说到这,祭司抬手痛苦的揪着头发,似乎非常苦恼。 “居恶守善何其难也,怀着善心,享用苦难...难!...难!!就不能心甘情愿被本仙吃了?” “等等,心甘情愿?”祭司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放在椅子上的镜子,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祭祀!是祭祀!!!怀着善心祭神,怀着慈悲心杀人!!!” 小路早被吓得瑟瑟发抖,紧紧攥住白知命的衣角,似乎要将整个人埋进白知命身体中一样。 白知命倒是并不害怕,腹中饥饿感冲淡了恐惧,除了对抗饥饿以外,剩下的脑细胞反而却飘散在一件事上。 ——祭司后脑勺上的脸呢? 那张老太太的脸呢?那张长在血肉里的脸,怎么不见了? 祭司转头看铜镜,白知命从祭司的后脑勺中却没见到任何异常,和普通人别无区别。 感觉现在没那么好吃啊...... 这念头刚升起,连白知命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转移注意: “如果我说......我愿意被你吃,那你能把其他人放了吗?” 祭司刚才恢复原状的脸又崩裂出笑容:“好好好!!!你愿助我成仙,自然不亏待你,这些口粮给你享用便是。” 说罢,祭司便猛得吸一口气,身上红袍如沾染血液一般,像是淋着雨化开的红颜料。 紧接着密不透风的礼堂中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 白知命感觉身后被冷汗打湿一片...不对...这不是冷汗...... 黏稠、温热... 白知命转过头,才看见小路不知什么时候贴了上来,眼眶不断流出的鲜血。 这些血不仅沾湿了白知命的后背,还不断朝祭司的方向被吸入,血液中隐约还能看见几道透明人影。 祭司吸入人影后,一手拿起镜子往地上一摔,坚硬的铜镜便碎成好几片。 三道人影便从镜中被扔出来,两女一男。 猴子、班长,还有一位是美甲上流着血的女同学。 和其他两人被摔在地上的狼狈样子不同,班长的神色从容,没有之前的失态。 又恢复成了最开始板着脸,礼堂中混乱的气流吹不乱她身上的礼服分毫。 吹不动?白知命注意到班长的异常,扭头看向班长。 班长果然和我们都不一样...除了老太太出现的时候,她一直都是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只不过...她嘴角有血迹...不只是班长,其他人也是。 咔嚓~ 一声裂缝声传来,礼堂像是承受不住风力,黄泥墙看着要摇摇欲坠。 密密麻麻的黑线从墙里钻出,整个黄泥墙瞬间倒塌,礼堂内的怪风也重归平静。 露出门外的景象,明明刚才还人山人海,但现在门口已经看不见一个人影。 这又是祭司做的吗?白知命转头看向礼堂内,面前空无一物,看不见那张没有肉感的脸。 空气中此时响起祭司的声音,仿佛他无处不在一样。 “人龙雷虎争天下,四人足矣,眼下怎么还多了一人。” “算了,懒得麻烦,我随便挑一个吃,还得去山下主持祭神......” 噗~~~ 祭司话还没说完,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让白知命瞳孔一缩。 刚刚还在白知命身后躲着的小路,突然捡起地上的铜镜碎片,插进了那名美甲上流着血的女同学喉咙。 那名女同学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喉咙中呛出的血吞没了呼吸。 这场景,就连空气中祭司的声音也为之一顿,似乎没料到这种情况。 也许是礼堂只剩四个人,空气中不再传来祭司的声音,找不到存在的痕迹。 小路脸上被血液落下一条条红色泪痕,看起来十分妖艳,与之前唯唯诺诺恳求班长时截然不同。 她拔出铜镜碎片后缓缓开口: “现在,只有四个了。” 第11章 寨子里的传说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边上的班长对此眼前发生的杀戮没有丝毫反应,径直朝礼堂外走去。 猴子则是站起身缩到墙角,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每个人,但他的目光只有警惕而没有惊讶,像是不久前才经历过这种场景一样。 其他同学——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朝夕相处三年的同学,不过是一觉醒来,就已经完全陌生。 白知命看着眼前的小路,心情复杂: “小路...你?” 这话还没出口,白知命心中已经猜到答案。 相较于让祭司从五个人里选一个吃了,主动杀掉一个人是最安全的选择。 礼堂的四人中,两名男性不用说,班长一直镇定自若的样子看着也非常有底气,唯独倒在地上的那名女同学是最好的动手对象。 同样......小路对其他人来说,也是一名‘受伤的女同学’。 白知命对自己心里冒出的阴暗推理吓了一跳,并且... 咕噜~ 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白知命有些恐惧。 我刚才是想谴责小路杀人......还是想谴责小路浪费? 腹中饥肠辘辘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白知命不敢再细想,也不敢再开口询问小路,只是朝着班长离开的方向,离开这间礼堂。 朝那堵熟悉的大门迈出步伐。 门外......倒是和当初逃出礼堂的景象差不多,月光下到处是密密麻麻的树枝。 远处山脚倒是有零零散散的灯光,只不过这次走出礼堂,没有和第一次一样传送到山脚的镇上。 而且,这片树林中多了些东西...... 见班长正专注看着一面挂在树上的鼓,白知命也顺着她的视线将目光聚焦在鼓上。 那面鼓上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革做的鼓面,看上去似乎有一层浅浅的油脂。 鼓面上还有一副黑色的刺青恶鬼画,恶鬼栩栩如生,显得狰狞恐怖。 “这是木宋鬼,最爱搬弄口舌是非,勾起人们敌对,像这种鬼,这些鼓上都是。” 听到班长的话,白知命顺着树林望去,确实看到不少鼓——这是之前根本没出现在树林中的东西。 白知命没有看身后追上来的小路,而是想在班长这了解更多答案: “这次聚会......发起人是你吧?”白知命虽然是在问,可语气笃定。 班长也不假思索的点头回应: “嗯,是我组织的这次同学聚会。” 白知命想问班长为什么这样做...朝夕相处的同学就这样死在面前却无动于衷... 但,话临到嘴边却卡在喉咙里。 刚才白知命看见同学死在眼前,不也无动于衷吗? 又哪来的立场指责别人,明明还打算救人,可真当有人死在眼前...... 死...... 咕噜~ 想到这,白知命腹中不由泛起饥饿,抬头看向班长。 与之前想吃掉白知命的班长不同,现在倒是白知命觉得眼前的班长看上去非常可口。 “饿了?也对,既然你已经筑基,那就要开始辟谷吃人了......” 班长伸出雪白的手腕,慢慢递了过来,“少咬一点,接下来还有正事。” 看着班长光洁白皙的手腕,白知命艰难的咽下口水。 “不,不行。” “白知命,动作快点。” 近在咫尺的手腕是如此诱人,在班长的纵容下,白知命忍不住将头伸了过去。 就在这时,包含怒气的声音又让白知命重新清醒,小路不知道在生什么气,声音像是要慷慨就义一样: “林月临!你真就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们这些人的命,在你这就只值五百万吗?!” 林月临,是班长的名字。 小路此时的质问,却让白知命心中闪过一个诡异的想法。 五百万? 这么值钱,能值五百万? “来参加这场聚会前我就对你们十一个人说了,想多要点钱尽管提,现在你和我说这些是不是太多余了。” 林月临的声音充斥着高高在上的冷漠。 小路被这冰冷的声音浇了一盆冷水,气势弱了下去,小声嘀咕了一句: “谁知道你说的死亡抚恤金是真的......什么仙啊鬼啊的,听起来就离谱......” 白知命扭头看向小路,很难想象她刚才杀了人居然能这么平静。 “白知命,你听我解释,那女人在学校就一直欺负我......” 小路似乎察觉到白知命的目光,有些慌乱的向白知命解释。 白知命回想起平日在学校的日常,小路确实是挺孤僻的,包括小路向自己表白也是有人在恶作剧。 只不过......小路为什么特意和自己解释? 明明已经亲手杀人了...... 白知命有些疑惑但现在心情复杂,或者说......更冷漠。 相较于小路的动机白知命更想知道林月临来这的目的,毕竟不管是祭司还是老太太,看上去就很危险。 “你是来对付那个吃人祭司的吗?”白知命没有和小路搭话,而是问起了林月临。 可林月临的回答却让白知命如坠冰窟: “只是吃人的话,这算是比较无害的修行者了,根本就不用对付,我这次来是主要为了能取走铜镜。” 吃人,也能算比较无害吗? 外面的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白色小虫在校服上浮现。 白知命忍不住担心起自己的家人,连腹中五官的叫喊声都小了不少。 林月临又开口:“白知命,等会帮我完成任务,我可以保证你修行所需的一切资粮。” 不等回话,林月临默认白知命同意一样,自顾自给白知命安排任务,有点像之前替老师布置作业一样不可质疑: “这个寨子有一个传说,远古时期人和龙、雷、虎是同胞兄弟,后来他们为财产的分割问题发生内讧。” “于是天仙出主意,让四兄弟斗法比本事,谁赢了就由谁来主宰天下。” “当然,这四兄弟都没有赢。” “虎被雷做成单鼓,龙被雷做成双鼓,而雷被人封入铜镜,最后人被天仙吃下。” “这些鼓是属于‘雷’的法器,要是我没猜错,我们眼前的这些鼓便是虎皮做的‘单鼓’......” 班长说到这,就直接闭上双眼,不再说话,皎洁的月光衬的她一身晚礼服格外华贵。 所以说...重点呢? 我们怎么做才能逃出去呢? 白知命性格不算急躁,但也被班长说话只说一半的方式给噎住,仔细思考起这个故事与众人处境之间的关联。 一旁的小路也听得全神贯注,此刻听到这不由着急询问: “林月临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要怎么做才能逃出去?”生死攸关之际,小路也顾不上畏惧林月临的权势,语气很冲。 林月临缓缓睁开眼,没有正面回答:“嗯.....我刚刚在和守在门口的人联络......” 第12章 白色面具与第十三人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班长,你还能联系上外界?” 眼看有活命的机会,小路的语气突然柔和了不少。 言语诧异之间还带上几分恭敬,仿佛刚才直呼林月临其名的并不是她。 “和外界沟通?” 白知命没想到林月临还有能与外界联系的手段...... 守在门口的人?也就是说还有一人也在这里? 白知命想起当时那个四脸说的——‘六男六女,正合天时。’ 从他的说辞来看,这古怪的宴席可能本就需要六男六女才能触发。 也是,自己本就不是被林月临邀请来的人,算是不请自来。 要是按照林月临的目的来看,她肯定早已做好准备。 那么,原本来参加的那人会是谁? 猴子在车上曾说过,算上白知命自己才一共有十二人,也就是说那人绝对不是同学。 是林月临的同事? ‘同班同学的同事’......这些词组合在一起还真是别扭。 白知命心情有点沉重,看了一眼还在礼堂里呆着的猴子,再回过头看向林月临: “等等,林月临,你说他守在‘门口’?那我们现在是在哪?” 林月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出她的推测: “当然是在祭司布下的阵法中。炼化虚实,心魔相生,这祭司的修为极高......这次我们很可能连逃都逃不出去。” “我刚才说联系‘外界’,这个‘外界’就是山脚,只不过破阵前永远无法抵达罢了。” 林月临目光看向山脚的零星灯火,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不由泛起一阵绝望。 普通人在这种对手面前完全不堪一击,人类的武器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 而只要踏入修行之路,就会变成六亲不认、不择手段的食人恶徒。 但...镜子对这个世界来说太过特殊,也太过危险,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将那面能请神的铜镜收回。 尊严、生命,根本就不值一提,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其他人的...... 可原本谋划的布局被打乱,另一位同事已经被关在阵法之外...只能选择备用计划。 林月临将目光看向白知命,眼神复杂,从刚才他的拒食的行为来看,倒还有人性。 可越是如此,她便越不想看见白知命最后变成披着人皮的怪物。 但她没得选,或者说这种世界根本就不给人选。 她没有足够的智慧,也没有足够的力量。 她只能亲手将白知命变成怪物。 这种简单的谋划多半会失败,不过......试试也无妨,失败了再执行原计划。 “白知命,想要去山脚的话,只能破阵,寻常方法杀不死祭司。” 白知命听出林月临语气沉重,也明白眼前情况恐怕不容乐观,林月临说的破阵之法只怕难度并不小。 只不过...... 之前自己冲出礼堂后,好像就直接到了山脚,然后就看见游行队伍和猴子。 ...... 白知命想起之前自己看着游行队伍后的铜镜。 时间感再度有些错乱。 下山的时间和被吞入腹中的时间混乱成一团,让白知命脑袋有些发疼。 冷静...冷静...说不定那铜镜只是有着记录过去影像的能力,像录像带一样...... 白知命尽力安抚情绪,虽然内心隐约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还是将思维转移到眼前的困境中。 自己下山时几乎没有阻碍,瞬间到了山脚。 这和林月临所说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破阵...白知命回想起自己从礼堂冲出的时候,情不自禁捡起的半片白色面具。 这半片白色面具从老太太脸上掉下来的,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怀中半片白色面具此刻没有丝毫颤抖,这次倒是没有直达山下...... “林月临,我其实早在之前就见过祭司了。” “你在哪见过?” “就在这里,就在这座礼堂,而且他当时顶着一张老太太的脸。” 林月临眼神中有些惊讶:“这座礼堂?你确定,那你是怎么逃出阵法的?” 白知命哑然。 我用一个有点老旧的收音机把你口中的强大修士砸倒了,你会相信吗? 等等......会不会是那老太太故意放我走,她其实别有目的? 炼化心魔...心魔是指祭司身后飘着的那些红衣少女?老太太会不会也是祭司的心魔? 怎么从刚才祭司的话中...算了...那祭司说的话基本疯疯颠颠,也许老太太这个心魔比较特殊?能真正影响他? 白知命从怀里掏出那半片白色面具:“我觉得,我逃出来的原因,可能和这半片白色面具有关。” 可林月临的话让白知命脊背发凉: “白色面具?白知命,你手上分明什么都没有拿啊?” 只见林月临皱起眉头,上前一步伸手触摸: “先排除你还像个高中生一样幼稚,说一些‘只有聪明人才能看到面具’的无聊玩笑......” 白知命瞳孔紧缩,眼睁睁看着林月临的手穿过那半片白色面具。 “这...” “你手上真拿着白色面具?” 听见林月临的问题,白知命继续解释起自己看到的一切。 “我第二次见到祭司,是在逃出礼堂后,路上我又见到了祭司,他脑后长着一张老太太的脸。” 白知命一下子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第三次从房间见到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脸上的面具便只有半片。 要是那老太太是祭司心魔,这半片面具是不是也是心魔的一部分,从而有了心魔的特性? 从礼堂中拿走白色面具的那一刻,是不是祭司故意让我拿走的? 刚才祭司在礼堂的时候,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一样......难道说祭司和他心魔之间的记忆并不相通? 老太太是祭司心魔?心魔造本体的反? 这面具放在我手上有什么图谋? 不,不管怎么说,这半片面具放在手中岂不是很危险? 白知命下意识的想将手中面具扔出去,但一只好香...好看的手却抓住了白知命的手。 “别扔!这面具或许还有用。”林月临出言阻止,眼中有一抹决然。 “如果这半片面具也是‘心魔’,虽然非常危险,但呆会或许还有用。” 见林月临似乎有了计划,白知命看了一眼旁边的小路,再回头看了一眼从礼堂中缓缓走出来的猴子。 人、龙、雷、虎......包括祭司之前提到的,只要四个人。 这四个人对应的身份,似乎有什么讲究,像是一种神秘的仪式...嗯...类似道士开坛做法那种。 也就是说我们四个人,分别对应着人、龙、雷、虎? 从林月临说的故事结局来看,雷干掉龙虎,最后被人封入镜中,而人被天仙杀死。 这更像是某种仪式的象征,‘怀着慈悲心杀人’,这似乎是让我成丹的条件。 在祭司的构想中我对应的是人的位置,只不过区别在于他是要吃了我而不是杀死我...... 那林月临、猴子、小路......这三人谁会是杀掉‘龙虎’的‘雷’? 白知命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伪善,面对这种自相残杀的局面,除了腹中饥肠辘辘,其余什么感觉都没剩下。 第13章 竹林中的魅影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虎皮单鼓龙皮双鼓,想要到山脚我们反而还得先找龙皮双鼓。” 林月临一开口,打断了白知命的思考,同时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龙皮?这世界上还有龙吗?”小路看上去有些惊讶。 “怪事都这么多了,有龙有什么好奇怪的。”猴子点了根烟,一吞一吐的说着,看样子是重新镇定了下来。 林月临则还是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像是对这些资料早有准备,不紧不慢的对白知命解释起来: “在这个寨子的传统中,每年祭典结束,便会将虎皮鼓弃置在山林中。” “而龙皮双鼓,一直供奉在久婚无子者家中。” “等到来年祭典,人们会去供奉者家中取出双鼓。” “由寨子里最富有的人击打双鼓,山间的单鼓若同时回响,人们便上山请回单鼓。” 就在这时,猴子发出疑问,“班长,那我们难道就在这等人敲响双鼓?” “当然不是,白知命,你去敲响单鼓,然后......”林月临话还没说完,便被突如其来的鼓声打断。 眼前画着木宋鬼的虎皮鼓突然响了一下。 咚~~~ 这声音像是敲在耳边一样,白知命抬头看向挂在树上的虎皮鼓。 幽林下,月光照在鼓面的绘画上,那湛蓝颜料画的木宋鬼,宛若夜叉般凶神恶煞。 咚咚咚咚~~~ 接连不断的鼓声在树林中的鼓面上不断响起。 心跳声也随着眼前的场景扑通作响,紧张的情绪一下子蔓延开来。 白知命警惕的看着周围,夜色光线昏暗,黑压压的林中却时不时飘过一缕红色。 簌簌声响。 这抹鲜红幽影在树枝间不断飘荡,似要把整座林间染成血色。 那身将月色染血的衣越来越近,那暗淡的血色照在人苍白的脸上,勾勒出红润的轮廓。 ——是嫁衣!!! 是与小路身上嫁衣一模一样的嫁衣。 嫁衣下传来少女说话的声音......不,不是耳朵听到的声音!! 这声音在我脑海里!!! 白知命晃了晃脑袋,想将耳边的声音甩出去,但俏丽少女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姐姐当了神女后,男人们每天都给她家里送钱,那些从礼堂出来的男人们都笑着。】 白知命转头看了一眼周围人,小路躲在自己身后。 猴子像是没听见耳边的声音一样,只是紧张不安的四处张望,追寻着红色魅影。 “敲单鼓!击打单鼓,龙皮双鼓会回响两声,我们循着声音去找。”林月临朝众人喊道。 白知命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没有立即行动。 明明林月临离鼓最近,她为什么不直接敲? “虎皮单鼓放在山里,是给鬼神敲的,山中的单鼓一响,便代表着神灵要娶亲。” “这样一来,龙皮双鼓便会回响,等闲的鬼怪都要避让。” “白知命,虽然没邀请你参加行动,但只要你听我命令行动,五百万一分不会少你的。” 五百万???认真的吗??? 本来压着食欲的白知命,脑子更浑浊了。 五百万换算成...不...我睡了十年,可能通货膨胀的厉害...五百万说不定没那么多...... 虽然疑虑林月临为什么不亲自敲鼓,但对一个单亲家庭的穷孩子来说—— “好的,班长!” 白知命这下有点理解为什么所有同学都这么尊敬林月临,称呼她班长而不是直呼其名了。 金钱确实有一种比法术还神奇的效果。 咚! 虎皮鼓浑厚的声音在幽林中作响,林间的红衣身影不由一顿。 但......白知命还没上前拍鼓。 拍在鼓上的手......并不是白知命的手。 一只胖手突然上前,拍在鼓上。 “班长,等会可得给我加钱,还是我更服从纪律。” 猴子听见钱,似乎都不怎么害怕,勇敢到白知命都有些陌生。 “嗯,循着声音找龙皮双鼓的位置吧。”林月临表情有些错愕,不动声色的和猴子拉开了一点距离。 随着鼓声悠扬的穿过林中,林间红色嫁衣接触到鼓声,像是泡影一样消散。 咚~~~ 低沉的回响声传来,是龙皮双鼓的回响。 这回响的鼓声从声音上来听,离众人并不遥远或者说...太近了。 白知命能清晰的听见身后小路的心跳,以及...鼓声。 咚~~~~~ 鼓声响起。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响起。 龙皮双鼓第二面鼓回响,这一声低沉的回响——正是从白知命身上传来。 另外两人悄然后退,和白知命二人拉开距离。 白知命脑海里又浮现出声音,这回少女的俏丽的身影也同样出现,红裙华冕,身上银饰叮铃铃晃动。 【男人们为什么给姐姐家送钱?还笑的那么开心?就因为姐姐是神女?】 那张少女娇俏脸也越来越清晰,镯子、吊坠、项链,银晃晃的闪成一团。 这张脸有些熟悉——或者说,正是当时祭司后脑勺里冒出来的、瞬间变成老太太的、神情哀切的少女。 【那天我在路上撞到祭司,我连忙下跪道歉,可祭司只是挑起我的脸,看了两眼。】 随着脑海中画面呈现,耳边声音又忽然拉出一段距离。 不... 叮铃铃的银饰晃动,不是脑海中的幻觉! 是在耳边!!! 白知命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察觉到一双少女的手臂缠住了脖子,冰冷又纤细。 小路贴了上来,言语带出的呼吸像银铃一样撞在耳边: “后来,祭司差人往我家送了五牲,阿公阿婆磕头感谢。” 白知命察觉到小路的手威胁想把自己的脖子拧个圈,只好僵硬转身,正对小路的脸。 银冠摇曳,小路的手轻轻下移,像是在抚摸爱人,脸上的血泪让她的美丽显得格外凄厉。 【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 脑海...不...肚子里的脸越来越模糊,像是变成了一张面具。 咔嚓~ 随着一声冰面破裂的声音,满脑子的食欲戛然而止,只感觉腹中传来一阵疼痛。 向下望去,是小路染着血的手。 小路的手伸进白知命腹中,掏出一张沾满血污的木头面具。 此刻眼前的小路,丝毫不在意面具上的血污,缓缓将木头面具戴在脸上。 “我戴上银冠,穿上嫁衣,也成了神女,神女是神仙的妻子,你说呢...郎君。” 第14章 林月临身上的异常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不......” 白知命咳出一口血沫,那种要把肺都咳出来感觉又重新回到虚弱的躯体。 想躲开,但此刻身体感觉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手脚完全不受控制。 “白知命,快咬她!!抢回你的修为!!”林月临不知从哪掏出一张黄纸,对着白知命喊道。 可白知命现在没了食欲的困扰,现在人性重回,反而下不去嘴。 想到刚才饥肠辘辘,对任何人都想啃一口的样子,白知命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抢回修为,然后成为吃人的怪物? 可不抢回修为,凭借现在孱弱的身体,能平安回家吗? 理智和情绪在碰撞,白知命动用脑子,分析他能了解的一切眼前的情况。 想到关键点,白知命不紧不慢抬起头与戴着面具的‘小路’对视: “不,也不是不可以,既然你没选择立刻杀了我,那就说明我的命...咳...至少说我现在的命,你不打算要。” “让我处在恐惧中,不断刺激我的情绪,等到满足你的条件,你才会将我‘吃下’。” 老太太作为心魔,要让我被祭司吞下,绝对有她的算计。 表面上看祭司与老太太都想让我成丹,这或许和他们所谓的食补修行有关。 祭司不吃我,是因为要等。 ——等我怀着善心吃人。 所以,我现在其实是安全......等等??? 我的身体怎么自己动起来了?! 白知命突然控制不住身体,像是有两个意识在争抢身体的控制权,明明没有了食欲困扰,但身体还是像被人操控一样,张嘴咬在面具上。 咔嚓~~~ 小路脸上的面具应声崩碎,露出原本的样貌,然后便瘫软在原地。 “神仙也和我们一样有命?那我就好好看看这神仙的丑态......”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苍老,直到消散在空气中。 白知命不懂那面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刚才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难道是林月临做的?! 和林月临掏出的黄纸有关? 林月临能控制我的身体?! 白知命抬头看向林月临,只见林月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如此,白知命,我知道怎么破局了!!” 林月临面朝白知命,却突然将手中黄纸侧扔,一道黄光闪出,目标却并不是白知命。 “猴子!” 这一回发生的变故极为突然,猴子还没反应过来头上便闪过一道黄光,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原地的木偶一样僵硬,直挺挺倒下。 而就在黄纸被贴上去的瞬间,白知命感觉体内的咳嗽消逝,力量又再度充盈,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林月临!你在做什么?!” 扑通!! 林月临没有回答。 面对白知命的质问,眼前的林月临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整洁的晚礼服和修长白皙的小腿一下子就撞在黑黝黝的泥巴上。 白知命错愕的看着林月临,不知道林月临要做什么。 她一直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此刻突然作出这种古怪的行为,让白知命完全理解不了。 刚才不是都能控制我身体?她怎么反倒是还跪下了?难道说她对别人的控制有限制? 总不能是出于愧疚吧? 白知明重新冷静了一下,俯视着跪在地上自言自语的林月临,安静听着。 “鼓会激发人欲,这符只能控制住猴子一时,呆会他就会被上身!” 白知命此刻其实想到了答案,明白了林月临的谋划——怀着善意吃人。 “林月临?你明明知道这鼓有问题,那为什么一开始还让我去敲?你...” ——心怀善意。 白知命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可要是不变成怪物去吃人,不完成祭司口中所谓的祭祀,那会怎么样? 吃好人像吃补药,那吃坏人呢? 可就算如此......白知命看着一脸决然的林月临,她虽然跪着,但她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恳求你去敲响鼓,去变成怪物,去吃了我们,然后再被吃掉!财富、美女、权利,还是修行资源,全部都是你的。” “我要是被吃了,还要这些干嘛?而且...我绝对不会吃人!” 白知命神色复杂,眼前的林月临似乎还是那副性格,坦诚...现在也不那么坦诚,反而显得有点蠢。 完全不考虑其他人的想法,让人生厌。 不把别人的命当命,也...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将猴子头上的黄纸吃下,就算你等会被祭司吃掉,我的同事也有办法让你重塑身体......” 听到林月临的话,白知命隐约能察觉到她在说谎。要是真能救回来,那她一开始为什么不说? 不,相不相信也无所谓,反正我绝对不会吃人。 白知命正想拒绝,然而眼角余光中,猴子的手指动了一下。 林月临也注意到了异常,从泥里站起来,挡在了白知命身前。 紧接着树梢上的鼓隆隆作响,这位头上贴着黄纸的胖子在月光下缓缓抬起手。 哗啦啦~ 林间阴影处奔涌出无数黄白虫子朝猴子涌去,不一会就爬满猴子全身。 这时白知命才完全看清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虫子。 更像是体积缩小的蝙蝠,金的、银的、翅膀都上印着招财进宝。 这些蝙蝠将猴子围得圆滚滚的一团,像是个会发光的小金球。 “金丹,嘿嘿...黄金啊!钱啊!有这力量,我要赚一个亿...不,十个亿!!” “它说,吃了你们,就给我一座金山!!!” 猴子猛得招手,摘下挂在树上的虎皮鼓,将上面的鼓皮撕下,拼命往嘴里塞。 猴子此举也让林月临开始行动,她将雪白的胳膊伸向白知命然后开口:“吃下我,然后用法术!” “我根本就不会什么法术!!!” 此刻,虎皮已经被猴子吞下一半。 林月临眼神决然:“吃,你已经筑基,只要吃人,就能明白怎么使用五行法术!筑基修为足够和这东西对抗了!!” 轰隆! 就在林月临说话间。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雷声震震,猴子已将虎皮完全吞下,口中吐出一道雷火。 雷火来势汹汹,直冲而来。 轰! 挡在白知命身前的林月临当场殒命!倒在地上没了声响! 但也就在这时。 林月临身体发生异变,化作一缕青烟消散,这烟里是一些各种女人的死状。 火烧、水淹、活埋、被挂在竹子上、刀剑穿刺身体,各种惨叫声响起。 林月临的遗言也在青烟中响起: “还有心魔...白知命,千万记住!不要向心魔许愿!” 第15章 战胜猴子,白知命的转变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向心魔许愿? 白知命看了一眼身上穿着的校服,看不见白色小虫的踪迹。 怀中半片白色面具没有任何异动。 这难道就是许愿? 要是向心魔许愿会怎么样? 林月临......真死了?总感觉她还有什么谋划...... 一瞬间,白知命脑子闪过许多想法。 而猴子在这时却没有趁着白知命愣神的功夫继续攻击。 他反而眼神清明,像是清醒过来,用怀念的口吻,与老同学聊起了过去: “你简直和当年一模一样,眼神看上去还是那种——和班长一样,那是有钱人才能保持十年的,少年少女一样的清澈眼神。” “不过,和从来只顾自己的班长不同,你还是那么优柔寡断...你应该听她的,吃掉小路吧,然后来杀了我!!” 说到这,猴子眼神重新癫狂,声音陡然沙哑,听起来有点像祭司。 猴子的话音落下,白知命也陷入在与自己身体本能的对抗中。 虽说......咬下面具,夺回修为后,腹中的饥恶感又开始冒头。 但吃人,还是自己的同学......这不是说优柔寡断,而是白知命暂时过不去这道坎。 眼前猴子...似乎变得越来越香...... 见白知命还在犹豫,猴子更加慢条斯理起来。 林中月光昏暗,消失的班长、倒在地上的小路,猴子对这些人并不关心,他只是朝白知命倾诉着毕业这十多年度过的人生。 “家里人病了要钱,自己出门在外要面,结婚彩礼、生儿育女,哪个不得花钱?” “就像我开始在车上和你说的那个骗保杀人犯,我和他其实是一种人,人要是被钱逼急了,什么都做的出来。” 猴子的嗓子越来越诡异,像是沉闷的敲鼓声响起: “来吧,白知命。我上学的那会做梦都想成为你......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让我吃下你,成为你。” “呵呵,还是说你要去吃了小路来保全你自己,让我看看曾经的男神,现在是什么德性?” 语落,猴子张开嘴,似要吐出雷火。 白知命静静听着,双眼直视猴子,眼神越来越浑浊。 从猴子的话来看,这种诡异附身似乎能激发出人心中的欲望......木宋鬼,搬弄是非,让人敌对。 白知命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猴子,还是某种附身在猴子身上的诡异东西。 校服上无数白色丝线颤抖,似乎在抵抗这种能操控人心的力量。 对于一个时时刻刻都被钱困扰的单亲家庭来说,白知命当然知道钱多么重要,他其实能理解猴子的想法。 如果自己不是睡了十多年,站在这的是二十八九岁的自己,可能也......会认同。 钱对普通人来说,确实能买下一切幸福。 要是有钱。 当初弟弟就不会吵着要去打工,而是安心好好读书。 要是有钱。 妈也不用把腰弯的那么低,天天推着小吃车,把皱纹熬的和白发一样多。 “猴子,我很早就知道了,钱就是命。” 还活在十八岁的白知命抬起头,眼神浑浊,看上去成熟...或者说眼神更像这群同学。 那副再也吃不了五谷的肠胃咕咚作响,身上的校服隐约有白色小虫渗出。 饥饿......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回忆充斥大脑...... 【你们俩吃,妈不饿。】 【哥,我不去打工了,我要好好学习,将来能让妈享福。】 思想和情绪不断在这具身体中碰撞。 白知命低头看了倒下的小路一眼,想起她毕业晚会上的告白,挽着自己求救时的哀切。 吃人? 肠胃上的脸似乎张开嘴,想要大快朵颐。 白知命抬头看向猴子。 看着自己同学身死,和亲手杀了同学是两种概念。 自己......还不够坏。 像是说服自己失败,白知命憋着一口气,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臂,回应自己腹中那副饥饿肠胃的咆哮。 齿撞骨肉,血沾唇舌。 那就来吃我! 我——不也是人吗?!!! 像是怒吼般,白知命狠狠咬在手臂上,咕噜咽下这些说不清的想法: “抱歉猴子,我谁都救不了!但我要活着出去!我也有家人!!” 没有看倒在地上的小路,白知命感受到一股玄之又玄的能量上涌,嘴角吐出一口血沫。 血沫飞出由红转白。 一滴、两滴、眨眼间就成了一堵滔天巨浪,十米?二十米?——像是银索汇成洪流。 猴子连忙吐出雷火,但这股雷火仅有一掌之粗,吱的一声穿透水墙,水墙却又重新愈合。 砰! 猴子被强大的冲击力打飞。 但这攻势还没结束! 一种如臂挥使的感觉升起,白知命握紧拳头。 无数水光像刀剑一样在猴子身上划出血痕。 紧接着白知命抬手,海浪在猴子脚下汇聚成一条似水龙漩涡,将他不断抬升! 二十米?四十米? 恐怖的巨力将猴子高高举起! 白知命放下手,浪花骤然散开,猴子直挺挺摔在乱石堆中。 而落下的浪花淹没礼堂,又将三人的身体冲了进去。 在火力全开的筑基修士面前,只会搬弄是非的孤魂野鬼或许根本无法正面抵抗。 这...或许也是命,猴子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罢了...反正我对这狗艹的命运就一直就没什么办法。 命运就这叼样,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一样,优点像是不要钱一样往那些优秀的人身上加,哈哈...反倒是特别对我这种普通人吝啬。 “男神就是男神,和我这种...凡人...不一样...” 淹没的礼堂中,像是不甘,像是愤怒,猴子双眼被血浸染,直到完全失去生命气息后也没有闭上。 白知命从淹没脚底的水中挣扎起身,看着倒下猴子,满是恍惚。 我...杀人了...还是自己的同学...... 我......其实并不是好人。 “咳咳...” 白知命咳出一口鲜血,又坐在了水中,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体的情况。 衣服上有块被烧穿的大洞,鲜血沿着胸前烧穿的洞口流下,将脚底下的水波染红。 无数白色小虫的尸体从校服上落下,失去生机。 白知命这才想起刚才猴子吐出的雷火穿透水墙,想必在那时候打中的吧?刚才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太多,居然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也有家人,我也想活下来。 抱歉啊,猴子,杀了你我也没能活下来...... 就当白知命意识越来越模糊,一张黄纸从天空中悠悠飘落。 落在水面,朝白知命飘来。 这是...林月临说的法宝? 吞下符纸,能重塑肉身? 求生欲促使白知命想伸手拿,但却怎么也抬不起手。 哗啦,水声响起。 一道人影从水中站了起来,捡起了那张黄纸,将其果断吞下。 “小路?” “对不起,白知命,我还有家人,我想活下去。” 和林月临聊天的时候小路都听见了,她在装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人龙雷虎争天下......对我们这群只是争着活下来的人,也未免太过讽刺。 也不知道那祭司去哪了,待会是不是会来将我炼成丹。 想活下去还真难。 兴许是人之将死,白知命到嘴的话没有责怪:“没事...你跑吧...你还有家人...咳咳...” 要是能活下去就好了,白知命如是想。 怀中半片白色面具剧烈颤抖起来,然后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变得灰白。 白知命猛得吐出一口黑血,血沫像无数黑色的小蛇飞溅。 小路神色愧疚,声音哽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像我这种人,既不聪明...又没有力量,只能卑鄙...” “我只能不择手段才能活下去...” 哗啦啦的踩水声响起,小路毅然决然扭头朝礼堂外跑去。 白知命看着越来越远的小路,缓缓闭上双眼。 ...... ...... 小路越往门口跑,速度却越慢。 最后反而在门口停了下来。 明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可再见到高中暗恋的对象,还是会觉得难堪。 为什么?明明连杀人都敢。 小路忍不住询问自己。 是因为不想在白知命面前这么不光彩? 空旷的礼堂中,烛火已经被水熄灭。 昏暗的月色照在礼堂门槛,一半打在小路脸上,一半藏在小路身后的阴影中。 无数只白色小圆虫飞出,绊住小路,这些小虫分不清虚实,若隐若现。 小路看不见白色小虫,任由大脑被突如其来的回忆占据。 十年前的记忆此刻像潮水一样涌入大脑。 小路想起自己上学时被班上那些女生孤立。 女生怂恿着,在毕业晚会向那位被所有人喜欢的少年告白。 这些人当然不抱有任何善意,只是想在最后看一场笑话。 ——可一向对人温柔的少年,只是笑了笑。 在全班同学诧异的眼光中,他邀请你出门,远离了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 在躲开所有人目光后,他理所当然的拒绝了。 【如果这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倒是会很开心。】 少女的心意差点和砰砰跳的心脏一起脱口而出。 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没办法开口了,十年虽然短的像昨天,但还真是漫长啊...... 小路忍不住想要回头看一眼。 就看最后一眼,就算是自私,就算是...一种骗自己的念想。 ‘再看一眼吧,稍微过会再走’——小路这么告诉自己。 悄悄回头... 然后... 再也迈不开脚步。 小路转身小跑向那个眼神和十年前一样清澈的少年,和当初拘谨跟在少年身后的少女判若两人。 像是害怕反悔一样,小路速度比刚才逃跑时还要快,直到在白知命身边停下。 小路将手指伸进喉咙。 似乎想将吞下的符纸吐出。 也似乎是想把所有的心意都脱口而出。 第16章 异样的饱腹感,直面祭司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 ...... 不知多久后。 白知命幽幽醒转,脑子像是被重锤敲击。 眼前是一片漆黑的礼堂,月光止步在门口,还没有照进来。 我竟然还活着? 小路呢?她成功逃了吗... 对了......活着,我还要活着回去看看他们。 白知命费劲的站起身,发现身上完好无损,腹中再无饥饿,反而有一种享用完美食的满足感。 呼~ 风过回响,空荡的礼堂回响起嘶哑的嗓音: “修为不高,算计不少,那女人滋味不错吧?” “如此七情六欲,吞下去定然美味,你现在应该很饱?” “该让我吃饱了。” 烛火骤然亮起,昏黄的灯光照亮礼堂。 白知命抬起头,看见站在面前的祭司,没有肉感的脸上,眼中满是癫狂的笑意。 那女人滋味不错?什么意思? 是小路? 难道说...是我吃了小路? 这种恐怖的想法一旦升起便挥之不去,白知命只得一遍遍叫自己冷静。 我都晕过去了,怎么可能吃了小路? 祭司不见白知命作出回应,伸出干枯的手指,在半空虚握。 一股沛然巨力挟天地之威袭来,强风猛然裹挟住白知命的脚步。 祭司没有肉感的脸上血肉疯狂增长,一张满是烂黄牙的嘴眨眼间就足足长到两人之高。 此刻已经来不及思考,白知命下意识紧咬舌尖。 齿破唇舌,白牙红染。 铁锈的腥味弥漫口腔,那种玄妙的力量再度出现于体内,白知命吐出血沫弥漫水光,浪花纷飞。 而就在这时,祭司巨脸声如洪钟: “禁。” 祭司一字念出,白知命体内那股玄妙的力量便生生压制,水光消逝无踪,一口鲜血又咽了回去。 空旷的礼堂中烛火忽然明亮,刚好没过脚的水面波光闪烁。 白知命口含鲜血,从开始的恍惚中回过神。 眼前祭司身上也有着那股玄妙的力量。 只不过这股玄妙的力量,比自己身上的要强出不少,两者之间的差距像是水洼之于湖海。 虽然不懂这些修士怎么划分实力,但按照修仙小说的设定来说,既然有筑基,那就必定会有金丹、元婴、化神...... 记得林月临说过,祭司的实力能炼化虚实,产生心魔。 炼化虚实...... 这种境界听起来估计就要比化神还要强。 这种完全不是能凭借蛮力来解决的对手,想到那些修仙小说中,对于境界差距的描写,白知命心底不由升起一丝绝望。 但他还没有放弃思考,无论情况多么危险,现在还不能放弃求生...... 用什么办法才能战胜祭司呢? 心魔老太太,林月临的谋划......这其中有没有能让我活着出去的办法? 有的,这祭司完全不知道心魔老太太的存在。 这或许是破局的机会——祭司的仪式绝对出了问题! 白知命理了一下舌尖的血迹,将牙齿上的血迹整理干净,脸上突兀露出笑容。 这种行为完全不受他控制,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一般。 眼前祭司那张巨形黄脸发出笑声,像是在炫耀胜利: “嘿,没想到祭祀竟然如此顺利,怀着慈悲心杀人,真不错啊。” “接下来只要怀着善心祭神...嘿...祭这山野蠢神,老道我也祭得厌烦.....成仙!!唯有成仙!!!” 白知命不受控制的笑出声:“呵呵~~~像你这种又蠢又癫的老头,也配成仙?” 这句话清清楚楚落下,空旷礼堂中弥漫起安静的气氛,烛火摇曳欲坠,落在脚下浅浅的水面反而更加晦暗。 祭司收敛笑容,巨大的脸迅速缩小,回归到最开始见面的模样,没有肉感的脸狰狞的像是厉鬼: “你说什么?!我怎么不配成仙!!” 枯槁的身体发出嘶哑的怒吼,像是被揭露到痛处: “我修行三百年,杀人放火,作恶无数,我如何成不了仙!!!” “你这小子,连个像样的法术都不会还敢在这大放厥词!!!” 祭司快步向前,步伐带起强烈风声,瞬间就到了眼前,他抬起干枯的手臂,一把掐住白知命的咽喉。 “要不是还要用你入药,本仙现在就活剥了你的皮,做成鼓面!!!” 白知命被掐住咽喉,脸上涨红,止不住咳嗽:“咳,你精心谋划仪式,却连自己的心魔算计你都不明白,怎么成仙?” 祭司闻言,枯槁的手臂用力,青筋挤压的有些狰狞,手臂上的老年斑像是一只只慌乱四散的黑色小圆虫。 “你说...我的心魔?不斩心魔如何成就真我?我要真有这么难缠的心魔倒也是一件幸事。” “只可惜......” 祭司话锋一转,突然松开手,白知命落在地上,哗啦一声溅起几朵水花。 半空中浮现出数十位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的虚影,漂浮在祭司身后,藏在木头面具底下的神情各异。 哀怨、迷茫、麻木、痛苦...... “从我踏入修行一途起,就渴望能像道家一样斩灭三尸,成圣作祖。” “三年筑基,十七年金丹,一百年元婴,两百年化神。” “像我这种惊才艳艳之人,绝对是人中龙凤,修行天才。” 祭司语气寂寥,没有肉感的脸上满是偏执,居高临下俯视白知命,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比先前正常了几分。 “我躲在这五岭山脉,研习法术,没想到却卡在心魔这一关上。” “这或许是道心坚定者的悲哀,不管是作什么恶事,老道我心中却掀不起一丝波澜。” “假借祭神之名,诓骗少女,愚弄众生......就算如此压迫,这些凡人依旧是卑劣根器,愚昧而胆怯。” 祭司这段话说完。 他身后数十位身穿红色嫁衣的少女发出凄厉哀嚎,透过木头面具的眼神恐惧,隐约有血泪渗出,将褐棕色的面具浸透。 呜呜咽咽的哀嚎声响透整个礼堂。 白知命看着祭司转身,像是在讥讽那些穿着嫁衣的少女。 “神娶神女,呵......神怎么会娶亲呢?” 这句话听起来声音苍老又沙哑,像是曾经见过的心魔老太太。 而且... 随着祭司的转头,他的后脑勺。 一张满是褶子和血印脸上眼神浑浊,神情悲伤迷茫。 像是一位信念崩塌的老妇。 第17章 祭祀开始,对祭司真身的猜想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你身后......你真毫无察觉吗?” 白知命看着这张脸,忍不住汗毛耸立。 祭司挥一挥手,将那些少女的红色嫁衣身影驱散。 “你这小修胡言乱语些什么,要是我都看不见心魔,你这筑基小修还能看见不成,嘿嘿......” “莫不是你把自己当神仙了?你个痴傻小娃,还敢说我癫...嘿嘿嘿......” 祭司肆意笑着,枯槁的双手抱在一起弯下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就这些,假借神的名义,娶神女...嘿嘿,玩物罢了——这群凡人的欲望、凡人的情感皆丑陋无比!!” 话锋一转,祭司直起了身子,抬手虚握。 白知命又能感受到那股玄妙的力量凭空出现,将自己牢牢禁锢。 只听见祭司道: “成仙就在眼前了,我就快成仙了.....接下来只要祭神,用这座寨子为引,完成仙丹......” 祭司的浑浊的双眼逐渐清明,伸出枯槁的手臂,从怀中掏出不知什么东西的肉。 喉结耸动,将这半个拳头大小的肉块,整个囫囵吞下。 嗓子肉眼可见的粗了一圈,又重归枯瘦。 “呼~~~” 白知命眼看着祭司长呼一口气,接着整个人眼前一阵眩晕。 天地山川、月湖林石,在眼前像是走马灯一样交替。 几乎是眨眼之间,空旷的礼堂就消失在身边。 随即,耳边传来的是人群的喧哗声。 灯火辉煌的街道,两侧竹木楼杂立,其间穿着大襟无领蓝布衫的男人,头戴银冠的女人,以及络绎不绝的游客像潮水一样涌来。 白知命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缩地成寸’ 虽说嘴上说这祭司又颠又蠢,但这种手段,确实让人觉得和神仙无二。 面对这种对手......怎么才能不被吃掉? 三年筑基,十七年金丹,一百年元婴,两百年化神。 这祭司听起来修为在化神之上,不过...三年筑基?按照他们的说法,我也是筑基修为,才不到一天。 或许是那心魔老太给我吃的那锅紫河车,有些蹊跷? 还是说我天赋异禀? 不过不管怎么说,心魔老太太的算计应该对我的情况没什么帮助,保不齐她也想让我被祭司吃掉,和林月临一样...... 不...... 她和林月临不一样,林月临的确是实打实想要让我被吃了,好完成回收铜镜的任务。 向心魔许愿会怎么样? 心魔老太太如此大费周章,应该不是想我被祭司吃下。 她有什么谋划? 和祭神有关? 不,应该说和神有关才对。 一个全新的猜想在白知命脑海中浮现,这个想法要是正确的话...... 白知命看了一眼祭司的后脑勺,那张脸已经消失不见,祭司若有所感,回头看向白知命。 “嘿,你这筑基小修居然也识得此物?” 祭司指着被众人簇拥的高台,白知命抬头向祭司所指的地方望去。 那是个竹楼搭起来的平台,看起来像是老戏台,离两人的位置并不远。 台上站着男女老少四人。 ......这四张脸,就是先前在房间见到的那四张脸。 只不过与之前位于‘五脏庙’有所区别。 男人画了个盛气凌人凶恶蓝脸、妇人点了个阿谀奉承谄媚绿脸、老者涂了个装腔作势傲慢红脸、少年抹了个狐假虎威奸诈白脸。 没想到他们居然出现在这。 白知命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扫视了一秒,便将目光看向四人中间。 一方小案台,上面一炉香,以及各种贡品。 这方案台受供的也不是什么牌位,而是一面铜镜。 与之前不同,这面铜镜晦暗无比,看上去更像是一块生锈的青铜片,照不出任何人影。 白知命也没有在里面看见自己的身影。 镜子上被铜绿腐蚀的二十六个字同样也完全看不清楚。 但...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那二十六个字就像是完全烙印在脑海中一样。 ——【琼灵雷府统辖八方雷车飞罡斩祟九天雷门使者阿香神女元君】 看来这就是他们所祭之神的尊名。 “怎么?都踏入修行之路了,还对这些泥雕木塑的假神感兴趣?与神供奉,不过是修行必经的仪式罢了。” 祭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知命回过头看向祭司。 “这四个人,不也是修士吗?而且,就我看来,连修仙这种东西都有,那你们祭的也未必是假神。” 祭司呵呵一笑,指着朝台下涌来的汹涌人群。 “假借神明,愚弄凡人,若祭的是真神......” 说到这,祭司没有肉感的脸一变,像是戴上一张满是褶子和血印的面具。 声音凄厉,犹如哀嚎。 ——“若真有神,神为什么视而不见。” 这声音来得突然,去的也快。 仿佛是错觉一般,转瞬间,眼前祭司又恢复成那张没有肉感的脸。 汹涌的人潮中传来人群的熙攘。 有人向游客介绍着台上的一切,分毫不差的传进白知命的耳朵中: “祭神许愿,这是这个寨子三百年来的传统文化。” “台上画着盛气凌人凶恶蓝脸男人是祭兵师,他开始念白,代表着祭神仪式的开始。” 白知命看向人群,那声音的来源竟然如此清晰,在噪杂的人潮中居然能一字不差的传进自己耳朵。 那人离自己很远,看不清脸,只看得见一身白衣。 这些话看似是在对游客讲解,但总感觉是在对自己说的。 他是谁? 难道是林月临口中的同事? 这场聚会的第十三人? 嗯...准确来讲,我才是第十三人,那人应该叫第十二人,受林月临邀请的同事,假装成我们同学混入这里的人。 “开始了。” 咚咚~ 鼓声响起。 也代表着祭神仪式正式开始。 只见台上画着盛气凌人凶恶蓝脸的男人咿呀开腔,口音浓重,只能听个大概意思。 台下游客模样的人,纷纷拍照,台下闪光灯一时咔咔乱闪,衬得夜晚明亮如昼。 白知命转过头看向祭司,祭司似乎并没有察觉。 按那些修仙小说的设定来说,这种至少在化神期之上的修士,一般都会有个‘神识’之类的东西。 这种‘神识’一般能探查周围方圆多少多少里的环境。 不过就眼下祭司的表现来看,他是不在意还是并没察觉到? 要是祭司是并没有察觉到,那自己的那个猜想或许是正确的——祭司并非单纯是修为高深的修士。 第18章 真正的心魔,真正的对手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此刻,台上蓝脸男人正念完台词,涂抹装腔作势傲慢红脸老者为赏兵师。 他接过唱腔,老人嗓子嘶哑却还气势十足,听着也像那么一回事。 听见耳边神秘白衣男子声音絮絮叨叨,好像他真是个导游一般。 “赏兵师昭告鬼神,也请一些外姓大神,一般是雷神或者农神,为了祈愿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像是现在供奉的‘九天雷门使者阿香神女元君’就是雷部三十六神之一。” 话音落下,白知命又看见台上一个绿脸妇人走上前。 她在供奉铜镜的案台前盖上一块红布,装模做样的卖弄了一会儿。 ——此刻白知命眼前一黑,再然后便是强光闪过,像是被远光灯直射眼球。 白知命下意识眨眼,转刻就意识到自己和祭司已经位于高台之上。 “这阿谀奉承谄媚绿脸妇人便是五谷师,人朝神献上贡品,神享用贡品便会实现人的愿望。” 神秘白衣男子声音传来,白知命看了那妇人做祈求状跪拜祭司,也猜到这是许愿的环节,看向祭司。 祭司没有肉感的脸上满是专注,这一手大变活人的表演让台下惊呼不断,不少人还举起手,像模像样的朝这位祭司许愿。 那些游客可不管灵不灵验,眼皮跳灾是迷信,眼皮跳财那就是老祖宗传下的文化,这群人八成估摸着许了总归是不亏,都见不到几个人拍照。 但,这个愿八成是不能随便许的。 虚无的影子从众人身上升起,零星点点,似乎要离开身体朝祭司飘去。 白知命收回视线,开始在心中梳理起整件事的脉络。 之前对祭司的提问‘这些人不也是修士吗?’,祭司倒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按照白知命的猜想来看,这些人也本非单纯的筑基修士。 至少之前他们在‘五脏庙’房间中露的那一手——身体化作虚影飘散又凝聚。 这种能力,同样为筑基期的白知命却完全不会。 开始白知命猜测过是不是某种特殊的法术,不过现在看来......要是白知命的猜想是正确的,这肯定就不是法术而是他们身上特性决定的。 ——虚实相生,心魔显化。 这一路来,祭司与这四人表现出的异常,便是自己的生机所在! 祭司!才是心魔!!! 如果祭司为老太太的心魔,那老太太的目的就再明显不过,心病还需心药医。 利用白知命,破除她的心魔,她想要相信神的存在,不愿意她心心念念想成为的神女,居然来自于一个老道的欺骗。 白知命盯着祭司,余光瞥向台下,依照台下的游客的反应来看,他们能看见心魔。 可之前林月临却没看见我手上的半片白色面具......那老太太脸上掉下来的半片白色面具到底是什么? 根据之前的遭遇来看,这位老太太只怕也是那群神女中的一员,被祭司以神明娶亲之名迫害,可她不知怎么居然成了比祭司还要恐怖的存在。 难不成他们祭拜的是真神仙不成? 面具与神仙有关? 白知命目光投向在案台上被供奉的铜镜,三十六雷公之一‘琼灵雷府统辖八方雷车飞罡斩祟九天雷门使者阿香神女元君’? 而且——为何老太太如此笃定死而复生便是神仙,又为何如此笃定我是死而复生? 在这重重迷雾中,白知命似乎快要抓住那道线索,只不过又在脑海中悄然而逝。 算了,先集中精神,过了眼前这一关。 想到这,白知命闭上眼抛却杂念,将周边嘈杂声响充耳不闻。 林月临曾说过‘不要朝心魔许愿’,也就是说心魔有着能实现愿望或看似能实现愿望的特性。 呵,怎么感觉心魔倒是和神仙差不多。 ——白知命再度睁开眼,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声音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冷漠: “这就是许愿吧,真可笑啊,他们不向我这个神仙许愿,倒向你这假借神名的凡夫俗子许愿。” 祭司没有肉感的脸不由抽动,顾不得这是在台上:“你这小修,怕不是坏了脑子,还神仙,这要是坏了药性可如何是好?” “死而复生,不就是神仙?你资质超群,筑基还需三年,可我筑基只用了一日,这要不是仙人之资......” 白知命口中吐出的词无比清晰,一字一顿道: “那,到底什么是仙人!!” 语落,雷光乍鸣,撕裂天空。 漆黑的夜短暂被划过雷光照亮,祭司此时身上突生异变!! 肉开皮涨、五官嵌肉。 老太太脸再度出现在祭司后脑勺。 这张满是褶子和血印脸上眼神狂热,犹如虔诚的信众。 祭司没有肉感的脸再也不能保持面具般死寂,此刻他心里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惊恐: “不、我不信,你绝对不是神仙,我才是!!我才是!!!” “呵,清醒点吧,你早被吃掉了,甚至是被你视作玩物的神女给吃掉了——你现在才是心魔!!!” “我...才是心魔?我...已经死了?” 祭司眼神空洞,不可置信呢喃着,没有肉感的脸越来越趋向于面具一样的质感,像块干木头。 这张没有肉感的脸像是碎裂的面具一样破开一半,露出半张黑色面具。 白知命看向身旁供奉在案台的铜镜,铜镜前香炉上插着的那炉香正在飞速燃烧,预示着真正的对手即将现身。 而在白知命思索时,老太太那张脸一滩蠕动的液体,从后脑勺不断朝祭司头顶移动,最终像一张面具一样覆盖在祭司脸上。 或者说,像是老太太一口将祭司吞下。 台下的游客们都像是丢了魂一样,呆滞的看着台上,身上零星白影飘散,犹如中邪一般。 台上戴着面具的四位师公,身影几欲消散。 像是崩塌一般,四张脸下无数虫子四散,蝎子、蜈蚣、蜘蛛,密密麻麻爬下,看得人心里发毛。 只听那老太太缓缓开口,声音一如初见时嘶哑又刺耳: “郎君,你既然是高高在上的神仙,那为什么对这众生的苦难视而不见。” 第19章 第十三人登场,许愿与还愿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白知命第一时间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撇下看台,寻找人群中的那名神秘白衣男子。 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必须要借势,将一切能利用的条件都用上。 只不过,林月临的同事有这么大本事吗?作为凡人,他们的谋划,能对付这老太太的神仙手段? 老太太见白知命不回答,将目光瞥向台下的人群,似乎意有所指: “神仙也要食补修行......难道神仙便以这众生苦难为食吗?” 而似乎察觉到老太太的目光,台下又传来了那神秘白衣男子的声音,他还在为游客们讲解习俗,犹如一名尽职尽责的导游。 即使现在的这些游客,目光呆滞,不像是能听见他说话的样子。 “那名狐假虎威奸诈白脸少年是还愿师,人向神许愿,自然也需要有人要来还愿,你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 这神秘男子话音落下,白知命顿时察觉到自己怀中的半片白色面具消失不见。 不、说消失不见并不准确。 那张代表狐假虎威奸诈的白脸面具,已经戴在了白知命脸上。 躯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不知怎么,白知命此刻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当时林月临突兀下跪的样子。 就知道林月临当时朝我下跪有点蹊跷,求我被祭司吃......就算她们的算计能成功,也绝对要将我当作棋子牺牲!! 同时,那些神智不清的观众,也齐刷刷抬头,将目光对准白知命。 人潮中爆发出强烈的声浪: “杀了这个妖魔,杀了他!!” “杀了这个妖魔!!!” “杀......吃了这个妖魔!!!吃了他!!!” 刚才还保持冷静的白知命,在这一刻终于也无法维持住表面的从容。 这种身体不属于自己的感觉异常恐怖,几乎让白知命感到窒息。 冷静...我必须要找到能求生的路......白知命不断在心中强化着自己的信念,最终还是没被这种近乎绝望的困局压倒。 老太太此时却冷笑一声,脸上褶子似乎都要抖落下来:“呵,这还真是稀奇,怪不得你毫无修为,也敢来此。” “我敢?我也和你一样,不过是被这群倒霉东西缠上的倒霉蛋罢了。” 这声音从遥远天空中传来,一尊巨大的黑影鬼气森森,占据天穹。 这道黑影三眼三头,眼睛三寸,中间生灵轮转幽灭不定。 三头分朝三面,分戴三种样式的宝冠,从左至右分别是上清芙蓉冠、太清鱼尾冠、玉清如意冠。 这道巨型黑影下,有一名看不清样貌的白衣男子。 他一身白衣,与身后巨大黑影产生强烈对比。 “不过,朝这些玩意许愿还真是挺有用,能让凡人拥有炼虚期的实力,不过......你献出了什么呢?” “老身......自然是将一切都献给神——敕令虫雷,飞罡斩祟!” 随着老太太嘶哑的声音发号施令,不知从何处传来鼓声,似乎在回应她。 咚~咚~ 两声鼓声乍响,回荡在这五岭山脉。 散落成群的蜘蛛、蜈蚣、蝎子,在这时层层聚集爬向一处,像是要汇聚成什么东西。 先是心、再是肝、最后是脾。 蝎子成肉、蜈蚣成骨、蜘蛛成血。 一尊由虫组成的巨型人影,凭空矗立。 白知命注意到,这巨大虫人五脏不全,还没有皮肤,看上去并不完整。 不过此时,白知命腹中已经传来剧痛,不......这不是痛,是饿!!这是超出之前所有饥饿程度的剧烈感受!!! 除了这种感觉,白知命的身体此时也不受控制的开口:“不是说要杀了我吗?来啊!” 那虫巨人也同时开口低吼,空气中布满无数低沉的虫鸣,然后是轰隆隆的雷声弥漫。 昏天黑地间雷火崩裂,从天而降,势要将天空中那无形貌的三冠巨人黑影轰灭。 漫天的雷光将三冠巨人淹没,天空中那位神秘白衣男子笔直坠落到台上。 只不过...... 落在台上的神秘白衣男子,倒在台上四仰八叉,依旧相貌模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面纱。 神秘白衣男子似乎对此并不觉得意外,反而叹了口气。 “消去形貌看来还不够,我们这些‘贡品’的宿命就是这样吧,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看中了我们这些凡人的哪一点,那些修为高深的反而大多没有当‘贡品’的资质。” “呵,皮囊之下,无非二百零六骨,都一个味儿,对于神仙来说,你我都是凡人。” 老太太并没有急着对神秘白衣男子动手,在说到‘对于神仙来说’的时候,反而将目光转向白知命。 此刻,那些台下呆滞在原地的观众像是回过了神。 清醒,但看着眼前由蜘蛛蜈蚣和蝎子组成的虫型巨人,却都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白知命都已经预感到等会人群尖叫四处逃窜的样子,白知命下意识想堵住自己耳朵,避免听到人群疯狂的尖叫。 这一次,倒是能控制自己的行为,顺利的抬起了双手。 不过,还没等白知命捂住耳朵,一旁的老太太似乎也预判到人群中会产生的乱象,立刻开口,嘶哑的声音准确的在台下回荡: “谁要是敢在神仙面前失态,亵渎神仙,我便将你们所有人喂虫子!” 所有人鸦雀无声,在原地瑟瑟发抖,也不知是谁壮着胆子,试图讨好老太太,在下面喊了一声。 见老太太没有反应,慢慢的人群中就被各种赞美声淹没。 最后甚至汇聚成了整齐的口号。 “仙姑道法无疆,寿与天齐!!” “仙姑道法无疆,寿与天齐!!” “仙姑道法无疆,寿与天齐!!” 老太太似乎很是受用,转头对着白知命道: “这就是人性,你手握利刃起杀心,我手握利刃,众人皆惧我。” 白知命不明白老太太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说这个......明明一旁的神秘白衣男子从容不迫好像还有后手的样子。 等等...... 白知命脑中灵光乍现,从用收音机砸倒老太太,到被吸入铜镜之中,再到林月临的古怪行为。 所有的一切同时在脑海中不断回放,一切的一切,被一条线索贯彻始终! 白知命将目光转向那案台上供奉的那块铜镜。 第20章 线索、入镜、终选择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林月临特意叫我不要向心魔许愿。 已知她看不见我手上的白色面具,却凭借我的只言片语,断定就是心魔。 可...至少从她同事的反应来看,是知道祭司才是老太太的心魔。 所以这种无形之物特性,她绝对知道是什么。 甚至,她们在到达这里之前,就已经对这里的情况进行过详细之处。 这里面绝对有蹊跷。 有一句话说这么说,所谓反常之处,多半是有人有所图谋。 林月临的演技还真是自然...... 不要向心魔许愿?或者说她巴不得我向心魔许愿才是,真要我不向心魔许愿,把心魔扔掉时她为什么又来阻止我?! 不,准确来说,我手上的面具根本就不是谁的心魔。 ——而是神。 老太太说她将一切献给了神仙,这个一切绝对包括了老太太的身体。 我从老太太身上拿到白色面具,或者说是我从拿到了神的一部分,而且很有可能是在这个所谓神影响下促使我去拿走白色面具。 而神,就是这面铜镜! 白知命回想起五脏庙中,被老太太吞入铜镜。 只怕老太太只怕也成了铜镜的一部分...... 之前自己被吞入铜镜,还变成铜镜。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相当于镜子照镜子? 我是铜镜......那这老太太的本体也是铜镜!!现在台上的老太太只不过是被铜镜操控的躯壳罢了!! 那我现在要做的是打碎铜镜? 白知命摇了摇头,立刻在心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作为神仙衍生的物品,被凡人用蛮力打碎,怎么想也不太可能。 那我现在要做的是向神许愿?活着出去? 向神许愿,代价是还愿。 身上白色校服出现的时候,我那套病服也消失不见。 要是许愿活着出去,那对应的还愿应该就是死在其他地方...... “果然还是要舍弃声音,舍弃容貌已经很苦恼了,唉,总感觉今天我得要把命都舍在这里。” 神秘男子不紧不慢站起身,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然,这句话也是白知命最后能听清一句话。 当他说完这句话后,白知命便再也听不清这名神秘男子的声音。 只看见他在不停张嘴,像个哑巴一样滑稽可笑。 可他也并非在做滑稽的舞台表演,白知命现在清晰的知道——这是还愿。 就在神秘男子说完这句话后,台下的观众早已鸦雀无声。 就连天空中的雷鸣、虫巨人身体里的虫鸣,也在此刻瞬间消失。 老太太也张了张嘴,试图发出刚才那样的赦令。 显然,这种行为也不可能成功。 尝试失败,老太太脸上同样也没有惊讶,反而浮现出难看的微笑。 每个褶子上的老年斑都非常镇定,从怀中掏出一张木头面具,轻轻扣在脸上。 她挥挥手,那虫巨人竟又化作一滩密密麻麻的蜘蛛、蜈蚣、蝎子,这些毒虫的速度极快,直冲台下,还不等人作出反应。 皮、肉、骨、血。 台下就像是变魔术一样,刚刚还在台下的人群,在这眨眼间就变得空空荡荡。 只剩下一些残余的物品,提醒着白知命他们存在的痕迹。 同类的死亡,会激起人心中的恐惧。 尤其是大量同类死亡。 任何有同理心的人,此刻都能感受到这种如影随形的恐怖感,白知命此时也同样能感受到。 而老太太那双浑浊的眼睛正闪烁雷光,跨过白知命,狠狠穿透那位神秘白衣男子。 那名神秘白衣男子同样也不甘示弱,予以回击。 他不知又许下了什么愿望,整个人爆碎成一团血雾,一种危险扭曲的疯狂从他身后不断冒出。 头戴三宝冠的三眼三头身影愈发凝实,仿佛是一尊邪异恐怖的魔神降临。 三眼之中酝酿着恐怖的攻击。 白知命低下头,几乎能肯定,许愿活着的代价是死亡。 但...要不要试试这个愿望? 求生的本能在沸腾,在脑子闪过想法的那一刻,白知命身体便已经行动! 他以一种尽可能快的速度冲上前,一把举起铜镜,对准三眼三头的魔神虚影。 白知命的速度对于这交战双方的速度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可——这就是白知命许下的愿望。 三眼之中的力量准确无误的打在铜镜之上,铜镜上出现一丝裂痕。 三眼三头魔神也像是用尽力气,虚影散落,声音又重新出现在此处,而首先传到耳朵的便是老太太轰然倒地声! 白知命心中一松,果然,我的猜想是正确的,铜镜才是本体。 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居然会如此简单,白知命看着倒在地上的老太太。 之前还镇定自若的老太太,脸上有一丝惊慌,但更多的是从漫长折磨中解放的坦然。 无数画面从铜镜中冒出,像是这面镜子记录的时间在倒流一样。 第一个画面是老太太年轻时的画面,她满心欢喜成为神女,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祭司的阴谋。 第二个画面是老太太麻木的祈祷,可回应她的只有那面被称作百年镜的铜镜。 第三个画面是镜子将整个寨子吞下,老太太到镜子前还愿,从她的举止来看,她似乎要用她可悲的命,来博神一笑。 白知命顿时有些沉默,心中稍微有些复杂,就当第三个画面结束时。 那本已倒下的老太太,此刻却突然站起来,半张面具破碎,她用露出一边的浑浊眼睛盯着白知命: “人褪去皮囊,无非二百零六骨,穿上衣裳,却有一万八千相...呵呵...” “郎君,你看我这身嫁衣漂亮吗?” 老太太说这句话的时候,浑浊的嗓音却清澈了不少,语态不似老妇倒像是豆蔻年华的少女。 那枯瘦的手臂轻轻踮起裙摆,转了一圈,缓慢的步伐说不清是迟钝还是快。 裙摆飞扬,像一株曼陀罗枯萎又盛放。 “只有神女才能成为神仙的妻子,所以神仙理应是神女的丈夫。” “我丈夫是神,但来的人太多了,我分不清他。” 生命在这具枯槁肉体上流逝,裙摆落下,尘土扬起。 白知命轻轻揭起残面,那地上的灰再也沾不上人分毫。 “嫁衣好看,人也好看。”白知命怀着复杂的心情,说完这句话转头——却发现铜镜的裂缝中还在播放下一个画面。 第21章 结束、开始、林月临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铜镜上是白知命的脸。 可白知命脸上仍然戴着白色面具。 显然,这不是倒影,而是某个真实存在的画面。 铜镜中的脸露出诡异笑容,朝着倒在地上的红衣少女走去。 【凡夫俗子只配在黑暗中腐烂,仙的志向,在这天外天。】 【谁愿常跪于人前?】 【世界万般皆贱,唯一至上是力量。】 【弱者哭喊抱怨,强者用命博尊严。】 【这是你的愿望,你想活,我就让你活。】 【但是你要还愿。】 “许愿......” 白知命看着镜子中陌生的自己,此刻终于明白自己能活下来原因。 是我...吃了小路... 这种绝境下根本不可能不向神许愿吧?白知命不知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准确来说,白知命此刻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情绪。 许愿就需要还愿。 白知命在此刻终于理解了林月临口中的人龙雷虎争天下的全貌。 能搏杀龙虎的雷,为什么会被孱弱的人封印在铜镜中? 天仙,给人龙雷虎设下考验,最后为何又要杀人? ——人向天仙许愿,天仙帮助人封印了雷。 然后人需要向天仙还愿,人也会死...... 原来,这就是林月临的布置。 祭司代表龙,神秘白衣男子代表虎。 老太太是雷,我是人。 如此一来,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仪式进行。 还真是讽刺啊,只怕林月临告诉我的那条路反倒更好,变成怪物,被祭司吃下就没这些烦扰了。 白知命摇摇头,将这些混乱的情绪甩在脑后。 不管明天会怎么样,此刻他也一定要先回家看看。 “我要怎么才能向你还愿?” 【吃下我吃下我吃下我吃下我】 脑海中传来疯狂诡异的呓语。 白知命没有管它,而是选择抱起有裂痕的铜镜。 这一瞬间,代表着祭神的仪式已经完成,这里如梦魇般的一切终于结束。 天空下起雨,雨势很快变大。 空荡荡的看台下,只剩各种人的衣物,那些虫子连白骨都要啃食殆尽。 不过好在此刻没了灵力支撑,这些法术变化的蜘蛛蜈蚣都已化作泡影消失。 白知命像夹着公文包一样夹着铜镜,一只手撑着跳下看台。 就当他跳下看台。 嘟嘟嘟~~~~~ 尖锐的汽笛声传来,强烈的远光灯穿透黑夜与雨点,打在白知命脸上。 白知命下意识抬手抵挡,却看到一个人影从车上走下。 “林...月临?” 对于林月临还活着这件事,白知命倒是早有预感,现在一点也不惊讶。 不过与之前穿着礼服的造型不同,这个林月临的装扮怪异,穿着一身紫色的雨衣,提着一个巨大的粉色手提箱。 黑色雨夜,紫色雨衣,提着粉色手提箱......有点像是从电影中走出来的叛逆中二少女。 “已经回收铜镜了?上车吧......对了,白知命,你旁边那个戴面具的是谁?” 我旁边有人?戴面具的? 不对......不就只有我戴着面具吗? “我旁边?我旁边哪里来的人?” 白知命话音落下,却猛然意识到,虽然是自己的声音,但说这话的并不是自己!!! 而且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便径直朝林月临走去,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白知命想伸手抓住,却发现自己的手居然穿过了‘眼前自己’的身体,然后慢慢透明。 “或许吧......你的尸体我也给你带过来了,你没看过铜镜吧?——这个世界的人,绝对不能直视镜子,否则会被诡异之物取代。” “嗯,没看。” 白知命看着‘自己’如此回答,心里有些复杂。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样了?连镜子都不能看? 怪不得,白知命此时想起了自己看着铜镜时的那张一模一样的脸。 这就是被诡异之物取代吗? 在我身上的诡异之物? 还有......我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林月临手上怎么会有我的尸体?听这话......她似乎和‘我’达成过某种交易? 就在思索之间,林月临作势要打开巨大的粉色手提箱,但‘自己’却摆了摆手,阻止了林月临的行为。 “在医院睡十年了,被杀也正常,前尘往事与我无关,我只想离开。” 这话落在白知命心中,信息量太过庞大。 这里面的信息必然和自己死而复生有关。 只不过白知命此刻更在意自己家人的情况,就连自己身体被诡异操控的事,在这一刻也显得不那么危急。 不......应该往好处想。 自己醒来的时候,是穿着病号服的。 以自己家庭的条件,必然是负担不起。 就算是成了植物人,就算妈不想放弃,但也只能将自己接回家中。 想到妈头发斑白的守在病床前,白知命心中一紧。 很可能是弟弟赚了钱......家里条件变好了...... “那上车吧,我带你走。” ‘自己’点了点头,坐上了林月临的车。 这台车的车标白知命不认识,但看上去透着一股很贵的气息。 ‘自己’上车后坐在副驾驶上,林月临也将那巨大的粉色手提箱塞进后备箱。 两人上车后无言,只有雨水落在车窗上的声音,以及汽车引擎的发动声。 车轮一转,周围的雨水飞速离去,林月临没有看地上的衣物,也没有提到她那位已经牺牲了的同事。 这辆车就这么行驶在这个有些沉默的雨夜。 车载收音机响起,起初是一些白知命并没听过的音乐。 “白知命,我可能还要先带你去总部一趟,而且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林月临说到这有些沉默,此刻车载收音机正好切换频道,是白知命听过的内容,这次倒没有信号不良,收音机传来的男声吐字清晰。 【我市发生一起恶性杀人案件,据目击者称,凶手是一名来我市旅游的外地人。】 【据警方调查,嫌犯杀人过后可能跳河逃生。】 【而据法医检测,受害者死前曾被勒住脖子。】 “我从阵法中出来后,就立即前往总部,当时我立刻调取了你和你家人这十年的档案,正好这起案件和你......家人有关。” “你还是回家看看吧...据我掌握的资料来看......受害者正是你的母亲。” 第22章 前往总部,雷神雕像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妈......是受害者? 白知命听到这消息如受雷击,无尽的悲伤涌进脑袋,却又被身体的疏离感隔绝。 而‘自己’若无其事,只是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但我就不去看了,徒增伤感。” 林月临听到这话也是皱起了眉头,她没想到白知命的人性流逝的如此之快:“这件事很有蹊跷,凶手可能和那些诡异的存在有关。” ‘自己’没有回答。 林月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车的油门一踩到底。 白知命失魂落魄,这时才想到,一定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他一定要去找到凶手,而且弟弟的下落,同样牵挂着白知命。 巨大的愧疚弥漫在白知命心中。 原本支撑他的,就只剩弟弟了,但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面目去面对这一切,去面对弟弟。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脑海中每个细胞疯狂叫嚣,唯独理智知道,他还有未竟之事,还不能被悲伤打垮。 林月临关闭了收音机,汽车的引擎轰鸣,声音越来越模糊,直到穿过这漫长的雨夜。 公路两旁逐渐出现一些建筑,也慢慢出现一些行人与行车。 天空微微放晴,远方露出鱼肚白,林月临声音有些唏嘘: “现在的活人应该已经不多了,大多数人只是活在镜子中的幻影,抑或是别的什么诡异东西。” “我也不确定我还是不是人类,有时候我也会想,我做的一切真的有意义吗?作为怪物扮演着过家家一样,口口声声说为了人类。” “这个世界已经被这些诡异的神仙用规则分割,在各个地区,有着各种规则。” 林月临说到这也不再继续,反而将车停了下来,语气严肃: “记住,待会不要直视太阳,这也是某位神仙定下的规则,好了,陪我去总部备案一下。” 白知命强行将自己注意转移到林月临身上。 此刻车已经在一所大楼前停了下来,这里说热闹也算不上热闹,说冷清也算不上冷清。 眼见‘自己’和林月临离开车里,白知命此刻有些寄希望于这个所谓的总部中能有人看出异常。 林月临提着巨大的粉色手提箱,走在‘自己’后头。 在‘自己’视角看不见的地方。 林月临悄悄从身后掏出一把‘扳手’,或者说看着像扳手形状的玩意。 这把扳手通体清澈发亮,像澄明的秋水止而不流,通体清白,像琉璃中吐出如霜似雪的白色火焰。 咚! 沉闷的响声传来。 果然,她用扳手敲在了‘自己’头上。 白知命再度感觉恢复了身体的控制......那白色面具也再度出现在了脸上。 “可算给你把魂敲回来了,没想到你运气还挺不错,刚被替换就碰到我,而且我手上也正好带着家伙。” 林月临语气有些大大咧咧,不像是白知命认识的班长。 “谢谢......”白知命诚恳道谢。 “还有一件事能不能拜托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先说好,我可不是白帮你,你......那东西不会马上离开你的身体,相反,由于你是修士,那玩意还会随你修为提升而诞生,你要是修为继续提升,最多元婴期,他就会完全替代你。” 林月临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阿姨的事,节哀,而且我才要拜托你才对。” “先跟我过来吧,你应该也想找到凶手。” 林月临说完,便径直朝大楼里走去。 白知命抬头看向大楼,这栋楼要说是大楼有些勉强,这栋楼看上去并不高,只不过装修气派,看起来就无端的高了几分。 眼见林月临走进电梯,白知命也快步跟了上去,十年,足够让世界日新月异,尤其是这个原本如此特别的情况下。 白知命凭自己想要找到凶手,找到弟弟,只怕比不上依靠这种有权势的机构来的快捷。 想起林月临五百万说给就给的样子,白知命理所当然的想到这个‘总部’应该有很大的能量。 “总部在十楼,麻烦按一下。” 十楼? 白知命扫视一眼,发现最高只有九楼。 这电梯里根本就没有十楼的按钮!! “呃,忘记了,应该按九楼。”林月临看到白知命一脸惊恐,便知道他误会了。 “从九楼上去,便是十楼,电梯不能直达。” 这个林月临大大咧咧,与白知命接触的林月临的性格完全相反。 叮~ 电梯到了九楼,自动开门。 白知命跟着林月临出电梯,就看见林月临将一扇门打开,门后是曲折的楼梯。 “拿着。”林月临一把将白知命手上的铜镜拿走,同时把手上的巨大粉色手提箱递了过来。 白知命没有说话,默默接过这个所谓装着自己尸体的手提箱,跟在林月临身后走上楼梯。 嘎~~ 像是沉重的门扉被打开的声音,一座满是神像雕塑的房间呈现在眼前。 正中央有一神像面目庄严。 手持黄铜锏,座下墨麒麟,衣袖是三千雷霆,眼神是闪电霹雳。 正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也被世人称作玉清真王。 而这座神像周遭围绕着三十六尊形态各异的雷部天神,击三十六面行雷之鼓。 三十六面行雷之鼓上各刻一字,正好连成一副对联。 生杀枯荣赏罚善恶,上照玉清九重天心大道 云雨盛衰扶正诛邪,下济众生万相幽冥群苦 林月临迈步进去,将手里那面能请神的铜镜放在一尊雷神下方。 密密麻麻的啃咬声响起,神像中似乎伸出许多看不见的手,正在啃食铜镜。 白知命脑海中也响起疯狂呓语。 【我不要被吃,我不要被吃!!】 随着呓语响起,白知命腹中升起一丝奇妙感觉,不......这并不奇妙,是饥饿。 腹中五官越来越具体,像是要挣脱而出。 然而就在这时,正中央的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像是活了过来一样,泥雕木塑的眼睛中冒出滚滚黑光。 一道不详的黑雷射出,其中幽影魂魄嘶吼尖鸣,打在了白知命身上。 白知命腹中五官依旧明显,但脑海中的呓语却小了不少。 那放在雷神下方的铜镜也不见了踪影,唯独在原地留下一道玉筒。 第23章 获得雷法,初识修行体系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林月临弯腰捡起玉筒,将其朝白知命扔去。 “这部法门,我从没见过,看来这次上交的贡品确实特殊,铜镜对神来说也很特殊啊。” 白知命下意识丢掉手上的粉色手提箱,上前一步接住那枚玉筒。 《高上景霄三五混合都天大雷琅书》 紧接着一股关于雷法修行的信息涌入脑海,这种接受信息的方式,或许便是修士所特有的神识。 白知命如是猜想,却听见林月临开口道: “你小子轻点放行吗,虽然里面装的是你的尸体,但粉色手提箱可是我的,摔坏了你赔我吗?”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这......里面为什么是我的尸体?我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你别管,你只要知道这个粉色手提箱很值钱就是了,摔坏了,你真可得赔我。” 自幼家境贫寒的白知命听到要赔钱,也是很真诚地道了歉。 嗯......不知道林月临说的那五百万算不算数...要是算的话就好了,要是能找到弟弟,还可以把钱给弟弟...... 不过想起林月临面对猴子攻击挡在自己身前的表现...那五百万是要听从林月临的指令才会有的吧...... “那五百万.......” 白知命其实没这么爱钱,但想到这些年对家人的亏欠,他还是决定开口试试。 “什么五百万?” 林月临精致的脸上满是迷茫,气氛突然陷入尴尬的安静,这种诡异的安静持续了好一会儿。 就连白知命都有些害臊,似乎自己成了那种......怎么说呢,感觉自己像是死皮赖脸讹人的小混混一样。 不过好在林月临还是明白了过来,“哦哦哦,我都忘了,你还有家人...钱对你还有用。” 林月临忽然语气一顿,白知命立刻明白林月临为什么在这停顿。 ‘现在的活人应该已经不多了,大多数人只是活在镜子中的幻影,抑或是别的什么诡异东西。’ 这是林月临之前的原话,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大多数人,其实已经不算真正活着。 那白知命的弟弟,也极有可能遭遇不幸。 ......不会的,我会找到他的......白知命如是告诉自己,毕竟自从他醒来,就一直这么安慰催眠着自己,不让自己崩溃。 虚无的安慰,能在人的希望破灭之前,短暂让人保持理智。 “呃,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去见见其他同事,也不知道你怎么混成筑基修士的,连个法术都不会,你都吃什么成的筑基啊?” 林月临见白知命眼中阴晴不定,连忙出言转移他的注意。 听见这话,白知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你既然调查了我的档案,应该知道我昏迷了十年......我刚醒来就已经出现在那个寨子中了。” 想起寨子中发生的一切,两人脸上不由都闪过一丝阴霾。 “我带你去见见其他人吧,当然这也是让你加入我们的邀请,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你醒来不过一天,就已经完成筑基......何等可怕的天赋。” 林月临转移了那段不愉快的往事,起初不知道还好,如今知道白知命仍然是十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林月临便下意识不想将自己冷酷丑恶的一面展现给他。 这也是林月临为何突然带着法宝返回,设计害死成年人的负罪感与设计谋害青少年的负罪感截然不同。 况且......一日筑基,这绝对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天赋。 林月临眼中闪过一丝光,却又很快的黯淡下去。 修行天赋高又怎么样,灵力越高就越要吃人,人的七情六欲,人的苦难折磨全都想吞下。 想到这,林月临意兴阑珊,边走边朝白知命解释起来。 而白知命同样一言不发继续跟着林月临朝屋内走,仔细听着林月临的讲解,竭尽所能的吸收修行知识。 “修行的境界,根据修士灵力强度,分为练体、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当然再往上也有其他境界,只不过我没见过这种修士。” 白知命点点头,境界之分,他听起来还算熟悉。 林月临咳嗽两声继续道: “咳咳,至于修行的法门,依照修士修行根器,分为神仙真道圣贤,共六道。” “神人主天,善斗转星移,仙人主风雨,善斡旋阴阳,真人主地,善搬山定海......” “六者法门不同,各有优劣,但唯独一点相同——所修皆需要食用灵气作为支撑,当然人是万灵之长,远胜其他灵物......” “以特定仪式食人七情六欲,或者其他,用以提升修为,这便是如今的食补修行。” 说到这,林月临忽然停了下来。 白知命同样也停下脚步。 这大楼内的陈设倒是和大楼外的装修不同,处处透露着古朴和陈旧。 这间屋子比看起来要更大,两人边走边聊,好长一段时间才到达这间屋子尽头,一处满是绿铜锈的奇异青铜门前。 林月临在这扇透露着古朴气息的青铜门前止步,回头嘱咐道:“记得把行李箱放在外面,别将你尸体带进去了。” 白知命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随即心里冒出一个非常微妙的想法。 ——这箱子里面真的装的是我的尸体吗? 不知为何,就在这个念头飘过时,林月临当初‘死亡’的场景也同时浮现在脑海中。 林月临当时化作一缕青烟消散,那烟里是一些各种女人的死状。 火烧、水淹、活埋、被挂在竹子上、刀剑穿刺身体。 正好能对应金木水火土,五种死法,而且...那些女人的样貌虽然模糊,却体态相同。 ——简直和林月临的身材一模一样。 这里面会不会是林月临的尸体? 脑海中这个念头仅仅持续了一瞬,白知命就将这个念头暂时放下,不管林月临有什么特别之处,都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轰隆 沉重的青铜门徐徐打开,里面的三道人影逐渐清晰起来。 可不等白知命看清人影容貌,一截雷光闪过,掠走白知命身上的《高上景霄三五混合都天大雷琅书》。 紧接着就是狂妄的青年声音传来: “天材地宝,神通法术,有德者居之。” 第24章 总部人员的挑衅,白知命的恐怖天赋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放下。” 林月临冷冷道:“我叫你放下它,这是白知命的奖励,与你无关。” “呵,仙人道统,呼风唤雨,这本雷法正适合我修行,更何况法术神通,强者居之!需要你一介凡人多嘴?” 白知命听到这狂妄的叫嚣,不由皱着眉头将目光投向门后。 青铜门后是一所布置的像会议室一样的房间,房间圆桌围着十二把椅子,但这些椅子前仅仅站着三人。 说话的是三道人影正中间那位,他神情倨傲,看上去约莫二十四五岁: “我修行七年,所食不过七人,便已筑基,现在这个乱世,资源就应当集中在我这样的天才手中!!!” 白知命看了一眼,没在这人身上看出什么门道,然后看向其他两人。 左边那位中年男子身穿黑衣,靠在椅子上,胡茬没怎么打理,略显颓废。 右边那人,将自己全身都套在兜帽之中,看不见样貌,不过从娇小的体型来看,多半是位女子。 白知命将目光再度聚焦到中间那名狂妄青年身上,一时之间没搞明白他为什么要抢玉筒。 难道说这东西只能让一个人领悟道法? “你抢这个是为了学习道法?那你拿去好了。” 七年才筑基……他比我更需要这些…嗯…教辅资料? 而且,要是这种玉筒只能让一个人学习的话……我刚才接触玉筒,那些道法的知识就已经自动出现在我脑子里了。 这件事并没在白知命心里掀起波澜,白知命倒是更在意一点,所谓总部,为什么才这几个人。 而且他们三人身上的灵力很弱,甚至比我体内的力量还要弱上几分。 “算你小子识相,知道什么叫弱肉强食。”狂妄青年得意洋洋,将玉筒拿在手上。 林月临却不答应了,心想你算什么东西,七年才筑基,白知命一日筑基,论修行天赋不知道甩你几条街。论天赋资源也不该集中在你手里! 只不过,林月临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毕竟天赋优秀是好事,但白知命如此恐怖的天赋,绝对会遭人垂涎,那些金丹元婴的老鬼,只怕要抢着夺他根基。 念及此处,林月临也不禁有些没了耐心: “我叫你放下,没听见吗?总部制度虽然管不住什么人,但你这筑基修士也想造反不成?” “哦,林月临,你是铁了心要为这小子出头?我知道你家世不错——可这世道终究力量才是一切。” 说完,狂妄青年当即拿起玉筒,将神识探入其中,俨然一副要当面炼化神通的样子。 “你敢!!!” 林月临柳眉倒竖,眸子里满是怒火。 可没等林月临发难,那狂妄青年倒是先一步出声: “林月临,你居然敢戏弄我!!!这本玉筒早已被炼化!!!” 闻言,大厅中的其他两人也有了反应。 一直靠在椅子上的颓废中年男子,之前还毫无波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 把头藏在兜帽里的娇小女子,也伸直了头,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原本就满是火药味的房间,此刻气氛更加诡谲。 就在此时,白知命开口,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这和林月临无关,是我的错。” 看来这东西还真只能让一个人学,白知命心想。 “抱歉啊,刚才我拿到玉筒的时候脑子里似乎就多了点信息,似乎这部雷法已经被我习得了。”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寂静,就连旁边的林月临,也是怀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白知命。 她虽然知道白知命修行天赋极为恐怖,能一日筑基,却也没想到白知命的修行天赋如此可怕,居然能在拿到神通法术的那一刻便能炼化掌握。 一直靠在椅子上的颓废中年男子,眼中是藏不住的惊讶,一直撑着的椅子划开老长一段距离。 把头藏在兜帽里的娇小女子,双手拍着桌面,站起了身,兜帽一晃一晃,预示着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反应最为激烈的,还是一直自诩修行天赋惊人的狂妄男子:“不、这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这么快炼化神通!!!” “定然是你和林月临勾结好了,想要给我个难堪!你早就修行了这本神通法术!!” 白知命淡然道:“你觉得是就是吧。”说完,也不理会那狂妄青年的反应,在这房间中找了把椅子入座。 房间中气氛变得更加微妙,颓废中年男子与兜帽娇小女子都将目光投向白知命。 此刻,一旁的林月临意识到了不对,白知命恐怖的天赋暴露,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总部不仅没办法将资源倾斜给他这种天才,反而这种天赋还会给他招来祸患。 林月临此刻连忙找补。 “我倒是忘记了,你作为三十六部雷神之一的‘贡品’,你的‘许愿’还真就与这雷法有关。” 听到这话,房间内其他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就连狂妄青年的也收起了开始的嚣张,望着白知命的眼中闪过一抹忌惮。 要知道,即便是作为凡人的贡品,也能通过向神仙许愿短暂获得一些法则力量。 这些法则对一般修士来说基本是不可抵抗的绝对规则。 更别说白知命这种修士贡品,毕竟他要是修为越强,能够偿还的愿望也就越多,他能用于许愿交换的条件自然也会更多。 狂妄青年吃过这些‘贡品’的亏,不由也收敛了几分,之前那个献祭自己的凡人疯子,也太过离谱。 这群贡品和拿着武器的小孩一样,实在不想和他们有所牵扯。 而此刻,白知命再次听见许愿与贡品,想到了林月临开始说的这个世界被各种神仙的规则改变,此刻不由想要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也是扭头望向林月临。 林月临看见白知命投来的目光,也是秒懂:“嗯,除了基本的五行法术,其余神通法术的确具有唯一性,你修行一门神通法术,其他人便无法修行。” “三千大道,千万法门,都具有唯一性,每个神仙掌握的道法、规则都不一样,当一门法术被人学会,其他人便永远也无法掌握这门法术。” “道与法具有唯一性,这也是一条规则。” 第25章 总部近况,五岭山脉的规则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道法唯一? 白知命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人要抢神通法术,这些神通法术之类学习要求的比我想的还要苛刻,居然是只有一人能学。 不过......白知命望向另外两人——他们怎么不抢? 似乎是看出了白知命的疑问,林月临开口:“雷法属于仙人类别神通,六道法门之间的差距极大,想修行必须要有相应天赋才行。” 林月临说完,也上前两步,从白知命身边将椅子抽出,扫视一圈后落座下来。 “现在到场的有五人,我宣布会议开始。” 嗯?五人就开会了吗? 这里不是有十二把椅子吗?哪怕是打算开会,怎么着也得要坐满九把椅子吧? 白知命脑中疑问越来越甚,还是忍不住发问: “总部...就只有我们这点人吗?” 林月临眼神一暗:“不,当然不止这么点人,只不过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有着专员负责沟通,有着不参与一般任务的权限,你可以把他们当成听调不听宣的二郎神。” “以前会到场几位,只不过他们得知‘那人’已死的消息,只怕更加不把总部放在心上。” “‘那人’就是你见过的那位同事,由于他献祭了自己的名字,我们只能叫他‘那人’。他算是总部的压箱底的存在,有他在的时候,那些金丹元婴还收敛点,忌惮两分。” 林月临斜着眼,瞟向先前那狂妄青年:“之前这小子可不敢如此嚣张。” 狂妄青年冷哼一声,没有反驳,林月临继续解释道: “至于其他参与者,一般都是些筑基修士与成为贡品的凡人。” “不过有些人有外出任务,也就没来参加。” “而且最近几个事件影响都非常大,总部几乎倾巢而出,那些刚好在事件中央的金丹元婴的修士都不知道死伤多少,更别说其他人了。” 说到这,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颓废中年男子眼神凝重,戴着兜帽的娇小少女,兜帽底下瑟瑟发抖,就连起初嚣张的狂妄青年也收起了那副不可一世的态度。 “先为你介绍一下这些人吧,明无常,筑基修士。” 颓废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路小凤,筑基修士。” 被喊到的少女站起身,虽然戴着兜帽,但能看出她似乎有些紧张。 白知命听到这名字,第一时间倒是想起小路,脸色阴沉了些许,强行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愧疚。 吃人修行啊...我现在确实没有资格高高在上的谴责其他人了。 那名戴着兜帽的少女倒是被白知命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朝白知命鞠躬。 “姚符,筑基期修士。” 狂妄青年男子,没做任何回应,林月临也不理会,简单介绍白知命的情况后,说起了正事。 “好了,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最近发生在市区的事件。”林月临看向白知命。 白知命心中沉重,眼底染上阴霾,知道这件事应该和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有关。 “我们五岭山脉所处地界一直有一条特殊的法则——‘所有东西都可以被交易。’” 林月临说完,众人也是点头,除了白知命,他们这些人对这条规则都有所了解。 “这条法则不知道由哪位神仙定下,不知在五岭山脉造就多少了人伦惨剧,总部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最近倒是有了点眉目。” “有人典当了三个女儿的舌头,为了延续寿命。” “这是唯一和那位神仙有关的具体信息,根据当事人描述,交易对象外表是一位龙首人身的怪物,挑着一个老式的货架。” “我们暂且称其为‘货郎龙’。” 林月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望向白知命:“根据我的调查,杀害阿姨的凶手,应该同样是和‘货郎龙’达成过交易,从而掩盖了他犯罪的实时。” “货郎龙最后出现的地点...白知命你应该熟悉,那里是你家......那里现在成了无人区,辖区内所有总部人员都失去了联系。” “你弟弟没有任何消息,也没去公司上班,他的未婚妻也在和他一同看房时销声匿迹,根据推断,他们应该仍然处于那片区域当中。” 听到这话,白知命脑中情绪嗡的一声炸开,不管是对凶手的仇恨,还是对弟弟下落的关心,都让白知命难以保持冷静,恨不得马上前去。 同时,白知命心中也有不详的预感,只是一直在回避那种可能。 林月临按住白知命的肩膀,尽力让白知命保持冷静,解释起了这次的任务:“总部这次的任务,便是要你们去调查货郎龙的行踪。” “什么?!我才不去!” 反对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姚符一改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眼神中满是畏惧:“和这种能制定一地规则的神仙牵扯?不想活了?” 颓废中年男子明无常倒还是那一副表情,瘫在椅子上没有回答。 戴着兜帽的路小凤就更不用说了,恨不得将头埋在桌子底下。 “我去。” 白知命看着林月临,并没有多说什么。 林月临听到白知命的回答也不意外,而是清了清嗓子,声音严厉:“这是强制任务,不去,那就视作退出总部,不再享有一切特权,并且禁止食人修行!” 这句话落下,姚符面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将手举起,表示同意参加。 明无常懒散将椅子划到一边,也随意将手抬起。 路小凤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既然没什么异议,那就准备.....” “等等,至少要调查清楚再行动吧?” 打断林月临说话的是明无常,他语气懒散:“总部一直就这种作风,对于任务目标没有任何具体信息,仅仅是通知地点就将我们安排过去。” “货郎龙的道法是什么?周边存在哪些诡异,又有哪些修士,这些人的实力如何?一概不知。” “面对如此危险的存在,这种愚蠢的行为,和叫我们送死有什么区别?” 这些要是全都清楚,还需要你们去调查什么?林月临沉着脸,‘那人’的死亡,也表示现在这里暂时没有能镇住场的人,手下这群修士自然开始推三阻四。 得重新找个能威慑住这些修士的人才行...... 哐当。 椅子被推开的声音响起,白知命在此刻起身。 第26章 三印节,众人出发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在哪,怎么去。” 白知命发言简短,他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在和这些人纠缠,即便是只有他一人,也会立刻出发。 林月临看向白知命,决定借他来调节一下总部的环境,引入鲇鱼,好让总部这滩死水更活跃一点。 “我授命白知命为此次行动的队长,无法联系总部的情况下,你们所有行动都要听他指挥,立即行动,你们不想干,有的是修士想干。” “有异议就视作退出总部,不再享有一切特权,先和你们说清楚,白知命是来接替‘那人’的。” 林月临的威胁卓有成效,听见这话,众人倒是纷纷起身。 也就是‘那人’死亡,这才让他们行为松散一点,但加入总部不就为了那些修行上的资粮。 法术神通、法宝修为、就连金丹元婴期的修士都会与总部合作,更别说他们几个筑基期的修士了。 明无常看到这种情况也熄了火,说到底,只要有人带头听命总部,就有人会跟风。 毕竟林月临她能让一个身为‘贡品’的筑基修士如此忠实的执行命令,只能说明总部的实力还在。 林月临收拾四个筑基修士可能要考虑一会儿,但要是只收拾一人,倒也不需做太多考虑。 明无常只能再次忍受总部不讲道理的命令,并斜着眼瞟了眼白知命——这种人还真是有点讨厌,特别是这人作为贡品,疯起来只怕强的没边。 “那就这样吧,散会。” 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后,林月临宣布散会,同时也将粉色手提箱从白知命手上拿了过来。 大约一人重的手提箱脱手,白知命作为筑基修士拿起这个倒也不算吃力,倒是林月临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只不过,白知命总感觉,林月临的体重搞不好会和箱子里的尸体相同...... “等等,白知命,这是元帅印节,你拿着。” 林月临叫住白知命,从口袋掏出三枚青铜印节递给白知命。 三枚青铜印节,一枚雕刻成虎形、一枚雕刻成人形、一枚雕刻成龙形。 “现在到处时空混乱,容易迷失方位闯入诡异之所。” “山国用虎节,土国用人节,泽国用龙节,” “这三节拿着,你就不会迷路。” 房间其余三人都露出惊讶的目光,猜测起林月临与白知命的关系,竟然将这种宝物交给他? 而白知命并没意识到这东西值多少个五百万,只是点点头,接过青铜印节便离开房间。 其余修士虽然本不情愿出任务,但这时也都跟在了白知命身后。 四人径直来到楼下,车钥匙林月临同样交给了白知命。 可...白知命却突然想到——我好像没有驾照?而且我应该根本不会开车...... 环视三人一圈,然后又看了看车。 三人还以为这队长要给他们摆点架子,路小凤迟疑举手: “那、那我开车?”众人也没有异议,四人陆续上车。 路小凤也摘下兜帽,露出一张乖巧可爱的脸蛋。 汽车发动,朝林月临给的位置出发,白知命与明无常都坐在后排。 “呼,抽烟吗?” 明无常拿出一根香烟点燃,将车窗打开,顺道也给白知命递了一根。 白知命原本想摆手拒绝,却突然想起猴子,鬼使神差的接过了这支烟。 见白知命拿着烟,明无常随手打了个响指,一缕细微的火焰燃起,帮白知命点燃了这根香烟。 白知命将烟雾吸入肺中,可筑基期的身体感受不到烟雾的刺鼻。 明无常朝车窗外吐了口烟圈: “此去可能又是凶多吉少,不过就这种世道,也没办法。” “你为什么去?修行就这么重要?”白知命随口问道。 “不去,可就被开除了,哪里去找那么多七情六欲修炼,我们这种筑基修士搞不好哪天就因为某个事件丢了性命。” 明无常说完,坐在前排的姚符也开口了:“修士不去寻求力量,难道去寻死吗?” 白知命并没将姚符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沉默。 但明无常作为队伍中唯一的中年男人,也在这时下意识转移话题: “修士都是这样,一旦踏上了修行之路,便和人世间的情感没了牵扯,只能追求力量,追求长生。” 紧接着明无常话锋一转,将话根引到白知命身上: “这也是神仙一般不选修士作贡品,修士的情感的味道不会太好,你作为筑基修士还能成为贡品,实属罕见。” “你呢,你为什么义无反顾的前去,也是为了修行资粮?还是说为了摆脱贡品的身份?” “不,我是为了找我弟弟。” 听到这个理由,明无常拿烟的手有些颤抖,额头冒出一滴冷汗,听到这个消息实在淡定不起来。 贡品身份加上身为人的剧烈感情。 这两点结合,在这个世界只代表着一点——疯! 谁知道他找不到家人会向神仙许下什么愿望?谁又知道神仙为了能享用更美味的贡品会以什么方式实现他的愿望? 明无常已经预感到此行差不多半只脚踏入棺材之中,甚至有一种想跳车的欲望。 只能祈祷这小子最后别像‘那人’一样疯癫,明无常强行安慰自己。 前面坐的两人,这时也回过神来,联想到了什么,车里的气氛顿时焦灼沉默起来。 吱——吱—— 轮胎在公路上摩擦出刺耳声响,突如其来的刹车,让全车人身体不由自主前倾。 “怎么刹车了?”明无常问。 “天...天黑了。” 此刻天空被阴云笼罩看不见太阳,当然,也不能看太阳。 白知命想起了林月临曾说过的规则,‘不能直视太阳’,从林月临的话不难推断出天上的太阳定然是有某种异常。 天黑看不见太阳...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明无常看出了白知命的疑问,在一边解释道:“没有太阳的话,三印节会失去效用,而且我们没有其他定位手段......这意味着我们迷路了。” “在这种情况下迷路,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诡异作祟。” 这句话说完,浓浓不绝的雾气从公路的另一端袭来。 将车内众人团团围住。 第27章 雾中怪物,雷法显威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眼见浓密的白雾不断渗透到车内,白知命作出最为正确的判断。 “下车!” 没有人犹豫,此刻车上四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推开车门。 走下车,众人方才注意到这白雾并非仅仅是白雾,而是铺天盖地的白色飞蛾裹挟着气流。 明无常从口袋掏出朱砂吞下,转而口吐火焰。 一道火柱喷射而出,将最前方的飞蛾一扫而净,可飞蛾源源不断地从雾中飞出。 即便是触及火焰化作飞灰,可白色飞蛾扑火的势头还是没有任何衰竭。 “白队,这诡异飞蛾的势头看来用普通的五行法术无法对付!!!”明无常趁着换气的间隙道。 他除了简单的五行法术外,没有其他能大规模制敌的手段,面对如潮水般密集的飞蛾虫群,也是有心无力。 白知命在学会《高上景霄三五混合都天大雷琅书》后,也并非当初那懵懵懂懂的修士。 大规模杀伤的神通法术,往往准备时间冗长。 口诀、手印、食灵,三者缺一不可。 念动口诀,结成手印,吞下灵物。 而且,并非每位修士都有着能大规模对敌的手段,神仙真道圣贤,六者道法各有所长。 现在这种局面,明无常和路小凤两人都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不过是些虫子,怎么敌得过仙人神通?”姚符脸上露出笑意,颇有几分自得。 起初是和蔼轻笑,慢慢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是张狂大笑。 “桀~桀~~桀桀桀~~~” 仿佛是有什么看不见的手,分别从两边扯住了他毫无血色的脸。 他的脸皮掀起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直到牙齿将嘴上的血肉完全顶起。 但他的异变还在继续,参差不齐的白牙还在猛涨,同时牙齿中冒出黑黄色的蠕虫,一点点啃食着他的血肉。 “风伯显真身,天地咸鬼听!——七十二变,借风!!!” 姚符手捏太极印,一通敕令后,随着他喉结滚动,狂风骤起。 剧烈的风暴流转,犹如发狂的野兽,奔涌呼啸而去。 别说是眼前这群飞蛾,就连四人身旁的汽车也被吹出十多米远。 路小凤咬破嘴唇,舌尖染红,在众人身前升起土墙,众人在土墙后稳住身形,才避免被风压吹走。 明无常吐出火焰,借助风势流转,只不过顷刻间,火焰借助风势如莲花般在虫群中绽放,半空中不断有烧成黑灰的虫子坠落。 姚符此时施展的神通法术威力极大,狂风不停,就连雾气也被他一并吹散。 眼见危机即将解除,姚符脸上脸上狰狞的笑意更胜几分。 “就这种水平的诡异,还敢出来作祟?白队,你说是吧。” 白知命正准备回答,不过此时有一物从远处袭来,在白知命瞳孔中不断放大!! “姚符,小心!!!” 明无常出言提醒,却没想到那个东西速度如此之快。 还不等人作出反应,这怪物便已打穿先前升起的墙壁,眼看姚符就要被击飞出去,可他口中牙齿在此时不断生长裂穿唇舌。 姚符牙作盾甲,试图硬抗这一击。 砰!!! 白牙碎裂,里面的黄黑蠕虫失去生机,姚符也被这一击拍飞数米,嵌在公路间,啪的吐出一口鲜血。 就在这时,除白知命以外的三人脸上满是绝望。 这只怪物经过刚才的冲击,身上雾气消散,露出原貌。 它四肢着地,长着豹尾、鱼鳃、鸟嘴,活脱脱像山海经里走出来的怪物。 分辨怪物种类对于筑基修士来说是基本功,根据怪物身上特征,针对性使用法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三人如此绝望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眼前的怪物根本就不是他们这几个筑基期修士能对付的存在。 并非说其有着多么压倒性的力量,事实上,任何金丹期修士对付这种怪物都会非常简单。 可他们身为筑基期修士,并没有能对付这种怪物的手段。 豹尾表示走兽、鱼鳃表示鳞甲、鸟嘴则表示它能飞......三特征于一体,表示此邪物天、海、地、都能来去自如。 而筑基修士的神通法术,是没这么多攻击手段能和他从天上打到地上的。 以刚才这雾中怪物展现出的速度与实力而言。 在场众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白队长!快许愿!” 明无常喊道,剩下两人也反应过来,凭借贡品许愿的规则,他们要是想限制住这怪物也非常简单。 比如限制怪物不能飞行,或者不能遁地,想到此,三人目光中又重新亮起。 “不必。” 白知命的拒绝,犹如在三人头上浇下一盆凉水,还以为白知命打算袖手旁观,毕竟许愿也是要还愿的,而还愿通常代价极大。 不过很快,三人就不这么想了。 只见白知命一口咬在自己手上,血沫飞溅。 运转神通法术若无灵物,可用人血肉代替,白知命手上没什么能吃的灵物,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代替。 按照《高上景霄三五混合都天大雷琅书》之中法门,双手掐出剑诀,再转八卦指朝下,天地间,顿时一股灵力暴涨。 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先天八卦符文亮起,依次飞出八道紫雷。 这只雾中怪物似乎察觉到不对,豹尾一拍,便是要暴起,可它的速度哪能快过雷电呢? “天地山川,风雷水火,八爻聚气雷剑起。” 八道紫雷合一,化作一道带湮灭气息的玄雷从天而降。 雾中怪物只好先躲避,只见它竖起身上的鱼鳞,钻入公路之下,似乎要借大地来躲避雷电。 不过白知命这时一转法决,双手剑诀改势,玄雷化作黑色长剑遁入地下,追随而去。 这一下,只叫那雾中怪物又钻了出来,体内伸出一对畸形肉翅飞上云霄。 白知命见怪物钻出,没有继续指挥雷剑追杀,而是手指法决再转,口中咒文一变: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雷剑化火剑终。” 黑色雷剑没入地下,随即如熔岩喷发。 铮铮剑鸣响起。 从地下涌出万道黑色长剑,燃烧万道黑色火焰。 火剑向天齐射如同瀑布一般川流不息,眨眼将那只怪物吞没。 第28章 无人村庄,十只倒悬的乌鸡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火焰与雷光散去,那雾中怪物已是一片焦黑,直挺挺坠下天空。 豹尾与鳞片都烧成焦炭,唯独那张鸟嘴在雷火之下还有个残形。 “白、白队长,你好强啊!!” 路小凤惊讶道,其他两人也是瞪大了双眼。 尤其是姚符,见到如此强的雷法,明白这是他之前抢到手的那本,从地上站起来,脸上不由多了几分懊恼。 神通法术也是有强弱之分,白知命这门雷法,变化之玄奇,简直强的没边。 也不知道他是给雷部尊神献上了什么,才得到如此强力的雷法。 姚符脸上的酸味藏不住,明无常神色中也满是羡慕,天仙真道圣贤,仙人神通在正面斗战上真是远强于道人。 不过明无常的羡慕还不止这点,作为中年男人的他,在人际关系上考虑的远比这俩小年轻要多: “白队长,这道法是林月临给你的奖励?还真强啊。” 路小凤与姚符此刻恍然大悟,联想到林月临甚至将元帅印节交给白知命,这两人肯定还有别的关系。 “白队长!你和林月临是什么关系啊!” 路小凤没了先前的紧张,双眼都在放光,似乎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感兴趣。 “高中同学。” “所以你们是过了十年,还在一起有联系的男女高中同学?” “......” “她甚至还把那么贵重的元帅印节交给你。” “......” 元帅印节很贵重吗?只有晴天才能用......怎么感觉挺没用的...... 白知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转移话题:“前面上山的公路,就只能我们几个走过去了。” 姚符将口中长牙收起,脸上带着两处被牙齿穿刺的空洞,看上去略微有些瘆人。 “肘,一起上去看看。” 由于脸上有空洞,姚符此刻状态不是很好,说话有些漏风。 “等我占卜一下,仙人主风雨,我们道人主教化吉凶,探路倒是算我的强项。” 明无常拦住众人,同时上前两步,捡起那雾中怪物遗留下的残破鸟嘴,口中念念有词。 “乾位,吉。” 明无常用手指出方位,众人也按照他指的方位望去。 那并不是主路,而是一条斜着通往村子的岔道。 “行,那我们出发吧。”白知命没有太多迟疑,仅仅是看了所指的方向后便点头答应。 一行人就朝着山前却又起了大雾,这次倒是没有什么怪物袭击,单纯就是雾气浓郁。 众人身上都有点伤口,不过简单包扎后倒也没什么大碍。 ...... 最主要的问题还是——饥饿。 在使用完神通法术后,白知命只觉得身体内的灵力无比躁动,腹中五官都渴求着血食。 不过这种程度的饥饿倒也还是能够忍受。 白知命扫视一圈,队伍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们看上去都有些异样。 尤其是姚符,之前吃下的灵物给他提供了灵力,但他释放法术外加受怪物所伤影响,眼中血丝几乎化作实质。 “快到了。” 路小凤突然出声,有些陈旧的村子几乎已经是近在咫尺。 众人加快步伐,都能清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很快,村子的全貌就出现在众人眼中。 安静的村子,破旧的房子,以及空无一人的街道。 一路上走来别说人影,就连动物的身影也见不到一个。 唯独一所两层的泥瓦房,看上去像是有人烟。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像罢了,这所泥瓦房顶竖着一个巨大的烟囱,源源不断的炊烟从烟囱中冒出。 这些烟飘向天空,飘向四周...... ——形成一直围绕众人的白雾。 “明无常,你确定你没弄错?这里怎么看都有问题啊。”姚符此刻有些暴躁,声音中多出几分不耐烦。 “就算我会弄错,神通法术可不会弄错。”明无常道。 “那谁知道你是不是存心弄错!把我们都害死在这?!” 白知命则是出言阻止两人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争吵:“我过去看看,你们在这等我。” 说完,白知命径直往前面的泥瓦房走去。 此时,天空越来越阴沉,温度也越来越低。 ...... 刚踏进房门,白知命就意识到这栋房子绝对有问题。 房子空无一人,地上却堆满了纸和元宝。 明明这所村庄如此安静,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可这家的厨房之中,还生着火。 灶台上的锅里还煮着米,俨然一幅主人才离开不久的样子。 更何况,如此小的灶台,怎么可能产生这么大的炊烟。 白知命已然警觉起来,明无常出了问题?还是说这种情况也能算‘吉’。 滴答~~~滴答~~~嘀哒哒~~~ 是水滴滴落的声音,而且速度很快,声音连续,有点像是水龙头。 白知命如是想。 随即顺着声音方位,朝厨房烟囱之上的方向望去,才发现这并非是水滴。 二楼悬挂着十只倒吊着的乌鸡。 几滴深棕色的血液,正从这十只乌鸡身上陆陆续续滴落。 这才是方才水滴声的来源。 “要不我还是先走吧......” 眼见这里有异常,白知命自然不会一个人在这探索。 念及此处,白知命转身就走。 而此时,房间的门——依旧是开着的。 自从与老太太在那间没有门的礼堂相遇后,白知命自然留了个心眼,身处这种诡异场所,一定要观察出口所在。 所以,白知命从一跨进房门就一直留了一分注意力在房门之上。 然而就当白知命跨出房门的那一刻,十只乌鸡的头像雨点一样纷纷落地,那鸡腹开肠破肚钻出十只白蝠。 “小心!” 路小凤出手了,她升起土做的墙壁,将白蝙蝠拦在屋子中。 那十只白蝠未能击穿土墙,困在房中没能出来。 “谢谢。” 白知命朝路小凤点了点头后便将目光转向其他两人,说起了在里面的见闻。 “屋里面是有点东西,比如刚才那十只白蝠,就是从倒吊的十只乌鸡腹内破出。” “而且,厨房里有个灶台,锅上煮着米,锅上的热气和灶台底下的烟气一起汇入烟囱,然后从这烟囱里出来形成了浓雾。” 随着白知命的诉说,明无常的脸色却越来越沉重。 “这是贡品的仪式!是在向神仙许愿!!!” 第29章 一具尸体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明无常继续说道。 “要是我记得没错,这种仪式里的贡品,应该就塞在烟囱中。” ‘贡品’...现在白知命已经知道‘贡品’就是像自己一样能向神许愿的人。 许愿,还愿。 白知命想起了自己曾经许下的愿望,摸了摸脸上的白色面具——其他人都看不见这白色面具。 【这是你的愿望,你想活,我就让你活。】 【但是你要还愿。】 条件未知的还愿,以及在自己身体里不断成长,随时会替代自己的诡异...... 先不想这些了,白知命摇了摇头,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 既然是有贡品,也就是说有活人? 不管怎么说,见到活人总是比见到那些诡异的东西要好。 白知命朝前边的屋顶望去,那烟囱呈圆柱形,并不是很粗,至少一个成年男性是没法塞进去的。 也就是说里面的‘贡品’,是一位凡人女性,或者是凡人青少年。 不过就算这样,那名贡品也必须要非常瘦小才行。 白知命看了一眼路小凤,她的身材已算是极为娇小,但要是把她塞进烟囱的话......都有些勉强。 “不管怎么说,见到的东西至少是人。” 一旁的路小凤看到明无常等人面色阴沉,有些不明所以,出言安慰道。 “大叔,你卦算的倒还挺准,在这种诡异之地能见到活人,至少也不算坏事吧,总比见到那些怪物要好。” “这卦不准。” 岂料明无常脸色阴沉,这不准两个字倒是说的路小凤精致的小脸上有些尴尬。 “和神仙有关的卦象,我一个筑基修士算的卦象怎么可能准确?这卦象可能没有任何参考价值,甚至截然相反。” 姚符听到这话,忍着嘴角不适,斜着眼看了眼明无常:“哼,我就说你这老小子得出问题。” “现在不是讨论卦象的时候。”白知命出言结束了争论,并看向明无常。 这个颓废中年男子,似乎还懂得挺多,三位筑基修士中就他能一眼看出这里的蹊跷,先问问他的看法好了。 想到这,白知命继续描述起他之前在屋内看到的异常。 “之前我进屋的时候,还看到了一地的纸和元宝......” “纸和元宝?”明无常打断了白知命。 “充当仪式的货币......交易?或许他许愿的对象和货郎龙有关。货郎龙的交易标志,就是纸钱与元宝!!!” 明无常有些惊讶:“这还真是重大发现,之前从未听说过有人向货郎龙许愿,唯一的例子也只是与其交易.......” “货郎龙?这就是我们这次要调查的对象?那还等什么?进去看看吧。”姚符双眼猩红,异常主动道。 而听完两人的话,白知命也是果断下达了命令,既然和此次任务对象有关,那不管是什么龙潭虎穴都得闯一闯了。 而且,姚符在这里似乎变得很是奇怪...... 白知命看向姚符,他现在的情况很奇怪,眼神中全是血丝,面对白知命提出的调查也突然变得积极起来。 “既然这样,那就进去看看吧,看看有没有和货郎龙有关的消息。” 一边的明无常神色虽然有些担忧,但也点头同意。 白知命见明无常点头,将视线投在小路身上:“小路,打开土墙。” 话音落下,屋内的十只白蝠却没了动静。 轰隆一声,土墙落下,化作黄泥。 屋内见不到那十只白蝠的身影,同时也安静的可怕,地上的纸和元宝都沾着血迹。 尤其是那十颗落下的乌鸡头,乌鸡的眼珠都瞪了出来,只剩一点血肉将其黏住。 明无常看着眼前的景象,为白知命解释道: “这世界上所有的修行皆与吃有关,吃在修行中代表着生与死的纠缠,这是一切灵力的起点。” “不过货郎龙是个例外,他的交易之中虽然也有关于吃的代表元素,但他却从来都不吃那些玩意......” “他的法则很接近许愿还愿,或者更确切来说,是交换。” 一行人听完明无常的讲解,对任务目标倒是有了更多了解。 “交换?交换什么?” 白知命突然发问,联想到了自己那时见到的雷神雕像,从交换的层面考虑,何尝不是放上铜镜,交换了雷法。 “交换,就是交易,这也是五岭山脉所独有的规则——所有东西都能被交易。” “货郎龙的表现比神仙还要夸张,神仙是先许愿然后还愿,只发生在神与贡品之间。” “而货郎龙则是像一个商人一样,看你有什么你想要什么,只要进行交换,交换的东西,你甚至可以继续拿去和别人交换。” “他能做到的事,比神仙还要多,也更贴近五岭山脉的特殊规则,所以——总部才这么在意。” 白知命点了点头,听完明无常的解释,算是了解到货郎龙的特别之处。 什么都能交易? 要是我弟弟想和货郎龙交易,会和他交易什么呢? 他从货郎龙那里获得了什么?而货郎龙又从他身上拿走了什么? 而总部调查货郎龙的信息,又是想从货郎龙身上找到什么? 白知命虽然此刻心中忧虑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捏了捏眼角看向厨房。 厨房之中,和白知命出去时仍然保持一样,还生着火。 灶台上的锅里还煮着米,俨然一幅主人才离开不久的样子。 灶台自然是连接着烟囱,一行人做好戒备朝其走了过去,却并无异常发生。 “有、有人在里面吗?”路小凤壮着胆子喊了喊。 簌簌——扑通—— 十只白蝠飞出,紧接着一具奇形怪状的尸体从烟囱里面掉了出来。 看年龄,看不出来。 看体态......他原先应该是一名胖子。 只不过现在他的状态,就像是被人‘压缩’了一般。 骨骼与内脏已经完全变形。 “怎么会有人拿死人祭神?” 明无常异常惊讶,眼前的场景颠覆了他的三观。 用尸体祭神?这太过于违反常识。 什么人会用尸体祭神?什么神会接受尸体供奉? “不对!!!” 明无常他此刻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死人怎么许愿? 第30章 姚符的异变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按照我知道仪式来说,米位于人下,人位于炊烟之中,这应该是许愿的仪式没错。” “乌鸡吞米腹生福。” “贡品于炊烟中许愿,这是非常标准的祭神仪式才对......” 明无常呢喃自语:“死了的‘贡品’怎么去许愿?” 路小凤则是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这人是被塞进烟囱的,或许他还没有许愿,而是准备许愿?他一开始准备呆着的地方兴许并不是这里?” 明无常直接否决了这种可能: “不,绝无可能,乌鸡掉头,腹中生蝠,这表示许愿已经完成。” “神仙已经帮贡品实现了愿望。” “可这人居然死了?” 听到明无常的发言,白知命脑子里浮现出另外一种猜想:“会不会他是被人操控了行为?有人在操控他许愿?” 由于有过身体被控制的经历,白知命此时想的更多。 “不,没可能,谁能操控被神仙看上的贡品?”明无常连忙摆手。 “我就是贡品......而且我也有过被人操控的经历。” 白知命这句话倒是噎住了明无常,明无常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呃,要是白队长说的没错,那我倒是有个新思路。” “天真仙道圣贤,六道神通中,圣人神通主教化万民,贤人神通理万民录也。” “圣人神通可控制人的思想,贤人神通可控制人的躯体,如果他是被修士操控的,那和这两者肯定有所关联。” 圣人神通?贤人神通? 白知命想到那只想要替代自己的东西,它控制自己的方式,有点像是贤人神通? 不过...... 白知命蹲下身,仔细看起了那具尸体。 骨骼与内脏已经完全被压缩变形,能把人挤压成这种程度的力量...... 白知命站起身,仔细端详了烟囱,烟囱完好无损。 普通的砖瓦结构...... 如果这男人是塞进烟囱变形成这样的话,那种能将人骨骼压变形的力度,也足够让烟囱发生形变。 而且他身上没有外伤,也就是说这名男子是生前遭遇了某种东西的......被某种东西握扁。 ——所以可以排除圣人神通,他并不是被控制了思想主动许愿,而是身体被控制了进行的许愿。 如果真是圣人神通,直接控制这男人许愿不就行了? 甚至可以说,这个仪式的现场也不是他所布置的。 而是被人设计好,把他逼到不得不许愿的场景,同时被塞进烟囱也让他不得不许下那个设计者想让他许下的愿望。 不过,在人都要被捏扁的情况下,正常人下意识地许愿绝对是让自己活下来...... 不过从他的尸体来看,显然他没能成功活下来。 许愿的内容会是什么? 和之前袭击我们的雾中怪物有关? 设计者怎么做到让这人在生死危机的许愿按照设计者的想法进行? “白、白队长,你看!”路小凤紧张的指着地上尸体的喉咙。 白知命顺着小路所指的方向看去,尸体喉咙里面似乎有东西在耸动。 尸体的喉咙似乎产生了某种异变,还不断有白色飞蛾从他耳朵里面钻出。 而就在这时,狂风骤起。 这股风来势很凶,将狭小的屋内搅动不息。 这股怪异的风来自于屋内某人的施法。 是姚符!!! 姚符此时双目赤红,一口将他手指咬下,紧接着就施展出神通法术‘七十二变——借风’。 剧烈的风将整栋瓦房破坏,这栋并不结实的二层小楼就这么直接垮塌,将三人埋进废墟之中。 无数飞蛾扑在姚符身上,不断啃食他的血肉。 姚符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肩胛骨中挤出一对肉翅膀,紧接着他一挥肉翅,整个人腾空而起朝远处飞去。 他此刻的飞行速度极快,比众人先前遇见的雾中怪物还要快上几分。 而待到姚符飞远,原本沦为废墟的房屋底下却冒出三座小土丘。 “白队长,大叔,你们俩没事吧?” 路小凤朝二人喊道。 “没事。”两人异口同声。 由于刚才路小凤撑起了土丘保护,现在几人身上也不过擦破了点皮。 “呸,看来,之前那雾中袭击我们的怪物还真和这里的人有关。” 明无常吐了一口嘴里的灰尘,对白知命说道。 “嗯,先前只有姚符被那雾中怪物伤到......” 白知命联想到被捏扁的尸体:“设计这一切的人,他的手段发动似乎和接触有关。” “操控者操控的生物,对其他生物造成伤害后便能对其进行控制?” 听见白知命的推测,明无常思索片刻后也说出了他的看法:“这种效果像是规则般的道法,根本就不是一般修士能使用的。” 明无常的眼神中有些沉重:“要么是顶尖法宝或者顶尖修士......要么是许愿获得的能力,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后者。” 白知命点点头,表示认同:“往好处想,那我们的对手是‘凡人贡品’,而不是其他什么诡异存在。” “不过...也还有一种可能,我们的对手并不是什么贡品。” 白知命说到这里的时候弯下腰,捡起一张染血的纸钱:“也有可能是与货郎龙交易过的人。” 听见白知命这么说,明无常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与货郎龙交易过的人?也就是说不只是寿命这一类东西,就连神通法术之类的也能进行交易? 这可不算好消息,这只能说明货郎龙是比他们之前所想还要可怕的存在。 明无常脸上有些抗拒:“白队长...这...” “我们追上姚符。”虽然看出了明无常脸上的不情愿,但白知命还是下达了出发的指令。 货郎龙能交易神通法术,这真就相当于在总部的那座雷神雕像的功效,比如将可以请神的铜镜换成神通法术。 要知道那可是雕刻的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也被世人称作玉清真王,统率天雷、地雷、人雷,雷部三十六雷公。 货郎龙相当于这种大神的神像......倒是也没太出乎白知命的意料。 毕竟货郎龙代表着能制定五岭山脉一地规则的存在。 “走吧,又不是要你们和货郎龙交手,我们的任务只不过是调查相关信息。” 第31章 被控制的姚符,货郎龙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此时白雾又起,弥漫村庄。 街道两侧依旧空空荡荡,看不见任何人兽踪迹。 三人跟随姚符的踪迹行动,可路上的雾气着实影响视野。 这白雾越来越浓密,不知从哪里飘来,况且没有姚符的神通法术,众人一时之间还无法驱散浓雾。 雾越来越浓,直至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跟紧点,别在雾中走散了。” 大致确定姚符飞走的方位后,白知命便走在了最前面。 “好、好的白队长。” 路小凤磕磕绊绊的声音响起,但这声音之后迟迟没有听见明无常的声音。 “明无常?” 白知命叫了一声,但却没有得到回应。 声音消散在雾气中,像是人间蒸发一般,白知命此刻意识到这雾气有问题:“路小凤,抓住我的手,这雾有问题。” “好的,白队长。”路小凤没有扭捏,将手伸了过来。 不对... 白知命接过路小凤的手,察觉到了不对劲,这只手坚硬、宽阔不像是人的手,而且越握越紧。 “松开。” 路小凤的声音没有响起,倒是传来桀桀怪笑。 像是嘴巴漏风一样。 眼看那张手越来越紧,恨不得将人手腕捏爆,白知命果断咬破嘴唇。 血沫化水。 无数水光像刀剑一样,在大手上划出血痕。 像是吃痛一般,那大手松开缩了回去。 紧接着一阵怪风袭来,挥动翅膀的声音响起,将白知命扇出数米远。 不过得益于这阵风,白雾被吹散不少,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姚符?” 白知命惊讶出声,眼前的姚符嘴角破了两个洞,生着一对肉翅,不时有白色飞蛾从他体内钻出。 “我可不是姚符,哈哈哈。”眼前的姚符发出怪笑,紧接着一阵极为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姚符身后的白雾中走出一道四五米高的魁梧身影。 这魁梧身影虽然是人形,但却浑身长满白毛,有点像是巨猿。 抬头望了一眼四五米高的巨猿,白知命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像是被捏扁一样塞进烟囱。 结合‘姚符’说的话,白知命不由心中一沉。 眼下我们三人已经被分散。 这人能操控姚符,那就能操控其他人,仅仅凭借自己一人来对付这两人、甚至更多人......并没有太多把握。 不过眼下的局势我还能对付......白知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白色残面。 作为许愿的媒介,白色残面倒是没像铜镜一样催着白知命吃下它还愿,但那种若有似无的联系感...... 若要是事态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白知命也就不管还愿的代价是什么了,尽管许愿就是。 “其他人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白知命开口询问道。 不过话虽这么说,在询问的同时,白知命手指已经捏起法决,做好了施展雷法的准备。 “别紧张,我可不想找你麻烦。” ‘姚符’笑了一声。 “把你们分开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和你聊聊,白知命。”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白知命眼神中有些惊讶,眼前在姚符体内的东西,毫无疑问就是那场许愿的设计者。 问题是他居然认识自己? “聊聊也行,我挺好奇你是怎么控制那个‘贡品’进行许愿的?还有你和货郎龙的交易又是什么?”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谋划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我当然可以和你聊聊。” ‘姚符’牙齿狰狞,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首先,我并没有控制那个贡品,其次,谁说死人就不能许愿?......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白知命瞳孔微缩,这句话信息量很大。 死人也可以许愿,我是最好的例子?也就是说我死的时候许过愿? 包括之前遇到的老太太也这么说过‘死而复生,怎么不是神仙?’ 这么想来,我睁眼醒来的时候,喉咙确实是有一道很深的勒痕,倒也是能对上。 难道说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没有理会白知命的震惊,‘姚符’继续道: “再就是你的第二个问题,我和货郎龙并没交易,我——就是你们口中的货郎龙本尊。” !!! 他是货郎龙本尊?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信息,白知命就听见眼前的货郎龙又开口了。 “我可是什么都没谋划,我和他做的事只是交易罢了,他死了,他许愿了,他与我交易了,就这么简单。” “我给了你想要的答案,你是不是能给我想要的答案。” 这句话落下,就像是言出法随一般,白知命感觉到自己无法阻止自己说话。 “第一个问题,你在镜子中看到了你自己吗?” “那天,我看向铜镜,看到了...自己。” “第二个问题,你是不是十八岁记忆的白知命?” “是,我只有十八年的记忆。” “很好,接下来是第三个问题,你脸上——有没有戴着白色面具?” 白知命听见这个问题,有了不好的预感,此刻很想闭口不答,或者说谎,但此刻身体不由自己掌控。 “有。” 平静的话语落下,‘姚符’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喜讯一般,在原地翅膀颤抖,桀桀怪笑。 此刻禁锢白知命身体的那股力量也随之消散。 白知命望向货郎龙的眼神中满是忌惮,他似乎知道所有事情一般?铜镜抑或是白色面具,这些事他都知道——等等,这个货郎龙也看不见我脸上的白色面具吗? 那他怎么知道白色面具的事?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要不是我把你的尸体卖给那疯疯癫癫的老太太,你怎么能成仙?” 卖给老太太? 藏在‘姚符’躯体底下的货郎龙,实在让白知命摸不清他的语气中是否在说谎。 但此刻他确实像是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让人不免信了几分。 而且,居然是货郎龙把我卖到寨子里的吗? 那老太太是拿什么东西买的我? 奇怪的想法在白知命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暂时没有去管货郎龙言语下潜藏的巨大信息,而是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我弟弟是不是和你达成过交易?他现在在哪?” “嘿嘿,没错,而且他要我买走了他的不幸。至于他现在在哪,这个消息你愿意拿出什么来交易?” 第32章 神要人疯癫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弟弟真和他做了交易......也就是说。 白知命抬起头,眼睛里满是仇恨与怒火。 “哈哈哈,我没动手,可不能算你的仇家。” ‘姚符’笑着说完,便转身从身后白猿身上抽出了什么。 那是一本壳子有些发黄的日记本,上面用不太工整的笔记写着两个字——白连。 白连,正是白知命的弟弟。 “不过,我大费周章的把你引出来,是为了完成我们俩之前的交易。” “我们的交易?” 听到这句话,白知命觉得周围雾气似乎都带着一丝寒意。 什么意思? 我和货郎龙达成过交易? 我不是睡了十年吗?包括醒来时身体的虚弱情况,以及后续林月临对我的调查。 这一切的线索与证据都表示,我身体是沉睡了十年。 既然如此,我又怎么和货郎龙达成交易呢? 难道......许愿? 死人可以许愿?所以我死亡的时候许的愿? 也就是说,人死的时候有意识...... “我和你之前绝对没有过交易。” “或许吧。”‘姚符’的那张脸笑了笑,然后扇动两下翅膀,从身上抖落下几只白色飞蛾。 “不管有没有,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知道你弟弟的下落?” 这个问题自不用说,白知命当然想。 可是,代价会是什么呢? 货郎龙的交易,他想让我付出什么呢? “买卖嘛,用不着这么纠结。” ‘姚符’突然怪笑起来,一时之间风声骤起,那身后的白猿也突然出手。 硕大的拳头直朝白知命脑袋瓜而来。 这次出手极为突然,且白知命的思考完全陷入到这些话的信息当中,这一拳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砰!! 白知命倒飞出去,这只拳头砸在脸上似乎没有那么疼。 咔嚓,清晰的碎裂声从脸上传来。 白色面具崩碎了一个角,掉在地上成了一些死去的透明圆虫。 ‘姚符’得意的语气从雾中传来:“嘿嘿,这下你就没法子许愿了。” 原来如此......先是语言干扰,分散注意,然后趁机偷袭? 货郎龙对付我还需要使用语言干扰? 看来他还是挺害怕我许愿...... 不过现在已经晚了,白知命感受着身体的异变,腹中饥饿感暴涨。 之前那个镜子里的诡异存在,似乎是想重新接替白知命的身体。 两个意识争夺身体,让白知命根本没法闪躲接下来白猿的攻击。 白猿出拳势大力沉,但同样也很快,只是在白知命念头一闪而过,那巨大的拳头便直迎脑门。 砰! 拳头,与突然在白知命身前升起的土墙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白队长,没事吧!” 来者正是路小凤! “走。”白知命没法一边抵抗诡异,一边使用道法,对于两人最好的选择就是逃。 “呵?走?你想怎么走?” ‘姚符’脸上露出笑容,两颗犬牙向下疯长,垂到胸口像是两把匕首。 一双肉翅挥舞,只不过眨眼间,就已杀至身前。 就在这时。 白知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扬起一个夸张幅度的笑容,似乎在享受重新拥有身体的感觉。 像是提前预知攻击一样,‘自己’提前闪身便躲过了冲击。 只不过很快,‘自己’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白知命也想到‘自己’笑不出来的原因。 之前姚符被雾中怪物抓伤后,就被控制了,而就在刚刚白知命脸上的白色面具被打碎一道口子。 这具身体,现在是有三个意识想要控制,动作变得无比僵硬。 而这时姚符的攻击能频频伤到白知命。 小路那边的战况也并不乐观,她不断凝聚土墙试图困住巨猿,却屡屡被巨猿打破。 两人的情况愈来愈差。 眼看二人身上伤口越来越多,对面的‘姚符’却停止了行动。 “你队友倒是还有点小聪明,一个人偷偷使用仪式。” 霎时间,浓雾消散,阳光普照。 姚符的动作越来越僵硬,巨猿更是直接僵在原地。 姚符脸上露出挣扎之色:“呵,太阳,总有一天得叫祂熄灭。” 说完,便没了动静。 只剩下惊魂不定的姚符,跪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看来是大叔帮了大忙,白队长,我们去找大叔会合吧。” 路小凤也松了口气,灵物吃完了还想施法,那就只能吃血肉,就刚才一会儿功夫,十根手指上都留下密密麻麻的齿痕。 “白队长?”见白知命没有回应,路小凤又问了一句。 可白知命的身上的危机还没有结束,他脸上的表情一半狂笑,一半皱着眉头,看上去很是古怪。 不行......这么下去,我又会被这诡异东西替代。 林月临又不在,要是她用那古怪的扳手敲一下就好了。 等等......白知命突然想到一个大胆的点子。 林月临之前给我讲过,第一条是不能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否则会被替代。 那第二条——不能直视太阳? 这一条她没说后果,想来应该比较严重,不过我都触犯了一条规则,再触犯一条又怎么? 规则,是神仙的道,他们之间会不会相互冲突? 念及此处,白知命费劲的抬起头,竭力瞪大双眼。 天空中是炽热的火球,是太阳。 是像瞳孔一样的太阳。 准确来说,天上挂着的,就是祂的眼珠。 祂那巨大猩红的眼睛,足足万丈之高,眼睛中密密麻麻的血丝。 白知命越看反而越清晰,身体内那股想要争夺的意识倒是消失不见了,浑身只剩下想将太阳看清楚的决心。 终于,那密密麻麻的血丝显出真身——是一个个蠕动的无皮血人。 正当白知命还想看得更仔细一点时,那万丈眼珠轰然倒塌,眼睛里一个个无皮血人筋骨俱裂、寸寸崩断。 天上下起了尸体。 从半空中落下的血人,骨肉齐全,但是却没有皮肤。 血浆在它们身上滴答连成一片。 “......” 白知命这时只感觉眼睛脑子一片刺痛,像是要蹦出点什么东西来一样。 “白、白、白......” 路小凤说话开始磕磕巴巴,就连名字也叫不清了。 白知命听见小路的话,强撑着自己睁开眼。 ——无边无际的血人朝着他奔涌过来。 第33章 神要人还愿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广袤的大地上,全然已经是一片血海。 可那些血人居然避开了白知命,在血海中分开一条道路。 这些血人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取消了对白知命袭杀。 与此同时,白知命口袋中三枚青发生异动。 正是林月临给的宝物,元帅印节。 山国用虎节,土国用人节,泽国用龙节。 此刻,代表泽国的龙节,散发着光芒,看起来有着像玉一样的光泽。 白知命见血人没袭击他,也是松了口气,暗自思索起来。 只能在有太阳使用......这三枚元帅印节是否与天空中的眼睛有所关联? 因为持有印节所以躲过了一次危机? 白知命放眼望去,那些失去目标的血人并没有存在太久,也没有攻击其他人的倾向,不一会便骨消肉烂,彻底融入大地之中。 而代表泽国的龙节,也在这时变得灰暗,布满青绿色的铜锈。 “姚符,你还能动吧?”路小凤问道。 “嗯。”姚符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白知命扫了一眼二人,然后将目光转向呆立原地的白猿。 这四五米高的白色巨猿也被其留了下来,从货郎龙放弃操控的表现来看,他似乎不能在太阳底下现身? 白知命皱起眉头,如果说镜中规则代表一位神仙,那货郎龙的交易规则是不是也代表着一位神仙?包括天上的太阳。 从他之前说的话中,不难推断出:一、他与镜中的神仙有交易,二、他与天上的太阳瞳孔有仇怨。 或许从白猿身上能找到点货郎龙的信息——祂说买走了白连的不幸? 也就是说货郎龙肯定知道白连的消息。 白知命迫切想找到弟弟的下落,一边思考一边朝白猿走去。 当然,他也没忘记要保持警惕。 既然姚符保留了意识,那白猿应该也有意识? 白知命缓缓靠近。 而就在这时,白猿却突然动了起来。 白猿一出手就带着杀意,势大力沉的拳头直朝白知命袭来,这一拳甚至比以往白猿的攻势来得还要狠辣。 白知命侧身闪过这一击,白猿另一只拳头也在此刻而至。 咚! 土墙升起,一旁的路小凤面色煞白,唯独嘴唇上有一抹血色。 白猿击破土墙,白知命也趁机拉开距离。 “不要让这怪物碰到!”白知命朝两人喊道,虽然他推断货郎龙意识应该已经离开,但此时还是小心为妙。 不过......这白猿却自动忽视了两人,笔直朝白知命冲来。 冲我来的? 为什么? 白知命见白猿都没攻击姚符,心里不由奇怪。 姚符瘫坐在地上且离其更近,为什么不先攻击姚符? 咚! 面前土墙被打破,让白知命继续疲于奔命。 就连一直干扰它的小路,也没被这白猿选为目标。 难道说这白猿本身意识智力低下? 咚! 又是一拳打来。 不过还是先打倒它才行:“用土墙帮我拖延一下时间!” 白知命这话落下,路小凤那边就是接连不断的土墙升起,看这架势,应该是咬了一口狠的。 趁着着白猿被土墙困住的这段时间,白知命咬上手腕,饱饮鲜血。 《高上景霄三五混合都天大雷琅书》 雷法再一次随着他手掐的法决演化,在念出口诀之后。 先天八卦符文亮起,依次飞出八道紫雷,再然后八道紫雷合作一团雷火,朝着被层层土墙困住的白猿飞去。 雷火打穿层层土墙,精准穿过白猿的胸膛。 显然这只白猿要强于之前的雾中怪物,汹涌的雷火并没将它打至灰飞烟灭,但也给它胸口留下一个人头大小的黑窟窿。 白猿口中呛出血沫,身体缓缓倒了下去。 它毛发下猩红的眸子里满是愤怒与不甘......甚至是仇恨。 白知命被这双眼睛盯着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但又觉得这双眸子十分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于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看个清楚。 而就在这靠近的时候,那倒在地上的白猿居然口吐人言! 它的声音响起,呛着血沫,却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声音里是无尽的怨怼。 “哥,我恨你。” 这句话落下,它便没了生机。 白知命听见这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呆愣在原地,脑海中满是那个稚嫩的声音‘哥,这块糖给你吃。’ 脑海中那张纯真的笑脸,似乎要与眼前满是怨恨的脸重合。 不、不、不!!! 它不可能是白连!!! 它不可能是我弟弟!!! 然而这时,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却让白知命彻底陷入绝望之中。 【这便是人对神的还愿】 【你许愿一个能让你活下去的巧合,自然要还愿一个让你生不如死的巧合】 这是......还愿......是我的愿望让我杀了...... 腹中的五官像是品尝到什么美味一样,充裕的灵力涌动,也让白知命脸上的白色面具修补完之前被打缺的角。 愤怒、仇恨、愧疚? 白知命想将脸上的面具掰扯下来,狠狠踩在脚底。 他用力去抓,似乎想要将脸皮抓下来。 可在路小凤与姚符眼中,白知命似乎是要将脸皮抠下来一般,手掌青筋暴起,手指上满是血印。 “白、白队长,你在干嘛?” 看着白知命身上汹涌起伏的灵力,路小凤等人不禁失了神。 爱憎惧、厌别离。 浓烈的七情六欲似乎要在他身上爆开一样。 路小凤被白知命疯狂的举动吓到,不敢上前,声音微不可察: “难道队长要成金丹?可队长就算是要成金丹,为什么要抓烂自己的脸?” 就在白知命完全失去理智之时。 脚步声响起,先前一直消失的明无常重新找到了这里。 他就是货郎龙口中‘还有点小聪明的人’。 在与白知命等人失散后,明无常并没有急着寻找队伍,反而返回研究起那怪异的许愿仪式。 还真让他发现了点门道,此刻他声音激动,完全没了之前颓废的感觉: “我有重大发现!白队!死人的确可以许愿!这是死而复生的前提!!!” “白队?你怎么......” 不等明无常说完,白知命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身上汹涌的灵力一滞。 死而复生? 人死还能复活? 那......还有希望。 第34章 死而复生,成仙的条件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你说的是真的吗?”白知命问道。 【他说的是真的】 “当然真,死人许愿、死而复生,我应该有些眉目了。”明无常答道。 听着脑海里的声音,白知命第一次对人产生如此大的恶意与怒火。 “这就是货郎龙和你的交易?把白连带到这来?”白知命满脸是血,他怒吼着,憎恶着自己的脆弱。 【死而复生...贡品啊...我等着你继续向我许愿】 “白队?你在说什么?货郎龙和我的交易?白连又是谁??” 明无常看着大吼大叫的白知命,不清楚他是不是染上脏东西了,他这满脸是血歇斯里底的样子...... 不过好在这时白知命也慢慢回过神,他将脸上的血迹擦了擦。 许愿,对应着相同的代价。 获得校服——失去病服。 一线生机——命悬一线。 禁言——失语 回想起这些,白知命下定决心不再许愿。 毕竟如果许愿家人复活,一旦需要还愿,最终很可能会家破人亡。 或许......和货郎龙的交易也是一种方法? 之前听林月临说过,有人典当三个女儿的舌头来换取寿命。 货郎龙的交易与许愿还愿的方式并不一样? 货郎龙的交易更为宽泛一点? 不管如何,和这些非人存在交易,本来就要小心一点。 白知命从思绪中抽离,看向眼前的明无常: “我没事,麻烦你继续说,死而复生、死人许愿,你都发现了什么?” 明无常有点察觉到白知命状态不太对劲,尤其是身上这股浓郁的灵力,不过也可以理解,修为越高就越不正常。 “这得从我找不到你们开始说起。” “和你们走散后,我不知道怎么就回到了原点,一直在雾中原地踏步,走不出去。” “我就干脆在原地研究起来,那两层楼已经化作废墟,我坐在废墟上,还真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先前飞走的白蝠又再度飞回来,废墟底下又流出鲜血,我立马就想通了乌鸡头为什么要倒挂。” “倒挂的乌鸡头、被压扁的男人、地上的纸钱和元宝,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能死而复生做出的准备。” 明无常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一下,他本来还想向众人解释一下仪式的运转原理,以及他是怎么做到驱散雾气来着。 不过看到姚符身体异变有进气没出气的样子,以及路小凤苍白的脸色。 明无常决定还是精简一下内容:“这种方式总部也有类似,只要三魂七魄不散,重塑人的肉体,便能将人复活。” “地上的纸钱和元宝,是货郎龙的象征——买命钱。” “像是和朝货郎龙换取寿命的人一样,死人通过买命钱,买住了自己的命。” “在某个地方,那个死人现在应该已经复活,只不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刻意杀死自己,然后整死而复生这一出?” “我猜,他做的一切布置,全是为了摆脱神仙的纠缠,想要摆脱作为贡品的身份?” 白知命听完明无常的讲述后,倒是心中有了推断。 死而复生......才能当神仙...... 明无常的话还没停,却在这卖了个关子:“至于死人许愿,白队,这件事我暂时不能说,我打算先向总部汇报。” “嗯。”白知命点了点头。 虽说就以明无常之前在车上说的话来看,他对总部似乎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忠诚。不说,或许是想以此为条件向总部交换好处。 但是,要是没有明无常消除雾气,自己这一行人怕是要凶多吉少。 白知命点了点头,同时伸手拦住了想继续追问的路小凤。 “行了,我们现在回去。” “可是白队长,车不是坏了吗?......难道我们要走回去?” 路小凤如是道,她脸色惨白,身上又多了不少伤口。 “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已经没必要继续探索了,而且,我们也获得了货郎龙的信息,甚至和他打了个照面。” “什么?!” 明无常惊讶的叫了出声:“你们什么时候遇到了货郎龙?” “哼,这件事我也暂时不能说。” 路小凤小脸上写着不满,学着刚才明无常的语气,逐字逐句复述了一遍。 此时,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 “谢谢。” 姚符看上去稍微缓过来了些,只不过现在模样依旧有些吓人,牙床露出,一对肉翅依旧留在他背后。 “要不是你,我可能还被控制着。” “嗯,不用谢。” 明无常看见姚符起身,语气又恢复了懒散:“你现在应该能飞了?要不你带我们飞回去?” “好。” “嗯?” 见姚符答应的干脆,明无常也有点懵。 看来这次的事情对姚符的改变还挺大......让这么一个老把弱肉强食挂在嘴边的少年,变得有些...... “白队长,怎么说?”明无场转头看向白知命,等着决断。 白知命看着姚符背后的肉翅,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白连,白连的眼珠还没有闭上,猩红的眸子里满是怨恨。 事实上,从刚才开始,白知命一直强迫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你们先走吧,我有元帅印节,不会迷路。” 白知命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先走。 “白队长?你真不一起走?待会要是再遇到货郎龙怎么办?”明无常不解。 “带两人和带三人,对我来说没有区别。”姚符强作无恙。 “白、白队长?”路小凤以为白知命又要发作,像刚才一样疯癫。 “行了,不说了,你们都走吧,在这次行动中你们要听我指挥。”白知命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三人拗不过,只得离去。 “那你自己多保重。” “嗯,你们也是。” ...... 等到三人背影渐行渐远,白知命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痛苦,跪倒在地,伸出颤抖的双手,想要给白连合上眼。 可白连之前说的话,让白知命的手怎么也无法再往前一步。 ‘哥,我恨你。’ 这句话不断在白知命脑海中回响。 十年,一个植物人在医院要花费多少? 以白知命家的条件......白连只怕早早就辍学打工,才能负担起。 愧疚与自责让白知命身上的灵力疯狂涌动,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白知命眼泪像是决堤一般。 十年! 十年!! 自己为什么要一睡就是十年!!! 自己,怎么就成了植物人!!! 【好吃】 心底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白知命愤怒压过悲伤,强行冷静下来。 第35章 复活白连,与货郎龙交易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身上的这玩意,吞噬着自己的情绪。 或者说,正因为这玩意把绝望吃了,白知命才能重新理智。 白知命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白连,心中悲凉顿生。 ......入土为安的意义,在于人类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死去的亲人而不悲伤。 白知命伸手,在白连的身边刨起了土。 不是不能用更方便的法术来挖坑,只不过他现在必须要选择这种自我惩罚的方式,来逃避自身的内疚。 他就这样沉默的用手刨着土,与心里的那玩意对峙起来。 身上的灵力忽强忽弱,直到手指血肉模糊,直到将白连安葬。 白知命手上的动作停歇,气息平静,重新恢复思考。 复活......向你们这些神仙许愿? 白知命自己就是死而复生的最好例子。 用这方法复活他们,只会让他们和我一样,被那群自诩神仙的玩意肆意玩弄命运。 复活? 复仇!! 这白色面具的本体,来源于镜中,但终有一天,我会将你的本体揪出来!!! 【......】 脑海中的声音沉寂了下去,像是享用完美食的饕餮客,暗搓搓的等待下一道美食被端上餐桌。 然而,就在白知命坚定想法,脸上表情越来越冷漠之时。 白雾忽起,周围的景色一片模糊,这是货郎龙出现的前兆。 与上一次忽然有人出现在面前不同,白知命能察觉到自己身边的景物在飞速移动。 他正在被传送到某处!!! 白知命正要作出应对,而这时的白雾却渐渐消散了一些,周围的世界不再是茫茫然一片白,而是逐渐能看清轮廓。 一栋普通居民楼的轮廓出现,居民楼下有一台小推车,小推车下边是一条小河。 这场景无比熟悉,哪怕是仅仅看到影子,也让白知命心脏不禁抽动,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毁于一旦。 这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这是......家 只不过,这里早已失去往昔的热闹,空荡荡的街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雾气中响起: “钱,诞生的那一刻就是为了交换。” “钱一诞生,用物品交换物品的时代结束,用钱交换人生的时代便开始了。” “不过,要是当钱没了作用,用人生来交换欲望的货郎龙便应运而生。” 雾气散去,声音传来的地方,正是楼下小推车。 一位龙首人身的怪物,挑着一个老式的货架,站在小推车旁,完全符合总部描述货郎龙的外貌特征。 白知命朝货郎龙走去,脚步没有迟疑,只有杀意。 这时,一道虚影浮现,他口中锋利而冰冷的话浮现,硬生生止住了白知命的脚步。 “哥,你为什么不去死?” 货郎龙挥了挥手,那道虚影便消散了,漆黑的龙首下传来苍老缓慢的声音:“如你所见,他的三魂七魄,我也买来了。” “这也是交易,我会帮你复活他,但我要买走你的一部分。” 货郎龙的漆黑鳞片听不出任何情感,白知命在此刻动摇了。 如此简单的条件就能完成交易? 这里面绝对有陷阱!!! 白知命仔细回想了自己对货郎龙的了解,被他攻击到的人会被他控制,同时身体也会像野兽一般发生异变...... “复活他的话,他身上的异变会解除吗?白连他...能恢复正常吗?” 虽然明知道极有可能是陷阱,里面绝对蕴藏着货郎龙不可告人的秘密,但白知命还是问了出来。 像是盲从的赌徒。 “要是你指的正常,是肉体正常,他肯定正常。不过......他的三魂七魄你也看到了,他对你的态度可不是受什么异变影响。” 白知命心中一沉,侥幸破灭。 果然,自己这一睡十年,将家人的人生轨迹全都搅得一塌糊涂。 “我同意交易。” 即便前方可能是深渊,白知命还是亦然决然迈了进去。 准确来说,也有可能是自私。 他没办法忍受自己背负着亲人的憎恨活下去。 甚至这一刻,他甚至抱着一种想要阖家团圆的美梦。 “我妈......她能复活吗?” 白知命的声音颤抖又恐惧。 “那不行,像这种冤魂的命,一般捏在地狱手里。” 黑色龙首下的双眼,其实并不像龙,反倒是像鱼眼一样不停分泌着湿湿黏黏的液体。 白知命沉默了一会儿,虽然失望,但也松了一口气。 听货郎龙的话,似乎还有转机,地狱......就算是地狱也无妨...... “那就先复活白连。”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哈......你回家看看去吧,而且之前交易过的‘白连的不幸’我也放你家了,尽管去看看吧。” 货郎龙在狂笑,漆黑的鳞片底下是掩饰不住的狂喜。 雾气消散,货郎龙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白知命感觉脑海中像是少了点什么。 空荡荡的街道是如此清晰的映入眼帘,一旁的小河静静流淌。 老旧居民楼下,一个中年妇女推着一辆小吃车,身后跟着两个小孩。 她看起来的年纪,要比实际的年龄要更老一点。 或许是生活的重担让她苍老的速度......比孩子成长的速度更快一点。 “妈。” 白知命揉了揉眼睛,幻觉才在眼前消失,同时也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便已经踏入了家门。 熟悉的摆设、熟悉的桌椅......也有些像是按摩仪一样的,白知命不熟悉的新东西。 这些东西证明这里并不是十年以前,反而能看到这十年的生活痕迹。 白知命低头看向桌子,那里是一道蜷缩的人影,虽然样貌有所变化,但白知命还是认出来,这是白连。 白连此刻看见白知命,却没有半点开心的样子,反倒是怒吼着: “妈偏心你,就因为你稀里糊涂的一睡不醒!!!”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同龄人都在读书,而我却在餐馆吃别人的剩饭!!!” “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吗?” “我赚的每一分钱都给了妈,妈居然把这些钱全拿去给你治病!!” 这些话像子弹一样射入心脏,酸涩和愧疚,让白知命说不出话。 沉默之余,白知命看见摆在一旁的日记,封面上的硬纸壳有些杂乱,尽是些乱七八糟的划痕。 封面上写着两个字:《不幸》 白知命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货郎龙说的‘不幸’,居然是日记?! 他捡了起来,随手翻了两页日记。 但,目光再也挪不开。 日记的内容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空气中只剩下日记翻页的声音......还有白知命沉重的呼吸声。 第36章 真相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2010年12月1日 妈和父亲是包办的,嗯...这么说可能不太准确。 自打我出生起,我就从没见过外公外婆。 妈好像没有娘家...... 结婚时只有一包糖,父亲当时在小区挨家挨户的发了一把。 嗯......说起这话的时候,妈脸上的笑容像是糖一样甜。 父亲离开后,阿妈为了我和我哥没有选择再嫁。 2011年12月1日 糖很好吃,妈做的鸡腿也好好吃。 2012年12月1日 我不想上学了,我想去上班,妈每天那么辛苦养我们。 真是的...我又不像哥哥那样会读书。 哥哥也不同意,算了,还是听他们的好好读书吧...... 2013年12月1日 嘿嘿,成绩又进步了。 而且哥哥快要毕业了......妈也不用那么辛苦 2014年12月1日 哥哥睡了,但没关系,他会醒的。 在他醒之前,我会撑起这个家。 2015年12月1日 没想到餐厅洗盘子这么累。 哥怎么还不醒? 2016年12月1日 世界越来越奇怪了,所有人都有点不像人,所有人也越来越冷漠。 我也觉得我不像自己了,似乎要被什么东西替代。 2020年12月1日 家里的钱都给这个累赘花? 妈一把年纪还推着车去赚钱,我赚来的钱也都给她扔进医院了。 2021年12月1日 还真有人不嫌弃我这个家庭条件啊。 结婚...... 不过这些年也没存下什么钱...... 2022年12月1日 钱钱钱!!!钱就那么重要?!! 要结婚!!要彩礼!!我哪里去弄这么多钱!!! 2023年12月1日 贷款,骗保,没想到保险居然能赔这么多钱。 那就这样吧,他们都只不过是在拖累我的人生。 要是能给我留点钱,妈和哥都会高兴。 2024年4月4日 今天,我回到了家乡。 为了不引人注目,我选择半夜回家。 在确认四周无人后,我敲开了门。 妈看向我的眼神很惊喜,让我原本焦虑的情绪一下子就平静下来。 我手上提着一台按摩仪,谎称这是我买的礼物。 “回来就好,还买什么东西。” “妈,你快戴上。” 按摩仪的线很长,我用线缠住她脖子时,有点不方便。 她抽搐了一会儿,看起来还有意识。 我有些害怕,抄起棍棒朝她挥去。 在她生命的最后,她还在轻声呼喊。 “儿啊...妈做错了什么......” 我拿着电线将她缠起来,好一会儿她才没了意识。 只不过路上逃走的时候被人撞见,我好慌忙跳进河里。 2024年4月5日 电视上都在播这件事...我有点害怕被抓到。 那样我的人生就彻底完蛋了。 2024年4月6日 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玩意,他说他能帮我。 我决定试试他口中说的交易。 ...... ...... 这本名为不幸的日记,到此已经戛然而止。 整个房间听不见呼吸声,也不需要再有呼吸声。 白知命沉默着,剧烈的悲伤呛着鼻腔和喉咙,让他没法呼吸。 然后——愤怒像海啸淹没大脑。 他没法思考,只能机械地按照情绪行动。 白知命捡起按摩仪缓缓走近白连,白连依旧是一脸怨恨,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没法躲开。 不过这里是他们的家,两人也没地方可以去躲。 砰! 脑袋撞击钝器的声音响起。 【你爸爸会保佑我们的。】 砰!! 【快吃吧,今天有两个鸡腿呢!妈不爱吃,你们吃。】 砰!!! 【妈不辛苦,你好好念书。】 白知命紧紧咬着自己的牙齿,艰难的控制住颤抖的双手。 一根绳索勒住了这房间里的所有人。 直到白连没了动静,白知命才重新将按摩仪扔在地上。 同时,他也将自己整个人也一并扔在地上。 整个人的思绪像是无处安放的针线。 一种比愤怒更复杂的情绪弥漫,白知命并没有任何复仇的感觉。 脑袋被敲碎会很痛吧,人都是会怕痛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痛苦。 白知命脑袋像是被人狠狠敲击,控制不住思绪,记忆像被砸碎的西瓜一样炸开。 砰! 【哥哥,这块糖还是给你吃吧。】 砰!! 【等我长大了,我也要保护妈妈!】 砰!!! 【家里只有这个条件,我不像哥哥你一样,是个会读书的,就我这样的不如去打工赚钱。】 “啊啊啊!!!!” 白知命无助的嘶喊,像是要把喉咙给吐出来一样。 他咽不下去,也说不出话,只能像野兽一样悲鸣,只能一个人声嘶力竭的嚎叫。 身体里的血肉在不断蚕食心智。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的...... 直到将最后一口气都吐出来,白知命才无力的垂下双手。 ——然后颤颤巍巍再度举起按摩仪。 ...... ...... ...... 总部,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雕像前。 三十六面行雷之鼓对联上的字迹熠熠生辉。 【生杀枯荣赏罚善恶,上照玉清九重天心大道】 【云雨盛衰扶正诛邪,下济众生万相幽冥群苦】 听起来这漫天神佛,总归是要体恤凡人百姓,明无常心里如是想到。 他正在向林月临汇报他在‘死人许愿’一事上的发现:“凡人成正神的条件有三。” “一、经历一场大病。” “二、被人杀死于五行中复生。” “三、绝命绝性,魂死心死” 林月临点了点头:“你说那死人,被拍死在烟囱之中,属于被人杀死在土行之中......” “这倒是很好理解,不过他要怎么复生?死于五行者,魂魄被拘于地狱,怎么谈得上死而复生?” 林月临很清楚这一点,她自己就是用法子献祭五行的人,怎么不会知道地狱规则的严苛? 此刻她来回踱步,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更何况,绝命绝性,神仙怎么可能吃这样的贡品?” 明无常语气懒散,一口气说这么多,着实让他有点徒费口舌: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与货郎龙做交易,取走真灵的一部分,而且魂魄被拘于地狱对于这群人来说,也是必经之路。” “比如说金丹修士,目前修炼方式,一般是熔炼他人七情六欲,此为外丹之道,所以神仙不视其为贡品。” “总部也没见过金丹期的贡品。” “可据我所知,若以自己本身七情六欲为食,将自己的人性吃下,化作内丹,对神仙来说也是上佳补药。” 第37章 白知命曾经住过的医院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距白知命失去与总部联系已有一月。 五岭山脉,山月楼下。 有道是重重明明复疑路,山前山关又一山。 此地山林茂密,鸟飞无踪,人无行迹。 清风拂身,淼淼镜中揽明月,水波浩瀚,登楼如上天宫仙阙。 两男一女,看着都很年轻,他们此刻正并肩走在林中一条不算狭窄的小道上。 一路景色极美,可这三人似乎对这美景并无太多欣赏之意。 其中那名女子抱怨道:“这里都成无人区了,家族派我们来这干嘛?” 两名男子中,戴着眼镜的那位连忙解释:“这不重要,我们来这,又不是为了旅游打卡。” 两名男子中,剩下一位头染黄毛,他此时接过话茬:“而且倒也不能说这是无人区吧,你看前面不是还有个流浪汉吗?” “都说了是无人区,这玩意明显就不是人吧?” “管他是不是......小心处理更好。”一行人停下脚步,静静看着前方。 而那名男子口中的那名流浪汉,正安静摆在前面一块巨石上,像一块腐朽发烂的尸体。 三人并没有急着靠近,反而各自从身上拿出了一样物件。 女子拿出一盏青花陶瓷酒杯,杯中原本空无一物,但随着她口中念动法决,这杯中忽然有液体涌现,顷刻间便酒香四溢。 戴着眼镜的男子,则是从怀中掏出一朵奇怪的花,此花只有五片花瓣,却有着从含苞到凋零的五种状态。 染着黄毛的青年拿出的东西一枚漆黑的药丸,三人之中,唯独他拿出的东西看上去最为正常。 岁时酒、五时花、却鬼丸。 三人分别站在巨石三米开外的三个方位,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花入酒香,鬼影沸腾。 那巨石中的流浪汉似乎受到影响,缓缓站起。 月光升腾,穿越林间间隙。 三人这才将眼前人看个明白。 那流浪汉穿着破破烂烂,一身衣服像是被野兽撕咬了几百个来回。 眼神灰暗,连月光也照不进去。 女子见其身上没有灵力反应,不由是松了口气,要是这无人区里的是什么了不得的诡异,那三个筑基修士还真拿他没辙。 好在,这人虽然不是什么人类,但也不过只是等闲怪物。 “对于这种怪物,就不必浪费时间了,杀了他。” “我来。” 黄毛听到命令,表现得最为雀跃,眼珠瞬间猩红一片。 与寻常筑基修士不同,他们既不使用五行法术,也不使用神通法术,而是像凡人贡品一样,在献祭自己。 黄毛朝流浪汉伸出手掌,掌心的皮肤瞬间消失,像是被虚空中的某种猛兽咬下。 血液从掌心流下,滴入地面。 一只红黑交杂的猛虎从土里慢慢生长出来。 没错,是生长。 雪白的脊椎骨从黝黑的泥土里面破土而出,就像是绿树生根叶。 白骨滋生血肉如开花结果一般,只不过这猛虎血肉淋漓,仅仅只有手掌处生有皮肤。 掌中猛虎朝流浪汉奔袭而去,张牙舞爪。 那人没有躲避,单薄的身躯看似就要命丧虎口之中。 咔嚓~ 一声脆响过后。 虎牙断裂,虎爪震颤。 但猛虎仍然咬住此人头颅,不肯松开。 那名流浪汉眼中目光没有任何变化,眼神中仍然没有任何光亮,像是未曾察觉到头上的血肉老虎。 粘稠的鲜血滴落在他脸上,他也丝毫没有在意。 像是了无兴趣一般,此人不再看向一脸震惊的三人,反而直接躺倒在原来睡着的巨石上。 那血肉老虎被他当作床垫似的,骨骼血肉挤压在一起。 “怎么可能!要知道一般的筑基修士都会被直接秒杀!!难道这怪物相当于金丹期的修士?!” 黄毛大骇,连连退了好几步才停下。 他两位同伴似乎也未曾想到过是这么一幅光景。 戴着眼镜的男子推了一下眼镜,强作镇定:“不,没准这怪物只是皮糙肉厚,没多少其他能力。” “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毕竟他没主动攻击我们,想必没什么攻杀法术,他非要拦在路上......” 女子如是说道,目光瞥向黄毛,似乎是质疑黄毛是不是不太行。 黄毛被扫了脸,面色有些不善,放在一个月还好说,但现在这个环境,要是被人当成弱者,那可真就没什么好下场。 总部这一个月失去威慑力后,各地割据,这个世界越来越讲弱肉强食,力量至上。 特别是修士之间,由于道法唯一,就连同族修士一同外出,都偶尔会有杀人夺道的情况出现。 念及此处,黄毛也是不甘示弱的怼了回去:“怀疑我没出力?那你们试试看?” 女子和眼镜男对视一眼,决定一并出手,试试他的成色,要是不行,那就干脆放弃此次任务。 毕竟,底牌要是在半路上就用了,也别谈什么完成任务了。 眼镜男朝黄毛说道:“一同出手吧,要是还奈何不了眼前的流浪汉,我们便放弃这次任务。” 黄毛听到后,拿起一张绷带将手掌缠了两圈,也点了点头。 三人一同念起咒语:“明明暗暗,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黄毛脸上皮肤脱落,女子则是咬下一截舌头吐出,眼镜男更是将自己手指硬生生掰断。 皮、肉、骨、 像是丑陋的摇滚奏响,里面渗出浓烈的血色雾气。 这些血色雾气像是不会发育的胚胎,乱七八糟的拼接成骇人的身体器官。 黏滑的皮肤附着在舌头上,滴着血浆的舌头舔食着指骨。 这些东西不断滋生血肉骨骼,组成一头巨大的鹿,或者说勉强称为鹿的玩意。 浑身散发着宛如在潮湿的棺材板里腐败多年的剧烈恶臭。 可那流浪汉甚至连眉头也没抬一下,自顾自躺在巨石上,任由那怪物践踏而来。 滋—— 像是烙铁灼干血肉,那怪物身上的每一滴血液滴落,都会将黝黑的泥土烫成深红。 其间的树木要是沾上,便会迅速枯萎腐败。 等这怪鹿撞上流浪汉,流浪汉再也不像是刚才那样一动不动,而是一下子被撞飞数米之远。 但,也就仅仅如此了。 流浪汉从巨石上滚了下来,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甚至连头发都没有掉一根。 三人见状大惊失色,双腿不由使唤的齐齐后转,使出吃奶的劲狂奔。 别说任务了,此刻但凡能保住性命就已是不错,这种对手的表现,比金丹境甚至都来得夸张。 只不过,流浪汉依旧没有转头,他双目无神,丝毫不在意自己被攻击,甚至连挪回去的想法都没有。 完全相当于换了个地方躺下的懒汉,任由那怪鹿不停踩踏。 直到怪鹿被反震成一滩血水,也没兴趣多看逃跑的三人一眼。 可三人没逃出几步,就被一道身影拦下。 这并不是一个黑色的雨夜,可她依旧穿着紫色的雨衣。 左手提着一个巨大的粉色手提箱,右手提着一把会发光的扳手。 三人倒是认出了这人,这人不就是总部的林月临?现在出现在这里,难道目标也和他们一样? “滚开!” 黄毛大吼道,此刻他有脸皮,看上去模样有几分狰狞。 “白知命?”林月临目光越过三人,看向三人身后那像是流浪汉一样的白知命。 戴着眼镜的男子脚步一滞,没想到林月临居然认识这怪物,听起来这怪物还是个人类不成? 难道这诡异其实是凡人贡品?才会显得那么特殊? “这是你们总部的新的实验品?这凡人贡品是你们最新培养出来的?” 听到眼镜男的声音,另外两人也停下了脚步。 世界上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现在已经知道这诡异流浪汉的真面目是凡人贡品,两人心中倒也不再那么害怕。 黄毛也像是松了口气般,既然是凡人,倒也不必那么惊慌,总不会突然跑过来杀了三人。 想起刚才狼狈逃窜的样子,黄毛出言不逊试图嘴上找补点面子:“看来这怪胎是你们总部的人咯?这副怪模样,是你家人不成?” 轰隆!!! 几乎是黄毛话音刚落,他的脑袋便像是西瓜一样破碎,血水翻涌如龙,黄毛连脸皮都还没复原一点,整个脑袋便已经消失不见。 “这是......灵力!!!” 眼镜男和女子,也注意到背后已经起身的白知命,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因为他们都注意到了一点,就是这个被称作白知命的流浪汉,没有吃下任何东西就瞬发了五行法术。 “这是金丹期修士才有的特征!!!” 话音落下,那月光下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身影便在读发难。 只见他抬起手指,那黄毛身上的血液便结冰,化作两把深红色长矛。 落下手指,长矛激射而出。 二人才掏出身上的花与酒,就被血色长矛贯穿。 血色长矛在两人身上留下两个大窟窿后,就直奔远方的山月楼而去。 簌簌两声,便钉在了山月楼墙上,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而被洞穿身体的两人,伤口也没有血液留出,而是在原地化作两尊猩红的冰雕。 ——白知命的身影消失不见。 哗啦两声落下,两人身体已被他砸成碎块。 白知命低着头,没有看林月临,但他缓缓开口了: “我...对...不...起...任何人。” 他的声音支支吾吾,像是在学怎么说话一样,过了好一会说话才流畅起来。 “我想死,但是它吃着我的绝望,反而越来越强,让我死不了。” “想点开心的事,就能死了,可想着想着,绝望倒是越来越强。” “我不停重复着,现在...倒没那么想死了。” 林月临见此,也放下了手中的发光扳手,抬起手揉了揉白知命稀烂的头发。 “没事的,那就先不死了。” 听见这话,白知命没做出任何表情,脸上仍然僵硬一片。 眸子灰暗,连月光也照不进去。 林月临也不恼,将巨大的粉色手提箱塞进白知命手中,然后在三人尸体上搜索起来。 不一会儿,她捡起了花、酒、丸,将其一股脑揣进雨衣的口袋中: “白知命?你现在提着你的尸体,感觉好点了没?” 此刻白知命提着粉色手提箱,像是人性有所回归一般。 眼神中有了点色彩,只不过眼神中的色彩满是厌弃与冷漠。 不管如何,他的脑子还是下意识地运转起来。 “我的尸体?你这么说好像也是,毕竟我要是昏迷十年,身体变得极为瘦弱,倒是可能和你差不多重。” 白知命掂量两下粉色手提箱,现在的他,对里面是自己尸体还是林月临的尸体,都有些漠不关心。 “我这次来有事告诉你,嗯......没想到你真的刚好在这,我都有些怀疑真有命运存在了。” 听到林月临这话,白知命皱起了眉头,命运这个词对他而言何其讽刺。 林月临则是继续说道:“你应该会对这件事有点兴趣,要是我没猜错,你应该是顺着你家楼下的那条河飘过来的吧?” “你之前住的那家医院,也在这条河河边。” “根据我的了解,这家医院似乎还有活人。” “而且......当时你的死亡,应该是在医院被人用晾衣绳给吊了起来,然后才将你的尸体扔进河中。” 白知命听见这话,脑子中响起了像是嘈杂收音机一般的响动。 【...滋...据警方调查,嫌犯杀人过后可能跳河逃生...滋滋...】 【...滋...据法医检测,受害者死前曾被勒住脖子...滋滋...】 与此同时,他的思维也自动运转起来。 ——我醒来时,脖子上的确有着青一条紫一条的勒痕,穿着病号服...... 这家医院为什么这么做? 几乎是一瞬间,白知命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新闻,医院的人在我出事后,联系了我家...知道了我家情况。 对于没有亲属找上门的病人,他们为了掩盖这件事,选择将尸体投入湖中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只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勒死一个植物人呢? 白知命眼中闪过寒芒,复仇虽然空虚且无意义,但却是不得不做的事。 “林月临,你这次来是打算带我一起去那家医院吗?” 林月临点了点头。 “那走吧。” 第38章 神经科与精神科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 ...... “很难想象,这家医院居然就在我身后的山上。” “也不是,只是现在空间变化越来越频繁,不管你想往左走,还是想往右走,都会被命运推着走。” 月光下,一名穿着紫色雨衣的女子,以及一名提着粉色手提箱的男子。 他们并肩走着,在一栋楼前停了下来。 当然,茂密的山林之中,这样一所现代化的大楼十分违和。 这所脑科医院离白知命家中并不远,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像白知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山上。 两人在脑科医院的住院楼前停了下来。 更违和的是,这所在山林中的住院楼,依旧灯火通明。 从窗外看,每一位医生和护士都神色如常,病人......倒是没那么正常的表情。 毕竟作为一所脑科医院,它不仅有神经科,更有精神科。 “进去看看?” 林月临的语气似乎在询问,但她却直接推开玻璃门,走进了脑科医院。 白知命见状,也随即拖着粉色手提箱,在其跟在身后推门而入。 刚一进门,耀眼的冷光就让许久没见过强光的白知命眯起眼,适应两秒之后才将眼睛打开。 接下来,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清晰映入眼帘。 从护士到医生,这里的每一张脸,表情都十分微妙,带着些许惊恐。 ——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当然,这很好理解,毕竟这些人心中都知道‘这位消失的病人’,完全不该出现在这里。 白知命扫视一眼周围人表情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这家医院想掩盖白知命的死亡,为什么要将白知命投入河流中? 那可不是什么湍急的大江,而是会将尸体三天泡浮肿后,最后被人发现的小河。 更何况自己身体还完好无损,穿着一身病服...... 白知命看了一眼手中的粉色手提箱,愈发想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尸体。 “白知命!!!嘿嘿嘿,我就知道我做的对!!!” 一个穿着条纹病服的少女靠了过来,她步伐奇怪,像是不太擅长走路。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好好走路,像个小孩子一样,走两步跳两步,就和在玩耍一样。 当然,比起这些,更引人注意的她手上推着的轮椅。 虽然这种轮椅在医院随处可见。 但观察力敏锐的白知命还是从轮椅上很久没有清洗的座痕,以及轮椅光洁如新的踏板,判断出了这个轮椅的主人。 ——应该是一位鞋子干净到像是没走过人。 而且轮椅的靠背没有折痕,但轮椅却有着明显的使用痕迹,这说明坐在轮椅上的人是一直低着头的。 结合这个病人口中的话,他显然认识白知命。 “你什么做的对?”白知命问道。 “嘿嘿嘿,你居然会动,会说话了,说明我的办法有用!我学着他们的样子,给你治好了!” 这位病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自豪,他此刻似乎认为自己是一名医生。 白知命还想继续追问,这人是怎么‘治好’的。 可这时,一位护士却走了过来,她低着头不敢看白知命,连忙向着白知命与林月临二人鞠躬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精神科的一个自闭症患者,他最近情况有点特殊,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护士慌忙道歉,语气更像是对白知命说不要来找她偿命。 “自闭症?看来他的情况还是有所好转。”白知命如是说道。 一个自闭症患者确实不应该有这样的表现,况且。 白知命打量了一下护士,发现她穿着的丝袜像是液体一样光滑——像是完全在水里浸泡之后的那种质感。 而她本人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般,甚至丝袜上偶尔朝地面滴落几滴水滴,她也完全没有感觉。 铮—— 像是寒芒出鞘,一柄急速流转的冰矛突然从白知命手中飞转而出,从护士头顶穿过。 护士帽被钉在墙上,长发散乱,护士头上不禁流下冷汗。 “我、我、我。”护士语气紧张,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法表述。 “别着急,慢慢说。” 白知命语气中没有任何波澜,眼神中也没有任何光亮。 冰冷的水流长矛移到了护士脸前。 周围的人群慌乱四散,尖叫声响起。 另一旁的林月临看着变成这样的白知命,眉头抬了一下,又放了下去。 变成怪物,是每一个修士的宿命,尤其是白知命还身为贡品。 只不过,白知命在林月临心中确实不一样。 自从得知白知命的记忆仍然还停留在十八岁时,林月临罕见的多出一丝不忍。 哪怕是所有人都会在这世道被改变,她现在也由衷的希望那天能晚点到来。 不过...对于生存来说,这应该是件好事。 这种疯癫诡异的世界,一个不够冷漠果决的人,是没法活下去的,尤其是在各种邪异存在都对他觊觎万分的情况下。 白知命的转变,或许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林月临叹了口气,拿出发光的扳手往墙上敲了一下,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变得浑浑噩噩。 所有尖叫都瞬间平息,所有人又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事里。 “我...我...”护士小心喘了两口气后像是回过了神,此刻她似乎非常恐惧。 但碍于眼前随时能贯穿她脑袋的长矛,她还是克服了一下恐惧,缓缓开口:“白、白先生,我们发现你的尸体......已经是上个月的事了。” “出事的当天,我们立刻联系了你的家人......但并没有回复,当时院长没收了我们所有人的手机,并叫我们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 空气沉默了片刻,只听见水滴滴落的声音。 “继续说,我是怎么死的。” “白先生,能不能先把这个东西从我脸上挪开一点......” 护士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阴影,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继续。” 白知命没有理会她的要求,像是根本没听见一样。 护士咽了咽口水后,见白知命没有反应,只好硬着头皮,顶着水流长枪继续开口: “小唐,小唐他一直以来自闭症很严重,她刚搬进来的时候从来不和任何一个人说话,主治医生试了所有办法,都没办法让她开口。” “直到有一天她路过你的病房,当时她第一次开口,就说你是她的朋友。” 听见这话,白知命转头看了一眼那推着轮椅的少女。 这人刚才的表现,倒是很难和自闭症患者联系起来。 少女偏了偏头,似乎能注意到白知命的目光。 不,是真能察觉到。 “白知命?你们在玩什么?”少女歪着头问道。 白知命看了一眼林月临,林月临也皱起眉头,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显然,林月临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她的屏蔽,对这少女居然没起作用。 这可不是什么神通法术,而是能对神仙都生效的道法! “嗯?白知命?你怎么不说话?”少女满眼都是疑问。 听见少女的话,白知命此时意识到一个问题,在这名少女的认知中,自己是会和她说话的! 要不然少女也不会说出‘你怎么不说话’这句话。 这意味着自己平常应该经常和她说话。 可,白知命之前可是植物人,植物人怎么可能说话? 白知命将目光投向护士,水流长枪轻轻划破护士脸蛋。 “不要!不要!白先生!!!” 护士惊慌嘶喊,似乎想要将周围人都引过来。 但,周围根本没人理她,不管是医生、护士、还是病人,他们都专注着自己手上的事情,根本没人朝这投来目光。 当然,小唐除外。 此刻她瞪着水灵灵的眼睛,满是疑惑。 白知命阴沉着脸,盯着护士的脸,她脸上被划过的伤口,根本没流血! 那一丝划痕,宛如一线深不见底的黑洞。 可这护士身上并没有任何灵力的反应......诡异?邪物? 还是说......这种情况倒是有点像当初遇到的老太太,看似是凡人躯体,却又有着种种异常。 “白、白先生,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也得找院长和主治医生,是院长下的命令,是主治医生让小唐推着你散步......” 小唐? 白知命眼皮动了一下:“继续说。” 护士眼神恐惧、语气颤抖:“小、小唐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变得开朗,爱说话。” “所以主治医生才会让小唐天天推着你散心,她经常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像是在和你聊天一样。” “你的母亲也没有反对,倒是乐见其成,她似乎每天打好几份工,看上去很劳累的样子......” 白知命眼神终于有所变化,他一挥手,护士吓得闭上了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敢睁开双眼。 当护士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那把水流长枪已经消失在眼前。 “继续说。”白知命的语气有所软化,语气里多了一些人的情感。 “你母亲挺喜欢小唐,她偶尔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一直是小唐在照顾你。” “所以你母亲有时候来到医院,也会给小唐带些零食,衣物之类的。” 白知命听到这沉默了一会,才让自己语气尽可能平静下来:“那小唐的父母呢?小唐的父母平常来得多吗?” “不清楚,除了主治医生外,我们医院似乎没人见过小唐的父母。” “小唐几乎每天都和你呆在一块,直到有一天,小唐在门口看见你母亲落泪,她问是不是因为你不会洗衣服,生气了。” 一边的小唐眨巴眨巴眼,看向白知名:“就是就是,这么大人了,还不会洗衣服,惹妈妈生气,羞羞。” 白知命听到这句话,死寂的心在颤抖,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紧接着就听见小唐笑着说道:“阿姨她人很好,我不想看她生气,所以我就偷偷帮你洗了衣服,嘿嘿。” 护士脸上露出不忍:“当时小唐将你推到河边,把你推了下去,等到护工发现时......” “小唐已经用绳子勒住你的脖子,将你吊了起来,她认为这样能将衣服晒干。” “嘿嘿,我聪明吧。”一边推着轮椅的小唐洋洋自得。 “我和那些姐姐们学的,她们用水洗完衣服后,就会把衣服挂起来晾干,我也把你挂起来晾干了。” 白知命看着小唐,有些想不通眼前娇小的少女,是如何将一名成年男性从河里捞起来,然后再晾干的。 这个小唐,显然不是正常人——不只是精神上的不正常。 “那天,我们立刻联系了您的家人,电话却是一个警察接的,他说你已经没有家人了......” “然后院长就封锁了消息,既然不会有家属来找麻烦,那这种医院管理事故他自然不想传出去。” “您...现在其实应该被丢进了河里才对......” 护士说完这话,白知命也看向林月临,将手上的箱子展示给林月临。 “这粉色手提箱里面,装的真是我的尸体?你从哪里找到的?” 林月临见白知命发问,也没有隐瞒:“是狱卒交给我的......地狱的狱卒。” 白知命一时想不通缘由。 既然箱子里面是我的尸体?那我现在的身体呢? 根据描述,我现在的身体倒是完全符合从医院出来的条件,不过既然林月临如此肯定,那箱子里的尸体,应该在任何方面都与我一模一样。 包括身高体重、脖子上的勒痕、身上湿漉的病服...... 而且,既然他们选择将我的尸体扔进河流,就代表他们自信我的尸体不会被人发现。 可是,按照正常逻辑来说,扔在河里是非常容易被人发现的选择。 这所医院的院长......绝对有问题。 不仅是他,白知命将目光转向小唐,小唐和小唐的主治医生似乎也有问题。 甚至到了现在......这所医院的所有人都有问题! “你们院长在哪,带我去找他。” 说完,白知命便握住护士的手,要让她带路。 可小唐看到这一幕似乎不乐意了,一张小脸鼓了起来:“白知命!!!” 她上前一步,紧紧拉住白知命另一只手: “阿姨说过,要是我教会你洗衣服,她就把你嫁给我!!!你不准牵别的女人!!!” 第39章 切书声明 - 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 - 难懂的命 累,切。《从吞下神佛开始成仙》第39章 切书声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