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拒妖关仅有的铁匠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深夜,拒妖关仅有的铁匠铺内,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 简陋的铁匠铺角落堆着一些硝石、硫磺的袋子,工作台上除了铁胚还有几个未完成的粗糙金属球外壳,墙上挂着几张画着奇怪结构图的兽皮。 一个瘦削的赤膊青年,正站在一座金色火炉前,不断修打着手里通红的材料,遒劲的肌肉在火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叮当~” 火星四溅,最后一锤落下,陆安体内的《天工锻骨诀》便自行运转,将一丝精纯的造化之精融入筋骨。十年打铁,这副筋骨早已被打磨得堪比神兵。 【锻造完成】 【获得造化之精300】 眼前闪过两条提示后,陆安看向面前的金色火炉,满意一笑。三天了,给林狂那厮打的刀,终于成了。 三天前他接到拒妖关斩妖校尉林狂的订单,加急为他量身定做一柄兵刃。 如今历时三天总算完工! 而300造化之精入账,也正好满足了自己晋升的条件。 看看外边漆黑的天色,陆安拔出长刀放到一旁的兵器架上,准备明日一早给林狂再交付。 因为陆安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陆安来到拒妖关已经十年。 从当初一文不名的打铁匠,成为现在拒妖关上下无不敬仰的大匠师。 凭借的就是面前这个金色炉子。 【天工造化炉:夺天地灵机,聚万物精华,内蕴无双造化】 这炉子奇妙万分,天地间任何材料投进去,可以选择化作造化之精用来提高陆安的实力。 也可以按照陆安的心意化成最原始最精纯的胚料,然后消耗造化之精将其锻造为当前品阶最完美的兵刃。 正是凭着天工造化炉的神异,十年时间,让陆安在这危险万分的拒妖关站稳了脚跟,成为所有斩妖使敬仰的大匠师。 这方天地人道共分九境。 凌寰:初入武道,可借力凌空 溯楼:修为突破,可以力摧楼 星熠:力凝成形,外放如灿星 倾宸:劲若星辰,外放如穹顶 绝穹:劲融天地,可踏步登空 御虚:初窥天地,可御空横渡 太宵:身合天地,气力悠长 经天:心意通天地,可借来天地之力。 再往上,就是寂然天、应明天、梵众天的至圣三境。 但这三个境界只存于传说之中,其他人也只是说大永各大圣地可能存在至圣三境的强者。他们没见过陆安更没有见过。 陆安历时十年,夜以继日为拒妖关上下斩妖使锻造兵刃积攒造化之精,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修为推到了经天大圆满! 今日二十万造化之精已经齐备,进阶! 晋升--须延天境! 说做边做,陆安抬手一招,将剩下的林狂剩下的铁料丢进炉子,炉子光华一闪,铁料消失,化作几点微不可察的造化之精融入他指尖。 面前的金色火炉瞬间化作半透明之色,周围空气似乎被微微抽离一丝灵气,光线在炉子周围产生细微扭曲,而后缓缓缩小进入陆安丹田之中。 下一刻,心念一动,坐居丹田的天工造化炉一道湛金色的光芒夺目而出,炉内无形火焰幻化升腾,竟然将陆安笼罩其中。 砰~ 金光瞬间将陆安衣物化为齑粉,随后周身响起了锻打磨搓的声音。 被造化之精笼罩的陆安,浑身通红如血,肌肉颤抖青筋暴起,同时一道道细微的火星不断在陆安身体各处跃动。 每一寸骨头都在被无形的巨锤反复锻打、淬火,骨髓仿佛在沸腾蒸发,灵魂都要被撕裂。他咬紧的牙关渗出血丝,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现在的陆安,仿佛一个被烧红的铁块,被无数锤子疯狂锻打着。 历经这种体验八次的陆安,原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此时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咬破了嘴唇。 “就...知道...须...延天境...不...是那么好晋升的...” 冥冥之中,天工造化炉警示般的震动了一下。 见此陆安咬紧牙关,哪怕浑身是敲骨燃髓般的剧痛也不敢放松丝毫意志。 因为过去的经验告诉陆安,一旦放松,天工造化炉为了保住自己当场就会散去自己积累了十年的造化之精! 十年功夫白费陆安接受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置身火炉的陆安忽的浑身清凉,同时一股股磅礴的力量,从身外天地沿着四肢百骸流向丹田。 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陆安浑身骨骼爆鸣,所有暗伤全部被修复如初。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陆安双眼放光握紧拳头。 须延天境!成了! 咯咯咯~ 嘹亮的鸡鸣声传来。 让沉浸在破关喜悦的陆安回了神,看着将明的天色,陆安洒然一笑。 晋升须延天境之后,代表心意气力四性已修至巅峰,并且汇集为一,一眼可断虚妄,明生死,知安危,一击可倾山,断江,蹈海,如陆地神仙。 至此,陆安才觉得真正有了在这个世界立足的底气。 咚咚~ 轻柔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一道软糯小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陆哥哥,你醒了吗?我来给你送饭了” 陆安闻言麻利的穿好衣服,朗声笑道,“是林篱啊?进来吧,门没锁” “好咧!” 话落,一个衣着简朴,扎着双髻的小女孩,抱着一个食盒噔噔噔跑到陆安面前。 献宝似得举起食盒,娇俏道,“陆哥哥你看~” “是你最爱的烈火豚肉包!” 陆安一把接过食盒,顺势将小女孩也抱到一旁的椅子上,柔声道,“小篱儿,天还没亮你就起来了做包子了吧?” 林篱点点头,神色低落道,“篱儿因为丹田碎裂不能修习武道,也不知道能帮爹爹和陆哥哥做什么...” 陆安揉揉小女孩的脑袋,轻笑道,“谦虚了不是,小篱儿这‘***’的配比掌握得越来越精准了,上次炸塌后山那块试刀石的效果,连你爹都吓一跳。” 林篱顿时笑道,“当然!都是陆哥哥教的好,现在我已经能搓出很多很多***了。还能用妖魔的骨粉增加火药的威力!爹爹说这威力寻常的屠镇级妖兽都难以抵挡,可厉害了!” “不过现在还不稳定...没办法大批量制作” “哈哈哈,很不错了!有了这些,将来拒妖关也能省心了”陆安长笑,“你看,你这不是帮我和你爹爹很多嘛,教你的其他东西每天都有温习么?” 林篱连连点头,骄傲道,“当然!陆哥哥教我的所有东西我都记得呢!” 话落,砰~的一声。 铁匠铺半闭的大门,连门框带门板被人一脚踹飞。 一个半边脸带着淡紫色伤疤的高大汉子,黑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看到对坐的二人,脸色越发难看。 来人酸酸道,“小篱儿,记得你陆哥哥教你的东西,就把你亲爹忘了么?” “大早上我一看家里没人,就知道你这丫头跑混蛋玩意这了” 林篱有些羞怯道,“我是看爹爹还没睡醒,不忍心打扰爹爹...毕竟今日爹爹还要上关斩妖呢” 林狂努努嘴,心知自己的宝贝女儿是在搪塞,心里仍美滋滋的。 但当视线看到一旁的俊朗青年,脸不由得拉的老长。 林狂板着脸,一把将陆安二人中间的食盒拿走打开,泄愤似的抓着包子,左右开弓,吭哧吭哧进食,丝毫没有留给陆安的样子。 陆安见状,一把抢过一个幸免于难的包子,一边大口嚼着,一边指着他腰间一个布满精致纹路的刀鞘,淡淡道:“这个月的利息再加五十金!” 林狂顿了顿,装作没听见,却下意识摸了摸那黑红色的刀鞘。 这一幕,看的林篱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林篱看着爹爹“抢”包子又“赖账”,小声嘀咕道:“爹爹又欺负陆哥哥...” 随后偷偷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包子悄悄塞给陆安,得意的看着他。 陆安见状,笑着揉揉她的小脑袋,得意的朝着林狂亮了亮。气的林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但看着已经见底的食盒,陆安咬牙道,“吃吃吃,也不怕撑死你。” 林狂抽空嗤笑道,“撑死也比某个饿死的强,要不是当初小篱儿眼尖看见死人堆里的你还有呼吸,十年前妖潮退去之时你就被埋进乱葬岗了” 陆安感怀一笑,“倒也是,若不是林篱,我陆安早就化作冢中枯骨了” 此时林狂心满意足的拍拍肚子,朝着陆安伸出了手,一脸理所当然道,“东西呢?” “???” 看着那理所当然的模样,陆安气笑了,但是看一旁林篱怯怯的眼神,无奈一叹,指了指一旁的兵器架。 “拿着刀赶紧滚...” “对了,林大校尉!你记住!你已经欠我三百金了!” 林狂此时一脸痴迷的抚着那柄黑红色长刀,仿佛没听到一般。 第二章 突变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陆安见怪不怪,没好气道,“赤蟒鳞,镇渊兽之骨,这摧城境妖兽的材料铸造的兵刃应该足够你用一段时间了。” “等你什么时候搞到裂疆境的妖兽材料,我再帮你重新打一把斩妖刀。” 林狂感叹道,“你小子这手艺当真是天字第一号。当今天下,其他匠师大匠师绝品兵刃一年不见得出一把,你小子跟批发一样,只要出手必然是绝品!” “我甚至怀疑要是有天妖材料,你怕不是能锻出与九大圣地同等的传世神兵!” “行了,别恭维了”陆安不屑道,“说两句好话就想免去工钱?当我不知道你那尿性?要不是看在林篱的面子,你上关抡拳头去吧” 被揭破心思的林狂顿时嘿嘿一笑。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拒妖关也变得热闹起来。 但是下一刻,拒妖关最西方,一道赤红如血的信号冲天而起,将那片天空渲染成了猩红色。 早晨静谧的拒妖关瞬间陷入死寂,紧接着是刺耳的铜锣声、号角声疯狂响起,远处不断传来人群的惊呼和混乱的脚步声。 连铁匠铺的火炉火焰都似乎被那血色光芒压得一暗。 林狂看到窗外血色长空之时,身体瞬间僵硬,捏着刀鞘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那半边脸的紫色伤疤似乎都蠕动了一下。 林狂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看着天外小声嘶哑道:“连天烽?!” “十年了,你们终于来了啊” 林狂脸色变得无比癫狂,猛地回身死死看向陆安,沉声道,“小铁匠,带着林篱立刻离开拒妖关!” 陆安闻言皱眉道,“拒妖关发生了什么?天怎么变色了?” 林狂没有说话,附身紧紧抱住林篱随后松开,轻声道“小篱儿,从现在起跟着你陆哥哥不要乱跑,记住了么?” 林篱本能的点点头。 随后林狂拉着陆安出门,待避开林篱之后,声音嘶哑道,“是妖潮,十年前同样的连天烽燃起带走了小篱儿的娘亲。” “当年的拒妖关有须延天境大能坐镇尚且挡不住的,今天自不需多言。” “我会带着斩妖使为你们拖延时间” “陆安你是大匠师,去哪都能活,帮我护住林篱好么?” 闻言,陆安不解道,“值得么?守不住为什么不一起走?大永甚至都不承认你们的身份?” “值得你们如此拼命么?” 林狂微微一笑,指了指房间内托着腮帮子挑灯花的林篱,轻声道,“值得!” 铁匠铺外,忽然出现许多身影,这些身影或断臂,或独眼,或缺腿。 但每一人都扛着一柄两指半分宽,四尺长的斩妖刀。 这些人看到二人身影朗声道,“老林,上关了” 陆安看到这一幕眼神震颤。 这些残损的高手都是在拒妖关后面因伤退役的斩妖使。 如今竟然托着伤体要上关斩妖? 他们不怕死么? 这一去,还有机会下来么? 一个独眼大汉看向陆安笑道,“陆大匠,妖潮要来了。你先撤离拒妖关吧” “我们这些粗汉没了不要紧,要是你没了,拒妖关损失就大了” 陆安看着这些粗豪的汉子,感觉嗓子有些干涩,“你们,不怕死么?” 有人笑道,“当然怕啊,可关内是我们家小,守不住拒妖关,他们就要沦为妖魔血食,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拿起斩妖刀殊死一搏” “对啊,起码也能给他们留下迁徙的机会。” “陆大匠,走了,日后若有机会请你去帝京喝酒” ... 此时林狂看向陆安。 陆安当即沉声道,“你放心,林篱交给我!” 林狂顿时朝着陆安重重点头,随后头也不回的冲出铁匠铺,与一众因伤退役的斩妖使朝着西方纵身疾驰,渐渐远去。 看到那些伤退老兵逆行的身影,陆安内心可以有一丝波澜:“蠢货...白白送死...” 但随即被更强烈的自保念头压下,“十年苦修不易,犯不着为这腐朽王朝陪葬。护住小篱儿,便是报恩了。” 陆安回到房间。看向面带担忧的林篱,轻声道,“走吧林篱,咱们收拾东西离开拒妖关” 林篱闻言一呆,不解道:“为什么啊陆哥哥?” 陆安犹豫片刻,还是打算瞒住林篱,柔声道,“因为这里会变得很危险,你爹爹不想让小篱儿置身危险所以才让你跟我走” 眼下的拒妖关别说须延天境,就连能横渡长空的经天境都没有,怎么挡? 难不成让自己去为一个不相干的王朝拼命? 它也配? 林篱闻言将信将疑道“真的吗?” “当然”陆安轻笑,“我还能骗你不成?” 说着,陆安抱起林篱直接冲进后院卧房。 一脚直接把床榻掀飞,顺势将床榻下面的地面也撕开,露出了里面四尺余长,刀身金白如玉刀柄玄墨如渊的长刀和一柄同样材质一尺余长的手铳,通体雪白的火铳。 赫赤焰火燃于刀身枪身,一眼观之便不似凡物。 这是陆安耗费十年时间搜集材料为自己铸造的一对兵刃。 刀名巡天,铳名龙象。 陆安拔起巡天手指摩挲着锋利的刃口,继而拿起一旁的手铳。 龙象铳入手微沉,冰冷的金属触感下似乎蛰伏着恐怖的力量。 听着周围环境的喧闹闹,陆安刀负背,铳悬腰,又从墙上摘下一副连帽斗篷披好,抱着林篱朝着拒妖关内冲去。 感受到关内莫名的压制力,即便如今他是须延天的大高手也如陷泥沼,这是拒妖关因为有高人留下阵法,不仅坚固异常更是禁制飞遁,所以只能仗着脚力朝着关内疾驰。 如今踏足须延天境,这股压制感反而越发明显了。 此时陆安二人身边还有无数一同方向疾行的人影,在冲出拒妖关一瞬,便各展威能登空远去。 他知道这些人是来拒妖关收购材料的商贾,但也有曾经在拒妖关抛头颅洒热血的斩妖使,陆安丝毫没有嘲笑他们的意思,反而带着敬重。 拒妖关每一个斩妖使都值得敬重。他们没有饷银,甚至自带兵刃,便终日与妖魔搏命。 哪怕他们如今远遁也抹不去他们过去的功绩,没有他们拒妖关早就被踏破了! 林篱在被抱着冲出关时,没有看陆安,而是扭头死死盯着越来越远的拒妖关城墙,她看到了城墙上一面高耸熟悉的旗帜倒下,小脸忽的煞白。那是林狂麾下一支小队的旗帜。 隐约间,林篱听到了风中夹杂的、只有她才能分辨出的独特怒吼。 是爹爹! 林篱忽然轻声道“陆哥哥,是拒妖关守不住了吧” 陆安故作轻松道“怎么可能?” 林篱仰起头,郑重的看着陆安,轻声道,“陆哥哥,放我下来吧。” 林篱的声音不再轻软,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甚至有一丝颤抖,“我知道的,拒妖关...要破了,对吗?就像娘亲走的那天一样...爹爹他...回不来了,是不是?” 说完,林篱眼泪无声地滑落。 陆安沉默片刻无奈道“你想去帮你爹爹么,可怎么帮?你没有一丝修为,上关只能当妖魔的零食” 林篱坚定道,“我有陆哥哥教我的***”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击杀妖魔,但是帮爹爹挡一挡还是没有问题的!” “林篱已经没有娘亲了,不想再失去爹爹。” “大不了,跟爹爹一同战死拒妖关!” 看着身后近在咫尺的关门,陆安长叹一声,转身迎着一众出关之人的各色目光,朝着关内走去。 “我随你一起”,陆安轻声道。 林篱红着眼感激道,“谢谢陆哥哥!” 话落,陆安身形连闪,眨眼之间便到了林篱的家。 林篱跃下陆安怀抱,快速冲进一间有门无窗的房间。 随后吃力的背着一个满登登背篓走了出来。 见状,陆安温声道,“放下吧,东西交给哥哥,等上了城头你再负责把他们丢出去” 林篱重重点头,失落道“谢谢陆哥哥,都怪林篱实力太弱还不能练武...拖累你和爹爹了” 陆安闻言宠溺的拍拍她的头,轻声道“可不是拖累,没有你我和你爹早就饿死了” “走了,上关!” 说着, 陆安抬手劲风呼啸,裹挟起房间内的五个背篓,带着林篱朝着西方疾驰。 这一幕让林篱呆了呆。 隔空摄物? 这是御虚境才有的手段吧?! 陆哥哥什么时候跟爹爹一样是御虚境的高手了?! 扑面的劲风打断了林篱的思忖,只觉得周围的景色疯狂倒退。 短短几个呼吸,便到了林狂血战之地。 拒妖关。 此时拒妖关已经变成了血肉磨盘,横亘十万大山前千丈长百丈高的城墙到处都是尸体,有人类也有妖魔。 关外,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各色皮毛戴甲的妖兽。 关内,只有城墙上列阵成一线的五千斩妖使。 一旦这条线被攻破,拒妖关便会化为废墟,大永挡住十万大山的大门也将洞开。 第三章 横刀却万妖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拒妖关没有主将,只有五位斩妖校尉,作为拒妖关五位御虚校尉之一的林狂,此时负责攻势最激烈的位置,他虽然实力不俗,但百万妖魔攻城,除了四性合一气力无穷尽的须延天境高手可以直面妖潮,其下境界面对妖潮不过是杯水车薪。 更别说,大永已经十年没有管过拒妖关了。 面对如潮妖魔时,关上的斩妖使眼中虽有恐惧但动作毫不迟疑,犀利的刀光如一道坚不可摧的警戒线,死死挡住不断朝城头满眼的妖潮。 此时一个上关不久的斩妖使,看到旁边战友眨眼被妖兽利爪撕碎,顿时吓得瘫软,眼看要被妖魔撕碎,被一旁老兵一把拽起避开攻势,怒吼道“别发呆!怕什么?砍他娘的!”。 二人出现丝毫没有引起一众斩妖使的注意,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焦糊味,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妖兽咆哮声、兵器碰撞声、濒死惨叫声混杂成一片,脚下粘稠的血浆几乎让人站立不稳。林篱被这地狱景象吓得小脸惨白,紧紧抓住陆安的衣角,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二人都是初临战场,林篱虽然害怕的手足颤抖,此时依旧吃力的松开了陆安的衣角,颤声道,“陆哥哥,把东西放下来吧。” 陆安闻言回神,警惕的看着眼前嘶吼喊杀不断地城头,拔出背后的巡天,凝重道,“小篱儿,你躲在我后面丢***。” 无怪陆安紧张,晋升须延天境后,心意气力四性已经勾连天地,此时的陆安本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城头。 妖兽数量众多但绝大多数是毁村级的妖魔。 若是单个,凝气成劲的星熠境高手便能轻易斩杀。 此时虽然如海如潮,但面对5000斩妖使短时间也难以攻破拒妖关。 至于灭镇、摧城级的妖魔,有五位御虚境的斩妖校尉,自然也能抵挡一时。 不过感受着沉凝的天地,陆安猜测现在这无穷无尽的妖潮里面,恐怕藏着裂疆妖魔。 陆安自诩无所畏惧,但他不敢保证能护住林篱。 此时的林篱看着面前高大的背影,心底一阵安宁,随后拿出火折子,颤巍巍的点燃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金属球,随后朝着城下丢去。 轰~ 一声巨响。 数只毁村妖魔被炸成碎块。 爆炸的冲击波同时掀翻了附近的几只妖兽,让陷入苦战的斩妖校尉万景解了围,他惊愕地回头看向林篱的方向,眼中充满难以置信和一丝希望,嘶吼着:“掩护林篱!让她扔!” 随后接二连三的巨响不断在拒妖关下响起。 一只只凶厉的妖魔被火光撕碎,瞬间让城头血战的斩妖使感觉到妖兽大潮的攻势在放缓! 陆安看到***奏效,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心底默默思忖新的炸药配方,同时更警惕地护在林篱身前,手握巡天防备不测。 此时一众斩妖使得以喘息,但看到了陆安林篱二人之际,所有人眼神一颤。 校尉赵庆红着眼怒吼,“谁他妈让陆大匠上关的!?” 无怪赵庆震怒,陆安是拒妖关的瑰宝,其他大匠至多将其打磨成勉强一用的武器,只有他可以将妖兽的材料锻造成精良兵刃。 若是折在这里,今后拒妖关所有斩妖使的兵刃都要大打折扣,这关系拒妖关的存亡! 此时林狂听到动静,猛地一刀斩杀眼前妖兽,趁机回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身影。 虎目当即猩红,头也不回的嘶吼道,“陆安,你特么答应我的什么!” “小篱今天若有闪失,我就是化作厉鬼也绝不饶你!” 林篱抿抿嘴大声道“爹爹!是我让陆哥哥带我上关的!我要跟爹爹一起守关!” 闻言,林狂双眼湿润,握紧了手中长刀。 当年没能护住你娘亲,今日若还护不住小篱儿,我林狂妄为人夫人父! “妖魔死来!” 林狂仿佛杀疯了一般,竟然直接跃上城头,与面前妖兽砍杀在一起。手中的黑红长刀隐现赤蟒虚影,轻易破开面前妖兽坚实的鳞甲防御! 如此威势,瞬间让一众斩妖使士气大涨。 不过此时一众斩妖使都在有意无意的关注着陆安二人。 林篱跟陆安学手艺之事,整个拒妖关上下人尽皆知。 原以为林篱会是下一个大匠师,但现在看来陆大匠没有穿林篱打铁的手艺,而是守关的秘法啊! 那一个个冒着火星子的铁球丢下去,每一个都能撕碎三五只妖魔。 有了这些...拒妖关还怕妖潮么? 一众斩妖校尉和斩妖使对视一眼,随后达成共识暗暗点头。 无论如何!这二人不容有失! 鏖战间,城下忽然攒射来一道咄咄劲风,直奔陆安胸口而去。看其威势,甚至连背后的林篱也难以幸免。 劲风速度极快,蕴含的恐怖威压让靠近的士兵只欲窒息。 五位斩妖校尉看到这一幕,双眼登时猩红,浑身腾起赤红色血焰,朝着二人疯狂冲去。 一时间,五道凌厉刀光如离弦之箭朝着劲风斩去。但接触劲风一瞬,林狂等人兵器崩裂,虎口鲜血淋漓,臂骨折断发出脆响。林狂是冲在最前面的,受伤最重,却仍自泣血嘶吼:“林篱!躲开啊!” 叮~叮~叮~叮~叮~ 五声脆响~ 五道身影狼狈倒飞,血洒长空,气息瞬间萎靡 五位御虚高手燃烧精血倾力一击却只是阻拦了劲风一息,即便如此,五位斩妖校尉目眦欲裂,再次奋不顾身的冲向劲风。 此时劲风瞬间临身,将陆安的发髻掀的四散飞扬。 五人被震飞的瞬间,劲风已到陆安胸前。 是一枚幽蓝色的鳞片。 陆安眼神一凝,手掌覆盖着一层微不可察的金红色光芒,指尖发力,硬生生将蕴含恐怖力量的鳞片钳停在半空,发出“滋”的刺耳摩擦声。鳞片在陆安指尖剧烈震颤,仿佛有生命般想挣脱但却如坠泥潭动弹不得。 劲风顿止。 一枚尖锐如刀的幽蓝色的鳞片被人轻飘飘的捏在手中。 鳞片距离陆安胸口不过寸许,却恍如天堑。 陆安捏住那枚幽蓝色鳞片时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鳞片深处蕴含着一丝极其隐晦冰冷、却又高高在上、与妖魔气息迥异的气息。这丝气息让须延天境的他本能地感到厌恶和警惕。 众人看到这一幕,瞠目结舌。 那道劲风上的威势绝对是裂疆境妖魔,那可是堪比人族须延天境的强大妖魔! 却被陆大匠单手捏住了?! 随后众人反应过来,满眼激动,能挡住裂疆妖魔的,只有须延天境! 陆大匠,竟然是须延天境的高手! 拒妖关有救了! 但是此时一道阴冷不屑的声音从关外幽幽传来。 “就知道你拒妖关还有须延天境的高手没有露面。” “十年试探都没让你冒头,刚发起妖潮你就现身了。” “人族总是这么上不得台面。” “可那又能如何呢?你不过一人而已” “十年前叶镇疆也不过支撑了月余,今天你又能支撑多久呢?” 话落,两道气息逼人的身影横渡兽潮,凌空而至,居高临下的看着陆安。 二人露面,刚刚心有喜意的拒妖关上下顿时满是绝望。 “两位...两位裂疆妖魔...” “堪比两位人族的须延天境...” “拒妖关...完了...” 林狂反应最快,深吸一口气握紧断裂的长刀挡在陆安面前。 “陆安,我拖延时间,你带着林篱和关内的百姓撤” “有你在这些妖魔也伤不了他们” “留在这不过是空耗罢了” 其余四位校尉闻言,眼神一狠,也齐齐挡在陆安身前,杀气腾腾的看着上空的两道身影。 “陆大匠林狂说的对。两位裂疆攻关,你一个须延天境的高手留在这不过是空耗罢了” “今日拒妖关守不住了,你带着林篱走吧” “有你和林篱这手段在,将来的拒妖关必然不在畏惧妖潮。” “我们是看不到了。” “让孩儿替我们看看吧。” 身后林篱看向也无措的看着陆安,攥住陆安衣角,颤声道,“陆哥哥...我们...” 陆安握住林篱小手,又看看身前之人,眼角有些湿润,笑骂道,“死矫情,暧昧,俗气” 说着,陆安一把解下斗篷,手握巡天直指高空两道人形生物。 双眼猛地一寒,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从内敛的铁匠瞬间化作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刀。 一股斩断一切、焚灭万物的恐怖刀意冲天而起,甚至短暂地冲散了天空的血色。 一声冷喝响彻方圆百里。 “一帮皮毛戴甲的鼠辈也敢在拒妖关前放肆?” “领死!” 话落,金白色得到巡天刀锋边缘缭绕着焚灭万物的赤红业火,刀光撩天而起。 刀光所过之处,空间微微扭曲,空气被瞬间抽干点燃。 被刀光扫中的妖魔,瞬间汽化、湮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拒妖关外,妖魔荡然一空。方圆百丈焦黑如炼狱,空气中弥漫的刺鼻焦臭味。 原本没被刀光覆及的妖潮,此时也被刀光余波恐怖的高温和冲击波撕裂点燃,化作成一片火海,被焚烧的妖魔凄厉的嘶吼响彻四方。 一刀过后,陆安牵着林篱傲然立于拒妖关上。 彼时拒妖关外,血气氤氲如雾。 关外妖魔尸横遍野。 关内众人神色震颤。 第四章 一死一逃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此时的拒妖关上,一众斩妖使看陆安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难以置信的狂热。 那刀光...那威力! 跟传说中的那人一般无二! 那一刀,他们也会。 名为--赤练卷千山。 那是学自拒妖关斩妖台的破钧刀法,是每一个斩妖使都可学习的刀法。 就算是御虚境的斩妖校尉也不过催发三尺长的刀芒。 可陆安一刀斩出,不仅瞬间逼退了二位烈疆妖魔,还一刀斩杀万余妖魔。 刀光过处,空气被高温灼烧扭曲,地面留下焦黑的熔岩状痕迹,被斩杀的妖魔尸体瞬间碳化崩解,而非仅仅是撕裂。 那红如匹练的刀光漫卷长空,宛如创作之人在世。 这是拒妖关烂大街的破钧刀法? 是,但也不是。 是破钧刀法不假,却是陆安用天工造化炉消耗大量造化之精,推演完善后的破钧刀法。否则以拒妖关的兵刃消耗量,十年时间他早就登临须延天境了。 如今这版的破钧刀法品阶已经不可考,但威力显而易见。 这也是陆安发觉天工造化炉连功法也能淬炼后的试验品。 此时拒妖关上空,二个避开这一刀的裂疆妖魔眼神颤抖。 幽鳞瞳孔骤缩,那抹赤红仿佛跨越时空,与记忆中那个踏碎妖皇殿的身影重合... “不可能!他早该魂飞魄散!” 巨鬣则感到体内妖力在刀意压制下运转滞涩,源自血脉深处的战栗让他几乎想掉头就跑,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道声音。 “你们把人命当什么了?” 二妖再次看向陆安的目光不由得有些畏惧。 幽鳞打着牙颤嘶哑道“他都死了数百年了么!怕什么!看他气息,不过一个初入须延天的小子而已!我们已经晋升裂疆上百年,难道还不如他?” “一起上!杀了他!为我皇献贺!” 下一刻,两道身影从天而降。悍然砸向拒妖关。 陆安见状,单手持刀,撩刀横斩。 一道横跨百丈的刀光再次冲天而去,其上锐气让幽鳞和巨鬣脸色凝重。 这一刀威力依旧惊人! 二人当即暂避锋芒。 城头的陆安见状抽空松开林篱揉揉脑袋,轻声道:“小篱儿,去跟你爹爹待一起,等哥哥忙完在去寻你。” 话落,陆安看向林狂。 看到他眼底的担忧,陆安笑道,“放心我有数。” 五位斩妖校尉闻言,只能希冀的点点头。 下一刻,一道赤红色的身影冲天而起,径直冲向二妖。 双方相遇。 轰~一声巨响。 一道带着灼灼烈火气息和血腥味的气浪轰然散开。 二道身影被气浪裹挟,如离弦之箭朝着妖潮倒飞而去,最后狠狠砸进妖潮。 一刀,退两裂疆! 拒妖关上空,陆安周身浮现道道狰狞血痕,但却如一面无形的墙壁伫立拒妖关前。 下方传来一声声喝彩。 “陆安!无敌!” 陆安神情平静的看着不断朝着拒妖关袭来的妖潮,等着两妖出手。 方才交手陆安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这两个夯货只是肉身强大而已,进阶后的破钧刀法杀他们如杀鸡。 等了半晌却丝毫不见二人冒头,陆安顿时皱起眉头。 不出来?那就逼你们出来! 想到此陆安眼神一冷,轰然坠地,砸在了拒妖关下。 赤红色刀光再次席卷当场。 短短三息,拒妖关下再次涌来的妖魔便被陆安荡然一空。 此时妖潮涌动,无数妖魔朝着拒妖关侵袭而来,陆安四尺巡天双手竖握,刀锋直对面前的无尽妖潮,缓缓闭上了眼睛。 随后周身涌现一团澎湃的血色气焰,宛如正在燃烧的灼灼烈火。 嗡~ 巡天刀身嗡鸣,仿佛承受不住这团血色气焰。 陆安心底轻轻安抚,此时妖潮已经近在咫尺。 下一刻,嗤~空气嘶鸣。 陆安双眼猛然睁开,踏前一步,径直冲入妖潮。 一人一刀瞬间被妖潮淹没,但是下一刻妖潮之中猛地暴起九道纵横交错的赤红色锋芒。 锋芒凝实久久不散,仿佛嵌入虚空。 陆安周身所有接触锋芒的妖魔,全部被撕碎。 但这只是开始。 此时的陆安浑身燃烧着冲天血焰,每一步踏出,脚下大地便烙印下一个燃烧的脚印;每一次挥刀,空气便撕裂一道久久不熄的赤红裂痕。血焰缠绕其身,仿佛披着一件由万千妖魔怨念与自身不屈意志交织的战袍。 陆安不是杀戮机器,而是行走的炼狱,拒妖关意志的化身,刀光如匹练席卷周身丈许,同时不断深入妖潮,斩出的每一记刀痕都如同刻在虚空一般不会消散,所有近身的妖魔瞬间被刀光撕碎。 而此时妖潮似乎也接到了命令,不断朝着陆安掩杀连拒妖关都不攻了。 但刀光却如浪中岛礁岿然不动,不停地斩杀着欺近的妖魔。 陆安一路行,身后一路刀光,一路妖魔残尸。 关上,林篱眼睛一眨不眨,担忧的看着在妖潮肆虐的血色身影,只是手中紧握着一个未点燃的***,指节发白,眼中含泪但强忍着不落下,心中默念着陆安教她的口诀以此分散恐惧,生怕一眨眼那个人便会被妖潮吞没。 而一众斩妖使敬佩的看着那道身影。 陆安所用之招他们也会,是破钧刀法里的破釜焚舟,是死战之招。 一旦发动便会燃起全身气血,有进无退,那一道道刻印虚空的刀痕就是自己的一道道血气,也是为战友留下的冲锋之路! 气血燃尽便是身死之时! 但此时陆安手中这一招留下的道道刀痕仿佛成了一条条生死线。所有靠近的妖魔无一幸免。 刀光还能将妖魔气血吞噬,增补自身,越战越强! 拒妖关外,陆安此时不仅越战越强,还越战越开心。 【获得1点造化之精】 【获得5点造化之精】 【获得3点造化之精】 ... 看着不断略过的提示,陆安现在只想给十年前的自己库库两巴掌,早知道斩妖就能获得造化之精,谁特么苟到拒妖关苟十年啊! 杀戮仍在继续倒在陆安刀下的妖魔已经超过十万余。 忽然眼前一空,陆安面前再无一妖。 身后那条刀光汇集的长路如长城一般,横亘妖潮之中,硬生生将妖潮分作两部。 这一幕,顿时让关内关外所有存在悉数噤声。 最靠近刀光之路的妖兽更是畏之如虎,疯狂哀嚎不敢再上前半步。 忽然陆安猛地踉跄半步,让拒妖关上所有人心头一揪。 藏身妖潮的两位裂疆妖魔见状,对视一眼面露喜色。 “好机会!他...露出疲态了!” “合力杀了他!” “我打头!你掠阵!” 说着,一道幽蓝色的身影暗戳戳的朝着陆安后背袭去。 此时的陆安,嘴角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他不是两位裂疆妖魔的对手,但是如果杀掉一个,另外一个可就好说了。 现在,鱼儿上钩了。 幽光眨眼临身,陆安似乎无知无觉。 就在一双带着鳞甲的利爪即将掏入陆安后心之时。 “星火燎原!” 陆安猛地将手中长刀贯入地下,巡天刀插入地面的瞬间,以刀尖为中心,瞬间爆发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炽白与暗红交织的毁灭波纹! 波纹所过之处,百丈内的妖魔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瞬间熔化、汽化!连大地都被犁低数尺,露出下方焦黑的岩层。 继而地面猛然一颤,瞬间大地皴裂,地动山摇,裂隙喷吐出无数灼热额碎石和锋芒之气,方圆百丈的妖魔瞬间被这一击清扫一空,同时也挡住了幽鳞的偷袭。 陆安此时转过身平静的看着出手的幽蓝色身影,轻声道“等你许久了” 咔~ 地下忽然伸出三只泛着金属色泽的爪子,手背遍布狰狞刀痕却死死攥住了陆安的长刀和双脚。 同时地下传来一声嘶吼“他不能动了!快杀了他!不能让他再发动破釜沉舟!” 幽蓝色身影一喜,当即狞笑着冲向陆安,“手没有刀,脚不能动,就算你是叶镇疆也要死!” 说着,利爪已经刺向陆安胸膛。 但陆安却丝毫不慌,平静的看着刺向胸膛的利爪。 利爪还未临身。 咔嚓~ 一道机扩声传来。 随后叮~的一声脆响。 堪堪进身的幽蓝色身影,忽然被陆安手里一个寸许粗细的圆筒挡住了利爪掌心。 裂疆妖魔看着挡住自己利爪的尺长兵刃下了一跳,但看那尺余长的物事无锋无刃,顿时讥讽一笑,“凭一根破棍子也敢拦我?” 说着,另一只手已然朝着陆安的脖颈斩去。 看着近在咫尺的利爪,陆安淡然一笑,“蠢货,时代变了。” 随后扣动扳机。 开火瞬间,陆安持铳的手臂肌肉虬结,衣袖瞬间被后坐力震成齑粉,露出精钢浇筑般的小臂,其上青筋如龙蛇游走。 下一刻,一声仿佛太古龙魂被惊醒的咆哮撕裂长空!刺目的白光自那不起眼的“铁管”前端爆发,铳口喷出如龙息一般的火星,瞬间吞噬了袭来的利爪和幽蓝身影的上半身! 而后余势不减,将幽鳞背后的空气震成了的短暂真空通道。 一股淡红色的烟雾缓缓朝着四周逸散。 混入燃羽枭骨粉、雷狼血粉制作的玄幻版的烈性炸药,推着镇渊兽之骨打磨的子弹,轰然飞出。 巨大的后坐力将已经是须延天境的陆安手臂震得都微微发酸。 一道血雨洒下,被巨力推着后退百步的幽蓝色妖魔,侧身看着自己赖以为傲却空了一半的身体,有些茫然道,“这是...什么武技?” 其声如龙吟,其势如象奔,是为龙象。 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发声的龙象铳,威力让陆安满意万分。 陆安抬起龙象吹了一口气,笑道,“这是我的另一把刀” 幽鳞闻言释怀一笑,缓缓向后倒去。 “好刀...好快的刀...” “这...不是武...技...” 紧接着陆安抬起火铳指向脚腕。 抓着自己的利爪瞬间消失,同时周围的妖潮逃命般轰然散去。 能让拒妖关覆灭的妖潮之危,解了! 第五章 朝堂来人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大战过后,妖潮退去,拒妖关前一片狼藉。 但却让在场劫后余生之人欣喜万分。 不仅因为妖潮退后会有至少一月的安宁,还因为这些妖兽浑身是宝,皮毛鳞甲骨骼可以制作兵甲,骨肉更是饱含血气是大补之物。 拒妖关这些年也是靠着斩妖所得才撑了下去。 哗啦啦~ 一根根锁链垂下关外,一众斩妖使顺着铁链下关,朝着陆安跑去。 “大匠没事吧!”,万景冲上前紧张道。 看着妖潮离去方向的陆安闻言回神,笑道,“你看我像有事么?” “招呼兄弟们打扫战场吧,把那个裂疆妖魔给我留着,其他的你们分。” 话落,在场响起一阵高呼。 林狂看着眼前遍地妖兽,也激动的搓搓手。 十余万妖兽,五千人分! 有了这些,可是能卖不少钱啊! 差不多够送小篱儿去帝京进学了! 五位斩妖校尉,其中一个略为年长之人却丝毫没有喜色,反而面露担忧。 想了想,那人还是走到陆安一侧,小声道,“陆大匠,这些收获可不能入关啊” 正要回去的陆安闻言止步,惊异道,“老赵?为什么这么说?” “我的战利品我还不能处置么?” 赵庆叹道“拒妖关的动静瞒不住的,妖潮攻关之事更是牵动天下人之心” “但我们却只凭着五千人和大匠一位须延天竟然挡住妖潮,守住了拒妖关” “这些收获就是块让人垂涎的肥肉啊” “到时候恐怕不止朝廷,就连九大圣地都想来分一杯羹。” “尤其是还有一位裂疆妖魔的尸体...” “陆大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一具裂疆妖魔尸骸,足以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圣地撕下脸皮!朝廷...更不会放过这个彰显皇恩和补充空虚国库的机会。五千斩妖使...挡不住人心贪婪。” 闻言,陆安笑容敛去,随后轻轻一笑。 “你们把战利品分了。” “那个裂疆妖魔尸体就放城头。” “我看看那个不知死活的玩意敢拿我的东西” 闻言,赵庆一呆,随后无奈道“大匠,你有为我等抗压这份心便足够了。” “可眼下将要面对的是大永所有顶尖势力,你一个须延天境,恐怕不够啊” 陆安淡然道,“足够了,毕竟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 “而且...我发现我的实力好像还可以。” “顺道也想看看我这把巡天斩妖无双,斩人会如何。” 林狂走来冷笑道,“陆安说的不错,拒妖关告急之时一个个锁着脖子,等妖潮退了就想要分一杯羹?” “想的美!” “要拿我五千斩妖使用命得来的战利品,那就拿命来换!” 陆安赞许一笑,“老赵,你说得对,这是肥肉。但拒妖关现在不是待宰的羔羊,是刚咬死豺狼的猛虎。他们想分肉,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牙口够不够硬。裂疆妖魔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警告牌。挂起来,挂高点,让所有人都看清楚!” “我等他们朝拒妖关伸手” “伸手剁手” “人来杀人” ... 随着天边红云退却,拒妖关顿时成了大永上下牵挂的一根刺。 连天烽熄灭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拒妖关失陷,要么拒妖关守住了。 但以眼下无人管顾的拒妖关想要守住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有人都迫切想要知道拒妖关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拒妖关却格外热闹,商人嗅觉最为灵敏,在拒妖关兽吼消失之后,便第一时间杀了回来。 果不其然,虽然不知道拒妖关发生了什么,但看着满城的妖兽尸身和一众毫发无损的斩妖使。 毫无疑问拒妖关守住了! 一众商贾当即兴奋的开始收购斩妖使手中的材料。 但更多的目光却看向了拒妖关关内城墙上,悬吊的一具苍蓝色的人形尸身。 尸身残损三分之一,但却仍旧让人不想移开目光。 因为那是裂疆妖魔! 若是活着能撕裂大永疆土,为祸一方的裂疆妖魔! 浑身上下全是宝物。 鳞甲可做甲胄,骨骼可制兵刃,血肉更是可以拿来炼制对武者大有裨益的宝药。 价值不可估量! 更重要的是,这是大永数十年来,第一次斩杀的裂疆妖魔。 对风雨飘摇的大永产生的象征意义,比天还大。 无人管顾的拒妖关仅凭五千自发上关的斩妖使,竟然能挡住两位裂疆妖魔率领的妖潮,岂不说明大永有天佑! 拒妖关内人来人往,劫后余生的每个人都笑的极为开心。 商贾收到了满意的货物,斩妖使得到了想要的收获。 但好景不长,妖潮退后第三天,一支随风招展的大纛出现在了拒妖关外。 上书灿金色‘萧’字。 大纛之后,是五万全副武装的锐士,浩浩荡荡的进驻拒妖关,顺势接管了各处出口、制高点和关门。 随后轰隆一声~ 拒妖关大门轰然关闭,一道清朗冷漠的声音在拒妖关内响起。 “本王萧灿,领受圣命来此” “即日起,拒妖关上下由本王接管” “本王在此对诸位血战的斩妖使表示慰问。” “你们所作所为朝廷不会忘记,从现在起恢复拒妖关斩妖使身份,你们背后就是我大永朝!” “从现在起,拒妖关由朝廷全面接管。” “大永将永远铭记诸位的奉献和牺牲。绝不会亏待诸位!大永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话落,拒妖关内一片静寂。 在场都是成年人,有与妖魔搏杀在一线十年的斩妖使,有终年穿行东西南北的商贾,如今的拒妖关内没有蠢人,岂能听不出安王萧灿的糊弄。 实质的奖赏一点没有,但摘桃子的心思却昭然若揭。 拒妖关由朝廷接管,换句话说,就是拒妖关这次的收获朝廷要拿走呗。 有大商当即冷笑,“啧,就带个经天境的老家伙?这位安王殿下,是把拒妖关当自家后花园,还是把能生撕裂疆妖魔的猛人当泥捏的?” 随后小声问身边人道,“崔哥,你什么打算?” 崔量淡然道,“什么打算?在这等着看好戏吧。这个蠢货只看到那具新鲜的裂疆妖魔。” “他就没看到那妖魔残损的伤口么?一位能把身体强横的妖魔打碎的强者就在拒妖关,这小子还想来摘桃子?” “真以为他大永还是五百年前立国之时威压天下的大永么?” 那人闻言,神色一松,赞同道,“还是崔哥看的深远,卢某受教了。不然这次冒险回拒妖关要一无所获了” 崔量笑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最近还是别收购了,等那个蠢货吃了亏咱们再收购。反正这些妖魔尸体一时半会也坏不了” 卢铭闻言点点头,“我听崔哥的!看看这黄口小儿能闹出什么笑话!” 第六章 皇子?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拒妖关早已落了厚厚一层灰的关衙,此时已经变得崭新。 萧灿志得意满的坐在主位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一阵脚步声传来打断了萧灿的动作。 看到来人,萧灿期待道,“萧至,那几个斩妖校尉到哪了?” 萧至闻言面露苦色,“殿下...那五位斩妖校尉...没有一个来谒见殿下的意思...” “他们说...他们说...没拿过朝廷一分俸禄,只不过是关内百姓和一众斩妖使抬爱才当上了校尉,没心情听朝廷命令” 闻言,萧灿脸色沉了下去。 这还是萧至美化后的说辞,林狂的原话“老子是关内的百姓和一众斩妖使选出的校尉,跟你们朝廷有个蛋关系?想抖搂威风跟自己手下的狗去抖搂,少他么的在老子面前碍眼,再废话杀了你!” 萧灿冷笑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以为在拒妖关杀了几年妖就功大过天?没有朝廷承认他们算什么东西?一帮散兵游勇的匪徒罢了!” “既然不尊圣命,那就休怪本王辣手无情。” “萧至,点齐人马,随本王平叛!” 萧至闻言一呆,“平...平叛?王爷?拒妖关哪里有叛乱?” 萧灿冷笑道,“一帮不尊圣命恃勇逞凶的狂徒,不是叛贼是什么?” “真以为拒妖关是他们守下的?没有背后的大永,他们算什么东西?” “传本王令!” “即刻捉拿所有在册斩妖使!” “不对,不被我大永承认,他们算什么斩妖使,传令,捉拿拒妖关所有叛贼!” 随后一个个凶悍的兵卒冲进拒妖关内斩妖使的营地。 所谓的营地其实就是以陆安铁匠铺为中心的广场。 自从陆安锻造的手艺在拒妖关崭露头角,陆安所在之地就成了一众斩妖使的后勤地。 也是如今堆放着待分配妖兽尸体的地方。 当一众兵甲俱全的士卒冲进来的时候,看着面前神色凶厉的斩妖使,心底不由得一突。 这些来自帝京的禁军实力并不差,拉出去也能横行一方,但是此时面对只有五千人的斩妖使,却有些不够看。 十年夜以继日与妖魔鏖战,这些斩妖使早就练就了一副搏命的本能,一经出手便有死无生,要么对方死,要么自己死。 如今这般对峙,这些来自帝京的士卒瞬间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萧灿见状顿时羞怒不已。 噌~ 利刃出窍。 萧灿跃马出刀,直指眼前斩妖使怒喝道“愣着做什么?对朝廷大军亮刀者皆为叛逆!” “杀了他们!” 话落,喊杀声顿起。 来自帝京的禁军瞬间冲向林狂等人。 林狂几人嗜血一笑,当即也拔出长刀冲了上去。 下一刻,冲在最前的数名禁军精锐连人带甲被狂暴的刀罡撕成碎片!血雨喷洒,浇了后面同袍一脸,瞬间浇灭了他们的战意。 只是一个照面冲上来的禁军便被斩妖使斩杀,死状极为可怖。 不是被腰斩就是被断头。 那一身精良甲胄,面对一众斩妖使手里的长刀如纸糊的一般。 严密的战阵,瞬间被林狂万景等人冲烂。 禁军看着战友凄惨的死状,心底顿时畏惧万分士气大跌,不敢再直面这帮凶人,五万人,竟然隐隐被五千人压制。 萧灿见状,暴怒道,“尔等还敢反抗?如此逆贼,本王岂能容你!” “涟叔!出手!” 话落,萧灿身后空气猛地一震,隐隐显一道身影,来人如同从虚空走出,凌空三尺,俯瞰一众斩妖使,双眼目光森然。 这一幕让在场的斩妖使心头一凛。 方才众人丝毫没有发觉此人的气息,说明此人已经明悟天地之道,可驻身虚空、飞渡天地,这是经天境的强者! 而在场的斩妖使,最强者不过是五位可以隔空御物的御虚校尉! 双方隔着一个大境界,有此人掠阵加上在场的军卒,五千斩妖使恐怕要被对方屠戮殆尽! 出身皇族旁系的萧琏现身一瞬,驻地的空气都变得有些沉重,在场的斩妖使只觉得呼吸困难,动作迟缓,如陷泥沼。 禁军借此时机转眼占据上风,隐隐将一众斩妖使包围起来。场面顿时变得一边倒起来,被包围的斩妖使在林狂几人的带领下,苦苦支撑着。 见状,萧琏不屑一笑。 “蝼蚁挣扎” 话落,一只凝如实质的黝黑大手,朝着实力最强的林狂的等人悍然砸下。 五位斩妖校尉在生死之际拼杀许久,反应极快,巨手出现一瞬便四散开来。 轰~ 一声巨响,巨手擦着五人脚跟轰然砸地,方才站立之地出现一个数十丈大小的浅浅掌印。 掀起的烟尘气浪,让五千斩妖使视线模糊难以自持。 拒妖关有大能加持法阵极难受损,对方这般出手显然是出了全力奔着要几人命去的。 萧琏居高临下的看着仓惶的五人和一众面带不甘的斩妖使,施施然道,“哦?反应不错,比寻常御虚境要强不少。那这一击呢?” 说着,萧琏竖掌成刀,朝着林狂猛然斩去。 长逾百丈的刀光瞬息成形,速度既快且疾,此时的林狂刚避开方才一击,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已然避无可避。 然而迎着萧琏森然的目光,林狂丝毫不惧,目光反而带着一丝讥诮。 萧琏眼底虽然浮现一丝不解,但此时刀光已经临身,他不明白对方有什么底气敢对自己不屑。 下一瞬,答案揭晓。 已然临身的刀光,忽而猛地一定,仿佛刀光下出现了一道城墙挡住刀光,让其进不得半分。 萧琏冷然一笑,还以为是林狂的秘法,正要加力。 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倏然出现,凌空立于刀光之前。 陆安静静看着面前的刀光,屈指一弹。 叮~ 一声脆响,百丈长的刀光应声化作齑粉散入天地。 随后萧琏脖颈一紧,无声无息间便被人攥住。 呼吸困难的萧琏,脸色涨红眼神惊惧,颤声道“须...延...天?!” “不是路过拒妖关的须延天高手?!” “聒噪”,陆安淡淡道。 下一刻,陆安五指微微发力,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如爆豆般响起! 萧琏周身关节窍穴被一股霸道无匹的劲力瞬间震碎、封死! 正拼命挣扎的萧琏瞬间失去所有反抗的力气,如一条上岸的鱼儿,在陆安手里绝望的张着大口呼吸着。 却是陆安一瞬间将此人所有关节全部震断。 啪嗒~ 一滩烂泥般的萧琏被丢到萧灿面前,萧灿的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 看到萧琏像破麻袋一样被丢在脚下时,除了恐惧,还有一丝肉痛和算计落空的绝望。地上如同一滩烂泥、只有眼珠还能转动的萧琏,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萧灿头顶。 他最大的依仗...就这么废了? 陆安淡淡道,“安王是么,我现在是不是叛逆?” 虽然没有丝毫气息外泄,但陆安的气度仍自让在场的禁军两股战战。 这可是一人敌万军的须延天境! 横行江湖便是一派之主,坐镇朝廷便是封疆大将! 若是加上眼前这五千凶悍的斩妖使...五万人,恐怕不够人家砍的! 第七章 他们走你留下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萧灿脸色苍白的看着陆安,嘴唇讷讷不敢吱声。 须延天境那是九大圣地圣主的境界! 放在朝廷,那也是只有陛下才能动用的底蕴级强者! 岂是自己一个受宠皇子敢妄言的?更何况,眼前之人还如此年轻,甚至跟自己年纪相仿。 感受着陆安越来越锐利的目光,萧灿警觉回神,赶忙小心翼翼道,“前辈...小王...没说...没说前辈是叛逆” 陆安失笑,看着战战兢兢的萧灿,淡淡道,“那安王的意思是说我拒妖关这些为国守门的斩妖使是叛逆了?” 萧灿呼吸一顿,脸色微微变化。 听这位的意思,这不是游历人间的须延天高手...而是主动坐镇拒妖关的强者?! 能触发连天烽的妖潮,绝不是眼前这五千看似强大,实则散兵游勇的斩妖使能拦住的。 也就是说...这次妖潮是这位一己之力挡住的?! 那具裂疆妖魔的尸体...是他撕碎的?! 想到此,萧灿脸色更白了。 能生撕裂疆妖魔的须延天强者,怕不是只有八荒战殿的那个武疯子才能做到! 自己来摘他的桃子,这不是找死么?! 忽然萧灿心头一动,这位高手竟然没有趁机斩了自己... 定有所图! 当即试探道,“前辈息怒!小王绝无此意!这些壮士浴血奋战,守土有功,朝廷岂会视而不见?只是...如今国库艰难,各地烽烟四起,一时难以筹措...小王愿以王位担保,回京后定当竭力为拒妖关将士请功讨饷!” 陆安闻言讶异的看了一眼萧灿。 这小子挺机敏啊,一眼就看出自己的目的了,不过也很鸡贼啊。 见陆安没有说话,萧灿顿时笃定了这个猜测,小心道,“前辈容禀,有前辈在这些斩妖使自然会被朝廷承认,并且发下俸禄论功行赏。” 陆安听到这话眼神微冷,越发断定这小子的打算。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若拒妖关没有他,这些为国为民流血牺牲的斩妖使顷刻会被拿下。 这小子是想借林狂等人控制自己呢。 但我陆某人岂会受你牵制? 想通此节,陆安的脸色忽然缓和,轻声道,“既然如此,那请安王拿出拒妖关过去十年的饷银吧” 闻言萧灿心底一定。 果然!这位高手...是因为这帮斩妖使留在拒妖关的! 这么一来...控制这些斩妖使,就能将你控制在手里了... 萧灿顿时面露难色道,“前辈,这笔饷银数量太大,小王虽然略有薄面,但眼下大永却没办法全数支付,顶多能补足三年...” “五年”陆安淡淡道。 萧灿面色诚挚的长叹道,“好!看在诸位斩妖使为国拼命的份上,小王就舍了这张面皮入宫请圣!为诸位斩妖使补足五年饷银!” 陆安忽然笑道,“安王殿下,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朝廷欠拒妖关的不是俸禄,是十年漠视下三万七千条人命!这笔债,你今天就得开始还。不如这样,你留下当‘主将’,饷银物资,让你母族送来。安王于陛下休书一份,我亲自带信进京不就好了,也省了安王费口舌。至于帝京的风波...呵,你不在,对某些人来说未必是坏事。” 话落,在场的空气变得安静了。 萧灿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 陆安却淡然的看着萧灿,他当然明白这小子心底的那些弯弯绕。 想用斩妖使拿捏自己,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斤两? 现在陆安反将一军,就是让他留在拒妖关。 这么以来,朝廷就算不承认这些斩妖使,就算皇帝不想管顾拒妖关,有萧灿在,萧灿母族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增大对拒妖关的投入。 萧灿忽然咬牙道,“前辈,此举为免欺人太甚” 现在太子未定,父皇身体又每况愈下,正是争位的良机! 这厮把自己困在拒妖关...这是要断自己夺嫡之路! 陆安笑道,“我欺你,你待如何?” 萧灿眼睛红了,断人天路,如杀人父母!大不了我... 呃~ 看着架在脖颈上的利刃,感受着森寒的锋芒,萧灿瞬间眼神清明,信誓旦旦道,“前辈这哪是欺负,这是让小王远离风波抬爱小王呢” “小王愿意坐镇拒妖关!为大永分忧!” 陆安收起巡天赞许一笑,“这才是大永皇子该有的模样嘛,写信吧” “正好我近日有空顺道带着这些禁军回京城” 闻言萧灿呼吸一顿有心想骂娘,把自己最后的仰仗都带走,这混蛋是一心要把自己困死在拒妖关啊! 可能拒绝么? 萧灿看着不断用拇指摩挲着锋刃的陆安心底一阵悲凉。 因为须延天高手仅凭实力就已经能列土封疆,建国中之国!一如那九个圣地。 自己原以为这次妖潮是有路过的须延天高手才度过所以想来摘桃子,想拿着拒妖关这次巨大的收获去笼络人心以图大事。 哪知道有这么一个老阴比藏身其中!藏了十年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别说自己,恐怕就连十万大山此前都不知道拒妖关还有能生撕裂疆的须延天高手!若是知道,他们岂敢掀起妖潮! 可自己竟然当着正主的面摘桃子...恐怕这次就连父皇都护不住自己... 须延天高手,别说杀一个皇子,就是宰了一个无道太子父皇也得拍手称好。 萧灿只觉得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离自己越来越远。 下一刻,脖颈一凉。 耳边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磨磨蹭蹭干嘛呢?想拖延时间?” 萧灿回神,看着再次架在自己脖颈上的金白色刀锋,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颤声道,“前辈勿怪,实在是...您看这信怎么写合适?” 陆安笑吟吟道,“那我说,你写?” “好咧~前辈您请说~”,萧灿乖巧道。 不多时,一封信写罢,萧灿眼神却越发绝望。 因为信里自己说,拒妖关不平大永不宁,自己不想再插手帝京纷争,只想为大永永镇拒妖关! 这封信要是送到父皇手里...皇位...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萧灿抿着嘴,委屈的看了一眼一旁拎着信纸含笑吹墨的陆安。 要不是打不过...本王定要...哼!!! “林狂,在我铺子旁边给安王建个宅子,从今往后安王殿下就是我拒妖关的主将!” 陆安的声音让一众斩妖使眉头紧蹙。 不管是锻造兵刃的本事,还是守下拒妖关的实力,在场的斩妖使只肯认陆安一人为拒妖关主将!让这个京城来的又贪又废的王爷当主将? 他也配? 见众人无动于衷,陆安恍然,知道这帮脑子里全是肌肉的家伙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当即传音入密,跟林狂等人说了一番自己的打算。 看着五人铮亮的目光,陆安笑道,“现在明白了?” “我不可能一直在拒妖关,所以拒妖关要有自己的后勤和支援,有他在,拒妖关万无一失” “而且,你们的实力也该提提了。没有朝廷的资源,我可没办法帮你们破境。更重要的是,有了他这块‘招牌’,我们才能名正言顺地从大永各地汲取资源!粮食、药材、矿石、人才!没有这些,拒妖关永远是座孤岛,兄弟们受伤了没药治,修炼没资源提升,下一代孩子没出路!我们守关,不是为了给朝廷当看门狗,是为了关内身后的家园和未来!萧灿,就是我们撬动大永资源的杠杆!” 第八章 璇玑星宫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林狂点点头,叹道,“可不是,这些年光顾着拼杀了连正经修炼都没有,那有机会破境呢?” “所以啊”陆安笑道,“只有朝廷肯下力支援拒妖关才能真正守住” “你们不能将希望寄托于一人身上,也不能把拒妖关当成你们自己的事” “拒妖关是大永的大门,自然也是大永皇室的责任” 斩妖校尉孙程在一旁冷笑道,“陆大匠说的对,十年前叶侯爷阵亡在拒妖关之后,大永就再没管过拒妖关,十年时间,全靠你我带着一众兄弟死扛,幸好十年时间没有裂疆妖魔掀起妖潮。时至今日还想把咱们当炮灰?” “有这个安王萧灿在,咱们大可以把那些收获处理了去关内享清福去!” “保拒妖关十年!也为大永卖命了十年,我拒妖关上下不欠他大永的!是他欠我三万七千一百二十三名袍泽的!” 这番话,没有避开任何人,五万禁军与萧灿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眼前这些衣着简朴的斩妖使,众人不由得面露愧色。 十年...阵亡了三万余斩妖使,靠着他们才守住了这座大门... 在场的气氛不由得变得沉重,倏然拒妖关关内响起一阵悦耳的摇铃声。 铃声传来。 有人听之清心凝神,变得恬淡安适。 有人听之扰人心智,觉得心烦意乱。 陆安感受到的是后者。 赵庆闻声回神,蹙眉道,“这个声音...是璇玑星宫!大匠,是九大圣地之一的璇玑星宫!” “璇玑星宫?”陆安眉头皱成一团,烦躁道,“什么来路?” 见多识广的赵庆听到这话神色有些犹豫,想了想道,“璇玑星宫...怎么说呢...她们比较正义,还比较认死理” “璇玑星宫以沟通星辰之力、推演天机、布设大阵闻名。星宫弟子引星辰精华淬炼己身与神魂,并且借星辰推演人间大势。因为能未卜先知,所以在大永地位超然,尽管极少插手凡俗,但也极受尊重,像是九州的秩序维护者。” 陆安闻言剑眉一跳,意有所指道,“所以他们会拿所谓天地大势强行让人做事对么?” 赵庆轻叹点头。 “呵呵”陆安轻笑,“这就有意思了” “我拒妖关岌岌可危的时候纹丝不动,拒妖关收获盈满时候他们来了。” “安王殿下,让你的人撤出拒妖关吧,我看着碍眼。” “另外,拒妖关今日起关门洞开” “我陆某倒要看看都有谁想染指这笔收获” “下令吧”,陆安冷漠的看向萧灿。 双眼中凝如实质的冷意让萧灿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萧灿赶忙高声道,“禁军所属,随我...” “他们走,你留下”,陆安淡淡道。 萧灿嘴角抽了抽,干咳一声,失落道,“禁军所属,出关,在拒妖关二十里外驻扎。” “前辈,你看这样行么?” 看着萧灿敢怒不敢言的神色,陆安点点头。 “可” 下一刻,关门洞开。 一众精锐禁军扛着一具盖着白布的担架,灰溜溜的开出拒妖关快步离去。 让关门外七个头戴轻纱,气质清冷面容娇美的女子怔了怔。 最末的女孩担忧不解道,“师姐,这气息不是萧琏和大永禁军么?他们已经先一步接管拒妖关怎么还要出去呢而且...萧琏可是经天境的大高手...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为首之女闻言,看着关门内人迹罕至的拒妖关,眼神幽深道,“想来原因是师父说的那个变数了” “让本应失陷的拒妖关硬生生定住了妖潮” 女子掐指推演片刻后脸色微变,方才推演天机,不仅一无所获,叶晴柔还感受到一丝晦涩,这是璇玑天心诀进阶之后从未有过的情形。 此人,可能不仅仅是变数... 身边的冷面丽人忽而冷哼道。“哼!无知愚夫!” “硬生生挡住了天下变革大势!纵然实力强大又能如何?到时候还不是滚滚大势下的尘埃!” “好了,兰溪别说了”为首的女子叹道,“进去见见这个变数吧。若是能让其离开拒妖关最好不过,若是不能也要让其少插手这等事关天下大势的变革之机,免得遭受不测。” 越兰溪冷声道,“师姐也就你心善管他作甚,到时候天道修正,更强的妖潮卷土重来,让他这个变数被天道修正掉不好么?” 叶晴柔笑道,“我璇玑星宫观瞻天下大势就是为了避免无辜之人丧命。他本无此劫,何必让他白白牺牲呢?更何况这至少是一位须延天境的强者,若五年后可是一位应对天妖的不俗的战力,岂能空耗在这地方” “哼~须延天境而已...到时候师姐也不差他!多他一个也不多!”,越兰溪腹诽道。 叶晴柔娇嗔的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轻声道,“好了,出宫我说了算,都听我的” 越兰溪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径直踏入拒妖关。 随着几人动作,悦耳的铃声再次响起。 有人循声看去发现这七位面带轻纱的女子手腕都有一串小指大小的银色铃铛。 铃声虽小,但却仿佛响在众人心间,怎么捂耳朵都挡不住。 虽然不至于烦闷,却也让人不免异样。 陆安自然不例外,耳边越来越近的铃声,仿佛一万头苍蝇在耳边嗡嗡嗡。 让他不胜其烦的同时,还没办法屏蔽。 就在陆安耐性到了极限的时候。 铁匠铺外飘来一阵香风。 林篱循着香味看去,微风拂过,轻纱晃动,露出的俏脸让林篱不由得恍了神,小声喃喃道,“好漂亮的姐姐啊” 陆安眉头紧锁,眼中寒光如刀锋刮过七女,嘴角扬起一抹慑人的冷笑,轻声道,“再让那破铃铛在我耳边聒噪一声,我就把你们的手连同铃铛一起拧下来,塞回你们那高高在上的星宫大殿!” 声音里杀气慑人,此人的气息更是骇的叶晴柔几人俏脸微变。 一来,璇玑星宫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二来,此人带来的压力与宫主比都略胜一筹。 她们到哪都受人礼遇,几时遇到过这种混不吝? 好在叶晴柔反应快,赶忙柔声道,“先生勿怪,这是我璇玑星宫弟子在外行走的象征” “先生若不喜我们不用就是” 陆安哦了一声,意有所指道,“原来是标志啊。” “若无意外你们找的人就是我,说说来意吧” 听着陆安咬字不清的话,心思灵慧的叶晴柔也有些愠怒。 见陆安丝毫没有请人进去的意思,越兰溪冷笑道,“这就是阁下的待客之道么?” 陆安淡淡道,“爱说说不说滚,我陆某人的地盘可没说欢迎几位” “另外,你们在关门口说什么‘天道修正’、‘变数尘埃’、‘五年后天妖’...真当我是聋子?滚回去告诉你们宫主,拒妖关的事,轮不到一群躲在星盘后面神神叨叨的女人指手画脚!再敢来聒噪‘大势’,我就去你们璇玑星宫,用我的刀问问你们的‘天机’硬不硬!” “我陆某人也放下一句话。” “只要我陆某人在世一天,拒妖关便一天不会破” “现在,要么带着你们口中的天下大势滚出我的视线” “要么...” 说着,陆安反手一挥,瞬间一道灼如烈火红若晚霞的刀光凛然而至。 横亘在七人面前三寸,其上威压让七人如面神祗,其上锋芒让七人秀发微微焦糊。 “我送你们滚。” 第九章 怕哥哥喜欢男人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听着陆安毫不掩饰的杀意,还有面前威势逼人的刀光,七人俏脸变了又变。 叶晴柔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但刀光再次欺近一寸。 濒危的寒意和灼热的刀光更甚。 双方僵持间,远处传来一道高傲的声音。 “那里来的乡野散修,竟然敢对晴柔仙子下狠手?你以为须延天境就无敌了么?” “我墨无咎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 话落,一道凌厉迅疾的剑光,直指陆安眉心电射而去。 感受着剑光上的锐气,躺坐在铁匠铺椅子上的陆安,拔出腰间龙象朝着剑光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轰~ 如龙吟般的爆鸣声响起。 剑光瞬间被撕碎,七女头顶上猛的暴起一团火光。继而无数碎片如雨点般将七人笼罩。 而龙象弹丸余势不减,将来人身后一块铭刻着防护阵法的拒妖关城墙,轰出一个尺余深的狰狞的大洞,边缘甚至呈现熔融状态,骇的众人相顾失色。 叶晴柔感受着头顶雨点上的凛然劲气,俏脸惊变,娇喝道,“结阵,星罗棋布!” 七人闻声而动,眨眼呈北斗站位,天上似有星光垂落,在雨点到来之前将七人全然笼罩。 一道银灰色泛着星辉光芒的半圆护罩将七人全部护住。 随后雨点倾泻,在护罩上泛起无数涟漪,却没能伤到七人分毫,仿佛将伤害转移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一幕让陆安眼神惊异,那一剑可是实打实的须延天境的实力,就是余波也不是这些御虚、太宵境的女人能挡住的,但眼前的事实却让陆安开了眼。 这几个御虚、太宵境的女人,竟然挡住了须延天境的全力一击? 惊异间,七女背后传来一声闷哼和一道道惊呼。 “公子你怎么样!?” “公子你伤到哪里了?” “公子...” “咳咳咳...别废话扶我过去,我墨无咎倒要看看是谁不用丝毫劲气,就挡住了我全力一击,还毁掉了我墨梅剑,更是险些让晴柔仙子受伤!” “墨无咎?”陆安轻声重复,随后看向一旁坐立不安的赵庆。 赵庆会意苦笑,小声道,“是九大圣地之一的神箓天工阁的少阁主,此圣地分两部,神箓擅长将天地道蕴刻印在符箓之上,天工部擅长制作机关瑰宝,其产物卖遍九州,也是最富有的圣地。” 陆安听罢,嗤笑道,“最富有?最富有的圣地跑到这拒妖关想要捡便宜?富的是脸皮的厚度吧” 一道苍老的声音随之传来,一老者扶着一个俊朗少年杀气腾腾的盯着陆安。 “竖子狂妄!若在胡言乱语!我神箓天工阁定然让阁下永远闭嘴!纵然你是须延天境也绝无例外!” “相信我神箓天工阁有这个实力!” 闻言陆安笑脸敛起,淡淡道,“一个恶客,还敢在我的地方嘚瑟?我相信你们的实力,但现在,我更相信我自己。” 话落躺椅上的俊朗青年消失不见。 赵庆脸色一变,惊呼道,“大匠,手下留情!那是...” 然而话还未尽,五道身影已经倒飞出去。 方才说话的老者右边胸口被洞穿,整个人被一柄金白色霸气长刀挑着,一旁的俊朗少年被人踩住脑袋被龙象的枪口指着,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来,继续说”陆安挑着老者淡淡道,“你还有一句话的时间” “你的命和这小子的命都在你的嘴上” “我给你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老者闻言老脸通红,看着此人脚下战战兢兢的公子,片刻后老者嘶哑道,“对不起...老朽错了...” 噗~ 血光暴起。 陆安抽出长刀,轰然坠地的老者忍着剧痛在胸口屈指连弹,有拿出一瓶丹药吞下,脸色这才好看些。 但是一转眼,老者看到自家公子还在那人手中,正要震怒质问。 陆安笑眯眯的低头看着满脸惧色的少年,轻声道,“你不想知道我怎么挡住你全力一击的么?” 墨无咎呼吸急促不知该说什么。 陆安轻声道,“来,听我的,歪头” 墨无咎哆哆嗦嗦的撇开脑袋,下一刻陆安扣动扳机。 刺耳的轰鸣和火光在墨无咎耳畔炸开。 墨无咎背后的土地轰然一颤,爆开一个丈许大小的四尺深坑,巨力甚至带的整个拒妖关都颤动了片刻。 随后一股淡淡骚味传来。 老者看到公子受辱,目眦欲裂想拼命,却被陆安一个眼神钉在原地,感受到如渊如狱的杀意锁定,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不敢妄动。 陆安吸吸鼻子,低头一看顿时嫌弃的把脚下之人踢走。 老人赶忙接住这位双眼通红羞怒不甘的公子。 而在场之人看着那个丈许深坑脸色呆滞。 能阻拦灭国天妖的拒妖关...被这么一个小筒子,炸出这么大一个坑?! 众人看的分明,陆安根本没有动用任何劲气! 换言之,是不是平民百姓拿到这个杀器也能让裂疆妖魔饮恨! 这是什么传世宝兵! 咔咔~ 当着众人的面,陆安慢条斯理的掘开龙象铳,从后边塞进去一个四寸长短,一寸半分粗细的圆筒,圆筒泛着暗红血光、隐约能听到微弱兽魂咆哮,众人似乎还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装好之后,陆安将龙象再次挂回腰间。 看向那七个女人和一旁脸色仍自的涨红神箓天工阁几人。 “愿意帮忙守关的,陆某欢迎,还能免费为诸位锻兵” “不愿意帮忙守关,还在叽叽歪歪天下大势的,你要么自己滚远,要么我送你滚远” “但也仅限这一次,下一次...” 陆安用手比作枪型指着七女,轻声道,“啪~” “希望你们的命跟你们口中的天下大势一样,势不可挡。” 叶晴柔呼吸有些急促,但是看着眼前人毫不掩饰的恶意也不敢发作。 他...是真敢杀人啊!敢杀九大圣地之人! 这厮到底是哪里蹦出来的混不吝! 越兰溪咬牙冷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在与天道作对!天道大势煌煌,你不过一人!” “你能挡一时,你能挡一世十世么!” “拒妖关是注定要被破的!” “连大永皇帝都明白的道理,你为何不明白!” 陆安闻言淡淡一笑,不屑道,“我不过一人?” 下一刻,陆安抬头望天,一声高呼如浪卷四方。 “拒妖关上下何在!” 当是时,拒妖关上下所有人,上至斩妖校尉下至嘤嘤孩童,齐声厉喝,“关在人在,关失人亡!” 声如雷鸣,震的众人相顾无言。 陆安讥诮的看着几人,冷笑道,“你们不要的关隘,我们要。你们不守的关隘,我们守。” “大势煌煌?你们口中的天道大势可有我拒妖关上下3万丁口的存在?” “没有?那就去它妈的天道大势。想染指拒妖关一针一线,先问问老子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提醒你们离我远点,别逼我扇你们” 七女脸色气愤,越兰溪心底怒道,我们师姐可是一片好意,这人却丝毫不领情!还恶语相向! “走吧师姐!这种冥顽不灵之辈没救了!” 说着越兰溪抓着叶晴柔就要走,却不想一抓,人却纹丝不动。 越兰溪不解的看向自己师姐。 叶晴柔朝着越兰溪笑了笑,随后走出阵法,虽然面带畏惧,却仍自一步步走到陆安面前,轻声道,“我留下帮你守关” 她感觉陆安的存在严重干扰了星宫推演。 此时更是以行动证明了“大势”并非不可改,再加上关内军民同心的呐喊和陆安的行为,让她对冰冷的“天道”观产生了一丝裂痕。 这动摇了她对师门绝对信任的信念,她想近距离观察弄清缘由,也想亲眼见证另一种可能性。 然而陆安没好气道,“不必了” “我看见你们就烦。既然不食人间烟火,就别来人间添堵。” “哪来回哪去” “我不走”叶晴柔轻声道,“我叶晴柔说到做到,说帮你守关,就一定帮你守关。” “除非你杀了我!” 闻言,陆安眼神一冷,忽然手一紧,似乎被人拽住。 低头一看,林篱怯怯的看着自己,小声道,“陆哥哥,让姐姐留下吧。” 陆安闻言面露不解道,“为什么?” 林篱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陆安,随后附耳小声道,“爹爹说,陆哥哥十年没接触过女子,怕陆哥哥喜欢男人...” “?!” 陆安双眼震颤,呼吸急促。 而听到这话的叶晴柔俏脸一绷,险些笑出声,看向林篱的目光不由得带了一丝温和的笑意,但当视线落到林篱丹田之时,却又心疼的皱了皱眉。 另一边呢,陆安咬牙切齿道,“林狂!我宰了你!” 第十章 挺热闹啊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看着陆安额头暴起的青筋和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林狂早就缩着脖子,像受惊的兔子般钻进人群深处,连影子都找不着了。暴怒的陆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目光如刀般扫过挡在身前的叶晴柔,声音冷得像深埋海底的寒铁:“爱待哪待哪,随你便。现在,别碍我的眼!” 说罢,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推开她,拎着巡天刀,裹着一身煞气便朝南街冲去,怒吼声震得屋瓦簌簌作响:“林狂!给老子滚出来受死!” 现场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尴尬在空气中凝结。 小林篱上前拉着叶晴柔的手小声道,“姐姐别生气,爹爹说陆哥哥十年没碰女人脾气才这么暴,等你在这呆一段时间就好了,陆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叶晴柔闻言轻笑,亲昵的捏了捏林篱的脸颊,柔声道:“那姐姐我就留在这了” “嗯嗯嗯!” 此时墨清远感受到怀中公子墨无咎那羞愤欲绝、几乎要喷火的眼神,顿时心领神会,朝旁边一位老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与璇玑星宫众人周旋,自己则带着仍沉浸在巨大羞辱中的墨无咎,如同丧家之犬般匆匆遁走。 不多时,场上只剩下璇玑星宫七女。 越兰溪气呼呼地上前拽住叶晴柔的衣袖:“师姐!管那个粗鄙莽夫作甚?让他在这泥潭里自生自灭好了!何必自降身份跟他纠缠!” 年纪最小的张锦也怯生生附和:“是啊师姐,你看他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脸,比当年固执的叶侯爷还不可理喻!叶侯爷可是须延天巅峰,都挡不住裂疆妖魔围攻,他一个初入此境的愣头青想守拒妖关?简直是痴人说梦!师姐何必往这火坑里跳?九州离了他,难道就挡不住天妖了?” 看林篱愠怒的眼神,叶晴柔歉意一笑,眼神却带着洞察一切的清澈,看着几位师妹轻声道:“小锦说得在理,想来你们也是这般想的。其实方才,我也如此认为。”她话锋一转,目光投向陆安消失的方向,“但看过他的刀法后,我改了主意。” “刀法?”张锦托着下巴,秀眉微蹙,“师姐这么一提…确实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那家伙的破钧刀法,威力大得离谱,招式轨迹…却又透着一种…嗯…脱胎换骨的熟悉感?就好像…破钧刀法被硬生生拔高了一个层次!” “没错!”叶晴柔赞许地点头,目光扫过众师妹,“师妹们,你们想想,这世间,谁有这般能耐能让‘破钧刀法’这等流传数百年的斩妖杀伐之术,焕发如此新生?” 此言一出,六女瞳孔骤然收缩!越兰溪失声道:“总…总不能是那位回来了吧?拒妖关的奠基者、破钧刀法的创始人、上柱国、并肩王…开国元勋…叶无忧?!” 叶晴柔缓缓摇头:“无忧先生仙逝数百年,自然不可能复生。但若说此人…身负无忧先生的命格气运,或是得了其真传遗泽,便能解释得通了。” 她语气愈发郑重,“即便不是,他也绝对是能撬动天机,左右大势的关键之人!更何况…”她目光投向城头那具残破的裂疆妖魔尸骸,又想起那惊世一铳,“他手中那件‘火器’,看似与神箓天工阁的造物相似,实则天差地别!小巧精悍,却能正面硬撼须延天!你们在大永,可曾见过如此神兵?此物若能量产装备…拒妖关的历史或将改写!” 众女闻言,神色皆变,陷入沉思。越兰溪仍不甘心:“大师姐,即便如此也不必留在这风暴漩涡中心啊!拒妖关乃天定变革之地,凶险万分!师父她老人家绝不会同意…” “我会亲自修书禀明师父。”叶晴柔语气坚定。 就在此时——嗡! 一股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压力毫无征兆地降临拒妖关!仿佛整座雄关都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空气凝滞,光线都黯淡了几分。 叶晴柔神色一凛,倏然转头望向拒妖关后方天际! 只见百余道色泽各异、却无不散发着凌厉霸道气息的流光,如同流星坠地般,悍然砸落在拒妖关大门前!光芒散去,显露出一群身着华服、神态倨傲到骨子里的身影。他们彼此间眼神交错,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竞争之意,冷哼一声,便如入自家后花园般,旁若无人地踏入关内,所过之处,拒妖关军民如同被无形气墙推开,踉跄后退,眼中充满惊惧。 来了!真正的恶客! 叶晴柔的心猛地一沉。萧灿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无比,拳头在袖中紧握,却不敢出声。 万景、赵庆如临大敌,身形一闪便默契地将林篱护在身后,同时朝着齐明、程皆两名校尉猛打眼色:快去!把陆大匠找回来! 如果说璇玑星宫行事尚有底线,神箓天工阁看重利益,这两个圣地相对拟人。 那么眼前这群人代表的势力就根本不当人了,尤其是为首的万灵幽谷、蚀月宗、千幻蜃楼等圣地,行事则完全遵循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在他们眼中,自己可是拯救天下阻拦妖魔的强者,非圣地弟子,皆为蝼蚁草芥,当予取予夺! 拒妖关军民不愿离开,正是因为关内虽有妖魔之险,却无圣地朝廷那敲骨吸髓、视人命如粪土的层层盘剥! 近百人循着最浓郁的妖魔血气与强者气息,浩浩荡荡来到铁匠铺所在的广场。为首者,正是身着暗金纹路黑袍、面容英俊却带着一股跋扈戾气的青年——万灵幽谷圣子,楚烨! 他一眼便看到了场中的璇玑星宫七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又恶意的弧度,声音刻意拔高,响彻全场:“哟?这不是璇玑星宫的几位仙子么?啧啧,贵宫的消息果然灵通啊!我等看到连天烽便日夜兼程,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怎么?拒妖关侥幸未破,几位仙子这是…打算留下来与这些‘英雄’们共襄盛举?” 楚烨特意在“英雄”二字上加了重音,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叶晴柔闻言强压怒火,冷声道:“楚烨,收起你那套把戏!还有你们!” 叶晴柔目光扫过楚烨身后那些同样面带讥诮的各派精英,冷笑道:“妖潮是拒妖关军民以血肉之躯挡下的!此间所获,皆属拒妖关!你们若存觊觎之心,趁早打消!否则休怪我璇玑星宫不客气!” “哈!”楚烨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嗤笑一声,眼神如同看傻子般扫过叶晴柔,“好一个超然物外的璇玑星宫!真是清高得令人作呕!” 话落,楚烨踏前一步,强大的气势压迫向叶晴柔,讥讽道:“既然你们不稀罕这些‘资材’,那赖在这里做什么?嗯?难不成…” 他目光邪意地在七女玲珑身段上扫过,“是想学那凡间话本,以身相许,与这些泥腿子共享富贵?还是说…” 声音陡然转冷,“这拒妖关里,藏着你们璇玑星宫觊觎的‘变数’,值得你们‘屈尊降贵’?” “楚大哥说得对!”一个尖嘴猴腮、来自蚀月宗的弟子薛纯立刻跳出来,阴阳怪气地帮腔,“璇玑星宫不就最擅长‘顺应天命’、‘以身饲虎’这套么?不然,既不图利,又不图名,难道是图这里…”他故意拉长音调,目光扫过那些衣衫简朴、面带怒容却敢怒不敢言的斩妖使,“…有你们的相好不成?哈哈哈!” 刺耳放肆、充满侮辱意味的狂笑如同瘟疫般在圣地弟子群中爆发开来,狠狠刺痛着每一个拒妖关军民的心! 越兰溪气得浑身发抖,指尖灵力闪烁,就要不顾一切出手,却被叶晴柔死死按住手臂。 叶晴柔的目光越过嚣张的人群,落在那具高悬城头、残破却依旧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裂疆妖魔尸骸上,见状,越兰溪怒意顿消,眼神冰冷而怜悯的看着这些人。 蠢货!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谁!等着看吧! 就在这笑声达到顶峰,圣地弟子们气焰最为嚣张的刹那—— 轰隆! 一声沉闷如大地心跳的巨响! 整个拒妖关的地面猛地向下一颤!天空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掀动,白云骤然消散,露出湛净蓝天!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如同万丈冰川轰然砸落!所有的笑声、议论声、乃至呼吸声,都在这一刻被硬生生扼断! 楚烨脸上的狂笑瞬间僵住,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危机感让他汗毛倒竖! 猛地抬头! 只见广场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陆安! 他就随意地站在那里,手中还倒提着颀长的巡天,身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追打后的微喘。 但此刻,陆安周身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万载玄铁般的沉凝! 陆安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楚烨和那群狂笑的圣地弟子身上,那眼神,不像在看人,更像是在看一堆…需要回炉的废铁。 “啧…”一声听不出喜怒的轻叹,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今天的拒妖关,还真是…热闹非凡啊。”陆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残留的杂音,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寒的金属摩擦质感,“刚打发走一个不长眼倒腾破烂的商贩,现在又来了一群…嗯,眼睛长在头顶的‘贵客’?” 陆安目光锁定在脸色微变的楚烨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淡淡道:“怎么?把这拒妖关…当成你们家圈养牲口的后花园了?” “谁给你们的胆子?” 最后一句,声音依旧平静如水。 但实质般的音浪裹挟着冰冷的杀意,轰然撞向那群圣地弟子!修为稍弱者如薛纯之流,顿时脸色煞白,气血翻涌,踉跄后退数步! 楚烨作为圣子,修为深厚,强行稳住身形,但脸上那副高高在上的倨傲面具已然碎裂!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此人…绝非寻常须延天! 第11章 阁下想一人对我九大圣地么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你是何人!” ,楚烨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气血,目光死死锁住陆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出身万灵幽谷,自幼便与须延天境的长老们相处,眼力绝非寻常。眼前这人,气息沉凝如渊,杀伐之意虽隐而不发,却如同蛰伏的太古凶兽,给他带来的压力,甚至超过了一些殿内长老!此人…绝非善茬! “我?”,陆安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拒妖关一打铁匠而已。” 他目光扫过那群神色各异的圣地弟子,最后落在楚烨身上,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锐利,“倒是你们,这阵仗…是打算把我拒妖关上下用命换来的这点家当,当‘战利品’分了?” 楚烨沉默了。他们确实是这样想的,甚至为此而来。但此刻,在这位煞神面前,若敢直承其是…恐怕立时就要血溅五步!他心思电转,瞬间换上一副“忍辱负重”的面孔,沉声道:“阁下修为通天,自是说一不二。我等不过是圣地之中微末弟子,岂敢违逆前辈之意?” 这话看似服软,实则将陆安推到了“恃强凌弱”的位置,意图为后续师门长辈介入留下口实。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爆鸣响起! 声音未落,楚烨的身影就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抡中,整个人打着旋儿倒飞出去,狠狠砸进身后的人群里,带倒一片倒霉鬼! 人群瞬间炸开锅!八荒战殿的弟子慌忙扶起楚烨。 只见楚烨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五道清晰无比的紫黑色指印深深刻在上面,嘴角破裂,鲜血混着几颗碎牙淌下。 他眼神茫然了一瞬,随即被滔天的屈辱和剧痛淹没,捂着火辣辣的脸,难以置信地瞪着陆安——他怎么敢?!当着这么多圣地弟子的面! 陆安甩了甩手腕,仿佛只是掸掉了一点灰尘,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装什么无辜小白兔?都特么是千年的老狐狸,搁这儿跟老子演聊斋呢?” 陆安目光如刀,刮过每一个圣地弟子的脸,“想要拒妖关的东西?行,两条路:要么,拿出真金白银来买!要么,拎起刀枪,滚上城头,跟老子的人一起守关!用命来换!” 随后陆安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恶劣的弧度,目光锁定在狼狈不堪的楚烨身上:“要是既不想花钱,又怕死不敢守关,还想白拿?” 陆安指了指脚下的地面,“来,跪下磕个头,叫声爹。送你些也无妨,就当打发不孝子了。” 轰!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 楚烨身后的圣地弟子瞬间炸了! 一个个面红耳赤,气息狂暴,看向陆安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奇耻大辱! 这是将他们的尊严连同圣地的脸面,一起踩在烂泥里反复摩擦! “噗嗤…”一声压抑不住的笑声突兀响起,在死寂的广场上格外刺耳。 圣地弟子们杀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向声音来处——是璇玑星宫那个年纪最小的弟子张锦! 张锦被众人盯着,非但不怕反而叉起腰,小脸仰得高高的,学着陆安的语气脆生生地嘲讽道:“看什么看?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装大尾巴狼被人一巴掌扇回原形了吧?活该!略略略~”说完还做了个鬼脸。 “你…!”一众天骄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不敢在陆安面前发作,憋屈得几乎要吐血。 楚烨在同伴搀扶下勉强站稳,半边脸肿得像猪头,说话都漏风,但眼中的怨毒几乎凝成实质,死死盯着陆安,声音嘶哑:“阁下…当真要为了这一关蝼蚁,与我圣地为敌?!” 这是最后的威胁,也是他最后的依仗。 陆安闻言,单手扶住插在身前的巡天刀柄,刀锋发出慑人的嗡鸣。 身姿挺拔如标枪,陆安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群色厉内荏的“天之骄子”,语气淡漠得没有一丝起伏: “暂时没这个兴趣。不过…” 陆安顿了顿,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每一张愤怒而惊恐的脸,“你再敢多说一字废话,我不保证会不会一时手痒,把你们这群聒噪的苍蝇全拍死在这儿。到那时候…” 陆安嘴角浮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轻声道,“才是真正与九大圣地为敌的开始。你,要试试么?”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杀意,如同极地寒风般悄然弥漫开来!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只有一种绝对的、漠视生命的冰冷!仿佛在陆安眼中,他们真的只是一群可以随手碾死的虫子! 所有圣地弟子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包括楚烨在内,每个人都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感扑面而来! 他们嚣张跋扈,但绝不愚蠢! 眼前这人…是认真的!平静眼神下蕴含的,是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对杀戮习以为常的漠然!他真的敢!也有能力在师门长辈赶来之前,把他们全宰了! 什么圣子身份,什么师门荣耀,在死亡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几个来自千幻蜃楼、蚀月宗的弟子,脸色变幻不定,最先承受不住这股压力,连场面话都顾不上说,身形一晃便化作流光,头也不回地朝着关外急速遁去!仿佛慢一步就会身首异处! 有人带头,溃散便不可阻挡。 蚀月宗的薛纯等人,更是连滚带爬,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千幻蜃楼的弟子则阴冷地看了陆安一眼,身影融入阴影消失。 楚烨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心中更是屈辱愤恨到了极点!他死死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来,眼神怨毒地剜了陆安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一个拒妖关!好一个打铁匠!我们走!” 说罢,猛地转身,带着神色阴沉的万灵幽谷弟子,步履沉重而狼狈地离开。 等着!此仇不报,我楚烨誓不为人! 拒妖关…还有那个打铁匠!我要你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楚烨心中疯狂咆哮。 转眼间,方才还喧嚣跋扈的圣地弟子们,如同退潮般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关军民劫后余生的喘息。 然而,广场上并非空无一人。 还有十余名身形异常魁梧、身着暗沉厚重鳞甲的大汉并未离去。 他们如同扎根在大地上的铁松,沉默地站在那里,身上带着一股与圣地弟子截然不同的、久经沙场的铁血与风霜气息。 为首一人,国字脸,眼神精明中透着耿直,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拒妖关的城防和那些正在处理妖兽尸体的斩妖使。 陆安目光微凝,落在这群格格不入的“客人”身上:“嗯?你们又是哪路神仙?怎么还不走?” 那为首的国字脸汉子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如钟:“高人见谅!在下铁承业,奉我家城主之命,率铁鳞卫前来!我们可不是什么圣地神仙,是北边铁鳞城的边军!” 来人语气坦荡,带着塞北特有的豪爽与直率,“妖潮犯关,乃九州共敌!我铁鳞城虽远在塞北,亦感同身受!城主有令,若拒妖关未破,我等便留下,助关内兄弟一臂之力!守关杀妖,我铁鳞男儿,绝不落人后!” “铁鳞城?”陆安眉头微蹙,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一旁的萧灿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声音冰冷地插话道:“铁承业!铁城主的手倒是伸得够长!拒妖关之事,何时轮到你们铁鳞城‘分忧’了?莫不是…也想学某些人,来‘分一杯羹’?”他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圣地弟子离开的方向,语气充满了皇族对“藩镇”的忌惮和敌意。 铁承业身边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闻言,顿时虎目圆瞪,瓮声瓮气地怒道:“放你娘…!” 话刚出口,就被铁承业一把捂住嘴。 铁承业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锐利了几分,对着萧灿不卑不亢地道:“安王殿下此言差矣!‘分忧’二字,乃是本分!至于‘分羹’?” 他哈哈一笑,带着塞北风雪的粗粝,“我铁鳞城男儿,只知守土安民,保境杀敌!该是我们的,寸土不让!不该是我们的,分毫不取!倒是殿下您…” 铁承业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陛下五年内连下十二道金牌,强令我铁鳞城放弃叶将军血战打下的三千里雪原,撤入关内,将数十万边民和祖宗疆域拱手让于北蛮…这其中的‘羹’,不知又是分给谁的?殿下回京后,不妨替我等边军将士,好好问问陛下?” 萧灿被这番话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却无法反驳。父皇那道旨意…确实是昏聩至极,寒透了边军的心!也是铁鳞城彻底离心离德的***。 此刻被当众揭开伤疤,萧灿颜面尽失,只能冷哼一声,拂袖不语。 陆安静静听着,心中了然。 这铁鳞城,分明是另一个“拒妖关”!同样是被朝廷抛弃的孤城,同样在绝境中依靠自身和军民苦苦支撑!一股同病相怜的亲近感油然而生。 再看眼前这十余人,个个气息沉凝雄浑,体魄强健如龙,眼神坚毅坦荡,一身风霜磨砺出的悍勇之气扑面而来。 全是御虚境的好手!一口气派出十余名御虚境精锐…这铁鳞城的底蕴和决心可见一斑!他们是真心实意来助拳的! 陆安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露出真诚的笑容,抱拳回礼:“原来是塞北铁鳞城的兄弟!失敬!拒妖关与铁鳞城,同是天涯沦落人!诸位高义,陆安代拒妖关上下,谢过了!” 陆安语气诚挚,“关内简陋,委屈各位兄弟暂住几日。待处理完这些妖兽尸体,立刻为各位安排住处!” 铁承业大手一挥,豪爽笑道:“陆大匠客气了!咱们这些糙汉子,风雪地里打个滚都能睡,有片瓦遮头就成!这拒妖关,可比咱们那冻掉鸟的塞北暖和多了!哈哈哈!” 笑声爽朗,带着边军特有的豁达与豪迈。 “好!”陆安也被这豪气感染,朗声大笑,“都是爽快人!今晚,我陆安做东,备上好酒好肉,为铁鳞城的兄弟们接风洗尘!咱们不醉不归!” “哈哈哈!恭敬不如从命!谢大匠款待!”铁鳞卫众人齐声应和,声震屋瓦。 一旁的萧灿看着眼前这“南北边军”迅速升温、惺惺相惜的一幕,脸色却黑得像锅底,心头警铃大作! 拒妖关有陆安这个煞神坐镇,已如猛虎添翼! 如今再与拥兵十万、坐拥寒铁矿脉、战力彪悍的铁鳞城勾连上…这一南一北两股最强的边军势力若真联起手来…这大永的天…怕是要彻底变了! 他感觉自己这个“人质”的价值,似乎正在飞速贬值,而危险却在急剧攀升。 第12章 暗中手段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夜色下的拒妖关,火光冲天,喧嚣鼎沸,驱散了边关惯有的肃杀与寒意。 数百具小山般的妖兽尸骸被浣洗干净,凌空悬浮在巨大的篝火之上,由无形的劲力精准操控着缓缓翻转。奇异的肉香混合着油脂的焦香,如同实质般弥漫在整个关隘,勾动着每个人的味蕾。 那个翻动烤肉的身影,正是陆安。那个面容俊朗,身形挺拔的须延天大高手,此刻却挽着袖子,神情专注地操控着火候,遒劲的手臂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堂堂须延天境的绝世强者,竟亲自操持庖厨之事,为众人炙烤妖兽肉? 铁承业和他带来的铁鳞卫们,脸颊已被烈酒熏得坨红,眼神却愈加明亮,满是钦佩地望着陆安。 此等实力,此等地位,却毫无架子,甘愿“下堂”为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烤肉……这份与民同甘苦的心意,让铁承业等人心头滚烫,对拒妖关的归属感瞬间飙升。 有关此等强者坐镇,军民同心,何愁关隘不守? 林篱则像只忙碌的小蜜蜂,在一旁殷勤地帮忙撒着特制的香料。 火光将她的小脸映得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陆安翻动烤肉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仿佛要将这场景刻进心里。陆安瞥见她这副认真的模样,不由得摇头失笑——这小丫头,又在偷师学艺了。 陆安亲自下场,一是连日紧绷,静极思动,借这烟火气放松心神;二是以此举表明对铁鳞城援军的重视与感激。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他不忍心让这些蕴含磅礴血气的顶级兽肉,被拒妖关那群糙汉子糟蹋成“狗都不吃”的焦炭!暴殄天物啊! 在陆安精妙的火候控制和浑厚内力的加持下,不多时,所有妖兽肉呈现出诱人的金棕色,外焦里嫩,香气四溢。 这场粗犷而热烈的接风宴,瞬间被推向了高潮!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南北边军的情谊在烤肉与烈酒中迅速升温。 拒妖关上下,终于显露出几分劫后余生的蓬勃生机。 璇玑星宫的叶晴柔等人,陆安也默许她们留了下来。 这倒不是因为她们的美貌,而是赵庆的一番话点醒了他:有了铁鳞城这股生力军,拒妖关或许不必再被动挨打,等着妖魔上门!若能主动出击,捣毁妖魔在十万大山的据点,岂不永绝后患?而要找到这些狡猾妖魔的老巢……璇玑星宫的推演天机之术,便是最锋利的“探针”。 宴会散场,喧嚣渐歇。 陆安回到他那间温度常年高于外界的铁匠铺,正思忖着如何向叶晴柔开口借用星宫推演之法。 “陆哥哥!陆哥哥!” 林篱兴奋的小脸突然从门口探进来,怀里宝贝似的抱着几个银灰色、拳头大小的金属球——正是她改良后的***! 炉火熊熊的天工造化炉,其无形的灼热辐射弥漫整个铺子。 陆安刚看清林篱的身影和她怀中之物,心头猛地一跳! 哧哧哧——! 林篱怀中,那几个金属球竟同时冒出了细密的火花和刺鼻的白烟!那是引信被点燃的声音! “不好!” 陆安瞳孔骤缩,头皮瞬间炸开! 千钧一发之际,陆安身影如电,一把夺过林篱怀中所有冒烟的***,想也不想,全身劲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如同投掷炮弹般,用尽全力朝着拒妖关外无人的荒野狠狠甩去! 咻——!咻——!咻——! 几道银灰色的残影撕裂夜空,转瞬即逝。 下一刻—— 轰隆!!!轰隆!!!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踵而至! 如同九天惊雷在关外炸响! 狂暴的冲击波化作肉眼可见的环形气浪,狠狠撞在拒妖关的城墙上,发出沉闷的轰鸣! 狂风呼啸着卷过街道,吹得门窗哐当作响! “敌袭?!” “怎么回事?!” “保护大匠!保护林篱!” 林狂、铁承业、万景等十数道身影如同受惊的猛虎,瞬间从各处电射而至,兵刃出鞘,气息狂暴,紧张地围在铁匠铺门口,目光死死锁定在惊魂未定的陆安和一脸懵懂、小脸煞白的林篱身上。 陆安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摆摆手:“没事!虚惊一场!是林篱这丫头……又在实验她的新武器了。” 他指了指关外依旧回荡着闷响的方向。 众人闻言,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长长吁了口气。刚才那动静,真以为是裂疆妖魔去而复返搞突袭了。 然而,经验老道的赵庆却盯着关外,眼中精光闪烁,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娇小的身影,惊疑道:“等等!刚才那爆炸的余波……威力好生惊人!隔着这么远,震感如此强烈,冲击波甚至撼动了城墙!这……这威力怕是足以重创甚至击杀屠镇级的妖魔了!林篱丫头……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此言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林狂、铁承业等人瞬间反应过来,目光“唰”地一下,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林篱身上,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撼和……狂喜! 妖潮之中,最令人头疼的并非如海的杂兵,而是那些皮糙肉厚、力大无穷的屠镇级、乃至摧城级的妖魔头目!它们才是真正的攻坚力量! 若林篱手中这种威力恐怖的“***”能够量产……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即便是普通的百姓,经过简单训练,也能依靠此物在城头给予那些凶悍妖魔致命一击!守关的压力将骤减!拒妖关的防御体系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篱被一群彪形大汉如狼似虎的目光看得有些害怕,下意识往陆安身后缩了缩。 “行了行了!都给我收收眼神!” 陆安没好气地挡在林篱身前,像护崽的猛虎,对着众人喝道,“看把小林篱吓的!有好东西还能少了你们的份?都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被陆安一瞪,这才讪讪地收回灼热的目光,一步三回头,带着无限的憧憬和期待各自散去。 铁匠铺前,终于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两人时,陆安才蹲下身,平视着林篱,声音温和下来,带着一丝后怕和好奇:“小林篱,告诉哥哥,这次的***,威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了?差点把哥哥的铺子都给掀了。” 林篱惊魂稍定,小脸微红,带着点不好意思和兴奋:“是…是叶姐姐帮我的!她用一种很温和的星辰之力,帮我中和了妖魔骨粉里那股特别凶、特别暴躁的妖力!然后我用这种处理过的骨粉做填充药……结果…结果就变成这样了!陆哥哥,我也不知道威力会这么大……” 她说着,眼睛又亮了起来,“真的好厉害!” “好!干得漂亮!” 陆安由衷地赞叹,揉了揉她的头发,“看到了吗?哥哥没骗你吧?谁说不能修行武道就没出路?你走的这条路,同样能通大道!而且前途无量!你才十三岁啊,现在就能造出镇杀屠镇妖魔的武器,再给你几年钻研下去,那还了得?说不定以后哥哥都要靠你保护呢!” “陆哥哥别笑话我了!”林篱被夸得小脸更红了,连连摆手,“林篱还差得远呢!陆哥哥你可是能一枪就射杀裂疆妖魔的大高手!” 陆安失笑:“傻丫头,可别学我。我那是仗着皮糙肉厚,硬扛着反噬才敢用那玩意儿。换做旁人,比如你爹那样的,开一枪,胳膊非得废掉不可,不死也得重伤。” 陆安神色忽然一肃,郑重地按住林篱的肩膀,压低声音:“小林篱,记住哥哥的话。这火药的方子,尤其是这种威力巨大的改良配方,就是你最大的依仗和秘密!绝对不能外传!任何人都不行!包括……叶晴柔姐姐。明白吗?” 说话的陆安眼神无比认真。 林篱虽然不太理解为何连帮助她的叶姐姐也要防备,但她对陆安的信任是无条件的。 林篱用力地点点头,小脸绷紧:“嗯!林篱记住了!打死也不说!” “乖。”陆安露出笑容,“去吧,早点休息。今天也吓着你了。” 他忽然又想起什么,赶紧补充道:“哦对了!下次再有新‘作品’做实验,千万!千万!别抱着它往我这铁匠铺跑了!我这里到处都是高温和火星子,你这玩意儿威力这么大,一个不小心,咱俩连同这铺子,都得被你送上西天!” 林篱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保证:“知道啦陆哥哥!下次一定注意!绝对不敢了!” 说完,她抱着空了的布包,像只欢快的小鹿,一蹦一跳地消失在夜色中,朝着自己的小屋跑去。 然而,林篱并不知道。 就在她娇小的身影转过街角,融入拒妖关夜晚稀疏的人流中时。 她身后不远处,一个原本正佯装收购妖兽鳞片、与摊贩讨价还价的中年人,身体猛地一僵! 一只如同铁钳般的手,无声无息地扣住了他的后颈!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声响,眼前景物便瞬间模糊、扭曲!下一刻,天旋地转!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 中年人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狠狠贯在铁匠铺后院冰冷坚硬的石板地上!剧痛瞬间从全身传来,他眼前发黑,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还没等他痛呼出声—— 噗嗤! 一道冰冷的锋芒闪过!左肩传来一阵短暂的冰凉,随即是撕心裂肺的剧痛!他的整条左臂齐肩而断!鲜血喷涌! “呜——!!!” 极致的痛苦让他本能地想要惨嚎,但嘴巴却在张开的瞬间,被一个冰冷坚硬、带着浓烈硫磺硝石味和点点火星的铁疙瘩死死塞住! 是未引爆的***! 中年人瞳孔瞬间缩成针尖,脸色惨白如金纸,喉咙里只能发出绝望的“嗬嗬”声,浑身抖如筛糠。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陆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眼神冷冽得如同万载寒冰,没有丝毫温度。他蹲下身,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冻结灵魂的杀意: “你有三句话的机会。” “证明你存在的价值。” “或者,选择死得更快一点。” 话落,陆安屈指一弹,精准地掐灭了***引信上的火星,然后像拔掉一个瓶塞般,将那致命的铁疙瘩从中年人嘴里抽了出来。 “咳!咳咳!!” 中年人呛咳着,剧痛和恐惧让他几乎崩溃,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不敢有丝毫迟疑,忍着断臂的剧痛和嘴里残留的硝石味,声音嘶哑颤抖,语速极快: “我…我是神箓天工阁的暗探!编号‘癸七’!” “奉…奉少阁主密令,潜入拒妖关,目标…目标是窃取您手中那件恐怖火器的完整配方和制造工艺!还…还有,刺探清楚妖潮攻城时那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来源!” “先生…先生明鉴!小的…小的绝无伤害那小姑娘的意思!只是…只是奉命监视其动向,寻找配方线索!真的!真的没有动她啊!” 他一股脑说完,惊恐地望着陆安,等待最后的审判。 陆安面无表情,指尖一道细微的刀气掠过。中年人断臂处喷涌的鲜血瞬间被蒸发,伤口焦黑一片,暂时止住了流血。 但同时,一个指甲盖大小、用特殊油纸紧紧包裹的纸包,从中年人被撕开的衣襟内袋里飘出,悬浮在两人之间。 看到这个纸包,癸七眼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熄灭,面如死灰。 他知道,任何辩解在铁证面前都苍白无力。 绝望之下,一股狠厉之色骤然浮现在他眼中! 仅存的右手闪电般抬起,食指中指并拢如剑,带着一股决绝的劲气,狠狠戳向自己的心口!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金属机括触发声,从中年人心口位置传出! 陆安在对方眼神变化的瞬间就已察觉不对! 那机括声响起的同时,一股令他这位须延天境强者都感到头皮发麻的致命危机感骤然爆发! “找死!” 陆安反应快如闪电!一把抓起地上瘫软的中年人,身影如同瞬移般冲破后院屋顶,直上拒妖关高高的城墙! 呼——! 陆安手臂灌注巨力,如同投掷一块顽石,将手中之人朝着关外空旷的荒野全力掷出! 就在那中年人的身体被抛离城墙垛口,飞向半空的刹那—— 轰!!! 一团刺目欲盲的惨白色火焰毫无征兆地从中年人身体内部爆开!瞬间将他整个人吞噬!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短暂哀嚎划破夜空! 更致命的是!随着这恐怖的殉爆,无数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色淬毒寒芒的钢针,如同暴雨梨花般以那团火焰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尤其是陆安所站的城墙方向疯狂攒射而来! 速度快如闪电,覆盖范围极广!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甜腥的剧毒气味! “哼!” 陆安早有防备!巡天刀瞬间出鞘! “赤练卷千山!” 刀光乍起!不再是那毁天灭地的百丈巨浪,而是化为一片凝练到极致、泼水难入的赤红色刀幕,牢牢护在身前! 叮叮叮叮叮——!!! 密集如骤雨打芭蕉般的脆响连成一片!无数幽蓝毒针被狂暴的刀气搅碎、震飞!偶尔有几根漏网之鱼,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钉在陆安身侧的城墙上! 嗤——! 足以硬抗灭国天妖轰击的、铭刻着古老阵纹的城墙巨石,竟如同豆腐般,被那细如牛毛的毒针轻易贯穿,只留下一个个冒着丝丝蓝烟的细小孔洞! 陆安收刀而立,目光森冷如冰,死死盯着城墙上那排冒着毒烟的针孔,又望向关外荒野上那团迅速熄灭、只余下一小撮焦黑灰烬的惨白火焰,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神箓天工阁……好阴毒的手段!好狠的心肠!” 低沉的声音,蕴含着滔天的怒火,在寂静的城头回荡。 搓着那个指甲盖大小的纸包,里面不出所料,正是林篱制作的火药模板,这已不仅仅是窃取,而是赤裸裸的谋杀灭口! 这笔账,陆某人记下了! 第13章 进京,北上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癸七身死一瞬,远在大永帝京千里之外,神箓天工阁核心禁地——【千机枢殿】内。 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震鸣,骤然撕裂了大殿内精密齿轮运转的规律嗡鸣! 这座殿堂堪称机关与符箓的圣殿。无数大小不一的黄铜齿轮在无形的灵力驱动下咬合转动,发出低沉而规律的轰鸣;墙壁与穹顶镶嵌着流淌星辉的符文阵列,光芒明灭间传递着海量信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和金属摩擦的温热气息。 此刻,墨无咎正垂头丧气地跪在冰冷光滑的玄铁地面上,面前站着一位面容古拙、眼神深邃如渊的老者——大阁主墨鸣渊。 墨鸣渊摊开手掌,掌心悬浮着一面巴掌大小、材质非金非玉的奇异罗盘。罗盘上密布着细如发丝的刻度与一百个微小的光点。 此刻,其中一个位于边缘区域的光点,正剧烈闪烁几下,随即彻底熄灭、湮灭,只留下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黯淡区域。 “癸七,死了。”墨鸣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大殿的温度骤降了几分。 墨无咎身体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大气不敢出。 砰! 一股无形的巨力骤然轰在墨无咎胸口! 墨无咎闷哼一声,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后倒飞!眼看就要撞上身后布满锋利齿轮的墙壁! 一道灰影闪过,一位面容与墨鸣渊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更显圆融的老者稳稳接住了墨无咎,顺势卸去力道。 “大哥息怒!”墨鸣台将惊魂未定的墨无咎护在身后,脸上带着和煦却不容置疑的笑容,“无咎年轻气盛,行事或有欠考量,但初衷也是为了我天工阁的百年大计着想。何须动此雷霆之怒?” 墨鸣渊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墨鸣台,最终落在墨无咎惨白的脸上,怒道:“问问他做了什么!耗费无数心血、以秘法培育百年方成的‘百心天卫’,如今少了一颗‘心’!更可恨的是,他竟让癸七携带了‘蚀神针’!此物一旦暴露,拒妖关那个来历不明的莽夫,一旦猜到我阁暗中谋划,打草惊蛇,后果他承担得起吗?!” 墨鸣台依旧从容,轻抚长须:“大哥多虑了。一个‘天心卫’而已,虽珍贵,但五年时间足够我们再蕴养一颗‘新心’替代。至于那陆安察觉……” 墨鸣台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淡然道,“就算他察觉了又如何?当年叶镇疆何等惊才绝艳?须延天巅峰,半步寂然,手持‘镇岳’,不照样陨落在一众裂疆妖魔爪下,连个全尸都未能留下?他陆安,一个走了狗屎运、初窥须延天门槛的毛头小子,在真正的天地棋局面前,不过是一只强壮些的蝼蚁罢了。” 随后墨鸣台拍了拍墨无咎的肩膀,语气带着强大的自信与安抚:“无咎,抬起头来。你记住,你的背后,是传承万载的神箓天工阁!若非顾忌‘天外天’的窥伺,老祖们不得不陷入沉眠以避其锋,似陆安这等人物,连踏入我阁山门为你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一时的挫折,算不得什么。” 墨无咎感受到九爷爷话语中强大的支撑,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光芒,感激地看了墨鸣台一眼,又小心翼翼地偷瞄墨鸣渊。 墨鸣渊看着弟弟那护犊子的模样,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挥挥手:“罢了!滚去‘静思崖’禁足三月!好好想想何为谋定后动!” “是!谢大爷爷!谢九爷爷!”墨无咎如蒙大赦,连忙行礼,身影迅速消失在复杂的齿轮通道中。 待墨无咎走远,墨鸣渊的眉头并未舒展:“老九,你太纵容他了。长此以往,恐成我阁之患。” 墨鸣台笑容不变,眼神却深邃起来:“大哥,无咎是我阁未来的希望,些许磨砺无妨,但信心不可折。况且,他此次并非全无价值。损失一个天卫,却提前引爆了陆安这个变数,让我们看清了他的部分实力和…那件古怪火器的冰山一角。这情报不也是收获吗?” 他走到一面巨大的星图符阵前,手指划过其中代表拒妖关的黯淡光点,语气转为凝重:“老祖们为躲避天外天的感知已沉眠太久。然千年之期将至,‘天地胎膜’日渐薄弱,两界通道重启在即。一场席卷九州的浩劫避无可避。十大灭国天妖已然苏醒,蛰伏的妖皇亦蠢蠢欲动。此次试探性妖潮,不过是序幕。” 他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墨鸣渊:“大哥,藏,已经藏不住了。五年后,老祖们必然苏醒,各个圣地也会全力出手,以应天倾!届时,大局之下碾死一个陆安,不过是顺手拂去一粒碍眼的尘埃。他手中的火器再利,又能射出几次?在绝对的力量,皆是徒劳。” 墨鸣渊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头:“罢了。召集其他阁主,启动‘蕴心池’,全力催生新的天心卫吧。务必在五年内补全‘百心’之数!” 墨鸣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心和对未来血战的肃杀。 拒妖关,铁匠铺。 炉火依旧熊熊,但气氛却有些凝滞。 林狂、铁承业、赵庆、万景等核心人物齐聚,听闻陆安要亲自护送萧灿的书信入京,并前往塞北,脸上都写满了忧虑。 陆安是拒妖关的魂!是那根定海神针! 他一走,关内虽有铁鳞卫相助,军容更盛,但高端战力的缺失是致命的。 五千斩妖使加上铁鳞卫,或许能抵挡寻常妖潮,但若再来一尊裂疆妖魔,甚至更强的存在……后果不堪设想!更别提拒妖关赖以生存的顶级兵刃将彻底消失。 “大匠……”赵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非去不可吗?书信和那妖尸,遣一得力心腹送去便是。您坐镇关中,方能震慑四方宵小啊!” “是啊陆兄弟!”铁承业也沉声道,“塞北之行,我派熟悉路径的兄弟走一趟便是!你何须亲往?关隘不可一日无主!” 众人虽未明说,但那眼神中的担忧和不舍几乎凝成实质——他们怕! 怕这位将他们从绝望深渊拉回的守护神,一旦踏入繁华帝京,见识了圣地拉拢、皇权诱惑,便再也不会回到这苦寒的边关! 陆安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怕我陆安见识了京城的繁华富贵,被皇帝老儿封个王侯,就乐不思蜀,忘了这拒妖关的穷兄弟了?” 无人应声,但沉默已是最好的回答。 连林狂都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紧抿着嘴唇。 就在这压抑的沉默几乎令人窒息时—— “陆哥哥!我收拾好啦!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林篱清脆雀跃的声音如同清泉般涌入。 随后林篱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袱,像只快乐的小鸟,蹦跳着冲进铁匠铺,小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 瞬间,满屋的凝重被这纯粹的欢快冲得烟消云散!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铁承业更是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是了是了!瞧我这脑子!林篱丫头同去,再好不过!再好不过啊!” 林狂也长舒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 对啊!这混蛋视林篱如亲妹,有林篱在身边,他怎么可能不回来?这丫头就是拴住他最牢靠的“锁链”! 看着众人瞬间“阴转晴”的脸色和那“原来如此”的眼神,陆安简直哭笑不得,无奈地揉了揉林篱的脑袋:“你这丫头,倒是会挑时候进来。” 林篱眨着大眼睛,不明所以,但听到出发就开心:“陆哥哥,我们不是只去京城吗?” “京城是顺路。”陆安牵起她的小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最重要的,是去一趟塞北铁鳞城。人家铁城主义薄云天,千里驰援,咱们可不能光拿人家的寒铁好处。顺便,把城头那具占地方的‘大块头’处理掉,换点实在东西回来。” 他指了指关墙上悬挂的裂疆妖魔残骸。 “去塞北?!”林篱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星辰!从小在拒妖关长大的她,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好奇。 咚咚咚—— 此时一阵节奏舒缓却清晰的敲门声适时响起。 “陆大匠,车驾已备妥。不知何时可以启程?” 崔量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崔管事请进,稍坐片刻,马上就好。”陆安朗声回应。 崔量推门而入,看着正在处理那庞大妖尸的陆安,眼中闪过由衷的赞叹:“陆大匠真乃神人也!谁能想到,可斩裂疆的须延天境强者,竟然还是一位深藏不露名震边关的大匠师!崔某佩服之至!” 陆安手中刀光精准地分割着坚韧的妖骨,闻言笑道:“崔管事过誉了。若非有几分自保之力,单凭这手打铁的手艺,只怕早被某些‘圣地老爷’抓去,关在不见天日的黑作坊里当牛做马了。” 崔量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脸上浮现愤懑之色:“那群圣地之人,仗着实力超然,行事肆无忌惮,盘剥天下,视王法如无物!连陛下…唉,也需仰仗他们对抗天妖,只能忍气吞声!” 随后崔量话锋一转,回到正题,面露难色道:“陆大匠先前所提,在拒妖关开辟稳定商路建立坊市,沟通拒妖关与关内物资之事…此事实在是…兹事体大啊!” 崔量苦笑着摇头,“非但崔某无权决定,便是整个崔家,也需承担‘资敌’、‘抗旨’乃至‘与圣地为敌’的滔天风险!这…” “我明白。”陆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分割好的、散发着强大能量波动的半具妖尸,包括部分核心骨骼、脏器、最坚韧的皮膜和最精华的血肉推向崔量。 “所以,这半具裂疆妖魔的遗骸,便是我陆安,以及整个拒妖关,送给崔家,或者说,送给未来愿意与我们做生意的朋友的‘见面礼’与‘诚意’。” 看着眼前这堆价值连城、足以让任何世家和圣地疯狂的宝物,崔量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瞳孔放大,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半具裂疆遗骸!这手笔…太惊人了!这位陆大匠的图谋和气魄…简直大的吓人! 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对着陆安深深一揖:“陆大匠!崔某在此立誓!凭此厚礼,崔量定当竭尽全力,说服家主与族老!即便…即便家族最终顾忌风险不敢全力投入,崔某个人,砸锅卖铁,也必在拒妖关后百里之内,为您建起一座专供边关的‘安平市’!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好!有崔管事这句话,陆某便安心了!”陆安朗声大笑,豪气干云道,“东西你收好。车驾既已备妥,那我们现在便出发?” “正合我意!”崔量珍而重之地将分割好的妖尸材料收进数个特制的、铭刻着空间符文的玉匣,神情振奋,“大匠,林篱姑娘,请!” 不多时,一支由十数辆坚固马车组成的庞大车队,在拒妖关军民复杂而期盼的目光注视下,缓缓驶出厚重的关门。车轮碾过布满刀痕箭孔的土地,扬起淡淡的尘土,朝着关内繁华之地,也朝着遥远的塞北雪原,坚定地驶去。关墙上,一面残破的斩妖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为远行之人送别。 第14章 帝京见闻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银坠儿又惊又怕,只得赶紧战战兢兢的去向归明月禀报,归明月心中大骇,但是表面上也只能不动声色,昨晚并没有外人出现。 “我可没说录像带。话说,录像带里都是什么,你也没让我看看。”范夏雨摆摆手,让安保员走远一些。 赵黑熊狼狈不堪地后退数步,蹲下身来拼命的搓揉着右腿,不停的倒吸着冷气。 以叶啸天的脾气,就是千刀万剐了这个康泽轩,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这世上,有谁能奈他何? 第二日,清晨银坠儿和玳瑁顶着乌青乌青的眼儿,一脸严肃来找少奶奶。 安保员后退了几步,依然盯着洛芊芊手里的手机,防止她有什么拍照之类的动作。这里的一切隐私都是被严格保护的。 迅速切换出绝世好弩,方白瞄都没瞄就是一箭射入一处灌木丛,也不看是否击中,迅速切换绝世好剑冲了进去。 雅雅很喜欢果果,每天从幼儿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果果玩。还把自己最喜欢的芭比娃娃送给了果果。 叶父长得眉清目秀,自有一番儒雅气质,让人不自觉得想到一个词‘儒商’。倒是叶母长得很美,凝脂如玉肌肤,五官美艳动人。 璀璨金光尽情爆散,化作无穷的光芒和热量,粉碎着巨斧携领域斩下的禁锢之势。 想要成为一代神豪,不但要有相匹配的气质以及头脑,而且还要身体健康,不能得什么重病。要不然说白了的话就是,有钱没命花。留下的遗产,全都捐给国家了。 陆研注意到了吴妈脸上的表情,仔细想了一下,也清楚了缘由,他调查过徐家,当然也知道这位吴妈。 当虞雅岚一身黑色裙装的来到国际金融中心31楼,李豪已坐在前台位置等待。 宋琪无奈的叹口气,左柏宁和安以征都和东林辰木学过一段时间的武功,也在芳华谷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和她也是旧识,如果这是在其他地方,她一定会将他们两个暴打一顿,但是在这里,还是给他们留点脸面。 但是钱进等人似乎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反而更加的卖力起来。 真不知道是谁传下来的什么狗屁祖训,最让人无奈的是,下面的人竟然也会真的听话,真的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倒是真的不怕绝了后。 之前在剑宗,剑宗宗主也说过类似的话,白舒骤然听到观主这样说起,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挥之不去的恐惧感。 解沐收起孤竹,活动了一下,对一旁的姚亦宁说道:“你好的也差不多了吧,对了,我和你说件事,再过来找你之前,我被传送到了一个山谷里面,那个山谷很不一般,详情听说。”解沐就将血煞石人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你们今天把秘宝交出来,可免你们一死。”在灵冥面前的是一个带着半脸面具的男人。 方菲淡淡微笑的回应彭高远、严欣团队。还有两天,她就可以从老东家离职出来,投奔李豪的亿豪资本。作为一名行业资深的法务,方菲花费了大约45分钟时间,为彭高远解答完条款上的每项内容。 汽车有宝马m8、游艇有大白鲨号,再想想,他还有飞机、豪宅这些没有买。 可能是刚刚看了宣言,姬茵热血沸腾,她想了想,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果儿,轻轻走了出去。 对人类来说它是病毒,可对迪斯卡上的生物来讲,这并不是病毒,而是它们的基因细胞,它们想通过人类的身体在睿星上存活。 应该是虎爸命悬一线之时,大杀四方,而獠狼的反击,或许也是虎妈丧命的原因。 它能感受到萦绕在自己身上的死亡气息,吞噬独角犀的血肉,并不能延缓死亡的到来。 老头子不想闲下来,那就让他去管管事,管管人,发挥发挥余热。 至于这货接不接受,就看这货的造化,反正最后也有接盘侠,主动上门,不至于走向绝户的地步。 李护理瞟了她一眼,她因为这里有熟人,分配的服务区在B区。那里的病患都能自理,根本不需要操心,只需要做好自身防御不被感染就行,人轻松不说,钱还拿得多。 狂风裹挟着她的身体,雪亮的刀锋融入黑暗,乘着那一缕急速的神风,斩下猩猩的脑袋。 人到中年以后,楚震才开始越发重视亲情,尽可能多回京城探望陪伴父母。 所以,有些人,就将这制科考试,当成了将自己蒙受的冤屈,直达天听的机会。 感受着周围那凌厉的目光,过山龙明显有些不太自在,忍不住对秦天赐出声提醒。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秦天赐竟然已经把苏家给调查得如此清楚。 只不过刚到床边,萧浅雪惊恐地发现龙静全身皮肤竟然在逐渐发黑,尤其是胸腔里那蠕动的蛊虫,似乎不断在撒发着毒素,慢慢侵蚀着龙静全身的血管。 第15章 贪心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幽蓝色的神秘光泽与鳞片上流淌的独特质感,如同黑夜中的萤火,瞬间吸引了酒肆内几桌食客的目光。几个看似寻常的行商,眼神不易察觉地闪烁了几下,隐秘地交换着贪婪与算计的目光。 陆安早已心意通明,这股如跗骨之蛆般的淡淡恶意,自然逃不过他的感知。 但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吃面,甚至对林篱拨过来的面条报以温和一笑。初入帝京地界,他不想节外生枝。 癸七的死,像一根冰冷的刺,时刻提醒着他:九大圣地绝非表面那般简单。那些看似最高不过须延天境的圣主背后,隐藏着何等老怪物?那些能轻易洞穿拒妖关城墙的毒针,若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阴险手段招呼上,即便是他,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须延天境……在这盘根错节的帝京漩涡中,似乎还远远不够! 陆安心底泛起一丝冰冷真实的紧迫感。 内视丹田,那尊古朴神秘的天工造化炉静静悬浮。 从凌寰到经天,八个大境界他耗费七年,积攒造化之精如蚂蚁搬家。 而晋升须延天,更是足足耗去了他三年光阴,二十万造化之精!那三年,他日夜不息地挥动铁锤,锻造兵刃,积攒精粹,不敢有丝毫懈怠。 可晋升须延天境后,当他的意识触及那代表“寂然天”境界的模糊屏障时,炉身反馈的信息让他几乎想骂娘——两百万! 比须延天境整整多了十倍的造化之精! 这该死的炉子!陆安的意识在丹田中咆哮。 他本是蓝星上一个痴迷锻造的普通青年,在地摊上花五十块买下这个精巧的炉子当摆件,谁知回家路上就撞大运! 炉子为了保住他的小名,就带着支离破碎的他,来到了这个世界,并直接钻入他破碎的丹田,与他融为一体,成了他新的丹田,也成了套在他脖颈上的无形枷锁。 想要晋升?就得先喂饱这个无底洞! 两百万! 就算他日夜不停地熔炼妖兽尸体,以他现在的效率,怕也要十年苦功!若是没有晋升须延天,恐怕二十年都填不满这个窟窿! 陆安看着丹田内安坐的炉子,一股强烈的怨念涌上心头:“真晦气!狗东西,你是把我当黑奴使唤了?!” 嗡~! 仿佛感受到主人的强烈怨气,天工造化炉不满地轻轻一颤。一股清晰而玄奥的明悟瞬间涌入陆安心神。 斩杀妖魔,可汲取其生命本源与凶煞之气,化作造化之精! 熔炼妖魔尸骸,提炼其精华物质,同样可转化造化之精! 以熔炼所得材料,锻造出绝品兵刃,更可获得天地馈赠的造化之精! 杀!熔!锻!三位一体! 陆安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如同发现了绝世宝藏!阴霾瞬间被狂喜冲散大半! 对啊!以前实力不济,只能苟在拒妖关当个“后勤部长”,靠别人猎杀的材料缓慢积累。如今他已是须延天境,坐镇雄关,手握利器! 妖潮?那不是灾难,那是送上门来的“经验大礼包”和“材料宝库”! 直接斩妖取其精、熔尸炼其材,冶炼锻为兵! 一条龙服务下来,给它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这么一来造化之精的获取速度何止倍增?! 想通此节,陆安顿觉眼前豁然开朗,连日赶路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胃口也好了起来,几口便将碗里的面吸溜干净。 “陆哥哥,给!”林篱笑嘻嘻地将自己碗里剩下的小半碗面拨到了陆安碗里,“我吃饱啦,你多吃点!” 陆安失笑,正要招呼小二再要一碗,却见那店小二已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低着头快步走了过来。他将面轻轻放在陆安面前,声音压得极低,语速飞快:“客官,这碗面掌柜送的。吃完带着姑娘赶紧走,往东边官道走!今日是大理司成闻雪成捕头当值,她在那边,没人敢乱来!” 陆安微微一怔,看向灶台。那位瘦削的掌柜依旧一丝不苟地揉着面团,动作行云流水,每一次拉扯、折叠都暗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在演绎天地至理,绝非寻常店家!陆安心中一动,背后裹在破布条中的巡天刀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一丝战意,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嗡鸣。陆安轻轻拍了拍刀柄,将其安抚下去。 圣地藏得太深,帝京更是龙潭虎穴。 此行,必须低调。 陆安压下心中那点见猎心喜的念头,对掌柜的方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算是承了这份无声的提醒。他不想给这好心店家惹麻烦。 可惜,他低估了那几片裂疆妖魔鳞片对贪婪之人的诱惑力,也低估了帝京周边亡命徒的胆量。 付账,起身。 陆安牵着林篱,翻身上马。 “驾!”踏雪轻嘶一声,迈开四蹄,沿着官道向东而去。 二人前脚刚离开酒肆范围,后脚便有数桌食客同时起身,丢下铜钱,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迅速朝着陆安离去的方向追去,身影很快没入官道旁的山林。 灶台后,方年揉面的手微微一顿,手背上青筋隐现。 方年抬眼,目光如电般扫过那些人消失的方向。 “掌柜的!”店小二凑近,声音带着焦急和担忧,“咱…咱别管了吧?夫人和小姐可都盼着您平平安安回去呢!要是行踪再被……圣地那些人发现……” 方年沉默片刻,紧握的手缓缓松开,面团在他手中恢复了柔顺。 方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声音低沉:“知道了。看那人坐骑神骏,背负兵刃,敢带着个小女娃独行,想必也有些倚仗。该提醒的,我们已做了。” 他终究还是将那份路见不平的冲动压了下去。 店小二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滚去下面!就你话多!”方年没好气地轻斥一声。 “是是是……”店小二缩了缩脖子,不满的腹诽道,“我这不是好心提醒掌...掌柜...整天要防着您老打抱不平,我这当徒弟的容易么...”。 “嘟囔什么呢!再叽歪逐出师门!” 另一边。 踏雪驮着两人,已行至两处低矮山丘夹峙的窄道。官道上行人愈发稀少,四周山林静得有些诡异。 陆安敏锐的感知中,身后缀着的“尾巴”气息已增至七八道,且恶意愈发不加掩饰。 “呵,真当我是肥羊了?”陆安心中冷笑。 就在此时! 嗤!嗤!嗤! 数道凌厉的破空声骤然响起!劲箭、飞镖、毒蒺藜……从前方山石后、侧面树丛中,如同毒蛇般攒射而出,直取马上二人!更有两道阴狠的掌风,裹挟着腥臭,悄无声息地从后方两侧贴地袭来,目标直指踏雪的马腿!竟是打着先废坐骑的主意! “不知死活!” 陆安眼神一寒,杀意骤起!他甚至未曾拔刀! 锵——! 一声清越刀鸣撕裂寂静!包裹巡天的破布条瞬间被无形刀气绞得粉碎!一道金红交织、凝练如实质的刀光,如同凭空升起的赤色壁垒,以陆安为中心横扫而出! 刀光过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所有袭来的暗器、箭矢、掌风,如同冰雪遇骄阳,连一丝波澜都未能掀起,便在煌煌刀意中无声湮灭! 噗!噗!噗!噗…… 数声短促而沉闷的爆响几乎同时从暗处传来!那是潜藏偷袭者的身体被霸烈刀气瞬间焚为飞灰的声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 刀光一放即收。陆安身形纹丝未动,仿佛只是挥了挥衣袖。林篱乖巧地将备好的新布条递上,陆安随手接过,动作流畅地将锋芒尽敛的巡天重新裹好。 “驾。”陆安轻夹马腹,踏雪仿佛无事发生,踢踢踏踏,载着两人悠然穿过窄道,继续前行。 待马蹄声彻底远去,窄道旁一块巨大的山岩阴影下,泥土微微松动。一个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沾满泥土的中年人艰难地爬了出来,大口喘着粗气,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极度恐惧。 “须……须延天?!他竟然是须延天境!”中年人声音颤抖,满是难以置信,“天下有名的须延天我都知道……他是谁?气息…气息收敛得如此完美?!扮猪吃虎?!” 他心有余悸地望向陆安消失的方向,正准备起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轰隆——! 一声沉闷如雷的轰鸣,毫无征兆地在他头顶炸响! 中年人骇然抬头,只见晴空万里,哪有半分雷云的影子? “呃……”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响,下意识低头。 胸口以下,空空如也。 他的上半身,正缓缓从腰部滑落,切口焦黑如炭,甚至没有一滴鲜血喷出,似乎被某种极致的高温瞬间封住。 视野天旋地转,他看到自己无头的下半身还保持着跪爬的姿势,随后意识便沉入了永恒的黑暗。 远处官道上,陆安将龙象铳从眼前移开,吹散了铳口一缕淡不可察的青烟,熟练地掰开铳管,退出一枚犹带余温的赤红色弹壳,重新装填上一枚新的。 陆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藏得倒挺深。可惜,心太脏,味儿太重。” 随后轻轻拍了拍身前捂着小耳朵的林篱,“好了,小篱儿,苍蝇拍干净了。” 林篱放下手,小脸带着兴奋的红晕:“陆哥哥好厉害!刚才那一下,像打雷一样!” 陆安哈哈一笑,策马扬鞭:“走,带你去见识见识大永帝京的‘繁华’!” 马蹄嘚嘚,载着两人,向着那座巍峨的巨城奔去。 而那窄道中的灰烬与残尸,很快便会被风沙掩盖,如同从未存在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若有似无的焦糊味和一丝极淡的血腥气,诉说着方才那场短暂而致命的碾压。 第16章 女捕头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过了那处山坳,一路坦途,大永帝京的巍峨轮廓已遥遥在望。 十年未曾远行的陆安,心中也不免升起一丝期待,驱马稍稍加速,想早些见识这天下最繁华之地,林篱也期待的看着周围景色。 很快,二人抵达入京的第一道卡口。 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陆安翻身下马,拉着林篱也跟了上去。 然而下一刻,一个瘦削青年猛然掉头,与二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抱歉!”青年连声道歉,语气倒显诚挚。 林篱大气地摆摆手:“没关系,下次注意点就好啦!” 青年感激地笑了笑,松了口气正要溜走,手腕却猛地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扣住,动弹不得。 此时陆安面露无奈地点了点林篱的脑袋,笑骂道:“夯货,东西被人摸跑了都不知道。” “啊?!”林篱愕然,慌忙翻动自己的包裹,小脸瞬间紧张得发白——那里面,可是陆安送她的奇异鳞片!她心心念念要带去塞北铁鳞城,为父亲打造一副天下无双的护心镜!若丢了…… 打开包裹,鳞片还好好的躺在包裹之中。 林篱刚松了口气,却见陆安屈指一弹,一点金色火星落在鳞片上。 伪装褪尽,显露的竟是几个黝黑的铅块! 林篱俏脸霎时由白转红,怒意升腾。 “贼子!把我东西还来!”林篱娇叱一声,小巧火铳已抵在青年小腹。 此时围观者渐多。青年眼珠一转,反而有了底气,大声嚷嚷:“你什么东西啊?凭什么诬赖好人?瞧你面生,穿得破破烂烂,我看你才是贼吧!大伙儿快看看自个儿东西还在不在,别被人贼喊捉贼了!” 人群骚动,惊呼四起: “我的钱袋不见了!” “我的也没了!” “我的手镯呢?!” 青年得意一笑:“小姑娘,你家……” “啪!”一声脆响打断了他的话。 青年捂着脸颊,愕然地看着出手的陆安,半边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陆安眼神平静无波,声音淡漠:“三息之内,把我的东西还我。你们四人爱干嘛干嘛。” “三息之后,要么留一条命,要么留四只手。” 青年脸色登时刷白,心沉到了谷底。 对方不仅抓了现行,还一口点破他们四人同伙的底细……这绝对是踢到铁板了! 可眼前这两人,明明气息全无,活脱脱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啊! “怎么回事?!不排队进城,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一声清亮娇叱传来。 人群立刻如潮水般围向声音来源。 “成捕头!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有人偷东西,还贼喊捉贼!” “成捕头!我的钱袋被偷了!” “成捕头!我的首饰刚也不见了!” ..... 七嘴八舌的告状让成闻雪一阵头大,当即柳眉倒竖,一声怒喝:“都闭嘴!” 随即抓住一人,“你来说!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就刚才!他拉住那个年轻人的时候!”被抓住的人急切指向陆安,“还是这位小哥提醒我们的!我怀疑就是这两个外乡人干的!” 成闻雪顺着指引看去,只见一大一小两人,衣着简朴,神情淡漠,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常年与血腥打交道才能淬炼出的淡淡杀意,却让她心头一凛——这二人绝非善类! “你们两个!来帝京做什么的?”成闻雪上前,手按刀柄,语气带着审视。 陆安却只是瞥了一眼这位一身乌黑劲装、马尾利落的女子,并未理会。 只是将目光重新落在青年脸上,声音轻得像风:“时间到了。” 青年浑身一颤,急声道:“先生且慢!东西在这!这就给您!” 说着,慌忙从怀里掏出几片还带着幽光的奇异鳞片,恭敬奉上,眼底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果不其然,一旁的成闻雪见状,当即俏脸含霜冷喝道:“好个贼子!当着本捕的面还敢劫掠?” 话音未落,身形已如鬼魅般闪至陆安面前,伸手欲夺。 林篱反应极快,抽出一只纤细精致的火铳,对准成闻雪的方向。 “砰!” 一声爆响!刺耳的金属嗡鸣随之响起。 成闻雪立时连退数步,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她惊骇地看向手中百炼镇恶刀——刀刃上赫然崩出一个豁口!再看那持铳的清秀小姑娘之时,眼神锐利如鹰。 “火器机扩?莫不是神箓天工阁的人么?” 此时林篱娇声斥道:“哼!沆瀣一气!贼喊捉贼!你这捕头不长眼还不如回家生孩子去呢!” “你!”成闻雪又惊又怒。 陆安却随手将那青年像丢麻袋般扔到她脚下,淡淡道:“麻烦擦亮眼睛,好好看看他是谁。” 成闻雪下意识低头看去,下一刻,俏脸彻底黑了。 她一把撕下青年脸上精巧的伪装,露出真容。 “李凭栏?!你还敢在本捕面前晃荡!”怒火瞬间点燃,刀鞘如疾风骤雨般劈头盖脸砸下。 片刻后,李凭栏瘫在地上翻着白眼抽搐。 成闻雪余怒未消,目光如电扫向人群:“你们三个!是要本捕‘请’你们出来么?” 人群中,三个缩着脑袋、垂头丧气的青年乖乖钻了出来。 “现在!把东西还回去!然后滚去大理司领罚!”成闻雪黑着脸下令。 “是……”三人熟练地扛起李凭栏,丢下一堆钱袋首饰,灰溜溜跑了。 成闻雪立刻安排手下分发失物。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陆安二人面前,郑重抱拳:“对不住兄台,方才是在下眼拙,险些冤枉了好人,多有得罪!” 陆安神色依旧平淡:“无妨,京城首善之地,先敬罗衣后敬人,常情罢了。既无事,我们便告辞了?” “兄台留步!”成闻雪连忙道,脸上带着歉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方才确实是我莽撞。不知二位来京城所为何事?我自小在京城长大,或许能帮上忙。” 陆安脚步微顿。安王萧灿的信要面呈皇帝,若无朝廷中人引荐,总不能硬闯皇宫。眼前这位大理司捕头,倒是个不错的桥梁。 “正好,确有一事需成捕头牵线。”陆安直言道。 成闻雪眼睛一亮,拍着胸脯保证:“尽管说!在京城,我成闻雪办不成的事,别人恐怕更难!” 陆安轻声道:“我想替安王萧灿,给陛下送一封信。” 第17章 二世祖和陆半城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替安王给陛下……送信?”成闻雪脸上的豪气瞬间凝固,像是被噎住了一般。面见陛下?她虽顶着个大理司五品捕快的虚职,见官不拜是方便办案!可那九五之尊……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吗? “不行么?”陆安看着她瞬间变幻的脸色,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你不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女神捕么?也见不到皇帝?” “咳……”成闻雪被呛得干咳一声,脸上火辣辣的。 前半句的“赫赫有名”让她心头刚飘起一丝自得,后半句“见不到皇帝”就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陛下那是什么身份?别说她一个小捕头,就是大理司掌事想面圣也得看陛下心情! 成闻雪硬着头皮,支吾道:“那个……也、也不是完全不行……我……我可以想想办法!对了,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陆安,拒妖关一铁匠。”陆安报上名号。 “拒妖关?陆安?”成闻雪先是一愣,随即双眼猛地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热切地上下打量着陆安和他身边握着小火铳的林篱。 “你……你就是那个一人一刀退妖潮的‘陆半城’?!”她声音因激动而拔高,“那这位小姑娘,就是那位‘手握天雷’的林篱小英雄?!” 陆安微微蹙眉,眼中掠过一丝茫然:“陆半城?手握天雷?何意?” 成闻雪此刻哪还管他疑惑,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一把拉住陆安和林篱的胳膊,不由分说就往那雄伟帝京的方向拽,边走边语速飞快地说道:“哎呀!早说您是陆半城啊!哪里还需要我牵什么线!陛下若是知道您二位到了帝京,怕是要亲自出宫相迎呢!” “听宫里采办的人说,陛下得知二位在拒妖关的事迹后,一直念叨着想见见!只是三皇子殿下那边迟迟没有确切消息传来。想不到!真人竟然就这么来了!” 她拍着胸脯,自信满满:“您放心!面圣的事,包在我身上!这点小事,绝无问题!” “哦?那便有劳成捕头了。”陆安眼中了然,含笑应道,随即想起什么,“对了,我的坐骑……” “放心!谁敢动您的马,我砍了他!”成闻雪豪气干云地打断,“我先送您二位去驿馆歇息,坐骑随后就有人送到!” 见对方热情似火,虽带着明显目的,却无恶意,陆安便由着她安排。 只是林篱嘟着小嘴,不满地瞪着这个前倨后恭的“坏女人”——刚才还要抓人,现在就对陆哥哥这么殷勤,哼!肯定没安好心! 成闻雪当然有她的“好心”。 整个帝京的权贵圈子,谁不对这位不受圣地掣肘、疑似须延天境界的“陆半城”翘首以盼? 若能拉拢,好处难以估量!但成闻雪的算盘更实际:她只想借这尊大神的“虎皮”,在面圣时趁机为捉襟见肘的大理司讨些经费! 这几年朝廷拨款一年比一年少,俸禄微薄,手下捕快流失严重,全靠她和掌事雷晟自掏腰包苦苦支撑。再这样下去,京城刑务怕是要瘫痪了。陆安的出现,简直是天降救星! 踏入帝京城门,喧嚣与繁华扑面而来。摩肩接踵的行人,金发碧眼的东洋客商,街边小摊飘来的、塞北绝难闻到的奇异食物香气……这一切都让林篱目不暇接,小鼻子不时翕动,悄悄咽着口水。 拒妖关以物易物,银钱用处不大,二人此行并未带多少盘缠。林篱虽馋,却懂事地只看不闹。 成闻雪在京城三教九流中摸爬滚打多年,何等眼力。 顺着林篱的目光,走到一个香气四溢的摊前,掏出钱袋:“老板,打包两份。” “哟!成捕头!您来了还要什么钱,拿着!”摊主热情道。 “那可不行!规矩就是规矩,收着,别害我被掌事骂!”成闻雪不由分说把钱塞过去。 随后成闻雪拿着热腾腾的吃食,走到眼巴巴的林篱面前,笑容温和:“在拒妖关吃了不少苦吧?尝尝这个,就当姐姐方才失礼的赔罪。离了京城,这味道可难寻了。” 林篱抿着嘴,看向陆安。见他微微颔首,才欢喜接过,甜甜道:“谢谢姐姐!” 接下来这一路,成闻雪又“偶遇”了几个相熟的摊贩,各种小吃点心塞满了林篱的怀抱,让她吃得眉眼弯弯,对这位“成姐姐”的观感也悄然好了几分。 “对了,”陆安似不经意地问道,“方才那四个小贼,什么来路?看你似乎颇为棘手?” 成闻雪闻言,长叹一声,满脸无奈:“还能是什么?一帮吃饱了撑的、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学什么侠盗劫富济贫,富没劫几次,贫也没济多少,偷鸡摸狗惹是生非倒没少干!偏偏还就爱在大理司眼皮底下晃悠!” “抓到又如何?不过是玩闹,过两天东西就‘神秘’归还。本捕也只能把他们丢进大牢关上十天半月就得放人,烦不胜烦!” “家里没人管束?”陆安挑眉。 “怎么管?”成闻雪自嘲一笑,“国公世子、三公独子、郡王子嗣……家世最差的那个,娘亲也是当朝公主!各个背景硬得很!大理司只能小惩大诫,想根治?难如登天!” 陆安眼中光芒一闪,心中豁然开朗——家世显赫、精力过剩、惹是生非……这不正是拒妖关梦寐以求的“人才”吗? 免费的劳力,附带丰厚的“赞助费”! 扣下一个安王萧灿是扣,再打包几个顶级二世祖……似乎更划算?正好给拒妖关添砖加瓦! 等办完正事,与铁鳞城结盟敲定,说什么也得把这几个“不开眼”撞上来的宝贝疙瘩“请”回拒妖关! “到了!”成闻雪的声音打断了陆安的盘算。眼前是一座气派的官驿。“京城最好的驿馆!二位稍坐,我去找管事安排,最快明日便能面圣!”她风风火火就要往里冲。 “有劳。”陆安客气道。 “小事!不过……”成闻雪脚步一顿,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扭捏和恳求,压低声音,“就是……那个……您面圣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有些事想面禀陛下……” 陆安看着她眼中真切的期盼,心下了然,微微一笑:“若方便,自无不可。我只是送信而已。” 成闻雪顿时喜上眉梢,连声道:“好好好!您等着!我这就去办!” 话音未落,人已如一阵风般卷进了驿馆后堂。 “老杨!老杨!快出来接贵客!”伴随着她的呼喊和一阵叮当哐啷的声响,一个睡眼惺忪的中年管事被她拽了出来。 成闻雪凑到管事杨峻耳边,声音虽低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看仔细了!这位是我至交好友,更是陛下亲口点名要见的‘陆半城’!陆先生最喜清净,此事若敢外泄半分,或者有丝毫怠慢……”她没说完,但那眼神已让杨峻瞬间睡意全无,冷汗涔涔。 杨峻立刻挺直腰板,对着陆安二人深深一揖,恭敬无比:“小人杨峻,见过陆先生!见过姑娘!怠慢之处,万望海涵!” “管事客气了。”陆安温和回应,目光扫过成闻雪那带着一丝哀求的眼神。他没有点破她的小动作。 毕竟……待离京之时,还指望这位“热心”的女捕头,帮忙背一背那口“拐带国公世子、郡王子嗣”的“黑锅”呢。当街掳人动静太大,从大理司牢房里“提”走,岂不省事又体面? 第18章 与想象不同的皇帝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成闻雪嘿嘿一笑,讨好道,“陆兄弟,我先去报信,你就在这安歇如何?” 陆安轻笑,“当然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成闻雪果断拍拍胸脯,利索道:“但说无妨!” 陆安笑容微冷,眼神带着点玩味:“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把那四个二世祖,多关几天。他们那张脸,我现在看着就烦,实在不想让他们出来在我面前晃悠添堵。” “这事啊?”成闻雪一拍大腿,豪气干云:“放心!包在我身上!你在京城一天,他们就一天别想踏出大牢半步!”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铁面无私的凛然:“就是公主、国公爷亲自来捞人——也!不!行!” “哈哈哈,好!”陆安满意地点头,眼中带着一丝赞许,“成捕头果然名不虚传,嫉恶如仇,这入了品的大永捕头,就该有这般风骨!” 成闻雪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过奖过奖,跟陆兄弟你比起来,我这差得远呢!” 陆安摆摆手:“诶!谦虚了不是?咱们职责不同,敌人各异,但为大永这片土地的心,是一样的!快去上报吧,我在驿馆等你好消息。” “好咧!等我!”成闻雪像得了军令状,转身就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一旁的杨峻见机立刻迎上,满脸堆笑:“陆先生一路辛苦,不如先随小的去看看房间?洗漱一番,再看看晚膳菜单?” 陆安颔首:“有劳杨管事了。” 一番忙碌,兄妹二人终于洗去风尘,安坐在满桌珍馐前。林篱看着眼前花团锦簇般的菜色,眼睛亮晶晶的,直咽口水。 杨峻恭敬道:“二位慢用,小的先告退。若有需要,拉动门口的拉绳即可。” “管事辛苦。” 杨峻一走,林篱彻底放飞自我,筷子如穿花蝴蝶,快得只剩残影。 酒足饭饱,林篱狡黠地凑近陆安,压低声音,小脸上满是“我看穿你了”的表情:“陆哥哥,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又在给那个女捕头挖坑呢?” 陆安眉梢一挑,似笑非笑:“何以见得?” 林篱得意地晃晃小脑袋:“哼!我都总结出规律啦!陆哥哥你想坑人的时候,就先笑眯眯地给人点甜头尝尝,让人不知不觉就掉进去,爬都爬不出来!上次坑我爹爹试那个‘轰天雷’不就是嘛……说是什么‘划时代’的新武器,结果‘轰隆’一声,要不是爹爹修为深厚反应快,半张脸都得开花!从那以后,爹爹看见我捣鼓火器就绕着走!” 陆安闻言哈哈大笑,毫无愧疚:“那不正说明你爹贡献巨大,帮你测出了武器上限嘛!功不可没!不过你这小丫头,观察力倒是挺敏锐。”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促狭,“没错,我是打算给她添点‘小’麻烦。” 林篱眨巴着大眼睛,带着点小担忧:“其实我觉得成姐姐人还不错……陆哥哥,坑轻点?” 陆安摆摆手,一脸“我很善良”的表情:“放心,你陆哥哥是那种心黑手狠的人吗?真的只是‘一点点’小麻烦,让她长长记性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林篱拍拍小胸脯,信了。 翌日,天光未亮,万籁俱寂。 陆安正沉浸在《破钧刀法》的玄奥意境中,朦胧间,一阵急如骤雨、响似擂鼓的敲门声骤然响起,伴随着成闻雪火急火燎的呼唤: “陆兄弟!陆兄弟!快醒醒!” “准备进宫面圣了!!” 陆安猛地睁开眼,只觉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他黑着脸拉开房门,看着门外精神奕奕的成闻雪,语气不善:“成捕头,这天还没亮!那皇帝老儿……咳,陛下他睡得醒吗?” 成闻雪看着眼前这位实力超绝却毫无“规矩”可言的高手,无奈扶额:“大哥!面圣的流程复杂着呢!不是你想见,抬脚就能见的!陛下的近侍明灵大当,这会儿已经在宫门口候着了,等着给你沐浴、更衣、净面、熏香……免得你身上带了什么不洁之气冲撞了圣驾!” “后面还得给你含点清心薄荷,免得你紧张之下排气……嗯,污了陛下的口鼻清静。”成闻雪压低声音补充道。 陆安听得直翻白眼,心中腹诽:一个被圣地压得喘不过气、内忧外患的破落朝廷,皇帝架子倒是不小! 但为了拒妖关,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等等,”陆安忽然想到什么,语气有些幽深,“我妹妹怎么办?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林篱姑娘当然也得进宫啊!”成闻雪立刻笑道,“其实……陛下最想见的,恐怕还是林篱姑娘呢。” 陆安闻言,心头冷笑更甚。 果然!一个须延天的高手有思想难掌控,但一个掌握着“神兵利器”制作方法的小女孩,岂不是更好拿捏?这皇帝的心思,昭然若揭!大永朝廷的火器粗陋不堪,顶尖货色全靠从神箓天工阁高价购买,林篱的价值,在皇帝眼里恐怕比他陆安还大。 看着陆安有些阴沉的脸色,成闻雪小心道:“那……咱们现在动身?” “行!我去叫林篱!”陆安压下火气,转身回屋。 不多时,陆安背着睡眼惺忪、像只小树袋熊似的林篱走出了驿馆。门口停着一辆装饰华丽却不显奢靡的宽大马车,陆安微微点头:这点上,皇帝安排得还算周到。 一路无话,马车在寂静的京城街道疾驰,很快抵达森严的宫门。 刚下车,一个面相清癯、身形瘦削、眼神温润却深不见底的中年太监便迎了上来,正是明灵大当。他声音尖细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和力量: “这位英姿勃发、气度不凡的俊杰,想必就是一刀退妖潮,一人震半城,威名传遍大永的陆安先生吧?” 陆安不卑不亢,微微颔首:“正是在下。” 明灵目光转向林篱,笑容更温和几分:“那这位灵秀可人的姑娘,必是林篱小姐了。二位一路风尘,辛苦了。此刻还要劳烦二位入宫,实乃不得已,万望海涵。” 陆安懒得客套,直接问道:“何时能见到陛下?” 明灵歉意道:“还需两个时辰陛下方才下朝。这两个时辰,要辛苦二位与成捕头随下臣完成一些仪程。” 他姿态放得极低,一个须延天的大太监如此客气,陆安也不好再冷脸,淡淡道:“有劳大当了。” 他拍了拍背后的龙象刀,“我这兵刃……” 明灵毫不犹豫,笑容不变:“陆先生为国浴血,此刀功勋卓著,自当随身。陛下有旨,先生佩刀入宫,无妨。” 陆安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心中凛然:好大的气魄!好深的底气!这看似平静的皇宫,果然是龙潭虎穴,藏龙卧虎! 随后,明灵引着三人进入宫门深处。 在一处偏殿,四位面容肃穆的嬷嬷带走了林篱和成闻雪。 明灵则亲自引着陆安走向另一处弥漫着暖香和女子低语的宫室。 沐浴、净面、熏香、更衣……一套繁琐到极致的流程下来,陆安感觉自己像一件被精心擦拭的器物,耐性几乎被消磨殆尽。 若非明灵始终在一旁含笑赔礼,态度无可挑剔,他真想掀了桌子走人。 当焕然一新的陆安走出宫室时,连明灵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艳。一身剪裁合体的藏青云纹锦袍,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气质卓然出尘,原本的锋锐之气内敛,更显深不可测。 明灵由衷赞道:“陆先生真乃人中之龙,陛下见了必是欢喜。时辰刚好,请随下臣谒见陛下。” “快走快走!”陆安一脸不耐,“我只想送个信,怎地如此麻烦!” 明灵轻叹一声,语带深意:“大永风雨飘摇,觊觎陛下龙椅之人如过江之鲫,规矩虽繁,亦是无奈之举,还望先生体谅。” 盏茶功夫后,陆安三人被引入一间陈设古朴却异常高大明亮的书房。主位上,坐着一位头发已见花白、身着常服的中年男子,正是天正帝萧煜。他正凝神批阅奏章,听到明灵轻声奏报,才抬起头。 当目光落在陆安身上时,萧煜眼中瞬间爆发出毫不掩饰的惊喜和欣赏,仿佛看到了一块稀世璞玉。 “阁下就是陆安吧?”萧煜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 “正是在下。”陆安微微拱手,目光平静地迎上皇帝。 心中却有些诧异:这传说中的昏君,眼神清亮睿智,气度沉凝如山,哪有半分昏聩之相? “朕那不成器的三子,想必给先生添了不少麻烦吧?”萧煜轻笑一声,开门见山,“那混小子当初一门心思只想去拒妖关捞取军功资历,朕苦劝无果。如今他人未归,禁军倒随先生一同回京……定是那小子不开眼,得罪了先生。” 陆安心头一凛,对这皇帝的评价瞬间拔高数层。面上却波澜不惊,含笑道:“陛下误会了。三皇子心系边关,自愿留在拒妖关为国效力,此乃忠勇之举。这是他托在下转交陛下的亲笔信。”说着,递上一封书信。 明灵接过,恭敬呈给萧煜。 萧煜展信扫过,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随手将信递给明灵:“明灵,你瞧瞧,这像是那逆子能写出来的话么?” 明灵恭敬接过,快速浏览一遍,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尴尬:“回陛下,字迹……确是三皇子无误。” 看似答非所问,却已道尽一切。 陆安感受着御书房内微妙的气氛,心中了然。这对天家父子,隔阂极深。 萧煜放下信,长叹一声,带着深深的无奈:“先生不了解那逆子,朕却一清二楚。他为了朕身下这张椅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哪怕向圣地摇尾乞怜也在所不惜!这等慷慨激昂、为国为民的言辞,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口!”他目光扫过陆安,带着一丝疲惫的坦诚,“可叹朕膝下诸子,唯此子尚有些许能力可用……朕,也很无奈啊。” 陆安对这些皇家秘辛毫无兴趣,直接拱手道:“陛下,信已送到,若无事,在下便告辞了。”语气干脆利落。 话落,御书房内气氛骤然一凝。 萧煜脸上的无奈瞬间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随即苦笑:“先生对朕的怨气,竟如此之大么?连三句话都容不得朕说完?” 陆安坦然点头:“不错。” 萧煜并未动怒,反而失笑摇头:“倒也是。在世人眼中,朕放弃南北两大雄关,无非是贪恋权位,向圣地屈膝罢了。” 陆安直视皇帝,语气平淡:“难道不是么?” “不是!”萧煜斩钉截铁,眼中精光一闪,“若只为保位,朕大可迁都富庶安稳的蜀中,颐养天年,将中原这烂摊子丢给他们去撕咬!”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大舆图旁,手指点向帝京位置,“朕放弃雄关,却依旧坐镇这无险可守的帝京!先生以为,朕是为何?” 陆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目光在地图上快速扫过——帝京、拒妖关、铁鳞城、九大圣地势力范围、北蛮、妖族……电光火石间,一个大胆而冷酷的念头闪过脑海! 他猛地抬头看向萧煜,眼中第一次露出凝重之色:“陛下是想……以南北两关为饵,以那数十万乃至百万边军百姓的血肉为代价,将九大圣地……彻底拖入对抗北蛮和妖潮的泥潭?让他们,成为大永新的屏障?” 萧煜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抚掌长叹:“先生果然大才!一眼看穿朕这不得已的‘毒计’!” 他转过身,背影透着一股沉重的悲凉与决绝:“朕与九大圣地周旋多年,费尽心机才让他们‘相信’,朕是为了向他们示好才放弃拒妖关和铁鳞城!朕本想召回叶侯爷和铁寒林,保存大永最后的有生力量,让圣地自己去头疼北蛮和妖潮!既能消耗圣地实力,又能为朕、为大永争取喘息之机!此策虽伤民,却是维系国祚于万一的唯一法门!” 萧煜的声音带着一丝痛楚和愤怒:“凭什么!他们九大圣地盘剥我大永膏血,视我子民如草芥,朕还要耗尽国力民财,为他们做那看门挡箭的屏障?!” 他重重一拳砸在舆图上,震得图纸簌簌作响:“可恨叶、铁二老,误以为朕当真向圣地低头,竟宁死不退!十年苦撑,死伤无数……如今又有了先生你这等人物横空出世!拒妖关不仅未破,反而声势更盛!这……彻底打乱了朕的布局,让朕……头痛万分啊!” 萧煜看向陆安,眼神复杂,带着最后的期望:“朕今日见先生,就是想再劝一劝……放弃拒妖关吧!带着林篱姑娘,留在京城。朕可许你世袭罔替的王侯之爵!当朝公主任你挑选下嫁!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何?” 陆安听完这惊世骇俗的谋划,心中震动,却依旧平静地摇头,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无需多言。关在人在,关破人亡。” 笑话!拒妖关是他获取造化之精的根基! 放弃?我后续造化之精我上哪弄去?! 萧煜脸色彻底僵硬,眼中最后一丝期望熄灭,化为深沉的失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他沉默片刻,无力地摆摆手,目光转向一直紧紧抓着陆安衣袖、小脸紧绷的林篱,苦笑道:“罢了罢了……朕知道了。林篱姑娘……想必也不会留在京城吧?” 林篱立刻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哎……”萧煜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既如此……”他看向明灵。 明灵立刻会意,捧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恭敬地送到陆安面前。 陆安疑惑地接过,展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准许……拒妖关自行募兵?自筹粮饷?”他猛地抬头看向萧煜,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这无异于公开承认拒妖关割据一方!皇帝疯了? 萧煜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老谋深算的笑意:“没有这道圣旨,你陆安,你拒妖关,就没有割据自立的打算了?”他踱步上前,声音低沉而锐利,“朕可是知道,那具裂疆妖魔的尸骸,既未被圣地拿走,也未被京中世家买走……那么,这些价值连城的材料,最终流向了何处?” 他盯着陆安的眼睛:“与其让你们在暗处偷偷摸摸,积蓄力量,朕不如大方一点,将这‘名分’给你!让你在明处行事!”他话锋一转,抛出条件,“不过,朕有一个要求:朕那不成器的三子萧灿,必须作为拒妖关名义上的主将!哪怕他只是个泥塑木雕的摆设!” 陆安瞬间明白了皇帝的算计!这是借自己的手,彻底斩断萧灿与其母族(掌握资源)的联系!名义上是给萧灿一个“割据”的机会,实则是抽其母族的血来供养自己!自己得实利,皇帝得名声,顺便收拾了不听话的儿子和其背后的势力,倒霉的只有萧灿那个草包和他背后的家族! 但这条件……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陆安心中狂喜,脸上却不动声色,果断地将圣旨收入怀中(动作快得生怕对方反悔),干脆利落地应道:“没问题!”(太没问题了!有了这圣旨,九州之大,何处不可募兵?圣地阻拦?正好试试新刀的锋芒!人越多,杀的妖越多,造化之精就越多!至于萧灿?不过是个摆在台面上的泥菩萨罢了!)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心照不宣地达成了这笔肮脏又互利的政治交易,同时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一旁的大小两女看着这“和谐”的一幕,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这俩人的笑容,好阴险! 陆安忽然想起一事,传音给明灵:“烦请转告陛下,大理寺狱中那四个废物点心,我打算‘借用’一段时间,带他们去拒妖关‘历练历练’,长长见识。” 明灵闻言,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随即附耳向萧煜低声禀报。 萧煜听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快意(正好借刀杀人,收拾几个不听话的勋贵子弟),毫不犹豫,直接提笔在御案上写下八个大字,示意明灵递给陆安。 陆安接过纸条一看,上书八字: “任尔施为,不得违律。” 陆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将纸条碾碎。 这皇帝,够狠,也够懂! 气氛顿时变得无比“融洽”。 成闻雪瞅准时机,恰到好处地提出了大理寺经费短缺的问题。萧煜解决了心头大患,又卖了陆安和成闻雪人情,心情大好,当即大手一挥: “批了!着户部速速拨付!” 一时间,各方皆大欢喜。 离开皇宫,沐浴在初升的阳光下,成闻雪看着一身锦袍、气质卓绝的陆安,美目流转,忍不住惊叹:“啧啧,真没想到,你小子拾掇一下,竟如此俊朗不凡!这要是去春风楼走一圈,帝京那些眼高于顶的贵女小姐们,怕是要为你发疯了!” “春风楼?那是什么地方呀?”林篱好奇地仰起小脸。 陆安脸色一黑,狠狠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成闻雪,连忙低头对林篱小声解释:“脏兮兮的地方,好女孩绝对不能去!记住了!” “哦哦哦~”林篱似懂非懂地点头。 陆安朝成闻雪郑重一拱手:“成捕头,此间事了,我与舍妹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成闻雪也收敛了玩笑之色,郑重回礼:“陆兄弟,一路保重!祝君武运昌隆!”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期待,“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陆安只当她是客套,朗声一笑:“那陆某就在拒妖关,扫榻以待,静候成捕头大驾了!” 第19章 塞北风光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离京北上的官道上,一辆坚固的马车顶着寒风疾驰。 车厢内,四个被捆得像端午粽子、嘴里塞着布团的华服少年,正用喷火的眼睛,死死瞪着那个慢条斯理给他们喂米粥的小姑娘——林篱。 每当他们想用眼神表达愤怒或试图挣扎时—— “噼啪!” 一声清脆震耳的皮鞭炸响便从车厢外传来,如同惊雷落在耳边,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意味。四人身体一僵,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敢怒不敢言地老实下来。他们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有半点异动,下一鞭子绝对会精准地抽在自己那张引以为傲的脸上! 李凭栏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却下手“狠毒”的小女孩,憋屈得快要爆炸,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粥,用含糊不清的声音低吼道:“我…我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想看看你那小袋子!又没真想偷你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长公主嫡孙!当今皇帝是我亲舅舅!你现在把我掳走,你和外面那个疯子,都会被全大永通缉!你们将再无立锥之地!” 林篱用小勺舀起一勺粥,精准地塞进他因说话而张开的嘴里,动作熟练得像在填鸭,小脸上满是不耐烦:“听到啦,知道啦!嚷嚷什么!” 李凭栏被粥呛得直翻白眼,好不容易咽下去,刚想继续咆哮,就听林篱用清脆的童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屑嗤笑道:“那又如何?大永律法?呵,它能管到我拒妖关头上吗?” “拒妖关?!”四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们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目的地! “什么意思?!” “什么拒妖关?!” “放我下去!我不要去那个鬼地方!” “小姑娘!放了我!我给你绝世神兵!黄金万两!” “我有千年灵药!” “我…我有裂疆妖魔的指甲!放了我都给你!” 求饶声、利诱声,还带着间或绝望的呜咽,充斥着整个车厢。 林篱听着他们开出的价码,小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意动之色,大眼睛扑闪扑闪。 四人见状,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光芒! 然而下一刻,他们眼中的希望瞬间化为极致的惊恐! 只见林篱慢悠悠地从腰间一个精致的小皮袋里,掏出了两柄乌黑锃亮、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小巧手铳! 黑洞洞的枪口,带着死亡的气息,稳稳地对准了他们! “原来你们这么有钱啊……”林篱歪着小脑袋,声音又甜又软,说出来的话却让四人如坠冰窟,“那我不放你们,你们说的那些好东西……是不是最后还得是我的呀?” 她的小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脸上露出一个天真无邪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不给的话……可是要遭殃的哦!” 话音未落!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在封闭的车厢内猛然炸响!刺鼻的硝烟味瞬间弥漫! 狄瑾吓得魂飞魄散,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流擦着他冰凉的耳廓呼啸而过!他僵硬地、一点点地转动眼珠,只见自己脑袋旁边的车厢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冒着袅袅青烟、边缘焦黑的孔洞!火星还在孔洞边缘明灭闪烁! 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他浑身筛糠般颤抖起来,看向林篱的眼神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你管呢!”林篱小脸一板,奶凶奶凶地晃了晃枪口,“现在!把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好东西,都交出来!不然……” 林篱拉长了音调,枪口依次点过四人,“下一枪,就在你们身上开个洞!一个!一个来!” 四人看着那还在冒烟的恐怖凶器,感受着那足以击穿护体罡气、威胁星熠境生命的威力,再想想外面那个更加恐怖的煞星,彻底绝望了。什么世家尊严,什么纨绔傲气,在死亡威胁面前一文不值! 纪羽承和任琛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屈辱和恐惧,咬牙切齿,含糊地嘶吼道:“东西在储物袋里!绑着拿不出来!” 话音刚落! 唰! 一道人影如鬼魅般瞬间出现在车厢门口,正是陆安。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储物袋?这世上还有这等好宝贝?哪儿呢?快让我看看!” 四人看着陆安那仿佛第一次听说“储物袋”却又两眼放光的模样,心中惊疑不定:这人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陆安才不管他们想什么,手脚麻利地在四人腰间摸索,很快便摸出了四个巴掌大小、镶嵌着硕大的宝石、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精致皮袋,入手温润,显然是某种高阶妖兽皮所制。 他略一感知,便明白了用法——无需真元,张开口袋,用意念即可存取! 消耗的只是那枚宝石里的天地灵力。 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品! “好东西!”陆安喜笑颜开,直接将其中三个塞进林篱怀里,“丫头,这三个归你了!以后把你那些宝贝疙瘩全放里面,遇到坏蛋就掏出来使劲砸!” 随后他手把手教会林篱如何使用。 林篱抱着三个储物袋,小脸乐开了花。 陆安将最后一个储物袋系在自己腰间,满意地拍了拍:“这个嘛,陆哥哥就笑纳了。” 随后陆安意念一动,背后的龙象和巡天瞬间消失不见,顿时一身轻松。 四个二世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当被当面瓜分,心都在滴血,红着眼怒视二人:那是我的!我的宝贝!天杀的强盗啊! 一身轻松的陆安朝车厢里四个面如死灰的“粽子”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坐稳了,带你们去个好地方长长见识!”随即猛地一挥马鞭! “驾!” 马车如离弦之箭,加速朝着苍茫的塞北大地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在陆安来时的官道上。 一群气息阴冷、身着黑色劲装、仿佛融入阴影中的武者,正沿着陆安入京的路线,如猎犬般仔细搜寻打探。为首者身形瘦高,面容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黑气之中,气息幽深诡谲,仿佛来自九幽深渊,令人望之生寒。 无名酒肆旁。 方年眉头紧锁,看着这群不速之客:“万灵幽谷的阴耗子?冲着老夫来的?” 为首的黑衣人目光如毒蛇般扫过,径直走到柜台前,“啪”地一声将一幅画像拍在桌上,声音嘶哑冰冷:“这个人,见过没有?” 方年瞥了一眼画像——正是那个背着长刀的年轻人!他心头一跳。 黑衣人敏锐地捕捉到方年那一瞬的细微反应,发出一声阴冷的嗤笑:“看来是见过了。说,他去了哪里?” 店小二祁顺安连忙上前,点头哈腰,语速飞快:“回禀贵客!这人带着个小女娃,往东边去了,看方向是进帝京了!之后去了哪儿,小的和掌柜的真不知道啊!” 黑衣人闭上眼,一股无形的阴冷精神力扫过酒肆,片刻后睁开:“不错,心绪平稳,没有说谎。” 随后来人收起画像,眼中杀机毕露:“走!去帝京!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敢伤少主的狂徒揪出来!” 话落,黑衣人带着属下如鬼魅般迅速消失在官道尽头。 祁顺安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师父,这帮地沟里的耗子找那小子干嘛?寻仇?” 方年面色沉静,淡淡道:“收拾东西。” 祁顺安一愣:“啊?收拾东西?咱又没暴露,跑什么?这一跑不是更显得心虚……” 方年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是你收拾东西。立刻出发,找到那小子,把万灵幽谷追杀他的消息告诉他,让他小心。” 祁顺安顿时苦了脸:“师父,这又不关咱的事……您老人家何必……” 方年眼皮都没抬:“不去?行,那就逐出师门。” 祁顺安一蹦三尺高:“别别别!师父!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他哭丧着脸,“可我这盘缠……” 方年慢悠悠地呷了口茶:“哦,那你的彩礼钱,扣五百两。” 话音未落! “嗖——!” 一阵风刮过,柜台前已没了祁顺安的身影,只有他焦急的余音在酒肆梁间回荡: “师父您老保重!等我好消息!!” 另一边。 半月疾驰,风尘仆仆的马车,终于驶入了塞北地界。 仿佛瞬间跨入了另一个世界。凛冽纯净的寒气扑面而来,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剔透的冰蓝色。极目望去,并非想象中的死寂荒凉,反而充满了奇异而壮丽的生机。无数冰蓝色的植物顽强地扎根在冻土或岩石缝隙中,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同巨大的冰晶珊瑚,有的如同覆盖着霜花的蓝色荆棘,有的则伸展着晶莹剔透、脉络分明的叶片,在阳光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晕。看似被永恒冰封,却又在冰层之下,在呼啸的寒风中,涌动着磅礴的生命力量,以一种决绝而绚烂的姿态,诠释着生命的坚韧与壮美。 这瑰丽奇绝的塞北风光,让掀开车帘的陆安也为之震撼,心胸为之一阔。 车厢里,四个裹着厚厚皮毛毯子依旧冻得嘴唇发紫、瑟瑟发抖的世家子,透过缝隙看着眼前这冰封绝域般的景象,心里却浮现了一缕难以抑制的喜色。因为拒妖关在南边,那里听闻经年潮湿毒瘴不断,根本不会是眼前这般壮丽! 嘶~ 透过缝隙钻进车厢的刺骨冷意让四人轻嘶出声。 给他们掖了掖毯子角的林篱,看着他们那副怂样,撇了撇小嘴,小声嘟囔道:“真没用!这点冷气都受不了,还当什么纨绔子弟……” 四人闻言,对裹得像个圆滚滚小雪熊、只露出小半张红扑扑脸蛋的林篱怒目而视,心中悲愤咆哮:我们只是星熠境!不是寒暑不侵的御虚境高手!你自己穿得像个球,当然不怕冷! 就在这时,车厢外传来陆安清朗而带着一丝振奋的声音: “到了!” 这声音如同天籁,让四个冻僵的“粽子”精神一振,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这么冷的地方,怎么可能是拒妖关!这家伙一定是劫财保命!狐假虎威! 然而,陆安的下一句话,彻底将他们打入绝望的冰窟: “等咱们跟铁城主打个招呼,就能直接回拒妖关了!” 第20章 雄城铁鳞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死寂中弥漫着绝望。四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世家子,眼神空洞地互相对视着,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那传说中血肉磨盘般的拒妖关里,被妖魔撕碎的凄惨未来。 就在这时,车厢外传来陆安那带着一丝玩味、仿佛看透一切的清朗嗓音: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非要带你们这几个‘累赘’去拒妖关?” 没等他们反应,陆安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继续道:“说实话,就凭你们这点三脚猫功夫和惹是生非的本事,我还真看不上眼。我看中的……是你们背后站着的家族!” 话音刚落,林篱的小手从车门缝隙里接过来一卷明黄色的卷轴。 李凭栏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几乎要凸出来,失声惊呼:“圣……圣旨?!” 他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惧:“是……是陛下让你把我们劫走的?!” 难道他们连最后一点回家的希望都是奢望? 这根本就是一场皇权默许的清洗? 车外的陆安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一丝对皇帝心思的了然和对他们幼稚的嘲弄:“算是吧。毕竟你们在帝京的‘丰功伟绩’,连皇帝老儿都觉得……碍眼了。” 这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四人早已脆弱不堪的心上。 绝望?不,此刻他们心中涌起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万念俱灰,夹杂着被彻底否定后的失落和凄凉。 原来他们引以为傲的纨绔生涯,在真正的大人物眼中,不过是令人嫌恶的“胡作非为”…… 林篱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她展开圣旨,一字一句清晰地念了出来。当听到“准许拒妖关自行募兵筹粮”时,李凭栏茫然地抬起头,不解地问:“这……这圣旨是给你们拒妖关的,跟我们几个被绑票的有什么关系?” “吱呀——” 车门被推开一条缝,陆安那张俊朗却带着狐狸般笑意的脸探了进来,目光在四人惨白的脸上扫过,慢悠悠地抛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因为,你们,就是我拒妖关的‘军粮’啊。” “军……军粮?!”×4 四人瞬间魂飞天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自己被剁碎丢进锅里煮的恐怖画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纪羽承更是直接干呕起来。 看着他们吓得几乎要昏厥的模样,陆安才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补充道:“啧,想什么呢?我陆安还不至于拿人肉当军粮。我的意思是……” 陆安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而富有压迫感,“你们这几个在帝京除了惹祸就是浪费粮食的废物,与其留在那里祸害百姓,不如去我的拒妖关,把你们那多余的精力、无处安放的纨绔劲儿,都给我用在砍妖魔上!用你们的身份,去给我‘借’来真正的军粮和兵员!” “对了,”陆安仿佛才想起什么,轻描淡写地丢出另一个重磅炸弹,“你们的老熟人,三皇子萧灿,也在那儿‘修身养性’呢。” “萧灿也在?!”纪羽承失声惊呼,“他不跟他兄弟争那个位置了?!” “争?争个屁!”陆安毫不客气地嗤笑,语气带着对朝堂格局的精准剖析,“你们那位陛下,看着头发白了点,但龙精虎猛,正值掌控乾坤的壮年!你们觉得他屁股下的位置是那么好坐的?就眼下大永这烂摊子,除了现在宫里那位靠着手腕勉强维持平衡,换你们所知的任何一个皇子上来,信不信第二天就被他背后那些如狼似虎的势力给掀翻了?自觉退位还能留个体面,不识相的……嘿嘿,‘落水’、‘急病’、‘暴毙’这些词儿,你们听得还少吗?” 陆安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冷酷:“动动你们那被酒色泡僵了的脑子想想,拒妖关出了那么大的变故,为什么偏偏要派一个‘有夺嫡之望’的皇子去亲力亲为?” “是……是因为他手下无人可用?”任琛下意识地接口。 “没错!”陆安一击掌,眼神锐利如刀,“那他母族王家,号称全力支持他,支持了个什么?全力支持出来一个当个光杆司令,去拒妖关送死吗?真等他侥幸坐上那个位置” 陆安的语气充满了嘲讽,“他还有机会培养自己的班底?到时候朝堂上下,怕不是都姓王了!” 随后陆安压低声音,抛出一个更诛心的暗示:“我可是听陛下随口提过,淑妃娘娘那位‘一表人才’的侄儿,可是频频入宫‘探望’姑母呢……你们觉得,这正常吗?” 四人脸色剧变!他们依附皇权而生,对大永忠心是刻在骨子里的。 陆安这一番抽丝剥茧的分析,如同惊雷在他们耳边炸响,瞬间点破了他们从未深入思考,或者说刻意忽略的凶险!狄瑾脸色铁青,声音干涩:“先生的意思是……淑妃和王家支持安王,根本不是为了安王登基,而是……而是想借他这块跳板,行……行那篡逆之事?!” “很难看出来吗?”陆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么明显的火坑,你们还傻乎乎地跟着往里跳?不想着给自己家族谋条真正的后路,反而仗着祖荫胡作非为,生怕将来清算时罪名不够多,刀子不够快?啧……果然是‘合格’的二世祖啊。” 李凭栏被骂得面红耳赤,梗着脖子想反驳:“你……!” 陆安直接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现实感:“醒醒吧!皇帝一系现在就是各方势力砧板上的肉!只是陛下手段够硬够狠,才暂时维持着平衡!一旦陛下……驾崩了,你们这些所谓的当朝豪族,就是第一批被推出来祭旗、被瓜分干净的肥羊!还想着在帝京醉生梦死呢?” 看着四人惨白如纸、眼神剧烈闪烁、三观被彻底颠覆的脸,陆安收回目光,嘴角那抹得逞的笑意更深了。 真好忽悠! 当然,他心里清楚,这不算纯忽悠。萧灿和皇帝的处境确实岌岌可危,他这番“点拨”确实无意中给这四个蠢货指了条生路。王家想窃国,就必须保住萧灿这个“过渡傀儡”的命和地位,否则大义名分有亏,其他六家绝不会坐视王家独大。那么,拒妖关以萧灿的名义向他们“借”粮要兵,他们捏着鼻子也得认!这既解了拒妖关的燃眉之急,也变相帮皇帝萧煜牵制了王家,免得一家独大威胁皇权。 而这些人,便算是给萧灿的班底,当然得拿出实质的好处才行,否则只能是拒妖关的摆件。 一箭三雕,完美! 车厢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有车轮碾过冻土的嘎吱声和窗外呼啸的寒风。四个二世祖的世界观正在崩塌重组,脸上交织着后怕、茫然和一丝……或许是被点醒的微光? 就在这沉闷压抑的气氛中,马车穿过一片巨大的冰蓝针叶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雄踞于苍茫雪原之上的铁灰色巨城,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悍然闯入所有人的视野! 铁鳞城! 城高百丈,通体由一种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特殊巨石垒砌而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的霜花。 一条热气腾腾、水汽氤氲的宽阔地热河流如同护城河般环绕着巨城,在冰天雪地中蒸腾起大片淡淡白雾,更添几分神秘与磅礴。 巨城背靠着一座壁立千仞、直插云霄的巍峨雪山,山脊之上,隐约可见点点慑人的寒光闪烁,那是布置在险要处的巨型城防弩箭! 无数身着厚实皮裘、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的塞北汉子,或骑马,或驾驭着巨大的雪橇兽,在城内外穿梭。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这辆陌生的马车和车厢里探头探脑的林篱和面如死灰的四个粽子,目光锐利而充满野性。 陆安对这充满压迫感的注视视若无睹,驾车径直驶向那如同巨兽之口的城门。 刚到城门前,一名手持丈二点钢枪、身披玄铁重甲、宛如铁塔般的军卒便上前一步,声如洪钟: “来人止步!报上姓名,入我铁鳞城所为何事?” 声音在空旷的雪原上传出老远,带着塞北特有的粗犷和肃杀。 陆安勒住马缰,朗声一笑,声音清晰地穿透寒风: “在下陆安!此前承蒙铁鳞城铁雄城主仗义,遣人驰援拒妖关!陆某此番特来,向铁城主当面致谢!” 那铁塔般的军卒闻言,虎目猛地爆发出惊人的神采,脸上瞬间堆满了发自肺腑的豪迈笑容,大踏步上前,声震四野: “原来是陆先生!久仰大名!铁某在塞北就听闻先生拒妖关前,一人一刀杀得百万妖潮丢盔弃甲,尸横遍野!今日得见……”他目光如电,上下扫视着陆安,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叹和钦佩,“先生气息内敛,渊渟岳峙,若非先生亲口所言,铁某真不敢相信那位威震大永、被尊为‘陆半城’的盖世豪杰,竟是眼前这般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先生是真人不露相啊!” 陆安闻言,爽朗大笑,饶有兴致地问道:“那铁将军现在为何又敢断定是我了?” 那自称铁承志的将领,伸出粗壮的手指点了点自己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笑容豪迈而自信:“铁某修为或许不及先生万一,但这双在塞北风雪里磨了三十年的招子还算管用!先生这眼神……”他语气斩钉截铁,“藏锋于鞘,却自有睥睨天下的气度!如寒潭深谷,又如蛰伏的龙虎!此等气魄,铁某生平仅见,做不得假!在下铁雄城主座下义子,铁承志!先生请随我来,义父早已料到拒妖关必有使者前来,只是万万没想到,竟是先生您亲临!这可是我铁鳞城的荣幸!” 陆安眼中精光一闪。 果然!结盟之意,昭然若揭!此行,稳了! “有劳铁将军!”陆安拱手。 铁承志大笑一声,竟亲自上前牵起陆安的骏马缰绳,引着马车穿过那厚重无比的城门,在无数塞北军民敬畏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朝着城内走去。 马车驶过铁鳞城笔直宽阔的主街,穿过那充满肃杀与铁血气息的军事堡垒区域,最终从另一侧的城门驶出。当视线越过铁鳞城的后城墙时,陆安和林篱,连同车厢里偷偷扒着车窗缝隙向外看的四个二世祖,全都瞬间屏住了呼吸,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撼! 只见铁鳞城后方那座壁立千仞、覆盖着万年玄冰的巍峨雪山,并非孤峰独立。它的山体,被鬼斧神工地开凿、利用! 无数栋或大或小、雕梁画栋、极具大永传统建筑风格的楼阁屋宇,如同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神奇之花,错落有致、层层叠叠地镶嵌在陡峭的山岩之间!飞檐斗拱在冰雪覆盖下更显精致,朱漆廊柱在冰蓝背景中异常夺目。这些建筑与险峻的山势完美融合,利用天然的平台、洞穴,甚至悬空架设栈道相连,在弥漫的寒雾和飘落的雪花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座悬浮于云端、不似人间的冰雪仙城!阳光穿透云层洒下,冰晶与琉璃瓦折射出梦幻般的七彩光晕,壮丽、奇绝、令人心神俱醉! “哇——!!!”林篱的小脑袋完全探出了车窗,小嘴张成了可爱的圆形,发出由衷的、充满惊叹的欢呼,“陆哥哥!陆哥哥!这里太美了!像神仙住的地方!篱儿想住在这里!就住那个最高的、有飞檐的楼里!”她兴奋地指着山崖最高处一座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巍峨楼阁。 陆安也被这巧夺天工、将人力与自然伟力完美结合的奇景深深震撼,他望着那座镶嵌在雪山绝壁之上的宏伟城池,眼中异彩连连,心中豪情顿生: “好一座……铁壁雄城!铁鳞城,名不虚传!” 第21章 老将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来时一路天晴,银装素裹的塞北风光已让从未见过雪的林篱目眩神迷。如今亲眼见到这依山而建、宛如冰雪仙宫的铁鳞城山城部分,小姑娘更是心驰神往,恨不得立刻住进那云雾缭绕的最高楼阁。 “陆哥哥,这里太美了!比帝京的皇宫还好看!篱儿以后也要住这样的房子!”林篱扒着车窗,小脸兴奋得通红。 陆安也被这鬼斧神工般的奇景深深触动,豪情顿生:“好!等天下大安,妖魔退散,我们就在这雪山之巅,也建一座这样的楼阁,俯瞰这壮丽山河!” 铁承志闻言,朗声笑道:“何须等到那时!陆先生若真喜欢,我铁鳞城别的不多,就是地方大!先生看上哪块宝地,只需言语一声,两处宅院不过举手之劳!” 说话间,马车已行至栈道入口。铁承志勒马停下,略带歉意道:“陆先生,前方栈道陡峭,车马难行,得有劳先生和林姑娘骑马了。” “无妨。”陆安爽快应下,随即指了指车厢,“不过我这车上还有几位‘朋友’,一路颠簸,状态不佳,还得劳烦承志兄弟安排人好生安置照看。” “朋友?”铁承志带着疑惑打开车门,映入眼帘的是四个裹着厚厚皮裘、缩在角落、脸色苍白如纸的“人形粽子”。饶是他见多识广,嘴角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呃……先生这几位朋友……造型倒是颇为别致。” 陆安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一点小误会,有劳了。记住,务必‘好生’安置,别让他们‘乱跑’。” 铁承志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这几位“朋友”的身份恐怕不简单,当即正色点头:“小事一桩!陆先生和林姑娘请随我来,义父已在山巅居所恭候多时。至于这四位贵客,自有得力人手‘悉心照料’,保证万无一失。” “有劳。”陆安带着林篱翻身下马。 一行人踏上悬空栈道,脚下是万丈深渊,眼前是云雾缭绕的仙家楼阁。行走间,陆安的目光被栈道尽头那座横跨深涧、气势恢宏的巨大石桥吸引。石桥一端连着铁鳞城的主堡,另一端则深深嵌入山体,将山城与主堡连成一体。他虽不通军阵,却也一眼看出这布局的精妙——铁鳞城进可依托主堡出击,退可凭险固守山城,更能居高临下,控扼四方!当真是固若金汤! “好一座铁壁雄城!有此天险地利,蛮族纵有千军万马,恐怕也难越雷池半步!”陆安由衷赞叹。 铁承志闻言,豪迈大笑:“哈哈哈!陆先生谬赞!先生的拒妖关,凭一己之力硬撼百万妖潮,杀得妖族胆寒,才是真正的不破雄关!你我南北双壁,本应互为犄角,拱卫大永……只可惜……”他话锋微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与无奈,“只可惜帝京那位至尊,似乎不想要这两道铁壁啊。” 陆安自然听出他话中暗讽天正帝萧煜放弃雄关的决策,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接话。 双方立场不同,各为其道,强辩无益。 更别说陆安也绝不会放弃拒妖关! 穿过石桥,沿着凿山而建的冰阶上行不久,便看到一座依托天然岩洞开凿、气势雄浑的殿宇。殿前平台,一位身披雪白熊皮大氅、身形魁梧如铁塔的老者,正负手而立,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穿透风雪,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与审视,牢牢锁定在陆安身上。 人未至,老者洪亮如钟的声音已然响起,带着塞北特有的豪迈与直爽:“贵客踏雪而来,老夫未能远迎,失礼之处,还望陆先生海涵!” 陆安快步上前,拱手施礼,姿态不卑不亢:“铁老将军言重了!拒妖关危难之际,承蒙将军仗义,遣精锐驰援,此等大恩,陆安铭感五内!此番冒昧登门,正是为当面致谢!” 铁雄虎目精光爆射,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气息内敛、气度沉凝的年轻人,心中暗赞一声“好一个少年英杰!” 老人大手一挥,声震山巅:“哈哈!些许微劳,何足挂齿!陆先生,请!” 殿内陈设一如铁鳞城的风格,宽大、简朴、实用,透着军旅特有的铁血与刚硬。 分宾主落座,铁雄毫不拖泥带水,开门见山:“陆先生是聪明人,老夫也是个粗人,不喜拐弯抹角!先生既亲临我铁鳞城,想必是明白老夫所求了?” 陆安端起热腾腾的奶茶啜了一口,抬眼迎上铁雄的目光,从容道:“将军快人快语,陆某佩服。不错,在下此来,正是为结盟之事。只是不知将军所求几何,而我拒妖关,又能拿出何等筹码?” 铁雄抚着钢针般的短须,目光灼灼:“好!老夫要的很简单!拒妖关斩杀妖魔所得的上等材料!尤其是那些蕴含妖力、坚硬锋锐的骨骼、利爪、鳞甲!越多越好!还有先生手中那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刃!”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陆先生有所不知,我铁鳞城地处苦寒,虽有地火寒泉,盛产上等寒铁矿,但锻造技艺所限,兵刃甲胄易脆易折。儿郎们上阵杀敌,往往要备数把兵刃!肉食更是匮乏,将士们多以粗粮果腹。前些年塞外蛮族内斗不休,无暇南下,给了我们喘息之机。但老夫最新探报,蛮族已出了一位雄主,号令诸部,其志不小!更令人心惊的是,此人竟扬言‘欲强盛,当弃南图西’!” “弃南图西?!”陆安瞳孔骤然收缩!这战略眼光何其毒辣!蛮族若放弃南下啃铁鳞城这块硬骨头,转而向西劫掠扩张,待其整合草原、携西征之威回返……铁鳞城危矣!届时,若城防军备依旧孱弱,等待他们的,必是灭顶之灾! 瞬间想通此中关节,陆安心中大定,脸上却不动声色,微笑道:“将军所求,拒妖关皆可满足!妖兽尸骸、神兵利刃,管够!不过……”他话锋一转,“在下也有两样东西,想向将军求取。” 铁雄精神一振,豪气干云:“先生但说无妨!只要我铁鳞城有的,绝不吝惜!” 陆安伸出两根手指:“其一,贵城赖以立身的‘寒霜铁衣’锻造秘法!” “其二,今后铁鳞城出产的上等寒铁矿,优先供应拒妖关!” 铁雄听到“寒霜铁衣秘法”,浓眉顿时拧起,脸上露出明显的犹豫。这不仅是铁鳞城的最高机密,更关乎私造重甲这等抄家灭族的大罪! 陆安见状,立刻解释道:“将军放心!陆某亦是个铁匠,索要秘法只为借鉴其中精妙,触类旁通,绝无外泄或大规模私制之心!况且……”他摊了摊手,露出无奈的笑容,“陆某冶兵尚可,制甲一道,实在力有不逮。日后拒妖关所需甲胄,还得仰仗将军鼎力支援!” 铁雄闻言,心中疑虑稍减,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好!既然先生坦诚相告,老夫信你!寒霜铁衣秘法,赠予先生研习无妨!至于寒铁矿……”他大手一挥,“只要先生的神兵和妖材供应得上,要多少有多少!” “痛快!”陆安抚掌而笑,“既如此,你我结盟,贵在诚心。咱们就以物易物,无需金银俗物!铁鳞城以寒铁矿石与成品甲胄,换取我拒妖关的妖兽尸身与特制兵刃!价格么……”他略一思索,“五斤寒铁矿石,换一斤上好妖兽肉;三具精良甲胄,换一柄拒妖关标准制式战刀!将军以为如何?” “不妥!”铁雄猛地一拍桌子,声如洪钟,“先生太小看我铁雄了!拒妖关的每一斤妖肉,都是将士们用命从妖魔口中夺来的!这个价码,是对先生和拒妖关英烈的不敬!十斤寒铁,换一斤妖肉!就这么定了!” 他虎目圆睁,又补充道:“不过,先生可不能拿骨头渣子糊弄老夫!” 陆安放声大笑:“将军放心!那些妖骨鳞甲可是锻造神兵的主料,您想要,我还不舍得给呢!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哈哈哈!好!爽快!成交!”铁雄亦是开怀大笑,声震屋瓦。双方击掌为誓,宾主尽欢。 为表诚意,铁雄当即命人取来一件铁鳞城引以为傲的珍品——一副闪烁着寒光的龙鳞轻甲! 甲胄入手,陆安双眼瞬间爆发出夺目的光彩! “妙!当真是巧夺天工!” 他手指如飞,细细摩挲着每一片细如指甲、排列紧密的甲叶,眼中充满了痴迷与赞叹。以他十年磨砺出的顶级铁匠眼光,自然一眼看出其中关窍:每一片甲叶都经过特殊的复合锻造,上半部柔韧如革,下半部坚逾精钢!更绝的是那浑然一体、不见一丝线绳皮索的连接方式!依靠甲叶本身精妙绝伦的卡榫结构,环环相扣,宛如天成! 这已不仅是锻造技艺,更是数代匠人心血的结晶!许多关节处的微末巧思,饶是陆安也觉拍案叫绝! 第22章 收获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原来如此!竟然是这种‘阴阳叠锻’配合‘榫卯自锁’之法!妙!太妙了!” 陆安捧着轻甲,如获至宝,口中啧啧称奇,完全沉浸在这精妙技艺的震撼之中。 铁雄看着陆安这副真情流露、如痴如醉的模样,心中也颇为自得,捻须微笑。 随后取出一个古朴的青铜卷轴,郑重递上:“陆先生,此乃我铁鳞城‘寒霜铁衣’不传之秘的锻造总纲,请收下。” 然而,陆安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在甲胄上,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兴奋过后的余韵:“不必了铁老!这甲胄本身,已是无字天书!陆某……已然尽得其妙!” “什么?!” 铁雄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虎目圆睁,满脸的难以置信!只看一眼实物就学会了?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铁鳞城数百年的积累! 未等铁雄从震惊中回神,陆安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那是属于顶尖匠人遇到绝世技艺时无法抑制的创造冲动:“铁老!能否现在就借我些寒铁?陆某……手痒难耐!” 铁雄被陆安眼中那近乎实质的灼热战意惊了一下,心中狐疑与期待交织:“承志!速去取百斤上等寒铁锭来!” 他倒要看看,这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陆半城”,在锻造一道上,究竟有何等鬼神手段! 陆安深吸一口气,右手猛地一拍小腹! 嗡——! 一声低沉玄奥的嗡鸣响彻大殿!一座通体流淌着淡金色泽、铭刻着无数玄奥符文的巨大锻炉凭空出现,轰然落地! 炉身古朴厚重,散发出苍茫古老的气息,炉膛内仿佛有星辰生灭,无形的热力瞬间弥漫开来,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束缚在炉体三尺之内,丝毫不外泄! “嘶——!”铁雄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大……大小如意?!这炉子……是传世宝器?!谁……谁会奢侈到用传世宝器做锻炉?!” 此刻,随着天工造化炉离体,陆安一直刻意收敛的磅礴气息再无遮掩,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苏醒! 须延天境的浩瀚威压,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铁承志正好端着十余块冒着森森寒气的银亮铁锭进来,被这股威压一冲,身形都晃了晃,心中骇然更甚。 只见陆安抬手虚引,那些沉重的寒铁锭如同被无形之手托起,瞬间投入造化炉那深不见底的炉膛之中! 轰! 炉内混沌之火无声升腾,温度瞬间攀升至恐怖境地。 陆安双目神光湛然,双手虚按炉壁,磅礴元力汹涌注入!在铁雄等人惊骇的目光中,炉膛内景象透过炉口隐约可见——那百斤寒铁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瞬间熔融、提纯、分离……化作无数火星般细小的液态金属! 紧接着,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液态金属在陆安心神操控下,竟如活物般自行拉伸、延展、塑形!转瞬间化作一片片薄如蝉翼、大小形状完全一致的指甲大小的甲叶雏形! “凝!”陆安低喝一声。 嗤——! 无数通红的甲叶雏形如同受到召唤的流星,瞬间冲出炉口,飞射向殿外塞北的凛冽寒风中! 嗤啦——! 极热遭遇极寒,刺耳的淬火声连成一片,大片白雾蒸腾而起! 仅仅三息,那些甲叶又被无形的力量拉回,再次投入造化炉中! 如此反复!每一次淬炼,甲叶的颜色便深邃一分,寒光更盛一分! 其表面甚至开始凝结出细密的、仿佛天然生成的银白的霜色纹路! 铁雄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睛死死盯着炉口,心中疯狂呐喊:“六淬了!七淬!八淬!九……九淬了?!天呐!” 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铁鳞城的大匠师,耗尽心血也最多完成六淬! 九淬?那是只有自家老祖当年以生命为代价、引动天地之力才锻造出一件的传说! 眼前这年轻人,竟如此轻描淡写地做到了?! 就在铁雄以为九淬已是极限时,陆安眼中神光暴涨,双手猛地一合! “合!” 嗡! 所有经过九次冰火淬炼、通体流转着银白光泽带着霜痕纹路的甲叶,最后一次从寒风中飞入炉中回火。 随后迅速飞出,紧接着,通红的甲片在陆安精妙绝伦的心神操控下,于众人眼前飞速旋转、组合! 如同有生命的精灵,精准地嵌入彼此预留的卡榫之中!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顷刻间,一副完整甲胄的雏形在空中成型! 通红的甲胄悬浮在半空,在塞北苦寒的天地间,完成了又一次淬火。 “十...十淬?!” “无缝天衣!!”铁雄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 这种祖传秘典的只言片语中见过对这种传说中的境界的描述——九淬之后,以无上心力控火,将万千甲叶于炉外瞬息组合,引天地至寒之力完成最终淬火!甲成,浑然一体,无懈可击!此乃天衣! 但这需要锻造者对每一片甲叶的掌控达到匪夷所思的入微之境,力道、火候、时机分毫不差! 每一片甲片都要用相同的力道、相同的模样、相同的手法锻造! 错一锤便是前功尽弃!根本没有人能做到! 铁鳞城数百年无人能企及!可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做到了!而且如此轻松写意! 哧——! 随着最后一丝热气散尽,一副通体雪亮、流淌着霜白纹路、造型纤细而充满力量感的精美甲胄,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甲叶之间严丝合缝,浑然天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与坚固感! 【锻造完成,获得天赐造化之精500】 陆安抬手一招,甲胄轻盈落入手中。他屈指轻弹,甲叶发出清越悠扬、宛如冰晶碰撞的脆鸣;随手一抖,甲胄整体如水波般荡漾,柔韧异常。陆安满意地点点头,由衷赞道:“寒霜铁衣,名不虚传!铁鳞城的锻造智慧,令陆某叹服,受益匪浅啊!” 铁雄听着这赞叹,却只觉得无比刺耳,嘴角抽搐。 合着您看一眼就把我压箱底的东西学走了,还当场青出于蓝,锻造出了传说中的“天衣”?那我们铁鳞城上下数百年的钻研算什么?废物点心吗?! “陆……陆先生,可否让老夫……一观此甲?”铁雄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小心翼翼。 “当然。”陆安笑着将甲胄递过去,“不过还有些微瑕疵,未能尽善尽美,否则品阶当能再上一层楼。” “还……还有瑕疵?!”铁雄接过甲胄的手猛地一哆嗦,差点没拿稳,心中仿佛有一万头雪原猛犸呼啸而过——这都天衣了还嫌不够?!你小子是不是在故意打我老铁的脸?! 他强忍着吐槽的冲动,仔细端详。甲胄入手冰凉沉重至少百斤,触感光滑细腻,结构精妙绝伦……似乎完美无缺? 等等! 铁雄眼神一凝,似乎发现了什么,试探性地将甲胄轻轻放在冰凉的石地上。 下一刻,让在场所有铁鳞城人眼珠子掉了一地的事情发生了! 那副沉重的甲胄,竟然……自己稳稳地立在了地面上?! 它像一个无形的武士,保持着挺拔的姿态,纹丝不动! “这……这?!”铁雄指着立在地上的甲胄,舌头都打结了,“陆先生,这……这正常吗?!” 甲胄还能自己站着了?! 陆安微微一笑,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有何不正常?百多斤的东西穿在身上,若不能自行承重卸力,与穿着牢笼何异?那还叫什么护甲?林篱,来试试。” 林篱早已按捺不住,雀跃上前。陆安拿起甲胄,往小丫头身上一套。 咔哒!咔哒咔哒! 一阵清脆悦耳的机括闭合声响起,甲胄瞬间贴合林篱娇小的身躯,严丝合缝!冰蓝色的甲叶衬托着她红扑扑的小脸,一个粉雕玉琢又英姿飒爽的“小冰甲战神”出现在众人面前! “哇!好舒服!”林篱惊喜地原地跳了跳,又转了个圈,动作灵活轻快,丝毫没有负重感,“陆哥哥!我感觉不到重量!而且……好像有股力量托着我,走路好轻松!” 陆安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盔:“这就对了。我改进了承重结构,利用杠杆原理将甲胄九成以上的重量直接传导至地面,同时优化了关节联动,让你自身的筋骨几乎无需负担额外重量。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林篱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自己身上的冰蓝甲叶。 铁雄和一众铁鳞城将领看得目瞪口呆!一个毫无内力的十三岁小丫头,穿着百斤重甲竟能行动如常?!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对甲胄的认知!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锻造技艺了,这是近乎于道的机关神术! 铁雄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他看着那套神奇的重甲,又看看陆安,老脸涨得通红,嘴唇嗫嚅着,想开口讨教这神乎其技的“卸力承重”之法,却又觉得这要求太过分,这可是足以开宗立派的不传之秘啊! “铁鳞城,想要这‘如意卸力’的机关图谱吗?”陆安仿佛看穿了铁雄的心思,忽然开口问道。 铁雄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先……先生!您……您愿意将这神术传授给我铁鳞城?!” 陆安洒然一笑,语气真诚:“有何不可?你我既为同盟,南北守望。铁鳞城越强,我拒妖关背后便越安稳;反之亦然。此等互惠互利之事,陆某岂会藏私?” 铁雄闻言,激动得浑身颤抖,猛地抱拳,就要以大礼拜谢:“先生高义!铁雄代铁鳞城十万军民,谢先生……” “铁老不可!”陆安眼疾手快,一把托住铁雄的手臂,一股柔和却沛然的力量阻止了他下拜,“些许小技,不足挂齿。况且这‘如意卸力’的核心不过是对杠杆与力臂的巧妙运用,原理简单,图谱绘制更是容易,将军一看便知。” 说着,他随手捡起一根炭条,在旁边的石板上寥寥数笔,勾勒出几幅简洁却直指核心的结构图。 铁雄和闻讯赶来的几位铁鳞城大匠师,目光死死盯住那几幅图,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困扰铁鳞城甲胄数百年的“沉重笨拙”难题,竟被如此精妙而简洁地破解了!几位老匠师激动得老泪纵横,对着陆安深深鞠躬,感激涕零。 第23章 截杀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三日后,一辆由四匹神骏塞北宝驹牵引、车厢被压得深深下沉的巨型马车,缓缓驶离了铁鳞城。 沿途的塞北百姓看着那深深的车辙印记,无不咂舌好奇车内装了什么重物。 而当他们看到城门口,那位连皇帝圣旨都敢硬顶的铁雄老城主,竟亲自率领一众将领肃立相送时,心中的震撼更是无以复加!马车里坐着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车厢内,李凭栏、狄瑾、纪羽承、任琛四人,神情复杂地靠坐在角落。 这三日他们虽被解开了束缚,好吃好喝供着,但也等同于被软禁在房间内。 凭他们星熠境的修为,想徒步穿越茫茫雪原返回帝京,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三天,足够他们冷静下来,反复咀嚼陆安那番振聋发聩的话语。 或许……拒妖关,真的是一条意想不到的生路?至少,比留在帝京当待宰的肥羊强? “喂!吃饭啦!”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只见一身霜白色“小战神”装扮的林篱端着食盘进来。 四人条件反射般地向后缩了缩,眼中带着一丝残留的惧意——这小丫头片子和她哥一样,都是披着人皮的怪物!那两把小手铳的恐怖威力,他们可是记忆犹新! “哼!”林篱看着他们这副怂样,气鼓鼓地把食盘往矮几上一放,“爱吃不吃!去拒妖关还有两个月的路呢!饿死你们四个胆小鬼算了!” 随后林篱小鼻子一皱,转身就走。 李凭栏脸上有些挂不住,嘟囔道:“我们这不是怕你大小姐手一抖,再给我们身上开个洞么……” “嗤!”林篱头也不回,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们现在还有油水么?浪费子弹!” 半月后,马车终于驶出塞北地界,离开了那仿佛能冻结灵魂的苦寒。 温暖的阳光洒下,四个二世祖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然而,马车前端的陆安,眉头却紧紧锁起。 自离开铁鳞城不久,他就隐隐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窥探之意。那感觉极其隐晦,如同毒蛇在阴影中游弋,一触即收,若非他须延天境的灵觉敏锐异常,几乎以为是错觉。如今离开塞北,那股被窥伺的感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清晰! 是谁? 万灵幽谷?为那跋扈少主寻仇? 神箓天工阁?觊觎林篱的火器技术? 还是……璇玑星宫? 陆安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西沉,暮色渐起。 他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一抖缰绳! “驾!” 四匹龙驹长嘶一声,骤然发力!沉重的马车竟被拉得速度飙升,在官道上卷起滚滚烟尘! 暗中,一直如影随形、试图寻找机会传递消息的祁顺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加速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气息微微一滞,泄露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 “找到你了!”陆安灵觉瞬间锁定方向!他毫不犹豫,对车内低喝一声:“小篱儿,看住他们!” 随即身形如电,猛地从车辕上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金红色流光,朝着左侧密林电射而去! 祁顺安脸色大变!他奉师命暗中报信,本不欲暴露身份。眼见陆安如跗骨之蛆般追来,他心念电转,猛地停下脚步,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玄奥古朴的印诀,朝着陆安追来的方向,虚虚一推!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厚重如山岳般的磅礴巨力凭空而生,瞬间在陆安前方凝聚成一堵横亘天地的透明气墙!这力量并非攻击,而是纯粹的、坚不可摧的阻碍! 陆安身形骤停,看着眼前这堵毫无征兆出现的“空气墙”,瞳孔微缩:“好诡异的武技!” 他能感觉到,这堵墙极其坚韧,即使以他之力,想要强行破开也需费一番手脚。 就在他凝神戒备之际,一点白光穿透气墙,精准地射入他掌心。 是一张被元力包裹的纸条。 陆安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潦草却凌厉的字迹: “万灵幽谷,欲截杀于你!速离险地!” “万灵幽谷!果然是你们!”陆安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他不再试图突破气墙,朝着密林深处抱了抱拳,朗声道:“多谢阁下示警!这番好意陆安记下了!” 随即身形倒射而回,瞬间落回马车之上。 “陆哥哥,怎么了?”林篱紧张地探出头,小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储物袋上。 陆安将一个小巧却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金属圆球塞进林篱手中,沉声道:“小篱儿,我们被敌人盯上了!这个‘轰天雷’拿好,用法和你的***一样,但威力……足以让经天境武者身死道消!若有宵小趁我不备靠近马车,不用犹豫,点燃它扔出去!然后……” 陆安目光扫过车厢里四个瞬间绷直身体的二世祖,“立刻躲到他们后面去!” 李凭栏四人:“???!!!” 合着我们就是现成的肉盾?! 林篱小脸紧绷,郑重地将轰天雷收好,用力点头:“陆哥哥放心!篱儿知道了!” 陆安不再多言,一抖缰绳,马车再次加速,趁着夜色,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一夜疾行。次日深夜,一处背靠山壁的避风处。 篝火噼啪作响,陆安盘膝坐在火堆旁,膝上横放着巡天长刀。 刀身映照着跳动的火焰,流转着金红色的微光。他闭着双眼,看似在调息,实则灵觉如同无形的蛛网,早已笼罩了方圆数里之地。 来了! 一股阴冷、粘稠、充满恶意的气息,如同墨汁滴入清水,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冰冷刺骨的幽暗光芒,如同活物般贴着地面,从四面八方向着篝火和马车悄然包围。 就在那幽光即将触及马车轮毂的刹那! 轰——!!! 陆安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金红厉芒爆射!他单掌拍地,一股刚猛无俦、蕴含破灭之意的赤红色气劲轰然爆发,如同怒潮般席卷而出! 嗤嗤嗤——! 那粘稠的幽光如同冰雪遇骄阳,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腐蚀声,瞬间被逼退数丈! “藏头露尾的鼠辈!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陆安长身而起,巡天刀斜指地面,声音冰冷如塞北寒风,在寂静的夜空中远远传开。 “桀桀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飘忽不定,带着浓浓的阴毒与居高临下的傲慢,“小辈,侥幸踏入须延天境,就真以为天下无敌了?井底之蛙,岂知天地之广阔!伤我万灵幽谷少主,今日便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用命来偿还!” “灵堙!万影噬魂!” 话音未落! 噗!噗!噗! 陆安脚下的地面、周围的阴影处,甚至空气中,猛地窜出无数道漆黑如墨、形态扭曲的兽影!这些兽影无声咆哮,散发着阴冷、侵蚀灵魂的恐怖气息,速度快如鬼魅,瞬间扑至陆安身前!其出现之突兀,角度之刁钻,完全避开了陆安之前的灵觉感知! “好诡异的术法!”陆安心中凛然,反应却快如闪电!手腕翻转,巡天刀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金红匹练,悍然横扫! 锵!锵锵锵! 刀锋斩过兽影,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然而,令陆安瞳孔骤缩的是——那些被斩中的兽影,虽然形体溃散了一瞬,但化作的黑气并未消失,反而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在刀身之上,发出滋滋的侵蚀声!更可怕的是,被斩断的部分黑气迅速蠕动,竟重新凝聚成新的、更小的兽影,再次扑来!仿佛无穷无尽! 暗处那阴冷的声音带着猫戏老鼠般的得意响起:“没用的!‘噬魂幽影’是我圣地绝学,无形无质,聚散由心,专蚀神魂元力!任你刀法通神,也难伤其根本!敢对我万灵幽谷不敬,这便是你的劫数!安心上路吧,下辈子记得,圣地威严,不可轻辱!”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被逼退的幽暗光芒猛地暴涨,如同黑色的怒潮,裹挟着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狰狞兽影,发出无声的尖啸,铺天盖地般朝着陆安和马车汹涌扑来!狂暴的刀光斩碎一片,立刻有更多的黑潮填补而上,眼看就要将陆安彻底淹没! “陆哥哥!”车厢内,林篱小脸煞白,小手紧紧攥住了那冰冷的轰天雷! 危急关头! 嗡——! 陆安丹田处的天工造化炉猛地一震!一股清凉而玄奥的力量瞬间涌入他的双眼! 刹那间,眼前的景象变了! 那汹涌澎湃、令人绝望的黑色怒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纵横交错、明灭闪烁的……能量节点与流动的轨迹!如同精密机械内部的齿轮与传动轴!每一头扑来的兽影,其核心都有一团相对明亮的能量节点在驱动!而那看似无解的黑色潮汐,其流转、聚合、侵蚀的力量,也清晰地显露出其核心的能量枢纽和薄弱之处! “原来……破绽在这里!”陆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杀意的弧度。手中的巡天长刀,金红光芒骤然内敛,刀锋之上,一点凝聚到极致的、仿佛能刺破苍穹的寒芒,悄然亮起! 第24章 诡异招数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巡天刀锋上,一点金白光芒骤然亮起,旋即化作晚霞般绚烂却致命至极的灿红!那光芒并非简单的内劲外放,而是高度凝聚、压缩到极致的破灭刀意,蕴含着撕裂一切的锋芒! 面对汹涌而至、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吞噬的黑色潮汐,陆安不退反进,手腕轻抖,巡天长刀悍然横扫! “破妄!” 轰——!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金红刀罡,如同决堤天河倾泻而出!其威势比之前更盛,但更诡异的是,刀罡在与黑色潮汐碰撞的瞬间,并未如之前般硬撼,而是轰然炸散!化作亿万道细如牛毛、却又锋锐无匹的金红色丝缕刀气! 这些细密的刀气,在陆安那被天工造化炉强化过的“破妄之瞳”视野中,精准无比地锁定了黑潮中每一个明灭闪烁的能量节点!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又如一场毁灭性的金属风暴,瞬间钻入、贯穿、撕裂! 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腐蚀声、撕裂声密集响起!那看似无解的黑色潮汐,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崩解!那些狰狞的兽影更是凄厉尖啸(虽然无声,却仿佛在灵魂层面响起),纷纷溃散成缕缕黑烟,再也无法凝聚! “什么?!”暗处那阴冷得意的声音瞬间转为惊骇欲绝的尖叫,“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看穿‘噬魂幽影’的命门?!你到底是什么人?!” 金红色的刀气丝雨余势不减,如同长了眼睛般,朝着声音来源处疯狂攒射而去!所过之处,夜色被映照得一片赤红! “我是谁?”陆安嗤笑一声,身形已在话音响起的瞬间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金红流星,以超越声音的速度爆射而出!“来杀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蠢货!记住了——” “我是你爹!”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已然出现在声音源头附近!人未至,那凝聚着无尽杀意的刀罡已如开天辟地般当头斩下!狂暴的刀意将方圆数十丈的空气都彻底排空、点燃! 那隐藏在阴影中的灵堙长老骇然失色!同为须延天,他竟从这一刀中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根本不敢硬接! “幽影遁!”他怪叫一声,身体瞬间化作一滩流动的、浓稠的阴影,如同水银泻地般融入脚下的大地暗影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轰隆! 刀罡斩落,大地被劈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焦黑裂谷!然而,敌人却已遁走。 “嗯?”陆安眉头微蹙。在“破妄之瞳”下,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并非真正消失,而是将自身气息、精神、乃至存在感都彻底融入了这片区域的“阴影”概念之中!阴冷、粘稠、充满恶意的负面情绪如同实质的毒瘴,弥漫在每一寸土地、每一片阴影之中,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对他散发着浓浓的厌恶与排斥! “窃天地之阴,化己身之影?有点意思……”陆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过,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他反手倒持巡天刀,刀尖轻点地面,缓缓闭上双眼。体内元力如江河奔涌,源源不断地注入刀身,再通过刀尖导入大地!一股沉重、灼热、带着煌煌天威般的恐怖气息,以他为中心开始疯狂酝酿、积蓄! 数息之后,陆安双眼猛地睁开!眸中金红神光如同实质的利剑刺破黑暗! “破钧·燎原!” 轰——!!! 他双手握刀,将积蓄到顶点的力量悍然刺入大地! 嗡——!!! 以刀尖为中心,方圆百丈的大地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醒,发出不堪重负的**!蛛网般密集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每一道裂缝之中,都喷薄出刺目灼热、如同熔岩般的金红色光芒!狂暴的破灭刀意混合着至阳至刚的元力,如同地火喷发,无差别地席卷、净化着这片被阴影污染的土地! 嗤嗤嗤——! 空气中弥漫的负面情绪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凄厉的“尖叫”,瞬间被蒸发、净化!那些隐藏在大地阴影中的阴冷能量,更是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飞速消融! “呃啊——!”一声痛苦的闷哼,从数十丈外的一片焦土中传来!一道狼狈的身影被硬生生从“阴影同化”的状态中逼了出来,正是灵堙长老!他嘴角溢血,气息紊乱,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找到你了,老鼠!” 陆安眼中杀机暴涨,锁定目标! 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括声响!一只造型华美、通体流淌着赤金与银白光泽、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尺余长火铳,瞬间出现在陆安手中!铳口遥遥锁定踉跄站起的老人! 没有犹豫,没有废话! 陆安眼神冰冷,悍然扣动扳机! 轰——!!!! 仿佛远古龙神的怒吼在夜空中炸响!一道凝练到极致、直径足有水桶粗细的赤红火柱,裹挟着无数由高密度裂疆妖魔骨屑鳞粉熔铸而成的破甲弹丸,如同灭世的光矛,撕裂空气,瞬间跨越数十丈距离,将灵堙长老以及他身后大片区域完全吞噬! 没有惨叫!只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刺目的强光! 光芒散去,原地只留下一个直径十数丈、深达数尺的焦黑巨坑!坑壁光滑如镜,边缘还流淌着暗红色的熔岩!坑内,灵堙长老仅剩半截焦糊的残躯,以及他身后那支百人精锐暗卫所在的位置,只剩下袅袅青烟和星星点点的灰烬!数百丈范围内的林木,被狂暴的冲击波夷为平地,形成一个巨大的扇形焦土区! 陆安站在原地,右手微微颤抖,整条手臂传来阵阵酸麻刺痛,甚至能听到细微的骨裂声。 他面无表情地将滚烫的龙象铳收回储物袋,心中暗凛:这玩意儿威力是真大,后坐力也是真要命!若非自己肉身经过天工造化炉和十年打铁千锤百炼,又有须延天境元力护体,这一枪下去,敌人死不死不知道,自己这条胳膊怕是要先废掉! “咳……咳咳……” 焦坑边缘,那仅剩半截躯体的万灵幽谷的长老竟还未彻底死去,他艰难地抬起焦黑的头颅,茫然地看着被一枪清空的夜空,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丝恍然。 脚步声靠近。陆安走到坑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老者涣散的目光聚焦在陆安脸上,嘶哑的声音如同破风箱:“能……看穿我万灵幽谷的‘灵堙’命门……还有这……至阳至刚……焚灭万物的……雷火神通……咳咳……” 他死死盯着陆安,仿佛要将他刻进灵魂深处:“若老夫……没猜错……你是……龙虎山……余孽吧?藏得……真深啊……千年……不敢露面的……老鼠……竟出了你……这等人物……咳咳……好……很好……” “老夫……败了……但圣地……不会败……等着吧……龙虎山的……余孽……你的……末日……就快……” 话未说完,灵堙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头颅无力垂下,但那双充满怨毒与“了然”的眼睛,依旧死死“瞪”着陆安。 陆安:“???” 龙虎山?余孽?至阳至刚?这老东西临死前在胡言乱语什么? 他摇摇头,懒得深究,熟练地跳下坑开始摸尸。收获一个被爆炸波及、略有破损但内部空间不小的储物袋,神识一扫,里面堆放着不少灵石、阴属性材料和一些瓶瓶罐罐。陆安满意地点点头,蚊子腿也是肉。 另一边,藏身极远处阴影中的祁顺安,全程目睹了这摧枯拉朽、震撼人心的一幕,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他死死盯着陆安收回龙象铳的动作,以及那焦黑巨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浓浓的狐疑! “破妄识弱……雷火诛邪……这……这分明是我龙虎山《天师伏魔录》中记载的上乘法门!他怎么会?!”祁顺安心脏狂跳,“还有那恐怖的雷火铳……虽然形态不同,但那至阳破邪、焚灭万物的本质……与师叔祖的‘五雷正法’何其相似!难道他真是……” 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这小子,该不会是师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吧?!否则师父那老狐狸,怎么会无缘无故关心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还特意派自己去示警?!对!一定是这样!不然无法解释! 祁顺安越想越觉得合理,再也按捺不住,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朝着无名酒肆的方向疾驰而去!他必须立刻回去问个清楚!要是师父真对不起师娘……哼! 第25章 陆安来历?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马车重新上路,车厢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林篱小脸上担忧未散,紧紧抓着陆安的衣角。身后,李凭栏、狄瑾、纪羽承、任琛四个二世祖,此刻乖巧得像四只鹌鹑,看向陆安背影的眼神充满了敬畏、恐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崇拜!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枪,彻底击碎了他们最后一点身为帝都贵胄的骄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家世背景,脆弱得如同纸糊! “好了,小篱儿,放心吧,麻烦解决了。”陆安揉了揉林篱的脑袋,语气轻松,“接下来一路应该清净了。都安心休息。” 林篱用力点头,四个二世祖更是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异口同声:“是!陆先生!” 声音恭敬无比。见识了陆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和狠辣果决,他们心底那点被“绑架”的怨气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深深的敬畏和对未来的一丝……期待? 无名酒肆,后院厨房。 祁顺安风尘仆仆地冲进来,一眼就看到灶台边那个系着围裙、正专心添柴的素衣倩影。 他心头一热,脸上瞬间堆满笑容,屁颠屁颠凑上去:“哎哟我的好师妹!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干!快歇着,让师兄来!” 说着就要去抢方莹手中的柴火。 “哼!” 一声冷哼如同冰水浇头。 祁顺安僵硬地转头,只见师父方年正黑着脸站在面案旁,手里捏着的面团都快被他捏成铁疙瘩了!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 “师……师父!您……您也在啊?” 祁顺安干笑着缩回手,头皮发麻。 “老子一直都在!” 方年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活干完了?挺快啊?” 祁顺安赶紧点头,随即又想起正事,凑近方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又带着点质问:“师父!您老实交代!那个陆安……到底跟您什么关系?” 方年一愣,莫名其妙:“什么什么关系?我认识他吗?” “装!您还装!” 祁顺安一脸“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嗤笑道,“那小子被万灵幽谷的老鬼带着‘灵堙’截杀!结果您猜怎么着?他不仅能一眼看穿‘灵堙’的命门节点,用出了类似‘破妄金瞳’的手段!最后更是掏出一杆恐怖的火铳,一枪就把灵堙连人带他带的百人暗卫全轰成了渣!那至阳破邪、焚灭万物的威力,跟咱们龙虎山的‘五雷正法’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方年脸上:“您要说他跟咱们龙虎山没关系,打死我都不信!我说您老怎么突然发善心,让我千里迢迢跑去报信呢!合着……他是您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吧?!” “放屁!” 方年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一巴掌拍在面案上,面粉飞扬,“老子根本不认识他!什么私生子!无稽之谈!” “爹!” 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方莹,此刻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小脸气得通红,眼中含着委屈的泪光,“您……您真的在外面……?!” 她无法接受这个猜测,但师兄说得有理有据,由不得她不信! “莹莹!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方年急得跳脚,“爹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我派人去报信,纯粹就是想给万灵幽谷那群阴耗子添堵!谁知道那小子……谁知道他这么巧会咱们龙虎山的手段啊!” “发誓?好啊!您发誓!” 方莹倔强地瞪着父亲。 方年噎住了,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眶,又想到某种万一的“可能性”,这誓还真不敢随便发……万一呢?他年轻时确实……咳咳。 “嗤!” 祁顺安和方莹同时发出一声鄙夷到极致的嗤笑。方年这反应,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哼!我就知道!” 方莹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狠狠一跺脚,“我这就去找他问个清楚!” 说完,转身就冲向前堂。 “哎!师妹!等等我!你知道他去哪了吗?我陪你去!” 祁顺安连忙追了出去。 厨房里只剩下方年一人,看着飞扬的面粉和空荡荡的门口,欲哭无泪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我特么……我特么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能这么巧啊?!!” “夫君?什么这么巧?莹莹和顺安跑那么快做什么?” 一个温柔却带着几分虚弱的女声从门口传来。一位面容温婉、脸色略显苍白的妇人,拎着一个食盒,关切地看着抓狂的丈夫。 方年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个箭步冲过去,接过食盒,换上温柔笑容:“啊!夫人!你怎么出来了?快坐下!外面风大!” 他扶着妻子坐下,眼神飘忽,“莹莹他们啊……嗯……年轻人嘛,觉得在这京郊待闷了,想出去游历一番,散散心!对!散散心!” 妇人柔柔一笑,并未深究:“也好,年轻人是该多出去走走看看。来,尝尝我炖的汤……” 第26章 回返拒妖关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当陆安的马车驶近拒妖关三十里范围时,眼前景象让他微微一怔。 原本荒凉的道路两侧,竟然出现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大坊市! 虽然简陋,但人流穿梭,帐篷林立,叫卖声、交谈声不绝于耳,竟显出几分异常的繁荣! 更让陆安动容的是,当坊市中有人认出他时,人群瞬间沸腾了! “是陆大匠!陆大匠回来了!” “陆先生!您可回来了!” “陆先生!吃个饼子吧!刚烙的!” “陆先生!喝口热汤暖暖身子!” 无数百姓,男女老少,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将马车团团围住。他们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热情和感激,不顾士兵的阻拦,拼命地将手中还冒着热气的面饼、糕点、甚至几枚铜钱,往马车里塞。这份发自肺腑的拥戴,远比任何刀剑加身更让陆安心神震动! 拒妖关缺粮少食,百姓常年以野菜、兽肉果腹,精粮是奢侈品!眼前这些粗糙却珍贵的面食,是他们能拿出的最重的谢礼! “多谢诸位乡亲!好意陆安心领了!”陆安站在车辕上,声音蕴含元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令人信服的沉稳力量,“我陆安在此立誓!从今日起,拒妖关上下,再不会缺衣少食!人人皆可饱腹!大家的心意,请收回!各安生计,守好家园!散去吧!” “多谢陆大匠!” “陆先生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响彻云霄,饱含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无限希望! 人群虽依言缓缓散去,但那份灼热的目光,依旧追随着马车。 待人群稍散,一个熟悉的身影含笑迎了上来,正是崔量。 他朝着陆安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陆先生一路辛苦!些许心意,聊表寸心,让先生见笑了。” 陆安目光扫过这初具规模的坊市,赞许点头:“崔管事好手段!短短时日,竟能聚拢如此人气,解我拒妖关燃眉之急,这份情,陆某记下了!” 崔量脸上笑容更盛,但随即化作一丝苦涩,凑近低声道:“先生谬赞,量愧不敢当。只是……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哦?”陆安眼神微凝,“何出此言?” 崔量苦笑,声音压得更低:“不瞒先生,我崔家,连同其他六姓,虽已‘同意’在拒妖关开通商路,但条件极为苛刻!只允许贩卖粮食、布匹等民用之物!铁料、弓弩、甲胄、乃至打造兵刃的普通精铁……一律被列为禁品,严禁流入拒妖关!他们……这是想把拒妖关当成只产不耗、予取予求的血肉牧场啊!” “呵!”陆安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眼中寒光闪烁,“好一个釜底抽薪!好一个七姓联盟!真当我拒妖关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幸好他未雨绸缪,与铁鳞城结盟,否则此刻真要被卡住脖子! 崔量察言观色,见陆安并未慌乱,心中一定,又凑近几分,声音几不可闻:“先生勿忧!明路虽堵,暗渠尚通!量……有办法弄到一些‘破城弩’和配套的‘裂石箭’!数量或许不多,但关键时候,或可解燃眉之急!只是……此事风险极大,一旦暴露,量死无葬身之地!还望先生……” 陆安深深看了崔量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崔管事如此冒险,所求为何?莫不是……想在崔家这场家主之争中,搏一个通天的前程?” 崔量浑身一震,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神采!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崔量不再掩饰,眼中燃烧起野心的火焰,咬牙道:“先生明鉴!崔家老朽昏聩,主脉后继无人!他那一脉只有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公子” “大姑娘三姑娘倒是人中龙凤,可却是女子之身,族里不会让她们继业的。如今大位空悬,正是旁系崛起之机!族中议定,三年之内,谁能在外开疆拓土,为家族攫取最大利益,谁便是下任家主!” 他猛地攥紧拳头,语气带着压抑多年的愤懑与决绝:“我崔量在族中,不过是个替他们赚钱的‘奴仆掌柜’!东奔西走,殚精竭虑,赚来的金山银海,九成九都被主脉和那群蛀虫拿走!留给我的,连残羹冷炙都算不上!他们视我如草芥,我又何必对他们忠心?!”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陆安,如同赌徒看到了翻盘的唯一希望:“拒妖关!就是量选中的‘疆土’!是其他六姓弃之如敝履,却蕴含着泼天财富和无限可能的宝地!也是我崔量唯一能抓住的翻身机会!量愿倾尽所有,与先生共谋此局!只求先生……给量一个机会!” 陆安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受伤孤狼般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心中了然。 这是一个被逼到绝境、不惜铤而走险的野心家! 随即陆安伸出手,笑容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有好处的事,陆某从不拒绝。崔管事,说说你的‘共谋’之法?” “请先生移步详谈!”崔量眼中精光四射。 马车内,崔量无视了角落里的四个“背景板”,直接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契约,恭敬地递给陆安。 陆安展开一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浓浓的欣赏:“好一个‘阴阳合同’!崔管事,你这手‘空手套白狼’,玩得够黑,也够高明!不过……我喜欢!” 契约核心很简单:独家包销权 + 三七分成 + 杠杆撬动! 独家包销: 拒妖关所有产出的妖兽的骨、鳞、爪、筋、血肉,唯一指定收购商为崔量!其他任何渠道皆不通! 先货后款: 崔量无足够资金?没关系!陆安先将材料“赊”给他! 高价倒卖: 崔量拿着这些垄断性的、品质绝佳的材料,转手以远超市场价的价格,卖给那急需此物却又被蒙在鼓里的七大世家(尤其是其他六姓)! 三七分成: 卖出所得利润,七成归拒妖关,三成归崔量! 这等于拒妖关用材料做饵,借崔量之手,反过来收割七大世家的财富!崔量则利用信息差和独家渠道,空手套白狼赚取巨额差价和分成!风险主要由崔量承担,暴露即死! 收益却由双方共享! 最关键的是,拒妖关拿到了最急需的硬通货——钱! “很有魄力,也很有诚意!”陆安赞叹,指尖在契约上点了点,“但崔管事,你就不怕这‘阴阳合同’一旦败露,你崔家第一个要你的命?” 崔量脸上露出一抹近乎残忍的冷笑,眼中是看透世情的冰冷:“怕?当然怕!但值得!至于暴露?” 他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自信和疯狂,“就算真暴露了又如何?崔家生意的命脉,八成都捏在我手里!离了我,他们那些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连账本都看不懂!他们舍不得杀我,至少在榨干我最后一点价值之前,舍不得!” 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充满了颠覆一切的野心:“先生,这只是第一步!我要的,可不仅仅是那三成利润!我要用拒妖关这把最锋利的刀,把崔家,把那些吸血的蛀虫,连皮带骨,吸个干干净净!等我把崔家的血吸干,就算我当不了崔家的族长……” 他眼中寒芒爆射,一字一句道:“我也要……另立一个崔家!” “枭雄之姿!”陆安由衷地竖起大拇指。 与虎谋皮固然危险,但眼前的崔量,无疑是一把能搅动风云、破开困局的快刀! 至于这把刀会不会反噬?陆安心中冷笑,只要自己的实力始终凌驾其上,再锋利的刀,也只能为他所用! 林篱看着崔量眼中毫不掩饰的阴狠与野心,小手悄悄抓住了陆安的衣角,眼中满是担忧。 陆安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揉了揉她的头发。实力,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他现在只想借拒妖关获取造化之精,一窥武道巅峰! 有了长足的实力,崔量要是敢空手套白狼...那就试试是他的脑袋硬,还是巡天刀利! 夜色渐深,拒妖关内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得知陆安归来的消息,整个关隘都沸腾了!压抑了三个月的担忧和期盼,在此刻化作了冲天的欢呼! 铁承业、林狂等斩妖使更是激动万分!陆安在时,他们心中有主心骨,再大的妖潮也敢硬撼!陆安离开的这段时间,虽然靠着***和陆安留下的底蕴不必担心关隘被破,但每天面对那些试探性进攻的妖兽,他们心里始终悬着一块巨石——万一再来一次大妖潮怎么办? 如今,定海神针回来了!巨石落地! “还等什么!开宴!为陆大匠接风洗尘!”林狂振臂一呼,声震关城! “吼——!”整个拒妖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应和!篝火点燃,酒肉飘香,劫后余生、主心骨归来的喜悦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陆安被热情的斩妖使和百姓们簇拥在中央,一碗碗烈酒被塞到手中,推辞不得,只能苦笑着接受这份质朴而炽热的敬意。 在喧闹的人群角落,萧灿、李凭栏、狄瑾、纪羽承、任琛五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们看着被众星捧月、宛如神祇般的陆安,再看看自己面前粗糙却丰盛的食物,心中五味杂陈,羡慕、失落、茫然交织。 他们清楚,自己只是陆安用来交换资源的“货物”,与这热烈的英雄凯旋格格不入。 忽然,一个抱着沉重酒壶、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怯生生地走到他们桌前。 他小脸累得通红,眼睛却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仰头看着衣着华贵的五人,声音清脆地问: “几位大哥哥,你们……也是陆大哥找来,一起帮我们拒妖关杀妖怪的英雄吗?” “英雄?” 这个称呼如同重锤,狠狠敲在五人心头!他们看着孩子纯真而充满希冀的眼神,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萧灿看着孩子费力抱着的酒壶,又看看他勒的通红的小手和亮得惊人的眼睛,心中某根弦被猛地拨动! 他想起了陆安曾说过的话,想起了帝京的暗流汹涌,想起了自己如同提线木偶般的人生……一股从未有过的热血和冲动涌了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带着几分郑重和释然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是!我们就是来拒妖关,杀妖怪的!” “真的吗?!”小男孩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仿佛看到了偶像,“太好了!陆大哥说,所有来帮拒妖关打妖怪的人,都是大英雄!大哥哥们也是英雄!” 他兴奋地踮起脚尖,吃力地想给五人倒酒:“我……我给英雄们倒酒!” 看着孩子笨拙却无比认真的动作,看着那清澈见底、毫无杂质的崇拜眼神,五个年轻人心中最后一点矜持和自怨自艾被彻底冲垮! 一股混杂着羞愧、责任感和莫名豪情的热流在胸中激荡! “我来!”李凭栏抢先一步,小心翼翼地接过沉重的酒壶。 “别洒了,小心上到你这小子!”狄瑾连忙扶住酒碗。 “满上满上!”纪羽承和任琛也凑了过来,手忙脚乱地帮忙。 五个曾经眼高于顶、混吃等死的帝都纨绔,此刻围在一个孩子身边,笨拙而认真地倒着酒。 酒碗满上,澄澈的酒液映照着跳动的篝火,也映照着他们眼中逐渐亮起的、名为“信念”的光芒。 五人相视一眼,无需言语,某种坚定的共识已然达成。 他们端起粗糙的酒碗,面向那喧闹中心的身影,也面向这座巍峨雄关和关外无尽的黑暗,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滚过喉咙,烧灼着胸膛,也点燃了他们心中沉寂已久的火焰。 拒妖关,或许……真的是一个新的开始。而他们,也想试着……成为孩子口中的“英雄”。 第27章 刀冢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翌日清晨。 “???” 陆安看着堵在自己门口、眼神倔强如斗牛的五位“贵客”,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这五个宝贝疙瘩,可是关系到拒妖关未来海量资源的关键“筹码”! 万一在关上磕着碰着,甚至折了,他去哪儿再找这种“优质资源”?让他们安安分分当个吉祥物不好吗? “谁怂恿你们上关了?”陆安皱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萧灿踏前一步,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无人怂恿!是我们自己决定的!陆安,要么给我们刀,让我们上关!要么,我们就赤手空拳上去!” 他挺直了腰板,褪去了几分皇子的骄矜,多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本王……我萧灿,做不来躲在真英雄背后、被孩子仰望的‘假英雄’!那是对‘英雄’二字的亵渎!”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释然交织的复杂光芒:“而且……李凭栏他们告诉了我你对他们说的话……你说得对。我……太天真,也太蠢了。母妃……她从未将大永当作她的家,也从未……真正将我看作她的儿子。我早该看清的……” 李凭栏、狄瑾、纪羽承、任琛也齐声应和,声音铿锵:“我们亦然!留在帝京,不过是待宰肥羊!来此拒妖关,既是赎罪,也是寻一条真正的生路!请陆先生成全!” 陆安看着眼前五张写满觉悟的脸,一时竟有些语塞。 这几个帝都顶尖的纨绔,怎么一夜之间就转了性? “陆哥哥,”林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看透人心的了然,“让他们光吃饭不干活,关内的兄弟们看在眼里,心里难免会有想法。况且……这几个心气儿比天高的‘大人物’,自己心里那道坎,怕是也过不去吧?”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远方山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而且……哥哥你亲手打造的那些斩妖刀,沉睡在刀冢之中,恐怕……也不想永远孤寂下去吧?” 五人被林篱直白的“心气儿比天高”刺得脸色微红,但此刻也顾不得反驳,只是紧紧盯着陆安。 陆安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得异常凝重,他缓缓扫过五人,声音低沉得如同山岳: “你们……当真要上关?当真要成为斩妖使?要知道,上了关,你们的命,就不再只属于你们自己,更属于这座关隘,属于你们身后需要守护的一切!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要!” 五道声音,斩钉截铁,汇成一股不容置疑的洪流! “好!”陆安不再多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取刀!” 半个时辰后,拒妖关东侧,一片人迹罕至的无名山脉之上。 晨雾如纱,笼罩着半山腰一片肃穆而苍凉的土地。 眼前的一幕,让气喘吁吁爬上来的五人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 刀冢! 目之所及,是无边无际、密密麻麻的……无名坟茔! 没有墓碑,没有名讳。 只有一座座沉默的黄土堆,在薄雾清风中静静矗立。 而每一座坟茔之前,都笔直地插着一柄连鞘长刀! 刀身深埋土中,只余刀柄与一截刀鞘裸露在外。 最令人心神震颤的是——每一柄刀的刀柄上,都紧紧地缠绕着一条褪色、残破,却依旧在风中顽强飘荡的……红布条! 陆安平静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风中响起,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沉重: “这里,是拒妖关的刀冢。埋葬在此的,都是战死在关上,尸骨无存或无法归乡的斩妖使。” “他们大多不愿留下名字。或许觉得有愧,未能为身后的家人挡住日日夜夜、永无止境的妖魔;或许是不愿家人因他们的死而哀伤,更怕这份哀伤成为妖魔趁虚而入的破绽……在拒妖关,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因为妖魔……” 陆安的声音顿了顿,变得冰冷而坚硬: “只相信刀锋与鲜血!” “所以,他们将坟茔留在这人迹罕至之地。只留下他们的刀,插在这里。” “刀柄上的红布,叫‘不归巾’。每一个斩妖使的刀上,都有这么一条。系上去时是白色,浸透了血与汗,便成了红色。它的作用只有一个——” 陆安的目光扫过那些在风中猎猎作响的红布,“在战斗至死的那一刻,将刀死死缠在手上,宁死,不脱手!” “这里的每一柄刀,都出自我手。” “而每一个想要拿起斩妖刀,成为真正斩妖使的人,都必须来这里一趟,在这里……呆上一夜。” 陆安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穿透了时光:“这也是拒妖关的规矩,或者说……是我定下的规矩。” “如果,有哪一柄刀……在冥冥之中‘呼应’了你,在长夜中为你低鸣,在晨光中为你震颤……那便说明,长眠于此的英魂,认可了你!你,便是那柄刀新的主人!你将继承他的刀,他的意志,他未尽的守护之责!” “现在,”陆安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射向五人,“看着这满山的英魂与忠骨,看着这万柄沉寂的斩妖刀……告诉我,你们……还要执意上关吗?” 微风拂过,万柄长刀在鞘中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嗡鸣,如同无数英魂不甘的叹息与不屈的战歌!那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无形的悲壮洪流,狠狠冲击着萧灿五人的灵魂!他们看着那望不到边际的坟茔,看着那在风中飘荡的万条“不归巾”,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这是何等沉重的责任!何等惨烈的归宿! 然而,短暂的震撼与恐惧之后,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羞愧、敬仰和决绝的热流,在他们胸中轰然炸开! 萧灿第一个回神,他猛地踏前一步,对着那无边的刀冢,对着陆安,更对着自己的内心,嘶声吼道: “我愿意!” “我萧灿!虽生于皇家,长于富贵,但今日方知何为大义!何为脊梁!我亦是受拒妖关庇护之人!我有资格,也有决心,拿起斩妖刀!守护这座关!守护身后万千黎庶!” “我也愿意!”李凭栏紧随其后,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大永长公主二子李凭栏在此立誓!愿承英魂之志,执刀守关!百死无悔!” “狄瑾(纪羽承/任琛)在此立誓!愿承英魂之志,执刀守关!百死无悔!” 其余三人亦热血上涌,齐声呐喊!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仿佛在与那万刀悲鸣应和! 看着五人眼中燃烧的、不再迷茫的火焰,陆安缓缓点头,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真正的认可: “好!那便……在此呆上一夜吧!”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五人面对着万座孤坟、万柄长刀,以及……即将到来的漫漫长夜。 五人面面相觑,一阵山风吹过,卷起枯叶,带来彻骨的寒意。 李凭栏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颤:“……他……他好像没说……具体怎么才算‘呼应’啊?” 萧灿望着眼前肃杀的景象,咬了咬牙:“……闭嘴!用心去感受!” 你要敢骗本王...本王一定要你好看!!! …… 拒妖关,铁匠铺。 陆安刚踏进铺子,便看到一道清丽出尘的倩影,正背对着他,好奇地打量着墙上挂着的各种奇形怪状的锻造工具和半成品零件。正是璇玑星宫大弟子,叶晴柔。 “林篱呢?”陆安问道。 叶晴柔闻声转身,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小林篱说她有要事,让陆先生不必寻她。她还说……” 她故意顿了顿,美眸中带着一丝促狭,“陆先生找我有事相询?不知是何要事?” 陆安看着叶晴柔那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心中了然。 他略一沉吟,决定开门见山,只是这要求……确实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之前自己还把人怼得不轻。 “咳,”陆安难得露出一丝尴尬,摸了摸鼻子,“这个……” 叶晴柔见状,唇角微扬,如同冰雪初融,带着一种看透人心的了然与淡淡的揶揄:“我猜,陆先生是想请我璇玑星宫弟子……留在拒妖关?借助我宫推演之术,为拒妖关出关清剿妖魔巢穴,指明方向,规避凶险?可对?” 被直接点破心思,陆安索性不再绕弯,坦然承认:“不错!璇玑星宫,观星推演,洞悉天机,天下无双!观十万大山妖魔气运流转,如掌中观纹。如今拒妖关厉兵秣马,只待时机。被动守关,终是下策;主动出击,犁庭扫穴,方能永绝后患! 而要深入那终年迷雾笼罩、凶险莫测的十万大山,若无贵宫指引,无异于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叶晴柔静静听着,待陆安说完,她那双仿佛倒映着星河的眸子,幽幽地看着陆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控诉:“可此前……陆先生可不是这般说的呢。” “你说我璇玑星宫弟子,不食人间烟火,便不要来人间添堵……” “更是一心……要赶我们走呢。” 她每说一句,陆安脸上的尴尬就多一分。当初拒妖关风雨飘摇,自身难保,他只想减少一切不稳定因素,哪顾得上客气?如今形势逆转,想要主动出击,璇玑星宫的作用便无可替代了。 陆安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点尴尬,对着叶晴柔,郑重其事地躬身一礼,姿态放得极低,语气诚恳无比:“陆某当日言语无状,唐突了仙子,更错看了璇玑星宫济世之心!今日在此,向晴柔仙子及贵宫诸位仙子,深表歉意!还望仙子……宽宏大量,以苍生为念,助我拒妖关一臂之力!” 叶晴柔完全没料到陆安会如此郑重其事地道歉行礼! 这可是须延天境的大高手!是凭一己之力杀退百万妖潮、刀斩裂疆妖魔的绝世凶人! 他竟然……对自己这个连太宵境都未圆满的后辈如此礼下于人? 叶晴柔一时手足无措,清冷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慌忙摆手:“陆……陆先生快快请起!晴柔……晴柔当不起先生如此大礼!” 平复了一下有些紊乱的心绪,叶晴柔看着陆安真诚的眼神,心中最后一点芥蒂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 “我……我和师妹们,愿意留下!”叶晴柔的声音恢复了清越,带着璇玑星宫弟子特有的坚定,“但,陆先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仙子请讲!”陆安直起身,目光灼灼。 叶晴柔神情变得无比严肃,直视陆安双眼:“拒妖关已是险地,十万大山更是妖魔巢穴,步步杀机!我璇玑星宫弟子,精于推演,却不擅近身搏杀!若要我们随军出关,推演路径,你必须保证我所有师妹的绝对安全! 这是底线!” 陆安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声如金石交击: “陆安在此立誓!只要拒妖关还有一个站着的斩妖使,就绝不会让任何一位璇玑星宫的弟子,站在我们身前直面妖魔!你们的安危,我拒妖关上下,用命来担!” 叶晴柔看着陆安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担当,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放下,脸上终于绽放出一个清丽绝伦的笑容,如同暗夜中绽放的优昙花: “好!那便……一言为定!” 第28章 传承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看着叶晴柔夜色中清丽绝伦的笑容,陆安心头一块大石落地。有了璇玑星宫的加入,拒妖关的战略棋盘彻底活了!出关扫穴,指日可待! 他刚转身准备回铺子,就看见几个风尘仆仆、甲胄带血的斩妖使拎着破损兵刃走来,显然是来找他修刀的。几人刚走到门口,恰好瞥见屋内叶晴柔的倩影和陆安聊天的姿态,几人脚步猛地一顿! “咳咳!那啥,老张,你看今晚这月亮……真圆啊!”(乌云密布) “是啊是啊!这妖兽叫得……真有劲儿!”(万籁俱寂) “忙晕了忙晕了,走错门了!兄弟们回家睡觉!” 几人挤眉弄眼,动作夸张地原地转身,朝着陆安投去一个“兄弟我们都懂”的促狭笑容,一溜烟跑没影了。 陆安刚伸出的手顿时僵在半空:“……” 叶晴柔好奇地回头:“他们怎么了?在说什么呢?” 陆安嘴角抽搐,总不能说被误会成金屋藏娇吧? 这怕不是越描越黑! 陆安无奈地摆摆手:“别理这帮莽夫,脑子都被妖魔打傻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并肩走在依旧回荡着零星嘶嚎的关隘内。 叶晴柔落后半步,清冷的月光洒在陆安挺拔的背影上,她心中泛起一丝涟漪:狷狂霸道时如神魔降世,温润诚挚时又令人如沐春风……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呢? 与此同时,拒妖关东侧陡峭的山路上。 小林篱瘦小的肩膀上,压着一个几乎与她等高的沉重食盒,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皮肉,磨出刺眼的红痕,甚至渗出点点血珠。她身后,跟着十几个同样年岁、同样背着大小食盒的娃娃。一个个小脸憋得通红,汗水混着尘土流下,在山风里冻得瑟瑟发抖,却没有一个人喊累哭闹。他们紧抿着小嘴,目光坚定地望着山顶的方向,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攀爬。 “大家……加把劲!就快到了!”林篱气喘吁吁,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哥哥们……在等着我们送饭呢!” “嗯!林篱姐姐!我们不累!”身后传来孩子们带着喘息却异常响亮的回应。稚嫩的肩头同样被勒出深深的红印,小手冻得通红,脚步踉跄却无比坚定。 这条连武者都觉艰险的山路,被这群孩子的意志,一寸寸征服。 …… 刀冢,万坟寂寂,冷月如霜。 萧灿五人背靠着背,围坐在一起,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并非寒冷,而是深入骨髓的阴森和死寂带来的无形压力。呜呜的风声穿过坟茔,如同亡魂低泣;偶尔有长刀被风激荡,发出“锵”的一声清鸣,在这死寂之地格外瘆人。 “妈的……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狄瑾牙齿打颤,声音发飘,“把咱们丢在这鬼地方吓唬人!共鸣?狗屁的共鸣!连个标准都没有!” “闭嘴!”萧灿低吼,脸色惨白却强自镇定,“他就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但我们能退吗?退了,就真成了连孩子都瞧不起的笑话!李凭栏说得对,来了拒妖关,老子就不是来做米虫的!” “可……可到底怎么才算共鸣啊?”纪羽承带着哭腔,几乎要崩溃。 “用心!用心去感受!”萧灿闭上眼,强迫自己忽略周围的恐怖,“他一定留下了线索……或者……”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碎了死寂的夜! 沙……沙……沙…… 声音不疾不徐,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五人瞬间头皮炸裂!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听……听到了吗?”任琛的声音抖得像筛糠。 “幻觉!一定是幻觉!”李凭栏死死闭着眼,声音同样抖得不成样子,“别睁眼!别管!我们要是动了,就正中那混蛋下怀!” “对!死……死也不动!”萧灿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驱散恐惧。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最终停在了他们面前不远处。 一股温热的气息似乎拂过李凭栏的脸颊。 “啊——!!!”李凭栏再也控制不住,尖叫着猛地睁开眼,却对上了一双清澈明亮、带着疑惑的大眼睛。 “林……林篱?!!” 满头大汗、小脸脏兮兮的林篱,正歪着头,不解地看着他们:“你们坐在这里干嘛呢?不去拔刀,怎么拿斩妖刀上关杀妖啊?” 五人:“……拔刀?!!” 林篱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是啊!刀冢的规矩,看中哪柄刀,就去把它拔出来!能拔出来,就代表埋在这里的叔叔伯伯认可你了呀!” 萧灿:“……” 他猛地抬头,望向拒妖关的方向,悲愤的怒吼响彻夜空: “陆安——!!!你个天杀的大骗子——!!!” “不许你骂陆哥哥!”林篱身后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立刻瞪眼啐道。 林篱看着五人那副憋屈到扭曲、又恍然大悟的表情,冰雪聪明的她瞬间明白了陆安的用意——考验!用这看似荒诞的“呆一夜”,考验他们是否真有面对恐惧、承担责任的心!而陆安让他们来,本身就已是一种默许。 “饿了吧?”林篱不再多言,吃力地将沉重的食盒放下,招呼其他孩子,“大家快把包子拿出来!” 十几个孩子立刻围上来,七手八脚地打开食盒。顿时,一股混合着麦香和肉香的温热气息弥漫开来,十几个白白胖胖、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被小心翼翼地捧到了五人面前。 “我拒妖关没啥好东西,只有这些肉包,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林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知道这几个人的身份。 五人没有动,他们的目光死死钉在林篱和那些孩子们的身上—— 林篱单薄的肩膀上,被食盒勒出的深深红痕已经破皮,渗着血丝;其他孩子的小手冻得红肿开裂,布满泥污;脸颊和额头有被荆棘划破的细小伤口;鞋子沾满泥泞,裤脚被露水浸透……他们就是这样,用稚嫩的肩膀和双脚,背着沉重的食盒,爬上了这陡峭阴森的山巅!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萧灿的眼眶!他颤抖着手拿起一个包子,狠狠地、几乎是发泄般地塞进嘴里,用力咀嚼!滚烫的肉汁烫得他舌头发麻,他却浑然不觉。 其他四人亦是如此,沉默地拿起包子,大口大口地吞咽。他们低着头,不敢再看那些孩子纯真却布满伤痕的脸,只觉得手里的包子重若千钧,每一口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滋味。 “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嘛!”林篱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小脸上终于露出满足的笑容,“陆哥哥说,哪怕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这样下辈子就不会再被丢到这鬼地方受苦啦!” 萧灿咀嚼的动作猛地一滞。 他抬起头,望向山下那座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蛰伏的雄关,望向关内隐约的灯火,心中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呐喊: “下辈子?不!这辈子,老子就钉死在这拒妖关了!” 看着林篱和孩子们背上空荡荡的食盒,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却异常坚定地沿着陡峭山路下山,小小的身影逐渐融入黑暗。萧灿五人沉默地站起身,互相看了一眼,无需言语,眼中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 “选刀!”萧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率先走向那无边的刀冢。 李凭栏、狄瑾、纪羽承、任琛紧随其后。 他们不再闭目塞听,而是敞开心扉,指尖带着敬意,轻轻拂过一柄柄长刀上那褪色残破的“不归巾”。冥冥之中,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在牵引。五人渐渐分开,各自走向刀冢深处。 锵!锵!锵!锵!锵! 五声清越激昂、仿佛挣脱束缚的刀鸣,几乎同时响彻寂静的刀冢! 萧灿五人握紧了手中微微震颤、仿佛带着灼热体温的斩妖刀!刹那间,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刀光剑影!妖魔嘶嚎!同袍怒吼!血染关墙!还有那最后时刻,缠绕不归巾、宁死不退的决绝意志!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年轻的脸庞滑落,滴在冰冷的刀柄上。五人紧抱着属于自己的斩妖刀,如同抱着失散多年的战友,对着无名的坟茔深深鞠躬,然后转身,朝着山下灯火的方向,大步走去。步伐沉稳,再无彷徨。 第29章 找到了!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翌日,拒妖关斩妖使驻地,气氛肃杀而激昂! 陆安站在简陋的木台上,目光如电,扫视着下方黑压压、战意沸腾的人群。萧灿五人背着斩妖刀,挺直腰板站在最前排,眼神锐利如新淬的刀锋。 “过去的拒妖关!”陆安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瞬间压过关外的风声,“只有被动挨打!只有妖魔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只有敌人想怎么打,我们就得怎么接!” “我们流的血,染红了关墙!我们倒下的兄弟,填满了刀冢!” “但现在——!” 他猛地提高音量,声震四野: “我们有了铁鳞城的寒铁与甲胄!我们有了璇玑星宫的指引天机!我们拒妖关五千斩妖使,刀已磨利,甲已擦亮!” “从今日起!攻守之势——” 陆安手臂狠狠一挥,斩钉截铁: “易也!” “寇可往——我!更!可!往!” “吼——!!!”震天的咆哮直冲云霄!所有斩妖使的血液都在沸腾! “我宣布!”陆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成立八支‘破军’斩妖分队!由我、五位斩妖校尉、十位铁鳞城御虚境高手,各领一队!目标只有一个——” 陆安抬手指向关外那迷雾笼罩、凶名赫赫的十万大山,厉声道:“出关!犁庭扫穴!荡平妖魔巢穴!” 分组命令迅速下达,铁承业、林狂等校尉领命,各自挑选精锐。 最后,陆安的目光落在萧灿五人身上,眉头习惯性地微蹙。这五个“血包”加“烫手山芋”……放哪队都让人不放心。 “你们五个……”陆安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我算吧。” 五人看着陆安那副“嫌弃又不得不收留”的表情,憋屈的同时,心底那股不服输的火焰烧得更旺!等着吧,姓陆的!老子们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 拒妖关巍峨的城墙上,寒风凛冽。 陆安一身利落的劲装,巡天长刀斜挂腰间,背后站着叶晴柔、萧灿五人和他亲自挑选的六百精锐斩妖使,人人眼神锐利,杀气内敛。 城下,铁承业、林狂等人仰望着,眼中充满了担忧与期待。 陆安迎着风,朗声笑道:“都看着我做什么?我实力最强,自然由我先去探路!拒妖关是我们的根基,不容有失!必须留足力量镇守!若我们陷在里面,至少还有你们护住身后的万家灯火!” “分批值守!等我号令!”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大鹏展翅,率先从百丈关墙一跃而下!叶晴柔身化清风紧随其后。六百斩妖使如黑色洪流,顺着早已垂下的精铁锁链,敏捷而迅速地滑入关外弥漫的浓雾之中,转眼消失不见。 铁承业等人紧握拳头,目光死死盯着那片吞噬了身影的迷雾,默默祈祷。 …… 踏入十万大山的瞬间,浓得化不开的雾气裹挟着刺骨的阴冷和若有若无的腥气扑面而来。光线被扭曲,视野不足十丈。所有人的心弦瞬间绷紧! 呛啷!呛啷! 一片拔刀出鞘的锐响!包括陆安在内,所有人毫不犹豫地抽出了斩妖刀!冰冷的刀锋在浓雾中闪烁着幽光,成为唯一能带来些许安全感的倚仗。 萧灿五人握刀的手心满是冷汗,心脏狂跳,但眼神却死死盯着前方陆安的背影,强迫自己冷静,学着老兵的样子警惕地扫视着雾气中每一个晃动的阴影。在这里,谨慎就是活命的本钱。 深入山林近两个时辰,除了压抑的寂静和诡异的雾气,竟未遭遇任何妖魔!这反常的平静,反而让气氛更加凝重。 “有发现吗?”陆安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秀眉紧蹙的叶晴柔。 叶晴柔玉指在悬浮的璇玑罗盘上快速点动,星辉流转,她脸色凝重地摇头:“没有妖魔踪迹……但,天机被扰乱了!有强大的力量在遮蔽某些区域的因果!” 她将罗盘递到陆安面前,只见那枚悬浮的“悬星针”在指向某个特定方位时,如同无头苍蝇般疯狂乱转,彻底失去了方向! “你看!只要指向西南坤位,悬星针便彻底失效!那里……有大恐怖在遮掩天机!” 陆安盯着那疯狂旋转的指针,眼中精光爆射!他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猎人发现猎物般的兴奋弧度: “没有发现?不!这就是最大的发现!” “天机被遮蔽的地方,不就是妖魔最想隐藏的巢穴所在吗?!” “循着悬星针失效的方向走!那里,就是我们的目标!” 叶晴柔娇躯一震,美眸瞬间亮得惊人:“对啊!遮蔽即是指引!陆先生,你……你真是天才!” 她看向陆安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钦佩。这种跳出推演、直指核心的逆向思维,让她这位璇玑星宫大弟子都感到惊艳! “出发!”陆安一声令下,疲惫的队伍瞬间精神大振!目标明确带来的力量驱散了迷雾的压抑。 在叶晴柔精准的“失效方位”指引下,队伍速度陡然加快! 终于在日暮西山、光线愈发昏暗之时,众人停在了一面巨大的、光滑如镜、直插云霄的千仞绝壁之前!浓雾在此地似乎都稀薄了几分,露出绝壁冰冷狰狞的真容。 “就是这里!”叶晴柔指着手中彻底静止不动、仿佛死掉的悬星针,“此地遮蔽之力最强!可……这绝壁……” 她看着眼前浑然一体的山岩,满眼困惑。妖魔巢穴总不能在石头里吧? 噌——! 回应她的,是巡天长刀出鞘的龙吟! 陆安单手擎刀,刀尖遥指绝壁,周身气势节节攀升,凌厉的刀意切割得周围雾气翻涌退散! “是不是,劈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可!”叶晴柔花容失色,一把抓住陆安的手臂,“太莽撞了!万一惊醒……” “放心!”陆安打断她,眼神冷静如冰,“我自有分寸!” 他手臂一震,挣脱叶晴柔,磅礴的元力疯狂注入巡天刀身!刀锋之上,一点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空间的刺目白芒骤然亮起! “给我——开!”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却穿透力极强的“噗嗤”声! 一道凝练如实质、薄如蝉翼的惨白刀罡,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悄无声息却又势如破竹地没入了千仞绝壁之中!刀罡过处,坚硬的山岩如同豆腐般被平滑地切开,留下一条深不见底、宽仅一人的笔直裂缝! 三息之后,刀罡力尽。 裂缝深处,一股难以形容的、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腥甜血气,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猛地喷涌而出!瞬间弥漫开来!那气味,仿佛亿万生灵的血液混合腐败发酵,带着深入灵魂的邪恶与污秽! 陆安嗅着这与妖魔同源却浓烈千万倍的气息,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黑暗裂缝,嘴角咧开一个森寒刺骨的笑容: “看来,我们找到‘老鼠洞’了!” 第30章 首战!发现!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跟紧我!”陆安低喝一声,巡天刀横在身前,毫不犹豫地率先踏入那条被他斩出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冰冷裂缝。叶晴柔紧随其后,六百斩妖使屏息凝神,鱼贯而入,长刀在手,眼神警惕到了极点。 裂缝幽深曲折,越往里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就越发浓郁粘稠,甚至让呼吸都变得困难。光线彻底消失,众人只能依靠元力感知和手中兵刃的微光。四周的石壁冰冷湿滑,仿佛在渗出粘稠的血水。空气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邪异。 终于,走到了裂缝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所有身经百战的斩妖使瞬间头皮发麻,骇然失声! 眼前是一个被掏空的、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山腹!底部,是一个直径超过百丈、深不见底的巨大血池!粘稠、暗红、近乎黑色的血浆如同活物般在池中缓缓蠕动、翻腾,不时鼓起一个个巨大的、令人作呕的血泡,破裂时发出“啵”的轻响,散发出更浓烈的腥臭。整个血池,如同一个巨大恶魔的心脏在搏动! 而血池中央,赫然漂浮着一座由无数残肢断臂、扭曲内脏、破碎头颅堆积粘连而成的“岛屿”!岛屿边缘,隐约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微而密集的“咔嚓……咔嚓……”咀嚼声! 就在众人踏入这魔窟的瞬间—— 咀嚼声戛然而止! 翻腾的血池骤然平静! 死寂!一种比之前浓雾更压抑、更恐怖的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下一刻! “吼嗷——!!!” “嘶哈——!!!” 无数包含极致癫狂、饥饿与兴奋的咆哮嘶吼,如同海啸般从血池深处猛然爆发! 噗!噗!噗!噗! 粘稠的血浆被撕裂!无数道腥臭的身影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争先恐后地从血池中飞射而出! 它们形态扭曲而恐怖!有的四肢着地,利爪深深抠进岩壁,如同壁虎般急速爬行逼近;有的背生破烂的肉膜蝠翼,带着腥风凌空扑下;有的拖着粗壮狰狞的骨尾,横扫而来!它们浑身光秃秃的,没有毛发鳞甲,只有虬结鼓胀、流淌着粘液的暗红色肌肉和闪烁着寒光的利爪獠牙! 最令人灵魂战栗的是——在它们裸露的胸膛正中央,赫然镶嵌着一张张扭曲变形、充满无尽痛苦与怨毒的人脸!那些人脸仿佛还活着,嘴巴无声地开合,眼神空洞绝望,如同被永恒禁锢在血肉地狱中的生魂! “呕……” 饶是见惯了血腥的斩妖使,看到这超越想象极限的恐怖一幕,也有人忍不住胃部翻江倒海,几欲呕吐!甚至有人联想到平日所食的妖魔血肉,脸色惨白如纸。 “稳住!”陆安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压下了队伍的不适与骚动! 陆安眼神锐利如鹰,瞬间捕捉到了关键——那些“人脸”并非血肉生长,而是一种邪恶的封印! 其内禁锢的是纯粹的人类生魂! 这些妖魔,是以生魂为引,让新生的妖魔之魂与这些人族生魂搏杀,然后吞噬融合的怪物! 是彻头彻尾的邪恶造物! “它们不是人!是亵渎生命的魔物!杀——!” 陆安的声音带着滔天怒意和凛然杀机,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最后一丝心理障碍被彻底粉碎! “杀!!!” 震天的喊杀声在山腹中回荡!六百斩妖使如同被激怒的狮群,挥动长刀,悍然迎向扑来的魔物!刀光纵横,血肉横飞!惨烈的厮杀瞬间爆发! 陆安身化惊鸿,冲入魔物最密集的空中!巡天长刀化作一片死亡风暴!刀光所过之处,无论爬行的、飞扑的、甩尾的魔物,皆如朽木般被轻易撕裂、斩碎!腥臭的污血和残肢如同暴雨般洒落! 下方的战斗同样激烈,斩妖使们结成战阵,刀光如林,将扑来的魔物死死挡住,不断绞杀!叶晴柔身处战阵中心,玉手挥洒出道道清冷的星辉,形成护盾,抵挡零星的扑击,同时星眸如电,不断观察着整个战场和那诡异的血池。 然而,魔物仿佛无穷无尽,不断从血池中涌出!更可怕的是,那血池中央的“尸骸岛屿”开始剧烈蠕动,仿佛有什么更恐怖的东西即将孕育而出! “不能拖下去!”陆安眼神一厉,瞬间做出决断!他身形猛地拔高,脱离战团,悬停在血池上空!一股浩瀚、威严、仿佛来自九幽炼狱的恐怖气息,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红莲——!” 陆安双手握紧巡天长刀,刀身之上,一点深邃如血钻的光芒骤然亮起!下一刻,熊熊烈焰凭空而生!那火焰并非凡火,色泽赤红如最纯净的血晶,形态竟凝成一朵朵缓缓旋转、美轮美奂却又散发着焚尽万物气息的——红莲! 业火红莲,附着刀身! “焚天——!!!” 随着陆安惊天动地的怒吼,他高举燃烧着红莲业火的巡天刀,朝着下方翻腾的血池和密密麻麻的魔物,悍然劈下! 轰——!!!! 仿佛打开了地狱之门!附着刀身的无尽红莲业火,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流,瞬间席卷了整个巨大的山腹空间!所过之处,空气扭曲,空间哀鸣! 那些狰狞的魔物被红莲业火沾身的瞬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从灵魂到肉体,由内而外,瞬间碳化、崩解、最终化作一缕缕散发着恶臭的青烟,彻底湮灭!连一丝残渣都未曾留下! 赤红的火浪狠狠拍击在巨大的血池之上! 嗤——!!!! 如同滚油泼雪!粘稠污秽的血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蒸发、净化!刺鼻的恶臭被一股奇异的、带着审判意味的檀香取代!翻腾的血池迅速干涸下降! 一刀之威,天地肃清! 空中再无一只魔物!整个山腹只剩下熊熊燃烧的、缓缓旋转的赤红莲焰!陆安持刀立于火海之上,周身被数朵缓缓旋转的红莲虚影环绕,如同执掌炼狱的火焰神祇!煌煌神威,不可逼视! “红……红莲业火?!真正的红莲业火?!” 下方被星辉护住的叶晴柔,此刻俏脸煞白,美眸瞪得滚圆,充满了极致的震撼与难以置信! 叶晴柔失声惊呼,声音都因极度的惊骇而变调!作为璇玑星宫大弟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引动真正的、焚灭罪业的红莲业火意味着什么!这绝非须延天境的手段! 因为这触及了天地规则的权柄! “泄空血池!”陆安的声音从火焰中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周身业火未散,无法直接出手净化,否则连这山腹都可能被烧穿。 “遵令!”从震撼中回神的斩妖校尉一声令下。 “破钧·星火燎原!”数百斩妖使齐声怒吼,将手中斩妖刀狠狠插入脚下岩石! 轰隆隆——! 大地震颤!无数裂缝以刀插入点为中心,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扩大,瞬间遍布了整个干涸的血池底部! 失去了粘稠血浆的掩盖,血池底部的恐怖景象,终于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天啊……那是什么?!” “呕……” 一片倒吸冷气和干呕声中,众人看到了令他们永生难忘的景象—— 一个覆盖了整个血池底部、直径百丈的庞大“胎盘”!它通体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布满暗红血管的惨白色,如同一个巨大的、尚在搏动的肉瘤!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这惨白的胎盘表面,密密麻麻镶嵌着无数人头大小、半透明的“卵”! 透过薄薄的胎膜,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蜷缩着的、形态各异的妖魔幼体!它们如同未出世的胎儿,在粘稠的液体中微微蠕动! 而在这巨大胎盘的底部,延伸出无数根粗壮如巨蟒、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搏动的暗红色“脐带”!这些“脐带”深深地扎入下方的大地,如同树根般蔓延向地底深处,不知通往何方,源源不断地汲取着大地的养分和……某种令人胆寒的力量! “这……这是……” 陆安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天灵盖! 这绝非自然造物! 这是人为制造的妖魔兵工厂!是系统性的、以生命为养料的造物! 拒妖关外延绵不绝的妖魔之潮……从来不是天灾! 是一场精心策划、持续了不知多少岁月的…… 人祸! 叶晴柔看着这颠覆认知、邪恶到极致的一幕,俏脸血色尽褪,娇躯微微颤抖,失魂落魄地喃喃道:“饲育……他们……在用生灵饲育妖魔……” 真相的残酷,远超她最坏的想象。 整个山腹,死寂一片。 只有那巨大的惨白胎盘,在业火残留的红光映照下,如同恶魔的心脏,在无声地搏动。 第一战胜了,揭开的却是比妖魔本身更加恐怖的序幕! 第31章 阴影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这妖潮背后牵扯的因果……恐怕比天还大!”叶晴柔望着那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的诡异胎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你打算怎么办?” 周身红莲业火缓缓内敛,却仍有数朵微缩的赤红莲影在陆安体表明灭不定,散发着审判与净化的气息。他眼神幽深如寒潭,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牵扯大是必然的。但对方只敢躲在幕后,借妖潮之手消耗拒妖关,借刀杀人。这说明……这方天地,也有让他们忌惮到不敢轻易露面的存在!”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那空荡荡的巨大凹坑和狰狞的“脐带”残痕,眉头紧锁:“我现在更担心的是……这些东西,我们真的能彻底‘毁掉’吗?或者说,毁掉之后,会不会留下更可怕的‘后遗症’?” 叶晴柔闻言,深吸一口气,双眸瞬间被璀璨星辉填满,仿佛有亿万星辰在其中推演生灭!她死死盯着那胎盘消失的位置,片刻后,俏脸血色尽褪,失声惊呼:“天机……一片虚无! 这东西……仿佛根本不存在于天地因果之中!可它明明……刚刚还在眼前!” “不存在于天地因果之中?”陆安眼中精光爆射,瞬间抓住了关键!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决绝的弧度: “那就好办了!既然他们不敢让它见光,不敢在天地间留下痕迹,那就说明——毁掉它,他们也绝不敢留下任何追踪报复的线索! 因为那等于主动暴露他们自己!” “所有人,退至裂缝之外!” 话音未落,陆安周身原本内敛的红莲业火轰然暴涨!赤红如血的莲焰冲天而起,将整个阴暗的山腹映照得一片妖异血红!那灼热并非作用于肉体,而是直接灼烧灵魂深处的罪孽!即使业火被陆安牢牢束缚,那煌煌神威与审判之意,仍让所有斩妖使灵魂战栗,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红莲!” “焚天——!!!” 陆安再无保留!巡天长刀裹挟着焚尽诸天罪业的红莲圣火,朝着胎盘消失后留下的巨大凹坑,悍然斩下! 轰——!!! 赤红的火浪如同灭世洪流,瞬间吞噬了整个凹坑!恐怖的高温让空间都扭曲模糊!然而,预想中的惊天爆炸并未发生。那足以焚灭裂疆妖魔的业火,在触及凹坑底部那些残留的狰狞“脐带”和岩石时,竟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屏障! 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在熊熊燃烧、足以净化一切污秽的红莲业火中,那巨大的凹坑轮廓、那些扎入地底的“脐带”残痕,竟如同褪色的水墨画,开始缓缓变得透明、虚化!仅仅数息之间,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现实层面彻底抹去!只留下被之前战斗破坏得一片狼藉的山腹,证明着此地曾发生的激战! 【获得造化之精10000】 陆安落在空荡荡的岩石地面上,灵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疯狂扫描着每一寸空间、每一粒尘埃!但……毫无所获! 没有残留的能量波动,没有空间的异常褶皱,甚至连一丝那胎盘特有的邪恶气息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刚才那一切,真的只是一场逼真的噩梦!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陆安心中警铃大作!一个小小的外围据点,展现出的手段就如此诡谲莫测,让他这个须延天境都感到束手无策!若这十万大山深处,真有成千上万个这样的据点,甚至更恐怖的存在……后果不堪设想! 一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攥紧了陆安的心脏! 实力!需要更强的实力!需要更快的速度! 他眼中燃烧起疯狂的火焰,目光扫过系统提示的万点造化之精!仅仅一个未成熟的据点就有如此收获!若是荡平两百个…… “收队!立刻返回拒妖关!”陆安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叶晴柔看着陆安眼中那近乎实质的紧迫与野望,心头剧震:他……恐怕窥见了远超想象的黑暗! 归途。 萧灿五人频频偷瞄陆安周身仍未散尽的微缩红莲虚影,心中翻江倒海。破钧九刀,他们早已烂熟于心。红莲焚天,更是以杀气引燃自身气血,模拟业火焚敌的搏命之招!可陆安用的……那分明是引动了真正的、焚灭罪业的红莲业火!这简直是颠覆认知! 萧灿终究按捺不住,策马靠近,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陆安正思索着拒妖关扩军大计,被打断思路,语气不善。 萧灿被噎了一下,硬着头皮问道:“陆……陆先生,您的红莲焚天……为何能引动真正的红莲业火?这……这似乎与刀谱记载……” 听到这问题,周围的斩妖使和其他四个纨绔也不由得竖起耳朵。 他们现在也很好奇。 为什么同样的招式,在这位手里的威力就这么大? 威力大的让人震惊,完全不亚于创作人在世,甚至犹有过之! 陆安闻言轻笑,“直接说,想学吗?” 萧灿不由得有些扭捏。 “我就是想知道...” 他话音未落!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李凭栏、狄瑾、纪羽承、任琛四人已齐刷刷跪倒在地,动作整齐划一,声音洪亮无比: “师父在上!请师父传我等无上刀道!” 萧灿:“??!!” 不是?!你们几个孤立本王?! 陆安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声震林野:“哈哈哈!想学?直说便是!藏着掖着作甚!” 他收敛笑容,目光扫过跪地的四人,以及一脸憋屈又期待的萧灿,还有周围无数竖起耳朵的斩妖使,正色道: “我所用之破钧九刀,核心虽同,但早已推陈出新!前六刀,你们勉强可学,但需量力而行,须知威力越大,元力消耗越巨!强行施展,未伤敌先自灭!” “至于后三刀……”他顿了顿,目光深邃,“非须延天境,不可妄动!尤其是这红莲焚天!” 他指向自己周身明灭的红莲虚影: “此招,乃是以自身武道真意为桥梁,引动天地间至公至正的审判之火——红莲业火降临!此火,判敌之前,先判己! 引火入体,涤荡神魂!若心中有一丝罪业恶念未消,引火瞬间,便是魂飞魄散,化为灰烬之时!此乃引火烧身、向死而生之招!” “嘶——!” 倒吸冷气之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被这残酷而霸道的真相惊呆了!引业火焚身?涤荡己罪?这简直是疯子行径! 叶晴柔更是美眸圆睁,看向陆安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敬畏!原来他周身的红莲,不是操控,而是业火涤罪后的残留异象!他竟能承受红莲业火焚心炼魂之痛,且心中光明坦荡,无惧审判!这是何等的心境?何等的意志?! 众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那被抹去的凹坑位置,空间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那巨大的惨白胎盘虚影竟缓缓重现,随即如同融化的蜡油,顺着残留于虚无中的“脐带”轨迹,流向未知的深渊。 虚空中,一道几乎与空间融为一体的浅淡人影悄然浮现,望着陆安等人消失的方向,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五百年了……竟又有人敢踏出那雄关,深入这魔土……” “叶无忧啊叶无忧……你这颗无意间撒下的种子,怕是要长成撼动九天的巨木了……” 第32章 恩怨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拒妖关,斩妖使大营。 当陆安将十万大山深处的恐怖发现和盘托出时,整个大营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沉重的压力让每个人都喘不过气。 “敌人……强大到远超想象!”陆安的声音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头,“仅凭我们眼下五千兄弟,守关已是极限,想要反攻魔巢,犁庭扫穴?杯水车薪!”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一张张或震惊、或愤怒、或坚毅的脸庞: “所以,拒妖关要扩军!疯狂扩军!” “遥想当年,十万斩妖使坐镇,刀锋所指,灭国天妖亦要退避三舍!” “如今,我们背靠铁鳞城,寒铁兵甲源源不绝!崔量和各位大商成立的坊市贯通南北,粮秣无忧!万事俱备,只欠——人手!” “我要委托诸位一事!” 林狂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眼中燃烧着火焰:“大匠!你是要兄弟们入关,征召新的斩妖使,对吧?但兵刃呢?!五千兄弟的刀,已让你日夜不休!再来数万,纵你是铁打的神匠,又如何供得上?!还有那妖魔骨鳞……” 陆安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多虑了!别忘了我们与铁鳞城的盟约!第一批寒铁与霜寒铁衣已在路上!此其一!” 他目光投向关外东侧的无名山脉,语气带着对英魂的敬重:“其二,刀冢之中,尚有两万袍泽的斩妖刀沉寂! 它们渴饮妖血,它们等待传承!这第一批扩军,便征两万!以英魂之刃,铸我拒妖新军!而我……”他拍了拍腰间巡天,“正好借此间隙,用塞北寒铁,为后续兄弟锻造新刀!” 校尉陈临忧心忡忡:“大匠雄心,我等佩服!可……人去哪里征?拒妖关苦寒凶险,天下皆知!无朝廷饷银,纯靠卖命,谁愿来?” 程甲也苦笑:“是啊,大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陆安笑而不语,缓缓展开那卷明黄色的圣旨——天正帝萧煜亲笔所书,准许拒妖关自行募兵之旨! 看到这一幕,赵庆叹道,“大匠,圣旨是准许我们自筹人马粮饷不假,可现在的拒妖关,随时可能倾覆,谁会...” 正说着,五位校尉最年长的赵庆忽然住口,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陆安笑道,“看来老赵是知道去哪里了” 赵庆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悟,沉吟道:“大匠!你莫非是想……去圣地辖下的州郡征兵?!” “圣地州郡?”林狂、万景等人一脸茫然。 林狂一头雾水的挠挠头,万景也茫然的看着二人。 “你俩这是说啥玩意呢?” “是啊怎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陆安闻言,无语摇头,“夯货...” 赵庆笑着解释道,“大匠的意思是咱们去各大圣地下辖的州郡征集斩妖使。” “那里的百姓被圣地和当地官僚联合盘剥,早就苦不堪言暗无天日,有咱们这个能逃离的跳板,他们自然迫不及待。” “而且有圣旨在,当地官僚和圣地也无权阻拦。” “就算阻拦...也要看看咱们手里的刀愿不愿意!” 陆安朗声道:“不错!卢州、云州、青州……那些被圣地视为私产、被官僚层层盘剥、活得猪狗不如的百姓! 他们缺的不是饷银,而是一条活路!一个能挣脱枷锁、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拒妖关,就是他们的生门!有这道圣旨在,我们便是奉旨行事!谁敢阻拦,便是抗旨不遵!” 他目光陡然锐利如刀锋,扫过程甲、万景等人:“至于阻拦?哼!正好试试我拒妖关的刀,利是不利!” 铁承业闻言,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光芒,狞笑道:“哈哈哈!妙啊!光明正大割圣地的肉!痛快!离咱们最近的肥羊……是千幻蜃楼那帮玩虫子的杂碎!” 万景摩拳擦掌,兴奋道:“对!就是千幻蜃楼的卢州!老子早就想剁了那帮不把人当人的畜生!” 林狂更是怒吼:“那还等什么!点齐兄弟!出发!” “等等!”一直沉默的赵庆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们带兄弟们去便是。我……带一队人留守拒妖关。” 林狂脸色一动,沉声道:“老赵!一起去!去出口恶气!咱们现在……” “不必!”赵庆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却带着深深的疲惫,“我的事……是私怨。不能连累拒妖关,更不能连累兄弟们!” 陆安敏锐地捕捉到赵庆眼中那刻骨铭心的痛楚和林狂、万景等人欲言又止的神情,眉头紧锁:“怎么回事?老赵,你和千幻蜃楼有何恩怨?” 万景看了看脸色陡然变得苍白的赵庆,又看了看陆安严厉的目光,一咬牙,豁出去般低吼道:“大匠!老赵他……全家都被千幻蜃楼那帮畜生害了!” 在赵庆痛苦地闭上双眼时,万景语速飞快,声音悲愤: “当年老赵是卢州有名的蛊师!千幻蜃楼悬赏一种罕见的‘蜃景蛊’。老赵和他女儿小灵儿,耗尽心血,历时七年,终于培育成功!按照悬赏,交蛊即可得自由身和重赏!” “老赵满怀希望去交蛊……可那帮畜生……他们看中了小灵儿天生纯净、与蛊虫亲和无比的体质!他们不仅要蛊,还要把小灵儿抓去当那蜃景蛊的……活体蛊巢! 生生世世与蛊虫共生,沦为没有神智的养料!” “老赵拼死反抗……他妻子为护女儿被当场格杀……小灵儿……还是被抢走了……老赵重伤逃出,一路被追杀,最后……是兄弟们把他从尸堆里扒出来,带回拒妖关……” 营帐内死寂一片!只有赵庆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粗重喘息!这个平日里沉默坚毅的汉子,此刻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高大的身躯因极致的痛苦和仇恨而微微颤抖! 陆安静静地听着,周身原本内敛的气息,随着万景的讲述,一点点变得冰寒刺骨!那尚未完全熄灭的红莲虚影,似乎感应到他滔天的怒火,骤然明亮了一瞬! 他缓缓走到赵庆面前,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重重地拍了拍这位铁汉颤抖的肩膀。然后,他冰冷的目光扫过营帐内所有因愤怒而双目赤红的斩妖使,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幽寒风,冻彻骨髓: “老万,带一千兄弟,守好家!” “其余人等——” “披甲!” “执刃!” “随我——入关!!” 第33章 四千银甲撼圣地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三日后,拒妖关东门。 三天前第一批五千具寒霜铁衣和塞北良驹恰好送到。 四千身披崭新霜寒铁衣、胯下神骏塞北龙驹的银甲锐士,如同钢铁洪流,肃然列阵!寒铁甲叶在晨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肃杀之气凝如实质,冲散了关外的薄雾! 陆安一身玄衣,巡天长刀悬于腰间,立于阵前。 身后,是林狂、铁承业等十四位杀气腾腾的斩妖校尉! 再后方,是四千双燃烧着怒火与战意的眼眸! “出发!” 一声令下,铁蹄铮铮,卷起漫天烟尘!四千银甲,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直插距离拒妖关最近之州——卢州! 这支突然出现在大永境内的恐怖力量,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四千杀气森然的强兵悍将出现在大永境内,顿时吸引了无数方实力的目光。 “我的天!哪来的强军?!” “看甲胄制式……不像朝廷兵马!更非任何圣地所属!” “最低都是星熠境?!还有绝穹、御虚?!四千之众?!这……这实力镇压一州窥视天下了!” “他们去的方向……是卢州?!千幻蜃楼的地盘!” “嘶!有好戏看了!快!跟上!” 各方势力的探子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疯狂汇聚。 七日后,卢州边境。 山清水秀的卢州,此刻在陆安眼中,却是一片被吸干了骨髓的惨白画卷!道路两旁,田地满种,但却饿殍遍地。 来往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优美的风景与绝望的生灵,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千幻蜃楼治下,百姓竟如圈养的蛊虫,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卢州城下。 四千银甲列阵,肃杀之气令城墙上的守军双腿发软,牙齿打颤! “开门。”陆安的声音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没……没有州牧大人手令……不……不得……”守将强撑着回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陆安踏前一步,周身气息轰然爆发! 轰——!!! 须延天境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降临整个卢州城!城墙在**,砖石簌簌落下!守军如同被无形巨手扼住喉咙,瞬间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打开城门!” “否则……今日之后,再无卢州城!” “开!快开城门!!”守将魂飞魄散,嘶声尖叫! 沉重的城门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洞开。 陆安看着洞开的城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废物。” “入城!” 四千铁骑,如同决堤的银色洪流,带着碾碎一切障碍的气势,浩浩荡荡涌入卢州城!所过之处,万民噤声,唯有铁蹄叩击青石路面的声音,如同战鼓,敲在每个人心头! 拒妖关大匠陆安,携四千银甲锐士,兵临卢州! 消息如同飓风,瞬间席卷四方! 千幻蜃楼,幻光大殿。 楼主幻千珑脸色铁青,一掌拍碎了身旁的玉案! “竖子安敢如此欺我圣地!!” 他气得浑身发抖。本以为陆安是来打秋风,要点资源也就罢了。 幻千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拒妖关缺什么他自然一清二楚。 那陆安的来意,幻千珑也有些猜测。 不外乎是来打秋风,要资源。 但他没想到对方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直接上门讨要。 给了,千幻蜃楼的脸面荡然无存。 不给,对方带着人来,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小子!”幻千珑咬牙切齿道,“但凡他修书一封送到我千幻蜃楼,本座给他写资源又何妨!” “现在这般姿态大驾光临,这是明摆着不把我圣地当回事啊!” 这简直是骑在千幻蜃楼头上拉屎,还要借你的锄头挖你的祖坟! “他这是要掘我圣地的根基!断我道统的命脉!”大长老幻千珏须发皆张,眼中杀机毕露,“我从万灵幽谷得知,灵堙的命牌已碎。” 幻千珑神色一紧,“死在那小子的手里?” 幻千珏点点头,“八九不离十,一个28岁,不足弱冠的须延天,不仅能立克两位裂疆妖魔,还能让登临须延天许久的灵堙陨落,这般实力他有狂傲的资本。此子已成气候!必须雷霆镇压,否则圣地威严何在?!” 幻千珑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 这棘手的小子是从哪蹦出来的! 不仅是幻千珑,天下所有势力都在疑惑这个名不见经传,却实力如此强绝的年轻人究竟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报——!!”一名弟子连滚爬入殿,声音惊恐:“楼主!长老!那陆安……已在城中设下征兵点!听人说他要带走五万青壮!卢州百姓……应者如潮!数万青壮拖家带口,正朝拒妖关营地汇聚!眼看就要失控了!” 幻千珑脸色也变了。 对方这不是来打秋风,这是来掘圣地的根呢! 五万青壮,那是就是五万户。 那就是数十万人! 没了五万青壮,却多了数十万只消耗不产出的累赘。 对卢州对千幻蜃楼都是大出血! “混账!!”幻千珑再也无法忍耐,眼中厉芒爆射:“二长老!三长老!点齐蜃楼卫!随本座——镇压此獠!” 轰!轰!轰! 三道属于须延天境的浩瀚气息冲天而起!幻千珑为首,两位长老紧随,身后是两千名身着幻光蜃甲、气息最低也是绝穹境的蜃楼精锐!如同一片遮天蔽日的幻光云霞,带着滔天怒火,朝着卢州城方向碾压而去! 卢州城中心广场。 临时搭建的高台上,陆安手持圣旨,声音蕴含元力,清晰地传遍全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令拒妖关自行募兵,抵御妖潮,拱卫九州……” 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一眼望不到边!无数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眼中燃烧着名为“希望”的光芒,正奋力向前拥挤!五万青壮?不!这几乎是举州逃亡! 就在此时! “所有人——立时散去!” 一声蕴含无上威严、如同九天惊雷般的怒喝,响彻云霄!三道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身影,如同神祇降临,悬停在广场上空!正是幻千珑与两位长老!他们身后,两千蜃楼精锐凌空而立,幻光蜃甲流转,杀气腾腾,如同天兵天将! “本座幻千珑,以千幻蜃楼楼主之名,赦免卢州赋税三年!即刻归家者,既往不咎!若再敢聚集……”幻千珑目光冰冷地扫过下方人群,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如同冷水泼入滚油!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在圣地积威之下,瞬间被恐惧浇灭!数万百姓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眼看就要溃散! “好大的口气!” 一个平静却带着奇异温暖力量的声音响起,瞬间驱散了所有人心头的恐惧阴霾! 陆安一步踏出,凌空虚渡,与幻千珑三人遥遥相对!手中圣旨猎猎作响! “在场之人,皆为大永子民!我陆安身负圣命,有权征召天下义士,共守国门,抵御妖潮!” 他目光如电,直视幻千珑,声音陡然转厉,如同惊雷炸响: “你算什么东西?!” “也配在此发号施令?!” 幻千珑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须延天的威压如同怒海狂涛般压向陆安:“陆安!你当真要与我千幻蜃楼,不死不休?!” 陆安身处三位须延天的威压中心,身形却如磐石般岿然不动!他周身红莲虚影微微一闪,便将那滔天压力消弭于无形。 陆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蔑视的弧度: “与圣地为敌?陆某几时说过?” 他目光扫过下方因他出现而重新挺直腰板的百姓,扫过身后四千柄悄然出鞘、寒光耀目的斩妖刀,最后定格在幻千珑那张因暴怒而阴沉的脸上,一字一句,声震九霄: “今日,我陆安就在此征兵!” “三位须延天齐至?” “你——奈!我!何?!” 四千斩妖使齐声怒吼,刀锋直指苍穹!狂暴的杀气与铁血意志汇聚成一股撕裂云霄的洪流! “奈!我!何!” 声浪滚滚,震得幻千珑身后的蜃楼幻光都剧烈波动!整个卢州城,在这冲天的战意与霸道的宣言下,为之失声! 第34章 以一敌三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幻千珑的眼神瞬间冻结,如同万载玄冰下的深渊,平静的语调下蕴藏着刺骨的杀意:“竖子,当我千幻蜃楼软弱可欺么?”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广场的喧嚣,让所有人心头一凛。 陆安一手提刀,刀尖斜指地面,另一手哗啦一声展开那卷明黄圣旨,声音同样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陆某奉命行事。何曾欺你千幻蜃楼?征兵令下,卢州青壮皆在征召之列。几位若再阻挠圣命,胡搅蛮缠……”他目光如电,扫过幻千珑三人,一字一顿道:“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那抹刺眼的明黄,让幻千珑脸色彻底阴沉下去,仿佛吞下了一只毒蝎。他心中念头急转: 此子……好深的心机!句句不离圣旨,分明是拿捏住了我千幻蜃楼的七寸! 当今天下,终究还是大永的天下!九大圣地能超然物外,靠的是同气连枝,在皇权之外划出了一片自留地。但明面上,谁敢公然抗旨?那就是授人以柄! 萧煜那个暴君……他或许没能力同时压服九大圣地,但若单对单……别说一个千幻蜃楼,就是两个,也未必能直面大永铁骑踏碎山河的锋芒! 眼前这竖子与萧煜,怕是早已沆瀣一气,布下此局! 目标……就是拿我千幻蜃楼开刀,杀鸡儆猴! 若只是几个须延天高手的切磋较量,尚有回旋余地。一旦圣地派出弟子大规模阻拦征兵……那就是公然抗旨,坐实了“意图谋反”的罪名! 萧煜和这小子,恐怕正等着我们踏进这个陷阱! 想通此节,幻千珑心中杀意如沸,面上却愈发平静,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多说无益,阁下想要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他眼中五彩光华流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冽的威严:“既如此,本座便看看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有何底气敢在我卢州肆意妄为!” “嗡——” 话音落下的刹那,幻千珑、幻千琢、幻千瑕三人身影骤然模糊,如同水波般荡漾,瞬间消失在原地!并非瞬移,而是遁入了某种扭曲的虚空夹层。 陆安眼神一厉,几乎在三人消失的同时,他手中巡天长刀已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匹练,毫无花哨地横扫而出! “锵!锵!锵!” 刺耳的金属爆鸣炸响!虚空中,三处截然不同的方位猛然爆开大蓬璀璨刺目的火花!刀锋精准无比地斩中了三道隐于虚影中的致命袭击!巨大的反震力让陆安虎口微麻。 闷哼声同时传来,三道身影被硬生生从虚空中逼退半步。 下一刻,周围空间如同被打碎的琉璃镜面,轰然崩裂、重组!一座五彩斑斓、光怪陆离的奇异空间瞬间将陆安吞噬! 这里雾气氤氲,五色流转,奇异的甜香弥漫每一寸空间。亭台楼阁精巧绝伦,仙禽瑞兽虚影翩跹,一派祥和仙境景象。 然而,陆安浑身汗毛倒竖!一股深入骨髓、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恶意,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正沿着皮肤向体内钻去!那不是寒冷,是能冻结生机、腐朽神魂的森然死意! “嗤……” 一缕五彩雾气掠过陆安指尖皮肤,瞬间,一股强烈的酥软麻痹感传来,仿佛要将他的血肉筋骨都化为烂泥!但下一瞬,丹田深处沉寂的天工造化炉猛地一震,一股无形无质、却蕴含着焚尽万物意志的灼热洪流瞬间涌遍全身!那侵入的毒素如同冰雪遇骄阳,顷刻间被焚烧殆尽,化为一丝微不可查的青烟消散。 雾气……剧毒! 这绝非仙境! 这是……千幻蜃楼三大长老联手构建的绝杀死地!蜃境! 目的不言而喻——彻底隔绝外界感知,将他陆安无声无息地困杀于此!即便他身死道消,对外也只需一句“切磋失手”,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而征兵之事,自然胎死腹中! “好手段!”陆安心中凛然,眼神却愈发冰冷锐利,嘴角反而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笑意。 对方三人联手,实力滔天,更精通诡异莫测的毒术蛊术,在这主场之中,占尽天时地利。 但……陆安心中毫无惧意! 因为……当今天下,无人知晓他陆安百毒不侵,万邪辟易!因为他丹田之中,那尊与他性命交修、融为一体的天工造化炉,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着足以焚灭万物的无形之火! 旁人修炼,汲取天地元气化为元力。而他陆安,自十年前初踏武道,引天工造化炉入体、重塑丹田那一刻起,他吸收的每一缕天地元气,都已化作了炉中那熊熊燃烧的造化神炎!他的元力,就是这无形神火本身! 起初,陆安也曾惊惶,以为自己成了造化炉进阶的媒介和薪柴。为此,他近乎疯狂地不计代价,试图榨干炉中神火,甚至差点导致造化炉熄灭、丹田再度崩毁。那一次濒死体验让他明白,他与造化炉早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真正的共生同体! 今日,同时面对千幻蜃楼三位须延天巨擘,陆安胸中战意如火,杀意如潮! “来!让陆某看看,是你千幻蜃楼的蛊毒之术更胜一筹,还是我掌中长刀,更利三分!” “呼——” 陆安缓缓闭上双眼,周身空气猛地扭曲!一股肉眼可见的灼热气浪轰然炸开,以他为中心席卷整个五彩蜃境!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轮人形烈阳,无形的神火透体而出,将缭绕的五彩毒雾逼得滋滋作响,不断后退、淡化!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藏身于蜃境核心、掌控一切的幻千珑三人脸色骤变! “怎么回事?!” “蜃境在……变热?!” “此子竟能影响我们三人合力构建的蜃境空间?!”幻千琢失声惊呼,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蜃境,是他们绝对的主场!在这里,毒雾惑心,空间压制,他们的实力能发挥到十二成!可如今,那小子不仅无视了蜃境毒雾的侵蚀,那散发出的恐怖热浪,竟隐隐反过来压制、侵蚀着蜃境的根基?!连无处不在的毒雾都变得稀薄、躁动不安! 这一幕,彻底印证了三人心中最不好的猜测——此子修行的功法,对千幻蜃楼的镇派绝学《万化天演决》有着近乎天敌般的克制! 幻千珑眼中五彩光芒疯狂闪烁,与幻千琢、幻千瑕对视一眼,三人眼中最后一丝试探和轻视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冰冷刺骨的必杀之意! 此子……绝不可留! “动手!全力格杀!”幻千珑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 “嘶昂——!” “哧——!” “㘗㘗——!” 三道尖锐、嘶哑、刺耳的虫鸣兽吼撕裂了蜃境的“祥和”!恐怖的气息轰然爆发! 一条数十丈长、水桶粗细、浑身覆盖着五彩斑斓坚硬鳞片的独角巨蟒(蜃龙)破开毒雾,狰狞现身!它额顶那根莹白如玉、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独角,如同攻城巨弩的箭矢,撕裂空气,带着洞穿山岳的恐怖威势,直刺陆安胸膛!所过之处,五彩毒雾剧烈翻腾,腐蚀得空间发出“嗤嗤”哀鸣,留下道道扭曲的痕迹! 一只通体洁白如玉、体型大如牛犊的巨蝎(天虚蝎)悄无声息地融入虚空,下一刻,两只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巨大蝎钳和一根带着倒钩、滴落着腐蚀性毒液的蝎尾,如同鬼魅般从陆安身后、左右三个刁钻至极的角度同时出现!阴毒狠辣,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 一只仅有成人大小、通体赤红如血钻、薄翼高速震颤发出刺耳鸣叫的飞蝉(惑心蝉)悬浮高空!那无形的蝉鸣不再是声音,而是化作了亿万根无形的钢针,无视一切防御,疯狂地刺向陆安的识海!剧痛、眩晕、幻象瞬间冲击着他的神魂,让他动作迟滞,眼前景象扭曲变幻! 三位长老也同时出手!幻千珑双手结印,一道凝练到极致的五彩掌印如天幕般压下;幻千琢指间弹出数道细若牛毛、色泽诡异的毒针,无声无息;幻千瑕张口喷出一团粉红色的瘴气,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仿佛在融化! 六方围剿!毒蛊齐出!杀招尽显!恐怖的威能将陆安所在的空间彻底淹没、挤压、撕扯!蜃境仿佛都在颤抖! 陆安瞬间陷入狂风暴雨般的绝杀漩涡之中!巡天长刀化作一团密不透风的刀光风暴,艰难地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致命攻击。刀光与独角碰撞的火星四溅;险之又险地格开蝎钳的致命夹击;无形的神火在识海中熊熊燃烧,抵御着蝉鸣的精神冲击,却也让他头痛欲裂,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毒雾、瘴气、掌印、毒针……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将他死死困住,每一次格挡都消耗巨大,每一次闪避都险象环生! “噗!”陆安肩头被一道毒针擦过,瞬间一片乌黑,但神火流转,乌黑迅速消退,留下一个焦黑的伤口。他闷哼一声,动作再次迟滞。 “好!他撑不住了!”幻千琢眼中露出狞笑。 “再加把劲!碾碎他!”幻千瑕厉声喝道。 三人见状,攻势越发狂暴凌厉,蜃境中的毒雾浓度暴涨,压力倍增,务求速战速决! 第35章 绝杀!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幻天大手印!封!” 幻千珑三人眼中厉色爆闪,默契达到顶点!三人同时掐诀,体内磅礴的五彩元力疯狂涌出,在空中交织、融合! “嗡——!” 三只遮天蔽日的五彩巨掌凭空凝现!掌纹清晰如沟壑,散发着镇压一切、禁锢虚空的恐怖威能!三只巨掌并非拍击,而是如同三堵接天连地的巨墙,瞬间合拢,将苦苦支撑的陆安连同他周围的空间彻底封锁!形成一个五彩斑斓、坚不可摧的立方体牢笼! “融灵!杀!”幻千琢、幻千瑕同时厉喝! 蜃龙、天虚蝎、惑心蝉三只蛊兽身上猛地亮起刺目的本命灵光,气息如同火山喷发般再次暴涨!它们眼中凶光大盛,毫不犹豫地撞入那五彩牢笼之中! 巨手如墙,将陆安彻底封锁,可三只蛊兽却丝毫不受影响,直接钻入其中。 三支巨手形成的牢笼内,顿时火星四溢,气浪翻腾,同时响起无数金铁交鸣之声。 “轰隆隆——!” 封闭的牢笼内,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刺目的火光、五彩的毒芒、狂暴的气浪疯狂冲击着牢笼内壁,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刀锋斩中鳞甲、蝎钳的铿锵爆鸣密集如雨!惑心蝉尖锐到极致的鸣叫穿透牢笼,让外围的幻千珑三人都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金铁交鸣声、能量爆炸声、蛊兽嘶吼声……起初激烈无比,如同炼狱熔炉在疯狂锻打!渐渐地,声音开始减弱,变得稀疏,最后只剩下零星几声沉闷的撞击和……令人心悸的咀嚼声? “哼,能死在我三人合击之下,陆安,你足以自傲了。”幻千珑负手而立,看着那渐渐平息、光芒黯淡的五彩牢笼,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大局已定! 然而—— “嗷——!”一声充满恐惧与痛苦的嘶鸣陡然从牢笼中传出! “砰!” 牢笼一角猛地炸开!一道庞大的五彩身影狼狈无比地翻滚而出,正是那条威猛的蜃龙!只是此刻它浑身鳞片破碎不堪,布满焦黑的刀痕和深可见骨的爪印,一只眼睛血肉模糊,额头的玉角都缺了一小块,眼中充满了人性化的惊惧,头也不回地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钻回了幻千珑的蛊巢,无论幻千珑如何催动,死活不肯再出来! 牢笼内,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更加清晰了! “不好!”幻千珑三人脸色狂变! “轰——!!!” 下一刻,整个五彩牢笼如同被内部引爆的炸药桶,轰然炸碎!狂暴的气浪夹杂着灼热的火焰和五彩碎片席卷整个蜃境! 烟尘与能量乱流中,一个身影缓缓站直。 他上身赤裸,精壮的肌肉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洞、齿痕、爪印、被毒液腐蚀的焦黑坑洞……鲜血几乎将他染成一个血人。 但脊梁却挺得笔直,如同永不弯折的战矛! 陆安此时右手紧握着一柄布满蛛网般裂痕和无数豁口、几乎快要碎裂的长刀——巡天! 左脚下,踩着那只数十丈大小、通体洁白如玉的天虚蝎! 巨蝎的甲壳多处碎裂,尤其是头部,被某种巨力硬生生砸得塌陷下去,八只蝎眼早已失去光泽,死得不能再死! 他的左手……赫然拎着那只赤红如血的惑心蝉!蝉的透明薄翼已被残忍地撕扯掉大半,仅剩根部连着血肉模糊的躯干。 此刻,陆安正低头,在那剧烈颤抖、发出微弱哀鸣的蝉身上,狠狠地撕咬下一大块泛着微弱灵光的、晶莹剔透的蝉肉,旁若无人地大口咀嚼着!嘴角还残留着赤红色的鞘壳碎片和淡金色的体液! 凶残!暴虐!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魔神! 这极具视觉冲击力和精神震撼力的一幕,让幻千珑、幻千琢、幻千瑕三人如遭雷击,瞳孔瞬间收缩到极致,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惊骇、难以置信和……一丝恐惧! “噗!”本命蛊虫被生噬,心神相连之下,幻千琢、幻千瑕同时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噗!”陆安吐掉口中带着硬壳的蝉肉残渣,平静地抬起头,染血的脸庞上,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星辰。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淡漠: “没招了吧?” “那……该我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五彩蜃境仿佛被投入了炼钢炉! “轰——!” 陆安体内,沉寂的天工造化炉发出了无声的咆哮!无穷无尽的赤金色神火从他周身每一个毛孔喷薄而出!那不是火焰,是焚灭规则、重炼造化的意志! 赤金色的浪潮以陆安为中心,狂猛地席卷开来!所过之处,五彩的毒雾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滋滋”的哀鸣,瞬间被蒸发、净化!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仙禽瑞兽虚影,如同被投入烈火的画卷,寸寸崩解、燃烧、化为虚无! 整个蜃境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五彩之色被霸道绝伦的赤金神火急速吞噬、覆盖、转化! “哗啦啦——” 一面巨大无比、完全由赤金色神火凝聚而成的猎猎战旗,在陆安身后虚空之中悍然展开!旗面之上,仿佛有无数刀兵征伐、烈火燎原的虚影流转!焚血烈旗阵——成! 阵成刹那,一股浩瀚、炽烈、加持己身、压制万物的领域力量轰然降临! 话落,眼前五彩蜃境如被引燃,五彩之色被瞬间焚烬,尽数化作赤红之色。 同时一面虚幻的猎猎赤旗,伫立虚空。 随后滚滚热浪席卷方圆,热浪之中的陆安,宛如执掌天火神祗。 身处阵中的陆安,浑身浴血的伤口在神火的舔舐下飞速愈合、结痂,气息如同被注入强心剂,轰然暴涨!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力量感和焚尽八荒的霸道意志! 焚血烈旗阵,焚吾之血,烈吾之志! 而幻千珑三人,则感觉如同坠入了熔岩地狱!无处不在的恐怖高温灼烧着他们的皮肤、经脉、神魂!那赤金色的火焰领域,疯狂地压制、排斥着他们体内的五彩元力,让他们的实力至少被压制了三成!空气中弥漫的剧毒瘴气,更是被焚烧得点滴不存! “领域?!这不可能!”幻千珑失声尖叫,声音充满了惊骇欲绝。 千幻蜃楼引以为傲的蜃境,此刻竟反过来成为了对方的主场!? “竖子!安敢毁我本命灵蛊!我跟你拼了!”幻千瑕目眦欲裂,看着陆安手中只剩半截、还在微微抽搐的惑心蝉残躯,心痛得几乎滴血,不顾重伤,强行催动元力,凝聚出一道剧毒掌印拍来! “杀!”陆安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杀意凝如实质!他足下猛地一踏,脚下天虚蝎的残骸瞬间被神火吞噬,以此借力!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赤金闪电,主动迎上! 巡天长刀虽然布满裂痕,但在焚血烈旗阵的加持下,刀身之上燃烧起熊熊的赤金神火!一刀斩出,不再是单纯的刀气,而是一片焚天煮海的烈焰狂潮!刀锋所向,空间扭曲,发出布帛被撕裂的尖锐啸音! “不好!快退!”幻千珑感受到那刀势中蕴含的毁灭力量,头皮发麻,厉声提醒。 但重伤的幻千瑕已被仇恨冲昏头脑,躲闪不及! “轰——!!!” 赤金色的火焰刀芒与五彩毒掌轰然碰撞! 没有僵持! 那看似强横的毒掌,在蕴含造化神炎的刀锋面前,如同滚汤泼雪,瞬间被蒸发、撕裂!刀芒势如破竹,狠狠斩在幻千瑕仓促凝聚的护体光罩上! “咔嚓!噗嗤!” 光罩应声而碎!幻千瑕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点燃的破麻袋,带着一溜赤金色的火焰轨迹倒飞出去,半边身子焦黑一片,冒着青烟,生死不知! “三弟!”幻千琢悲呼,想要救援。 “自身难保!还敢分心他顾?”陆安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告,在幻千琢耳边响起! 刀锋回转,一道更加凝练、更加炽热的赤金刀弧,如同死神的镰刀,划破虚空,斩向他的脖颈! 幻千琢亡魂皆冒,拼命催动元力防御,同时身形暴退! “嗤啦!” 刀弧掠过,幻千琢险之又险地避开要害,但身体却也被突袭而来的刀光淹没,空气传来一股焦糊的烤肉味!幻千琢惨叫着倒飞。 “竖子!尔敢!”幻千珑又惊又怒,双目赤红,双手疯狂结印,残余的蜃境力量凝聚成一条五彩巨蟒虚影扑向陆安,试图阻挡。 “破!” 陆安看也不看,反手一刀!赤金刀芒暴涨数十丈,如同开天辟地的巨刃,将那五彩巨蟒虚影连同残余的蜃境空间,狠狠劈开! “轰隆隆——!!!” 整个五彩蜃境空间,如同一个被戳破的巨大肥皂泡,轰然炸碎! 刺目的赤金色火光冲天而起,瞬间染红了整个卢州城的天空!那面由神火凝聚、象征着不屈战意的焚血烈旗,在无数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于虚空之中猎猎招展,傲然挺立! 火光稍敛,三道焦黑狼狈、气息奄奄的身影如同破败的玩偶,从半空中狠狠砸落,砸向千幻蜃楼弟子聚集的方向! “楼主!” “长老!” 惊呼声四起!千幻蜃楼的弟子们慌忙上前接住。 而半空中,浑身浴血、伤口仍在缓慢愈合、却气势如虹如同战神般的陆安,足踏虚空,手中那柄布满裂痕却燃烧着不屈意志的巡天长刀斜指下方,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 “三息之内,陆某不想再看到任何千幻蜃楼之人滞留此地!” “三息之后,若还有人越此雷池半步……” 他手中巡天长刀猛然向下一挥! “轰!” 一道凝练的刀气狠狠斩在千幻蜃楼众人阵前三寸之地!地面炸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灼热的气浪将最前排的圣地弟子逼得连连后退,脸色煞白!但却无一人动身躲避。 这一幕,也让陆安眼神一凝。 “斩妖使何在!”陆安声如惊雷。 “在!!!”四千斩妖使早已列阵完毕,齐声怒吼,声震云霄!四千柄制式长刀同时出鞘,冰冷的寒光连成一片,杀气冲天! “列阵!”陆安冷喝,目光锁定千幻蜃楼众人,“但有越此线半步者……” “杀!无!赦!” “诺!!!”四千斩妖使再次怒吼,刀锋前指,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将千幻蜃楼众人淹没! 幻千珑被弟子搀扶着,艰难地抬起头,半边脸焦黑,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他看着半空中如同魔神降世般的陆安,又看了看那四千柄寒光闪闪、煞气冲天的长刀,再想到那面象征着皇权的明黄圣旨,以及圣旨背后那个深不可测的暴君萧煜……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 “楼主!我们……”有弟子双目赤红,悲愤欲绝,想要拼命。 “撤……”幻千珑的声音嘶哑干涩,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带着浓浓的不甘和屈辱,“由……由他去……” “楼主!!”弟子们悲呼。 “本座说……撤!”幻千珑猛地提高声音,牵动伤势,又咳出一口带着火星焦块的污血,眼神却死死盯着半空的陆安和那面赤旗,“今日之赐……千幻蜃楼……记下了!”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最后几个字。 闻言,在场的圣地弟子纵然万般不甘,也只能含泪搀扶起重伤的三位长老,化作一道道遁光,无比狼狈地消失在卢州城上空,只留下一片死寂和满地狼藉。 虚空中的赤色战旗缓缓消散。陆安身形一晃,缓缓落地。 “大匠!”赵庆瞬间抢上,一把扶住陆安的手臂,手指搭上其脉门,脸色顿时一变。脉象虚弱,体内元力几乎枯竭,经脉也多有损伤,完全是强弩之末! 陆安摆摆手,深吸一口气,体内天工造化炉缓缓运转,一丝丝精纯的造化之力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和受损的躯体。他目光扫过广场上噤若寒蝉却又隐含期盼的无数百姓,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征兵,继续!” “征他五万青壮!凡愿往拒妖关者,无论出身,无论贫富,皆可携家带口!拒妖关……给你们一个安身立命、搏杀出头的机会!” 第36章 声名大噪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赵庆闻言,先是愕然,随即面露忧色,凑到陆安耳边小声道:“五万青壮?还要拖家带口?大匠,这……这人数是否太多了?拒妖关粮草物资本就紧张,如何养得起如此多的人口?而且我们如此……如此‘挖墙脚’,千幻蜃楼怕是真要掀桌子拼命了!” 陆安眼神锐利如刀,压低声音,语速极快:“他们不敢!至少现在不敢掀桌子!老赵,别忘了,千幻蜃楼底蕴深厚,单凭我们现在的力量,想从他们眼皮底下救出小灵儿,难于登天!必须行险!此险,值得一冒!”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冷嘲:“更何况,你以为他们真在乎这些普通百姓的死活?巴不得我们把‘累赘’带走,省得浪费他们的资源!至于粮草……” 陆安目光扫过那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妇孺老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声音却斩钉截铁:“谁说要养他们一辈子?我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一个逃离这敲骨食髓之地、一个能凭自己双手和血勇挣命的机会!这些人,我都要带走!从中,选拔两万斩妖使!” 赵庆浑身剧震,看着陆安那疲惫却坚定的侧脸,一股巨大的暖流和酸楚涌上心头,眼眶瞬间通红:“大匠……你……” 他明白陆安此举,固然有壮大拒妖关的考量,但更深层的原因,是为了给那些在千幻蜃楼治下挣扎求存的普通人一条活路,也是为了将来营救灵儿时,能拥有更强的力量! 陆安拍了拍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进了拒妖关,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灵儿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我拒妖关上下的事!只是……” 陆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和迫切,“我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否则,今日就踏平千幻蜃楼,接灵儿回家!” 赵庆狠狠抹了把脸,将翻涌的情绪压下,重重点头,眼神变得无比坚毅:“诺!我这就去办!”他知道,此刻唯有行动,才能报答这份如山重恩。 …… 就在陆安于广场上掀起征兵狂潮,卢州百姓为之沸腾时,他此前那惊世一战的消息,已如同飓风般席卷了整个大永王朝,甚至开始向九大圣地和其他隐秘势力蔓延! 江湖快讯·卢州惊变: “号外!号外!惊天大事件!拒妖关陆安,一人一刀,独战千幻蜃楼楼主幻千珑、二长老幻千琢、三长老幻千瑕于蜃境之中!” “最新战报!陆安破蜃境而出!千幻蜃楼三大长老重伤败退!二长老、三长老本命灵蛊天虚蝎、惑心蝉被陆安当场格杀,生啖其肉!楼主幻千珑护身蜃龙重伤遁逃!” “目击者称:赤旗裂空,神火焚天!陆安如神似魔,凶威滔天!” “千幻蜃楼弟子含恨撤离卢州,陆安当众征兵五万,允其携家带口!卢州百姓闻风而动,应者如潮!州牧府……沉默!” 璇玑星宫: 一位须眉皆白的女子猛地睁开眼,眼中星河流转,掐指一算,脸上露出惊容:“赤旗耀世,凶星破局?卢州方向……气运陡变!那陆安……竟真是千幻蜃楼的死局?速查!我要他所有资料!特别是他手中那柄刀和那火焰的来历!” 神箓天工阁: 一名赤膊壮汉猛地将手中锻锤砸在通红的铁胚上,火花四溅:“什么?生啖惑心蝉?硬撼蜃龙角?还毁了?!好霸道的火!好硬的刀!那小子用的什么材料锻的刀?查!给老子查清楚!若那等炼器手段落在我们手里……嘿嘿……” 万灵幽谷: 一个笼罩在黑袍中、身边爬满各种漆黑阴影的身影发出沙哑的怪笑:“桀桀桀……幻千珑那三个废物,连个毛头小子都收拾不了?还折了两只上好的蛊王?不过……那小子百毒不侵,能焚尽蛊毒……倒是有点意思。传令,让三长老再去‘拜访’一下那位陆大匠,这次,暗中试试他的火……够不够旺!” 大永帝京,玉陵。 御书房, 萧煜看着手中密报,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眼中精光爆射:“好小子!果然没让朕失望!以一敌三,战而胜之,还剁了对方两条本命蛊!哈哈!痛快!千幻蜃楼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萧煜随即看向身边垂手而立的明灵,笑容变得冷冽:“不过,树大招风啊。神箓天工阁那帮贪心不足的疯子,万灵幽谷那些玩虫子的老阴货,怕是坐不住了。” 明灵躬身:“陛下圣明。下臣接到消息,还有凶险之兆逼近拒妖关方向。陆先生虽强,但连番大战,恐力有未逮。是否……” 萧煜大手一挥,一枚非金非玉、刻着龙纹的令牌抛给明灵:“持朕‘潜龙令’,去祖地!告诉那几个只知道睡觉的老家伙,大永的刀锋需要磨砺,也该动一动了!让他们暗中盯着拒妖关,若有不长眼的梵众天老怪物敢以大欺小……哼,朕的‘九龙玺’很久没见血了!” 卢州州牧府: 唐越看着窗外喧嚣混乱的街道和远去的庞大迁徙队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心在滴血:“贱民!都是贱民!本官的子民!本官的赋税啊!”他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算计:“传令各郡县!即日起,卢州……减免三年赋税!” 幕僚李淳在一旁躬身,心中暗叹:三年免税?三年后怕是要收刮得地皮都要薄三尺了……大人这“慈悲”,真够狠的。 …… 卢州拒妖关临时营地,灯火通明。 陆安盘膝坐在一堆巨大的残骸前。正是天虚蝎庞大的甲壳残躯和惑心蝉那赤红剔透、却残破不堪的躯壳。 他双手虚按其上,体内天工造化炉无声运转,散发出无形的吸力。 【分解天虚蝎残骸……获得造化之精+54】 【分解天虚蝎毒囊……获得造化之精+81】 【分解惑心蝉翅膜……获得造化之精+38】 【分解惑心蝉晶核……获得造化之精+93】 …… 一道道只有陆安能感知到的信息流在脑海中闪过。天虚蝎和惑心蝉的残骸,如同冰雪般在他掌心下迅速消融、分解,化为最精纯的能量和物质本源,被天工造化炉吸收、转化。炉内,代表造化之精储备的刻度,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上涨! 当最后一块坚硬的蝎钳甲壳消失在掌心,陆安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总计获得造化之精:12876!】 然而,这份满意在看到静静躺在身旁、那柄布满蛛网状裂痕和无数豁口、灵光黯淡的巡天长刀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铮……”巡天长刀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疼,发出一声微弱而委屈的哀鸣。 陆安心头一抽,仿佛被割了一刀。 这刀……几乎废了! “千幻蜃楼……这梁子结大了!”陆安眼中寒光闪烁。这点造化之精看似不少,但用来修复巡天这种根基受损的本命神兵,远远不够!更别说提升了! 看着巡天长刀上密密麻麻的豁口和裂痕,陆安心疼又心惊。 巡天长刀,是自己初到拒妖关时无意所得,当时还是一柄刀身只剩半尺的锈迹残刀,是自己感受到刀上残存了一股不屈和不甘的意志,后来见到刀柄上篆刻着巡天二字,自己心头钦佩便留在了身边,后来得益于天工造化炉,陆安更是利用造化之精,虚空造物,重新将刀身培育出来,十年内,更是不断用天工造化炉和造化之精,以及海量的妖魔材料进行强化。 品质早已远超本身,不可同日而语,陆安感觉对上那些圣地的传世神兵也不虚。 但今日一战,却让陆安损失惨重。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先将就修复刀身,同时必须尽快提升巡天的品质! 否则下次在遇到这种局面,巡天恐怕就要彻底断裂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赤红如血的惑心蝉鞘壳和天虚蝎那根最锋锐、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尾勾取下。 心念一动,天工造化炉在身前缓缓浮现。 两件灵材被投入炉中。 【熔炼‘惑心赤晶壳’……】 【熔炼‘天虚蝎毒刺’……】 炉中无形神火升腾,两件坚硬无比的灵材迅速软化,化为红蓝相间、流淌着奇异光泽的液态金属。陆安全神贯注,以灵觉操控着这团炽热的液体,如同最精密的匠师,将其缓缓灌注、融入巡天长刀那密密麻麻的裂痕和豁口之中。 “滋滋滋……” 如同锻打精铁的声音在陆安识海中响起。红白液体与巡天的刀身缓缓交融,裂痕被一点点填补、弥合。巡天长刀在炉火中微微震颤,发出愉悦而渴望的嗡鸣,贪婪地吸收着这修补自身的“养分”。 一夜过去。 “铮——!!!” 一声清越激昂、仿佛龙吟般的刀鸣,陡然从造化炉中响起,响彻整个营地! 一道金红交织、带着一丝幽蓝冷芒的刀光破炉而出,带着欢欣雀跃的情绪,自动飞入陆安掌中! 正是焕然一新的巡天长刀! 刀身整体依旧呈现金白之色,但细看之下,刀刃边缘多了一圈极细的、若隐若现的赤红血线,刀脊处则流淌着一道幽蓝色的冷光,平添了几分神秘和锋锐。刀身上的裂痕豁口已然消失,光滑如镜,寒光逼人,气息似乎比之前更加凝练、内敛。 陆安并指如剑,缓缓拂过冰凉的刀身,感受着其中传来的亲昵与渴望,心中稍安。 但他知道,这只是表面的修复。那场大战对巡天本源的损伤,远未根除。 刀身深处,依旧隐藏着细微的暗痕。下一次再经历那种强度的碰撞,巡天极可能彻底崩碎! “必须尽快找到更高级的材料……”陆安握紧刀柄,眼中闪过急迫,“斩妖使出关历练,收集妖魔材料的速度,必须加快了!” “大匠!”林狂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带着兴奋,“百姓已组织完毕,粮草也已由程甲兄弟他们联络崔量,从拒妖关方向运来接应!铁兄弟找到唐越那老狐狸,让他为了‘安抚’民心,还‘大方’地拨了够二十万人吃三天的粮草!现在我们随时可以动身!” 陆安眼中精光一闪,疲惫一扫而空,推开帐门。 晨曦中,他看向营外那一眼望不到头、扶老携幼、眼中充满希望与忐忑的人群洪流,朗声道: “万事齐备!” “传令!” “目标——拒妖关!” “出发!” “回家!!!” “回家!!!”四千斩妖使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回家!回家!”近二十万卢州百姓的呼喊汇成一片希望的海洋,浩浩荡荡,如同一条苏醒的巨龙,在初升的朝阳下,朝着北方那座象征着血火与生机的雄关,滚滚而去! 陆安之名,携大败圣地长老之威,裹挟二十万军民北归之势,如同平地惊雷,彻底轰动了整个天下! 第37章 圣地阴毒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近二十万人的庞大迁徙队伍,如同一道蜿蜒的洪流,缓慢而坚定地离开卢州地界。 这幅景象,吸引了无数或明或暗的目光。 有人惊诧于拒妖关竟真有如此魄力,敢在圣地眼皮底下“虎口夺食”,更有人从这浩荡的人流中,看到了那座被天下视为弃子的雄关,所展现出的决绝意志! 天下人早已默认了拒妖关的陷落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如今,竟还有人想要死死钉在那片绝地,非但寸土不让,其主事者更是携着阵斩裂疆妖魔、以一敌三力挫千幻蜃楼三大须延天的煊赫威势,硬生生从皇帝手中讨来了募兵征粮之权! 这权柄在旁人看来,形同鸡肋。因为那里是拒妖关! 是十年前,十万斩妖使浴血奋战,十位须延天强者坐镇中枢,最终仍被妖魔铁蹄踏破的绝死之地! 若非九大圣地及时出手,联手挡住了后续汹涌的妖潮…… 十年前的浩劫,早已席卷天下! 如今,拒妖关的这群“疯子”,要人、要粮,摆明了是要倾尽所有,死守这座被所有人放弃的孤城。 值得么? 陆安觉得,值得! 于私,关外那片被妖魔占据的广袤土地,是他获取海量造化之精、攀登武道巅峰的必经之路! 于公,看着身边这些眼神中带着怯懦、却又透着对新生无比渴望的百姓,他们拖家带口,将性命和未来都押在了拒妖关这条船上,陆安便无法说服自己放弃他们。他们逃离卢州时的决绝,便是对千幻蜃楼无声的控诉! 三日之后。 迁徙的洪流正行进在一处山谷,忽然,队伍中段爆发出一阵剧烈的骚动! “呕——!” “哇啊!” 无数凄厉的呕吐声响起!只见队伍中大半数的妇孺老弱,脸色瞬间变得青白交加,如同厉鬼!她们痛苦地弯下腰,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身体剧烈地痉挛抽搐! 下一刻,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出现了! 一股股粘稠、散发着腥臭的幽蓝色或惨绿色粘液,如同喷泉般从她们口中狂涌而出!粘液中,赫然夹杂着无数手指大小、通体覆盖着诡异花纹、还在疯狂扭动的虫孑! “噗噗噗……” 这些恶心的虫孑刚一落地,便如同受惊的老鼠,发出尖锐的嘶鸣,滚动着沾满粘液的身体,飞速钻入松软的泥土之下,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地散发着恶臭的粘液,和瘫软在地、气息奄奄、面如金纸的妇孺! “孩子!我的孩子!” “娘!娘你怎么了?!” “天杀的千幻蜃楼!你们不得好死啊!!” 悲愤的哭喊、绝望的咒骂瞬间响彻山谷!那些青壮汉子看着自己奄奄一息的妻儿老母,目眦欲裂,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和刻骨的仇恨! “列阵!警戒!”赵庆厉声嘶吼,四千斩妖使瞬间刀出鞘,箭上弦,冰冷的煞气弥漫开来,警惕着任何可能的袭击。 陆安站在高处,瞳孔骤缩,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焚天的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死死盯着那些瘫软在地、气息微弱的身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蛊虫共生……以妇孺为皿……好!好一个千幻蜃楼!好一个名门圣地!!”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他终于明白,为何卢州百姓如此孱弱!为何那些青壮气血亏空!为何千幻蜃楼坐视他带走这些“累赘”!原来,卢州的青壮被他们当作牛马压榨劳力,而这些生命力更为旺盛的妇孺,竟被他们当成了培育阴毒蛊虫的活体器皿! 竭一州之地,尽一州之民血肉神魂,只为供养一座高高在上的圣地! 此等行径,人神共愤!禽兽不如! “怎么办?”林狂冲到陆安身边,看着下方惨状,双眼赤红如血,恨不得立刻杀回千幻蜃楼。 陆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杀意,声音沉凝如铁:“传令!原地扎营!所有斩妖使,协助百姓安置妇孺!取出关内带来的‘清瘴散’,稀释后给她们灌下!快!” “诺!”林狂领命,如旋风般冲下山坡。 命令传下,原本因恐慌而濒临崩溃的队伍,在斩妖使们迅速而有力的组织下,奇迹般地稳住了阵脚。看到那些银甲锐士不顾污秽,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自己的亲人,将温热的药汤送到嘴边,卢州百姓眼中的恐惧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取代——那是久违的、几乎被遗忘的……被当做人对待的温暖。 “谢谢……谢谢军爷……”一个虚弱的老妪拉着一名年轻斩妖使的手,浑浊的老泪滚滚而下。 年轻的斩妖使眼眶微红,只是用力握了握老妪枯瘦的手:“阿婆,挺住!到了拒妖关,就好了!” 看着营地里渐渐升起的炊烟和忙碌中透出的一丝生机,陆安站在山坡上,夜风吹拂着他染血的衣袍,眼神却明灭不定,充满了挣扎和忧虑。 我真的……能给他们一个未来吗? 从卢州的“饲料”变成拒妖关的“盾牌”?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拒妖关外的妖魔,比千幻蜃楼的蛊虫更加凶残百倍!十年血战的阴影,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在担心他们?”身后传来赵庆低沉的声音,林狂也跟在一旁,脸色同样凝重。 陆安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那些在亲人照料下艰难喘息的身影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是啊。卢州虽苦,至少……还能活着。拒妖关,是要命的。” “大匠,你错了!”赵庆斩钉截铁地说道,声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沉痛,“这绝不是刚出火坑又入地狱!对他们来说,这是唯一的生路!是您给了他们挣脱枷锁、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 他走到陆安身边,指着下方营地,眼中燃烧着火焰:“大匠可知,卢州号称大永粮仓之一,土地肥沃,可为何百姓面黄肌瘦,一年到头都在挨饿?那海量的粮食去了哪里?” 不等陆安回答,赵庆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因为我就是卢州人!我亲眼见过!圣地盘剥,官吏敲骨吸髓!千幻蜃楼所谓的‘添丁税’!每一户添丁,要么交出二十两白银的‘地脉损耗费’,要么……就去领一枚蛊虫,种在婴儿心口!美其名曰‘共生福泽’,实则是将孩子从小变成蛊虫的温床和……人质!” “还有耕地要交‘地力损耗税’!走路要交‘驰道损耗税’!喝水要交‘水源净化税’!呼吸……都要交‘天地灵气税’!!” “卢州百姓,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背负着父辈甚至祖辈留下的如山债务!活着,就是为了还债!还不完,就留给子孙!子子孙孙,永世为奴!!” 赵庆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大匠,您告诉我,这样的‘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他们连喘气……都是要交税的牲口啊!” 林狂听得浑身发冷,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朝廷呢?!皇帝呢?!他们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被如此凌虐?!” “朝廷?皇帝?”陆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怎么管?卢州上下早已被千幻蜃楼经营得铁桶一般,官吏皆是圣地的走狗爪牙!圣旨?不过是废纸一张!皇帝老儿?他敢撕破脸吗?”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洞察世事的幽光:“他倒也不是完全不管……只是换了一种更‘聪明’的方式。” “更聪明的方式?”林狂愕然。 陆安看向赵庆,意有所指:“老赵,你当初能从千幻蜃楼的重重围杀下逃出卢州……不觉得太过顺利了吗?” 赵庆浑身一震,仿佛一道闪电劈入脑海,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复杂,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林狂看看陆安,又看看赵庆,急道:“到底怎么回事?” 陆安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他在等。等卢州的百姓被逼到绝路,自己站起来反抗!圣地压迫越狠,官吏盘剥越凶,民怨积累越深,反抗的火苗就越旺。只要火起……他就有了名正言顺出兵‘平叛’的理由!不仅能清洗卢州官场,更能借机狠狠敲打甚至重创千幻蜃楼!” “老赵当初的反抗,就像一颗火种,让他看到了希望。所以他暗中派人,助你脱困,把你当作一颗投入卢州这潭死水的石子,希望能激起更大的波澜。” “只是……”陆安自嘲地笑了笑,“他大概也没算到,我这个变数会一头撞进来,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林狂听完,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陆安的眼神变得极其古怪:“说的头头是道……陆大匠,你们这些玩心眼的人,心都这么……这么脏的吗?” 听到这话,陆安额头青筋一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叫审时度势!你懂个0!” 第38章 妹妹?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半月艰难跋涉,风尘仆仆。 当拒妖关那巍峨如巨龙盘踞、饱经风霜却依旧散发着不屈铁血气息的黑色城墙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迁徙的队伍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到了!我们到了!” “拒妖关!是拒妖关!” “我们有救了!” 近二十万张疲惫的脸上,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希望光芒。 那座伤痕累累的雄关,在他们眼中,就是新生的灯塔! 关隘大门早已洞开。 叶晴柔依旧戴着那顶素雅的轻纱斗笠,身姿挺秀如青竹,静静地站在关门前。 在她身后,是留守拒妖关的斩妖使和早已组织好的大量人手。 看到庞大的人群靠近,叶晴柔素手轻挥,声音清越而沉稳,清晰地传遍全场: “妇孺老弱,随我入内安置!已有备好居所、热水饭食!” “青壮男子,至西侧空地集合!领取工具,伐木建屋!自今日起,拒妖关便是尔等家园!但家园,需诸位亲手筑就!” 命令清晰,条理分明。 早已准备好的引导人员迅速上前,将庞大而混乱的队伍如同精密的齿轮般,有序地分流、引导。 妇孺被引向关内一排排虽然简陋却整洁干燥、甚至铺上了干草的木屋;青壮则被分发崭新的刀斧锯凿等工具,在留守斩妖使的带领下,精神抖擞地奔向附近的山林。 一切都进行得井然有序,效率惊人。 原本预想中因人数爆增而可能出现的混乱,竟被消弭于无形。 陆安站在关门前,看着眼前这堪称奇迹般的高效安置,眼中充满了惊喜和赞叹。 万景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脸上带着敬佩的笑容,低声道:“大匠,这都是叶姑娘的功劳。您前脚离开卢州,她后脚就传讯崔量,不仅要求海量粮草,更指定要了大批的木工、铁器工具、农具种子,甚至锅碗瓢盆、布匹针线都列了清单!崔老板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凑齐。” “叶姑娘……似乎早就料到您会带这么多人回来,并且需要什么,她都提前安排得妥妥当当。” 陆安闻言,心头微震,目光不由自主地穿过人群,落在那道忙碌却有条不紊的倩影上。轻纱遮掩了她的容颜,却掩不住那份运筹帷幄、安定人心的气度。 有她在后方主持内务……当真让人安心。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悄然划过陆安心间。 他看着叶晴柔指挥若定的身影,眼神竟有些恍惚…… “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陆安的思绪。 林篱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小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仰头看着他,小声问道:“陆哥哥……你……你还记得你爹爹叫什么名字吗?” “嗯?”陆安一愣,完全摸不着头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林篱眨巴着大眼睛,有些不确定地说:“关里……关里来了个从京城来的漂亮姐姐,说是来找你的,她……她说是你妹妹!” “???!!!” 陆安瞬间石化,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妹妹?!” 开什么玩笑!他是身穿!来的时候身体差点被大运撕碎,还是天工造化炉保了他一命!!哪来什么京城的妹妹?! 林篱用力点点头:“她说的可认真了,听起来煞有其事……林篱也分不清真假,不敢带她进来,先来问问陆哥哥你……” 陆安眉头紧锁,心中疑窦丛生:“人在哪?” “就在关门口等着呢!”林篱指着关门方向。 “走!”陆安牵起林篱的小手,脸色沉凝,“带我去会会这位……‘妹妹’!” 拒妖关巨大的黑铁城门下。 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女孩面容清丽,眉眼间带着一股英气,此刻却写满了忐忑和期待。 正是方莹。 陆安走近,目光锐利地审视着这张完全陌生的脸庞。 “这位姑娘……”他刚开口,话音未落,眼神骤然一厉,如同两道冰冷的刀锋,猛地刺向城门侧方不远处的阴暗密林! “藏头露尾之辈!也敢在我拒妖关前窥伺!找死!” 杀意瞬间爆发!陆安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人已如离弦之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扑那片密林!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狂暴的气浪如同海啸般从林中炸开,树木摧折,碎石飞射! 同时一道身影如同被重锤击中,狼狈不堪地从爆炸中心倒飞而出,狠狠撞断了好几棵碗口粗的树才勉强稳住身形,脸色煞白。 陆安如影随形,瞬间逼近,掌中赤金色神火隐现,就要补上致命一击! 一面无形之墙悄然出现,死死挡住陆安的身形。 感受着面前熟悉的无形之墙,陆安赶忙顺势收手。 再看着那个有些熟悉狼狈的身影,加上面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招数,陆安有些不确定道,“你是...前番传信那个的神秘人?” “咳咳……停!停手!是我!” 祁顺安捂着剧痛的胸口,狼狈地扯下脸上破裂的蒙面巾,露出那张带着苦笑的俊朗脸庞,气急败坏地喊道:“陆大匠!你下手也太狠了吧!是我!前番给你传信那个!我又没恶意!只是不想暴露身份而已!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下死手!?” 陆安掌心的神火缓缓熄灭,脸上露出一丝意外,但戒备未消。 不过看着祁顺安的面容,陆安眉头微皱,仔细打量着对方的面容,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等等……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祁顺安闻言,差点又喷出一口老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陆大匠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京城无名酒肆!您进京那会儿,我还送了你一碗阳春面呢!” “你是那个店小二?!”陆安这次是真的惊了,上下打量着祁顺安,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 一个能硬接他含怒一击、实力绝对在须延天层次的高手,跑去当店小二? 你小子怕不是有大秘密啊! 他目光扫过关门口同样被惊动、正紧张望过来的方莹,又看了看眼前捂着胸口龇牙咧嘴的祁顺安,眼神变得幽深:“你俩……是一路的?前脚帮我报信示警,后脚就有人来认亲……祁兄,你们唱的是哪一出?” 祁顺安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随即露出一个极其尴尬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咳咳……算……算是吧。莹莹是我师妹……那个,陆大匠,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安的脸色,补充道:“事关重大,绝无恶意!” 陆安盯着他看了几秒,感受到对方虽然狼狈但确实没有敌意,又想到此人前番示警之恩和深不可测的实力,心中权衡片刻,点了点头:“好。随我去关内说话吧。” 结个善缘,总好过平白树敌。 “陆哥哥,这位姐姐……”林篱看着走过来的方莹,小声提醒。 “一起进来吧。”陆安对神色紧张又充满期待的方莹说道,语气平淡,“在下陆安。二位如何称呼?” “祁顺安。” “方莹。” 两个陌生的名字落入耳中,陆安心中的疑云更浓。他牵着林篱,带着两人走向自己那间简陋却坚固的铁匠铺。 铁匠铺内,天工造化炉不在,但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金属和炭火气息。 四人落座,气氛有些凝滞。 方莹刚一坐下,便按捺不住,急切地盯着陆安问道:“陆公子,你是不是天生便能看破虚妄幻术,任何障眼法在你眼中都无所遁形?” 陆安心中微动,天工造化炉本就能去芜存真,此时陆安用来自然有了“破妄”的特性,这确实是他的核心能力之一。 随即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算是吧。” 方莹眼中光芒更盛,语速加快:“那你是不是还掌握着一种极其霸道、至阳至刚的雷火之力?最擅长克制阴邪鬼魅、蛊毒诅咒之类的阴诡手段?” 陆安想到龙象铳激发时的雷鸣和焚灭邪祟的炙热,其声如雷,侵略如火,可不就是雷火之法?当即再次点头:“不错。” 祁顺安在一旁补充,目光锐利如电,仿佛要将陆安看穿:“而且,陆公子,若我所看不差,你并无师承。这两种能力,也并非后天习得,而是……仿佛与生俱来,自然而然便能运用,如同本能,对吗?” 陆安沉默了。 天工造化炉是他最大的秘密,但对方指出的这两点核心特征,确实无法否认。因为的确像是这具身体或者说造化炉赋予的“天赋”。他缓缓点头:“可以这么说。” 方莹和祁顺安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情绪——是了然,是确认,但更深的,是难以掩饰的震惊和……一丝被压抑的愠怒! (果然!破妄灵瞳!纯阳雷火体!龙虎山不传之秘的核心特征!) (师父/爹爹!您老人家年轻时到底干了什么?!不仅在外面……还把这等核心传承都留给了别人?!) 看着两人眼神闪烁、嘴唇翕动却欲言又止的模样,陆安心中疑窦丛生,直接问道:“所以呢?这能说明什么?” 祁顺安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目光灼灼地盯着陆安,问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陆公子,那你现在……知道你亲生父亲的下落吗?” 陆安眉头紧锁,没好气道:“这我哪知道?”他来自异世,亲爹自然在异世,难不成我爹也能穿越? 闹呢! “我知道!” 一边的方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委屈? 你委屈个泡泡茶啊? 我认识你么? 此时陆安和林篱同时愕然地看着方莹。 陆安的眼神变得极其锐利和探究,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她知道我爹的下落?难道这具身体的身世真有什么隐秘?还是……对方另有所图?又或者……她也是跟我一起来的穿越者?! 第39章 大乌龙!好机会!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说来听听。”陆安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但按在巡天刀柄上的手掌,指节已然微微发白。体内天工造化炉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心绪,炉火无声地升腾,一股隐晦却炽烈的威压悄然弥漫在小小的铁匠铺内。 他杀心已起! 无他,天工造化炉是他最大的秘密,更是他安身立命、攀登武道的根基!拒妖关上下,包括最亲近的林篱,也只当这是个特别的锻炉。可眼前这两人,不仅精准道出了造化炉赋予他的核心能力,其话语更隐隐指向造化炉本身的存在! 无论他们是觊觎造化炉的神异,还是仅仅知晓其特性……一旦泄露出去,九大圣地那些贪婪的老怪物,恐怕当天就会打上门来!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为了拒妖关来之不易的局面……这两人,必须死! 方莹并未察觉那冰冷的杀意,她深吸一口气,神情无比郑重,抛出了第一个关键问题:“陆公子,传你功法之人,是否曾严令你不得对外人言说功法内容?甚至……连功法的名字都不可轻提?” 陆安心头猛地一跳!当初天工造化炉带着自己修行之时,再自己脑海刻印了三篇功法。 天工锻体决,天工锻骨决,造化真功。 经天境之前,天工锻体决已经大圆满,踏入经天境之后,才开始修习天工锻骨决,而现在天工锻骨决堪堪小成。 造化真功可是门槛都没摸到。 只能看到造化真功的神异,据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乾旋造化。 尤其是那玄奥莫测的《造化真功》,当年他仅仅是想让林篱尝试开篇一句,便引来拒妖关三日黑云压城、天威如狱,让他真切感受到了死神的凝视!这警告,他刻骨铭心。 他面上不动声色,缓缓点头:“确有此事。”他倒要看看,对方还能说出什么。 方莹眼中光芒更盛,仿佛抓住了关键证据,语速加快,带着一种揭开真相的激动:“这就对了!你定是我龙虎山流落在外的真传弟子!听我细细道来!” 她神色一肃,开始讲述一段尘封千年的秘辛: “千年之前,佛、道二门鼎盛,九州之主乃是大秦王朝!彼时,十万大山妖魔倾巢而出,意图染指九州。大秦始皇帝雄才大略,联合佛道顶尖力量,于断云山外(拒妖关旧址)展开惊天大战,杀得妖魔尸横遍野,连十万大山的‘山魂’都为之惊退!” “九州大胜!然始皇雄心未已,为求万世永安,力排众议,亲率五十万大秦铁军,并勒令佛道二门倾巢而出,违者以叛国论处!当时,始皇座下十二位梵众天境绝世强者,数百寂然天、应明天大能随行,更有佛道无数高手压阵,那威势,足以横扫八荒!” “大军出关,横推万里,妖魔望风披靡。然而……这竟是一个惊天陷阱!十万大山深处,早已布下‘山牢地锁’之局,封天绝地!更有域外降下灭世雷罚,不分敌我,将大秦精锐、佛道高手、连同无数妖魔……尽数轰为齑粉!” “此役之后,九州元气大伤,陷入数百年黑暗乱世。直到大永太祖崛起,九大圣地借势吞并整合佛道各派残余,才形成今日格局。” 陆安听得心潮起伏,这段历史他闻所未闻,但其中透出的惨烈与阴谋,让他对九大圣地的崛起有了更深的认识。他皱眉问道:“这与龙虎山有何关系?” 方莹眼中闪过一丝悲愤和骄傲:“因为我龙虎山,当年便是道门执牛耳者!那一战,我龙虎山祖师、长老、精英弟子……几乎全员随军出征,尽数失陷于十万大山,或战死,或失踪!道门脊梁,自此崩断!” “九大圣地的崛起,便是踩着佛道二门的累累白骨!万灵幽谷的邪异蛊术,其根基便是我龙虎山正统的《唤灵真诀》,却被他们篡改得面目全非,沦为阴毒之术!为防佛道传承死灰复燃,九大圣地对我等幸存弟子展开了持续千年的残酷追杀!” “要么藏身深山老林,永世不见天日;要么……被袭杀至死!我龙虎山功法特性太过鲜明霸道——破妄灵瞳洞察虚妄,纯阳雷火诛邪灭魔!根本无法隐藏!历代门主只能带着残存传承,如丧家之犬般东躲西藏……” 她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逼视着陆安:“而你!身具破妄之能,掌御至阳雷火!功法精纯高深,无明确师承,更似与生俱来之天赋本能!如此特征,除了我龙虎山真传弟子,还能有谁?!”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委屈:“你无父无母,此等核心传承从何而来?真相只有一个!”她指向陆安,斩钉截铁: “你这一身功法,是龙虎山当代门主——我爹爹方敬斋,冒着暴露身死、传承断绝的天大风险,亲自传授于你!” “他为何要如此?” “因为——你就是他失散多年的亲生骨肉!是我……方莹的亲哥哥!” 陆安:“……” 轻抚巡天的手都顿了顿。 什么玩意?! 我陆某人几时成了劳什子龙虎山的弟子?! 你龙虎山在哪我都不知道! 他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龙虎山弟子?要说这身份勉强还能硬套一下。 但是亲爹?亲妹妹?!闹呢?自己的亲爹自己能不知道在哪? 乌龙!天大的乌龙! 他能破妄,是因为天工造化炉的无形真焰有“去芜存真”的神效!跟什么“破妄灵瞳”八竿子打不着! 他用“雷火”,那是靠火药配方和龙象铳!纯纯的物理化学攻击!跟“纯阳雷火”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这误会……简直离谱到家了! 陆安差点就想掀桌子吼出来。但就在他张口欲驳斥的瞬间,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划过脑海—— 等等!这个身份……好像也不是不行? 一个能在九大圣地千年追杀下存活至今、还能培养出祁顺安这等须延天高手的隐世宗门……其底蕴和力量,绝对不容小觑!那个在京城面摊揉面的“师父/爹爹”方敬斋,实力恐怕更加深不可测! 如果能把这股力量……绑上拒妖关的战车…… 陆安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震惊、茫然和……复杂。他轻咳一声,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犹豫不决”: “方姑娘……祁兄……这其中,恐怕……有天大的误会。” “陆某所学,确系机缘巧合所得,并非他人传授,更无……更无父母之缘。” 祁顺安在一旁幽幽开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哦?机缘?是在这拒妖关,或者说,在断云山得的吧?” 他嘴角勾起一丝“果然如此”的弧度:“很不凑巧,我记得师父他老人家,当年确实在断云山深处,留下过一份传承印记……那是我们最艰难的时候,被万灵幽谷的狗鼻子追得走投无路,不得不躲入此山深处避难。你说……这世间之事,怎就能如此‘凑巧’呢?” 他刻意加重了“凑巧”二字。 断云山!云山断裂之地!正是横亘在十万大山与九州之间、拒妖关赖以建立的雄浑山脉!千年前那场惊天大战的主战场之一! 祁顺安的话,如同最后一块拼图,将陆安这“机缘”与龙虎山传承在时间、地点上“完美”地串联了起来。 逻辑闭环了! 陆安沉默了。他脸上表情变幻,仿佛内心在经历着剧烈的挣扎和认同感的冲击。 最终,他长长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向方莹和祁顺安,语气带着一种“不得不信”的沉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二位所言……匪夷所思。陆某……一时难以尽信。” “若真如二位所说……陆某……感激不尽。”他微微拱手,姿态放低,但随即话锋一转,透出拒妖关之主的担当与谨慎: “然,陆某身负拒妖关万千军民性命,职责所在,不敢轻信。此事真假……恐怕只能依靠二位返回门中,向……向方门主求证了。” “在此之前……”陆安抬起头,眼神坦诚而带着一丝“期待”,“我们依旧是朋友。拒妖关的大门,永远为二位敞开,随时欢迎驾临。”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没承认,也没否认。既表达了“震惊”和“潜在认同”,又保持了必要的警惕,更将求证的责任推给了对方,还顺带抛出了橄榄枝。 方莹和祁顺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释然和……一丝心酸。 (他这反应……分明是信了,但碍于身份和多年孤苦,一时难以接受,更不敢轻易相认!都怪那个不负责任的爹!) 方莹粉拳紧握,心底的小人已经在咆哮:(回去就告诉娘亲!打断他的腿!) 陆安见火候差不多了,立刻化身“贴心大哥”,语气诚挚地建议道:“如今拒妖关正处于风口浪尖,各方势力耳目混杂。二位身份特殊,此时离开,若被有心人察觉,恐生祸端。不如……暂且在此住下?待这阵风头过去,再悄然返回门中求证,岂不更为稳妥?” 祁顺安眼睛一亮,立刻附和:“师妹,陆……陆兄弟所言极是!现在拒妖关就是个大漩涡,万灵幽谷那些阴魂不散的耗子肯定盯着呢!咱们这时候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不如安心在此盘桓月余,避避风头?” 方莹想了想,也觉得有理,看向陆安的眼神柔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兄妹”间的依赖:“好……那就有劳哥……陆大哥费心安排了。” “一家人,何须客气!”陆安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趁热打铁,“我痴长几岁,二位若不嫌弃,叫声‘陆大哥’便好。” “有劳陆大哥!”方莹和祁顺安齐声应道,气氛一时显得颇为“融洽”。 第40章 寂然天驾临!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待亲兵将祁顺安和方莹引去安置,铁匠铺内只剩下陆安和林篱。 小丫头立刻凑到陆安身边,仰着小脸,大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压低声音贼兮兮地笑道:“陆哥哥,你刚才……是不是又在憋着坏,打算坑人啦?” 陆安没好气地屈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弹:“小机灵鬼!什么叫坑人?哥哥这是为他们安全着想,一片苦心!” “切~”林篱皱着小鼻子,一脸“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他们说的那些‘破妄灵瞳’、‘纯阳雷火’,跟陆哥哥你的本事根本就是两码事嘛!” 她得意地晃着小脑袋:“那个‘雷火神通’?哼,火药配方还是我和陆哥哥你一起在铁匠铺里鼓捣出来的呢!砰砰响的是黑火药,冒红光的是加了朱砂的‘赤焰雷’!按他们的说法,我林篱岂不也是龙虎山的弟子啦?” 陆安被她的样子逗乐了,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低笑道:“知道就好,知道就乖乖藏在肚子里,烂掉也别往外说。” 他眼神变得深邃,压低声音:“这龙虎山,能在圣地千年追杀下留存至今,其底蕴和实力绝对深不可测。祁顺安的实力你也看到了,不在我之下。那个未曾露面的门主,恐怕更是了不得的人物。若能借这‘乌龙’,将他们这股力量拉拢到拒妖关……” 陆安没有说下去,但林篱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原来陆哥哥是这么打算的!”小丫头恍然大悟,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对不起陆哥哥,我刚才还以为你是贪图他们的厉害功法呢……” “贪图?”陆安哑然失笑,眼中闪过一丝傲然,“他们的传承或许不俗,但你陆哥哥的‘传承’……可是独一无二的!只会比他们更强!” 他神色转为凝重:“不过你有所不知,此次卢州之行,让我看清了圣地的冰山一角。仅仅一个千幻蜃楼,便能轻易出动三位须延天,两千精锐弟子!其背后隐藏的力量,恐怕十倍于此都不止!” “他们坐拥如此力量,却对拒妖关外的妖魔视若无睹……这只能说明,真正的妖潮威胁,远比我们上次遭遇的试探性攻击要恐怖百倍!所以,我们必须抓住一切机会,积蓄力量,广结强援!龙虎山,就是送上门的东风!” 林篱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我明白了,陆哥哥!你放心,我嘴巴可严啦!我也会努力的!新的‘子母连环雷’配方快成功了,威力肯定比之前的大一倍!” 陆安欣慰地拍拍她的小肩膀:“好,但切记,安全第一!炸炉了哥哥可要敲你脑瓜崩的。” “知道啦!”林篱扮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林篱刚走没多久,一道火红色的身影便风风火火地冲进了铁匠铺。 正是璇玑星宫的小辣椒,张锦。 她看到陆安老神在在地坐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双手叉腰,柳眉倒竖:“喂!陆大匠!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儿清闲!大师姐让我火速传讯:出大事了!” 陆安眉头微挑:“张锦姑娘?何事如此惊慌?” 张锦冲到陆安面前,小脸绷得紧紧的,一字一句道:“师姐以‘星辉映心术’遍察关内,发现这次随迁徙百姓混进来的人里,藏着好几股令人作呕的‘臭虫’气息!绝对是圣地的暗探!” 她语速极快,带着璇玑星宫特有的骄傲和对圣地的鄙夷:“我璇玑星宫对气息最为敏感,那些腌臜货的味道隔着十里都能闻出来!但是……”她小脸一垮,有些懊恼,“圣地之间互相防备的秘术也很麻烦,师姐只能确定有‘臭虫’混进来了,而且数量不少,至少有五波!但具体是谁,藏在哪群人里,暂时无法精准锁定!” 陆安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但脸上并无太多意外,反而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无妨。此事在我意料之中。该来的,总会来。” “除了圣地,还有别的‘客人’吗?”他追问。 张锦摇摇头,小脸上满是凝重:“光是这些圣地臭虫还不够你头疼啊?九大圣地,除了远离世外的天渊剑峰、不周山和我璇玑星宫其他都来了!师姐说了,她感知到的气息,分属万灵幽谷、神箓天工阁、千幻蜃楼、蚀月宗,还有……最麻烦的,连一向中立、号称只问战道的八荒战殿,都派人了!那股子蛮横霸烈的战意,藏都藏不住!” 她忧心忡忡地看着陆安:“这些人要么是冲着刺杀你来的,要么就是等着咱们出关时在背后捅刀子!无论哪种,对现在的拒妖关都是灭顶之灾啊!” “呵呵呵……”陆安发出一阵低沉而冰冷的笑声,眼中寒芒闪烁,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涌动着猎人看到猎物入网般的兴奋,“放心,我早已备好‘大餐’,正愁‘客人’不来呢!” 他站起身,对张锦抱拳:“劳烦张锦姑娘转告叶姑娘,多谢示警!陆某心中有数,这就去会会这些‘贵客’!” 说罢,陆安大步流星走出铁匠铺。 将林篱送回安全住所后,陆安身形如鬼魅般,悄然融入新建成的庞大居民区。 这里热火朝天:青壮们喊着号子伐木、夯土、搭建房屋;妇孺们则在一旁架起大锅烧水做饭,照顾着从体内排出蛊虫后身体虚弱的亲人;孩子们在安全的空地上追逐嬉戏。往日的死寂被勃勃生机取代。 陆安站在一处高地,心念微动,丹田内造化炉火升腾,无形的“造化真焰”瞬间覆盖双目! 眼前景象骤变! 普通百姓身上,气血如同风中残烛,微弱而摇曳。 但人群中,却混杂着数十个极其刺眼的“火炬”!他们体内气血澎湃汹涌,如同熔炉般熊熊燃烧,远超常人!更散发着阴冷、诡谲、霸烈等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心悸的气息波动! “呵……客人还真不少!五波?只怕不止!” 陆安心中冷笑,杀意如潮。 但他按捺住了立刻动手清除的冲动。 “现在动手,打草惊蛇,只会让后面的‘大鱼’缩回去。让你们藏!正好给我新招募的斩妖使当磨刀石!”一个冷酷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拒妖关新战略,出关清剿妖巢,练兵夺宝……这些‘贵客’们,还一无所知吧?等训练完成……我要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统统给我出关杀妖,用你们的命,来填我的造化炉!” 就在陆安盘算着如何将这些“暗探”物尽其用时—— 异变陡生!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宏大的意志,毫无征兆地降临!如同无形的天幕,瞬间将他笼罩!在这意志之下,陆安感觉自己仿佛赤身裸体站在冰原之上,从肉体到灵魂都被彻底看穿!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危机感让他汗毛倒竖! “谁?!”陆安心中警铃大作!巡天长刀瞬间出现在手中,赤金色的造化真焰破体而出,覆盖全身,双目如电,疯狂扫视四周!造化真焰的破妄之力被催动到极致,视线所及,空气、尘埃、元气流向都纤毫毕现! 然而……一无所获! 那股窥视感如同附骨之疽,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他引以为傲的破妄之眼,第一次完全失效! 冷汗瞬间浸透了陆安的后背。他全身肌肉绷紧,体内元力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巡天刀锋上赤金神火吞吐不定,就要不顾一切地斩出,逼对方现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温和、苍老,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如同直接在陆安的识海深处响起,带着一丝饶有兴致的意味: “陆安?不错,当真不错。难怪萧煜那小子千叮咛万嘱咐,拼着暴露几张底牌也要力保于你。” “不足而立之年,便是须延天境,根基浑厚如渊,元力更是霸道绝伦……此等天资,老夫生平仅见。” “不必紧张。老夫萧长风,来自大永供奉殿,闲人一个。” 话音落下的同时,陆安身侧三尺之地,空间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 一个身着朴素麻衣、须发皆白的老者,仿佛从虚无中一步踏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他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周身没有丝毫元力波动,就像一个普通的邻家老翁。 但陆安瞳孔骤缩,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三尺!仅仅三尺! 以他须延天境的灵觉,以造化真焰的破妄之能,对方竟能无声无息地侵入到他身前三尺之地而毫无所觉!甚至……连一丝空间涟漪都是对方主动显露的! 冷汗顺着陆安的额角滑落。他握刀的手心一片冰凉。这是何等恐怖的境界?! 萧长风似乎看穿了陆安心中的惊涛骇浪,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此境,名为‘寂然天’。” “世人谓之‘至圣三境’之首,却也唤作……‘不可言说之境’。” 他抬头,目光似乎穿透了苍穹,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和……警惕: “因为到了这个境界,就如同池塘中养肥了的鱼儿……已经值得让岸上的‘渔翁’,抛下钓钩了。” “所以啊,这世间的‘鱼儿’们,总得学点藏匿气息、收敛锋芒的本事。否则……” 萧长风收回目光,看向陆安,语气平淡却让陆安遍体生寒: “哪天被人钓走了炖汤,都无人知晓你曾来过这世间。” 陆安:“!!!” 他心神剧震,如同被九天惊雷劈中! 寂然天?至圣三境?钓鱼?炖汤?! 这个世界……到底还隐藏着何等惊天的秘密?! 第41章 示好拜师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萧长风那温和却蕴含无上威严的声音,如同直接在陆安识海中响起:“怎么?不欢迎老夫这‘恶客’,进关讨杯茶喝?” 陆安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前辈驾临,拒妖关蓬荜生辉,岂有不欢迎之理?”话虽如此,他身形却纹丝不动,如同钉在了原地,丝毫没有引路的意思。 在他眼中,这位寂然天境的老者,就是一颗人形天灾!一旦入关,稍有差池,整个拒妖关都可能灰飞烟灭!他赌不起! “哈哈哈!”萧长风见状,非但不恼,反而抚须大笑,眼中满是促狭,“好个滑头的小子!警惕心倒是够重!放心,老夫此来,不是给你添堵,更不是来摘桃子的。” 他目光扫过下方生机勃勃却又暗流汹涌的拒妖关,声音带上了一丝凝重:“拒妖关如今看似烈火烹油,实则危如累卵!只需一点火星,便是轰然炸裂之局。你实力虽强,但扪心自问,单凭你一人,真能镇住关内关外这无数双虎视眈眈的眼睛?能挡住圣地可能的雷霆一击?” 陆安眼神锐利如刀,毫不退缩:“前辈所言甚是,陆某有自知之明。但拒妖关是陆某与关内万千军民的家园,纵使粉身碎骨,也当竭力护其周全!至于外力稳固……关隘未破,人心未散,何须假手于人?何况……”他语气微冷,带着一丝质问,“前辈及身后之人,早些年……又在何处?” 萧长风哑然失笑,指着陆安摇头:“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家伙!还怕老夫夺你基业不成?若真存此心,今日来的,就不会是老夫一人了!” 见陆安依旧一副油盐不进、严防死守的模样,萧长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抬手,对着虚空某处随意一招。 “哎哟!” 惊呼声中,一道身影如同被无形大手拎起,瞬间跨越空间,狼狈地出现在萧长风身边。正是之前还在营地里帮忙的萧灿。 萧灿揉着发懵的脑袋,看清眼前人,一脸茫然:“二爷爷?您不是说去找人聊聊吗?怎么把我抓来了?”他转头看到脸色铁青的陆安,更是疑惑,“陆大哥?你们这是……” 陆安瞳孔猛地一缩,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好险!这老家伙竟然早就暗中接触了萧灿!方才若自己流露出半分不敬或拒绝之意,此刻恐怕已是另一番局面! 萧长风对萧灿温和一笑,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灿儿啊,你这名义上的守将倒是欢迎老夫入关,可惜……这位实际上的主事人,似乎不太情愿啊。老夫只好请你来做个和事佬了。” 萧灿闻言,立刻紧张地看向陆安,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恳求和一丝依赖:“陆大哥!二爷爷他真是来帮忙的!他是大永供奉殿里最护着我的长辈了!而且……而且有二爷爷坐镇在此,母妃那边……就再也不敢克扣拒妖关的物资了!”他努力想证明萧长风的价值。 陆安捏了捏眉心,只觉得一阵无力感袭来,叹息道:“萧灿,以如今拒妖关展现的潜力和我陆安的手段,你觉得……我还真在乎你母妃那点施舍般的‘物资’吗?” 萧灿彻底懵了:“那……那陆大哥你为什么不让二爷爷进去啊?” 陆安看着萧灿那副不谙世事的纯良模样,再看看老神在在、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萧长风,一股无名火夹杂着深深的无奈涌上心头。他索性不再绕弯子,直指核心: “前辈,您这‘下注’,眼光……未免太过独特了些。”他指着萧灿,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您想扶持他,想将拒妖关绑上他的战车,成为他夺嫡的资本。这步棋,恕陆某直言,荒谬至极!” 他目光如电,直视萧长风:“您看看他!十六岁了!一个身负皇族血脉、本应开始培植羽翼、展现手腕的年纪!可他现在有什么?除了您这个二爷爷,他身边可有一兵一卒?可有一文一武真心效命?什么都没有!他已经被某些人刻意‘养废’了!一个被当成棋子的‘蠢货’!”陆安毫不留情,字字诛心。 “您如今想拿我拒妖关上下数万军民的性命,去填他这个几乎不可能成功的无底洞?前辈,您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萧灿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羞愤交加,却又无力反驳。 萧长风脸上那抹温和的笑意终于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平静。他并未动怒,只是淡淡反问:“可笑?老夫倒觉得,这是一线生机。” “陆安,你能守护拒妖关多久?十年?二十年?你终有离开的一天。那时,这座关隘,这数万军民,又将托付给谁?他们的命运,又将如何?” 他指向萧灿,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现在,一个未来的皇帝,就站在你面前。一个由你亲手教导、按照你心目中‘合格君主’标准塑造的皇帝!一个登基后,会将拒妖关视为国之柱石、倾力支持的皇帝!这难道不是给拒妖关军民,挣一个万世太平的大功德?这个机会,你真要弃如敝履?” 陆安沉默了。 萧长风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未曾深入思考的层面。他一直着眼于眼前的妖魔和圣地的威胁,想着如何壮大自身,如何出关杀敌。却从未长远地想过,拒妖关的根基,终究需要整个王朝的认同和支撑。单靠他陆安一人,能护佑此地多久?他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从根源解决拒妖关困境……要么荡平十万大山(遥不可及),要么……让大永的皇帝,成为拒妖关最大的靠山! 萧长风看着陆安眼中闪烁的挣扎与权衡,微微一笑,再次问道:“现在,可以请老夫进去喝杯茶了吗?” 半晌,陆安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做出了某个重大决定。他侧身让开道路,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前辈,请吧。” 看着萧灿那副又羞又愧、欲言又止的模样,陆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怎么?骂你两句就受不了了?你应该烧高香,庆幸你有个还算顾念亲情的爹,和这位护犊子的二爷爷!换做任何一个稍微狠心点的皇帝,就凭你这被人牵着鼻子走、差点把江山送人的‘孝子贤孙’做派,早该被圈禁到死,或者干脆‘病逝’了!” 他语速极快,如同连珠炮般轰向萧灿: “你爹难道没暗示过你?让你离你母族远点?满朝文武,青年才俊,你不去结交招揽,只听你母亲和王家那些人的话!你让你爹怎么帮你?帮你就是在帮你母族夺权!我要是你爹,要么把你丢进冷宫眼不见为净,要么就直接一碗药送你上路,省得你被人利用,乱国殃民!” “恐怕你小子心里还怨着你爹,觉得他什么都不给你,想着‘你不给我,我就自己抢’?呵!蠢货!你知不知道,有些人就巴不得你去‘抢’!正好给你扣上个‘谋逆’、‘不孝’、‘得位不正’的大帽子,把你彻底打入尘埃!永世不得翻身!” 萧灿被这劈头盖脸、毫不留情的痛斥砸得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额头冷汗涔涔而下。陆安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破了他长久以来被刻意营造的幻象,露出了血淋淋、丑陋不堪的真相!他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发现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心上,让他无法辩驳。 砰! 一声闷响,萧灿后脑勺结结实实挨了萧长风一巴掌。 “听见没?!好好听着!金玉良言!人家这是在救你的命!”萧长风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陆安骂得越狠,说明他越有可能真的教导萧灿。 “你爹为什么不给你实权?为什么让你当个有名无实的守将?那是怕你守不住!怕你被人当枪使!怕你拿到的那点权柄,转眼就成了捅向朝廷、捅向你爹心窝子的刀子!你以为王家给你弄个禁军偏将的位置,你就手握重兵了?屁!你连那几个营的兵油子都指挥不动!他们就是想把你往谋反篡位的绝路上推!你个蠢货还乐呵呵地往上踩!大永的江山,差点就毁在你这个糊涂蛋手里!”萧长风越说越气,忍不住又踹了萧灿一脚。 萧灿被踹得一个趔趄,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是羞愧地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我……我又没人教过我这些……我哪懂这些弯弯绕……” “现在!”萧长风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有人教了!” 萧灿猛地抬起头,眼中先是茫然,随即一道亮光骤然迸发!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目光死死锁定在陆安身上。 没有任何犹豫,萧灿猛地挣脱萧长风的扶持,几步冲到陆安面前。 噗通! 双膝重重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尘土微扬。 “师父在上!” 萧灿额头触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渴求: “请受徒儿一拜!” 陆安头皮一炸,下意识就要拒绝:“等等!我……” 然而,一股浩瀚如星海、沉重如须弥山岳的无形伟力骤然降临!瞬间将他周身空间彻底禁锢!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连体内奔腾的造化真焰都被压制得近乎停滞!只有思维还在惊骇地运转! 寂然天!这就是寂然天的恐怖威能?!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萧灿虔诚地磕下头去。 “礼成~!” 萧长风苍老而洪亮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随着他话音落下,那股禁锢陆安的恐怖力量也如潮水般退去。 “好徒儿,快给你师父献上拜师礼!”萧长风笑眯眯地催促道。 萧灿立刻从怀中珍而重之地摸出一枚温润剔透、雕刻着盘龙云纹的玉佩,小心翼翼地系在了陆安的腰带上。 玉佩触体微凉,隐隐散发着一丝皇道龙气。 束缚尽去,陆安恢复了行动能力。他看着腰间的龙纹玉佩,又看看面前一脸“得偿所愿”、嘿嘿傻笑的萧灿,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顶门,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 “我真想现在就把你吊起来抽啊!!!”陆安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第42章 授刀!薪火相传!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师父您尽管教训!徒儿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萧灿非但不怕,反而挺起胸膛,一副“任君处置”的狗腿模样,仿佛挨师父的打是天大的荣幸。 陆安气得抓狂,狠狠挠了挠头,愤愤地瞪向一旁看戏的萧长风:“我说老爷子!您这宝贝孙子养成这副‘天真烂漫’的德性,您老就没什么头绪?就没点‘教育心得’分享分享?” 萧长风捋着胡子,老神在在地甩锅:“诶,此言差矣!他现在可是你陆大师的开山大弟子!老夫年纪大了,管教小辈嘛,也就剩下拳脚这点力气活了。至于如何雕琢这块朽木,让他成器……那可就全看陆大师你的手段了。”他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陆安没好气地怼回去:“那行!您老先把他拎出去,照三餐打,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再说!省得我看着心烦!” 萧长风眼睛一亮,搓了搓手,跃跃欲试:“哦?这可是你说的!躺几天?半个月够不够?保证打得他娘都认不出来!”说着就真要去拎萧灿。 萧灿吓得脖子一缩,脸都白了。 陆安看着萧长风那副“只要你开口,老夫立刻执行”的认真模样,再瞅瞅萧灿那怂样,满腔的邪火瞬间泄了大半,只剩下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烦躁地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开玩笑的!有那养伤的功夫,不如让他多宰几头妖魔来得实在!” 他揉着太阳穴,做最后挣扎:“老爷子,这徒弟……真不能退货?我加钱行不行?” 萧长风脸色一板,斩钉截铁:“想都别想!要么你堂堂正正打赢老夫,把他逐出师门;要么,你就老老实实把他教到出师!” 随后一股若有若无的寂然天威压再次笼罩陆安,充满了警告意味。 感受着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陆安嘴角抽搐,最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退……不退就不退……我教!我教还不行吗!” 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对萧灿道:“去,把你那几个狐朋……咳,把你那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都叫上。咱们去斩妖台。该给你们上第一课了——练刀!” 萧灿闻言,如同得了圣旨,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惊喜,忙不迭地应道:“是!师父!弟子这就去!”说完转身就跑,速度飞快,生怕陆安反悔。 看着萧灿跑远的背影,现场只剩下陆安和萧长风。陆安无奈地看向老者:“前辈,您这又是何必?天下名师何其多,比我陆安更适合教导皇子的,大有人在。” “打住!”萧长风直接抬手打断,目光深邃地看着陆安,“拜师之礼已成,此乃天意。要么你凭本事打赢老夫把人领走,要么,就负起师父的责任来。”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赞赏和洞察:“至于名师?哼,天下名师是不少,但老夫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哪个年轻人像你这般,只是去了一趟京城,短短时日便能将朝堂局势、萧灿的困境看得如此透彻,更能从中抓住契机,为自己、为拒妖关谋取最大的利益!世人都道你陆安是天赋异禀的武夫,但在老夫眼里,你胸中的韬略和眼光,足以开宗立派,自成一家!” 萧长风拍了拍陆安的肩膀,语重心长:“灿儿拜你为师,不是委屈,是他天大的造化!是他高攀了!” 陆安撇撇嘴,对这番“高帽子”不置可否。他收敛了情绪,正色道:“前辈过誉了。不过,既然木已成舟,这徒弟我认了。您放心,该教的,我陆安绝不藏私。不为大永江山,也不为个人得失,只为……” 他目光投向远处巍峨的拒妖关城墙,语气坚定: “只为将来我离开之后,这座关隘,这些军民,能有一个真正值得依靠的‘靠山’!” 萧长风闻言,肃然起敬,郑重地对着陆安躬身一礼:“老夫代萧灿,代萧氏皇族,谢过先生深明大义!” 陆安连忙侧身避过,扶起萧长风:“前辈折煞晚辈了,万万不可!” 萧长风直起身,眼中精光一闪,主动提议道:“关内那些碍眼的‘虫子’,需不需要老夫出手,替你清理干净?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不!”陆安断然拒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笑意,“他们……现在可是最好的‘磨刀石’和……‘先锋炮灰’!” “炮灰?”萧长风眉头微蹙,有些不解。 陆安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压低声音,抛出一个石破天惊的计划:“前辈或许还不知道,我拒妖关……要变天了!从今往后,我们的战略,将从被动死守,转为主动出击!” 他指着关外莽莽群山,语气铿锵:“我征召这两万新血,不是为了填关墙!是为了出关!是为了深入十万大山,清剿妖魔巢穴,将威胁扼杀在萌芽之中!” “前些时日,已有璇玑星宫的弟子相助,我们成功捣毁了一处小型妖巢!收获颇丰!事实证明,妖魔并非不可战胜!与其坐等妖潮一次次冲击关墙,损耗人命,不如主动杀出去!杀得它们胆寒!杀得它们不敢再聚!” “只有这样,拒妖关才能越战越强!妖潮才会越打越弱!而关内那些圣地的‘眼睛’和‘爪子’……哼,正好废物利用,让他们在出关的‘血路’上,为我拒妖关流尽最后一滴血!” “什么?!”饶是萧长风见惯大风大浪,此刻也被陆安这疯狂而大胆的计划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深入十万大山?主动清剿妖巢?这简直是虎口拔牙,不,是闯进龙潭去屠龙! 他骇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这小子……不仅实力强、心机深,胆子更是大得包天!难怪他能做出阵斩裂疆妖魔、硬撼圣地长老这等惊世之举! 等等!他不拥兵自重?他是要带着兵出关玩命?!那小灿拜他为师……岂不是也要…… 萧长风脸色微变,瞬间有些尴尬,干咳一声:“咳咳……那个,陆先生啊,老夫想了想,要不……你还是把萧灿那小子逐出师门吧?老夫刚才的话,你就当没听过……” “那怎么行!”陆安嗤笑一声,眼神戏谑地看着萧长风,“这可是您亲口说的,‘朽木’交给我雕琢,这是给拒妖关挣万世太平的机会!我岂能辜负前辈厚望?何况……”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有这么一个‘皇子徒弟’带头冲锋陷阵,对新兵的士气,可是巨大的鼓舞啊!” “十万大山凶险莫测,万一哪天……”萧长风忧心忡忡。 “二爷爷!” 萧长风话音未落,一声清朗而坚定的呼喊传来。只见萧灿带着程虎、赵庆、林狂等几位心腹将领快步走来。他脸上再无之前的懵懂与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决绝。 萧灿走到近前,目光清澈地看着萧长风,朗声道:“二爷爷,拒妖关的将士死得,关内的百姓死得,我萧灿……为何就死不得?我身上流的萧家血脉,难道就比他们高贵吗?” 他挺直脊梁,声音在空旷处传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萧灿今日拜师,只有三条路可走:要么,学艺不精被师父逐出师门;要么,学有所成,堂堂正正出师;要么……便是战死在这拒妖关外,马革裹尸!” “我萧家先祖马上得天下,萧家子孙,从无躲在百姓身后贪图享乐的懦夫!以前没有,以后,也绝不能有!” 萧长风看着眼前仿佛脱胎换骨般的孙子,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交加的光芒!那层笼罩在萧灿身上多年的、被刻意养成的怯懦与愚钝,似乎在这一刻被陆安一番痛骂和这残酷的现实彻底击碎! 他猛地看向陆安,眼神充满了惊异和探究:这小子……到底给灿儿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说,这才是灿儿骨子里被压抑已久的血性? 若真如此……若灿儿真能在拒妖关的血火中淬炼出来……大永……中兴有望啊! 上一个在绝境中带领军民奋起、最终奠定不世基业的……正是太祖皇帝! 那个镇压九州乱象,重建人族大统的开国皇帝--萧成业! 陆安看着萧灿眼中燃烧的火焰,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满意的笑容。他大手一挥:“好!这才有点样子!走,跟我去斩妖台!让我们的新血,见见他们未来的‘伙伴’!” 斩妖台。 这是一片由巨大黑石铺就的宽阔广场,位于拒妖关内城核心。广场尽头,矗立着一座高达十丈、形如巨刀劈天的巍峨石碑!石碑通体黝黑,仿佛饱饮了无数妖魔之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肃杀与苍凉之气。碑身之上,铁画银钩般铭刻着两篇功法: 【龙鸣劲】! 【破钧刀法】! 《龙鸣劲》,炼之经脉如伏龙潜伏,气血奔涌如龙吟九霄!品阶不详,却有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特性——吞噬!以妖魔血肉为资粮,吞噬越强,进阶越快!虽被斥为有伤天和,却为拒妖关在绝境中造就了无数铁血强者!陆安那神秘莫测的“天工锻骨决”,因其展现出的恐怖吞噬强化特性,也一直被外界误认为是《龙鸣劲》的进阶版。 《破钧刀法》,九式惊天!破釜焚舟、横刀却万、怒发冲冠、星火燎原、断峰回马、焚血烈旗阵、山河踏破、赤练倒悬、红莲焚天!相传乃拒妖关创立者,大永开国上柱国、上将军、镇国公——叶无忧所留之无上战技!是无数斩妖使赖以生存、搏杀妖魔的依仗! 此刻,两万名从卢州迁徙而来的青壮,在老兵的组织下,肃立于石碑之前。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中带着对未来的迷茫和一丝不安,但更多的,是被此地肃穆苍凉的气氛所感染,胸膛中似乎有一股热血在缓慢复苏。 陆安大步踏上斩妖台,立于巨碑之下。萧灿、程虎、赵庆、林狂等人紧随其后,萧长风则悄然隐于高处的阴影中,默默注视。 陆安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缓缓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他深吸一口气,声音灌注了雄浑的元力,如同惊雷般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我名陆安!暂掌拒妖关!” “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无论你来自何方,无论你过去是农夫、是匠人、是奴仆!从踏入拒妖关的这一刻起,你们只有一个身份——拒妖关的战士!是守护身后家园,是向妖魔、向不公挥刀的战士!” “过去的你们,被圣地视作草芥,被官僚盘剥如牛马!你们流血流汗,换来的只有无尽的压迫和绝望!” “但今日!我告诉你们!在拒妖关,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在这里,没有人能再剥削你们一丝一毫!你们的命,你们的力量,只属于你们自己!” “在这里,你们手中的刀,不再为别人的野心而挥动!它只为你们自己的尊严而战!为你们身后千千万万需要保护的亲人而战!为你们亲手建造的家园而战!” 陆安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如同战鼓擂动,点燃着每一个人心底压抑已久的火焰: “你们要记住!力量,是打出来的!尊严,是杀出来的!拒妖关的未来,不是靠摇尾乞怜换来的!是靠我们手中的刀,一刀一刀,从妖魔的尸山血海里劈出来的!” “带上来!!!” 随着陆安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斩妖台两侧,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响起! 只见一队队神情肃穆、眼神坚毅如铁的老兵——真正的斩妖使!他们身着洗得发白却依旧笔挺的旧制战甲,双手如同捧着圣物般,平举着一柄柄形态各异、布满战斗痕迹与暗沉血痂的斩妖刀,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鱼贯入场! 每一柄刀,都承载着一段壮烈的过往! 每一道伤痕,都诉说着一次惨烈的搏杀! 刀柄上缠绕的、赤红染血的“不归巾”,在风中无声飘荡,如同逝去英魂不屈的呐喊! 磅礴而悲壮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斩妖台!两万新兵被这无声的肃杀所震撼,呼吸都为之凝滞! 陆安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在死寂的广场上回荡: “看清楚!” “这每一柄刀,都曾有一个主人!” “他们或许出身寒微,或许也曾迷茫恐惧!但他们最终选择了握紧手中的刀,为了心中的信念,为了身后的家园,将一腔热血……永远留在了这座关隘之上!用他们的命,换来了拒妖关不倒的脊梁!” “现在!” 陆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到顶点,如同惊雷裂空: “告诉我!你们——” “是否愿意接过他们手中的刀?!” “是否愿意继承他们的信念和使命?!” “是否愿意拿起这柄斩妖刀,成为新的脊梁?!守护你们身后的家园和亲人?!!” 短暂的死寂。 随即—— 如同压抑千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如同沉睡的巨龙发出震天咆哮! “愿意!!!” “愿意!!!” “愿意!!!” 两万人的怒吼汇聚成一股撕裂云霄的声浪!那声音中饱含着积压已久的屈辱、对新生的渴望、以及对力量的极致渴求!声浪滚滚,震撼着拒妖关的每一块砖石,直冲九霄云外!连远处关墙上的积雪都被震得簌簌落下! 看着台下那一双双被彻底点燃、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眼睛,陆安胸中豪气顿生!他猛地抽出腰间巡天长刀,刀锋直指苍穹,发出穿金裂石般的铮鸣! “授——刀——!!!” 第43章 血与火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一柄柄饱经沧桑、布满豁口与暗沉血痂的斩妖刀,被老兵们如同传递圣火般,郑重地交到新兵颤抖的手中。 当最后一柄刀找到它的新主人,整个斩妖台陷入一种庄严肃穆的寂静。只有风声呜咽,仿佛无数英魂在低语。 两万名来自卢州,曾被视作草芥、受尽盘剥奴役的青壮,紧紧握住冰冷的刀柄。刹那间,一股磅礴而惨烈的意念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狠狠冲入他们的脑海! 杀!杀!杀! 妖魔狰狞的嘶吼!刀锋斩入骨肉的闷响!战友临死前的怒吼!关墙在巨力撞击下的**!血与火交织的炼狱景象!还有那至死未曾熄灭的、守护家园的信念! 这些斩妖刀,是冰冷的铁器,更是承载着拒妖关十年血泪、无数英魂不屈意志的容器!它们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将拒妖关的过去、责任与宿命,狠狠烙印在每一个新兵的灵魂深处! 时间仿佛凝固。不知过了多久,两万青壮几乎同时睁开了双眼! 迷茫、忐忑、卑微……统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淬火精钢般的冰冷锋芒!是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决绝!一股惨烈而凝聚的军煞之气,如同无形的狼烟,轰然从斩妖台升起,直冲云霄! 三天后。 拒妖关巍峨的城墙上,两万气息狂暴、眼神带着压抑不住癫狂的新晋斩妖使,如同即将出闸的凶兽,沉默地伫立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令人心悸的躁动。 阴影中,萧长风眉头紧锁,眼底忧色深重。 “龙鸣劲……速成之法的代价,终究还是来了。”他心中叹息。 世人皆知龙鸣劲霸道无双,号称“日啖妖魔三百只,扶摇直上须延天”。但这只是传说中创立者叶无忧达到的境界。对于绝大多数修炼者,这部功法更像是一柄双刃剑,时刻在切割着修炼者的神志! 无视根基、资源、背景的速成,代价便是无时无刻不在承受妖魔血肉中蕴含的狂暴杀意、怨恨戾气以及驳杂血气的冲击!武道九境:凌寰、溯楼、星熠、倾宸、绝穹、御虚、太宵、经天、须延天。 身处前六境者,未能窥得天地一丝真意,心神如同无根浮萍,根本无法彻底抵御这股冲击,只能依靠不断吞噬新的妖魔血肉来暂时压制体内翻腾的魔念。稍有不慎,心神失守,瞬间便会被体内狂暴的龙鸣劲反噬,撕成碎片! 眼前这两万新兵,仅仅三天!在充足妖魔血肉供应和那股决死意志推动下,竟硬生生跨越了凌寰、溯楼,集体踏入了力凝成形、外放如灿星的星熠境!完成了寻常武者数年乃至十数年的积累! 然而,那几乎溢出体表的癫狂躁动,便是这恐怖速成带来的可怕副作用!他们的眼神,像极了濒临崩溃边缘的野兽。 更让萧长风忧虑的是,龙鸣劲先易后难的特性。到了御虚境,吞噬血肉带来的进境将微乎其微。因为后续的境界,核心在于武者自身对天地规则的感悟!龙鸣劲跳过了至关重要的“观己”奠基过程,使得修炼者如同空中楼阁,后续每一步都难如登天!无数天资不错的斩妖使,最终都卡死在御虚境,终生无望太宵! 他们……真的明白自己选择了一条怎样荆棘密布、甚至可能断绝未来的道路吗? 萧长风不知道的是,对这些从地狱爬出来的卢州百姓而言,龙鸣劲不是毒药,而是救命的神丹!是拒妖关赐予他们反抗命运、守护亲人的唯一力量!是砸碎身上枷锁的铁锤!别说只是神志癫狂、前路艰难,就算立刻要他们付出生命,他们也绝不会后悔!这份力量,是他们过去做梦都不敢奢望的“底气”! “我曾言!”陆安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城头炸响,瞬间压下了所有躁动的气息,“练成龙鸣劲之日,便是尔等出关饮血之时!” “今日!时机已至!” 他目光如电,扫过一张张因亢奋而扭曲的脸庞: “尔等,将分为十六支战锋!由我、林狂、赵庆、万景、程甲、齐明、铁承业、铁承德、铁承信、铁承平……各领一队!” “两两一组,互为犄角!由璇玑星宫的诸位仙子指引前路,深入十万大山——” “清剿妖巢!斩妖除魔!” “此去,关山万里,血雨腥风!你们之中,必有人埋骨荒山,永世不归!” “但你们的名字,你们挥出的每一刀,你们流尽的每一滴血——都将铸入拒妖关不倒的脊梁!都是为了你们身后千千万万的父母妻儿!为了你们亲手建造的家园!” “告诉我!怕不怕?!” “不怕!!!” 两万人齐声怒吼,声浪震得关墙颤抖,癫狂的眼神中燃烧着无畏的火焰! “好!”陆安猛地拔出巡天长刀,刀锋直指关外莽莽群山,发出穿云裂石的铮鸣: “请诸位,随我——” “出关!斩妖!!!” 沉重的绞盘转动声响起,粗大的铁链缓缓放下。如同决堤的洪流,八支杀气腾腾的队伍,沿着粗壮的铁索,如同八条狰狞的黑龙,悍然扑入危机四伏的十万大山! 拒妖关如此惊天动地的动作,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九州! 各方势力拿到奏报,无不骇然失色! “疯了!陆安疯了!” “坐拥雄关,手握强兵,更有铁鳞城兵甲、七大望族粮草支援!此等大好局面,不思拥兵自重,割据一方,竟带着一群速成的新兵蛋子出关送死?!” “出关斩妖?除了徒耗实力,损兵折将,他能得到什么?妖魔的血肉?那值几个钱!” “此子……莫非是徒有虚名之辈?可他在卢州的手段,拉着安王、七大望族上车的谋略,分明是老谋深算啊!怎么会行此蠢事?!” 质疑、嘲讽、不解、惋惜……种种声音喧嚣尘上。然而,这些纷扰丝毫传不进此刻的拒妖关将士耳中。 他们的眼中,只有前方的妖巢!他们的心中,只有变强的渴望和守护的信念! 在叶晴柔那玄奥莫测的星辉指引下,陆安率领的队伍再次锁定了一处妖巢。 轰! 赤红色的刀光如同天罚,狠狠劈开山体!刺鼻欲呕的浓烈血腥味如同实质般喷涌而出! 熟悉的景象再现:翻腾的血池,搏动的惨白胎盘肉山,以及……胎盘上密密麻麻、尚未完全成型的妖魔胚胎! “红莲!焚天!”陆安一刀挥出,赤金色的火焰莲花轰然砸入血池,将其瞬间蒸发大半!露出下方如同巨蟒般虬结的粗大血管和胎盘本体。 “新兵营!”陆安收刀而立,声音冰冷,“列阵!进击!” “这些尚未睁眼的畜生,就是你们最好的磨刀石!用它们的血,淬炼你们的刀!稳固你们的力量!” “杀——!!!” 震天的喊杀声在山腹中回荡!新任的斩妖使们,眼中带着初临战场的紧张,更带着被龙鸣劲催发的癫狂战意,挥舞着手中的斩妖刀,结成紧密的阵型,如同绞肉机般冲入妖魔群中! “稳住!运劲!龙鸣劲吞噬血肉,化作战力!”老兵们的怒吼在混战中格外清晰。 “三人一组!背靠背!不要冒进!”经验丰富的校尉穿梭在阵中,指点着生涩的新兵。 赤红色的刀光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残肢断臂横飞,腥臭的血液泼洒在岩壁和战士们的脸上、身上!每一次挥刀,每一次吞噬妖魔血肉,都让新兵们体内的龙鸣劲更加狂暴,眼神中的血色也更浓一分,但握刀的手,却越来越稳! 血与火,是最残酷也最有效的老师! 陆安静静立于战局后方,目光深邃。他体内的天工造化炉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眼前不断掠过只有他能看到的提示: 【造化之精+3】 【造化之精+3】 【造化之精+3】 …… 密密麻麻的信息流几乎连成一片!每一个由他亲手锻造的斩妖刀斩杀妖魔,都在为他源源不断地提供着珍贵的造化之精! 过去十年,他藏身拒妖关,依靠锻造兵器和有限的守关战斗积累造化之精,速度缓慢。前次妖潮来袭,一次性收获数十万已是巨款,但距离突破寂然天所需的二百万,仍是杯水车薪。 而此刻,仅仅这一场战斗,收获便已远超过去半年的总和!接近五万的数字在他心中跳动! 苟?还苟个屁! 陆安眼中燃烧起熊熊火焰! 出关!杀妖!赚造化之精!这才是通天大道! 同时,一股强烈的警兆在他心头升起。须延天境上体天心的敏锐感知告诉他,整个十万大山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压抑!仿佛一头沉睡的太古凶兽正在苏醒,睁开了冰冷的眼眸。 显然,他连续摧毁妖巢的举动,已经彻底激怒了十万大山深处的某些恐怖存在!它们不再散漫,正在疯狂收拢散落各处的妖魔,编织一张巨大的死亡之网,准备将这支胆大包天的队伍……围而歼之! “呵……终于忍不住了吗?”陆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非但没有惧意,反而充满了期待,“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 他等的,就是妖魔聚而攻之! 第44章 收获和阴影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战斗的喧嚣渐渐平息。 被掏空的山腹内,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和焦糊味。地面被粘稠的血液和破碎的妖魔残骸覆盖,如同修罗屠场。 林狂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声音嘶哑却带着铁血之气:“打扫战场!这些杂碎的残肢断臂,都是上好的资粮!既能助尔等稳固龙鸣劲,也能换回粮米布匹,养活你们身后的老小!” 他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各小队……随我……” “救治伤员!收敛……阵亡袍泽遗骨!” 命令下达,幸存的新兵们沉默地行动起来。有人强忍着恶心收集妖魔血肉,有人红着眼睛寻找受伤的战友,更多的人,则默默走向那些倒在血泊中、再也无法站起的身影。悲怆的气氛在山洞中弥漫。 陆安和叶晴柔则站在那巨大的惨白色胎盘前,仔细端详。这一次,陆安刻意保留了它。 叶晴柔的俏脸笼罩在轻纱下,但露出的双眸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星光。 “陆安,你来看!” 叶晴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悸,指向胎盘搏动的表面,“上次天机所示,此物不应存于此界。而这次……我发现它的‘存在’本身,竟在扭曲、排斥周围的天道法则!你看这些纹路!” 陆安凝神望去,只见那狰狞可怖的胎盘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密、繁复、精美到令人窒息的玄奥纹路!这些纹路浑然天成,仿佛蕴含着宇宙至理,散发着一种高渺、空旷、冰冷到极致的非人气息!与它那丑陋污秽的本体形成了荒诞而恐怖的对比! 仅仅是注视片刻,陆安竟感觉自己对武道境界的感悟加深了一丝,仿佛触摸到了某种大道的边缘! 但随即,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和灵魂层面的排斥汹涌而来! “这鬼东西……能是大道?!” 陆安眼角狠狠抽搐,心中寒意大盛。这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妖魔是人为投放的“污染源”! 这胎盘,就是收集九州生灵气血、怨念的恐怖媒介!幕后黑手,绝非此界之人! 酝酿千年的大计……目的究竟是什么?毁灭?收割?还是某种更可怕的仪式? 紧迫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陆安的心脏。 必须更快!招募更多斩妖使!锻造更多斩妖刀!获取更多的造化之精!必须在风暴彻底降临前,拥有足以撬动棋盘的力量! “陆安,清点完毕了。”林狂走到陆安身后,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沉痛,“此战……新兵阵亡……两百一十七人。” 这个数字,比之前预估的更加惨烈。 陆安挺拔的身躯几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仿佛那数字有千钧之重。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坚毅:“收敛袍泽,带英魂……回家!” 他转向胎盘,语气凝重:“你们先带人撤出去,远离山洞。我有个猜测需要验证一下。” 叶晴柔上前一步:“我留下!此物诡异,涉及天机,我需要近距离观察它消失的瞬间!”她的声音不容置疑。 陆安点点头:“好!小心!” 待大队人马带着伤员和阵亡者的遗体撤出山洞,沉重的脚步声远去,山洞内只剩下陆安、叶晴柔和那搏动着的巨大胎盘,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陆安缓缓抽出巡天长刀,刀身映照着惨白胎盘的光泽,寒气森森。这一次,他不打算用红莲业火将其焚毁,而是要试试纯粹的物理破坏! 更重要的是——验证那幕后黑手对此物的“保护”机制! “破!” 一声低喝!陆安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巡天长刀爆发出刺目的金白寒光,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带着斩断山岳的恐怖威势,狠狠劈向胎盘的中央! 就在刀锋即将触及胎盘的刹那——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到极致的空间波动骤然从胎盘内部爆发!那狰狞的胎盘仿佛瞬间从实体化为了虚幻的泡影,表面玄奥的纹路光芒大盛,以一种超越视觉的速度,变得透明、模糊,仿佛要融入周围的空间褶皱之中! 叮——!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彻山洞!陆安志在必得的一刀,竟如同斩在了空处!狂暴的刀气将后方岩壁劈开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碎石纷飞,但那惨白的胎盘,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扭曲的、缓缓平复的空间涟漪! 陆安收刀而立,面无表情,眼神却幽深如寒潭。 叶晴柔眼中的星光缓缓敛去,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前所未有的凝重:“一个……说不上好坏的发现。” “陆先生,想必你也看到了吧?”她看向陆安,目光交汇,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答案。 陆安缓缓点头,声音冰冷:“与你所见相同。” “此物,是媒介,是阵眼,更是……一个‘锚点’!” “它无知无觉地被放置于此,自发运行,吞噬生灵气血怨念。其存在本身,就在缓慢侵蚀此界法则。” “而一旦遭遇足以摧毁它的威胁……便会触发其核心的‘空间锚定’法则,瞬间遁入预设好的、受绝对保护的异空间节点!非特定手段或超越其法则的力量,根本无法触及,更别说摧毁!” “你所说的‘不好不坏’,是指我们目前摧毁妖巢的行为,只要不直接威胁到胎盘本身,就不会立刻惊动其背后的操控者,对吗?”陆安精准地捕捉到了叶晴柔的言外之意。 叶晴柔沉重地点点头:“是。但这只是暂时的安宁。我们摧毁的妖巢越多,收集到的气血怨念流中断越频繁,幕后之人迟早会察觉异常!而且……”她看着胎盘消失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这‘锚点’持续存在并运行,本身就在酝酿一场……足以倾覆九州的浩劫!我们……必须阻止!” 陆安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看来璇玑星宫的推演,已经触及了核心?” 叶晴柔沉默片刻,轻纱下的嘴唇抿了抿,才低声道:“只……窥得一丝皮毛。师父以星盘推演天机,只留下两句话:‘拒妖关,天地变局之枢。然其未来,混沌难明,星轨尽碎。’” “星轨尽碎?混沌难明?”陆安咀嚼着这几个字,忽然放声大笑,笑声在山洞中回荡,带着一股冲破桎梏的豪迈,“哈哈哈!好!好一个混沌难明!这说明我陆安所做之事,并非徒劳!这天意大势,也并非不可撼动!我拒妖关的命运,当由我们自己来书写!” 叶晴柔看着神采飞扬、仿佛要劈开这混沌天地的陆安,勉强笑了笑,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师父推演出的完整画面,是血海滔天,关城崩塌,万灵寂灭……那“混沌难明”的景象,是在拒妖关彻底毁灭之后才出现的未知变数……这个残酷的真相,她如何能说出口? 第45章 收获与客人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三天后,八支出击的队伍如同归巢的倦鸟,带着一身血腥与疲惫,陆续返回拒妖关。 出发时两万五千锐士,归来时……阵亡一千三百余!其中绝大多数,是初次经历残酷血战的新兵。 但活下来的两万余人,气质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同被打磨掉所有杂质、露出锋芒的百炼精钢!浓烈的杀伐之气与凝练的军煞之意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铁血洪流!行走间,步伐沉稳,眼神锐利,再无半分新兵的青涩与迷茫。 而在这股洪流之中,五道身影如同出鞘的绝世利剑,锋芒毕露,鹤立鸡群! 萧灿!李凭栏!纪羽承!任琛!狄瑾! 这五位出身显赫的少年郎,本就根基雄厚,天赋卓绝。 陆安精修过破钧刀法在他们手中展现出了惊人的威力,再经过血与火的生死淬炼,如同璞玉被彻底打磨,绽放出耀眼的光华!五人并肩而立,气势相互激荡,竟隐隐形成一股强大的气场,引得周围老兵都为之侧目。 隐于暗处的萧长风看着脱胎换骨般的萧灿,老怀大慰,眼中精光闪烁。 陆安这小子是真把萧灿当徒弟了,连班底都给他准备好了。 萧长风自然看的出来,五人是一起上战场过了命的交情,比任何情谊都牢固! 陆安此子,不仅自身惊才绝艳,更有识人育人之能!这五个少年,俨然已成了萧灿最核心的班底,是过命的交情!这份“拜师礼”,价值无可估量! 然而,欣慰之余,一丝更深的忧虑爬上心头。 自从陆安回归并开始主动出击后,拒妖关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往日里无休无止的妖魔袭扰几乎绝迹,只有零星不成气候的试探。这绝非吉兆!这是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死寂!说明十万大山深处,有更多的裂疆妖魔苏醒了,现在之所以没有妖魔攻关,是因为十万大山正在集结一支足以碾碎一切的妖魔大军! 下一次妖潮……将是石破天惊! 当萧长风将这份忧虑告知陆安时,后者却只是挑了挑眉,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烧着跃跃欲试的火焰! 八支队伍带回的,不仅仅是脱胎换骨的战士,更是海量的妖魔材料和……近八万的造化之精!这恐怖的收获,远超陆安过去在铁匠铺抡大锤半年的积累!照此速度,寂然天……指日可待! “裂疆妖魔?”陆安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猎人看到顶级猎物的兴奋光芒,“那可是……上好的‘大料’啊!” 在他眼中,那不再是灾难,而是巡天进阶、自身突破的珍贵资粮! 待萧长风忧心忡忡地离去,万景、齐明、赵庆、林狂等十余名核心校尉便迫不及待地联袂找上门来,一个个眼神热切得像饿狼。 陆安看着他们摩拳擦掌的样子,哑然失笑:“怎么?尝到‘轰天雷’的甜头了?” “何止是甜头!”万景激动得满脸通红,声音都在发颤,“大匠!林篱丫头给我们的新式‘轰天雷’,只用了十颗!十颗啊!您猜怎么着?直接把妖巢所在的那座山给炸塌了半边!山崩地裂!那威力……简直……简直就像天神发怒!我等凡夫俗子,从未见过如此毁天灭地之威!那些藏在山缝里的杂碎,直接被活埋了大半!省了我们多少力气!” 赵庆也搓着手,满脸期待:“是啊大匠!那玩意儿一响,地动山摇!妖魔成片成片地倒!兄弟们杀进去就跟砍瓜切菜似的!收获比以前多了一倍不止!咱们啥时候再出去干一票大的?兄弟们手都痒痒了!要不……休整三天就出发?” 林狂一听就炸毛了,瞪着眼睛吼道:“老赵!你个没良心的!不是你闺女你不心疼是吧?我闺女现在眼睛都熬红了!没日没夜地给你们搓雷!你还想让她加班?想累死她不成?!” 陆安无奈地摆摆手:“好了好了,都别吵吵。轰天雷制作不易,需要时间。再等半月!等林篱那边储备充足了,咱们再出关!这次,咱们玩票更大的!” 众人一听“玩票更大的”,眼睛都亮了,但听到还要等半月,又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齐明忍不住抱怨:“大匠,不是兄弟们心急。那些刚孵出来的小妖魔,也就够新兵蛋子们练练手,换点粮米。对我们几个……塞牙缝都不够啊!龙鸣劲到了咱们这境界,没点像样的毁镇、摧城级‘硬菜’,根本不动弹!兄弟们卡在瓶颈,心里慌啊!” 铁承业等几位没有修炼龙鸣劲的将领也深有同感,面露急切,因为他们也想要高阶妖魔换取修行资粮。 陆安理解他们的心情,温声道:“急什么?好饭不怕晚。我敢断言,至多月余,一场前所未有的妖潮……必将席卷拒妖关!” 看着众人瞬间亮起的眼神和将信将疑的表情,陆安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你们出关清剿,可曾留意到十万大山深处过于‘干净’了?” 见众人茫然摇头,陆安声音转冷:“因为……有‘大家伙’醒了!正在疯狂收拢所有能控制的妖魔,编织一张大网!准备毕其功于一役,把我们……出关的兄弟,一口吞掉!”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但随即,眼中的火焰烧得更旺!恐惧被强烈的战意取代! “所以!”陆安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下次出关,我们很可能面对的不是零散的妖巢,而是……铺天盖地的妖魔狂潮!这,才是你们突破瓶颈的‘盛宴’!” “不过,硬拼是下下策。我们的战术是——”他手指蘸水,在桌面上快速划动。 “以轰天雷开路!以璇玑星宫指引!边打边撤!将妖魔主力……引向拒妖关!” “利用关墙地利和……林篱丫头即将完成的‘新玩具’,把它们……拖死在关下!耗干它们的血!” “当初它们怎么让我们疲于奔命,现在……我们就怎么玩死它们!” “妙啊!”赵庆一拍大腿,激动得脸都红了,“主动出击是虚,引蛇出洞、以逸待劳才是实!有轰天雷断后,有雄关依托,进可攻退可守!等林篱丫头的新家伙到位,咱们还能反手给他们来个大的!头疼的该是那些杂碎了!” “没错!”陆安眼中闪烁着智慧与野心的光芒,“所以,给林篱时间,给她最好的支持!也给新兵们时间,让他们消化战果,稳固境界!诸位也抓紧时间修炼!” “时代...变了!” “诺!”众将齐声应喝,士气如虹! 众人刚散去,一个娇小的身影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正是满脸疲惫却带着兴奋的林篱。 “陆哥哥!累死我啦!”她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小脸垮着,像只委屈的小猫,“你们要的轰天雷也太多了!我感觉自己像个不停转的陀螺!” 陆安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辛苦我们的小天才了!再坚持一下,不会让你劳累太久的!等下次大战结束,等他们经历了下一波妖潮之后,就值得信任了。也离不开拒妖关了。” “你也证明了那些‘宝贝’的价值,也能你组建一个专门的‘神机营’,找最可靠、最聪明的人来帮你!现在,只能辛苦我们的小林篱当顶梁柱了。” 林篱嘟着嘴,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好吧好吧,为了拒妖关,我拼啦!” 她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从腰间精巧的储物袋里小心翼翼地摸出十颗拇指大小、三寸许长,通体呈现深邃黑紫色、表面布满了不稳定能量波纹的金属弹丸。 “对了陆哥哥!这个给你!”她献宝似的把弹丸捧到陆安面前,“你之前不是说,只要威力够猛,不用管后坐力和稳定性嘛?我试了好多配方,结果不小心搓出了这几个‘怪胎’!”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得意:“我本来想加点到轰天雷里,结果张锦姐姐推演后说,威力太恐怖了,爆炸范围能覆盖小半个校场!扔出去,跑都来不及!会伤到自己人!我就只能把它们单独分离出来,按你要求的弹丸样子封装了。喏,就是这些‘湮星子’!” “湮星子?”陆安眼神一凝,小心地接过一颗。入手沉重冰凉,那黑紫色弹丸内部,仿佛封印着一片狂暴的微型星云!一股极度危险、足以威胁生命的悸动感,顺着指尖瞬间传遍全身!让他这位须延天境的强者都感到汗毛倒竖! 这东西……能伤到我?!甚至……杀死我?! 杀死须延天?! “你……你在里面加了什么?!”陆安的声音带着震惊和凝重。 林篱眨巴着大眼睛:“就是上次你给我的那块特别硬的幽鳞骨头呀!我把它烘干磨成粉,又加了好多燃骨花和赤鳞蟒的鳞粉,最后用张锦姐姐推演出的最佳配比混合成了这个东西……怎么了陆哥哥?是不是太危险了不能用?那我拿回去改……” “不!”陆安打断她,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小心翼翼地收起这十颗“湮星子”,如同捧着绝世珍宝,“用得着!太用得着了!这正是我需要的……底牌!小林篱,你立大功了!你这双手,简直是点石成金的神手!” “嘿嘿,都是陆哥哥教得好嘛!”林篱被夸得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笑了。 就在这时,一名斩妖使神色古怪、脚步匆匆地闯了进来,对着陆安抱拳,语气带着哭笑不得的无奈:“禀大匠!坊市那边……出事了!有个……嗯……实力强得离谱的‘乞丐’,正在闹市撒泼打滚,指名道姓骂您!兄弟们上去理论,结果……被她一巴掌一个全扇飞了!根本按不住!您看……是不是亲自去‘安抚’一下?” 陆安眉头一皱:“闹事?走!去看看哪个不长眼……” 很快三人来到坊市。看着喧闹的人群,陆安冷声道:“我倒要看看是那个不开眼的敢在我...” “卧槽?!” 陆安脸色瞬间大变! “她怎么来了?!” 她不在帝京好好当她的五品捕头!跑拒妖关做什么?! 陆安一把拉起还懵着的林篱,低着头就想开溜:“快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可惜,晚了! 一声蕴含着滔天怒火、委屈和长途跋涉疲惫的尖利女声,如同炸雷般响彻半个拒妖关: “陆——安——!!!” “你个挨千刀的王八蛋!敢做不敢当是吧!给老娘站住!!!” 只见坊市方向,一个浑身脏兮兮、头发乱如鸡窝、脸上黑一道白一道,但依稀能看出姣好轮廓的女子,如同发怒的雌豹,撞开人群,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陆安这边猛冲过来!正是本该在帝京当她的五品神捕——成闻雪! 陆安头皮发麻,抱着林篱撒腿就跑! “站住!姓陆的!你有种做没种认吗?!”成闻雪在后面穷追不舍,边跑边骂,声音带着哭腔,“你知道老娘这一路吃了多少苦吗?!都是为了来找你这个没良心的!” 拒妖关内禁止飞行,两人一追一逃,上演着极其滑稽又引人瞩目的戏码。沿途的军民全都看傻了眼。 “嚯!听声音是个姑娘啊!追谁呢这是……雾草!追陆大匠?!” “嘶——!她刚才骂什么?陆大匠...敢做不敢当?!” “不会...吧...大匠能干出这种始乱终弃之事?” “我的天!难道陆大匠在帝京欠下了风流债?现在债主追上门了?!” “看大匠这抱头鼠窜的样儿……八、九不离十啊!” “怎么办?咱拒妖关的汉子,敢作敢当!始乱终弃可不行!” “你去驻地叫人!我先把拒妖关所有关口守住!” “没错!今天非得让大匠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不可!” 一时间,坊市口竟然自发地组织起了“围堵负心汉陆大匠”的行动,场面一片混乱!只留下被陆安抱在怀里、一脸茫然又觉得好玩的林篱,和后面追得披头散发、状若疯虎的成闻雪。 第46章 疑似修罗场?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陆安抱着林篱在拒妖关狭窄的街道上夺路狂奔,但只觉得今天的拒妖关格外“热闹”——四面八方全是人!而且越来越多,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让让!都让让!今天不上工吗?这么闲?!”陆安一边跑一边喊,试图驱散人群。 但那些斩妖使和百姓们非但不让,反而用一种混合着好奇、促狭和“主持正义”的目光看着他,甚至有人故意放慢脚步挡在前面。 “大匠别跑啊!跟人姑娘好好说说嘛!” “就是就是!咱拒妖关的汉子,敢作敢当!” “负心汉可不行啊大匠!” 陆安额头青筋直跳,眼看着前方路口也被一群“热心群众”堵死,他心一横,准备凭借须延天境的修为硬挤过去。 然而,就在他肩膀微沉,准备发力之时—— “啪!” 一只沾满泥污却异常有力的纤细手掌,如同铁钳般狠狠扣住了他的肩膀!巨大的力量甚至让陆安这个须延天都感觉肩胛骨一麻! “跑啊?接着跑啊?”成闻雪喘着粗气,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和滔天的怒火,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子,“不心虚你跑得跟被狗撵似的?姓陆的,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本姑娘好好‘解释解释’吗?!” 陆安身体一僵,尴尬地转过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个……成捕头?好巧啊!什么风把您吹到拒妖关来了?误会,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误会?!”成闻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哈哈哈哈!误会?!你现在跟老娘说误会?!” 她猛地凑近,几乎要贴到陆安脸上,那双被污垢掩盖却依旧明亮的眸子死死盯着陆安,喷出的气息都带着火气: “当初是谁!在洛京城门口,一脸‘忧国忧民’地跟我说:‘那几个纨绔太烦人了,成捕头行行好,把他们关进天牢,让我耳根子清净几天’?嗯?!” “老娘信了你的邪!看在……咳,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好心好意帮你把人‘请’进去了!结果呢?!” “人丢了!就在号称铜墙铁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的天字三号牢房!丢得干干净净、无声无息!” “然后没过多久!长公主府和魏国公府就收到了他们家‘宝贝疙瘩’从拒妖关发来的‘家书’!说什么‘幡然醒悟’、‘矢志报国’、‘愿效仿先祖,镇守雄关,至死方休’?!” 成闻雪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荒谬和愤怒: “李凭栏!狄瑾!纪羽承!任琛!洛京四大纨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欺男霸女无师自通!让他们去镇守拒妖关?还至死方休?!陆安!你当老娘是傻子,还是当长公主和两位国公爷是傻子?!” “人是你弄走的!黑锅是老娘背的!现在长公主堵着六扇门大门要儿子!魏国公和镇国公天天在朝会上参我玩忽职守、私纵重犯!连陛下都拍着桌子问我:‘成闻雪!朕让你看的人呢?!’” “我告诉你!老娘现在已经被革职查办!陛下金口玉言:‘人是在你手上丢的,你就给朕去找!找不到,或者那几个混账不肯回京,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成闻雪越说越气,眼圈都有些发红,那是憋屈和愤怒到极致的表现: “陆安!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拿什么去还那四位‘金贵’的公子哥?!拿我项上人头吗?!” 陆安被唾沫星子混合着泥点喷得一脸,只能干笑着后退半步:“那个……其实吧……他们可能……真的是自愿来的……体验生活?” “自愿?从天牢里‘自愿’越狱?!”成闻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起来,“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人从天牢里弄走,连点痕迹都不留,那是‘自愿’?!是被你‘自愿’的吧!” 她咬牙切齿:“我现在工作丢了,家也回不去,还被一群大佬追杀!陆安!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说!怎么办?!” 被陆安抱在怀里的林篱,看看暴怒的成闻雪,又看看一脸窘迫的陆安,大眼睛忽闪忽闪,忽然插嘴道:“成姐姐,既然京城回不去,那就留在拒妖关呗?” 小姑娘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天真的诱惑力:“京城有什么好?整天勾心斗角,哪有拒妖关自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而且还能杀妖魔,保护百姓,多威风!比当捕头有意思多了!” 她晃了晃小脑袋,继续“补刀”:“再说了,那四个惹祸精不也在这儿嘛?成姐姐你留下来,正好看着他们呀!等他们什么时候玩够了想回去了,你不就能顺理成章地‘押送’他们回京复命了?陛下肯定夸你能干!” 陆安眼睛一亮,立刻接上林篱的神助攻:“对对对!林篱说得太对了!成捕头,你现在回洛京,那就是羊入虎口!三公之一的怒火,两位国公的刁难,还有长公主的眼泪……想想都头皮发麻!何必回去受那个窝囊气?” 他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蛊惑:“留在拒妖关!你就是保护四位公子深入险境、为国戍边的‘大功臣’!等风头过去,或者公子们想家了,咱们再风风光光送他们回去!到时候,长公主和国公爷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说不定陛下龙颜大悦,给你官复原职,还加官进爵!” 成闻雪扣住陆安肩膀的手,随着这番“有理有据”的分析,不自觉地松了几分力道。她眼中愤怒的火苗渐渐被一丝茫然和……心动所取代。是啊,回京是死路一条,留下来……似乎……还有点搞头?至少不用看那些权贵的脸色…… 看着成闻雪脸上阴晴不定的犹豫神色,陆安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立刻拍着胸脯保证:“住处?包在我身上!热水澡?马上安排!拒妖关别的没有,热情好客管够!” 成闻雪最终泄愤般狠狠捶了陆安一拳(陆安很配合地龇牙咧嘴),愤愤道:“算你还有点良心!赶紧的!老娘要洗澡!身上都馊了!” “没问题!这边请!”陆安如蒙大赦,连忙引路,同时对周围还围着看热闹的军民挥挥手:“散了散了!都围这干嘛?没见过老乡叙旧啊?” 那些“热心群众”此时也明白闹了个大乌龙,顿时嘻嘻哈哈地打趣: “哎呀,原来是老乡啊!误会误会!” “大匠好福气!这位姑娘一看就是巾帼英雄!” “走了走了,给大匠和姑娘腾地方叙旧……” 人群哄笑着散去。 然而,热闹并未结束。 就在陆安准备带着成闻雪离开时,林狂、万景、赵庆等几个核心将领的身影从人群后显露出来,他们脸上都挂着一种“我们都懂”的促狭笑容。 更关键的是,林狂侧身让开一步,露出了他身后静静伫立的身影—— 叶晴柔。 她依旧戴着那顶素雅轻纱斗笠,看不清表情,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比拒妖关外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轻纱,落在陆安、林篱和狼狈却难掩丽质的成闻雪身上,那画面……像极了“一家三口”。 “陆公子,好手段。”叶晴柔的声音清越悦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棱刮擦般的质感,“连名震九州、令宵小闻风丧胆的‘玉面罗刹’成神捕,都能‘请’来拒妖关这苦寒之地。看来公子京城之行,所图甚大,远不止安王殿下和七大望族那点资源呢。” 这语气……不对劲! 陆安头皮瞬间一麻,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度!他干笑两声,试图解释:“叶姑娘,这……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叶晴柔轻笑一声,那笑声却没什么温度,她缓步上前,声音幽幽,如同在陈述一个精心编织的剧本,“什么样的误会,能如此‘巧合’?” “巧合到大永洛京最负盛名的四位纨绔子弟,同时离奇失踪于戒备森严的天牢。” “巧合到失踪不过旬日,四人竟‘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万里之外的拒妖关,还都成了矢志报国的‘热血青年’。” “巧合到负责看守他们的天下第一神捕成闻雪,因此获罪,被革职查办,背上天大的黑锅。” “巧合到京城权贵震怒,多方施压,逼得成神捕走投无路。” “巧合到陛下金口玉言,勒令成捕头亲自来拒妖关‘寻人’,且‘人未归,捕头亦不得归’。” 叶晴柔停在陆安面前,轻纱下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语气带着洞悉一切的叹息: “如此环环相扣、步步为营的‘巧合’,恰巧都发生在陆公子京城归来之后……陆公子,你说这世上,真有如此多的‘恰好’吗?还是说……这一切,本就是公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盘棋局?目的,就是让这位英姿飒爽的成捕头……心甘情愿地来到你身边?” 陆安:“……” 他张了张嘴,竟一时无言以对!被叶晴柔这么一梳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特么也太像自己精心设计的了!可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顺势而为啊! “喂!!”一旁的成闻雪不耐烦地再次催促,但看向陆安的眼神也多了一丝狐疑,“到底走不走?磨磨唧唧的!” 叶晴柔仿佛才注意到成闻雪,她转向成闻雪,声音瞬间变得柔和亲切,仿佛刚才的冰寒从未存在:“成姑娘一路辛苦,随我来吧。同为女子,洗漱歇息也方便些,正好也能聊聊。”说着,她竟主动上前,毫不嫌弃地拉起了成闻雪那脏兮兮的手。 就在与陆安擦肩而过的瞬间—— “哎呀!” 叶晴柔仿佛脚下不稳,一个趔趄,那小巧精致的绣鞋鞋跟,不偏不倚,带着一股暗劲,“精准”地碾在了陆安的脚背上! “嘶——!!!” 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从脚背传来!饶是陆安锻体有成,也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叫出声!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叶晴柔仿佛毫无所觉,拉着有些懵的成闻雪,莲步轻移,留下一缕淡淡的幽香和一句飘散在风中的话:“陆公子,失礼了。” 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出色的女子,一个干净素雅,一个脏兮兮的女子,就这样手拉手地消失在街角。 啪啪啪! 林狂、万景、赵庆、齐明等人再也忍不住,用力地鼓起掌来,一个个脸上写满了“叹为观止”和“幸灾乐祸”。 林狂更是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高!实在是高!大匠,你这手‘请君入瓮’、‘釜底抽薪’、‘英雄救美’连环计,用得炉火纯青!步步为营,硬生生让京城的凤凰自己飞进咱拒妖关的梧桐树!佩服!老林我服了!” 陆安捂着脚背,欲哭无泪:“我做什么了我?!” 万景哈哈大笑:“叶姑娘不都给你总结完了吗?虽然都是巧合,但怎么看都像大匠您运筹帷幄的结果啊!” 齐明摇头晃脑,一脸“学到了”的表情:“想不到陆大匠不仅修为通天,这追求红颜的手段更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我等……自愧不如啊!” 赵庆没说话,只是重重地拍了拍陆安的肩膀,眼神复杂(包含了同情、敬佩和一丝看戏的兴奋),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他几位校尉路过陆安身边时,也都纷纷效仿,拍拍肩膀,留下一句: “大匠,保重!” “加油!” “看好你哟!” 待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走远,一直当“挂件”的林篱才从陆安怀里跳下来,小大人似的拍拍陆安的胳膊,狡黠一笑:“陆哥哥,任重道远啊!快去哄哄叶姐姐和成姐姐吧!我先溜啦,去研究我的‘大宝贝’咯~”说完,像只小兔子般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只留下陆安一个人站在空旷又充满八卦之眼的街道上,捂着隐隐作痛的脚背,看着两位姑娘消失的方向,一脸懵逼地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这……真是我安排的?我陆某人的心机……竟已深沉如斯?!” 第47章 妖潮!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暂时理不清这团乱麻的陆安,索性一头扎进了他最熟悉的地方——铁匠铺。 熊熊的炉火、叮当的捶打声、金属灼热的气息,总能让他烦躁的心绪平静下来。 他专注地锻造着新的斩妖刀,每一锤落下,都精准而有力,火星四溅,仿佛要将那些纷乱的思绪也一同锻打进刀身。积攒造化之精,为未来做准备,这才是正事! 临近傍晚,炉火将陆安的身影拉得老长,汗水沿着他精壮的肌肉线条滑落,滴在滚烫的铁砧上,发出“嗤”的轻响。 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铁匠铺门口,静静地看着炉火前专注挥锤的陆安。 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专注的眼神,竟有一种奇异的魅力。叶晴柔看着看着,心中白天那股莫名的酸涩和冷意,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歉疚。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进了灼热的铁匠铺。 叮当的捶打声停顿。陆安抬起头,汗水顺着额角滑落,看到门口亭亭玉立的叶晴柔,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叶姑娘?这么晚了,有事?” 叶晴柔走到近前,隔着氤氲的热气,看着陆安的眼睛,声音轻柔却带着坦诚:“陆公子,我……跟成捕头聊过了。对不起,白天……是我误会你了。言语失当,还……踩疼你了吧?” 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 陆安放下铁锤,用汗巾擦了擦脸,爽朗一笑:“无妨。成捕头的事,确实太过巧合,连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她性子直,脾气暴,前些日子狄瑾他们几个确实跟家里联络过,报了平安,也说了些在拒妖关的‘见闻’,我以为误会已经解开,没想到她人已经到了这里,还弄成这样……倒是我疏忽了。” 他话锋一转,目光带着一丝探究和了然,看向叶晴柔:“倒是叶姑娘你……今天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于……嗯,‘激烈’了?这不太像你平时的风格。” 叶晴柔俏脸微红,在炉火的映衬下更添几分丽色。 她没有回避陆安的目光,反而挺直了脊背,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陆公子心思通透,想必……是知道原因的。” 铁匠铺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炉火噼啪作响。陆安看着眼前这个气质空灵、心思玲珑的璇玑星宫大师姐,心中念头飞转。 他并非榆木疙瘩,叶晴柔的心思他岂能不知? 但他更清楚璇玑星宫的心法路数——观星演命,以情入劫,破劫问道!叶晴柔对他表现出的“情愫”,与其说是发自内心的爱慕,不如说更像是一种精心设计的“入世修行”。她需要这场“情劫”来磨砺道心,突破瓶颈。而自己这个身处风暴中心的拒妖关之主,无疑是最佳的“渡劫”对象。 陆安拿起钳子,将烧红的刀胚重新放入炉火中,火星溅起,映亮了他沉静的眼眸。他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 “叶姑娘,陆某是俗人,自然爱慕美人,人之常情。但于你……我很难真正动心。” 叶晴柔身体微微一颤。 陆安继续道:“因为……你太‘急’了。你的‘喜欢’,带着一种刻意的迫切,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功利’。或许你自己尚未完全明晰,但我能感觉到,这份情愫之中,掺杂着太多属于璇玑星宫‘观劫问道’的算计,而非纯粹的心动。” 他抬起头,直视叶晴柔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语气坦诚:“我并非质疑姑娘用心,只是……我陆安所求,是一份纯粹。一份不掺杂宗门利益、大道算计的纯粹。姑娘觉得,对么?” 叶晴柔沉默了。 炉火的光芒在她眼中跳跃,却掩不住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和被戳破心事的狼狈。 陆安的话,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她内心深处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隐秘。她的确带着“渡劫”的目的接近陆安,那份“心动”也的确在刻意引导下被放大了……她无法反驳。 看着叶晴柔沉默不语、脸色变幻的样子,陆安语气缓和下来:“当然,我并非要赶姑娘走。拒妖关需要璇玑星宫的指引,而姑娘也需要在此观瞻天地变局。我们之间,不妨将一切交给时间和未来。若真有水到渠成的那一日,自然是好的。若无,亦是缘法。成亦是果,不成亦是果。何必强求?” 这番话如同清泉,浇灭了叶晴柔心中的纷乱和一丝难堪。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眼神重新变得清澈而坚定。 叶晴柔对着陆安,郑重地行了一礼:“陆公子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晴柔受教了!多谢公子点醒迷津!” 随后女孩抬起头,轻纱下的目光灼灼,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坦荡和执着: “公子所言极是,晴柔此刻亦无法确定心中那份悸动,几分源于本心,几分源于‘问道’之执。但晴柔可以确定的是——公子于我,确是与旁人不同!” “若将来有一天,晴柔勘破迷障,确信此心纯粹,无关宗门,无关大道,只为陆安此人……” 叶晴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而坚定:“无论那时结果如何,可否请公子……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陆安看着眼前这个卸下“大师姐”光环,露出几分少女执拗的女子,心中微动,含笑点头:“自无不可。届时,陆某定当坦诚相告。” 叶晴柔展颜一笑,那笑容如同拨云见日,明媚而轻松:“那……此事便留待未来。公子早些歇息,晴柔告退。” 她再次行了一礼,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去,仿佛连背影都轻灵了几分。 “呼……”陆安看着叶晴柔消失的背影,刚松了口气,准备继续打铁。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小石子碰到铁器的声音,从门外墙根处传来。 陆安脸色一黑,眼中精光一闪:听墙角?还没完了?! 他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带起一阵微风。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铁匠铺外墙的阴影处,正好堵住了一个蹑手蹑脚、正想贴着墙根溜走的小身影——林篱。 林篱感觉眼前一暗,一抬头,就对上了陆安面无表情的脸。 “嘿嘿……陆哥哥,晚上好啊!”林篱立刻露出一个无比乖巧加心虚的笑容,试图萌混过关。 “大晚上不睡觉,在我这铁匠铺外当门神?”陆安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林篱眼珠滴溜溜一转,挺起小胸脯,一本正经:“才不是呢!我是找到了快速制作轰天雷的好办法!特意来向陆哥哥汇报的!绝对!绝对不是来偷听的!” 她特意加重了“绝对”两个字,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陆安被她气笑了,这死丫头要是不说最后一句我还就信了!没好气地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此地无银三百两!说吧,什么好办法?要是敢糊弄我,明天就让你顶着满头包去搓火药!” 林篱捂着脑门,委屈巴巴,但说到正事立刻来了精神:“我想把轰天雷的制作流程拆开!除了最核心的‘雷火秘药’配比由我亲自完成,其他像硝石提纯、木炭研磨、硫磺筛选、外壳铸造这些步骤,都可以交给关内可靠的婶婶伯伯们去做!他们只需要按我给的标准化流程操作就行!” 她越说越兴奋:“这样既保证了配方的核心机密,又能大大提高产量!我算过了,如果人手充足,三天!只要三天!我就能做出足够咱们下次大战用的轰天雷!效率提升十倍不止!” 陆安眼睛一亮,赞许地揉了揉林篱的脑袋:“好主意!分工协作,流水线作业!小林篱,你真是个小天才!明天我就安排可靠的人手给你打下手!今晚好好休息!” “嗯嗯!”林篱用力点头,随即大眼睛里又闪过一丝狡黠和八卦的光芒,凑近陆安,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陆哥哥……你刚才拒绝晴柔姐姐……是不是因为……成姐姐啊?” 她小手指了指成闻雪暂住的方向。 倏然,陆安耳朵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不远处另一道骤然屏住的呼吸声! 好家伙,自己这铁匠铺成大剧院了? 都来看戏? 陆安额角青筋一跳,没好气地低吼:“什么人!出来!还等我请你不成?” 阴影里,一道穿着崭新拒妖关制式劲装、头发还带着湿气、脸颊红扑扑的身影,有些慌乱地走了出来,正是刚刚洗漱完毕、本想来找陆安要佩刀的成闻雪!她显然听到了林篱最后那句话,此刻耳根通红,眼神躲闪,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我……我只是路过!听说你这有斩妖刀领……”成闻雪语速飞快,声音都有些变调,“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用解释!天晚了!我……我先去睡了!晚安!” 说完,她像受惊的兔子般,转身就跑,那速度比追陆安时还快! 陆安:“……” 林篱看着成闻雪落荒而逃的背影,再看看一脸生无可恋的陆安,小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我懂了”的恍然大悟表情,然后对着陆安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也笑嘻嘻地溜走了。 铁匠铺内,再次响起叮叮当当、节奏却明显带着点烦躁的捶打声,仿佛在控诉主人的无奈。 而关内某间整洁的民房里,某个新任“斩妖使”正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林篱那句: “陆哥哥……你刚才拒绝晴柔姐姐……是不是因为……成姐姐啊?” “啊——!烦死了!睡觉!” 成闻雪烦躁地在床上滚来滚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三天后。 拒妖关沉重的闸门再次轰然升起! 这一次,出征的队伍气氛截然不同!经历过血火洗礼的新兵们眼神锐利沉稳,老兵们则摩拳擦掌,充满了对“硬菜”(高阶妖魔)的渴望。每个人的行囊里,都多了几颗沉甸甸、威力惊人的新式“轰天雷”。 陆安一马当先,身后是林狂、赵庆、万景等将领,以及萧灿、李凭栏等初露锋芒的年轻一代。叶晴柔依旧戴着斗笠,与璇玑星宫的弟子们站在一起,负责指引方向。成闻雪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腰间挎着一柄崭新的斩妖刀,英姿飒爽,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关外的莽莽群山,仿佛在搜寻猎物。 大军如同出鞘的利剑,再次刺入十万大山。 然而,仅仅深入数百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异样! 太安静了! 死一般的寂静! 往日里虫鸣鸟叫、野兽嘶吼不绝于耳的原始山林,此刻竟如同鬼蜮!听不到任何活物的声音,连风声都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抑着。参天古木投下的阴影浓得化不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和……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 陆安止住脚步,神色凝重地环顾四周。须延天境上体天心的敏锐感知,如同被投入冰水中的烙铁,发出剧烈的预警!一股冰冷、暴虐、充满毁灭意志的庞大恶意,如同无形的潮水,正从四面八方缓缓涌来,将整支队伍笼罩其中! “来了!”陆安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起熊熊战意和……兴奋!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仿佛嗅到了顶级猎物的气息。 “报——!!”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斥候疾驰而来,脸色煞白,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大匠!西南方向!黑潮!无边无际的妖魔黑潮!数量……不下二十万!全是……全是成年的凶魔!还有……还有大家伙!气息……不下于上次攻关的裂疆妖魔!” 仿佛是为了印证斥候的话,西南方的天际线处,一片翻滚蠕动的“黑云”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大地开始隐隐震颤!沉闷如雷的奔腾声和无数妖魔混杂在一起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嘶吼咆哮,如同海啸般席卷而至! 陆安极目远眺,在那无边无际、散发着冲天妖气的黑潮最前方,清晰地看到了一个气息熟悉而又更加强大的身影! 它身高近三丈,通体覆盖着暗红色、仿佛流淌着岩浆的狰狞鳞甲!巨大的骨刺从关节和脊背突出,散发着金属般的寒光。一颗类似蛟龙的头颅上,赤红的竖瞳如同两轮血月,正死死锁定着拒妖关的队伍,眼神中充满了暴虐、贪婪和……毫不掩饰的讥讽! 正是上次被陆安惊走的裂疆妖魔——蛟荒!而此刻它的气息,比之前强横了不止一筹!显然得到了某种加持或恢复! “是它!蛟荒!上次逃走,这次又卷土重来了!!”林狂握紧了刀柄,眼中战意沸腾。 “好大的阵仗!真是看得起我们!”赵庆舔了舔嘴唇,非但不惧,反而兴奋起来。 陆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闪烁着算计得逞的光芒,但脸上却瞬间换上了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急”: “撤!快撤!是妖潮主力!不可力敌!全军听令!交替掩护!向拒妖关方向——撤退!!!” 命令一下,训练有素的拒妖关军队瞬间变阵!前队变后队,阵型丝毫不乱,却以最快的速度调转方向,如同受惊的雁群,朝着来路“仓皇”撤退!速度之快,甚至丢弃了一些辎重,显得颇为“狼狈”。 看着下方“大乱阵型”、“仓皇逃窜”的拒妖关军队,高踞在一头小山般巨兽背上的蛟荒,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狂笑,充满了不屑和快意: “吼——!!!蝼蚁!前些时日你们肆无忌惮、毁我巢穴的气焰哪去了?!” “没有拒妖关,你们拿什么阻拦我的大军!!” 它巨大的爪子向前一挥,声音如同滚雷,传遍整个妖潮: “追上去!碾碎他们!用他们的血肉和灵魂,铺就我皇复苏的阶梯!杀——!!!” 随着蛟荒的咆哮,无边无际的妖魔黑潮,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溃逃”的拒妖关军队,狂涌而去! 而“逃”在最后方的陆安,一边感受着身后那铺天盖地的恐怖妖气,不断斩出一道道凌厉刀光阻拦妖潮。 面前是海啸般涌来的造化之精提示【造化之精+5】、【造化之精+8】、【造化之精+10】……信息流疯狂刷屏,陆安嘴角却勾起一抹猎人看到猎物入套的、冰冷而兴奋的笑意。 鱼儿……上钩了! 第48章 三裂疆齐至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陆安的目光锐利如刀,牢牢锁定在蛟荒那肆无忌惮的身影上,心弦却绷得死紧。没有丝毫侥幸!当初幽鳞与蛟荒联手攻关,蛟荒可是亲眼目睹了自己以雷霆手段轰杀幽鳞!如今他竟敢如此嚣张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毫无退意,唯一的解释就是——此獠必有强援! 上一次,仅仅两名裂疆妖魔就逼得自己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这一次,极有可能是三名,甚至更多! 更要命的是,此刻他们身处关外,失去了拒妖关那固若金汤的屏障和地利!一旦被围困,一个闪失,不仅自己万劫不复,随行的两万三千斩妖使精锐,顷刻间就会被这十万大山的妖魔洪流吞噬,化为滋养妖物的资粮! 巡天刀的损伤,更是雪上加霜。 毋庸置疑,这将是一场血战,一场艰苦卓绝的恶战! 但陆安眼底深处,却有一丝火焰在燃烧。 只要撑过这最凶险的开局,有了海量妖魔滋养全关,自己也有海量造化之精入账! 拒妖关……就有了能力吹响人族反攻的号角!就有了扩张的底气! 那时,便是真正的腾飞之始! 这念头让他体内血液奔涌,紧张与激昂交织,几乎要破胸而出。 嗡!嗡!嗡! 就在这时,他手中巡天刀柄末端那枚不起眼的骨质小吊坠,骤然发出急促而高频的嗡鸣,如同被无形的弓弦拨动。 这是只有他亲手为十五位斩妖校尉锻造的斩妖刀才具备的特性——风语传讯!以风语兽的灵骨为核心,千里之遥,讯息亦能瞬息而至。这也是他敢于带兵深入妖域的最大依仗之一。 陆安心神瞬间沉入嗡鸣之中,解析着骨片传递的独特震动频率。 “大匠!我铁承平!妖潮汹涌如沸,弟兄们快顶不住了!是否启用‘轰天雷’断后?!”铁承平急促的声音仿佛直接在陆安脑海中炸响,带着金铁交鸣的背景音。 “所有斩妖校尉听令!”陆安没有丝毫犹豫,声音如同冰泉裂石,瞬间通过风语坠传向四面八方,“立即启用轰天雷断后!不惜代价,阻滞妖潮!所有人,以我为圆心,全速向我的方位靠拢!我来为你们断后!” “收到!” “收到!” “收到!” “收到!” …… 一连串清晰果断的回应声,通过风语坠接连反馈回来,带着斩妖使特有的铁血与决绝。 叶晴柔身如柳絮,在巨木枝桠间轻盈纵跃,速度却快得留下残影。她精致的脸庞上忧色浓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陆大哥,天机晦涩难明,混沌如沸……此番出关,恐有大凶之兆临头!” 一旁,成闻雪紧咬着银牙,手中长刀吞吐着凛冽寒芒,斩钉截铁道:“怕什么!一群茹毛饮血、只知杀戮的畜生罢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既成斩妖使何曾惧过死战?” 陆安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我知道。蛟荒是老对手了。上次他与幽鳞联手,掀起滔天妖潮叩关,幽鳞被我当场格杀,他却侥幸逃脱。按常理,今日重逢,他该对我忌惮万分,远遁千里才是。可他偏偏如此嚣张……” 他目光扫过前方那越来越近的恐怖妖气漩涡,话语中的寒意仿佛能将空气冻结:“这意味着,他带来的帮手,要么实力远超幽鳞,要么数量……不止一个!至少是两位裂疆同阶,甚至更强!” “不过,”陆安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拒妖关,固若金汤,绝不会有失!” 叶晴柔微微一怔,虽然不知陆安这份强大信心的具体来源,但长久以来建立的信任让她紧绷的心弦莫名松弛了几分。她深知,眼前这个男人,从不妄言! 陆安心中确实有底。 旁人不知拒妖关真正的底牌,他岂能不知?那位来自寂然天的老怪物——萧长风,此刻就坐镇关内!虽然这老家伙有言在先,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出手也需隐匿形迹,以免引来“钓鱼人”的窥探。但一位寂然天的至圣三境高手坐镇,就是定海神针!纵有百万妖潮、十名裂疆齐攻,也休想撼动拒妖关分毫! 所以,眼下真正的危局,只在于他自己! 在于他能否在这十万大山的深处,以一人之力,接下至少三位裂疆妖魔的围杀!这,才是悬于刀锋之上的生死考验! 嗡嗡嗡~! 风语坠再次疯狂震动起来! 陆安瞬间解析,脸色陡然一沉——是林狂那组!他们遭遇了裂疆妖魔的正面拦截! 祸不单行! 几乎在同一时间,风语坠的嗡鸣还未完全停歇,便再次以更急促的频率响起!赵庆那组……也遭遇了裂疆妖魔! 三名!整整三名裂疆境妖魔! 等同于三位须延天境的绝顶高手! 更携带着数十万妖潮形成的毁灭洪流!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陆安脚底窜起,直冲头顶。饶是他心志坚如磐石,此刻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不怕死战,怕的是……意外!怕的是救援不及! 轰——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担忧,一声震彻群山的巨大轰鸣猛地炸响,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闸门。 紧接着,十万大山深处,四面八方,如同点燃了连串的烽火,轰隆巨响连绵不绝地炸开!气浪排空,烟尘如龙,震得大地都在**! “哈哈哈!痛快!再来!” 林狂的狂笑声在爆炸的余波中显得格外刺耳。他身形如电,在密林中疯狂穿梭,每一次折返,手中都毫不吝啬地掷出数颗人头大小、黑红相间、尾部火星嗤嗤作响的“轰天雷”! 轰!轰!轰! 一团团炽烈的火球伴随着毁灭性的冲击波在妖潮中次第绽放!气浪如无形的海啸,将汹涌扑来的低阶妖魔瞬间撕成碎片,将稍强的妖物狠狠掀飞出去!那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甚至连那追击在后的裂疆妖魔云廉都被硬生生震退数步! 砰! 云廉刚刚稳住身形,试图再次拉近距离,却又被一颗精准落在脚下的轰天雷爆开的恐怖气浪掀得倒飞出去!他死死盯着前方那个只有御虚境修为、却滑溜如泥鳅的人族蝼蚁,妖瞳中几乎要喷出实质的怒火,獠牙咬得咯咯作响:“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拒妖关的爬虫,何时有了这等邪门兵器?!” 他不过沉睡了十年!记忆还停留在上次肆虐拒妖关时。那时虽然叶镇疆那个叶无忧的后裔很难缠,但斩妖使的手段绝没有现在这般……恶心!憋屈!明明是一只随手就能捏死的虫子,却仗着这爆炸之物,像只跳蚤般在他眼皮底下蹦跶,让他空有一身裂疆之力,竟一时奈何不得! 林狂眼见轰天雷效果拔群,心中对自家宝贝女儿林篱的推崇简直无以复加——足不出户,炼器房中便能斩妖无数!这是何等大功!不过瞥见腰间储物袋中迅速减少的轰天雷,他也不敢再浪,收敛狂态,一边精确计算着距离和爆炸范围,一边谨慎地投掷,引导着队伍全速朝陆安所在的方位撤退。 八道代表着斩妖使校尉的旗帜,如同八支离弦之箭,在爆炸与妖吼的混乱背景中,冲破阻碍,迅速向着核心汇聚! 陆安的身影如同标枪般矗立在预定的汇合点上,看着迅速归拢的旗帜,感受着身后两万三千余斩妖使那汇聚如一体的磅礴气血与冲天杀气,他猛地举起手中残损的巡天刀,声如九天惊雷炸响: “全军——” “焚吾之血!烈吾之志!” “焚血烈旗阵——” “起!!!” “杀!!!”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瞬间压过了妖潮的嘶鸣!随着陆安最后一个字落下,两万三千余斩妖使周身同时爆发出赤红如血的气劲!并非各自为战,而是无数道气血杀气冲天而起,在军阵上空疯狂凝聚、交织!刹那间,一面面虚幻的、燃烧着血色火焰的军旗虚影在每一位斩妖使头顶显现! 下一刻,这数万面小旗如同受到磁石吸引的铁屑,轰然汇聚!一面巨大无朋、仿佛能撑开天地的金红色巨旗在虚空中豁然展开!旗面猎猎招展,其上仿佛有无数英魂在怒吼咆哮,散发出焚山煮海般的磅礴力量与不屈意志! 巨旗如烈阳悬空,将整片军阵所在的山林照耀得一片金红!在这金红光芒的沐浴下,所有阵中斩妖使,气息如同浇灌了滚油的火苗,轰然暴涨!一股凝练到极致、带着铁血与毁灭气息的杀气如同实质的狂潮,以军阵为中心,轰然向四面八方汹涌扩散! “焚吾之血!烈吾之志!” “杀!杀!杀!!!” 战吼声震天动地,直冲云霄!凝如实质的杀气狂潮与那金红巨旗交相辉映,将这片区域化作了人族意志的堡垒! 几乎在巨旗成型的同一刹那,三个方向,三股由数十万妖魔组成的、散发着滔天恶臭与毁灭气息的妖潮洪流,如同三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洪荒巨兽,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轰然撞至! 嘶吼!厉嚎!腥风!毒雾! 妖魔的浪潮当真如同灭世的海啸,瞬间便将那金红色的“礁石”彻底淹没!尖牙、利爪、腐蚀性的妖毒、沉重的撞击……无数攻击如同暴雨般倾泻在焚血烈旗阵的光幕之上! 然而! 坚如磐石!岿然不动! 焚血烈旗阵在金红巨旗的加持下,爆发出惊人的韧性与力量。任凭妖潮如何冲击撕咬,阵型稳如山岳!无数扑到光幕前的妖魔被反震之力震得粉碎,或被阵中斩妖使抓住机会,刀光剑影瞬间将其绞杀!金红的光芒在妖潮的黑暗中顽强地闪烁着,如同永不熄灭的烽火! “这……怎么可能?!”浑身青紫色、身体由无数蠕动藤蔓构成的裂疆妖魔青朐,发出嘶哑刺耳的惊疑声,妖瞳中满是难以置信,“才十年不见,拒妖关的斩妖使……竟已强横至此?!破钧刀法配合军阵,竟有如此神威?莫不是……他……回来了?”一个尘封在无数妖魔心底的恐怖身影浮现。 “哼!”蛟荒冷哼一声,目光死死盯着军阵前方,那手持残损长刀、如同定海神针般挺立的青年身影,“他死了数百年了!当年那一战,连妖皇陛下都重伤至今未能恢复!他一个肉体凡胎,魂飞魄散,岂有归来的可能?!看到那个持刀的人了吗?陆安!如今的拒妖关,他就是主心骨!幽鳞……就是被他亲手格杀!” “什么?!”形似人立巨蜥、背后生着惨白骨刃膜翼的裂疆妖魔云廉,眼神瞬间凝重如铁,“幽鳞的肉身强度,在我十万大山裂疆境中也属顶尖!当年叶镇疆也只能凭借连绵不绝的暗劲慢慢消磨……此子仅凭手中刀,就能斩杀幽鳞?” 蛟荒的蛇瞳中闪过一丝忌惮与怨毒:“杀幽鳞时,他用的并非斩妖刀!而是一根尺余长的古怪铁管!其声如九天龙吟,其力如星辰坠地!瞬间爆发!若非我当时见机得快,遁入妖潮深处,此刻也早已化为灰烬!” 云廉回想起刚才那追着林狂时,不断炸开、将自己都屡次震退的恐怖爆炸物,沉声道:“还有这次……那些轰隆作响的古怪器物!虽然伤不了你我的根本,但那爆炸产生的冲击巨力……连我们也无法硬抗!这拒妖关……何时变得如此棘手难缠?!” “棘手又如何?!”蛟荒脸上浮现出阴狠狰狞的笑容,利爪摩擦发出刺耳的金石之音,“再强,他不过一人而已!你我兄弟三人联手,还拿不下他一个须延天境的人族?只要宰了他,这些斩妖使,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是你我修为大进的绝佳资粮!他既然敢踏出拒妖关,踏足我十万大山的领地,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蛟荒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弥漫开来:“青朐,你的‘万木囚天域’最为擅长困锁!由你限制他的行动!云廉,你速度最快,骨刃锋锐无匹,与我合力,全力袭杀!速战速决!” 云廉背后骨刃膜翼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十指弹动间,十柄由惨白骨骼凝聚而成、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尺长骨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指间,锋芒割裂空气。“正合我意!” 蛟荒眼中凶光爆射:“动手!” 话音未落,轰——!!! 一股由三位裂疆妖魔全力爆发的恐怖妖力,如同三座无形的太古魔山,轰然压向那金红色的焚血烈旗大阵! 嗡——! 巨大的金红军旗剧烈摇曳,光幕狂闪!阵中超过半数的斩妖使如遭重锤轰击,闷哼一声,脚步踉跄,嘴角溢血,维持阵法的气血运行都为之一滞! “大匠!”叶晴柔、成闻雪等人失声惊呼,眼中充满担忧。 陆安眼中厉芒一闪,没有丝毫迟疑,身影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赤红刀光,悍然冲出军阵庇护! “陆安!”应明低喝一声,却给了叶晴柔一个“相信他”的坚定眼神。 下一刻,红、黑、青三色代表着死亡与毁灭的妖异流光,带着撕裂苍穹的恐怖气势,瞬间将孤身出阵的陆安彻底包围!封锁了所有退路! “万木囚天·锁!” 青朐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他那藤蔓构成的身体猛地炸开!无数闪烁着金属寒光和细密鳞片的粗壮青色藤蔓,如同拥有生命的魔龙,从虚空中疯狂滋生、蔓延!眨眼间,一个巨大无比、完全由坚韧藤蔓构成的牢笼凭空出现,将陆安、蛟荒、云廉三人死死困锁其中! 囚笼成型的瞬间,内部空间骤然收缩!无数带着狰狞倒刺、尖端锐利如矛的藤蔓,如同狂怒的毒蛇群,发出刺耳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疯狂地向着中心的陆安攒刺而去!每一根藤蔓都蕴含着足以洞穿精钢的恐怖力量! 与此同时,蛟荒裹挟着暗红妖焰的利爪,云廉那十柄撕裂空气的惨白骨刃,如同两道索命的闪电,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带着裂疆妖魔的必杀意志,无视了空间距离,袭杀而至!目标直指陆安周身要害! 第49章 堙星子呈威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铛——!!! 一声刺穿耳膜的金铁爆鸣! 一只覆盖着暗红鳞片、燃烧着妖异火焰的利爪,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了陆安劈斩而下的巡天长刀刀身!火星如同熔岩般从爪与刀的接触点疯狂迸溅! 是蛟荒! 裂疆妖魔之所以棘手,就是因此! 人族绞尽脑汁才能锻造出的传世宝兵,他们却是与生俱来! 恐怖肉身,便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最强神兵! 蛟荒脸上露出残忍而得意的狞笑,另一只同样燃烧着妖焰的利爪,快如鬼魅,直掏陆安心窝!这一爪若是抓实,足以将他的心脏连同脊柱一起扯出! 但陆安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身形竟纹丝不动!与蛟荒交过手的他,深知这阴险狡诈的妖魔绝不止两只爪子!真正的致命杀机……在头顶! 果然! 一股令人头皮炸裂的锋锐寒意,如同冰锥般直刺陆安天灵盖!一道几乎透明的、由妖力高度压缩形成的锐利爪影,无声无息地撕裂空气,当头抓下!这才是蛟荒真正的杀招——阴蚀爪!专破护体罡气,蚀魂销骨! 同一时间,身侧云雾弥漫,无数道肉眼难辨、却足以切金断玉的惨白骨刃锋芒,如同隐匿在雾中的毒蜂,从刁钻至极的角度,切割向陆安的腰肋、关节!云廉的骨刃风暴,配合得天衣无缝! 更别提那从地面、背后刺来的夺命藤矛! 刹那间,陆安仿佛陷入了天罗地网,四面八方皆是绝杀!死亡的气息浓烈得几乎凝成实质! 刀被锁!杀机临头!避无可避! 然而,陆安眼中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掠过一丝极致的冷静与疯狂! 丹田气海深处,那尊沉寂的天工造化炉轰然剧震!炉内,一缕仿佛蕴含万物生灭之机的造化真焰,猛地炸裂开来! 轰——! 无形的真焰瞬间透体而出,如同最忠诚的卫士,缠绕上被蛟荒利爪锁住的巡天刀身!原本暗沉的刀身,在真焰灌注的刹那,变得通红剔透,如同烧融的琉璃宝玉!一股难以想象的高温骤然爆发! 哧——哧——哧——!!!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生肉上!令人牙酸的灼烧声伴随着浓烈刺鼻的焦臭味瞬间弥漫!蛟荒掌心那足以抵御熔岩的坚韧鳞片,在造化真焰那超越凡火的高温下,竟如同蜡油般飞速融化、焦黑! “呃啊——!”剧痛让蛟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本能地猛地松开了紧握刀身的利爪!那阴蚀爪的攻势也为之一滞! 就是现在! 陆安手腕一抖,挣脱钳制的巡天长刀划出一道完美的赤红弧线,体内那引而不发的红莲业火之力轰然爆发! “红莲!焚天!!!” 以陆安为中心,一朵巨大无比、纯粹由毁灭业火构成的赤红莲花,骤然在青藤囚笼内盛放、怒燃!火焰席卷的速度超越了思维!业火所过之处,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 “不——!!!”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些蕴含着青朐本源妖力的藤蔓!红莲业火,焚尽罪业!这些由妖魔本源催生的藤蔓,在业火面前如同最好的燃料!恐怖的火焰瞬间攀附而上,疯狂蔓延!业火灼烧带来的不仅是物理上的毁灭,更是直抵灵魂深处的审判与剧痛! 青朐发出了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惨嚎!整个藤蔓囚笼都因为他本体的剧痛而疯狂扭曲、颤抖! “红莲业火?!他竟能引动如此天地神火?!此子绝非寻常须延天!” “云廉!帮我斩掉燃烧的藤蔓!快!”青朐惊恐嘶嚎着。 云廉在业火爆发的瞬间就凭借超绝的速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火莲的核心,但也被边缘的火焰燎到,护体妖气发出滋滋的消融声,脸色剧变。此时闻言果断动身,双手十指如十柄利剑,瞬间斩断那些被业火灼烧的藤蔓 借此一击他看得分明,厉声喝道:“不对!这不是他召来的业火!是他以身为引,主动引来炼狱红莲审判己身!再以此业火为武器!疯子!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看向陆安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业火焚身,问心断罪!无论有罪无罪,只要被红莲业火沾染,便要承受那焚心炼魂的无边痛苦!眼前这个人族,竟然一边忍受着灵魂被业火灼烧的极致酷刑,一边在与他们三位裂疆妖魔进行生死搏杀!这需要何等坚韧的意志?!何等疯狂的决心?! 青朐斩断的藤蔓之躯在业火中痛苦地翻滚、萎缩,发出滋滋的燃烧声,妖气被飞速净化,好在云廉出手果断,才没让自己陨落。 他本就属木,最惧火焰,更何况是这焚尽罪业的红莲业火!一旦被彻底点燃,除非将他烧成虚无,否则绝不会熄灭!若非云廉,自己之只怕已经成为飞灰!看着陆安,青朐的脸色,惨绿中透出惊惧的死灰! 蛟荒看着自己掌心那片被造化真焰灼烧出的、深可见骨的焦黑伤口,妖瞳中的惊骇几乎要溢出。 他天生火属,等闲火焰伤他不得!但这道焦痕清晰无比地告诉他,陆安掌握着另一种火焰!一种位格极高、蕴含天地造化真意、足以压制甚至焚灭他本命妖火的恐怖火焰!除了红莲业火之外的另一种神火! 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在三位裂疆妖魔之间急速传递。确认了陆安拥有第二种高级火焰,三妖瞬间达成共识——此子天赋之恐怖,心志之坚韧,手段之诡异,皆远超想象!今日若不将其彻底扼杀于此,假以时日,他必成第二个叶无忧!甚至……比叶无忧更加可怕!因为他比叶无忧更狠!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绝不能让他成长起来,否则妖皇大业必将受阻! “我来缠住他!你们全力出手!杀了他!!”青朐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方才巨大的痛苦和于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让他彻底疯狂!他那由藤蔓组成的身体猛地膨胀,背后探出成千上万条更粗壮、更坚韧、覆盖着狰狞鳞甲倒刺的藤蔓触手!这些触手不再是单纯的穿刺,而是如同无数根蕴含着万钧之力的巨鞭,疯狂地、毫无规律地、密不透风地抽打、横扫、缠绕向陆安周身! 每一鞭落下,都带着崩山裂石的恐怖劲力!空气被抽爆,发出连串的雷鸣!空间都隐隐荡起涟漪!这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以自身本源妖力为代价,形成一片死亡风暴,将陆安死死地钉在原地! 见状,陆安手中的巡天长刀舞动如风,泼水难入!赤红的刀光与青黑的藤影激烈碰撞,爆发出连绵不绝的炸响!刀锋斩断藤蔓,藤蔓的巨力反震刀身!他如同风暴中的礁石,勉力抵挡着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身形被那无孔不入、沛然莫御的巨力死死压制,根本无法移动半步!只要他稍露破绽,试图强行突围,瞬间就会被数根刁钻的藤蔓贯穿身体! 嗤!嗤! 两道足以冻结骨髓的寒意,撕裂了藤蔓风暴的间隙,如同毒蛇的獠牙,再次从陆安身后袭来!蛟荒的利爪带着复仇的妖焰,云廉的骨刃闪烁着灭绝的寒光!目标依旧是陆安的后心与要害!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 陆安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际,他强行拧身,巡天长刀划出一道决绝的回旋! 铛!铛! 两声爆鸣几乎同时响起!刀身险之又险地格挡住了蛟荒的爪刃和云廉的数柄骨刃!巨大的反震力让陆安虎口崩裂,鲜血横流! 然而,付出的代价是沉重的!就在他强行转身的瞬间,两根带着狰狞倒钩、无声无息从地面窜出的藤蔓,如同最阴险的毒蛇,“噗嗤”一声,狠狠贯穿了他的胸腹!鲜血瞬间染红衣襟! “呃!”陆安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但下一刻,他眼中狠色一闪,周身红莲业火轰然暴涨!那两根贯穿他身体的藤蔓,连同上面的倒钩,在业火中如同投入熔炉的枯枝,瞬间化为灰烬!业火正要沿着藤蔓的轨迹反向烧向青朐本体—— “断!”云廉厉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闪现,十指骨刃交错斩落!果断地将那两段燃烧的藤蔓斩断!阻止了业火的蔓延。 “好!”蛟荒见状,眼中凶光大盛!三位裂疆妖魔配合无间,再次发动了更加狂暴、更加致命的连环攻击!刀光、爪影、骨刃、藤矛……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将陆安彻底笼罩! 嗤啦!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撕裂了陆安的肩头! 噗!一根尖锐的藤矛擦着他的肋骨刺过,带起一蓬血雾! 铛!巡天刀格开云廉的骨刃,却被蛟荒的利爪在刀身上留下数道深刻的凹痕! 陆安的身体在三位裂疆妖魔狂风骤雨般的围攻下,仿佛变成了一件残破的布偶,不断增添着新的、狰狞的伤口。鲜血浸透了他的战袍,每一步移动都在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印。然而,他那经过天工锻骨决千锤百炼的躯体,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坚韧!骨骼如金玉,筋膜似龙筋!即便伤痕累累,血流如注,他手中的刀依旧稳如山岳,眼神依旧锐利如鹰,战意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在绝境中越烧越旺! 蛟荒、云廉、青朐越打越是心惊!这小子到底是人是妖?!这具身体的强度、韧性和恢复力,简直比他们这些以肉身强横著称的裂疆妖魔还要变态!这还怎么打?! 就在陆安又一次以刀身硬撼云廉数道骨刃劈斩的刹那——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碎的断裂声响起! 承受了太多重击、本身就有损伤的巡天长刀,终于不堪重负!刀身之上,那被蛟荒利爪抓出的凹痕处,猛地崩开一道巨大的裂痕!紧接着,整柄长刀如同破碎的琉璃,轰然炸裂成无数闪烁着赤红余烬的碎片!仅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刀柄,还紧紧握在陆安手中! 刀碎了! 致命的破绽! “死!!!”蛟荒和云廉眼中爆发出狂喜与残忍的光芒!如此良机,岂容错过?! 两道蓄势已久的必杀攻击,再无阻碍!蛟荒燃烧着妖焰的双爪,一爪掏心,一爪裂颅!云廉的十柄惨白骨刃,如同绞肉机般,切割向陆安的脖颈、腰腹、四肢关节!而青朐的藤蔓,则如同毒蛇出洞,死死缠绕住陆安的四肢,将他最后一丝闪避的空间彻底锁死!三妖合力,势要将陆安彻底撕成碎片!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念俱灰的瞬间! 陆安染血的嘴角,猛地勾起一抹狂傲到极致的弧度!那眼神,如同猎手终于等到了猎物踏入陷阱! 机会……来了! 唯一还能自由活动的手臂,快如闪电般摸向腰间那个最不起眼的灰色储物袋! 一道冰冷、沉重、带着毁灭气息的金属质感瞬间入手! 龙象铳! 枪口在陆安抬手的刹那,已然对准了正前方扑杀而来的蛟荒和云廉!枪管之上,骤然亮起刺目的血光! 轰——!!!!!!!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巨响,如同开天辟地的混沌神雷,亦如怒龙天吼! 在三位裂疆妖魔的中心,在青藤囚笼的密闭空间内,轰然炸开! 无法想象的沛然巨力,伴随着足以蒸发精金的恐怖高温,瞬间爆发! 陆安那持枪的手臂首当其冲,皮肤如波纹荡漾、肌肉如同脆弱的纸张般寸寸撕裂、炸开!鲜血混合着肌肉组织四溅飞射! 那柄陪伴他多时的龙象铳,更是在这远超负荷的毁灭性能量反冲下,轰然碎裂,化为齑粉! 然而,这代价换来的,是毁灭性的反击! 首当其冲的云廉,他那张布满鳞片、带着残忍狞笑的脸庞,在堙星子那赤红泛紫、仿佛要洞穿星辰的弹丸面前,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整个头颅连同小半个胸膛,瞬间气化!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焦黑的断口和袅袅青烟! 【获得造化之精100000】 早有防备、一直提防着陆安这手杀招的蛟荒,在陆安摸向储物袋、堙星子那毁灭气息泄露的千分之一刹那,毫不犹豫地发动了保命的血遁秘术!身体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血影! “替死转生术!” 蛟荒凄厉的嘶吼在精神层面炸响! 远处的青朐根本来不及思考,便眼前一花。 嗡! 空间一阵诡异的扭曲! 就在堙星子弹丸即将吞噬蛟荒的瞬间,他与远处青朐的位置,诡异地发生了互换! 生死危机瞬间笼罩青朐。 “不——!!!”青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到极致的惨嚎!他那庞大的藤蔓之躯,瞬间暴露在堙星子那毁灭一切的弹道之上! 生死关头,他爆发出全部妖力!胸膛处无数藤蔓疯狂绞缠、压缩、叠加,试图形成一个坚不可摧的盾牌,将那枚小小的、却蕴含灭世之威的弹丸阻挡、消磨在体内! 然而…… 轰——!!! 堙星子,林篱说有湮灭星辰之力的弹丸!其威能岂是这些藤蔓所能抵挡? 毁灭性的能量在青朐胸膛内轰然爆发!无数绞缠的藤蔓瞬间化为飞灰!他整个庞大的身躯如同被点燃的巨型火炬,由内而外,在赤红泛紫的毁灭光焰中,仅仅坚持了不到半息,便彻底碳化、崩解!最终,原地只留下一截人形青黑色焦枯木桩、神色仍自凝固着无尽惊恐与绝望! 【获得造化之精100000】 两道冰冷的提示在陆安眼前飞速闪过。 轰隆隆——!!! 堙星子爆炸的余波混合着红莲业火与造化真焰的残余力量,如同脱困的太古凶兽,瞬间将青朐构建的藤蔓囚笼彻底撕裂、吞噬!灼目的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天空映照得一片赤紫!狂暴的能量乱流席卷四方,将靠近的妖魔瞬间撕碎、蒸发! 火光散尽,烟尘缓缓沉降。 天光重新洒落这片被摧残得面目全非的大地。 陆安的身影如同浴血重生的战神,稳稳地伫立在半空之中,周身伤口在造化之精的疯狂灌注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愈合。他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狼藉的战场和混乱的妖潮,警惕着那唯一逃脱的蛟荒可能的反扑。 暗处,借助血遁秘术和青朐替死才勉强逃过一劫的蛟荒,气息萎靡,身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如同破碎后勉强粘合的瓷器。 他目光死死盯着战场中心,那个在短短盏茶功夫内,身体便已恢复得七七八八的陆安,妖瞳之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怨毒,以及……一丝难以抑制的恐惧! “怪物……这他娘的到底谁是妖魔!他根本不是人……” 视线一转,看着下方那些在金红巨旗下越战越勇的斩妖使,和已显颓势的妖潮,蛟荒心头冰凉,再不敢有丝毫停留。 在等下去,没了妖潮遮掩行踪,那小子怕不是要把自己也斩了! 随后蛟荒发出一阵只要妖潮听得到、充满不甘的尖利嘶鸣。 一股无形的精神威压扫过战场。 正疯狂围攻焚血烈旗阵的妖潮大军,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攻势猛地一滞! 紧接着,如同退潮的海水,在低阶妖魔茫然的嘶吼声中,开始混乱而迅速地向着十万大山的深处溃退!丢下了满地的妖魔尸体。 陆安的目光不断扫视战场,却始终未能发现蛟荒的踪迹。 见状,陆安眼神幽深心底默默道,这家伙好果断啊!自己只是拿出龙象铳这家伙就直接与人换命! 两次了,这厮已经两次从自己手下逃脱。 下次再见...恐怕就不好对付了... 而这些斩妖使斩杀的妖魔,让自己获得了足足30万造化之精! 见妖潮退却,陆安眼中闪过一丝遗憾,随即收敛心神,身形缓缓落回那依旧挺立、金红光芒虽黯淡却依旧不屈的军阵之中。 “大匠!” “陆大哥!” 叶晴柔、成闻雪、应明、林狂、铁承平……所有斩妖使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对强者的无限崇敬,以及……火热的战意! 陆安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沾染着血污却坚毅不屈的脸庞,扫过那面虽黯淡却依旧傲然挺立的焚血烈旗,声音穿透战场,带着一种平定乾坤的沉静:“打扫战场!” “我们——” “回家!!!” 此一战,斩裂疆妖魔两名!重创一名!歼敌妖魔无算!而拒妖关最精锐的斩妖使军团……无一阵亡! 堪称神迹! 第50章 收获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拒妖关巍峨的城墙上,林篱双手紧握着一具沉重的“千里镜”,小脸绷得紧紧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关外莽莽苍苍的十万大山方向。当那八面代表着斩妖校尉、虽染风尘却依旧挺立的大纛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并且无一损伤时,她猛地跳了起来,清脆的欢呼声响彻城头: “回来了!陆哥哥!爹爹!叔叔们!他们都回来了!” “快!快放铁链!放下吊桥!接英雄们入关!” 随着绞盘沉重的嘎吱声,粗壮的铁索哗啦啦垂下,巨大的吊桥轰然落下,砸起一片烟尘。 然而,当第一队斩妖使的身影出现在关下,紧随其后的景象,让整个拒妖关上下瞬间陷入了沸腾! 那不是凯旋的队伍,那是一座座移动的尸山! 成百上千的斩妖使,两人一组、三人一队,用粗大的铁链拖拽着、用特制的板车装载着数不清的妖魔尸体!低阶妖魔的残肢断臂堆积如山,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与妖异气息;而其中一些体型庞大、鳞甲森然、散发着强大妖力波动的妖魔尸身,更是让所有观者倒吸一口凉气!数量之多,远超所有人想象!关外的空地,仿佛被妖魔的尸骸铺满,一眼望不到尽头! 城墙上,卢铭扶着冰冷的垛口,看着下方那如同地狱画卷般的景象,脸色煞白,悔恨得连连捶打自己的胸口,发出“砰砰”的闷响:“亏了!亏大发了!我卢铭真是有眼无珠啊!” 一旁的崔量双手拢在袖中,看似老神在在,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狂喜与得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他斜睨着懊悔不已的卢铭,嗤笑道:“卢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咱俩一块在关内做生意,我让你舍了那点小家当,来拒妖关跟我合伙搏一把大的,你偏不!说什么拒妖关烈火烹油、后继无力,早晚要被妖潮淹没……现在,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他猛地指向关下那堆积如山的妖魔尸骸,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看到了吗?!那位陆大匠!他可是大永立国以来,唯一一位敢带人主动杀出关外,深入妖域腹地,不仅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还带回了如此泼天的斩获!两万三千七百余斩妖使啊!你数数,可有缺了一个指头?!不仅一个没少,还斩杀了如此海量的妖魔!” 崔量的眼中闪烁着野狼般贪婪而兴奋的光芒,压低了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狂热:“卢兄,你注意到最关键的一点没有?零伤亡!深入十万大山,面对数十万妖潮,甚至可能遭遇裂疆大妖,零伤亡!这意味着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心头的激动,却让声音更加铿锵有力:“要么,这位陆大匠找到了妖魔致命的弱点,掌握了克制它们的无上法门!要么……他的实力,已经强横到足以在裂疆妖魔的围攻下,庇护全军安然无恙!无论哪一种可能,都值得我崔量……押上全部身家性命!赌他陆安!赌他这柄即将出鞘的绝世神兵,能让拒妖关从此傲立九州,雄踞一方,成为九州永不陷落的雄关!成为我崔量泼天富贵的不竭之源!!” 卢铭听着崔量斩钉截铁的话语,看着关下那源源不断运回的妖魔尸山,悔恨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他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打得脸颊通红,随即猛地转向崔量,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殷切:“崔哥!崔爷!我知道现在说这话有点晚,脸皮也忒厚了……但小弟……小弟是真的想搭上这趟车啊!卢家……我太想当卢家的家主了!求崔哥拉兄弟一把!” 崔量看着卢铭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掌握主动的轻笑:“呵呵,卢兄言重了。请你今日前来观礼,本就是存了这份心思。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商人的精明,“现在要入股,可就不是当初我跟你说的那个价码了。风险小了,收益大了,这价嘛,自然也得水涨船高。”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卢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陆大匠这次弄回来的所有妖魔尸身,定价权全在崔哥您手上!您说多少,就是多少!我卢铭绝不还价!反正……”他阴恻恻地一笑,“最终掏钱的,又不是我!” 崔量满意地拍了拍卢铭的肩膀,赞道:“卢兄果然是个明白人!” 此时,搬运妖魔尸骸的队伍如同一条蜿蜒的长龙,从关外一直延伸到关内巨大的校场。一具具妖魔被抬上城墙,送入早已清空的巨大仓库。时间一点点流逝,从烈日当空到月上中天,搬运的队伍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卢铭的嘴巴随着仓库的逐渐填满而越张越大,最后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喃喃道:“这……这得有多少……” 崔量看着眼前这难以想象的“金山”,只觉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这收获,比上次陆安在城头轰杀连天烽带来的收益,还要庞大十倍不止!他仿佛看到了无数金灿灿的银钱在向他招手!果然,拒妖关的天,从陆安踏出关门那一刻起,就彻底变了! 卢铭猛地回过神,看向崔量,语气复杂,带着敬佩和一丝后怕:“崔哥……你……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如此收获?你崔家根本吃不下,所以早早就拉我来分担风险?” 崔量坦然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精光:“算是吧。我原以为,陆大匠此番出关,能带回万余具成型的妖魔尸体,便已是泼天之幸,足够我崔家消化一阵。但我又隐隐觉得,以陆大匠展现出的实力和气魄,收获绝不止于此!所以我赌了一把!倾家荡产!把我所有能动用的产业、积蓄、甚至借来的高利贷,全部折算,从崔家本宗硬生生兑出了两千万两白银!赌赢了,这两千万两白银的本钱,我能净赚六百万两!赌输了……”崔量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我崔量此生,连带我的子孙后代,都要给崔家当牛做马,世世代代偿还这笔巨债!” 卢铭听得脸色发白,既佩服崔量的胆魄,又为这恐怖的赌注感到心惊肉跳。 崔量看着卢铭骇然的表情,平静地笑了笑,眼中却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不疯魔,不成活。这……还只是我崔量在拒妖关斩出的第一刀!” “崔家...本宗...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整整七天七夜!两万斩妖使轮班倒,夜以继日地搬运、清点、分类。终于,近三十万具妖魔尸骸,如同被吞噬的猎物,尽数填满了拒妖关内数个巨大的仓库,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妖异气息和……浓郁的财富味道。 拒妖关,陆安的铁匠铺。 原本堆满矿石和工具的铺子,此刻被布置成了一个临时的议事厅。 陆安端坐在上首的主位,身边紧挨着一脸骄傲、小脸兴奋得通红的林篱。 下方,十五位斩妖校尉包括林狂、铁承平、应明等个个精神抖擞,腰杆笔直。 商人代表崔量、卢铭强压着激动,正襟危坐。璇玑星宫的七位弟子——叶晴柔、成闻雪、张锦、越兰溪、辛夷等人,也悉数在座,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期待和好奇。 气氛有些凝重,又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安身上。 今天,是论功行赏、分赃划利的日子! 而“赃款”的来源,自然是崔量和卢铭这两位刚刚下了血本的豪商。 崔量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沉默,起身对着陆安恭敬一礼,然后从怀中取出厚厚一叠、盖着各大钱庄印鉴的巨额兑票,小心翼翼地放在陆安面前的桌子上,那高度几乎堆成了小山:“陆大匠,这里是五千万两白银的兑票!这是我和卢铭兄弟,对大匠、对拒妖关未来最大的诚意和信心!至于大匠给我们多少妖魔尸身,全凭大匠您定夺!我们绝无二话!” 陆安看着眼前这堆象征着泼天财富的纸片,随意地摆摆手,笑道:“崔老板、卢老板客气了。第一次合作,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公道。就按你们平日收购妖魔材料的价格来算,该是多少,就是多少。至于你们后续如何定价、如何售卖、赚取多少利润,那是你们的本事,陆某概不过问。” 卢铭和崔量闻言,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狂喜!这意味着他们不仅能拿到远超预期的货源,还有巨大的利润空间!两人连忙起身,对着陆安深深一揖,声音带着感激:“多谢大匠体恤!大匠仁义!” “不过...”陆安看了一眼崔量,崔量会意点头,悄悄比出一个手势。 陆安赞许一笑,看来这家伙还没忘当初的合约,崔量倒是够狠的。不仅要割崔家,连卢家也捎带上了。 五千万钱,这其中只有崔量是空口无凭两千万两,其他大部分空恐怕都是从卢家割来的。卢铭只怕被这小子卖了还在帮他数钱呢。 随后两人识趣地将兑票推到陆安面前,然后躬身告退,将铁匠铺的空间完全留给了陆安和他的“功臣”们。 沉重的铁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屋内,只剩下自己人。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璇玑星宫那些平日清冷的仙子们,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堆成小山的兑票上,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眼神也变得灼热起来。 陆安环视一圈,看着众人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由得失笑打趣道:“怎么?一个个都这副模样?林狂、铁承平你们这些穷惯了的糙汉流口水也就算了,你们这些超然世外的璇玑星宫仙子,怎么也把眼珠子瞪得溜圆?” 张锦被他说得俏脸一红,不满地噘起嘴,轻哼一声掩饰窘迫:“哼!我璇玑星宫是超然世外,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再说了……本姑娘是没见过这么多钱吗?我是没见过这么多钱……堆在一起的样子!你们大永的这些什么七大望族……还真是富得流油啊!” 女孩看着那堆兑票,语气里带着惊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陆安嗤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他们当然富!数百年来,盘踞在九州大地上,如同吸血的水蛭,盗尽了举国之力!这点钱,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越兰溪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仙子仪态了,看着眼前的钱山,激动地直搓手,眼巴巴地望向陆安:“陆大匠,你就别吊胃口了!赶紧说说,这些钱……怎么分啊?” “分钱?不急。”陆安笑眯眯地看向璇玑星宫的几位弟子,话锋一转,“陆某人倒是有个问题,想先问问各位星宫的仙子。” 他目光扫过叶晴柔、成闻雪、张锦等人:“诸位,如今见识了拒妖关的斩获,你们……还想离开这里,回星宫清修吗?” 张锦闻言,俏脸顿时一怒,杏眼圆睁:“陆安!你什么意思?看到好处了就想把我们这些‘外人’踢出去?过河拆桥是不是?” 越兰溪等人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反倒是坐在叶晴柔身侧,那位气质恬静温婉的女孩辛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陆安,又看了看那堆兑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柔声道:“小锦莫恼。我想陆大匠的意思,恐怕不是要赶我们走,而是……想让星宫再多派些弟子来拒妖关吧?不知小女子猜得可对?” 她看向陆安,目光清澈。 陆安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含笑点头:“辛夷姑娘果然聪慧。陆某正是此意。” 他站起身,踱了两步,声音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魔力:“诸位想想,你们在拒妖关不仅斩妖卫道,还有如此丰厚的收获。此事若传回璇玑星宫,其他弟子会作何感想?羡慕?嫉妒?甚至……心生怨怼?认为你们得了天大的好处?连带着宫主那里,恐怕也会有所疑虑,为何独独是你们几个得了这般机缘?长此以往,对诸位、对星宫内部的和谐,怕都不是好事。” 他顿了顿,看着几位星宫弟子渐渐变化的神色,继续道:“既然如此,何不主动提议,让星宫多派些同门前来?一来,壮大我们清剿妖魔的力量,能杀更多的妖,护佑更多百姓;二来,收获自然也就更多……分摊到每个人头上的,或许不如现在这般惊人,但胜在细水长流,人人有份,也免了同门之间的猜忌。诸位仙子,意下如何?” 陆安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七位星宫弟子心中激起了涟漪。她们相互交换着眼色,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心动。是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还能增强斩妖力量,何乐而不为?尤其是想到那源源不断的“分成”……即便是仙子的矜持,也难以抵挡这种诱惑。 “陆大匠说得有理……”叶晴柔沉吟片刻,第一个开口,算是定下了基调。其他几人,包括张锦,脸上的怒色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盘算和期待。她们的眼睛,因为对未来“钱景”的憧憬,而变得格外明亮。 然而,熟知陆安心思的林篱,却在一旁低着头,小手捂着嘴,肩膀微微耸动,使劲憋着笑,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这些星宫的姐姐们还是太单纯了! 陆哥哥这番话,句句在理,可也句句是坑啊!她可是听陆哥哥私下说过,拒妖关要大力招募、扩充斩妖使队伍的! 等天下人发现,每次拒妖关扩招,都有大批璇玑星宫弟子入驻,再加上拒妖关实力像坐了火箭一样蹿升……他们会怎么想? 毫无疑问,必定是璇玑星宫在全力支持拒妖关啊! 陆哥哥这招,简直是润物细无声,就把璇玑星宫这艘大船牢牢绑在了拒妖关的战车上……偏偏这些姐姐们还得感谢他!啧啧,只能说,不愧是她的陆哥哥! 第51章 巡天再现,龙象新生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分赃大会在一种乐陶陶的气氛中开始,也在欢天喜地的氛围中结束。 只是在场之人有些钦佩的看着陆安,这位付出如此之大,如此巨额财富却分文不取,直言把自己那份散入诸位斩妖使手里。 分赃完毕,众人尤其是璇玑星宫的仙子们摸着腰间鼓囊囊、分量感十足的兑票,脚步都有些发飘,脸上带着做梦般的笑容,陆续离开了铁匠铺。 林篱也抱着自己那份沉甸甸的“小金库”,却没有立刻离开。 她凑到陆安身边,仰着小脸,狡黠地眨了眨眼:“陆哥哥,你可要想清楚哦。晴柔姐姐她们要是真把这事传回璇玑星宫,到时候呼啦啦来了一大群人,场面可就热闹了!万一她们回过味儿来,觉得被你‘算计’了,看你到时候怎么解释!”语气里带着促狭。 陆安没好气地伸手,轻轻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你个小丫头,怎么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什么都瞒不过你?” “放心吧,”他收回手,眼中带着洞悉人心的自信,“她们不傻。璇玑星宫能传承至今,门人弟子岂是愚钝之辈?我那点心思,她们未必看不出来几分。现在不过是各取所需,心照不宣罢了。合作,才能共赢。” “对了,小财迷,”陆安想起什么,叮嘱道,“这些钱别光顾着藏在床底下数着玩。得花出去!要让这笔泼天斩获,真正惠及拒妖关的百姓!怎么惠及?就是让他们把我们手里的钱赚走!修房子、开铺子、办工坊、买米买肉……把钱流通起来,拒妖关才能真正繁荣!” 他语气严肃了几分:“当然,花钱也得有章法!该花的花,不该花的一分也不能浪费!尤其是不能学那些败家子,无脑地撒钱接济,那只会养出懒汉和贪心!明白吗?” 林篱被捏了脸也不恼,反而挺起小胸脯,自信满满地轻哼道:“知道啦知道啦!陆哥哥你都念叨八百遍了!‘钱只有花出去,流通起来,才是活钱,才有价值!留在兜里就是死物,是废纸和石头!’我都记在心里呢!你放心,我林篱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陆安看着眼前这个聪慧早熟的小女孩,眼中满是赞许和欣慰:“好!去吧。明天你爹他们也要给麾下的斩妖使兄弟们发饷银和抚恤,虽然没阵亡,但抚恤也是对英勇的嘉奖,你今晚也去跟他们通个气,教教他们怎么花这笔钱,别一股脑全存起来或者乱花一气。” “好哒~保证完成任务!”林篱脆生生地应下,像只欢快的小鹿,抱着她的“小金库”蹦蹦跳跳地跑出了铁匠铺,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待铁匠铺内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炉火燃烧的噼啪声,陆安脸上的轻松笑意缓缓敛去。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将厚重的大门紧紧关上,落下粗大的门闩。 喧嚣与财富的热闹褪去,属于锻造师的沉静与专注回归。 这一战,虽无一阵亡,堪称奇迹,但损失同样触目惊心。 两万三千余柄斩妖刀,皆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轻则豁口卷刃,重则直接断裂,堆积如山,亟待陆安修复重铸。 而损失最惨重的,无疑是他自己。陪伴他征战多时的龙象铳,已在轰杀云廉时化为齑粉,仅余三寸焦黑的枪柄残骸。 巡天长刀更是碎得彻底,只留下了半尺带着裂纹的残身。为了修复伤势和驱动造化炉,积攒的十多万造化之精更是消耗一空。 但同时,收获也前所未有地巨大!两具裂疆妖魔的完整尸骸!此战斩获的妖魔尸骸,为他带来了整整五十万点造化之精! 现在,是时候将这些收获,转化为更强大的力量了! 首要任务:重锻巡天刀!重铸龙象铳! 呼—— 陆安盘膝坐于巨大的锻造台前,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丹田气海。意念牵动之下,天工造化炉内储存的海量造化之精(约五十万点)如同被唤醒的星河,流淌而出,顺着经脉涌向四肢百骸。 点点金辉,如同最精微的星辰之力,融入他的每一寸血肉、骨骼、筋膜之中。伴随着一阵密集如炒豆般的轻微爆鸣声,造化之精化作无数双无形而灵巧的手,精准地抚平、修复、滋养着身体各处与裂疆妖魔激战留下的暗伤、细微的骨裂、撕裂的肌理……半个时辰后,陆安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精芒内蕴,神完气足。他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感受着身体恢复到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他心念一动,丹田处光芒微闪,那尊古朴神秘、仿佛承载着天地造化的天工造化炉,被他完整地召唤而出,悬浮在锻造台上空,缓缓旋转,散发出温润而浩瀚的气息。踏入须延天境后,造化炉已彻底与他融为一体,成为他力量的核心,锻造的神器! 此刻,炉内空空,只余一缕造化真焰静静燃烧。 陆安抬手一挥,两具散发着强大残留妖力的尸骸出现在炉前——青朐那青黑色、形如枯木人桩的残躯,以及云廉那无头、背生膜翼骨刃的庞大兽躯。 他并指如剑,指尖吞吐着无形的锋锐气劲,动作精准、迅捷、带着一种庖丁解牛般的韵律。 裂疆妖魔坚韧无比的皮膜、鳞甲、骨骼、筋膜、利爪……在他指尖下如同温顺的食材,被分门别类,迅速肢解开来。 血肉被小心收起,这些都是上好的药材或炼丹材料,剩下的骨骼、利爪、膜翼、鳞甲等核心锻造材料,被他一一投入天工造化炉中。 第一次用裂疆妖魔的材料进行冶炼,陆安心中也有一丝忐忑。他小心翼翼地引动造化真焰,火焰如同温顺的宠物,缓缓舔舐着炉内的材料。 就在真焰接触材料的瞬间,陆安的感知仿佛被无限放大!一种奇妙的“视界”在他心中展开。他不仅能清晰地“看”到材料在高温下的每一丝变化,更能直接感知到它们的本质特性——青朐骨骼那种介于木质与金属之间的奇异韧性,云廉利爪中蕴含的极致锋锐与坚固,膜翼的轻灵与能量传导性……甚至能感知到材料内部最细微的杂质和结构缺陷! “原来如此……造化真焰,竟有剖析万物本源之能!” 陆安心头大定,信心陡增。随即不再犹豫,心念微动,猛地提升了造化真焰的温度! 轰! 炉内的温度骤然飙升!青朐那看似枯朽的木质骨骼首先发生变化,在恐怖的高温下并未直接融化,而是如同被点燃的沉香木,表面渗出青金色的粘稠汁液,散发出奇异的草木清香。这些汁液迅速包裹住骨骼,将其软化、液化。陆安全神贯注,引导着这些蕴含着强大生命韧性的液态金属,缓缓塑形。他心中早有定计:青朐的木属本源妖骨,坚韧异常又蕴含生机,正是重铸龙象铳枪身握把的最佳材料! 意念操控下,液态的青金骨骼迅速流淌、凝聚,逐渐形成龙象铳握把和基座的雏形。同时,他将之前那柄残留的、融合了幽鳞材料的龙象铳残骸也投入炉中,控制着造化真焰将其缓缓融入新的基座之中。 这一次,融合了两位裂疆妖魔精华的基座,定能承受住“堙星子”那毁天灭地的爆发力! 另一边,云廉那十根闪烁着惨白金属光泽的利爪,在足以熔金化铁的高温下,也渐渐变得通红、软化。陆安分出心神,将其中的五根利爪继续加热,直至化为炽白粘稠的液态金属。这蕴含着极致锋锐与坚固属性的材料,正是重铸枪管的不二之选!他小心翼翼地用意念引导着这炽白的金属液流,将其塑造成一根修长、厚重、内壁光滑如镜的枪管形态。在塑形的关键时刻,他毫不犹豫,调动了上万点造化之精,如同最精纯的催化剂和强化剂,均匀地融入液态金属之中! 嗡! 枪管雏形在融入造化之精的瞬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表面流淌过一层玄奥的金色纹路,一股更加内敛而恐怖的锋锐之气透体而出! 陆安心念再动,枪机、撞针、扳机护圈等一个个精密的部件,也在造化真焰的塑造和造化之精的加持下,于炉内迅速成型! “凝!” 随着陆安一声低喝,炉内光芒一闪,所有成型的部件瞬间被移出,精准地落入旁边早已准备好的、盛满寒冰水的巨大冷却池中。 嗤——!!!! 滚烫的部件与极寒之水接触,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汽化声!浓密的白雾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瞬间弥漫了整个铁匠铺,伸手不见五指。陆安袍袖一挥,一股劲风席卷而过,将浓雾驱散。 冷却池中,水波荡漾。全新的龙象铳部件静静地躺在水底,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青金色的握把与枪身基座,厚重沉稳,上面天然形成的藤蔓状金色纹路如同活物,流淌着坚韧的生命气息。惨白色的枪管修长而狰狞,通体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寒气,仿佛能洞穿一切!更令人瞩目的是,在枪管下方,陆安利用云廉利爪材料剩余的特性,额外锻造出了一截三寸多长、形如狰狞倒钩镰刀的刺刀!寒光闪烁,杀气逼人! 陆安伸手一招,所有部件破水而出,悬停在他面前。他双手如穿花蝴蝶般快速动作,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金属咬合声,一柄焕然一新的龙象铳在短短数息间组装完成! 新生的龙象铳,通体呈现出青金握把、惨白枪管、暗金纹路的配色,严丝合缝,浑然一体,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宛如一件杀戮与艺术完美结合的神兵!其重量更是远超从前,足有百斤之重!仅仅是握在手中,便能感受到其蕴含的恐怖威能! 【获得造化之精3000】 陆安满意地抚摸着冰冷的枪身,感受着其中澎湃的力量。他熟练地填装上一枚闪烁着危险红芒的“堙星子”,然后将其珍而重之地收入储物袋最深处。有了它,下次再遇裂疆妖魔,便多了一张真正的底牌! 现在,轮到真正的重头戏——重铸巡天! 巡天,不仅仅是一柄刀,它早已诞生了微弱的灵性! 这是陆安最珍视的伙伴。用手中的裂疆材料重新锻造一柄更强的刀容易,但要重铸巡天,让它浴火重生,保留甚至壮大那丝微弱的灵性,难度却如登天! 陆安拿起那仅存的半尺巡天残刃和布满裂纹的刀柄,感受着其中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随时可能熄灭的刀灵意识,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忐忑。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就在这时,那残刃中的刀灵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发出一阵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哀鸣,随即猛地挣脱陆安的手掌,化作一道决绝的流光,主动投入了天工造化炉之中! 陆安呼吸骤然一窒! 巡天……它选择了相信自己!选择了涅槃重生! “好!”陆安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君不负我,我陆安今日,必不负君!定让你重临世间,锋芒更胜往昔!” 随后陆安盘膝坐下,心神前所未有地凝聚。 天工造化炉内,造化真焰再次升腾,但这一次,火焰被精准地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片区域! 一片区域,位于炉内左侧,火焰炽烈狂暴,如同熔岩地狱!青朐和云廉剩余的最精华材料坚韧的藤蔓核心、膜翼主骨、剩余利爪、以及部分鳞甲被投入其中,承受着最霸道的煅烧,迅速液化、提纯,化为两团属性各异却都蕴含着恐怖能量的液态金属。 另一片区域,位于炉内右侧,火焰却温顺柔和,如同春日的暖阳。巡天的残刃和刀柄悬浮其中,被这温和的火焰轻柔地包裹、煅烧。陆安大半的心神都集中于此,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温度,既要让残破的巡天回归最原始的材质状态,又要用最柔和的力量护持住那丝脆弱如游丝的刀灵意识,不让其被真焰伤及分毫。 一心二用!而且是操控两种截然不同、都需要极致专注的火焰状态!陆安的额头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精神高度紧绷,如同行走在万丈悬崖的钢丝之上。但为了巡天,他拼尽了全力! 时间一点点流逝。左侧的材料已被煅烧到极致,化为两团精纯无比、属性分明的液态金属,一团青金流转,生机勃勃;一团惨白锋锐,寒意逼人。右侧,巡天的残刃和刀柄也在温和的火焰中彻底融化,回归为一团赤红如血、内部有一点微弱灵光闪烁的液态金属。 最关键的时刻到了!融合! 陆安屏住呼吸,精神凝聚到了顶点。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右侧那团包裹着刀灵意识的赤红金属液,缓缓移向左边的两团材料。 然而,陆安发现裂疆材料蕴含的狂暴妖力与巡天本身的材质以及脆弱的刀灵,存在着巨大的排斥! 如果强行融合,势必会摧毁巡天的意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工造化炉仿佛感应到了主人决绝的意志和巡天刀灵的渴望,炉身微微一震!炉内储存的海量造化之精如同受到召唤,轰然涌出!金辉弥漫,在巡天的赤红金属液与两团裂疆材料之间,构筑起一座玄奥无比的金色桥梁! 奇迹发生了! 在造化之精那蕴含“造化”真意的伟力作用下,三团金属液竟被分解、还原到了最本质、最细微的粒子状态! 无数细微如尘埃的光点,在金色桥梁的引导下,开始缓缓地、有序地相互靠近、渗透、融合!如同宇宙星辰的诞生与重组!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而精妙的过程,每一粒“尘埃”的融合都牵动着陆安的心神。 他如同最精密的工匠,操控着造化之精,引导着这场微观层面的“创生”。 万点造化之精在飞速消耗! 终于,当最后一点造化之精耗尽,炉内金光大盛! 一柄全新的长刀,在造化真焰的托举下,于炉心缓缓成型! 刀长四尺柄一尺,身三尺。刀身修长而微弯,线条流畅如天工雕琢,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却又寒光内蕴的皎白色,宛如用最上等的骨玉打磨而成。 刀尖弧度曼妙,一点寒芒凝聚其上,锐意刺骨,仿佛能割裂虚空!刀柄则呈现出深沉的青黑色,上面天然形成了无数细密坚韧的藤蔓状纹路,握在手中,既有木质的温润韧性,又有金属的敦实沉重感,完美贴合手掌。 嗡——!!! 一声清越无比、仿佛龙吟凤鸣般的刀鸣,响彻整个铁匠铺,甚至穿透了厚重的墙壁,隐隐回荡在拒妖关的夜空! 炉门洞开,新生的长刀化作一道流光,迫不及待地投入旁边的冰水之中。 嗤! 白雾升腾,又迅速散去。 陆安面前,一柄绝世长刀静静悬浮。 它不再仅仅是冰冷的兵器,更像是一件拥有生命的艺术品,散发着柔和而内敛的光华,以及一种与陆安血脉相连的亲切感。 噌~ 一声轻吟,如同久别重逢的问候。新生的巡天刀身微颤,带着雀跃与亲昵,主动飞入陆安早已摊开的掌心。 入手微沉,却无比契合。陆安紧握刀柄,感受着刀身传递而来的坚实无匹与内蕴的滔天锋芒,手指轻轻拂过那如玉如骨的皎白刀身,感受着其中那比以往更加清晰、更加活跃的刀灵意识,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喜爱与激动。 浴火重生,巡天再现! 第52章 十万大山暗流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海量的妖魔血肉如同最上等的资粮,源源不断地滋养着拒妖关这座战争机器。两万三千余斩妖使,在裂疆妖魔血肉蕴含的磅礴气血和天地灵机的冲刷下,个个龙精虎猛,气血如烘炉!他们演练龙鸣劲时发出的低沉轰鸣,如同群龙低吟,汇聚在一起,震得关墙都仿佛在共鸣。每个人都如同被打磨开锋的利刃,往那里一站,无需刻意释放气势,一股百战精锐特有的铁血煞气便扑面而来,令人心悸。 五位核心斩妖校尉更是受益匪浅。裂疆妖魔血肉中蕴含的那一丝丝天地道蕴碎片,如同甘霖,滋养着他们对更高境界的感悟。虽然境界未突破,但举手投足间引动的天地之力更加圆融自如,战力飙升!连带着从铁鳞城调来的十位校尉,也分润许多裂疆妖魔的血肉,换取了大量修行资源,境界在丰厚修炼资源的堆砌下稳步提升,实力大涨。 如今的拒妖关,已不再是那个偏居南地、苦哈哈的战争堡垒,早已一跃成为了整个大永九州目光汇聚的焦点! 无他,太富了! 崔量与卢铭两家联手,如同两条嗅觉灵敏的巨鲨,将拒妖关斩获的海量妖魔材料迅速分销至九州各地。拒妖关与两大豪商合作、日进斗金的消息早已传遍天下。堆积如山的妖魔材料换来的,是同样堆积如山的金银和源源不断涌入关内的各种紧俏物资!拒妖关的“富”,已成了九州商贾圈子里最炙手可热的话题! 陆安当初规划的巨大坊市,此刻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来自九州各地的商队摩肩接踵,将关内挤得水泄不通。客栈爆满,酒肆飘香,铁匠铺叮当作响,药铺门庭若市。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辚辚声,交织成一曲繁华的市井乐章。往昔因战争而显得麻木、沉闷的拒妖关军民,脸上罕见地绽开了笑容,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整个关隘,一派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景象! 重铸兵刃之后的陆安走出铁匠铺,看着眼前这幅由自己亲手铸就的繁华盛景,一股豪气直冲胸臆,仿佛整个北境的雄浑气运都凝聚于己身!拒妖关能有今日气象,皆是他陆安,一刀一铳,杀出来的! “师父!” 一声带着委屈和小心翼翼的呼唤在耳边响起。 陆安微微一怔,思绪被打断。 师父?谁拜谁为师了? “师父?” “师父?” 又是两声,带着点忐忑的确认。 陆安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鼻青脸肿、嘴角还带着点淤青、眼神委屈巴巴却不敢吱声的少年——三皇子萧灿。 陆安这才恍然,差点忘了,自己还收了这个便宜徒弟呢... 随即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哦哦!是萧灿啊...怎么,有事么?” 萧灿幽怨地瞥了陆安一眼,小声嘟囔道:“师父……您是不是都忘了还有我这个弟子了……” 那语气,活像个被冷落了的小媳妇。 陆安脸色一板,轻咳一声,义正言辞:“什么话!为师座下就你这一个开山大弟子,视若珍宝,岂会忘了?说说,找为师何事?” 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仿佛刚才那个把人忘到九霄云外的不是他。 萧灿将信将疑地看了看自家师父,总觉得师父这“视若珍宝”有点水分。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师父,我琏叔……就是萧琏,他也想加入拒妖关,做一名斩妖使。” “萧琏?” 陆安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当初跟在萧灿来拒妖关,试图在拒妖关摆谱,结果被自己随手震散全身关节的经天境高手。 这家伙不是跟着萧灿带来的禁军回京城了吗? 看到师父眼中的疑虑,萧灿赶忙解释:“琏叔确实回京了,但前些日子他又自己回来了!他说感念师父您上次手下留情,又见拒妖关气象万千,愿为斩妖除魔出一份力,将功赎罪!” 语气倒是诚恳。 陆安心底恍然。 这家伙怕是听闻萧长风也来拒妖关下注萧灿了。 他也跟着来掺和一手。 随即陆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猜,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萧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师父当真神机妙算!琏叔……确实还带了三十多位御虚境的好手一同前来,都想投效拒妖关!” 话落,陆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上下打量着萧灿。 如果萧琏只带三五个心腹,陆安或许还会信他是真心来投靠萧灿、下注未来的。 但三十多个御虚境好手?这阵容,比现在拒妖关所有斩妖校尉加起来的人数都多出一倍不止!这股力量,足以在关键时刻左右拒妖关的局势!这背后要说没有别的盘算,鬼都不信! 一旦自己离开拒妖关,以萧琏经天境的实力加上这三十多个御虚境,拒妖关这大好局面,恐怕顷刻间就要易主!这傻徒弟,居然不闻不问,就这么傻乎乎地跑来求自己收留? 他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还是真就是自己蠢? 陆安只觉得一阵头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收这么个“单纯”到近乎愚蠢的皇子当徒弟,真是……太考验耐心了! 他看着萧灿那副忐忑又带着点小期待的模样,强忍着想给他脑袋开个窍的冲动,无奈道:“你……罢了。看在你的份上,为师同意萧琏加入拒妖关,也可以给他一个斩妖校尉的职位。” 萧灿眼睛一亮,正要欢呼。 陆安紧接着泼了盆冷水:“但是!他手下那三十多人,只能算作他个人的亲卫或私兵,我拒妖关不会拨给他一兵一卒!所需粮饷装备,也由他自己负责筹措。另外……” 陆安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盯着萧灿:“你现在立刻去问问你二爷爷萧长风,问清楚,萧琏哪里弄来的这么多‘好手’?又是谁在背后支持他?问明白了,再回来告诉我!” “真的?!太好了师父!我这就去告诉琏叔这个好消息!” 萧灿闻言大喜,转身就要跑。 “站住!” 陆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强压着火气,“先去见你二爷爷!把为师的话一字不漏地带到!听清楚没有?!” “哦……哦!弟子明白了!” 萧灿被陆安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点头,一溜烟跑了。 这么蠢的徒弟,实在是让自己上火。 然而接下来的三天。 拒妖关斩妖使营地深处,某个偏僻的院落里,时不时传来三皇子萧灿凄厉的哀嚎声,时高时低,抑扬顿挫,听得附近巡逻的士卒面面相觑,私下议论纷纷。 “嘶……三殿下这是在修炼什么绝世神功吗?动静这么大?” “听着不像练功啊……倒像是……挨揍?” “嘘!慎言!那可是皇子!谁敢揍他?” “那……难道是某种锤炼意志的秘法?叫得这么惨……” …… 不同于拒妖关的祥和繁华与皇子殿下的“秘法修炼”,十万大山的最深处,却是暗流涌动,妖氛弥漫。 一座高达百丈、通体由某种漆黑奇石雕琢而成的巨大石像,矗立在幽暗的山谷之中。石像衣着华丽繁复,虽是石质,却镶嵌着无数闪烁着妖异光芒的宝石宝玉,流光溢彩,邪魅异常。石像面容俊美得不似凡物,却又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谲——一张人脸上,竟生有八只眼睛!左右脸颊各有三只细长半开的横目微微下垂,目光空洞、冰冷、淡漠,仿佛能洞穿九幽,俯瞰着下方渺小的身影。 最令人心悸的是,石像背后,竟有六只虚幻、半透明的手臂,在虚空中无声地舞动,不断从虚无中抓取着丝丝缕缕黑白交织的奇异能量,融入石像体内。 这正是十万大山的主宰,沉眠中的妖皇化身! 裂疆妖魔蛟荒,此刻正神色惶恐地跪伏在石像巨大的脚趾前,头颅深深埋下,身躯微微颤抖。 “冕下……属下无能!连累青朐、云廉两位兄弟陨落!请冕下降罪!” 蛟荒的声音充满了羞愧与恐惧。 石像传来一股宏大而冰冷的意念波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和……赞叹? “无妨。此非你之过。倒是那个叫陆安的人族……让本座有些好奇了。” “当年叶无忧自天界而来,通过窥视天妖修炼之秘,创下那破钧刀法与龙鸣劲,本座本以为已是人族极限。想不到数百年后,竟还有人能在此道上推陈出新,弄出如此多新奇手段……” “若非本座确信叶无忧早已魂飞魄散,连真灵印记都彻底磨灭,还真以为是他借体重生归来!” 听到“叶无忧”这个名字,蛟荒本能地剧烈颤抖了一下,仿佛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被唤醒,声音更加发颤:“冕下明鉴!此子虽非那人转世,但……但属下总觉得……他来历诡异!手段层出不穷,威力更是匪夷所思!明明只是须延天境,但每一次交手,其战力都判若两人,强得可怕!属下斗胆猜测……他……他极有可能……也是上界天人临凡!” 妖皇的意念波动猛地一滞,随即变得幽深:“你倒是提醒了本座。他不是叶无忧,可天界……又岂会只有一个叶无忧能下界?” 蛟荒见妖皇似乎重视起来,连忙趁热打铁,声音带着急切:“冕下!还有一事!那陆安不知用了何种秘法,竟能精准追踪到我等妖潮聚集之处!虽然目前只摧毁了十余个小型妖巢,对十万大山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但拒妖关如今正在疯狂扩张!若让他麾下斩妖使达到十万众……甚至百万众……以其精准追踪之能……” 蛟荒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绝望的颤音:“……主上的‘万妖巢穴’计划……恐有被连根拔起之危啊!届时,我等无法向‘主上’交代……恐有灭顶之灾!” 妖皇的意念传来,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无妨。主上布局万载,岂会因一介蝼蚁而崩毁?十万大山,十万妖巢,乃天地生成,互为犄角,生生不息。任他摧毁,五年之内,他又能毁去几何?” 一股强大而古老的气息自石像深处缓缓苏醒,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更何况……本座真身,苏醒在即!十万大山深处,以亿万妖魔气血、怨念、魂力孕养的‘天地桥梁’,即将完工!待桥梁贯通,其余九位天妖真身降临此界……” 妖皇的八只石眼中,仿佛有幽深的火焰在跳动,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期待:“与本座一同杀入九州!” “到时候新仇旧恨,正好一并清算!” “一千年前,人皇赵政,以举国气运为祭,行绝地天通之举,硬生生阻断我主降临之路,偌大帝国也因此分崩离析。五百年前,萧成业与叶无忧联手,耗尽大永国运,筑此拒妖雄关,拼死挡住了本座锋芒,虽保九州一时安宁,却也令大永名存实亡,诸强并起。如今……” 妖皇的意念如同冰冷的寒风,扫过整个幽谷:“本座倒要看看,这分崩离析的九州大地,还拿什么来挡?!” 蛟荒感受到妖皇意念中蕴含的无上威严与即将复苏的恐怖力量,心中恐惧稍减,升起一丝狂热,连忙道:“冕下英明!那……我们眼下该如何应对?难道就任由那陆安在我十万大山肆意妄为吗?” 妖皇的意念带着一丝睥睨与不屑:“当年一战,虽然3000裂疆虽大半沉睡,但仍有数十位未曾受损,只是隐于深处休养生息。蛟荒,你去传本座令谕:唤醒他们!” “先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好好尝尝苦头!一个区区须延天的人族,竟敢如此猖狂……” 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愠怒:“即便是当年的叶无忧……也不敢在本座面前如此嚣张!” 蛟荒眼中爆发出狂喜与残忍的光芒,深深叩首:“属下领命!定让那陆安……有来无回!” 第53章 再临卢州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拒妖关,核心议事厅内,气氛凝重中带着一丝古怪。 陆安端坐上首,再次主持作战会议。然而,当众人听到他提出的下一步计划时,表情都变得异常精彩。 就连性子跳脱的张锦和向来心性沉稳的越兰溪,此刻看陆安的眼神都带着点闪烁,似乎有点不敢直视。大师姐叶晴柔虽然面沉如水,但微微抿紧的嘴唇和欲言又止的神情,也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那位大永长公主二子李凭栏,此时也小心翼翼地举起手,语气谨慎得像是怕踩到地雷:“大……大匠……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太不地道了?要不……换个州试试?反正大永三十二州,物阜民丰之地不少,不一定……非可着卢州这一只羊薅羊毛吧?” 陆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反问道:“不去卢州征兵,你们说,去哪?” 鼻青脸肿、说话还有点漏风的三皇子萧灿,顶着众人古怪的目光,试探性地小声提议:“去……去京城?毕竟京城乃首善之地,兵员素质绝对过硬!我父皇每次征兵,都是优先京畿附近的良家子……”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萧灿身上,那眼神,充满了“这孩子脑子是不是被他二爷爷打坏了”的同情与无奈。 陆安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这傻徒弟扔进锻造炉回炉重造的冲动,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狄瑾,李凭栏,纪羽承,任琛,你们四个,把他抬下去……抬到仓库那边去冷静冷静。” 那里是萧长风清修的地方,这孩子显然还需要再接受一下“爱的教育”。 这夯货去京城征兵?这傻徒弟居然想着去挖他亲爹的墙角?这是生怕他爹不派人来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么?更要命的是,京城波云诡谲,九大圣地和七大望族与皇室在其中纠缠不清,去那征兵简直是嫌拒妖关树敌不够多、麻烦不够大! 陆安揉了揉眉心,感觉带这个徒弟比打三个裂疆妖魔还累。 待四个校尉忍着笑把还在嘟囔“为啥不行”的萧灿架走,陆安才收敛心神,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凝而有力:“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无非是怕彻底得罪死千幻蜃楼。”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锐利:“但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们这次不去卢州,转而去青州、云州、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大州征兵,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同时得罪了掌控该州的另一个圣地!甚至是多个圣地!” 陆安的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只盯着卢州薅!我们得罪的,自始至终只有千幻蜃楼一家!其他圣地,只会乐见其成,甚至巴不得千幻蜃楼吃瘪!一个敌人和一群敌人,你们告诉我,怎么选?!” 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 众人脸上的犹豫和古怪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和破釜沉舟的决绝! “干了!大匠说得对!就得可着一个薅!” “没错!反正跟千幻蜃楼的梁子早就结下了,也不差这一回!” “怕他个鸟!上次咱们不也全身而退了吗?这次咱们更强!” “嘿嘿,大匠,上次咱们从卢州‘请’走了近二十万百姓,这次……您打算‘请’多少?” 万景搓着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陆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吐出三个字:“无上限!” “来多少,我要多少!” 叶晴柔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担忧,看向陆安。 身旁的林篱也紧张地抓住了陆安的衣袖。 她们担心的不是拒妖关容不下这么多人,而是后勤! 尤其是武器! 两万斩妖使就是两万柄斩妖刀,如果再翻倍……那将是何等恐怖的数量!锻造的担子全压在陆安一人肩上,就算是须延天境,恐怕也要累垮! 陆安感受到她们的担忧,回以一个自信无比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林篱的小手:“放心。这次,无论来多少斩妖使,五日之内,我保证人手一柄崭新的斩妖刀!只强不弱!” 外人不知,但陆安自己清楚。通过重铸巡天刀,炼化裂疆妖魔材料,天工造化炉已然进化! 普通的妖魔材料投入炉中,在造化真焰的淬炼下,杂质尽去,精华留存。 陆安只需心念一动,炉内便能瞬间依照他的意志,批量塑形出品质上乘的斩妖刀! 速度?三息一柄! 品质?更胜从前! 众人虽不知陆安底牌,但见他如此笃定自信,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把握,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这位大匠深不可测手段的敬畏与狂热崇拜! “谨遵大匠号令!” 众人齐声应诺,战意昂扬! 三天后。 拒妖关巨大的城门轰然洞开! 两万名脱胎换骨、气势如虹的斩妖使,身披由妖魔皮革鞣制的加上北地寒铁做成的崭新制式鳞甲,背负寒光闪烁的制式斩妖刀,迈着整齐划一、撼动大地的步伐,浩浩荡荡地踏出关隘! 关内,前来做生意的商贾和看热闹的百姓被这股肃杀之气所慑,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惊呼! “嘶——!我的老天爷!这……这是之前从卢州来的那些兵?” “直娘贼!这才过去多久?!一个个壮的跟小牛犊子似的!那精气神……简直换了个人!” “绝对没错!你看那个领头的黑脸汉子边上那个小子,我记得!上次入关的时候瘦得跟麻杆一样!现在这身板……啧啧!” “我的亲娘嘞!这拒妖关是有什么仙丹妙药不成?两个月把人养成这样?” “听说这些斩妖使现在富得流油啊……随便宰个入品的妖魔就能换十两雪花银!上次出去一趟,听说宰了三十多万妖魔……” “三十万?!我的天……那得换多少钱……” “喂,兄弟,你说……咱们现在去报名当斩妖使……还来得及不?” “同去同去!这泼天的富贵,不搏一把对不起祖宗!” …… 七日后,卢州城。 高耸的城墙上,州牧唐越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死死盯着关下列阵森严、杀气腾腾的两万斩妖使。那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那冲霄而起的煞气,让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唐越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城下,声音都变了调: “竖子不为人乎!!” 上次!就这两个多月前!这帮穿着黑皮的强盗,如狼似虎地冲进他卢州,连哄带吓,硬生生从他治下掳走了近二十万百姓!其中五万都是精壮劳力!这还不算,临走还从他州府库房里,“借”走了足够二十万人吃七天的粮草!那简直是在他心尖上剜肉! 现在好了……这帮黑心烂肺的玩意儿,他他他……他们又来了!! 而且人数更多!气势更凶!! 那些人...原来可都是我的人啊! 薅羊毛也没有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的啊!!再让这家伙薅下去,他卢州就要变成光秃秃的荒州了!!! 到时候治下无一百姓,他一州牧牧什么?牧牛羊么? 城下,陆安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老神在在,气定神闲。 他运足中气,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清晰地传上城头:“唐大人,时辰不早了,准备几时开城门迎客啊?” 这语气,仿佛不是来“征兵”,而是来赴宴的。 唐越被这“迎客”二字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强压着吐血的冲动,扶着垛口,咬牙回道:“陆先生容禀!此番尊驾带来的人马……委实太多了些!先生若不先说明来意……下官……下官实在不敢擅开城门啊!” 他声音带着哀求,只盼着对方能稍微讲点道理。 陆安闻言,仰天大笑,笑声在旷野中回荡:“来意?哈哈哈!唐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他声音陡然一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陆某此来,只为征兵!” “仅此而已!” “征……征兵?!” 唐越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睛瞬间变得赤红! 又是征兵?! 还“仅此而已”?! 卢州是风调雨顺,人口繁茂。 可他么的上次你已经带走了二十万! 卢州二十郡,总共才一百万二十余万人! 现在又来? 尼玛上次征兵就带走了我卢州五分之一的人口!其中五分之一是青壮! 卢州再富庶,人口再多,可也经不起你这么个征法啊!! 你陆安真当这卢州是你家后院的自留地了?想割多少韭菜就割多少?! 就在唐越悲愤交加,准备拼着官帽不要也要痛斥一番时——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九天落雷,猛地在他耳边炸开! 脚下的城墙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 烟尘弥漫中,只见卢州城那两扇厚重的包铁城门,如同纸糊的一般,轰然炸裂开来!无数碎裂的木屑和扭曲的铁片四散飞溅!一个巨大的豁口出现在城门位置! 烟尘稍散,只见斩妖校尉林狂,正慢悠悠地将一颗黑红色、还冒着青烟的圆球塞回腰间鼓囊囊的口袋里。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抬头看向城楼上目瞪口呆、灰头土脸的唐越等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声音洪亮:“磨磨唧唧!让你开门就开门!” “这下好了,省事了,你们以后不用开了!” 城楼上一片死寂。守城士卒吓得面无人色,唐越更是呆若木鸡,大脑一片空白。 陆安装模作样地瞪了林狂一眼,声音带着“痛心疾首”的训斥:“胡闹!同为九州生民,守望相助!岂能如此粗暴对待卢州同袍?!下不为例!” 语气那叫一个义正辞严。 林狂立刻挺直腰板,神色“肃然”,洪声应道:“是!属下知错!下不为例!” 唐越看着城下这一唱一和的两人,看看被人踩在脚下的门板,再看看自家被空荡荡的城门,只觉得一股逆血涌上喉头,眼前阵阵发黑。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不仅把他当软柿子捏,还把他当傻子耍着玩!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唐越好歹是一州牧守…… 他刚想硬气一回,哪怕撞死在城墙上也要维护州牧尊严—— 眼前人影一晃。 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身边,一只手还亲切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唐越浑身一僵,僵硬地转过头,正对上陆安那张带着和煦笑容的脸。 “唐大人果然深明大义,体恤军民!” 陆安笑容灿烂,语气诚挚得让人挑不出毛病,“城门之事,些许意外,不必挂怀。陆某代拒妖关将士,谢过大人慷慨了。” 唐越看着陆安近在咫尺的笑容,感受着肩膀上那只手传来的、不容抗拒的力量,再瞥了一眼城下那两万虎视眈眈的煞星,还有被那个混蛋踩在脚下的城门。 所有的硬气和悲愤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无尽的憋屈和……从心。 看这位的架势,自己要是不从心,就要开心了。 不是形容词开心,而是动词开心。 唐越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而恭敬: “陆……陆先生客气了……快……快给先生看座!” “欢迎……欢迎陆先生再次驾临卢州……”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问出那句让他心都在滴血的话: “不知……不知先生这次……准备征……征募多少……壮士?” 陆安满意地点点头,赞许地拍了拍唐越的肩膀(拍得唐越一个趔趄),轻描淡写地吐出一个数字: “不多,就浅浅征个十万人吧。” 噗—— 唐越只觉得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再也压不住,猛地喷了出来!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十万人?! 那就是十万户!近五十万丁口!! 那是他卢州剩下人口的一半!! 陆安!你这是要把我卢州彻底搬空啊!!! 第54章 暗流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唐越很生气,胸腔里憋着一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他也很无奈,像一只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癞皮狗。 早在陆安那煞星带着两万银甲煞神出现在卢州地界之前,他就已经动用了最紧急的渠道,将求援的讯息火速送往千幻蜃楼!声泪俱下地描述了拒妖关的“暴行”,恳求圣地派出高手主持公道,哪怕只是震慑一下也好! 然而,所有的讯息都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没有回音,没有使者,甚至连一句敷衍的托词都没有。 唐越站在残破的城楼上,望着下方如同蝗虫过境般散入卢州各处的斩妖使,心彻底凉透了。他哪里还看不明白?那个在卢州高高在上、敲骨吸髓了数百年的千幻蜃楼,是打定主意要坐视不理了! 圣地……放弃了卢州? 不,或许更准确地说,是放弃了他唐越这个州牧! 对于圣地而言,卢州就算再被抽走十万青壮,剩下的几十万百姓依旧是可供他们源源不断汲取的“资粮”。而他唐越,不过是个办事不力、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弃子!他的死活,卢州的兴衰,在那些仙风道骨、俯瞰众生的圣地长老眼中,恐怕还不如他们丹炉里的一粒废丹重要! 想到自己这些年为了讨好圣地,如何绞尽脑汁地搜刮民脂民膏,如何将朝廷的税赋层层加码,又如何将那些稍有怨言的“怨民”悄无声息地处理掉……桩桩件件,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为了能继续做圣地的“看门狗”。 如今,狗老了,不中用了,就被一脚踢开。 “呵…呵呵……”唐越喉头滚动,发出一连串自嘲的、如同夜枭啼哭般的惨笑。 他抬手,用沾着灰尘和血迹的官袍袖子,狠狠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那血渍在锦缎上晕开,像一朵丑陋的残花。 唐越佝偻着曾经挺直的腰背,仿佛瞬间老了二十岁,颤巍巍地转过身,浑浊的目光看向下方马背上那个如日中天的身影。 “陆先生……”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彻底的、放弃挣扎的疲惫,“……自便吧。” “卢州……任由先生施为。”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下那曾经象征着他权力顶峰的城楼。 每一步,都踏碎了他半生的汲汲营营。 陆安端坐马上,冷眼旁观着唐越的落幕。他心中毫无波澜,更无半分怜悯。这个州牧的悲戚,绝非为了治下的黎民百姓,仅仅是为了他自己那摇摇欲坠的官位和即将到来的凄惨晚景罢了。一个与圣地勾结、鱼肉乡里的蠹虫,被主子抛弃的结局,不过是咎由自取。 既然对方识相地放弃了抵抗,陆安也懒得再多费口舌。他微微侧首,目光扫过身后一众早已按捺不住的斩妖校尉,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一个眼神,便是无声的命令! “散!” 林狂、赵庆、铁承平等人低吼一声,两万余斩妖使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瞬间分成数十股,带着明确的目标和昂扬的斗志,朝着卢州各郡县席卷而去! 这些出身卢州本土的斩妖使,如今身着制式甲胄,背负寒光凛冽的斩妖刀,气血充盈,精神焕发,早已脱胎换骨!此刻荣归故里,身份地位天翻地覆!他们带回的不仅是拒妖关大胜妖魔、日进斗金的震撼消息,更带回了“带同乡脱离苦海,共享拒妖关富贵”的承诺! 这承诺,如同投入干柴的烈火,瞬间点燃了卢州百姓压抑已久的渴望! “叔!婶!跟我走!拒妖关有饱饭吃,有暖屋住,还有工钱拿!再也不用受那狗屁圣地的窝囊气了!” “二狗子!愣着干啥?收拾东西!陆大匠说了,去了就是斩妖使预备役!练武杀妖,挣大钱!不比在这给地主当牛做马强百倍?” “王婶,带上娃!关内有大匠坐镇,安全得很!娃娃还能读书识字!” …… 整个卢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沸腾!征兵点人山人海,拖家带口报名者络绎不绝。 来自卢州的斩妖使们用最朴实的语言,描绘着拒妖关的“人间乐土”,点燃了无数绝望者眼中的希望之火。 赵庆看着眼前这幅热火朝天的景象,脸上既有丰收的喜悦,眼底深处却也藏着一抹化不开的凝重。他策马靠近陆安,声音压得极低:“大匠,卢州百姓是踊跃了,但……千幻蜃楼那边,恐怕正在酝酿着雷霆手段啊!他们如此忍气吞声,所图必定非小!” 陆安目光深邃,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仿佛要穿透空间看到十万大山深处的暗流:“我知道。但现在,我们没有选择。拒妖关的根基太薄,必须抓住一切机会,用最快的速度把架子搭起来,把血肉填进去!哪怕是……抽干卢州的骨髓!”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无比冷峻,带着一种洞悉危机的锐利:“赵庆,你还记得那个从我手下两次逃走的裂疆妖魔么?” 赵庆眉头紧锁,沉声道:“蛟荒!那厮滑溜得很!” “没错,就是他。”陆安眼神如刀,“两次逃脱,绝非侥幸。此獠狡诈,且背后力量绝对不容小觑。这次他们能轻易调动三只裂疆妖魔围杀我,而千幻蜃楼却选择了龟缩……这太反常了!” 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千钧:“能让一个高高在上的圣地都选择隐忍退让,坐视我们在他们地盘上‘挖墙脚’,只有一个解释——妖魔背后的力量,强大到让千幻蜃楼都感到了威胁,甚至忌惮!他们不想在此时与我们硬碰,消耗自身,更想坐山观虎斗!” 陆安猛地攥紧马缰,指节发白:“千幻蜃楼尚且如此慎重,我们岂能不拼命?!哪怕抽干卢州的血,也在所不惜!这里的百姓与其在圣地盘剥下苟延残喘,不如去拒妖关,用命搏一个未来!搏一个子孙后代不再为奴为畜的机会!” 赵庆听着陆安斩钉截铁的话语,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沉重压力与破釜沉舟的决心,心头那点忧虑终于被更强的战意取代。 听罢,赵庆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大匠所言极是!是末将想岔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周围的斩妖校尉们早已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此刻非但没有恐惧,反而一个个热血沸腾,豪气干云: “守住了,咱们就是子孙后代的英雄!守不住?嘿,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怕个卵!从拿起斩妖刀那天起,老子这条命就卖给拒妖关了!” “就是!能跟着大匠轰轰烈烈干一场,杀他娘的妖魔,砍他娘的圣地走狗,值了!” “喂,老林,说好了啊,我要是躺下了,记得把我埋在东山岗,那边朝阳,暖和!” “滚蛋!你还挑上了?能给你找个坑就不错了!老子要是死了,骨灰撒关墙上,老子要看着妖魔怎么滚回老窝!” …… 听着麾下校尉们恣意洒脱、视死如归的豪言壮语,陆安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 守不守得住?他不知道。 但正如他所说,不去做,就永远没有希望!而希望,往往就在这搏命之中! 与此同时,十万大山最幽暗的腹地。 数十道形态各异、却无不散发着裂疆境恐怖威压的身影,如同从亘古沉睡中苏醒的魔神,沉默地聚集在一处被庞大妖力扭曲的空间内。它们或如山岳般巍峨,或如鬼魅般飘忽,或周身流淌着熔岩,或覆盖着坚逾精金的鳞甲,每一双妖瞳中都闪烁着冰冷、嗜血与强大。 蛟荒站在中心,承受着这些强大同族的审视,神色凝重地将妖皇的意志传递出去。 一只通体皎白、足有三丈高的巨大白狐,优雅地甩动着九条蓬松的尾巴,狐目中闪烁着智慧与不解的光芒:“蛟荒,我皇当真如此下令?要我们暂避那陆安锋芒?” 妖狐的声音空灵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蛟荒沉声道:“千真万确!此乃我皇亲谕!那陆安……邪门得很!虽只是自成小天地的须延天境,但其战力与层出不穷的手段,已足以比肩、甚至威胁到寻常的寂然天境大能!青朐、云廉两位兄弟联手,更有我暗中策应,结果如何?瞬间陨落!连一丝反抗余地都没有!” 他环视众妖,声音带着警告:“诸位想想,能让一方天地归寂的寂然天境都非其敌手,我等虽为裂疆,贸然前去,岂不是自寻死路,白白送了他资粮?” 白狐——胡不喜眼中的疑虑更深:“那依妖皇之意……” 蛟荒眼中闪过一丝阴谋的光芒:“所以,妖皇殿下另有妙计!令不喜姑娘与重云先生,化为人形,潜入大永地界!” 他指向白狐和角落里一只慵懒趴伏、通体漆黑如墨、体型丈许的巨大玄猫--重云。 “九大圣地,看似超然,实则早已被我皇渗透过半!万灵幽谷、神箓天工阁、千幻蜃楼、蚀月宗……这四大圣地之中,皆有我族暗子潜伏,身居高位!二位此去,便是要暗中联络,推波助澜!” 蛟荒的声音变得阴冷而充满杀意:“目标只有一个——搅乱大永朝堂!将那个坐在龙椅上、自以为掌控一切的天正帝萧煜……彻底按死!让他身败名裂,龙御归天!让龙椅易主!只要大永内部一乱,拒妖关必然腹背受敌!他陆安再强,再棘手,也只能分身乏术。莫不是他想要以一关之力同时挡住我十万大山的妖潮和大永朝廷的‘平叛’大军吗?!” 胡不喜闻言,眼中精光爆射,九条狐尾兴奋地摇曳起来。 而角落里那只巨大的黑猫重云,也慵懒地抬起了眼皮,金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玩味。 “妙啊!”一个形如巨蜥的裂疆妖魔瓮声瓮气地吼道,“让他们人族自己先打起来!狗咬狗!” “不错!借刀杀人,釜底抽薪!”另一个浑身笼罩在阴影中的妖魔阴恻恻地附和。 胡不喜周身白光涌动,柔顺的毛发如同潮水般缩回体内,庞大的狐躯也在光芒中迅速缩小、塑形。 片刻间,一个身无寸缕、肌肤胜雪、容颜妖媚到极致的白发女子便出现在原地,四肢着地,带着一种野性的诱惑。 她微微扭动腰肢,适应着新的形态。 此时周围的裂疆妖魔们,竟无一人敢直视这无限风光,十分默契地齐刷刷扭过头去,动作整齐划一。因为他们亲眼看到上一个不知死活、多看了几眼的倒霉蛋,可是被这杀性极重的母狐狸活生生撕碎,连皮带骨嚼了个干净! 胡不喜见状,妖媚的脸上露出一丝无趣的遗憾。随后手腕一翻,一件色泽鲜红明艳、仿佛将晚霞披在身上的大氅凭空出现,如同活物般流水般覆盖住她曼妙的身躯。若有见识者知道那大氅的材质……赫然是某种强大妖魔的皮! 看到这件标志性的“衣服”,众妖魔眼角又是齐齐一跳。 因为这件衣服就是那个同伴的皮所制~ 胡不喜裹好大氅,看向角落里依旧懒洋洋趴着的重云,没好气道:“喂,黑炭头!还磨蹭什么?等着本姑娘给你梳毛吗?” 重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露出满口森白的利齿,口吐人言,声音低沉而磁性:“急什么?我在想……我们该从哪里进入九州,也就是现在那个叫‘大永’的地方。” “你我已经化为人形。从拒妖关大摇大摆的走进不行么?”胡不喜哂笑道。 玄猫金色的竖瞳扫过胡不喜,带着一丝看傻子的戏谑:“别犯蠢。万灵幽谷传来的密报你又不是没看。当年妖皇陛下化形入世,与万灵幽谷初代谷主灵肃那老鬼结合道门唤灵真诀,创出那‘唤魔灵功’,能将我妖魔之魂封入其攻伐之术中,为其驱驰。此功兼具上界神妙与此界玄奥,堪称绝顶,这才奠定了万灵幽谷圣地之基。否则也不会让万灵幽谷成为九大圣地之一。” 重云的声音变得凝重:“可如此神功,当时却被陆安那厮轻易窥破根脚!这说明什么?要么他身负道门‘破妄真眼’之类的无上瞳术,要么就掌握着专克妖邪的顶级破妄秘法!咱们两个虽然半人半妖得天独厚,又得主上恩赐,化形得天衣无缝,半人半妖之躯几无破绽,但那一身源于本源的妖气,在真正的破妄大能面前,恐怕依旧如同黑夜里的萤火!” 他冷冷地盯着胡不喜:“若是在拒妖关被那陆安瞧出端倪……是你有把握替我断后?还是你觉得我会为你这蠢狐狸断后?或者……你觉得凭你我之力,能打得过那个一击毙杀青朐、云廉的煞星?” 胡不喜被噎得俏脸通红,嗔怒道:“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这耗着吧!” 重云慢悠悠地站起身,优雅地伸了个懒腰,漆黑的毛发在幽暗中泛着油亮的光泽。 他踱了两步,金色的猫瞳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很简单。化为人形,但……要化得惨一点。伪装成被强大妖魔重创、侥幸逃得一命的人族修士。” 他舔了舔爪子,慢条斯理地说:“这样一来,我们身上残留的妖气就有了最合理的解释。重伤濒死之下,气息紊乱,沾染些妖魔之力再正常不过。而且,以‘伤者’的身份进入拒妖关,更容易获得同情和信任,也更方便我们行事,探查虚实。” “这么以来咱们不仅能从容进入拒妖关,这一身妖气也有了来历。” “啧……”胡不喜撇撇嘴,小声嘀咕,“怪不得一身黑毛,心也是真黑……够脏的……” “嗯?!”重云猛地转头,金色的竖瞳瞬间缩成危险的针状,一股森冷的杀意锁定了胡不喜,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胡不喜脖子一缩,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对着周围看戏的妖魔们打圆场:“各位兄弟姐妹,辛苦一下,帮帮忙,在我们身上……留下点‘逼真’的伤口呗?要看起来惨烈点,但又不能真伤了本源那种!” 蛟荒想了想,默默地退后几步:“我就不出手了。那陆安眼力毒辣,感知敏锐至极。若是我在二位身上留下痕迹,沾染了我的妖气特征,被他察觉到,恐怕立刻就会联想到我,届时他不仅不会放人,甚至会直接拉着你们再次踏入十万大山来搜寻我的踪迹!那就弄巧成拙了。” 重云闻言,赞许地看了蛟荒一眼,还算有点脑子。 在这莽夫遍地、肌肉多过脑浆的十万大山,竟然能遇到第三个有脑子的同族,实属不易。 第55章 偶遇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陆安在卢州的“征兵”行动,以近乎掠夺般的速度落下帷幕。 近五十万卢州百姓——十万青壮,以及他们的父母妻儿,如同被连根拔起的麦苗,怀着对未来渺茫的希望和对故土复杂的眷恋,汇成一股庞大的人流,在拒妖使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片风调雨顺却暗无天日的土地。 如此大规模的迁徙,如此决绝的背井离乡,不难想象,卢州百姓过的是何等日子,不可言说。 拒妖关内,瞬间变得人声鼎沸,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活力与压力。 新加入的十万青壮,在经过最基础的整编和龙鸣劲的初步传授后,便被陆安以惊人的效率打散,编入了原有的斩妖使营伍,并迅速提拔、任命了新的校尉。 成闻雪、方莹、祁顺安这三位各有来头的大高手陆安自然不会放过。 再加上萧灿、李凭栏、狄瑾、纪羽承、任琛五个来头不俗的权贵纨绔,都被应明强按着扣上了“斩妖校尉”的头衔,虽然是代理,但只要经历几场血火的淬炼,转正不过是水到渠成。 方莹虽然心中依旧牵挂着远在帝京的父母,但看着拒妖关上下一心、同仇敌忾的铁血氛围,看着陆安为这座雄关付出的心血,她将那份思念深深埋入心底。 同时打定主意,打算为自己这个‘兄长’尽一份心力! 她要为这座寄托了无数人希望的关隘,为这个从前素未谋面‘兄长’,尽一份心力! 祁顺安自然更无二话,能追随在“大舅哥”陆安麾下,与方莹并肩作战,正是他求之不得之事。 仅仅七日! 短短七日的磨合与基础训练后,这支整整十万人的斩妖大军,便在陆安冷酷而高效的部署下,分成了十组,编入各个斩妖校尉麾下。 随后...开始了轮换出关! 以战代练,用十万大山的妖魔之血,来浇灌这支新生力量的铁骨! 十万大山外围。 “杀——!” “保持阵型!圆转如意!” “不要贪功冒进!不要脱离军阵!” “进三步!刀锋向前!” “退一步!稳住阵脚!” ……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刀锋撕裂皮肉的钝响、妖魔临死的惨嚎,混杂着浓烈的血腥气,充斥着一片被临时选作战场的山谷。 戊字斩妖营校尉方莹,手臂上缠着代表指挥权的赤红羽巾,身先士卒冲杀在第一线,同时口中呼喝不断,声音清越而充满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斩妖使耳中。 她俏脸紧绷,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不断扫视着整个战场。 初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的战斗,面对潮水般涌来的狰狞妖魔,压力如山!但她自小受自家父亲这位龙虎山道家高人熏陶,心性本就沉稳坚韧,加上有陆安这位“兄长”的耳提面命,此刻虽紧张,却毫不慌乱。 她麾下有两万斩妖使,其中一万是刚加入不久的新兵!这是巨大的风险,也是巨大的责任!一旦阵型被妖魔从新兵处撕开缺口,后果不堪设想! “焚血烈旗阵!起!”方莹一声清叱,手中令旗挥动! 嗡——! 金红色的巨大军旗虚影再次于军阵上空凝聚!但与过去的破钧刀法不同,在陆安的改进下,这军阵变得更加精妙!它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整体,而是由无数个相互勾连、如同蛛网般的小型战阵组成! 每个小型战阵由十余名斩妖使构成,彼此气息相连,攻防一体。阵与阵之间,看似留有缝隙,实则暗藏杀机!那缝隙的大小,刚好能容纳一两只妖魔冲入!一旦有妖魔按捺不住嗜血本能,脱离大股妖潮冲入缝隙,立刻就会陷入周围数个小型战阵的瞬间合围之中! 刀光如网,气血如炉,顷刻间便会被周围斩妖使联合绞杀成渣! 正是靠着这精妙绝伦的“蛛网战术”,方莹指挥着两万新老混杂的斩妖使,硬生生顶住了数倍于己、悍不畏死的妖魔狂潮! 这一场遭遇战,从清晨一直持续到夜幕低垂,又从黑夜厮杀至东方泛白! 暗处,始作俑者保持巨大黑猫形态的重云蹲踞在一块巨岩之上,金色的竖瞳一眨不眨地盯着战场中心那个英姿飒爽、指挥若定的银甲少女,眼中充满了惊叹。 “啧啧啧……了不得,当真了不得啊!”重云口吐人言,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这女娃是谁?如此年岁,竟能将数万大军指挥得如臂使指,在这等规模的妖潮冲击下依旧稳如磐石……这份天资,这份沉稳,简直堪比当年初露锋芒的叶镇疆了!假以时日,必是一代名将!” 一旁白狐形态的胡不喜不耐烦地用爪子刨着岩石,没好气道:“她爱谁谁!本姑娘怎么知道?妖潮都快退干净了!咱们什么时候入戏?再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重云遗憾地咂咂嘴,金色的猫瞳依旧流连在方莹身上:“可惜啊,如此良才美玉,竟生在人族……若非立场不同,老夫还真想收她为徒,传我衣钵……” 他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看向胡不喜:“罢了,机缘如此。走吧,咱们这两个被‘凶残’妖魔劫掠、又‘侥幸’逃脱的‘大永百姓’,该登场了。遇到她,倒也算是个善缘。” 话音落下,重云丈许长的庞大身躯开始发生变化。 漆黑的毛发如同被无形之手剥离,簌簌落下,在地面上自动汇聚、编织,形成了一件沾满尘土、多处破损的朴素黑衣。 而他本体则在光芒扭曲中迅速缩小、变形,最终化为一个面容清隽、眼神清澈却带着疲惫的中年人形象。 中年人的身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狰狞伤口,深可见骨,伤口边缘缭绕着浓得化不开的污浊妖气,气息奄奄。 胡不喜的动作更快,白光一闪,已化为那个裹着暗红大氅的红衣女子--胡不喜 ,脖颈和腰腹处各有一道极其恐怖的撕裂伤,皮肉翻卷,同样散发着浓烈的妖气,脸色惨白如纸。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掐断了自身绝大部分灵觉感知,只保留最微弱的呼吸和生命体征,如同两具尚有体温的尸体,悄无声息地“滑”入正在退却的妖潮末端,混在那些真正的妖魔尸体之中。 此时,天色已亮。鏖战一日夜的斩妖使们虽然疲惫,却士气高昂。 在方莹的命令下,开始有条不紊地打扫战场,收集妖魔身上有价值的材料。 “啊——!” 一声短促,带着恐惧的惊呼从一个新兵口中发出。 方莹心中一紧,害怕麾下受伤,身形如电,瞬间出现在声音来源处。 “怎么回事?有没死透的妖魔反扑吗?”,方莹厉声喝问,说话间,手已按在了刀柄上。 那新兵吓得一哆嗦,连忙摇头,指着旁边被他费力拖开的一具巨大妖尸下方,结结巴巴道:“方……方将军!您看!这……这两个……好像是……人?!” 方莹目光如炬,瞬间锁定目标。 她已是经天大圆满的高手,感知自然敏锐无比。目光扫过,立刻断定这两人确是人族无疑!只是伤势极其惨重,浑身浴血,伤口狰狞,且被浓郁的妖气侵蚀,生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尤其是那些伤口,残留的妖气霸道污秽,即便是须延天境高手,若不驱散妖气也难以愈合,遑论两个气息不过星熠境的“武者”? 方莹没有丝毫犹豫,双手迅速在胸前结成一个玄奥的莲花印诀。指尖绽放出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如同晨曦微露,带着纯净的生机与净化之力。她双手向前一推,两道凝练的乳白光柱精准地注入沈重云和胡不喜体内。 她虽出身龙虎山,但并未学习龙虎山的道术,因为父亲不允许,说学了有大劫,所以就学了一顿类似这般的恢复类武技。 随着纯净道力的注入,两人紊乱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伤口处翻腾的妖气也被暂时压制。 随后方莹立刻下令:“来人!小心抬上他们!连同战利品,即刻返回拒妖关!” 返回拒妖关的路上。 “咳……咳咳……”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响起。被担架抬着的“沈重云”悠悠“转醒”,眼神迷茫而虚弱地扫视四周,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挣扎起来,声音嘶哑而焦急:“这……这是哪里?诸位……诸位少侠!可曾……可曾见过我的女儿?!她……她最喜穿着一身红衣……” 抬着他的斩妖使连忙安抚:“大叔别急!你女儿就在旁边担架上呢!她也没事,方将军给治过了!” 沈重云闻言,艰难地扭过头,看到旁边担架上气息平稳、依旧“昏迷”的红衣胡不喜,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感激。 中年人转过头,看向队伍前方那个挺拔的红色身影,声音带着无比的诚恳:“在下沈重云,本是黔地一赤脚游医,前番带着小女行医,不幸遭遇入境妖魔劫掠……若非诸位少侠仗义相救,我父女二人早已尸骨无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不知……可否让在下当面拜谢救命恩人?” 前方,方莹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公正:“救你父女的,是我拒妖关全体浴血奋战的斩妖使!非一人之功。你要谢,就谢拒妖关吧。” 沈重云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这女娃,不居功,不自傲,心性当真了得! 随后沈重云脸上悲苦之色更浓,挣扎着想要坐起,声音带着执拗:“诸位斩妖使为九州镇守边关,浴血搏杀,护佑我等小民平安,此乃大义!老夫虽手无缚鸡之力,却也知恩图报!岂能毫无表示?” 他喘了口气,语气坚决:“老夫行医半生,对外伤治疗还算有些心得,家中更有几道祖传的疗伤秘方!老夫愿将秘方连同所携伤药,尽数捐赠给拒妖关!略尽绵薄之力!还请将军成全!” 反正是当年嬴政那厮随军医者留下的医书,不拿来做人情做什么? 有此等人情,就不信陆安那厮还会怀疑我俩身份! 方莹闻言,脚步一顿,猛地转过身,清亮的眼眸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拒妖关如今最缺的就是上好的伤药和有效的方子!她快步走到担架旁,对着沈重云郑重抱拳行礼:“在下戊字营校尉方莹!先生高义,方莹代拒妖关上下将士,拜谢先生赠方之恩!” 沈重云连忙虚弱地摆手:“方校尉言重了!区区方子,与校尉及诸位将士浴血死战、护佑苍生的大恩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他颤巍巍地从怀中摸出一卷用古朴帛书包裹的物件,那帛书陈旧泛黄,边缘甚至带着干涸发黑的陈旧血渍,透着一股岁月的沧桑。 “此乃老夫祖传的《金创汇要》,其中记载了数道对外伤、尤其是被妖邪之力侵染的伤口颇有奇效的方剂和手法,请方校尉收下,或能稍解关内将士伤痛之苦。” 方莹双手接过,感受着帛书的厚重与历史的沉淀,心中敬意更浓。 然而,她刚接过帛书,面前又多了一卷东西。 那是一卷通体呈暗沉古铜色、由不知名金属细丝编缀而成的简书,入手冰凉沉重,上面空无一字,显得神秘而古朴。 方莹一愣,不解地看向沈重云。 沈重云微微一笑,带着一丝神秘和无奈:“方校尉,若老夫所料不差,是尊驾下令将我们这‘累赘’带回关内的,对吧?若非校尉仁心,我父女二人纵然侥幸活命,也必死于荒野妖口之下。此恩,重于泰山!” 他指着那卷无字简:“此物名为‘无字简’,是老夫早年行医时,于一古墓中偶然所得。古怪得很,老夫钻研多年,也只在某些特殊时辰,譬如午夜子时偶尔能见其上浮现几行古篆,但转瞬即逝,根本来不及记录。想来是老夫福缘浅薄,并非其主。” 他目光诚挚地看着方莹:“此物留在我手中也是明珠蒙尘。今日赠予方校尉,权当一点谢意。此物虽看似无用,但材质奇异,或有不凡之处,望校尉莫要嫌弃。若校尉执意不收……” 沈重云语气陡然变得决绝而悲凉,“就请……将我们父女放下吧……我们……不敢再拖累诸位浴血搏命的斩妖使了!”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又带着以退为进的“威胁”。方莹看着对方眼中那份不容拒绝的坚持,再掂量了一下手中冰凉沉重的无字简,心中轻叹一声。 也罢,收下便是,免得他心中不安。 “先生言重了。”方莹将无字简也收入怀中,沉声道,“如此,方莹便愧领了。先生安心休养,随我回关便是。” 她顿了顿,随后转移话题问道:“对了,还未请教先生,此番遭难之前,是打算去向何处?” 沈重云顿时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不瞒校尉,老夫本打算带着小女去一趟京城,寻访几位故交,也为小女谋个前程。” “哦?京城?”方莹眼睛一亮,对这个温和俊朗的中年人不由得新生好感。 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属于少女的雀跃笑容,轻笑道,“那可真是巧了!我也是京城人士!” 方莹像是想起了什么温馨的回忆,语气轻快了几分:“先生若是进了京城,进京驰道一侧找一家没有招牌的无名小酒肆!那里的面,堪称京城一绝!汤清面韧,回味无穷,保管先生和令爱吃了念念不忘!” 沈重云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期待:“哦?能让方校尉如此推崇,想必定有过人之处!待小女伤势好些,我们父女定要去尝一尝这京城一绝!” 方莹自信地扬起下巴,笑容明媚:“相信我,二位绝不会后悔的!” 那可是她爹——堂堂须延天境的道门天师,用无上内力反复揉压、以独特手法拉扯出来的面条! 自然是天下一绝! 第56章 异常?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一队队满载妖魔尸骸、虽显疲惫却士气高昂的斩妖使,如同归巢的猎鹰,陆续返回拒妖关。城门口,陆安亲自迎候,看着这些离开自己羽翼庇护,依旧能独立搏杀、斩获颇丰的队伍,尤其是看到那些新面孔眼中褪去青涩、增添的坚毅与煞气,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慰与豪情涌上心头。这支队伍,正在真正地成长、蜕变! 当看到方莹率领的戊字营归来,除了堆积如山的战利品,队伍中还抬着两个盖着粗布的担架时,陆安眉头微蹙,身形一闪便出现在方莹面前,声音带着关切:“谁受伤了?伤势如何?”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人。 “哥……额,陆大哥!”方莹连忙解释,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你误会了,不是我们的人!是在清扫战场时发现的两位幸存者!应该是被偶然越境的强大妖魔掳掠的黔地百姓。这位是沈重云先生,那位是他女儿。沈先生还是位医术高超的医者,为了感谢救命之恩,把他家传的医书《金创汇要》都赠给我们拒妖关了!” 说着,方莹像献宝一样,将一卷透着古老气息、边缘带着暗沉血渍的帛书递给陆安。 陆安接过帛书,入手温润沉重。他心念微动,造化真焰悄然流转于双目,视野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帛书展开,一股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沧桑气息扑面而来。书页上的字迹古朴遒劲,记载的疗伤之法更是精妙绝伦,远超他见过的任何医典!其中对外伤、妖气侵染、甚至脏腑破损的救治手法,都蕴含着大道至简的玄奥! “好东西!”陆安心中狂喜,眼中精光爆射。这简直是雪中送炭!拒妖关缺医少药,每年因伤致残甚至死亡的斩妖使不在少数,这本《金创汇要》的价值,堪比十万大军!他强压下激动,郑重无比地将帛书收好,对着担架上脸色苍白、气息虚弱的沈重云深深一揖:“在下拒妖关陆安,代拒妖关三万斩妖使,谢过沈先生赠书大恩!此恩,拒妖关上下永世不忘!” 沈重云躺在担架上,虚弱地咳嗽两声,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陆……陆先生言重了……诸位将士浴血搏杀,护佑苍生,才是真正的恩同再造……老夫……咳咳……老夫这点微末之物,实在……实在不足挂齿。”他喘息着,目光急切地看向旁边担架上的胡不喜,“小女伤势……耽误不得……还请陆先生……寻个清净之地……容老夫……为她诊治……” “先生放心!请随我来!”陆安毫不犹豫,亲自引路,带着父女二人直奔自己那守卫森严、核心中的核心——铁匠铺。这既是方便对方治伤,更是出于谨慎。两个来历不明、身受重伤却身怀重宝的人出现在战场边缘,由不得他不小心。 临走前,沈重云挣扎着侧头,对方莹虚弱而恳切地道:“方校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卷‘无字简’……还请校尉……多多参悟……若……若有朝一日……解开其中之谜……望能……告知老夫一声……也算了却……老夫一桩心事……” 方莹神色郑重,抱拳应诺:“沈先生放心,方莹定当尽力!” 陆安闻言,心中警铃微鸣。他不动声色地看向方莹:“方莹姑娘,沈先生说的‘谢礼’是?” 方莹连忙从怀中取出那卷暗沉古朴、由奇异金属丝编缀而成的无字简:“就是这个,沈先生说是他偶然所得,很是神异,非要赠我答谢救命之恩,我推辞不过……” 陆安接过无字简,入手冰凉沉重,非金非木。造化真焰再次汇聚双目,凝神看去—— 嗡! 仿佛灵魂被投入了一片浩瀚无垠的宇宙!简身之内,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包罗万象!星辰运转,山河壮丽,草木生发,鸟兽奔腾,虫鱼遨游……无数细微到极致的景象在其中生生灭灭,循环往复,蕴含着天地至理!更关键的是,这方宇宙纯净无比,没有一丝一毫的妖魔浊气,反而散发着一种古老、浩渺、堂皇正大的道韵!此物,绝对是惊天动地的至宝! 陆安心中剧震,面上却竭力维持平静。他将无字简递还给方莹,语气异常郑重:“既然是沈先生所赐,便是你的机缘。收好它,贴身保管,绝不可轻易示人!” 他加重了“贴身保管”四字。 方莹心中一凛,瞬间明白这卷无字简的价值远超想象,郑重点头:“是!谨遵陆大哥吩咐!” 沈重云躺在担架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与算计。道门至宝,道祖手书残卷……若非看这丫头根骨清奇,心性纯良,是块璞玉,他怎舍得拿出?此物既是饵,亦是棋。 铁匠铺内,炉火熊熊。 沈重云不顾自己身上同样狰狞的伤口,坚持要为女儿先治伤。他拒绝了陆安提供的工具,从自己破旧的药箱(实则是储物法器伪装)里取出几件造型奇古、寒光闪闪的刀具针线。陆安静立一旁,看似随意,实则全身气机早已锁定二人,造化真焰在体内无声流转,随时准备雷霆一击。 只见沈重云手法快如鬼魅,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针线在他手中如同活物,精准地穿梭在胡不喜腰腹那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上。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次落针都恰到好处,缝合的皮肉边缘整齐得如同艺术品,隐隐有微不可查的柔和白光在针线间流转,竟是在缝合的同时,以秘法疏导、压制伤口中残留的霸道妖气! 饶是陆安见多识广,也不禁暗暗赞叹:好精妙的手法!好深厚的医道修为!这绝非寻常赤脚游医所能拥有!此人的来历,绝不简单! 一个时辰后,伤口缝合完毕。沈重云已是汗如雨下,脸色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陆安适时上前一步扶住他:“先生对令爱拳拳之心,令人动容。自己重伤未愈,却倾力救治,此等父爱,感天动地。” 沈重云靠在陆安臂膀上,虚弱地喘着气,眼中适时流露出深沉的悲痛:“她娘……便是丧于妖魔之口……老夫无能……未能护住……若再不喜也……老夫……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她娘亲啊……” 声音凄楚,闻者心酸。 躺在手术台上的胡不喜紧闭双眼,藏在袖中的手指却狠狠掐进了掌心,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把这个满嘴胡诌、占尽便宜的黑炭头挠个满脸花! “先生节哀。”陆安沉声道,心中警惕稍减,但疑虑犹存。 沈重云挣扎着站稳,从药箱深处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盒,揭开盖子,一股沁人心脾、蕴含磅礴生机的馨香瞬间弥漫整个铁匠铺。 盒中是半盒翠绿欲滴、如同翡翠凝脂般的药膏。 “陆先生……老夫……实在力竭……这最后一步……涂抹‘蕴灵生肌膏’……能否……劳烦先生代劳?此膏……需均匀涂抹于伤口……不可遗漏……更需……手法轻柔……以掌温化开药力……渗透肌理……” 沈重云喘息着,目光带着恳求,“其他人……老夫……信不过……恐误伤小女……唯有先生……似那……心细如发、沉稳可靠之人……” 陆安看向胡不喜腰腹那道位置颇为敏感、又刚刚缝合好的伤口,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男女授受不亲,这…… 沈重云仿佛看穿他的顾虑,急声道:“陆先生!医者父母心!救命治伤……岂拘小节?老夫……绝非那等迂腐之人!事后……也绝不敢以此……令先生为难!还请……先生……成全!” 语气真挚,带着不容拒绝的恳切。 陆安略一沉吟,目光扫过沈重云苍白虚弱却坚持的脸,又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胡不喜,最终点头:“也罢,事急从权。陆某得罪了。” 他洗净双手,指尖凝聚一丝温和的造化真焰小心净化、探查,发现无异常后,小心翼翼地挑起翠绿药膏,均匀涂抹在胡不喜的伤口缝合处。 药膏触体即融,化作一股清凉温润的生命洪流,渗入伤口深处。 药效被催发到极致!奇迹发生了!那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粉嫩的新肉,缝合线被迅速吸收,翻卷的皮肉快速弥合,甚至连疤痕都在迅速淡化! 不过盏茶功夫,原本恐怖的伤口处,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粉色新痕! “好霸道的药效!”饶是陆安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禁低声惊叹。这“蕴灵生肌膏”的效果,堪称逆天! “陆公子……觉得……如何?”沈重云适时问道,语气带着一丝自傲。 “鬼斧神工,天下无双!”陆安由衷赞叹。这药膏的效果,远超他的预期。 仿佛为了印证陆安的话,就在药膏完全渗入、伤口几乎愈合的瞬间,一直“昏迷”的胡不喜嘤咛一声,长长的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眼神先是迷茫,随即聚焦在近在咫尺的陆安脸上,又感受到腰腹伤处的清凉舒适,脸上瞬间飞起两朵红霞,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怯与惊惶,猛地拉过旁边的衣物盖住自己。 “爹……爹爹?”声音虚弱,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 沈重云长舒一口气,老泪纵横:“醒了!不喜!你终于醒了!快谢谢陆先生!是陆先生亲自为你敷了救命灵药!” 胡不喜看向陆安,眼神复杂,低声道:“多……多谢陆先生……” 陆安后退一步,神色平静:“姑娘不必多礼,是沈先生医术通神,陆某只是举手之劳。” 他心中的疑虑被这“父慈女孝”和神药奇效冲淡了不少,但那份若有若无的直觉仍在。 “小女既已脱险,老夫……便不敢再叨扰陆先生和关内将士了。”沈重云适时提出告辞,脸上带着歉意,“京城尚有要事……关乎小女前程……实在……耽误不得……” 陆安虽有心挽留这等神医,但对方去意已决,且理由充分,强留反而不美。 他拱手道:“先生高义,赠书之恩重于泰山!拒妖关无以为报,唯有一驾马车,些许干粮饮水,略表心意。预祝先生父女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随即吩咐赵庆去准备。 “承陆公子吉言!他日有缘,定当把酒言欢!”沈重云感激道,心中大石落地。 金创汇要是真迹,蕴灵生肌膏是神药,无字简更是道门至宝,三重“真货”掩护,他就不信陆安还能看穿自己两个假货的跟脚! 不多时,一辆坚固的马车载着沈氏“父女”和满车的物资,在数名斩妖使的护送下,缓缓驶离了拒妖关。 赵庆站在陆安身边,看着远去的烟尘,低声道:“大匠,东西都是真的,人也确实重伤初愈……似乎……没什么问题?” 陆安负手而立,眉头却并未舒展。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也映照着他眼中深沉的思虑。 “东西是真的,恩情也是真的……但那份‘恰到好处’,总让我觉得……太过完美了。” 他低语,造化真焰在丹田内无声流转,仿佛在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却迥异于人的冰冷气息。 “派人暗中留意通往京城方向的驿站消息,若有异常,速速回报。” 第57章 帝京起风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马车辚辚,碾过官道的尘土。 车厢内,沈重云慵懒地靠坐着,手指拂过车厢壁上拒妖关独特的刀剑交叉徽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悠然道:“看来那陆安,终究是被‘诚意’打动了。是吧,我的‘好女儿’?” 车辕上,正挥鞭赶车的胡不喜闻言,俏脸瞬间罩上一层寒霜,握着马鞭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声音:“黑!炭!头!你再敢占一句便宜,信不信我现在就撕了你这身人皮?!” 沈重云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声音却带着警告:“收起你的爪子,小狐狸。这里不是十万大山,是大永帝京,是九州腹地,人族的核心。藏龙卧虎,危机四伏。若不想被某个路过的寂然天老怪物当成炼丹材料,或者被应明天的老饕做成席上珍馐,就给我管好你的嘴和你的妖气!坏了妖皇冕下的大事,干扰了主上的布置,你我……万死莫赎!” 最后四字,寒意凛冽。 胡不喜身体一僵,愤愤地扭过头,强行压下喉间翻涌的嗜血冲动。 妖魔食人乃是天性本能,在这人烟稠密之地,诱惑无处不在。 巍峨的玉京城墙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如同一条蛰伏的巨龙。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九州第一雄城的繁华气息扑面而来。 “咕咚……”一声清晰的吞咽口水声从车辕传来。 沈重云眼角狠狠一跳,一道冰冷的神念如同鞭子抽在胡不喜识海:“管好你的口水!再露出半点破绽,我就把你塞回炉子里重炼!” 他率先跳下马车,混入人流,“走吧,去尝尝你那位‘好师姐’极力推崇的‘天下第一面’。” 胡不喜强忍着将周围行人撕碎吞噬的欲望,冷哼一声,快步跟上。 没有这个心思缜密、手段狠辣的黑炭头在身边,她在这人族核心之地,寸步难行。 帝京驰道一侧,无名酒肆。 酒肆内弥漫着淡淡的面香和酒气。角落,方年正沉浸于揉面之道,每一次按压、拉伸都蕴含着某种奇特的韵律,面团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光滑而充满韧性。 柜台后,脸色略显苍白却依旧温婉的甄凝,含笑招呼着往来的熟客。 甄凝看到门口驻足打量的一男一女,热情招呼,“二位客官,里面请,小店的面食可是京城一绝,保管您吃了还想吃。” 沈重云目光扫过酒肆朴素的陈设,落在方年身上,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探寻之色:“哦?在拒妖关时,听一位姓方的校尉极力推荐,说京城忘忧巷口有家无名酒肆,面食冠绝天下。想必就是贵店了?” 甄凝心中微动,姓方的校尉?定是莹儿!她面上笑容更盛:“原来是小女的旧识,快请进!” 方年闻声抬头,习惯性地应道:“好嘞,甲三桌两碗素……” 话未说完,当他看清门口两人的面容时,如同被九天惊雷劈中! 哐当! 他手中刚揉好的、蕴含着精纯道力、足以承受刀劈斧凿的面团,失手掉落在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一股狂暴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溢散出来,震得周围的碗碟嗡嗡作响! 酒肆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食客都愕然看向失态的方老板。 沈重云和胡不喜看着呆若木鸡的方年,先是一愣,随即对视一眼,脸上同时浮现出古怪而残忍的笑容。 “呵,这九州大地……还真是小啊。”沈重云摇头轻叹,语气带着戏谑。 胡不喜更是掩口轻笑,眼波流转间杀机毕露:“谁能想到,在这烟火缭绕的小酒肆里,竟能‘偶遇’龙虎山的高足呢?张方年……别来无恙?” “龙虎山?!”甄凝脸色剧变,,这二人怎么知道夫君来历真名?!瞬间冲到方年身边,紧张地抓住丈夫的手臂,指尖冰凉。 沈重云却已转向店内惊疑不定的食客,笑容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诸位,实在抱歉。今日小店有故人远道而来,需闭门叙旧。诸位今日酒面,算我沈某请客,还请行个方便。” 食客们面面相觑,感受到气氛的诡异和方年夫妇的紧张,纷纷起身告辞,转眼间走得干干净净。 轰隆! 酒肆厚重的木门无风自动,猛地关闭、落栓!门轴摩擦声如同死亡的叹息。 窗户上的竹帘也瞬间垂落,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 酒肆内顿时昏暗下来,只有炉灶的余火跳跃着,映照着几张神色各异的脸。 “可惜了,”沈重云惋惜地看着案板上掉落的面团,声音却冰冷刺骨,“这名动京城的面馆,明日……怕是要消失了。” 方年将甄凝死死护在身后,周身衣衫无风自动,一股压抑了多年的磅礴气势轰然爆发! 眼中再无揉面师傅的温和,只剩下龙虎山天师嫡传的凛冽锋芒与滔天怒火:“妖魔!尔等竟敢踏足帝京?!” 胡不喜嗤笑一声,周身红芒隐现:“冥顽不灵!若非你龙虎山的‘破妄真瞳’气息独特,隔老远就熏得本姑娘鼻子发痒,我们还找不到你这漏网之鱼呢!今日,正好替主上清理门户!受死吧,龙虎山余孽!”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呜——! 凄厉的狐啸撕裂寂静!胡不喜的身影骤然模糊,原地爆开一团浓郁如血的红雾,九条巨大的、燃烧着虚幻狐火的巨尾虚影横扫而出,带着焚山煮海的妖力,瞬间笼罩整个酒肆!空气变得灼热粘稠,桌椅板凳无声化为飞灰! 几乎同时! 喵嗷——! 一声尖锐刺耳的猫嚎响起! 沈重云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酒肆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无数道漆黑如墨、快如鬼魅的爪影从四面八方、刁钻至极的角度无声无息地抓向方年周身要害!爪影过处,空间都留下淡淡的黑色裂痕! “五雷正法·***!” 方年怒吼,声如雷霆!他左手掐诀,右手掌心瞬间凝聚出一团刺目欲盲的炽白雷球! 雷球甫一出现,整个酒肆内的金属器皿疯狂震颤共鸣,酒坛纷纷炸裂,酒液被蒸发成白雾,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臭氧味! 轰隆! 炽白雷球被他狠狠按向扑面而来的九条狐尾虚影! 狂暴的雷霆之力炸开,电蛇狂舞,瞬间将血色狐火撕碎湮灭! 酒肆的屋顶被狂暴的能量掀飞大半! “雕虫小技!主上早已洞悉你龙虎山雷法奥妙!”沈重云阴冷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只见他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方年侧后方,一只覆盖着细密黑鳞、指甲如钩的利爪,缠绕着诡异的灰黑色气流,无视了肆虐的雷霆,精准无比地抓向方年后心!那灰黑气流仿佛能吞噬能量,方年护身的雷光罡气竟被轻易腐蚀穿透! “夫君小心!”甄凝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扑上前想推开方年。 “滚开!”胡不喜被雷法击退,恼羞成怒,一条凝实的狐尾如同钢鞭,带着破空尖啸,狠狠抽向甄凝!这一击若是打实,甄凝必然香消玉殒! “阿凝!”方年肝胆俱裂!他猛地旋身,右掌雷光暴涨,硬撼沈重云的噬魂妖爪,左手则不顾一切地抓向抽向甄凝的狐尾,试图替妻子挡下这致命一击! 嗤啦! 噗! 血肉撕裂声与沉闷的撞击声同时响起! 方年右手掌心与沈重云的妖爪对撞,恐怖的妖力与吞噬之力瞬间撕裂了他的***罡,在他手臂上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缭绕着灰黑死气的伤口!而他左手虽然抓住了狐尾,但那沛然巨力依旧透过手臂狠狠撞在甄凝身上! “呃啊!”甄凝如遭重锤,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软软滑落。 “阿凝——!!!”方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双眼瞬间布满血丝!他顾不上手臂钻心的剧痛和死气的侵蚀,疯了一般冲向甄凝。 两个心性阴毒的妖魔见状,残忍一笑当即以手无缚鸡之力的甄凝为突破口。 方年顿时方寸大乱。 甄凝脸色惨白如金纸,气息微弱,却努力扯出一个凄美的笑容,看着因为自己被人如玩偶戏耍的夫君,双眼绝望又决绝。 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着摸向发髻,取下一枚不起眼的剑形木簪。 她用尽最后力气,将木簪尖端狠狠刺入自己的咽喉! “夫君……阿凝……不能再拖累你了……放手……一战吧……” 微弱的声音带着诀别与无尽的眷恋,如同风中残烛,瞬间熄灭。 “不——!!!阿凝!!!” 硬吃两击重手的方年扑到妻子身边,抱住她尚有余温却已失去生机的身体,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无边的悲痛、愤怒、悔恨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龙虎山覆灭的血仇,爱妻惨死的恨意,彻底点燃了他沉寂多年的杀心! “妖!魔!我张方年与尔等——不!死!不!休!” 轰——!!! 一股远比之前恐怖十倍的狂暴气息从方年体内冲天而起!残余的屋顶彻底化为齑粉!他周身毛孔都在向外喷射细密的紫色电弧,头发根根倒竖,双目完全被刺目的雷光充斥!整条街区的天空瞬间阴沉下来,乌云汇聚,雷蛇翻滚! “五雷正法·殛灭神霄!”方年状若疯魔,双手高举,如同引动九天神罚的雷神!无数道水桶粗细的紫霄神雷撕裂云层,带着毁灭万物的气息,如同暴雨般朝着酒肆中心的沈重云和胡不喜疯狂劈落!整个街区都在雷霆的怒吼中颤抖! “哼!垂死挣扎!”沈重云冷哼一声,与胡不喜对视一眼,两人身上同时亮起诡异的符文。胡不喜周身浮现出一层流转着星光的半透明鳞甲虚影,而沈重云则化作一团不断扭曲、吞噬光线的深邃暗影! 轰!轰!轰!轰! 足以将小山夷为平地的紫霄神雷,狠狠劈在两人身上!然而,那层星光鳞甲竟将大部分雷霆之力折射、分散!而沈重云所化的暗影,更是如同无底深渊,将劈落的雷霆无声吞噬!虽然两人被震得气血翻腾,妖力激荡,但竟真的扛住了这毁天灭地的雷罚! “看到了吗?张方年!”胡不喜在雷光中尖啸,声音带着得意与残忍,“你的雷法,在主上赐予的‘星屑妖鳞’面前,就是个笑话!” “龙虎山的时代,结束了!”沈重云所化的暗影发出沉闷的咆哮,一道比夜色更浓、仿佛能吞噬灵魂的漆黑爪印,无声无息地穿透雷幕,抓向方年头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方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蕴含本命精血的血雾! “以我精血!燃我元神!龙虎禁术·血遁雷殛!” 噗! 血雾瞬间燃烧,化作一道妖异的血焰将他与甄凝的尸身包裹!在漆黑爪印及体的刹那,原地只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红色雷光残影! 轰! 沈重云的爪印抓了个空,只将原地撕裂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数十丈外的街角,血光一闪,方年的身影踉跄出现。他左臂齐肩而断,伤口处血肉焦黑碳化,残留着恐怖的妖力与空间撕裂的痕迹。他脸色惨白如鬼,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但右手依旧死死抱着甄凝的尸身。他震怒无比地回头看了一眼已化为废墟的酒肆方向,身影再次化作一道微弱的血雷,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该死!又让他跑了!”胡不喜散去星屑妖鳞,看着方年消失的方向,气急败坏。 沈重云恢复人形,脸色也有些阴沉,他低头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带着焦糊血腥味的气息,嘴角却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跑?中了我的‘噬魂爪’和你‘焚心狐毒’,又强行催动禁术燃烧精血元神……他已是油尽灯枯,神仙难救!走吧,主上的命令已完成。该去会会神箓天工阁那位‘老朋友’了。”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拒妖关。 正在校场指导新兵修习龙鸣劲的方莹,心口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最珍贵的东西被硬生生撕裂、夺走!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踉跄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怀中贴身收藏的那卷无字简,此刻竟微微发烫,仿佛在无声悲鸣…… 第58章 帝薨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呼——! 熊熊烈火贪婪地舔舐着无名酒肆的残骸,将帝京一角映照得如同白昼,也照亮了沈重云那张阴沉似水的脸。 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截焦黑、扭曲、散发着烤肉焦糊味的手臂残骸,正是张方年最后留下的“礼物”。 “啧……”沈重云遗憾地咂咂嘴,眼中却无半分痛惜,只有冰冷的嘲弄,“龙虎山张道然,当年拼着举宗魂飞魄散,也要以‘绝地天通’之法,将主上硬生生拦在天外天之外……这笔账,主上可是记了千年!今日宰了他这一脉最后的余孽,也算替主上收回点利息。龙虎山……呵,从此,彻底亡了!” 胡不喜娇媚一笑,眼波流转间带着残忍的快意:“说起来,还得感谢那位方校尉呢。若非她‘好心’指点,咱们哪能在这帝京烟火之地,找到这藏得如此之深的‘美味’?” 沈重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慨然道:“是啊,那丫头……倒真是我的福星。根骨心性,皆是上上之选,深得我心。若非立场敌对,真想收她为徒,带她去看看十万大山的……壮阔。” 语气中竟带着几分真切的惋惜。 胡不喜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破:“带一个人族丫头去十万大山?你就不怕哪天醒来,发现她成了哪位洞府里的开胃点心?或者……你自己也忍不住尝尝鲜?” 沈重云脸色骤然一寒,一股远比在十万大山时更加恐怖、更加深邃的威压轰然爆发!周遭燃烧的火焰都为之一滞,空气仿佛凝固!他双眸化作冰冷的竖瞳,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 “谁敢?!” “在十万大山,我称一声妖皇,不过是为主上牧守妖域罢了!” “踏出十万大山,我乃主上驾前——九幽冥骓!区区天妖,不过是我蹄下匍匐的奴仆!何人敢动我重云看重之物?!” 胡不喜被他骤然爆发的恐怖气势压得脸色发白,妖力运转都滞涩了几分,心下骇然,再不敢有半分调侃,连忙低头:“是……是我失言了。” 心中却腹诽:一个坐骑而已,狂什么狂…… 沈重云冷哼一声,收敛气势,目光投向远处皇宫方向:“人已到齐,戏该开场了。神箓天工阁的‘朋友’,还要藏到几时?” 话音落下,酒肆燃烧的火光边缘,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 数道身影仿佛从虚无中挤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废墟之上。 为首一人,身着绣满精密符文、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墨色长袍,正是神箓天工阁在京城的长老——墨鸣江。 他身后跟着几位气息晦涩的高手,此刻皆面色凝重,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看着眼前这两个气息诡异、刚刚制造了帝京血案的“人”。 墨鸣江目光扫过沈重云掌心的断臂和燃烧的酒肆,沉声道:“想不到,妖皇竟会将阁下这尊‘冥骓’派出来……看来,十万大山对此事,志在必得。” 沈重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单刀直入道:“墨鸣江,客套话就免了。万灵幽谷、蚀月宗、千幻蜃楼的人,想必你们都已见过面,计划也已敲定。如今我二人已至,该谈谈如何让那位天正帝……‘宾天’了。” 墨鸣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波澜,点头道:“二位请随我来吧。” 话落,手中一枚精巧的青铜罗盘光芒一闪,空间再次扭曲,几人的身影连同燃烧的火焰一同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焦黑的废墟在夜色中无声控诉。 京城地底,神箓天工阁秘密据点·天工殿。 这是一座由巨大青铜齿轮、精密符文链条和流淌着液态金属的管道构成的恢弘地下宫殿,充满了冰冷、秩序与力量的美感。 此刻,殿内核心区域,四道身影与沈重云、胡不喜相对而坐。 万灵幽谷长老灵涅,周身漂浮着虚幻的兽魂虚影,率先开口,声音如同金石摩擦:“千年之期将至,变数横生,尤其是拒妖关那个陆安,已成心腹大患!萧煜此獠,绝不能再留!若非因为皇权不下州府蛰伏多年,以他现在暗中布局,对地方掌控力远超我等预估!若再给他时间,以他的手腕,必能将我九大圣地彻底绑上大周战车,成为他抵御十万大山的屏障!届时,我等再想超然物外,掌控九州,便是痴人说梦!” 蚀月宗长老冷素月,面容枯槁,周身散发着冻彻骨髓的寒意,声音嘶哑:“灵涅长老所言极是。萧煜雄心勃勃,手腕狠辣,若非陆安异军突起,吸引了天下目光,打乱了他的布局,恐怕此刻……他已开始对我等圣地动手了!此子,断不可留!” 千幻蜃楼长老幻千珞,身形在虚实间不断变幻,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即便没有完全掌控,于我千幻蜃楼而言,也已损失惨重!卢州根基,被那陆安连根拔起!萧煜怕是以此子为刀,狠狠斩向我等圣地根基!若再不反击,下一个被斩的,就是在座诸位的命脉!” “怕什么?”灵涅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算计,看向沈重云二人,“如今有重云先生与不喜姑娘亲临,以我四家之力,足以在皇室供奉堂那三个老怪物反应过来之前,将二位悄无声息地送入皇宫大内!” 他手指在虚空中勾勒,一幅皇宫的立体光影图浮现:“萧煜一死,死状……必须极其惨烈!体内需残留最精纯、最霸道的妖气!届时,天下只会看到——十万大山的裂疆妖魔,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固若金汤的拒妖关,潜入帝京,刺王杀驾!拒妖关守关大将陆安,玩忽职守,罪该万死!皇室供奉堂,护驾不力,颜面扫地!而我等圣地,则可借‘追查妖魔潜入路线’、‘整饬边防’之名,名正言顺地接管拒妖关,并进一步渗透朝廷!” 沈重云眉头微皱:“将萧煜之死扣在我十万大山头上?” 幻千珞阴冷一笑,解释道:“重云先生放心,这是最完美的嫁祸!皇室供奉堂那三位寂然天老怪物,实力深不可测。若是我等出手留下痕迹,他们必会不顾一切追查到底,甚至可能引动‘天上人’的关注,后果不堪设想!但若是‘十万大山’的妖魔所为……” 老者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们投鼠忌器!沾染了二位的妖气,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必然会惊动那些高高在上、对‘妖源’无比敏感的‘钓鱼人’!届时,为了不暴露自身,那三个老怪物反而要替我们遮掩,将此事坐实为妖魔入侵!至于拒妖关……谁会相信,有妖魔能越过那铜墙铁壁般的雄关,杀到万里之外的帝京呢?这黑锅,陆安背定了!” 沈重云沉默片刻,眼中幽光闪烁,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让我二人出手,自然无不可。只是……这代价,可不能由我十万大山独自承担。” 冷素月枯槁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规矩,我们懂。” 她枯瘦的手指指向大殿后方一处被重重符文封锁的区域:“三千名根骨纯净、元阳元阴未泄的童男童女,已备于‘血食之窖’。皆是精挑细选的上品资粮,足以弥补二位此次出手的损耗,并助二位修为……更进一步。” 胡不喜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贪婪嗜血的光芒,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咕噜声。 沈重云满意地点点头,优雅起身:“既如此,那便……开始吧。迟则生变,我二人先去‘用膳’了。” 他身影一晃,已出现在那封锁区域前,符文无声瓦解。 大门洞开,里面瞬间传来无数孩童惊恐绝望的尖叫声、哭泣声,如同炼狱的序曲,被厚重的殿门隔绝了大半,却依旧令人毛骨悚然。 三日后的深夜,皇宫大内,御书房。 烛火通明,将御案后身着明黄龙袍的天正帝萧煜映照得如同神祗。他眉头紧锁,正翻看着一份来自卢州的加急密报,手指重重敲在奏折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个陆安……下手也太狠了些!卢州百年元气,几乎被他抽干!如此竭泽而渔,让朕日后……如何名正言顺去收拾千幻蜃楼?!” 萧煜的声音低沉,带着帝王的威严与一丝哭笑不得的无奈。 突然! 御书房内明亮的烛火毫无征兆地齐齐熄灭! 并非被风吹灭,而是光线本身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一股冰冷、粘稠、带着腐朽与死亡气息的黑暗,如同墨汁般瞬间弥漫开来,将整个空间彻底笼罩! 案上的奏折、御笔、乃至萧煜身下的龙椅,都失去了所有色彩与质感,只剩下纯粹的、令人窒息的“黑”! 这不是寻常的黑暗,而是——幽寰绝界! 此为蚀月宗与千幻蜃楼共同催发的秘宝!能隔绝天地,锁困空间! 萧煜端虽坐于黑暗之中,帝王威严丝毫不减,反而在绝境中爆发出更加凛冽的气势! 见状,萧煜并未慌乱,只是缓缓抬起头,龙袍无风自动,目光如电,穿透重重黑暗,声音冰冷如同万载玄冰,响彻在这片死寂的空间: “千幻蜃楼?蚀月宗?还是……万灵幽谷?” “尔等宵小,竟敢对朕出手……当真……不怕道统永绝么?!” 黑暗中,传来冷素月那嘶哑缥缈的声音,如同夜枭啼哭:“陛下言重了……我等岂敢弑君?不过是……请陛下来这‘幽寰绝界’……来叙叙旧罢了……” 声音轻蔑,还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叙旧?” 萧煜冷笑一声,帝王的傲气冲天而起,“动用能封锁天地的幽寰绝界,集四大圣地之力……就为了与朕‘叙旧’?冷素月,你这鬼话,连三岁稚童都骗不过!” 话落,萧煜猛地站起身,周身隐隐有明黄色的龙气升腾,试图冲破这绝域的封锁,声音斩钉截铁:“尔等今日所为,是要——弑君吧!” “陛下圣明……”幻千珞虚幻缥缈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带着冰冷的杀意,“我等只是……请陛下——殡天!” 随着“殡天”二字落下,幽寰绝界的“天空”骤然亮起! 一轮巨大无比、散发着诡异湛蓝光芒的“蚀月”高悬!冷素月的身影如同月宫仙子,斜倚在月轮之上,周身寒气凝结成冰晶雪花飘落。 五彩斑斓、变幻不定的迷离幻光在另一侧凝聚成幻千珞的身影,如梦似幻,却杀机暗藏。 无数兽魂嘶吼咆哮的虚影汇聚成灵涅的身躯,充满了野性的力量。 而墨鸣江则脚踏一座缓缓旋转、由无数精密齿轮与符文构成的巨大青铜罗盘,如同掌控时空的神祗。 四大圣地长老,如同四尊魔神,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黑暗中心那抹孤傲的明黄!眼神冰冷,带着审判蝼蚁般的漠然。 而在萧煜面前,黑暗如同幕布般向两侧分开。 沈重云与胡不喜的身影缓缓浮现。此刻的二人,气息比在酒肆时更加深沉恐怖,周身隐隐有血光缭绕,显然那三千“血食”让他们受益匪浅。 沈重云优雅地躬身一礼,动作无可挑剔,如同最完美的贵族,声音却带着九幽的寒意:“陛下,在下十万大山重云,这位是胡不喜。受四位长老之邀,特来……恭送陛下,龙驭上宾。”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毒针,刺向帝王的尊严。 生死关头,萧煜的脸色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明悟。 他目光缓缓扫过天上那四张漠然的脸,又落在眼前这对俊美妖异的男女身上,嘴角竟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原来如此……朕明白了。” “尔等……并非与十万大山勾结。” “而是……从始至终,便是依附于十万大山这颗毒瘤之上的……蛆虫!” “难怪……难怪佛道二门留下的深厚底蕴与传承,会被尔等这些魑魅魍魉窃据圣地之名!原来根子……在这里!” 幻千珞虚幻的身影一阵波动,声音带着被戳破伪装的恼怒:“陛下临死,倒是看得透彻!不错!若无十万大山牵制佛道余孽,若无主上暗中扶持,岂有我九大圣地今日之超然?!” “聒噪!” 沈重云冷冷打断,他看向萧煜,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敬意消失,只剩下赤裸裸的杀意:“陛下,时辰已到,该上路了。” 他缓缓抬起手,五指指尖,幽暗深邃的光芒开始凝聚,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 胡不喜也露出残忍的微笑,背后九条燃烧着虚幻狐火的巨尾虚影无声展开,封锁了萧煜所有退路! 面对两位裂疆妖魔的绝杀之势,萧煜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一股决绝、悲壮、又带着无上威严的气势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朕!乃大永天子!承太祖遗志,统御九州!岂能……丧命于尔等妖孽之手?!” “宵小之辈!安知帝王之志?!” “太祖在上!不肖子孙萧煜,今日以帝王之血,祭太祖神剑!护我大周山河永固!佑我九州万民安康!” “请——太祖镇国神剑!!!” 吼——!!! 如同龙吟九霄!萧煜眉心处,一点璀璨到极致的光芒骤然炸开!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皎白剑光,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轰然射出! 这剑光甫一出现! 整个幽寰绝界疯狂震颤!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沸腾、消融! 四大圣地长老布下的领域压制瞬间崩解! 剑光纯粹、堂皇、浩大,蕴含着煌煌人道气运与斩灭一切邪祟的凛然正气! 其上散发出的威压,让沈重云、胡不喜脸色狂变,灵魂都在颤栗!让四大长老如遭重击,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这是……梵众天神意?!!” “萧成业!!!你竟然还没死透?!!” 剑光之中,一道模糊却无比威严、仿佛承载着江山社稷重量的虚影显现! 那虚影身着古朴帝袍,手持一柄虚幻长剑,正是大周开国太祖——萧成业的一缕不灭神意! “妖孽!安敢犯我九州!戮我子孙!!” “当诛!!!” 瞬间剑影虚影合一!那皎白剑光瞬间暴涨亿万倍!化作一道横贯幽寰绝界的煌煌天河!剑光所过之处,空间寸寸湮灭!时间仿佛凝滞!带着洗涤乾坤、重塑寰宇的无上伟力,朝着沈重云、胡不喜以及天上的四大长老,无差别地覆盖而下! 这是大永太祖以帝王之魂、社稷之气凝聚的终极一剑! 只为守护! “不——!!!”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沈重云发出凄厉到变形的尖啸!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疯狂! 再也顾不得任何保留,猛地一把抓住身边的胡不喜! “血祭·遁虚!!!” 噗!噗!噗! 沈重云和胡不喜的身体如同被无形巨力撕扯,瞬间爆开大团大团的本命精血!三条燃烧着本源狐火的巨大狐尾从胡不喜身后断裂!沈重云身上更是脱落下大片覆盖着漆黑血肉的皮毛,露出下方血肉模糊的躯体! 这些血肉、皮毛、断尾在秘法催动下,化作一团浓郁粘稠、散发着九彩光华的诡异血雾,将二人瞬间包裹! 嗤——! 煌煌剑河轰然斩落! 那九彩血雾如同遇到沸油的残雪,发出刺耳的消融声,瞬间被蒸发掉大半!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从血雾中传出!但在血雾彻底消失前,一点微弱的九彩光芒猛地一闪,强行撕裂了剑光边缘一丝微不足道的空间裂隙,遁入其中,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漫天飘散、燃烧着残余狐火的断尾碎鳞,以及浓郁刺鼻的血腥焦糊味! 而天上的四大长老,此时是首当其冲! 噗!噗!噗!噗! 四道身影如同被太古神山正面撞击,护身法宝瞬间炸裂! 灵涅周身的兽魂虚影哀嚎着湮灭,道袍碎裂,胸口塌陷,狂喷鲜血! 冷素月身下的蚀月冰轮布满裂痕,她半边身子都覆盖上了诡异的冰晶,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幻千珞的五彩幻光被彻底斩灭,身形变得近乎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 墨鸣江脚下的青铜罗盘发出不堪重负的**,数枚核心符文崩碎,他本人更是七窍流血,面如金纸! 眼看四人就要被后续的剑光彻底碾碎成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覆盖着枯槁树皮般皮肤、缠绕着浑浊死气的大手,猛地从虚空中探出!这只手无视了煌煌剑光的余威,一把将遭受重创、濒临死亡的四大长老捞起!随即,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大手连同四大长老的身影,瞬间隐没,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声压抑痛苦的闷哼在破碎的空间中回荡。 嗡…… 煌煌剑光缓缓收敛,最终凝聚成一道略显虚幻、却依旧顶天立地的帝王身影——正是太祖萧成业的神意化身。他悬浮于正在崩溃的幽寰绝界中,目光悲怆而复杂地看向下方。 御书房早已不复存在。 原地,天正帝萧煜依旧保持着负手而立的姿势,挺直如松。只是,他身上的龙袍失去了所有光泽,面容枯槁如同朽木,原本威严的双目变得浑浊,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到了极致。 唯有那双眼睛深处,燃烧着最后一点如同星辰般明亮的光芒。 这位一国之君,以浑身精血召来了太祖一剑。那一剑之后,也宣告着他生机消弭。 萧煜望着太祖的神意虚影,嘴角艰难地扯动,露出一抹释然而又骄傲的微笑,声音微弱却清晰地在此间天地中响起:“太祖爷……萧煜……未负大周……未负……九州……” 话音落下,眼底那点星辰般的光芒彻底熄灭。 大周第七代帝王,天正帝萧煜,挺直着脊梁,溘然长逝。 第59章 帝王以身入局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轰——咔啦啦! 如同九天惊雷在皇城心脏炸响!御书房那两扇由千年铁木芯打造、刻满符文的厚重门扉,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爆碎! 木屑裹挟着狂暴的劲气,化作致命的箭雨电射而出,将殿内昂贵的金丝楠木柱射得千疮百孔! 烟尘未散,一道身影已如鬼魅般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出现在御书房中央。 正是大当明灵! 外界,仅仅过去三息。 但在那破碎的“幽寰绝界”内,时间已被拉长至盏茶之久! 绝界崩碎的刹那,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死寂气息弥漫开来。 萧煜的身影,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机的枯木,直挺挺地出现在明灵面前。 依旧保持着帝王端坐的姿态,脊梁挺直如松,但那张曾经威严的面孔,此刻却灰败枯槁,双目紧闭,胸口……再无一丝起伏! “陛……下?!”明灵踉跄一步,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膛,喉头猛地一甜。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的身影,那袭明黄色的龙袍此刻刺眼得让他心胆俱裂! 这里可是大永中枢,层层禁制守护的帝京!这可是……他誓死效忠的帝王啊! “噗——!” 极致的愤怒与悲痛如岩浆般冲垮理智,明灵再也压制不住,一口滚烫的心头血狂喷而出,溅落在冰冷的地砖上,开出触目惊心的血花。 “陛下……陛下啊!呜呜呜——!!” 悲恸的哭嚎几乎要冲破喉咙,却在出口的瞬间被明灵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扼住! 他死死咬住下唇,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不行!不能哭!陛下之薨,牵扯太大!九州震荡,圣地虎视,妖魔环伺! 这个消息……此刻绝!对!不!能!泄露分毫! 他必须成为陛下最后的盾牌! 御书房角落,一道几乎透明的虚影——太祖萧成业残魂,将明灵的反应尽收眼底。 那强行咽下的悲鸣,那决绝的眼神……萧成业虚幻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痛惜,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欣慰。此子,忠勇智敏,煜儿没有看错人! “明灵,是么?” 萧成业飘渺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煜儿虽身死道消,然以他之智,岂会算不到千幻蜃楼、蚀月宗这些魑魅魍魉的伎俩?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煜儿……必有后手!” 如同醍醐灌顶!明灵眼中那几乎要吞噬一切的悲恸瞬间被强行压下,化作一片冰寒的清明。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无数与陛下相关的画面、对话、细节疯狂闪过!陛下最后的眼神……陛下指尖无意识的轻点…… 下一刻,明灵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定在萧煜腰间——那枚看似寻常的蟠龙玉佩! 他一步上前,动作轻缓得如同怕惊醒沉睡的帝王,却又带着无比的坚定。他单膝跪地,颤抖着伸出手,无比恭敬、无比珍重地将那枚还带着陛下体温的玉佩取下。 深吸一口气,明灵将体内精纯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注入玉佩核心。 嗡…… 玉佩表面泛起微光,如同冰雪般无声无息地融化、变形,最终化为一封薄如蝉翼、却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信笺!其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如同无数蚂蚁,记录着一个帝王最后的筹谋与决绝! 明灵的目光飞速扫过信笺,瞳孔骤然收缩! 紧接着,他的双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赤红如血,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两行滚烫的血泪,不受控制地从他眼角汹涌滑落,在他沾满血污的脸颊上冲刷出两道凄厉的痕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陛下……陛下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他竟是以自己的性命为饵,布下了这惊天之局! 萧成业急切问道:“煜儿……信中何言?” 明灵猛地抬头,血红的双眼望向那飘忽的虚影,眼神复杂至极。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不知名金属打造的信笺贴身收好,如同守护着比性命更重要的珍宝。随后,他缓缓摇头,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 “太祖爷……恕罪!” “陛下严命……此信内容,不得外传!” 下一刻,明灵猛地挺直脊梁,如同受伤的孤狼般仰天长啸!那啸声穿金裂石,饱含着无尽悲愤与滔天杀意,瞬间撕裂了帝京死寂的夜空:“妖魔入京!行刺陛下——!!!” “京城即刻戒严——!!!” “神都卫听令!包围皇宫!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 “禁军何在?!开拔!封锁九门!全城搜捕妖魔同党——!!!” “呜——呜——呜——!” 凄厉刺耳的铜锣警号、尖锐的鸣镝破空声,如同瘟疫般瞬间传遍整个帝京!这座沉睡的巨兽,被彻底惊醒! 轰!轰!轰!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滚滚!无数身披玄甲、神色冷峻如冰的军士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从各处军营汹涌而出。 刀枪如林,旌旗蔽日!帝京十二座巍峨城门在令人牙酸的巨响中轰然关闭,沉重的门闩落下,宣告着这座巨城彻底进入战时状态! 与此同时,一道清冷的、宛如满月的光球自皇宫深处冲天而起,悬浮于帝京最高空!柔和却无孔不入的细微波动,如同水银泻地般,一遍遍扫过帝京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阴影!任何隐匿的灵力波动,都将在其照耀下无所遁形! 做完这一切,明灵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力气,身躯微微佝偻。 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走到萧煜身后,目光落在那双交叠于膝上的帝王之手上。 一枚古朴的玄铁戒指,正戴在陛下的拇指上。 明灵眼中悲色更浓,他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极其轻柔地将那枚戒指取下。 戒指内部,并非储物空间,而静静地躺着一只……仅有芝麻粒大小、通体猩红、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诡异蛊虫! “傀蛊?!”萧成业虚幻的身影猛地一震,声音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此等禁物……竟还存于世间?!煜儿他……” 明灵没有回答,只是用指甲在萧煜冰冷的眉心极其小心地划开一道微不可查的细小伤口。 他屏住呼吸,指尖凝聚着一丝极其精微的灵力,小心翼翼地将那只猩红的傀虫送入伤口之中。 咕噜……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动声响起。 下一刻,奇迹……或者说,某种亵渎发生了! 那具已然失去所有生机的帝王之躯,缓缓地、极其僵硬地……睁开了双眼! 眼中没有神采,只有一片死寂的木然,然而那属于帝王的威严与冷酷,却如同实质般重新弥漫开来!更令人心头发寒的是,他沉寂的胸膛,竟开始有了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起伏! 苏醒的‘萧煜’转动着僵硬的脖颈,那双空洞漠然的眸子缓缓聚焦在明灵身上,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嘶哑声音: “明灵……朕……已然……殡天了么?” 明灵浑身剧震,巨大的悲痛几乎将他淹没。 他死死咬着牙,不让呜咽出声,只是重重地、无比沉痛地点了点头。 血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 “呵……哈……”‘萧煜’的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僵硬诡异的笑容,“果然……朕所料……不差。九州……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十万大山的……妖魔,而是……那高高在上的……九大……圣地啊……”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 “既……如此……明灵……按……朕的……计划……去做吧。” “这副……残躯……便……交由你……发挥……它……最后……的作用……” “朕的……使命……已尽……朕……累了……” “明灵……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噗通! 明灵双膝重重砸在冰冷的地砖上,额头紧贴地面,身体因极致的悲痛和决绝而剧烈颤抖。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却无比坚定的嘶吼:“明灵……遵旨!!!” “恭送……陛下——!!!” 话音落下,‘萧煜’眼中那最后一丝属于萧煜的、微弱的光泽彻底熄灭,只余下纯粹的、属于傀儡的漠然死寂,以及那依旧令人望而生畏的帝王威严。 下一刻,在萧成业残魂无比复杂、交织着骄傲、悲痛与凛然的目光注视下。 明灵猛地起身!他伸出双臂,稳稳地扶住‘萧煜’冰冷僵硬的手臂,动作依旧恭敬,然而那双抬起的眼眸中,所有的悲痛已被一种近乎疯狂的阴鸷与锐利取代! 如同盯上了猎物的鹰隼,闪烁着择人而噬的寒光! 恰在此时,御书房外,无数纷乱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各种充满“关切”的呼喝,如同潮水般涌来: “陛下!陛下您怎么样了!” “父皇!父皇呢?!快救父皇!” “本宫亲卫何在!速速护驾!保护陛下!” “快!封锁现场!保护陛下龙体!” ... 一声声情真意切的呼喊,伴随着盔甲碰撞、兵刃摩擦的铿锵声,越来越近。 明灵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带着嘲讽的弧度,扶着‘萧煜’,缓缓踏出破碎的御书房大门。 月光下,他冷漠地扫视着眼前这群“闻讯赶来”的皇子、嫔妃、重臣,以及他们身后那些明显不属于皇宫禁卫的精锐甲士!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惧”与“担忧”,但眼神深处闪烁的,是算计、是试探、是……狂喜。 ‘萧煜’那冰冷木然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慌……什么?” “朕……还没……驾崩!” 他微微侧头,对着身边的明灵,声音陡然转厉:“明灵!将……此地……所有人……留下!” “查!给朕……查清楚!都有谁……带着……亲卫……入宫?!” “没有……朕的……手谕……竟能……将私兵……带入……宫禁?!” “朕……倒要看看……朕演的……这一出……‘好戏’……能……惊出……多少……跳梁……小丑!” 最后四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在场每一个心怀鬼胎之人的心底! 冷汗,瞬间浸透了无数人的后背! 明灵阴冷一笑,如同毒蛇吐信,目光精准地锁定人群最前方的几人: “下臣……遵旨!” 他踏前一步,无形的气势如同山岳般压下: “大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容妃娘娘……还请……留步吧!” “陛下……刚遭妖魔……刺杀……诸位……‘恰好’……就到了……” “这消息……传得……可真是……‘及时’啊!” 被点名的三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大皇子萧煊眼神闪烁,四皇子萧炽下意识后退半步,容妃更是花容失色,强作镇定。 他们身后的亲卫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却在神都卫如林的长枪和弓弩冰冷的锁定下,不敢有丝毫异动。 所有人心头都掀起惊涛骇浪:四大圣地联手,两位裂疆妖魔出手……陛下怎么可能……还没死?!难道真是天佑萧家?!这究竟是人是鬼?! ‘萧煜’似乎看穿了他们心中的恐惧,再次开口,声音如同九幽寒风: “传……旨!” 明灵立刻躬身应命:“下臣在!” ‘萧煜’一字一顿,带着滔天的怒火与冰冷的杀伐: “即日起……拒妖关……上下……” “打为……叛逆——!!!”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在场之人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明灵似乎也愣了一下,小声提醒道:“陛下……三皇子他……” ‘萧煜’猛地转头,那死寂空洞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明灵脸上,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令人骨髓冻结的寒意: “朕说……拒妖关……上下……皆为……叛逆!” 明灵身躯一震,露出一丝如实质的胆怯之色,随后双眼只剩下绝对的服从与彻骨的冰冷。 他深深低下头:“下臣……明白!” 御书房内,萧成业的残魂看着明灵与傀儡皇帝在群臣面前上演的这出冰冷双簧,心中百感交集。 骄傲于后人的狠绝与智谋,悲切于他竟要以如此方式延续使命! 为了九州,为了大永,煜儿甘愿将自己化作一具冰冷的傀儡,将最后的筹码交予一个内侍!九州有此麒麟,人族岂会沉沦?!只是……煜儿啊,你究竟在那封密信中,留下了怎样惊天的后手?那隔绝一切窥探的金属信笺里,到底藏着什么?一切,只能交给明灵,交给煜儿以生命布下的这盘棋局了…… 萧成业眼神陡然变得无比锐利!残魂之力轰然爆发! 轰——! 一股仿佛来自洪荒、足以碾碎山岳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一道凝实了许多的帝王虚影,如同天神般出现在‘萧煜’正上方的高空!他面容模糊,却散发着开国太祖独有的、煌煌如大日、凛凛如天威的气息!整个皇宫广场的地面都在这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 下方众人,包括那些精锐亲卫,在这股纯粹的、超越凡俗的力量面前,如同蝼蚁般瑟瑟发抖!灵魂深处都在战栗!而当他们看清那虚影隐约的轮廓,以及那身熟悉的开国帝王袍服时…… “太……太祖?!” “是太祖爷显灵了?!” 惊呼声此起彼伏,恐惧瞬间攀升至顶点!原来陛下是这样活下来的!太祖爷的残魂竟一直守护在此?!陛下……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他是在用自己的“死”钓鱼!而他们……竟然真的傻乎乎地咬钩了! 萧成业虚影冷漠地扫视下方,不发一言,随即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散发着斩灭万物气息的煌煌剑光,倏然没入‘萧煜’的眉心! 那柄寸许小剑如同烙印,印在帝王额间,散发着守护与威慑的双重意味。这一刻,再无人怀疑“陛下”的身份和太祖庇护的真实性! ‘萧煜’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移向人群中脸色变幻不定的大皇子萧煊。 “萧煊……” 萧煊浑身一颤,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出列跪倒:“儿……儿臣在!” ‘萧煜’的声音淡漠,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所有人耳边: “你……是大皇子……如今……九州动荡……朕……亦需……静养……” “为防……不测……” “即日起……你……暂入……御书房……协理……政务……” “可……有……异议?” 御书房?!协理政务?! 这几乎等同于……监国! 离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昏了萧煊的头脑!他猛地抬头,脸上因激动而扭曲,声音因狂喜而变调: “儿臣……遵旨!谢父皇天恩——!!!” 萧煊重重叩首,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满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倨傲。 他目光挑衅地扫过脸色铁青的容妃,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笑容:薛家的贱人!看到没有?那个位置,你那个只会躲在拒妖关的废物儿子萧灿,永远!永远没有机会了! 第60章 筹谋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明灵,朕……乏了……扶朕……回宫……”‘萧煜’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虚弱。 明灵立刻躬身,小心翼翼地搀扶住帝王冰冷的手臂:“遵旨。” 两人缓步走下台阶,从一众依旧跪伏在地、心思各异的众人面前走过。那无形的威压,让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行至角落,‘萧煜’的脚步忽地停下。他那空洞漠然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蜷缩在阴影里、脸色苍白、满眼都是不加掩饰的担忧与惊惶的女孩身上——十四公主,萧清淑。 ‘萧煜’僵硬的面部线条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嘶哑的声音也放低了许多:“清儿……” 萧清淑猛地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声音带着哭腔:“父皇……” “随……父皇……去养心殿……坐坐……如何?” 嘶哑的声音里,似乎努力地想要挤出一丝属于父亲的温和。 萧清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用力地点着头,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清儿愿意!清儿愿意陪父皇!” 明灵微微侧身,让出位置。 萧清淑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了‘萧煜’的另一边手臂。她能感觉到那手臂的冰冷和僵硬,心中更是揪痛,却不敢表露分毫。 三人,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缓缓消失在通往养心殿的幽深宫道之中,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御书房广场和心思各异、前途未卜的众人。 养心殿内,烛火通明,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与死寂。 ‘萧煜’端坐榻上,目光温和地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女儿。 “清儿……父皇……有一事……需托付……于你……” “清儿……能帮帮……父皇么?” 萧清淑看着父亲熟悉又陌生的面容,那眼中的“温和”深处似乎藏着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别的什么?她心中不安更甚,怯生生道:“父皇……有什么事……不能让明灵大当去办么?女儿……女儿从未离开过京城……怕……怕耽误了父皇的大事……” ‘萧煜’大笑道,“哪有什么大事,不过是近来京城可能不太平,父皇怕你在这被人盯上了” “所以想让清儿去别的地方避一避。” 萧清淑恍然,随后茫然道,“可京城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么?哪里还有比父皇身边更安全的地方啊?” ‘萧煜’幽幽道,“自然是拒妖关” “小清儿,带上一伍人马,带上这个匣子去拒妖关吧” “找到陆安,把这个匣子交给他,然后你就暂时留在拒妖关帮你哥哥如何?” 萧清淑双眼越发茫然,方才,她亲耳听到父皇说拒妖关上下皆为叛逆...但现在父皇这做派... ‘萧煜’见女孩眼中不解,轻声解释道,“朕说拒妖关是叛逆,其实是将拒妖关从妖魔刺杀朕的嫌疑之中摘了出来,若朕不这么说,很多人便会知道朕与拒妖关联系密切,那么那处关隘,就成了很多人的眼中刺肉中钉,恨不得除之后快” “今日宫中光景清儿也看到了。朕不过是被人刺杀,就有数千人马无声无息越过神都卫,越过禁军进入皇宫,朕的身边已经不安全了” “清儿,朕有五子,仅有你一女,唯有你是真心关心朕的安危,其他几个逆子不过是觊觎朕坐下这个位子罢了。” “这场风波已起,你留在父皇身边,父皇可能会分心他顾,还不如送你去拒妖关,哪里虽然有妖魔侵袭,但有陆安在,有你长风爷爷在,那里起码比皇宫安全” “清儿,去吧别让父皇担心” 话落,萧清淑美目通红,重重点头。 随后萧清淑站起身,小心翼翼的看着‘萧煜’。 “父皇,清淑能抱抱你么?” ‘萧煜’顿了顿,本能的想要摇头,但看着女孩颤抖期待的目光,有些不忍拒绝。 “...好~” 下一刻,乳燕入怀。 萧清淑抱着‘萧煜’,哽咽道,“父皇...保重” 待萧清淑抱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木盒离去,萧成业闪身而出。 看着双眼漠然的明灵,轻声道,“你把玉玺交给那个陆安,不怕他借机篡位么?” 明灵回神,头也不回的轻声道,“陛下有旨。” “朕虽死,九州不可沦丧。哪怕萧氏不存,但有豪杰能扶危社稷而救万民与水火者,自当取山河自用,为万民之主!永可亡,九州不可亡!” 明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殉道般的狂热:“若他有能耐将十万大山、十位灭国天妖、天外天、悉数斩落,这天下给他又如何?” 轰! 萧成业虚幻的身影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地晃动起来!巨大的震撼与难以言喻的悲怆瞬间席卷了他! 他猛地闭上了虚幻的双眼,残魂之力剧烈波动,几乎无法再维持形态。 煜儿!我的好孙儿! 为了这九州苍生,你竟能……决绝至此?! 这胸怀……这气魄……太祖……不如你!不如你啊! 萧成业残魂颤抖着,再不敢去看龙榻上那具冰冷威严、承载着最后使命的帝王躯壳。 ... 京城的剧变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的狂澜以惊人的速度席卷整个九州! 八百里加急的密报、飞驰的灵禽、隐秘的传讯符箓……各种渠道传递的消息,最终都指向同一个惊天的核心:拒妖关失职,纵容两位裂疆妖魔潜入帝京,刺杀陛下! 拒妖关上下,已被圣旨定为叛逆! 作为这场风暴的核心“始作俑者”,拒妖关自然首当其冲!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当陆安听完来自京城详尽情报,特别是听到“两位裂疆妖魔”这个关键信息时,深邃的眼眸中寒光爆闪,猛地一拍扶手! “咔嚓!” 坚硬的铁木扶手应声碎裂! “果然如此!”陆安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洞穿迷雾的锐利,“那对‘父女’!绝对有古怪!这局,布得够深,够狠!” “铛——!铛——!铛——!” 急促而凄厉的警钟骤然在拒妖关上空炸响!这并非妖魔来袭的警报,而是最高级别的紧急召集令! 所有正在轮休、操练、警戒、甚至养伤的斩妖校尉,闻声无不脸色剧变,瞬间放下手中一切,化作一道道迅疾的流光,朝着核心区域的议事大厅疯狂汇聚! 沉重的议事厅大门轰然关闭,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 陆安端坐于主位之上,脸色阴沉如水。 下方,林狂、赵庆、万景、程甲、齐明、萧灿、成闻雪、叶晴柔、辛夷、越兰溪……所有拒妖关的核心人物,以及数十名中高层校尉,济济一堂,人人脸上都写满了惊疑与凝重。 第61章 进京!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陆安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将京城剧变的核心信息,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达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瞬间! 如同滚油泼入了冰水! “放他娘的狗屁——!!!”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炸雷般响起!三皇子萧灿双目赤红,猛地踏前一步,周身狂暴的气息不受控制地翻涌,将脚下的石板都震出了蛛网般的裂痕!他指着帝京的方向,因为极致的愤怒,声音都在嘶哑地颤抖:“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少年环视四周,眼中燃烧着悲愤的火焰,“我拒妖关上下一心!十年!整整十年!不求朝廷一粒米,不靠圣地半分援!用血肉之躯在这鬼门关前筑起长城!我们流的血,倒下的兄弟,都是为了谁?!为了背后那亿万九州的黎民百姓!为了挡住十万大山的妖魔洪流!” “现在!就凭那京城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只妖魔!一道轻飘飘的圣旨!就把我们这十年血泪,数万忠魂,统统打成了叛逆?!!” 萧灿的声音带着泣血的悲怆,“荒谬!简直荒谬绝伦!父皇……父皇他怎能如此昏聩!!” 成闻雪俏脸含煞,玉手紧握腰间的短剑,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冰冷刺骨:“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京城出现裂疆妖魔,瞎子都看得出来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圣地搞的鬼!他们视皇权如无物,视人命如草芥!这盆脏水,凭什么要扣在我拒妖关头上?!我们做错了什么?难道拼死抵抗妖魔,保护身后家园,就是叛逆?!” 议事厅内,群情激愤! 无数斩妖校尉胸膛剧烈起伏,牙关紧咬,发出咯咯的声响。 十年浴血,十年坚守,换来的不是嘉奖,不是理解,而是背后捅来的致命一刀——叛逆!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每一个拒妖关将士的心上! 叶晴柔此时却异常沉默。 紧蹙秀眉,双眸之中仿佛有万千星辰在生灭流转,深邃的星光几乎要溢出眼眶。 同时双手结印,一股玄奥晦涩的气息弥漫开来,显然正在全力推演天机。 叶晴柔身边的辛夷心思最为缜密。听到这个消息,心思电转,双眼漏出明悟之色,随后轻轻按住身边一位几乎要拔刀而起的校尉,柔美的声音如同清泉流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诸位,且息雷霆之怒。此事……透着一股浓重的蹊跷。” 声音让喧闹的议事厅稍稍安静了几分。 辛夷目光扫过众人,冷静分析道:“诸位请看,陛下第一时间,甚至是在遇刺脱险后立刻发布的旨意,矛头就直指我拒妖关。从常理看,此举似乎也有其逻辑:毕竟我拒妖关乃九州南大门,屏障所在。寻常小妖过境或可推诿,但两位裂疆妖魔无声无息潜入九州腹地直至帝京……这责任,拒妖关确实难辞其咎。” 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然而,蹊跷之处正在于此!两位不知名、甚至可能从未在十万大山露过面的裂疆妖魔,费尽心机潜入九州,目标不是屠戮百姓制造恐慌,不是破坏州郡要地,而是不远万里直奔帝京,刺杀陛下本人?这行为本身就透着浓浓的阴谋气息!其背后指向,不言而喻,必然与那几大圣地脱不了干系!” “那么,陛下为何不追查圣地,反而如此急迫、如此决绝地将所有责任归咎于我们拒妖关?”辛夷的声音斩钉截铁,“答案只有一个:京城必有惊天变故!大到让陛下必须立刻转移天下视线,必须立刻切断拒妖关与朝廷之间任何可能的联系!将我们打为‘叛逆’,看似是污蔑,实则是……撇清!是将我们拒妖关彻底地、独立于九州朝堂体系之外!从此,我们与朝廷,再无瓜葛!” 陆安闻言,缓缓点头,眼中寒芒闪烁:“辛夷所言极是。皇帝老儿此举,看似荒谬绝伦,实则用意深远。他成功地将我拒妖关从这场圣地主导的漩涡中‘摘’了出来,让我们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存在。” 只是陆安心中冷笑更甚:萧煜这老阴比,这是挖个大坑给自己跳! 此诏一出,拒妖关“失责”的污名便坐实了,天下悠悠众口,尤其是大永直属州郡的军民,必然对拒妖关心生怨怼与不信任。 今后拒妖关想要发展壮大,吸纳力量,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剑指那些被圣地牢牢掌控的州郡! 这是逼着他陆安,去啃最硬的骨头!只是碍于萧灿在场,他无法将猜测和盘托出。 就在这时—— “噗——!” 一直沉默推演的叶晴柔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竟带着点点诡异的星辉! 女孩娇躯剧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整个人如同风中落叶般向后软倒! “师姐!”辛夷和越兰溪同时惊呼,一左一右将她扶住。 越兰溪更是毫不犹豫,纤纤玉指点在叶晴柔背心,精纯温和、带着月华星辉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体内。 陆安霍然起身,目光如电:“叶姑娘!你看到了什么?!” 叶晴柔靠在辛夷怀中,气息微弱,原本璀璨如星空的眼眸此刻暗淡无光,充满了惊悸与茫然。 女孩艰难地喘息着,嘶哑道:“什么都没……没有看到……或者说……消失了……” “大永……帝星……它……不见了……” “什么?!”陆安心头巨震,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起! 帝星不见?!这比帝星陨落或暗淡更加诡异! 意味着天机彻底混乱,帝王的命格被强行遮蔽或……抹除?! 叶晴柔眼中残留着恐惧,断断续续道:“方才……我……强行窥探……只捕捉到……一缕……极其微弱的……帝星气息……但……转瞬即逝……被……一道……煌煌……如同开天辟地般的……无上剑气……彻底……斩灭……” “我猜测……是有……梵众天……境界的……绝世大能……出手……护住了……陛下……并以……绝强手段……遮掩了……所有天机……”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苍老却沉稳的声音悠悠响起: “此事,老夫倒是略知一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萧长风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议事厅角落。 他抚着长须,神色复杂。 “长风前辈!” 众人精神一振。 萧长风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璇玑星宫的丫头感知不错。陛下……应当是被太祖爷的残魂护住了。” “太祖爷?!” “开国太祖萧成业?!” “那位梵众天的绝世强者?!” “和叶前辈一起创建拒妖关的太祖?!” “他老人家……竟然还在世?!” 议事厅内再次掀起一片惊呼的浪潮! 这个消息,比帝星消失更令人震撼! 萧长风苦笑一声,眼中带着深深的追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其他圣地、大宗门,哪个没有几个老怪物残存于世?我大永皇室,为何就不能有开国太祖的一缕英灵守护?”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只是……太祖爷他,确实仅剩一缕残魂,依附于皇朝气运或特定器物之上,力量有限,只能在萧氏血脉遭遇生死大劫时被动触发,借子孙血脉之力勉强护持罢了。” 听到萧煜可能还活着,陆安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微微松了一丝。 只要萧煜这个名义上的皇帝还在,大永的核心就不至于瞬间崩盘,局势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紧接着,更沉重的压力袭来。 “哼!”脾气最为火爆的林狂猛地一捶身旁的石柱,发出沉闷巨响,随后虎目圆睁,声音如同闷雷:“就算皇帝老儿是好意!就算太祖爷显灵护住了他!可现在全天下人怎么看我们拒妖关?!他娘的‘叛逆’!两个血淋淋的大字就扣在我们脑门上!” 林狂环视着满厅的袍泽,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憋屈和愤怒:“弟兄们!我们关内的斩妖使!哪一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我们求什么了?求功名富贵?求封妻荫子?屁!我们求的不过是身后爹娘妻儿能睡个安稳觉!求的是九州大地少些家破人亡的哭嚎!所以哪怕朝廷十年不闻不问,哪怕圣地袖手旁观,我们照样在这里死战不退!流血流汗,无怨无悔!” 林狂的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是啊,他们无所求,所以能忍受清贫与危险。 但这份无所求的坚守,如今却被最应该信任他们的人,污蔑成了叛逆! 这份委屈,这份憋闷,如同毒蛇般噬咬着每一个人的尊严! “可如今呢?!”林狂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悲愤的嘶吼,“我们成了什么?叛逆!天下人眼中的叛逆!我们流的血算什么?我们倒下的兄弟算什么?!那些倒在刀冢里,连个名字都没留下的袍泽,他们又算什么?!难道就是为了今天,被那些坐在京城暖阁里、喝着美酒、搂着美人、满口仁义道德的老爷们,指着脊梁骨骂一声‘叛逆’吗?!” 议事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哽咽。 在场之人双眼睛赤红,无数双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十年坚守,换来的竟是背后一刀!这份屈辱,比妖魔的利爪更让人痛彻心扉! 陆安抬眼,目光缓缓扫过林狂、赵庆、万景、程甲、齐明五人。 十年鏖战,十年镇守,十年大浪淘沙!当初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都已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铁血将领。 他们一起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一起送走了近两万名并肩作战的袍泽! 正是这残酷的淘汰和共同的信念,才淬炼出了如今拒妖关最核心的五千名铁骨铮铮、悍不畏死的斩妖使精锐! 这五千人,是拒妖关的脊梁!是真正将“守护”二字刻进骨血里的战士! 然而现在,朝廷一道旨意,便将他们和关内所有浴血奋战的将士,统统打成了“叛逆”? 陆安能感受到众人心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和憋屈,这份情绪,同样在他胸腔中翻腾、冲撞! 皇帝这一手“赶鸭子上架”,固然将拒妖关与妖魔的嫌疑撇清了,但也彻底寒了关内将士的心,将他们推到了天下人的对立面! 这脊梁骨,被戳得生疼! 陆安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着冰渣,刺得肺腑生疼。 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决绝! “萧灿!”陆安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压抑的死寂。 “师父!” 萧灿立刻挺直脊梁,眼中燃烧着忠诚的火焰。 “若拒妖关暂时交予你执掌,统御全局,固守关隘,你可能做到?!”陆安的目光如同实质,紧紧盯着他。 萧灿没有丝毫犹豫,胸膛一挺,沉声道,“师父!弟子以性命和萧氏先祖荣耀起誓!拒妖关如今拥兵五万,皆百战精锐!星熠境为卒,若主动出击,弟子不敢妄言必胜!但若论守关!” 声音铿锵有力,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和属于军人的铁血。 萧灿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响彻整个议事厅:“弟子在此立下军令状!只要我萧灿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拒妖关还有一兵一卒!绝!不!容!一!只!妖!魔!越!关!隘!半!步!” “若有任何闪失,无需师父动手,弟子自当提头来见——!!!” “好!”陆安猛地一声断喝,声震屋瓦! 随后豁然起身,不再看萧灿,那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目光,如同两柄出鞘的绝世凶刃,瞬间钉在了林狂、赵庆、万景、程甲、齐明五人身上! 十年生死与共,早已心意相通! 只是一个眼神交汇,林狂五人瞬间明白了陆安的决断! 一股同样炽热、同样憋屈、同样需要宣泄的狂暴战意,从他们眼中轰然爆发! “林狂!” “赵庆!” “万景!” “程甲!” “齐明!” 陆安的声音如同战鼓擂响,每一个名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点齐我斩妖营——” 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柄跟随他十年、如今饮尽妖魔血的巡天,刀锋直指帝京方向,森寒的刀光映照着他眼中沸腾的杀意与无边的憋屈! “随我——” “进!京——!!!” “轰——!!!” 整个议事厅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一股压抑到极致、终于找到宣泄口的滔天战意混合着冲天的憋屈与愤怒,如同火山般轰然喷发! “喏——!!!” 林狂五人同时踏前一步,发出震天的咆哮! 无需任何言语,他们眼中只有同一个信念:用手中的刀,用拒妖关五千斩妖使的血性和力量,去告诉那帝京城里高高在上的所有人! 我们,不是叛逆! 我们流的血,为的是身后家小,同样也是为了九州! 我们的脊梁,宁折不弯! 这盆脏水,我拒妖关,不!认! 第62章 铁骑入帝京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出关——!” 陆安一声令下,声震四野! 拒妖关那沉重的玄铁巨门在刺耳的机括声中缓缓升起。 门外,是肃杀的秋风,是通往帝京的漫漫长路,更是天下聚焦的风暴之眼! 五千铁骑,如同沉默的黑色洪流,自关隘中汹涌而出!+ 每一骑都身披玄甲,背负斩妖长刀,刀鞘虽敛,但那经年累月浸透的妖魔血气与冲天煞意,却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连呼啸的秋风都为之凝滞!+ 斩妖使们不发一言,只有战马沉重的呼吸与铁蹄踏碎枯枝败叶的铿锵之声,汇成一股令人心悸的死亡韵律。 一路向北,碾向帝京! 拒妖关一动,天下皆惊! “什么?!陆安带着他那五千斩妖使出关了?!” “目标直指帝京?!他想干什么?!” “谋反!这绝对是谋反!他被陛下打成叛逆,这是要孤注一掷,兵谏谋反!” “哼,不知死活!区区五千人,还是些在关外餐风饮露、只懂砍杀妖魔的粗鄙武夫,离开了拒妖关的地利,他们算什么东西?” “就是!帝京城高池深,禁军十万,更有神都卫拱卫,他陆安是去送死吗?” “九大圣地岂会坐视?这陆安,怕是要成为九州立国以来,第一个被圣地联手剿灭的‘叛逆’了!” 九大圣地的反应最为迅速。 一道道神念在虚空中交织,带着惊疑不屑与冰冷的算计。 在他们看来,陆安此举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五千斩妖使?在圣地眼中,不过是稍微强壮些的蝼蚁罢了。 离开了拒妖关那座乌龟壳,捏死他们,圣地有无数种方法。 然而,接下来的消息,却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所有轻视者的脸上! 陆安率军北上,一路势如破竹! 并非攻城略地,而是“叩关”! 沿途十二座州府重镇,皆有朝廷驻军,或为圣地附属势力把守。 当陆安的五千铁骑如同飓风般席卷而至时,试图拦截者,皆被摧枯拉朽般碾过! 第一城,苍梧关,守将乃八荒战殿圣地弟子,自恃经天修为,率三千精锐出城列阵,意图阻吓。 陆安甚至未曾拔刀,只抬手一挥!五千斩妖使沉默抽刀,动作整齐划一! 五千道凝练到极致的血煞刀气汇聚成一道撕裂苍穹的暗红洪流,如同上古凶兽的咆哮,瞬间冲垮军阵! 守将被余波震得吐血倒飞,三千精锐溃不成军!铁蹄毫不停留,踏着破碎的军旗呼啸而过! 第二城,落霞城,城主乃大皇子心腹,紧闭城门,开启护城大阵,城头箭矢如雨。 陆安勒马阵前,林狂、赵庆、万景、程甲、齐明五人同时踏出! 五道狂暴无匹的刀罡合而为一,化作一柄开天巨刃,轰然斩落!号称能抵御裂疆一击的护城光幕应声而碎! 城门连同半截城墙化为齑粉!城内守军肝胆俱裂,跪伏一片!五千铁骑如入无人之境! 第三城,天风隘,有半步须延天圣地长老坐镇,布下玄奥困阵。 叶晴柔双眸星光一闪,屈指连弹,数道星辉精准落于阵眼薄弱处!辛夷玉笛轻吹,惑神之音扰乱布阵者心神!越兰溪月华之力弥漫,削弱阵法灵光! 困阵尚未完全展开便告瓦解!陆安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那长老面前,斩妖刀未出鞘,仅以刀鞘一点!长老如遭雷击,护体灵光破碎,口喷鲜血倒飞百丈,砸入山壁生死不知! 第四城... 第五城.. 第六城.. 直到,第十二城! 五千铁骑行军如一体,沉默如山岳,动则如雷霆!沿途秋毫无犯,只破阻路之敌! 每一次破关,都只用一刀!或合击,或将领出手,或奇人异士破法,展现出令行禁止、配合无间、手段多样的恐怖战力! 铁蹄踏过之处,只留下破碎的城门、倒伏的军旗、和无数惊骇失语的面孔! “拒妖关叛逆”的污名,被这一路摧枯拉朽的强横实力,硬生生踏碎了几分! 天下哗然变成了天下震惊! 不到半月,五千铁骑已如一片带来死亡阴影的乌云,兵临帝京城下! 帝京城墙巍峨如山岳,禁军甲胄鲜明,刀枪如林,强弓劲弩密布垛口,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神都卫的精锐更是目光如电,牢牢锁定着城下那支沉默得可怕的黑色洪流。 城门并未开启。 城楼之上,禁军如潮水般分开,露出被严密护卫在中央的御辇。 明黄色的华盖之下,端坐着的,正是大永皇帝——萧煜! “陛下驾到——!” 尖利的通传声刺破紧张的空气。 陆安勒住战马,目光如鹰隼般穿透空间,落在城楼御辇中的身影上。 林狂等人紧随其后,五千斩妖使齐齐勒马,动作整齐划一,无声无息,只有战马偶尔的响鼻,更添肃杀。 君臣相见,气氛凝滞如铁。 “陆安……” 城楼上,‘萧煜’的声音缓缓传来,嘶哑、低沉,带着一种非人的僵硬感,“尔等……擅离……拒妖关……兵临……帝京……意欲……何为?” 陆安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城楼上,萧煜的面容依旧威严,但眼神空洞,缺乏神采,如同蒙尘的琉璃。 动作也略带僵硬,每一次开口,嘴唇的开合都带着不自然的迟滞。身边的明灵大当,看似恭敬搀扶,实则手指关节微微发白,似乎在暗中操控着什么。 更关键的是,造化真焰覆盖双目后,陆安敏锐地感知到,萧煜身上散发出的,并非活人的生机,而是一种混合着冰冷死气与某种诡异虫豸气息的波动! 再联想到叶晴柔所言“帝星消失”……一个惊人的猜测在陆安心中成型:眼前的皇帝,恐怕已非活人! 极可能是被某种秘法或邪物操控的傀儡! 陆安瞬间明白了许多! 心底不由得掀起惊涛骇浪。 为何旨意如此突兀决绝? 为何要撇清拒妖关? 为何太祖残魂显现? 萧煜……恐怕真的在刺杀中陨落了! 眼前这位“帝王”,是明灵在操控! 这恐怕是萧煜死后布下的惊天棋局! 以身为饵,将圣地拖入棋局,然后...以死替生! 陆安此时心中对萧煜的怨气稍减,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寒意与警惕。 若不出所料,萧煜的这盘棋,凶险万分! 此时回过神的陆安压下心中惊骇,在马上微微抱拳,声音不卑不亢,却带着冲天的憋屈与质问:“陛下!” “我陆安,率拒妖关五千袍泽,冒死进京,只为当面问陛下一句!” 说着,陆安猛地抬头,目光如刀,直刺城楼:“我拒妖关上下,十年血战,埋骨无数,只为守护身后九州!” “何罪之有?!为何一道圣旨,便污我等为叛逆?!这背后,究竟是妖魔作祟,还是……人心叵测?!” 最后一句,意有所指,目光扫过萧煜身边的明灵以及城楼上某些神色闪烁的重臣、皇子。 ‘萧煜’沉默了片刻,那空洞的目光似乎毫无波澜,但一旁的明灵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和……如释重负? 仿佛陆安的“莽撞”质问,正中下怀! “陆卿忠勇可嘉……” ‘萧煜’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诡异的“宽容”,“尔等戍边有功,然裂疆入京……失察之责难逃……” 话落,‘萧煜’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冰冷而决绝,仿佛在背诵早已准备好的台词: “然……念尔等多年苦劳……此番莽撞叩京之罪……朕……可……暂恕!”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此言一出,城上城下皆惊! 陛下竟然……原谅了陆安的兵临城下?! ‘萧煜’的目光缓缓转向城北方向,那里是神箓天工阁在帝京外围设立的巨大武库所在! “此前...朕遇刺...宫里留下了一些神箓天工阁的符箓....机关武器。” “圣地与九州息息相关...朕自然不会怀疑神箓天工阁的忠诚...但,朕猜测...这神箓天工阁的武库极有可能被人盗取!” “以此刺杀朕...并将此罪破给神箓天工阁” “所以...朕决议派你前去查验...看看神箓天工阁的武库虚实!” 轰——! 这道旨意,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赦免陆安?查神箓天工阁的武库?! 这不是明摆着让他去抄神箓天工阁的老巢? 然后把武库物资充入拒妖关嘛?! 陛下为何一下子要得罪两个棘手的势力!? 陆安却心中了然。 这是萧煜在给自己值了一条明路。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圣地之中,只有神箓天工阁最弱! 最好拿捏! 因为他们的实力,就是源自他们的武库! 闻言,陆安朗声接旨,与明灵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随后拨转马头。 开拔! 目标神箓天工武库! 神箓武库占地极广,阵法森严,更有阁中高手坐镇。 只是陆安来的极快。 这些人根本没想到,皇帝会突然发难,更没想到目标是自己! 当看到禁军右卫与那五千煞气冲天的斩妖使如同潮水般涌来时,守卫者都懵了! 而陆安根本不给对方反应时间! 五千斩妖使如同最精密的战争机器,分工明确: 林狂、赵庆率部以最强攻击瞬间轰击阵法节点; 万景、程甲带人如同尖刀般撕裂仓促组织起的防线; 齐明则带精锐小队直扑武库核心!禁军右卫负责外围清场和封锁。 叶晴柔、辛夷、越兰溪联手,或破阵眼,或惑乱心神,或压制坐镇高手! 陆安本人则如同魔神降世,斩妖刀出鞘,一道横贯天地的血色刀芒直接将武库最坚固的守护核心——一座符文塔楼劈成两半! 坐镇其中的一位神箓天工阁须延天长老瞬间被刀气振飞,心中惊骇不可力敌,眨眼遁走消失! 然后,武库大门洞开! 里面堆积如山的景象让见惯了生死的斩妖使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精金、秘银、星辰砂、万年铁木芯……无数珍稀的炼器材料! 堆积如山的制式灵甲、符文兵器!还有大量封存的丹药、阵盘、甚至还有几具处于试验阶段的巨型战争傀儡! 这些都是神箓天工阁数百年积累的底蕴! 如今,全成了拒妖关的战利品! “搬空!一粒沙子都不给他们留下!” 陆安冷酷下令。 五千斩妖使化身最有效率的搬运工,配合禁军右卫提供的巨大运输法器和兽车,如同蝗虫过境,在神箓天工阁高手疯狂反扑到来之前,将整个武库搬得空空荡荡! 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气得吐血的神箓阁弟子。 神箓天工阁震怒! 阁主墨鸣渊咆哮声震动帝京:“萧煜!陆安!我神箓天工阁与尔等不死不休——!!!” 遍布九州的天工武库那是神箓天工阁的底气之一,也是实力的体现。 可现在,最大的武库被人洗劫!自己还没处说理去! 圣地尊严被践踏,核心武库被洗劫一空,此仇不共戴天! 陆安和拒妖关,彻底站在了九大圣地之一的对立面! 但这份怒火,正是萧煜计划的一部分!为拒妖关拉足了仇恨,也提供了崛起的资本! 满载而归的斩妖使与禁军右卫迅速撤离帝京范围。 陆安知道,神箓天工阁的报复很快就会如同狂风暴雨般袭来。 回程路上,气氛依旧凝重,但五千将士眉宇间少了几分憋屈,多了几分大仇得报和满载而归的振奋。 行至一处山隘,前方斥候来报:发现一辆孤零零的皇家马车,被一队精锐影卫守护着。 陆安闻言,驱马上前,走到马车前。 连鞘巡天将车帘掀开,露出萧清淑那张苍白却带着决然的小脸。 “陆将军!” 看到来人,萧清淑严重闪过一丝轻松, 声音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却异常坚定。 陆安下马:“公主殿下?你怎会在此?” 但陆安心中已有预感。 萧煜如果有古怪,那么他身边就是最不安全之地!如果他真疼爱自己的儿女,绝对不会让他们留在身边。 萧清淑没有多言,只是小心翼翼地捧出那个在养心殿见过的、触手冰凉沉重的黑色木盒,双手递给陆安,眼中含着泪光,低声道:“父皇……让我交给你的。他说…只有陆大匠能打开这个盒子,也只有你…会明白父皇的意思。” 陆安郑重接过木盒。 木盒入手沉重,冰寒刺骨,隔绝一切神念探查。 陆安深吸一口气,在萧清淑的注视下,缓缓将盒子打开。 没有想象中的神光万丈。 盒内铺着明黄色的锦缎,锦缎之上,静静地躺着一方古朴厚重的玉玺。 玉质温润中透着难以言喻的威严,九龙盘绕,鳞爪飞扬。 底部,八个古老苍劲、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篆字赫然在目: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并非大永的传国玉玺! 这是……前朝大秦帝国的国玺! 当看到这八个字的瞬间,陆安如遭雷击! 一股难以言喻的苍茫气息顺着掌心涌入体内,仿佛有无数古老的战魂在耳边咆哮,有山川河岳的虚影在眼前流转! 前朝大秦,那是一个以武立国、横扫八荒、令妖魔胆寒的强盛王朝! 它的国玺,承载着的是“天命所归”、“一统寰宇”的磅礴气运! 萧煜将前朝国玺交给他,其意不言自明——他早已看透,大永积弊已深,皇朝气运衰微,圣地尾大不掉,非破而后立不能救九州! 他将这象征“天命”的重器交给陆安,是将真正的希望,将“再造乾坤”的使命,甚至是……将未来“新朝”的合法性,都托付给了拒妖关!托付给了他陆安! “狗皇帝……好大的手笔!好深的算计!” 陆安握紧手中冰冷沉重却又仿佛蕴含着灼热力量的玉玺,心中再无半分怨怼,只剩下无比的凝重与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萧煜以身为饵,以死布局,将拒妖关逼上绝路,又亲手递上破局的利刃和象征天命的基石! 这份魄力与算计,令人心折,更令人胆寒! 玉玺入手,陆安周身气运似乎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林狂等人虽不明玉玺来历,但看到那古朴玉玺,感受到陆安身上陡然增添的厚重威严,心中也莫名地生出一股敬畏与豪情。 叶晴柔更是美眸异彩连连,她隐约看到在陆安头顶,那原本因拒妖关被污而有些黯淡的气运之柱,此刻竟有紫气升腾,隐隐与手中玉玺共鸣! 前朝国运的残留,似乎在主动认可这位新的守护者! “公主殿下,请随我等回拒妖关。”陆安将玉玺小心收起,沉声道,“这天下,要乱了。只有拒妖关能护你周全。” 萧清淑用力点头,泪水终于滑落,女子本就细腻,看着父皇珍而重之的将这等东西交给自己,显然...父皇已经出了意外。 陆安翻身上马,目光如电,扫视着五千经历过血火洗礼、此刻又背负了更多使命的袍泽,声音铿锵,响彻山野: “目标——拒妖关!” “全速前进!” “神箓天工阁的‘谢礼’……还在后面等着我们呢!” 五千铁骑再次化作黑色洪流,滚滚南下。 这一次,他们不仅带回了足以武装整个拒妖关的惊天财富,更带回了一枚足以搅动九州风云、象征着天命更迭的前朝玉玺! 第63章 九州内蕴妖魔?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神箓天工阁,千机枢殿 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墨鸣渊高踞主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天工石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每一声都敲在下方六人心上。 “武库被毁,百年积累付之一炬!” 墨鸣渊的声音如同寒冰刮擦,“奇耻大辱!陆安那竖子!还有萧煜那条老狗!此仇不报,我神箓天工阁颜面何存?!” 他阴鸷的目光扫过殿内众人: 蚀月宗的冷素月,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虚浮,显然伤势极重; 千幻蜃楼的灵涅,老眼浑浊,但深处闪烁着狡诈的精光; 裂疆大妖沈重云,双眼晦暗,身形佝偻,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尚未完全愈合,散发着太祖萧成业残留的凌厉剑气; 另一位裂疆大妖胡不喜,化形的美艳妇人形象,但身后那三条原本蓬松华美的狐狸尾巴,此刻却有两根色泽暗淡,软塌塌地垂着,显然本源受创不轻。 “更麻烦的是,”墨鸣渊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萧煜竟能精准找到武库,并以此作为赦免陆安的‘功劳’……这说明什么?他恐怕已经知道了我们之间的……” “勾结”二字他没有说出口,但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沈重云冷哼一声,声如闷雷,震得大殿嗡嗡作响:“墨阁主何必危言耸听?萧煜那厮,硬受本座与胡妹子全力一击,就算有萧成业那老鬼的残魂护着,侥幸未死,也必定油尽灯枯!本座敢断言,他至多还有三年阳寿!两年之内,他必成冢中枯骨!” 巨大的手掌拍在座椅扶手上,留下深深的爪印:“两年时间,还不够你们这些精于算计的人族做准备么?待他身死道消,新皇立足未稳,十万大山与九州圣地里应外合,这九州资粮,还不是我等共享之盛宴?” 冷素月闻言蹙紧秀眉,声音带着一丝虚弱与忧虑:“沈尊使此言差矣。你与胡尊使乃裂疆大妖,体魄强横无匹,恢复力惊人。萧成业那一剑虽重,但假以时日,你们自能复原如初。可我等不同!” 她指了指自己,又看向灵涅:“我等受太祖残魂全力一击,本源重创,生机流逝,足足去了八成性命!没有十年苦修和天材地宝,休想恢复!两年?呵,能稳住伤势不恶化已是万幸!如何有力气布局天下?” 随后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更何况,我蚀月宗那位沉睡的老祖,乃是宗门最后的底牌。若此时贸然唤醒,其磅礴气息一旦泄露,极可能被‘天外天’那些巡猎者感知锁定!到时候引来的祸患,恐怕比萧煜更甚!局面将彻底失控!” 一直闭目养神的胡不喜,缓缓睁开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眼,只是此刻眼中尽是疲惫与阴冷。 她摇了摇那根仅存的、色泽稍好的尾巴,嘶哑开口:“灵涅老鬼,墨阁主,绕弯子的话就免了。妖皇大人命我二人留在九州,就是为了助你等成事,也是为了五年后的那场‘大机缘’。直说吧,要我们做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万灵幽谷的灵涅身上。 这老狐狸,才是圣地联盟真正的智囊。 灵涅缓缓抬起头,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他干枯的嘴唇翕动,吐出的话语冰冷而残酷: “老夫……需要二位尊使的妖血。” “什么?!” 沈重云猛地站起,狂暴的妖气瞬间充斥大殿! 晦涩的巨眼,腾起一到冷光,死死盯住灵涅,“老东西!你想做什么?!妖魔精血蕴含本源,岂能轻予?多少阴毒秘法可借血施为!你这是想攥住我等的命门不成?!” 胡不喜也眯起了眼睛,狐尾无风自动,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灵涅面对两位裂疆大妖的威压,面色不变,只是声音更加低沉沙哑:“沈尊使稍安勿躁。老夫所求之血,非为控制,而是……播种!”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顿道:“老夫要用二位尊使蕴含裂疆本源的精血为引,配合我万灵幽谷的‘化生秘术’,在九州……催生妖魔!” “什么?!”这一次,连墨鸣渊和冷素月都惊得站了起来! “催生妖魔?在九州内部?!” 冷素月失声道,“灵涅长老,你疯了?!这岂非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灵涅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不,这是驱虎吞狼,更是……釜底抽薪!” 灵涅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诸位想想,拒妖关最大的依仗是什么?是那高耸的关墙?是陆安的战力?不!是他们占据的‘大义’!是他们‘守护九州、隔绝妖魔’的声望!是天下民心!” “如今,他们虽被萧煜打成‘叛逆’,声望受损,但根基尚在。只要十万大山的妖魔一日未大规模入侵九州腹地,拒妖关就一日是‘不可或缺’的屏障!” “可若……九州内部,突然妖魔横行呢?” 灵涅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那些由裂疆大妖精血催生出的‘伪妖’,虽无真正裂疆之力,但嗜血狂暴,足以屠戮村镇,制造恐慌!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 “届时,天下人会怎么想?” 灵涅的笑容越发阴冷,“他们会说:看啊!拒妖关果然是叛逆!他们守的什么关?连妖魔跑到九州里面来了都不知道!说不定就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好让人知道他拒妖关是何等重要!” “他们就是妖魔的同伙!萧煜陛下说得对!” “拒妖关守护者的光环将彻底粉碎!他们将彻底失去民心,成为真正的‘九州之敌’!陆安再有通天本事,失了人心,他的扩张之路必将止步!甚至……九州百姓的怨念会反过来成为攻击他们的力量!” “而我们圣地呢?”灵涅看向墨鸣渊和冷素月,“我们便可‘顺应天命’,‘悲天悯人’,派出弟子‘斩妖除魔’,救民于水火!将那些因恐慌而失去方向的民心,尽数收拢!成为真正的‘救世主’!此消彼长之下,拒妖关……还有何立足之地?”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千机枢殿! 胡不喜那双狐眼瞪得溜圆,半晌,才发出一声带着惊叹与忌惮的“啧啧”声: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灵涅老鬼,本狐今日才知,你们人族对待自己人,竟能狠毒算计至斯!用自己百姓的血肉尸骸做棋子,去埋葬自己的守护者……高!实在是高!” 她舔了舔红唇,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不过……本狐喜欢!这九州,越乱才越有趣!本狐的血……给你了!” 沈重云沉默片刻,惨白的脸上也露出狰狞的笑意:“嘿嘿,有意思!只要能毁了那该死的拒妖关,让陆安那小子万劫不复,一点血算什么?拿去!” ... 第64章 民心民变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很快,九州剧变,妖魔肆虐! 灵涅的毒计,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短短数月,九州各地,尤其是远离拒妖关的腹地州郡,接连爆发骇人听闻的“妖魔”祸乱! 这些“妖魔”形态各异,有的似兽非兽,有的扭曲畸形,但无一例外都嗜血狂暴,力大无穷,且对普通刀兵有极强的抵抗力。 它们昼伏夜出,袭击村落城镇,制造了无数惨案。一时间,九州腹地烽烟四起,哀鸿遍野,恐慌如同野火般燎原! “拒妖关失职!妖魔都跑到我们后方来了!” “什么守护神?我看就是帮凶!说不定就是他们故意放进来的!” “陛下早就说他们是叛逆!果然没错!他们和妖魔是一伙的!” “求求圣地仙师救救我们啊!” …… 铺天盖地的指责、谩骂、哀求,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砸向拒妖关! 关内,得知消息的众人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将士们看着通过隐秘渠道传来的、描绘着家乡惨状的讯息,听着那些刺耳的污蔑,双目赤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胸膛中憋着一股几乎要炸开的怒火和……无尽的委屈! “小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狂一拳砸在城垛上,坚硬的岩石崩裂,“我们严防死守,弟兄们用命在填!一只苍蝇都没放过来!这些妖魔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陆安站在城头,眺望着关外依旧汹涌的妖魔潮,眼神冰冷如万载寒潭。 关内的妖魔? 他绝不相信是自己疏漏! 不过一个身影浮现在他脑海——那对入关的“神医”父女,沈重云、胡不喜! 他们来得太巧,走得也太从容。 他们的医术确实高明,留下的药方也造福了拒妖关,但这“恩情”此刻想来,更像是一种刻意的“麻痹”和“掩护”! “沈重云……胡不喜……” 陆安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中杀意凛然,希望跟你们无关! 否则... “不管他们!”陆安断然道,“我们只需要管好我们一亩三分地!只要我们守着这处关隘,天塌了也与我们无关!” 众人闻言,虽然憋屈,但似乎眼下也只有这个方法暂时可用。 拒妖关内,方莹的居所。 女孩盘膝而坐,周身缭绕着玄奥莫测的气息,一股强大而陌生的力量在她经脉中奔腾。 她的面前,悬浮着一枚看似普通的无字玉简,正是沈重云离去前“赠送”之物。 此刻,玉简正散发着柔和却浩瀚的光芒,无数金色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流淌而出,涌入方莹的眉心。 一门名为《九霄引星诀》的顶级功法,以及配套的数种强大神通,正醍醐灌顶般烙印进她的识海! 这功法玄奥精深,引动星辰之力,威力无穷,远超她龙虎山所学! “前辈……沈前辈……” 此时方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这等精妙无双的神功秘法,竟然赐予我……此恩此德,方莹没齿难忘!” 方莹将此视作沈重云对她救命之恩的厚报,心中对那位“慈祥长者”的敬仰达到了顶点。 当九州腹地妖魔肆虐的消息传来,看到同袍们憋屈愤怒的样子,方莹心中同样义愤填膺。 她想到自己新得的强大功法,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想了想,方莹俏脸一板,直接找到陆安。 “陆大哥!方莹请命!愿率一队精锐,深入九州,清剿妖魔!以正我拒妖关之名!” 女孩看着陆安,眼神坚定。 她想用行动证明拒妖关的清白,也想用沈重云赐予的力量,守护那些受苦的百姓。 陆安看着眼前气息明显强大了许多、眼神却依旧清澈坚定的少女,沉吟片刻,点头应允。 现在也确实需要有人深入调查这些“妖魔”的底细。 方莹带着一队精锐斩妖使,悄然离关,踏入了混乱的九州腹地。 凭借新功法带来的敏锐感知和强大实力,方莹小队效率极高,接连清剿了几股肆虐的“妖魔”。 然而,在一次追踪妖魔痕迹时,他们抵达了一个刚被屠戮一空的偏僻山村。 眼前的景象如同地狱! 残肢断臂,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一丝熟悉的、属于“妖魔”的暴虐气息。 方莹强忍悲痛,仔细探查。 突然,她在一个倒塌的房屋角落,发现了一枚被血浸透的、小小的护身符——那是她亲手雕刻,送给父亲张方年的! “爹……娘?!” 方莹如遭雷击,浑身血液瞬间冰凉!她疯了一般扑过去,扒开废墟,只看到两具被撕扯得不成人形的尸体……那熟悉的衣物碎片,正是她的双亲! “不——!!!” 凄厉绝望的哀嚎划破死寂的山村。 紧随其后的师兄祁顺安也目眦欲裂! 但到底是龙虎山嫡传弟子,祁顺安强忍悲痛,双手颤抖地结印,施展龙虎山秘传的“回光溯影”之术。 残存的怨气与灵力被引动,在方莹面前凝聚出一幅幅模糊却令人心碎的片段: 画面中,她的父母正在京城无名酒肆平静生活。 突然,两道恐怖的身影降临——正是沈重云和胡不喜! 沈重云巨大的熊掌轻易拍碎了父亲仓促祭起的护身金光!胡不喜的狐尾如同毒鞭,洞穿了母亲的胸膛! 父母临死前,眼中充满了惊愕、愤怒,还有……看向沈重云时那一闪而逝的、难以置信的熟悉感?! 更让方莹灵魂冻结的是,画面中,沈重云在杀死她父亲前,竟然对着她父亲狞笑着说了一句:“若非那女娃说这里的面天下一绝,我二人可还找不到这里……” 轰——!!! 这句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刺穿了方莹的心脏! 所有的感激、敬仰瞬间化为最深的仇恨与……无边的自责! “是……是我……是我害死了爹娘……是我引来了妖魔……是我……” 方莹跪倒在血泊中,抱着父母的残躯,浑身剧烈颤抖,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口中只剩下无意识的呢喃。 巨大的打击让她濒临崩溃的边缘! 与此同时,关外妖魔的攻势再次加剧。 陆安无视九州内部的污蔑和沸反盈天的非议,悍然率领拒妖关主力再次出关! 他要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宣泄关内积压的怒火,同时斩杀妖魔,获取更多的“造化之精”! 战场上,陆安如同战神临凡,斩妖刀每一次挥出都带起漫天血雨,收割着妖魔的生命。 丝丝缕缕玄奥的“造化之精”被刀身吸收,再被他以秘法引导,淬炼着自身的兵刃与躯体,为冲击更高的“应明天”境界积蓄着磅礴的力量。 就在一次酣畅淋漓的大胜之后,陆安突然接到了祁顺安以秘法传来的、断断续续、充满绝望的求救讯息:“师妹……暴露……龙虎山……圣地追杀……危……” “方莹!”陆安瞳孔骤缩! 他瞬间想到了那个倔强清冷的少女,他一直知道方莹可能误会了他们的关系,当初为了留下她和祁顺安这仅存的龙虎山传承,也为了增加拒妖关的实力,他选择了默认,但没想到她此刻竟然会遭遇凶险! “林狂!赵庆!此处交予你二人!守好防线!” 陆安没有任何犹豫,对着通讯玉符厉声下令,同时身影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惊天血虹,以超越极限的速度,朝着祁顺安讯息中提供的模糊坐标,不顾一切地回返九州! 须延天踏空而行,如流星飞电,自然一日千里迅捷无比,而且此事...也是因自己而起。 四天后,当陆安赶到时,看到的是一幅惨烈的景象。 祁顺安浑身浴血,护着身后已然神智不清、口中只喃喃念着“爹娘……是我害的……”的方莹,正被数十名身着蚀月宗、千幻蜃楼服饰的圣地高手围攻! 地上已经躺倒了数名蚀月宗弟子的尸体。 此时这些圣地高手显然认出了方莹身负龙虎山传承,眼中充满了贪婪与杀意! “找死——!” 陆安目眦欲裂,胸中憋闷了许久的怒火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巡天斩妖刀发出震天龙吟! “赤练——卷千山——斩!!!” 没有任何废话,陆安直接祭出了杀招!一道横贯天地的血色刀芒,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意与斩灭万物的锋芒,如同血色天河倒卷,瞬间淹没了那片区域! “啊——!” “是陆安!” “快结阵……噗!” 惨叫声戛然而止! 刀芒所过之处,血肉横飞,灵器崩碎! 数十名圣地高手组成的包围圈,如同纸糊般被瞬间撕开!当场便有十数人被狂暴的刀气绞成血雾,余者也个个带伤,惊骇欲绝地暴退! 陆安一步踏出,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方莹和祁顺安身前。他看都没看那些惊魂未定的圣地高手,只是俯身,小心翼翼地将神情呆滞、浑身沾满父母和自己鲜血的方莹抱起。看着怀中少女那空洞绝望的眼神,陆安心如刀绞,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陆……陆安!你竟敢……”一名蚀月宗长老色厉内荏地喝道。 陆安缓缓抬头,那双燃烧着血色火焰的眸子扫过众人,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 “谁动我妹……我灭他满门!” “滚——!” 最后一个字,如同九天惊雷炸响,蕴含着恐怖的灵魂冲击!残余的圣地高手如遭重击,脸色煞白,再不敢停留,狼狈不堪地化作流光遁走。 然而,陆安的杀意并未平息。 陆安代替祁顺安抱着方莹,带着重伤的祁顺安刚想离开,四周的山林间,突然涌出无数双猩红的眼睛! 低沉的咆哮声此起彼伏! 是那些肆虐九州的“妖魔”! 此时它们竟然被此地的战斗和血腥吸引,将陆安三人团团包围!其中几头气息格外暴虐的,隐隐达到了御虚境巅峰! “不知死活的东西!”陆安正愁无处发泄怒火!他将方莹交给祁顺安守护,斩妖刀再次出鞘! “杀——!” 一场血腥的屠杀再次上演!陆安如同虎入羊群,刀光所及,那些看似凶悍的“妖魔”如同麦草般纷纷倒下。 然而,在斩杀的过程中,陆安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这些妖魔死后,并未像关外真正的妖魔那样,逸散出可供吸收的“造化之精”!它们的尸体迅速腐败,只留下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妖气与……人族怨念的污秽气息! “嗯?”陆安心中警铃大作! 他停下杀戮,蹲在一具相对完整的“妖魔”尸体旁,不顾污秽,仔细探查。 肌肉纹理、骨骼结构……虽然扭曲异化,但核心的脉络……竟然与人类高度相似! 甚至在一些关节处,还能看到未完全退化的人类特征! “这些……不是天生的妖魔!”陆安眼中寒光爆射,“它们是……被强行改造的人?!” 为了验证心中可怕的猜想,陆安毫不犹豫地催动了体内那神秘而强大的“造化真焰”引入双目! 同时一缕缕近乎透明的、仿佛蕴含着创生与毁灭本源的奇异火焰,自他指尖流淌而出,小心翼翼地覆盖上那具妖魔尸骸。 “破妄——溯本!” 在造化真焰的灼烧下,尸骸表面的扭曲妖气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露出了更深层的本质! 一幕幕扭曲、痛苦、充满绝望的画面碎片,如同走马灯般在陆安识海中闪现: 被强行灌入某种蕴含狂暴妖力的血液! 身体在非人的痛苦中扭曲、异化! 意识被暴虐和嗜血的欲望吞噬! 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赶着,冲向无辜的村落…… 在方莹父母遇害的片段中,陆安看到了被驱使的伪妖身影! “圣地……妖魔血……改造……驱使人族自相残杀……嫁祸拒妖关……”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 真相,残酷得令人窒息! 陆安猛地收回真焰,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一股滔天的怒火混合着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此时陆安也明白祁顺安两人是为何暴漏的了。 这些圣地弟子,恐怕是领了命前来‘围剿妖魔’,机缘巧合遇到了这两个人。 好一个圣地! 好一个釜底抽薪! 好一个一石数鸟的毒计! 用妖魔之血污染同族,制造恐慌,收割民心,嫁祸拒妖关,还能削弱人族根基! 其心可诛!其行当灭! 陆安带着重伤的祁顺安和依旧浑浑噩噩的方莹,一路沉默地返回拒妖关。 沿途所见,尽是疮痍。 幸存的百姓看到陆安背后的长刀,眼中不再是昔日的感激与崇敬,而是充满了恐惧、憎恨和……唾弃! “就是他们!拒妖关的叛逆!妖魔就是他们放进来的!” “滚出去!滚回你们的关外去!” “刽子手!还我亲人命来!” …… 污言秽语,如同冰冷的箭矢,狠狠射在陆安和身后默默跟随的斩妖使心上。 回到拒妖关,当陆安将调查到的、关于“伪妖”的真相公之于众时,整个拒妖关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随即,是火山爆发般的愤怒与……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 “圣地!圣地!老子你们该死——!”林狂仰天咆哮,虎目含泪。 “我们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他们在背后捅刀子,还往我们身上泼粪!”赵庆一拳砸在墙壁上,留下深深血印。 “天下人……都瞎了眼吗?!”万景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委屈。 陆安站在点将台上,看着台下五千双赤红的、饱含着愤怒、憋屈、不甘和悲怆的眼睛。 深吸一口气,陆安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响彻整个拒妖关:“自今日起!” “我拒妖关上下!” “关门紧闭!” “永不踏入九州——一步!!!” “吼——!!!” 五千斩妖使,连同关内所有军民,发出了震彻云霄、饱含着无尽悲愤与决绝的咆哮! 声音,如同受伤孤狼的嚎叫,宣告着与九州腹地的彻底割裂! 从今往后,拒妖关,只守关外妖魔! 九州是生是死,与关内……再无瓜葛! 这天下负我,我便……独守此关! 反正...你们的死活,不影响我陆某获取造化之精! 第65章 追缉!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拒妖关,陆安居所。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方莹蜷缩在床榻上,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却不住地颤抖,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浸湿了枕畔。 女孩身体微微抽搐,仿佛沉沦在无边噩梦中无法自拔,口中不时溢出破碎的呓语:“爹……娘……是我……是我害了你们……” 陆安站在床边,看着方莹这副心神俱碎、生不如死的模样,一股难以言喻的刺痛与怒火狠狠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从未见过这个倔强清冷的女孩如此脆弱,仿佛灵魂都被彻底抽空。 陆安转向一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方莹她……究竟怎么了?” 祁顺安双眼赤红,布满血丝,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指甲深陷掌心,渗出点点血迹。他死死盯着地面,仿佛要将那冰冷的地砖盯穿,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师父……师娘……他们……被害了!” “就是那对……入关的‘神医’父女!沈重云!胡不喜!” “他们……是裂疆妖魔!不知用了什么邪法……竟瞒过了我关内重重探查……” “我用龙虎山秘传‘回光溯影’……看到了……” 祁顺安的声音哽咽,巨大的悲痛让他几乎无法言语,“是……是师妹……无意中……向他们提起过……京城驰道旁……那家无名酒肆……的面食……天下一绝……” “他们……就是循着这个……找到了师父师娘的隐居之所……” 轰——! 一股狂暴无匹的杀意如同实质般从陆安身上轰然爆发! 屋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桌椅杯盏无风自动,发出不堪重负的**! 沈重云!胡不喜! 果然是你们!! 陆安眼中血色翻涌,仿佛有尸山血海在其中沉浮! 新仇旧恨,关内关外,无数袍泽的血债,方年夫妇的惨死,方莹的崩溃……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终于彻底锁定! 然而,祁顺安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浇在陆安沸腾的杀意上: “陆大哥……师妹她……她在这世上……除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师兄……就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 陆安的身躯猛地一僵。 亲人…… 这个沉甸甸的称呼,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当初为了留下龙虎山最后的传承,为了给拒妖关增加几分实力,他默认了方莹关于“兄长”的误会。 却万万没想到,这份善意的谎言,竟阴差阳错地,成了方莹与父母最后的诀别! 一股巨大的愧疚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陆安的灵魂,几乎要将他勒得窒息。 陆安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犹豫、所有的复杂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磐石的坚定与沉痛的责任。 走到床边,陆安看着方莹苍白痛苦的小脸,伸出手,极其轻柔地,用指腹擦去她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 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方莹……”陆安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誓言般在寂静的室内回荡,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从今往后……” “你就是我陆安……嫡亲的妹妹!” “若有半分亏待……” “我陆安……必遭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 誓言落下,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契约力量,沉甸甸地烙印在陆安心头。 “吱呀——” 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 林篱小小的身影探了进来,双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苦涩药香的汤药,小脸绷得紧紧的,脚步轻得像只小猫,生怕惊扰了床上的方莹。 “陆哥哥……” 她小声唤道,将药碗递到陆安面前,“药熬好了……温度刚刚好……你喂给方莹姐姐吧……” 陆安接过药碗,入手温热。 另一只手揉了揉林篱柔软的头发,声音放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辛苦小林篱了。最近关外关内都不太平,你暂时不要离开关内,更不要去外围集市采购。需要什么东西,列个单子给萧灿,让他去办,记住了么?” 林篱用力地点着小脑袋,大眼睛里满是认真:“嗯!林篱记住了!陆哥哥你放心!我最近可小心了!就连关内王伯伯他们送来的那些天火雷的半成品零件,我都是让爹爹帮我悄悄拿回来的!然后躲在家里,一点一点组装好!绝对没让别人看见!” 看着林篱努力表现出的“我很可靠”的样子,陆安心中微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好,做得很好。快去歇息吧,别累着了。” “嗯嗯!”林篱这才放心,又担忧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方莹,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陆安小心翼翼地扶起方莹,一点一点将温热的药汁喂入她口中。 苦涩的药味似乎让她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呼吸也渐渐平稳,沉沉睡去。 将空碗递给祁顺安,陆安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周身气息再次变得冰冷肃杀。 “照顾好她。” 陆安的声音不容置疑,“能做到么?” 祁顺安重重点头,眼中燃烧着守护的火焰:“只要我祁顺安还有一口气在!” 陆安颔首起身。 “陆大哥!”看着陆安转身走向门外,祁顺安焦急追问,“你要去哪?!” “噌——!” 一声清越激昂、宛如龙吟的刀鸣骤然响起! 陆安反手,拔出了背后那柄沉寂已久、此刻却嗡鸣震颤的“巡天”长刀! 刀身古朴厚重,暗金色的纹路如同干涸的血迹,此刻在陆安杀意的灌注下,竟隐隐透出炽热的光芒! 陆安站在门口,背影挺拔如枪,映着门外冰冷的月光,只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九州。” “斩妖!” 话音未落,陆安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赤红流星! 狂暴的音爆声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整个拒妖关都仿佛颤抖了一下! 裹挟着焚尽一切的怒火,直扑关内九州! 就在陆安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的刹那,一道清冷的流光后发先至,精准地落入他手中。 “陆安!带上这个!” 叶晴柔清越的声音带着关切,从关墙上遥遥传来,“这是‘寻魔盘’,能感应裂疆妖魔残留的独特妖气!或许能帮你找到他们!” 杀机盈野的陆安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顿,握紧了手中那枚温润如玉、却刻满玄奥星纹的罗盘。 陆安没有回头,只是朝着关墙方向,微微颔首。 下一瞬,赤红流星以更快的速度,彻底消失在北方天际! 萧灿此时挤眉弄眼地走到叶晴柔身边,望着陆安消失的方向,咂舌道:“嘶……乖乖!我来拒妖关这么些年,头一回见大匠这么大火气!那杀气……隔老远都冻得我骨头疼!叶姑娘,你说师父他……是不是对方莹姑娘……” 萧灿挤眉弄眼,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话音刚落,一只脚带着风声踹了过来! “嗷!”萧灿捂着屁股跳开。 祁顺安黑着脸收回脚,走到萧灿面前,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那!是!陆!大!哥!的!亲!妹!妹!” 他顿了顿,指着自己的鼻子,又指向萧灿:“也!是!你!师!姑!” “至于我……”祁顺安挺起胸膛,“才是你未来的师!姑!父!” 萧灿闻言,顿时傻眼,讪讪道:“啊?师……师姑?我怎么不知道师父还有个亲妹妹啊?” 叶晴柔掩嘴轻笑,眼波流转:“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闻言,萧灿看叶晴柔毫不在意的眼神,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气呼呼地跳脚。 “合着你们都门儿清?就瞒着我一个人?!” 祁顺安冷哼一声,满脸鄙夷:“人蠢眼瞎,就别怪旁人不搭理你。” 随后祁顺安转向叶晴柔,神情变得郑重,抱拳深深一礼:“叶姑娘,在下知道您出身璇玑星宫,与我龙虎山素有渊源。可否……请您开天眼,推演一番陆大哥此去……吉凶如何?是否……有性命之忧?” 叶晴柔眸光流转,望向北方那深邃的夜空,纤纤玉指掐动,指尖仿佛有星辰生灭。片刻后,她唇角微扬,露出一抹令人心安的浅笑,声音空灵而笃定:“放心。” “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大吉之兆。” “要倒大霉的……”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星芒,“是那些躲在阴沟里搅风搅雨的魑魅魍魉!” 萧灿瞬间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大吉就好!大吉就好!吓死我了!” ... 大永帝京,繁华依旧,却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霾。 当陆安的身影出现在京郊,那标志性的半身玄甲、文武袖战袍,以及背后那柄四尺长的狰狞斩妖刀“巡天”,瞬间吸引了无数目光。 然而,那些目光中,再无昔日的崇敬与感激,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厌恶、憎恨,甚至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看!是拒妖关的叛逆!” “呸!还有脸回来?就是他们放妖魔进来害人的!” “滚出帝京!滚回你们的鬼门关去!” “杀人凶手!刽子手!” …… 污言秽语如同冰冷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 路边的孩童被大人惊恐地拉走,商贩厌恶地收起摊子,仿佛陆安是带来瘟疫的灾星。 陆安面无表情,对这些唾骂充耳不闻,眼神冷冽如冰封的寒潭。 心早已被杀意填满。 这些人的死活,与我陆安何干?与我拒妖关何干? 等你们被那些‘伪妖’撕碎喉咙,被圣地当成棋子随意抛弃时,才会真正明白,我拒妖关十年流的是谁的血! 守的是谁的命! 你们今日的唾骂,终将成为明日扇在你们自己脸上的耳光! 陆安径直来到京城驰道旁。 曾经飘着面食香气、充满烟火气的无名酒肆,如今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断壁残垣,被焚烧一空的痕迹触目惊心。 站在废墟前,陆安的目光锐利如鹰。 并非来凭吊,而是来寻找线索! 沈重云、胡不喜在此行凶,必有接应! 这些接应者,极可能就是九州“伪妖”肆虐的源头! “圣地……万灵幽谷……”陆安眼中寒光一闪。 他心念微动,体内那神秘莫测的“造化真焰”被瞬间引动! 近乎透明的火焰无声无息地覆盖了他的双眼,瞳孔深处仿佛有两团透明的火焰在静静燃烧! “破妄——追源!” 他取出一小瓶早已准备好的、取自九州“伪妖”的污血。 在造化真焰的视野下,那瓶中的污血不再是死物,而是延伸出无数道细微的、常人无法看见的红黑色因果血线! 大部分杂乱无章,代表着被污染改造的源头——那些受害者。 但其中,有几道最为凝实、最为深邃的血线,如同毒蛇般蜿蜒扭曲,穿透虚空,指向了同一个方向——远离帝京的北方! “找到了!”陆安心中杀意暴涨!他不再停留,身形猛地拔地而起! “轰——!” 宛如一颗赤红色的陨星撕裂云层,带着尖锐刺耳的音爆和焚尽一切的狂暴气势,陆安循着那几道最粗壮的血线,朝着北方天际狂飙而去!速度之快,在身后拉出一道久久不散的赤红尾焰! 陆安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山川河流在脚下飞速倒退。 很快,一片被浓重黑雾笼罩、散发着不祥与死寂气息的断崖出现在视野中。那几道追踪的血线,最终都隐没在这片黑雾之内! “造化真焰,洞彻幽冥!” 陆安双目中透明火焰暴涨!黑雾在他眼中如同无物,崖壁内部的景象瞬间清晰可见! 触目惊心! 崖底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内,密密麻麻捆绑着数千名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绝望的大永百姓! 他们如同待宰的羔羊,被一群身着黑色紧身衣、气息阴冷诡谲的人强行撬开嘴巴,灌入一种散发着刺鼻腥臭、闪烁着妖异红光的粘稠药液! 那些黑衣人身上散发的气息,陆安刻骨铭心——万灵幽谷! “啊——!” 药液入喉,被灌药的百姓立刻发出凄厉到非人的惨嚎! 他们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扭曲膨胀,皮肤撕裂,长出毛发和鳞甲,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错位声!痛苦、绝望、暴虐的气息弥漫整个溶洞! “畜生——!!!” 目睹这人间炼狱般的景象,陆安胸中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 发出一声震动山岳的咆哮,背后的“巡天”长刀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无边杀意,发出兴奋的嗡鸣,瞬间出鞘! “红莲——焚天!!!” 陆安双手持刀,高举过头!体内磅礴的造化真焰与天工锻骨决的沛然劲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刀身! 刹那间,巡天长刀爆发出万丈赤红光芒!无数朵妖异而圣洁的红莲业火凭空而生,层层叠叠,瞬间铺满了整个天空! 随着陆安一刀斩落! “轰隆隆——!!!” 如同天河倒灌!无尽的红莲业火裹挟着斩灭万物的凌厉刀意,化作一片焚天煮海的火焰瀑布,朝着下方的黑雾断崖,倾泻而下! 炽热!净化!焚尽一切邪祟! “滋啦——!” 黑雾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瞬间消融蒸发! “啊——!” “是红莲业火!!” “陆安!是陆安来了!!” “快启动……” …… 惨叫声、惊骇声、警报声瞬间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与火焰燃烧的爆裂声中! 首当其冲的数十名万灵幽谷弟子,连同他们正在“催生”的“伪妖”,在红莲业火的无情焚烧下,连灰烬都未能留下,瞬间汽化! 陆安的身影紧随业火之后,如同陨石般轰然砸落! 在落地的瞬间,他单手持刀狠狠插入地面! “破钧——星火燎原!!!” 轰——!!! 狂暴的造化真焰混合着天工锻骨决的恐怖劲力,以巡天刀为中心,如同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 赤红色的地火混杂着凌厉的刀罡,化作无数道咆哮的火龙,瞬间席卷了整个溶洞! “噗!”“噗!”“噗!” 残存的万灵幽谷弟子如同狂风中的落叶,护体灵光瞬间破碎,身体被狂暴的火焰和刀气撕裂、点燃! 凄厉的哀嚎声成了这片地狱唯一的伴奏! 眨眼之间,洞内除了燃烧的残肢断臂和惊恐尖叫的幸存百姓,只剩下一个气息最强、显然是小头目的黑衣人。 那人四肢也已经被凌厉的刀气齐根斩断,丹田气海被陆安隔空一指彻底点爆,如同一条死狗般瘫在滚烫的地面上,发出痛苦的**。 陆安一步踏出,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面前。 巡天长刀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噗嗤”一声,精准地刺入对方胸膛,避开了要害,却将其牢牢钉在地上! “呃啊——!”黑衣人发出凄厉的惨嚎。 “别急,还没完。”陆安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无形的造化真焰顺着巡天刀身,如同跗骨之蛆,悄然涌入黑衣人体内! “啊——!!!!” 比肉体痛苦强烈百倍、千倍的灵魂灼烧感瞬间爆发!黑衣人眼珠暴突,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条火蛇在疯狂游走噬咬!那深入骨髓、灼烧灵魂的痛苦,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当初灵堙那老家伙可是让陆安记忆犹新,那诡异的融入黑暗的手段,若非造化真焰又破妄之功,还真就让他跑了。 如今再遇到万灵幽谷的家伙,陆安岂能再吃一亏? “说吧!”陆安俯视着他,眼神如同万载寒冰,“催生这些妖魔的药水,核心妖血从何而来?” “说出来,给你一个痛快。” 陆安的声音平淡,却蕴含着令人绝望的压迫。 “啊!我说!我说!!”黑衣人再也无法承受这非人的折磨,嘶声力竭地嚎叫:“血……血来自十万大山的裂疆境妖猫沈重云!还有妖狐胡不喜!!” “是……是他们提供的精血!!”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是长老们……啊!饶命啊!都是长老们的命令!!” 重云? 沈重云!胡不喜! 陆安眼中血光暴涨!果然是他们! “他们现在何处?!”陆安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 “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黑衣人涕泪横流,声音因痛苦而扭曲变形,“化妖水都是长老们亲自送来的!我们这种小卒子……怎么可能知道裂疆大妖的行踪!!” 陆安盯着他因剧痛而扭曲的脸,确认其所言非虚。 看来圣地高层与妖魔勾结的核心秘密,这些底层爪牙确实知之甚少。 “好。”陆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万灵幽谷……在九州北域,最近的据点……在哪?” 黑衣人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向北!向北直走六百里!黑风山脉深处!断魂谷!那里有我万灵圣地北域驻地!!”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陆安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很好。” “你的痛苦……到此为止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涌入黑衣人体内的造化真焰骤然狂暴! 黑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头颅便在一股无形巨力下,瞬间与身体分离! 弥留之际,那人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去吧,去驻地吧,那里可是有两位须延天长老坐镇... 你陆安再强,能强过我圣地两位长老? 我在下面等着你... 灼热的火焰瞬间将其残躯和头颅焚为灰烬! 陆安拔出长刀,看都没看那堆灰烬,冰冷的目光投向北方,六百里外的黑风山脉断魂谷! 万灵幽谷……你们的末日……到了! 身影一晃,陆安再次化作赤红流星,朝着北方天际暴射而去!速度比来时更快! 陆安离去后,溶洞内死寂一片。 那些劫后余生的百姓,呆呆地看着满地狼藉的灰烬和燃烧的残骸,看着那被解救出来、却已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同伴,又想起方才那如同魔神降世般的身影和冷酷无情的杀戮…… 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紧接着,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溶洞! “爹啊!娘啊!你们死得好惨啊!” “妖魔……圣地……他们才是吃人的魔鬼啊!” “拒妖关……陆将军……他……” …… 恐惧、悲伤、绝望,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与……对真相的震撼,交织在一起。 随着这些幸存者的离去,一个足以颠覆九州认知的恐怖真相——圣地勾结妖魔,以百姓为试验品制造“伪妖”嫁祸拒妖关——终于被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开始在黑暗的九州大地上,悄然蔓延…… 第66章 千里追杀,斩杀双须延天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黑风山脉深处,断魂谷 终年不散的黑雾如同粘稠的墨汁,将整个山谷笼罩。 阴风呜咽,鬼哭隐隐,这里是大周百姓口中谈之色变的禁地,是传说中吞噬生命的魔窟。 然而今日,一道比烈日更耀眼、比天火更灼热的赤红刀光,撕裂了阴沉的苍穹,如同九天裁决之剑,轰然降临! “轰——!!!” 刀光坠落的瞬间,仿佛有亿万颗太阳在谷中同时炸裂! 无边无际、粘稠如实质的黑雾,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凄厉的“滋滋”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消融、蒸发! 刺目的光芒瞬间驱散了千年的黑暗,将断魂谷最丑陋、最血腥的景象,赤裸裸地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刀光落地,山崩地裂! 坚硬的岩层如同豆腐般被撕裂,深达数十丈的沟壑纵横交错,狂暴的能量冲击波横扫一切! “吼——!!!” 谷底深处,响起一声震彻寰宇、饱含惊怒的咆哮! 声浪滚滚,震得山壁簌簌落石! “何方宵小?!胆敢犯我万灵圣地!找死不成——!!!” 回应这咆哮的,是一道比声音更快、裹挟着焚天之怒的赤红流星! 陆安的身影如同魔神降世,撕裂尚未散尽的能量乱流,悍然冲入谷中!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响彻整个断魂谷: “伤我舍妹!毁我妹之家!害我妹之亲!还敢问老子为何而来?!” “今日!老子便要砸烂你这万灵魔窟!用尔等狗头,祭舍妹父母亡灵——!!!” 话音未落,陆安已悍然出手! “红莲——焚天!!!” 巡天长刀指天! 无尽红莲业火自虚空而生,不再是朵朵红莲,而是化作一片燃烧着净化与毁灭意志的赤色火海,如同九天倒悬的熔岩瀑布,朝着谷底刚刚显露出轮廓的万灵驻地,无情倾泻而下! “啊——!!!” “是业火!红莲业火!” “快跑啊!!” …… 凄厉的惨嚎瞬间响成一片! 猝不及防的万灵弟子、尚未完工的阴森建筑、堆积的邪恶材料,在至阳至烈的业火焚烧下,如同纸糊般脆弱! 无数身影在火海中挣扎、扭曲、化为灰烬! 火光映照下,谷底中央的景象让陆安瞳孔骤缩,怒火几乎要冲垮理智! 一座高达十丈、铭刻着无数扭曲痛苦人脸的巨大青铜丹鼎,正矗立在熊熊地火之上! 鼎内翻滚着粘稠如血浆、散发着刺鼻腥臭和滔天妖气的液体! 无数模糊的、痛苦嘶嚎的魂魄虚影在血水中沉浮挣扎!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整个山谷! 这哪里是丹鼎? 分明是一座以生灵血肉魂魄为薪柴、炼制妖魔的罪恶熔炉! “果然是你们这帮杂碎!” 陆安眼神冷厉,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果然是你们这帮杂碎干的好事!” “坏我拒妖关名声,尔等已有取死之道!” “死来——!!!” 轰! 陆安一步踏碎虚空,身影如陨星坠落! 手中巡天长刀爆发出撕裂天地的恐怖锋芒,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要将整个魔鼎连同下方大地一同劈开的赤红刀罡! 人未至,刀先来。 壮如山岳的刀光朝着丹鼎斩去。 “狂妄小辈!休得放肆!” 两道阴冷到骨髓里的厉喝同时响起! 如同鬼魅般的身影自魔鼎后方电射而出,迎向那毁天灭地的刀罡! 正是万灵幽谷坐镇此地的两位须延天长老——灵邂!灵绝! “万灵壁障——御!!!” 二人身上爆发出浓郁到化不开的漆黑雾气,雾气翻涌间,无数狰狞扭曲的兽魂、妖魄、甚至人类怨灵的虚影咆哮着冲出,层层叠叠,瞬间在二人身前构筑起一道由无数凶魂厉魄组成的、散发着绝望与疯狂气息的漆黑壁障! 轰隆——!!! 赤红刀罡狠狠斩在万灵魂壁之上! 震耳欲聋的爆鸣响彻山谷! 狂暴的能量冲击将周围残余的建筑彻底夷为平地! 刀罡凌厉无匹,斩灭了大片魂影,但那魂壁仿佛无穷无尽,生生不息,竟硬生生扛住了这足以劈山断岳的一击! 无数凶戾的咆哮化作实质的精神冲击,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刺向陆安的识海! “哼!不过一区区须延天武夫!” 灵邂周身黑气缭绕,眼神阴鸷,“真以为仗着一身蛮力与些许业火,就能在我圣地面前横行无忌?今日便让你知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天?” 陆安单手持刀,稳如磐石,任由那精神冲击如潮水般拍打在坚固的意志壁垒上。 陆安嘴角勾起一抹狠厉冷笑,眼中燃烧的怒意仿佛要将这苍穹都点燃:“若这苍穹之下,尽是尔等这般以同胞血肉豢养妖魔的腌臜之物!” “那这天——不要也罢!!!” “破釜——焚舟!!!” 陆安话音落下的瞬间,周身气势骤然一变!一股惨烈到极致的杀伐意志冲天而起! 双手握紧巡天刀柄,猛地向下一插! “嗡——!!!” 以刀身为原点,无数道凝练如实质的血色刀气破体而出! 这些刀气并非斩向敌人,而是如同有生命的锁链,瞬间刺入四面八方的虚空! 刀气纵横交错,切割空间,眨眼间便以灵邂、灵绝为中心,构筑起一个覆盖方圆百丈、散发着恐怖禁锢与毁灭气息的赤红刀阵囚笼! 刀阵之内,空气粘稠如铁,空间仿佛被凝固! 无数细小的血色刀气如同游鱼般在阵内穿梭游弋,散发着致命的锋锐气息! 陆安的身影出现在刀阵边缘,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却亮得吓人,如同燃烧的星辰。 此时陆安持刀指向阵中脸色剧变的二人,声音斩钉截铁: “两个须延天……很了不起么?” “今日,只有一人能走出我刀阵” “来,看看是你是我!” “杀!!” 声未落,刀已至。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瞬间,陆安的身影已然消失! 下一刻,他已出现在灵邂头顶! 巡天长刀裹挟着熊熊燃烧的红莲业火,化作一片焚灭一切的赤色暴雨,当头罩下! “红莲~~~焚天!” 此前曾被这帮万灵幽谷的阴耗子追杀过,便是陆安也吃了些小亏,所以此时动手一瞬,陆安便直接大招起手好不犹豫。 灵邂、灵绝脸色瞬间惨变! 他们万灵幽谷所有手段,靠的就是身容万灵,以身为狱,囚尽万灵! 一身修为大半寄托在囚禁、炼化、驱使的无数魂魄之上。 而红莲业火,正是罪业邪气的天然克星! 一旦被业火沾身,引动自身罪业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看到这一招,那还不知道来人是谁,顿时各自面露苦涩。 灵邂感受着无边业火和凌厉刀气,嘶哑道,“得拼命了” 灵绝颔首,“不拼,你我两个今日都得交代到这!” “拼了!” 双方互为须延天,心性实力俱是顶尖,在察觉到自己被陆安克制之后,二人瞬间开始搏命。 灵邂嘶声咆哮,眼中第一次露出恐惧,“碎灵·万灵噬天——!!!” “吼——!!!” 灵绝也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二人同时掐诀,身体如同吹气般膨胀,皮肤下无数怨魂厉魄的轮廓疯狂蠕动! 紧接着,二人小腹位置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 “嗷呜——!” “嘶——!” “吼——!” 无数形态各异、气息凶戾滔天的兽魂、妖魄、怨灵,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带着刺耳的尖啸与毁灭一切的疯狂,喷涌而出! 瞬间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幽影魂潮,迎着那焚灭一切的赤红火雨,狠狠撞了上去! 嗤嗤嗤——!!! 如同滚油泼雪! 业火与魂潮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密集刺耳的消融声! 无数凶魂在圣洁的火焰中哀嚎着化为青烟,而红莲业火的光芒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业火至强,但陆安引来的数量有限! 魂潮看似被克制,但其数量……仿佛无穷无尽! 那是灵邂、灵绝二人积攒了数百年、屠戮了无数生灵才炼化的底蕴! 火雨的范围在迅速缩小,赤红的光芒被无边的黑暗魂潮不断压缩。 而魂潮也付出了惨重代价,近八成的幽影被业火净化消散! 此时双方,都已到了强弩之末! “就是现在!”灵邂眼中凶光爆射,与灵绝对视一眼,同时暴喝: “万灵·归宗——!!!” 轰!轰! 二人背后,虚空陡然扭曲! 两道庞大如山岳、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威压的半透明巨兽虚影,缓缓凝聚成型! 一尊,是通体漆黑、尾钩闪烁着幽蓝毒芒的狰狞巨蝎——天灵蝎! 另一尊,是千足攒动、口器开合间毒雾弥漫的恐怖巨蜈——裂地蜈蚣! 这两尊巨兽虚影的气息,赫然达到了裂疆境! 虽然只是残魂投影,但其威势,已远超寻常须延天! “死吧!”灵邂狞笑,意念一动! 那庞大的天灵蝎虚影瞬间变得模糊,仿佛融入了虚空,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股致命的阴冷气息,锁定陆安! 与此同时,灵绝操控的裂地蜈蚣虚影,千足划动,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乌光,悄无声息地绕向陆安背后,闪烁着幽绿毒芒的狰狞口器,对准了陆安的后心要害! 呼…… 陆安吐出一口带着火星的灼热气息,周身仅剩的薄薄一层红莲业火被他尽数逼入巡天刀身,刀锋瞬间变得赤红欲滴,散发出焚灭万物的高温! 拼命? 那就看谁命更硬! 失去了业火护体,无边无际的残余魂潮瞬间将陆安的身影彻底淹没!无数怨魂厉魄疯狂撕咬、噬魂,剧痛与阴冷瞬间席卷全身! “给我——滚开!!!”陆安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赤练——卷千山!!!”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赤红刀线,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骤然在漆黑的魂潮中亮起! 刀线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切割,无数魂影如同泡沫般无声湮灭!硬生生在魂潮中犁开一条真空通道! 陆安的身影从中冲出,浑身浴血! 玄甲破碎,战袍褴褛,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缭绕着黑气的抓痕与咬痕,鲜血汩汩流淌! 但眼神中的凶戾与战意,却燃烧得更加炽烈! 此时陆安看都没看身上的伤势,造化真焰在体内疯狂运转,天工造化炉内储存的海量造化之精如同开闸洪水,汹涌澎湃地涌入四肢百骸! 伤口处的黑气被迅速驱散,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 虽然剧痛依旧,但那磅礴的生命力却支撑着他,如同不死战神! “再来!”陆安狞笑一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竟主动迎着魂潮最密集处,再次挥刀冲杀! 刀光所向,魂影辟易! 短短三息,他竟硬生生杀穿魂潮,再次逼近灵邂、灵绝二人! 每一次魂影的湮灭,都让灵邂、灵绝脸色惨白一分,气息萎靡一分! “疯子!你这个疯子!”灵邂看着浑身浴血却气势如虹的陆安,感受到体内魂狱的空虚与剧痛,发出绝望的嘶吼,“没了业火,你已是强弩之末!天灵蝎!撕碎他!” 陆安却了然冷笑,作为拒妖关压舱石,天下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妖魔。 天灵蝎,能隐入虚空,让人看不到身形却能攻击到人。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有造化真焰! 丹田天工造化炉随心而动,造化真焰瞬间覆盖双目。 “雕虫小技!给我滚出来!” 话落,陆安猛地转身,巡天长刀带着赤练千山的余势,精准无比地斩向身侧一处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 “铛——!!!” 金铁交鸣般的巨响炸开!虚空扭曲,那隐匿无踪的天灵蝎虚影竟被陆安一刀生生斩了出来! 巨大的蝎钳上出现一道深深的刀痕,魂体剧烈波动! 就在天灵蝎被逼现形的刹那—— “嘶——!” 阴冷的嘶鸣在陆安脑后响起! 裂地蜈蚣那如同攻城锥般的狰狞口器,带着腐蚀空间的毒液,已然刺到陆安后心不足三尺! “等的就是你!” 陆安眼中寒光爆射,竟不闪不避!他猛地拧身,将后背要害完全暴露给天灵蝎,巡天长刀却以更快的速度,裹挟着狂暴的造化真焰,反手一刀狠狠劈向裂地蜈蚣的头颅! “破妄斩魂!!!” 轰——!!! 刀光与蜈蚣口器悍然对撞! 蕴含破妄之力的造化真焰瞬间侵入裂地蜈蚣的魂体核心! “嗷——!!!” 裂地蜈蚣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 庞大虚影剧烈颤抖,魂体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冒出滚滚青烟,气息瞬间暴跌! 巨蜈剧痛顿时开始搏命,千足疯狂舞动,本能地卷向陆安,试图同归于尽! 身躯盘卧包围陆安,随后百足狂舞,与陆安以攻对攻。 陆安刀光泼风不入却也难以全然阻挡对方无孔不入的攻击。 噗!噗!噗! 陆安的后背瞬间被天灵蝎的尾钩和巨钳撕开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狂喷! 但陆安咬紧牙关,眼中只有眼前的裂地蜈蚣! “给我——灭!!!” 陆安不顾背后剧痛,双手握刀,将全身力量与造化真焰疯狂灌入巡天! 刀光暴涨,如同铡刀般狠狠斩落! 嗤啦——!!! 裂地蜈蚣的庞大魂体,竟被陆安这搏命一刀,硬生生从头到尾劈成了两半! 残魂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哀鸣,轰然溃散! 临死之前巨蜈感激的看了一眼陆安。 【获得造化之精:100000!】 “噗——!” 灵绝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 体表瞬间浮现出无数与蜈蚣千足形状一模一样的血洞,黑色阴气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灵绝双眼暴突,死死盯着陆安,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不甘,身体直挺挺地倒下,气息彻底湮灭! 主魂被灭,灵绝身死! 灵邂心神剧震,操控的天灵蝎虚影也出现了一丝迟滞! “轮到你了!” 此时的陆安浑身浴血,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猛地转身,猩红的眸子死死锁定了天灵蝎! 背后狰狞的伤口在造化之精的疯狂灌注下,肌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止血、愈合! 天灵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嘶鸣一声,再次隐入虚空! “还想藏?!” 陆安眼中造化真焰熊熊燃烧! 在他眼中,那隐入虚空的天灵蝎,如同黑夜中的火炬般清晰可见! 每一次空间的跳跃,都留下清晰的轨迹! “你能逃哪去!” 陆安一步踏出,身影如电,巡天长刀带着不死不休的杀意,死死咬住天灵蝎! 刀光如影随形! 每一次斩落,都在天灵蝎魂体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燃烧着透明火焰的伤痕! 任凭它如何隐匿、腾挪,都无法摆脱陆安的锁定! 造化真焰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焚烧着它的本源! “吼——!”天灵蝎被逼入绝境,发出绝望的咆哮,不再逃避,巨大的蝎钳和闪烁着幽蓝毒芒的尾钩,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疯狂攻向陆安! 噗嗤!噗嗤! 陆安身上再添新伤,但眼神冰冷如铁,动作没有丝毫迟滞! 当即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刀光如同跗骨之蛆,精准地斩在天灵蝎魂体的关节、要害! 终于! “斩——!!!” 陆安抓住一个破绽,巡天长刀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赤红匹练,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斩过天灵蝎相对脆弱的脖颈连接处! 咔嚓——! 如同琉璃破碎的声音响起! 天灵蝎那狰狞的头颅高高飞起,庞大的魂体瞬间凝固,随即如同沙堡般寸寸崩解,化为漫天光点消散! 【获得造化之精:100000!】 “呃啊——!!!” 灵邂发出比天灵蝎临死前更凄厉百倍的惨嚎! 体表同样瞬间爆开无数血洞,阴气狂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迅速湮灭。 灵邂死死盯着陆安,眼中充满了怨毒、不甘,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最终软倒在地,步了灵绝的后尘。 断魂谷内,一片死寂。 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陆安沉重如风箱的喘息声。 此时陆安拄着巡天长刀,单膝跪地,浑身浴血,大大小小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顺着破碎的甲胄不断滴落,在焦黑的地面汇成一小滩。 造化之精仍在疯狂修复着他的身体,但剧烈的疼痛和巨大的消耗,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然而,那双燃烧着无形火焰的眸子,却锐利如刀,死死锁定了山谷深处一处扭曲的阴影,声音沙哑而冰冷,如同九幽寒风: “看够了么?” “沈重云……胡不喜……” 阴影蠕动,两道身影缓缓浮现。 妖猫沈重云,身形瘦削优雅,宛如人族智者,双眼闪烁着残忍与和智慧的光芒。 妖狐胡不喜,美艳依旧,狐尾轻摇,眼中却带着一丝凝重。 沈重云看着如同血人般、却依旧散发着恐怖煞气的陆安,慨然道:“啧啧……不愧是拒妖关如今的中流砥柱。比当年那个姓叶的莽夫,强了不止一筹。这份狠劲,这份战力……了不得。” 倏然沈重云话锋一转,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不过,连斩万灵幽谷两位须延天长老,又硬抗裂疆魂影……陆安,你现在……还剩几分力气?还能挥得动几刀?” 回答他的,是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璀璨、都要决绝、凝聚了陆安所有残存力量与滔天怒火的刀光! 巡天长刀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刀身赤红如烙铁,带着焚灭一切的意志,撕裂空气,朝着沈重云和胡不喜当头斩下! 陆安的身影紧随刀光之后,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一往无回的惨烈气势! “力气不多……” “但宰你们两个畜生——绰绰有余!!!” “死来!” 第67章 妖皇驾临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当沈重云与胡不喜的身影出现在断魂谷的阴影中,陆安胸中积压的滔天怒火与刻骨杀意,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 眼前这两个裂疆妖魔,不仅是祸乱九州、嫁祸拒妖关的元凶,更是亲手撕碎方莹所有幸福、让她坠入无间地狱的刽子手! 血债血偿! 想到方莹躺在病榻上那失魂落魄、泪流不止的模样,想到她父母惨死、家园被毁的惨状,一股比断魂谷地火更灼热的愧疚感,便如同毒蛇般噬咬着陆安的心脏! 若非自己当初那点私心,默许了“兄长”的身份,让方莹安心留在拒妖关,她又怎会错失与父母最后的相聚? 沉重的因果,无法弥补的遗憾,让陆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 唯有仇人的头颅,才能洗刷这份愧疚! 唯有他们的鲜血,才能告慰逝者的在天之灵! 若不能提着沈重云和胡不喜的尸体回去,他陆安——有何面目再见方莹?! “杀——!!!” 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巡天长刀发出凄厉的铮鸣,回应着主人沸腾的杀意! 陆安的身影如同燃烧的陨石,拖着满身浴血的身躯,悍然扑向二妖!刀光撕裂空气,带着斩断宿命的决绝,当头劈落! 铛——!!! 刀爪相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轰鸣!狂暴的气浪将地面犁出深沟! 沈重云与胡不喜脸色剧变! 一股难以想象的磅礴巨力顺着刀身传来,震得他们手臂发麻,气血翻腾! “怎么可能?!” 胡不喜美艳的脸上满是惊骇,狐尾狂摆卸力,“他明明已是强弩之末!硬撼裂疆魂影,连斩两位须延天,怎会还有如此沛然之力?!” “吼!”沈重云低吼一声,妖猫之躯灵活扭动,险险避开刀锋,锐利的猫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寒芒,反手抓向陆安肋下,“管他如何!杀了他!” 回应他们的,是陆安愈发狂暴的刀势! 【破钧刀法·万钧】! 这不是破钧九刀的任何一招,而是陆安晋升须延天后,将自身对天地伟力、对力量本质的感悟,尽数融入刀道的真意体现! 一刀斩出,看似朴实无华,却重逾山岳! 刀势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如同滚雪球般,一刀快过一刀,一刀重过一刀! 每一刀斩下,不仅凝聚着陆安自身的力量,更仿佛引动了周遭天地之势,将前一刀未尽之力叠加其上! 百刀过后,刀势之沉重,已非万钧所能形容,仿佛整片天空都压了下来! 轰!轰!轰! 刀光如匹练,连绵不绝!沈重云与胡不喜越打越是心惊! 他们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人类武者交手,而是在对抗一座正在崩塌的神山! 每一次格挡、每一次闪避,都感觉筋骨欲裂,妖力运转都变得滞涩! “直娘贼!” 沈重云心中惊怒交加,妖猫的本能让他在狂暴攻击中寻找缝隙,“这厮的身体……比老子的妖躯还要霸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噗嗤——! 一道赤红刀光如同毒蛇吐信,刁钻地突破了胡不喜的狐尾防御,在她曼妙的腰肢上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 妖血瞬间喷溅! “啊!”胡不喜痛呼一声,眼中凶光暴涨,一条狐尾如同钢鞭,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厉,狠狠抽在陆安胸膛! 刺啦——! 陆安胸前的玄甲应声破碎,一道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鞭痕瞬间浮现,鲜血飙射! 但陆安身形只是微微一晃,眼神中的疯狂杀意丝毫未减! 体内天工造化炉轰鸣,海量的造化之精如同生命之泉,疯狂涌入伤口,血肉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愈合! 破坏与修复,在他身上同时上演! 形成一幅令人胆寒的画面! 沈重云看着陆安那几乎非人的恢复力和越战越勇的气势,再感受一下自己体内被大永太祖剑气重创、尚未痊愈的旧伤,以及胡不喜新添的伤口,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不能硬拼了!” 沈重云灵念急转,与胡不喜眼神交汇,“这疯子不要命!再拖下去,真可能被他拖死!” 二妖瞬间达成共识——撤! “吼!小辈!纳命来!” 沈重云猛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周身妖气如同火山爆发,无数道凝练如实质的漆黑猫影分身幻化而出,从四面八方扑向陆安,每一道都带着裂疆境的恐怖威压! 胡不喜也同时尖啸,三条狐尾暴涨,化作遮天蔽日的巨网,其上幽光闪烁,显然蕴含着剧毒与惑神之力,当头罩下!声势骇人,仿佛要搏命一击! 陆安瞳孔一缩,杀意更盛!周身刀气狂涌,巡天长刀爆发出刺目血光,同样摆出以命换命的搏杀姿态,准备硬撼! 然而! 就在双方即将碰撞的刹那! 沈重云与胡不喜的身影猛地一虚!那些扑来的猫影分身和罩下的狐尾巨网,竟如同泡沫般瞬间消散大半! 剩下的也徒有其表,威力大减! “虚招?!”陆安心头一凛! 只见二妖真身已然化作两道几乎融入空间的幽影,速度飙升到极致,朝着南方——十万大山的方向疯狂遁逃! “想跑?!”陆安怒发冲冠,不顾体内翻腾的气血和被虚招牵制浪费的力量,强行中断蓄势,一步踏碎地面,就要追击! 但二妖蓄谋已久的遁逃,速度何其之快! 瞬间已在数里之外! “休走——!”陆安目眦欲裂,正欲不顾一切燃烧本源追赶,怀中一个冰凉温润的物件突然传来清晰的悸动! 是叶晴柔所赠的“寻魔盘”! 陆安毫不犹豫掏出罗盘,只见盘面之上,星光流转的指针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笔直地指向南方天际! 正是二妖遁逃的方向! “好!”陆安眼中血光大盛,嘴角咧开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我看你们能逃到天涯海角!” 轰——! 当下不再有丝毫犹豫,将寻魔盘往怀中一塞,身影再次化作那道令九州震颤的赤红流星,裹挟着不死不休的杀意与焚天之怒,朝着南方天际,狂追而去! 一场惊世骇俗的千里追杀,就此拉开帷幕! 赤红流星在前方撕裂长空,两道幽影在后方亡命奔逃! 双方所过之处,山河震动,风云变色!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般扫过大地,惊醒了无数沉睡的强者,骇得鸟兽绝迹! 大永九州,无数双眼睛震惊地望向天际! “那是……陆安?!” “他在追谁?!好恐怖的妖气!” “是裂疆妖魔!天啊!他竟在追杀裂疆妖魔?!” “拒妖关的陆大匠师……他……他竟强横至此?!” “看那方向……是拒妖关?!难道妖魔要逃回十万大山?!” 沿途的城池、村镇,无数百姓惊恐地抬头,看着那三道如同神魔般的身影掠过苍穹。 他们看到了陆安那浴血奋战、一往无前的决绝背影,也看到了那两头裂疆妖魔狼狈逃窜的仓皇! 拒妖关叛逆的污名,在这惊心动魄的追杀面前,似乎第一次被动摇。 人们心中升起一个荒谬却又震撼的念头:若拒妖关真是叛逆,若陆安真是妖魔同伙……他为何要如此不死不休地追杀裂疆大妖?! 追逃之间,双方数次遭遇,爆发激烈交锋! 沈重云与胡不喜被陆安如同跗骨之蛆般死死咬住,根本甩脱不掉! 陆安完全是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打法,每一次碰撞都让二妖伤上加伤,妖血洒落长空! 沈重云那双往日狡黠睿智的猫瞳,此刻充满了凝重与一丝……惊惧! 他从未见过如此疯狂、如此坚韧的人类! 简直比最凶戾的妖魔还要可怕! 终于,在距离拒妖关尚有数百里的一片荒芜山脉上空,陆安再次截住了二妖! “沈重云!胡不喜!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陆安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冰冷刺骨。 此时陆安浑身浴血,气息起伏不定,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比星辰更璀璨的杀意火焰! 二妖也被逼到了绝境,眼中凶光毕露,准备做最后一搏! 就在双方气势攀升到顶点,即将再次碰撞的刹那—— 陆安眼中寒芒一闪!一直紧握的左手猛地抬起! 手中不知何时,已然握着一柄造型精美、通体缭绕着绿叶花纹、却散发着令人心悸毁灭气息的奇异手铳——龙象铳! 枪口,赫然对准了刚刚凝聚妖力、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胡不喜! “不好!” 沈重云和胡不喜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致命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们! “堙星子——启!!!” 陆安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告! 轰——!!!! 一声仿佛开天辟地般的恐怖巨响,骤然撕裂了苍穹! 龙象铳黝黑的枪口,猛地爆发出难以形容的紫黑色光芒! 那不是火焰,更像是……空间的湮灭!一股毁灭性的能量洪流,带着吞噬一切光与热的寂灭气息,瞬间将胡不喜所在的那片空间彻底淹没! “不——!!!” 胡不喜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绝望尖啸! 嗤——!!! 紫黑色的能量洪流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坍塌! 胡不喜那三条引以为傲、曾挡下无数攻击的蓬松狐尾,在这股湮灭之力面前,如同遇到骄阳的冰雪,瞬间汽化消失! 她护体的妖力、坚韧的皮毛、曼妙的身躯……一切的一切,都在紫黑色的光芒中无声无息地分解、消散! 光芒散尽! 空中,只剩下胡不喜那庞大、伤痕累累、布满了湮灭痕迹的妖狐本体残骸,如同被遗弃的破布娃娃,无力地从高空坠落,重重砸在大地之上,激起漫天烟尘! 气息——彻底湮灭! 裂疆大妖,妖狐胡不喜——死! 而距离稍远的沈重云,在千钧一发之际,周身猛地亮起一层极其纯净、带着不属于此界气息的淡金色光罩! 正是他压箱底的保命之物,来自天外天的护身秘宝! 轰——!!! 紫黑色的能量余波狠狠撞在淡金光罩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光罩剧烈波动,明灭不定,最终险险撑住,没有破碎! 但巨大的冲击力依旧震得沈重云气血翻腾,妖躯剧颤,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看向陆安的眼神,已从惊惧变成了无边的骇然与难以置信! 那是什么武器?! 竟能一击灭杀裂疆境的胡不喜?! 沈重云肝胆俱裂!再无半分战意,趁着陆安激发龙象铳后那短暂的虚弱间隙,燃烧精血,化作一道速度更快的血光,亡命般冲向近在咫尺的拒妖关! 唯一的生路,就是冲进十万大山! “沈重云——!!!” 陆安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强压下使用龙象铳带来的巨大反噬,不顾一切地再次追击! 数百里距离,对于裂疆和须延天而言,不过瞬息! 当陆安再次追上沈重云时,已然到了拒妖关外那片熟悉的、浸透了无数斩妖使鲜血的荒原! “给我死——!!!” 陆安目眦欲裂,巡天长刀带着积攒到极致的杀意与愤怒,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血色长虹,狠狠斩向沈重云的后背! 这一刀,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愧疚!誓要将其斩于关前! 沈重云感受到背后那毁天灭地的杀机,眼中充满了绝望!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隆——!!! 整个天地,骤然一暗! 一股无法形容、浩瀚无边、仿佛来自洪荒远古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座神山轰然降临! 瞬间笼罩了整个拒妖关内外! 时间仿佛凝固了! 陆安那必杀的一刀,竟如同陷入了万载玄冰之中,变得无比缓慢、沉重! 刀锋距离沈重云的后心仅有数尺之遥,却再也难以寸进! 拒妖关内外,所有的声音消失了。风停了,云滞了,连关外汹涌的妖魔潮都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如同被冻结的雕塑! 所有人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带着源自灵魂的恐惧,望向关外十万大山的方向。 只见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拒妖关巍峨的城墙之外。 他身形高大,面容俊朗近乎妖异,穿着一身简单的玄色长袍。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脸——除了正常的一双眼睛外,在其左右脸颊之上,竟还各有三只竖瞳!六只眼睛如同冰冷的星辰,不含任何人类情感,淡漠地俯瞰着关前的一切。 仅仅是站在那里,便仿佛成了天地的中心,万物的主宰! 正是十万大山之主,万妖之皇! 妖皇的目光,淡漠地扫过陆安那凝固的刀锋,扫过沈重云劫后余生的惊骇,最终落在拒妖关那伤痕累累的城墙上。 一个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却蕴含着不容置疑、仿佛天地法则般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生灵的耳中,也如同重锤般砸在陆安心头: “够了。” “胡不喜已死,恩怨已了。” “放开沈重云。” “否则……” 妖皇那六只眼睛同时转向拒妖关,目光所及之处,关墙上铭刻的古老符文竟发出不堪重负的**,明灭不定! “今日,便是拒妖关——破关之日!” 第68章 灭国天妖 - 从拒妖关打铁开始肝成武圣 - 陆游器 妖皇的气息甫一降临,便如同亿万座神山轰然压下! 整个拒妖关,从城墙到大地,都发出不堪重负的**! 关内所有将士、百姓,无不感到灵魂深处的战栗,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灭国天妖! 这个只存在于古老传说、曾让大永太祖萧成业与上柱国叶无忧付出惨烈代价才堪堪镇压的存在,竟真身驾临拒妖关前! 那并非刻意释放的威压,仅仅是他存在的自然流露! 陆安周身那属于须延天境、自成一方小天地的领域,在灭国天妖的气息面前,脆弱的如同肥皂泡般瞬间湮灭! 咔嚓!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从陆安体内接连爆响! 此时陆安如同背负着整个苍穹,全身骨骼都在哀鸣! 皮肤表面瞬间崩裂开无数细密的血口,鲜血如同汗珠般渗出! 而他与妖皇之间,还隔着巍峨的拒妖关和百里之遥! 这便是……灭国天妖的威能么?! 陆安心头掀起惊涛骇浪,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渺小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但紧握巡天刀柄的手,指节却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没有丝毫松开!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拒妖关城楼之上,一道沉稳如山岳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军心:“妖皇前辈!” “伤势未愈,便亲身驾临我拒妖关前……” “是欺我大永无人么?!” 话音落处,一道同样浩瀚、却带着人族煌煌正气的磅礴气势冲天而起! 正是大永供奉殿二供奉——萧长风! 至圣三境,寂然天! 轰! 两股足以撼动天地的气势在拒妖关上空轰然对撞! 如同两片无形的世界在激烈交锋! 空间扭曲,发出沉闷的雷鸣! 妖皇那笼罩四野的恐怖威压,竟被萧长风硬生生顶住,为关前留下了一丝喘息之机! 妖皇八只冰冷的竖瞳,缓缓转向关楼上的萧长风。 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与……忌惮。 他万万没料到,这小小的拒妖关内,竟还藏着一位寂然天境的人族强者! 而且,对方竟能一口道破他伤势未愈的隐秘! 他派遣沈重云、胡不喜深入九州腹地掀起腥风血雨,本意是牵制大永精力,拖延时间。 却不想,这二妖竟被陆安死死咬住,更折损了胡不喜!沈重云身份特殊,绝不能有失! 使得他不得不在伤势未复、冒着被天外天巡猎者察觉的巨大风险,亲自现身救人! 而萧长风脸色同样凝重无比。 他清晰地感受到妖皇不惜代价也要救下沈重云的决心!这绝非寻常裂疆妖魔!其中必有天大隐秘! 咔!咔!咔——! 就在双方气势僵持的刹那,一阵更加密集、更加刺耳的骨裂声在妖皇威压的缝隙中响起! 只见拒妖关后百里处,那个浑身浴血、如同血人般的身影——陆安,竟在妖皇的恐怖威压下,一寸寸地……挺直了脊梁! 脚下的地面早已龟裂下陷,但陆安如同扎根大地的神松,硬生生扛着足以碾碎山岳的压力,缓缓站起! 手中那柄贯穿了沈重云胸膛的巡天长刀,被他死死攥紧,如同最后的信念支柱! “呃啊——!” 陆安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牙龈因用力而渗出鲜血! 猛地将巡天长刀向上一挑! 刀锋在沈重云体内搅动,带起妖猫凄厉到变调的惨嚎! 噗嗤! 陆安竟以刀为绳,拖着沈重云那不断挣扎哀嚎的庞大妖躯,一步一个深陷的血色脚印,一步一声骨骼的**,开始……踏空而行! 一步! 两步! 三步! 陆安无视了咫尺天涯的恐怖威压,无视了自身濒临崩溃的躯体,如同一个不屈的斗士,拖着战利品,朝着拒妖关的方向,朝着妖皇的方向,一步一步,登天而上! 妖皇的八只眼睛,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杀意如同实质的寒冰,几乎要冻结空间! 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和寂然天对峙的压力下,这个蝼蚁般的人类,竟还敢如此挑衅! “小子!你在找死!” 妖皇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冻结灵魂的杀机! 他伤势未愈,实力十不存一,被萧长风牵制,此刻竟真被这蝼蚁钻了空子! 陆安浑身浴血,每一步踏出都在虚空中留下一个燃烧着不屈意志的血色脚印。 抬起头,陆安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燃烧着焚尽一切的怒火与决绝! 迎着妖皇的目光,陆安嘶哑的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响彻天地:“找死?!” “是谁屠戮我九州无辜百姓?!” “是谁毁我袍泽赖以生存的家园?!” “是谁断我拒妖关上下活路,污我等清名?!” “是我陆安么?!” 陆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是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是他们自寻死路!” “胡不喜死了又如何?!” “沈重云不死——我心难安!拒妖关英灵难安!九州枉死冤魂难安!!!” “今日——” 陆安猛地将巡天长刀向上一震!造化真焰沿着刀身瞬间蔓延至沈重云全身! “要么他死!” “要么——” 他目光如炬,死死锁定妖皇: “你破我拒妖关试试——!!!” 话落,无形火焰缭绕沈重云。 “嗷——!!!” 沈重云被造化真焰灼烧妖魂,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 一条手臂在透明火焰中无声无息地化为虚无! “放肆!” 妖皇震怒! 十万大山方向,浓云骤起,如同亿万妖魔汇聚的怒涛,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朝着拒妖关疯狂压来! 整个天地瞬间黯淡,压抑的气氛如同实质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头! 良久,妖皇那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谈条件吧。” “重云不可损!说出你的要求……” “本座……悉数满足。” 陆安此时已拖着只剩半条命的沈重云,落在了拒妖关最高的烽燧之上。 如同坐在尸山血海铸就的王座,浑身浴血,气息微弱,但陆安脊梁挺得笔直。 陆安冷冷地看着高踞云端、如同神祇般的妖皇,嘶声讥讽:“满足?” “还我妹方莹双亲命来——!!!” 话音未落,更加汹涌的造化真焰瞬间将沈重云彻底吞噬! 那非人的惨嚎再次拔高,几乎要撕裂耳膜! “放了我!小子!放了我!你不能杀我!” “杀了我!整个大永鸡犬不留!!” “快住手啊!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主人是谁吗?!” 沈重云在绝望中疯狂嘶吼,语无伦次。 “我知道。” 陆安的声音冰冷平静,如同在陈述一个事实,“你是我拒妖关的仇人,是该死而未死的妖魔。” “住手——!” 妖皇厉喝! 更加恐怖的威压瞬间凝聚,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攥向陆安和那燃烧的火焰! 连造化真焰的蔓延都仿佛被强行迟滞! 看着陆安眼中那没有丝毫动摇、只有玉石俱焚决绝的目光,妖皇的心中竟罕见地升起一丝荒谬的愤怒和……惊悸! 这眼神……竟与当年那个以凡人之躯硬撼天妖、最终险些拉着自己同归于尽的疯子叶无忧,如出一辙! 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血食?! 为了所谓的亲情与仇恨?! 值得赌上整个拒妖关、乃至九州的命运吗?! 愚蠢!愚蠢至极! “你不能杀他!”妖皇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他是天外天……一位无上存在的坐骑!” “是最受宠爱的坐骑!” “杀了他……九州倾覆,人间化为焦土!其后果……绝非你所能想象!” “就连本座……也难逃其咎!” “若不信……” 妖皇的目光转向萧长风,“你可以问问你身边那位萧家人。重云脖颈内……有一枚项链。上面的徽记……你们萧家……应该认得!” 萧长风闻言,脸色剧变! 老者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陆安身侧。 在沈重云凄厉的惨嚎声中,他强忍着那磅礴妖气与造化真焰的灼烧,猛地撕开妖猫脖颈处焦糊的皮毛! 一条纤细如发丝、近乎隐形的项链显露出来! 项链末端,坠着一枚小指大小、晶莹剔透的奇异晶石! 晶石内部,仿佛有无数世界在生灭沉浮,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玄奥气息! 而在那世界虚影的核心,一个古朴、威严、仿佛蕴含大道至理的“灵”字,静静悬浮! 看到那个“灵”字的瞬间,萧长风如同被九天玄雷劈中! 瞳孔骤缩如针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与敬畏,瞬间席卷全身! 萧长风猛地抓住陆安持刀的手臂,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与急迫,甚至……一丝颤抖: “小陆!停手!快停手!!” “妖皇所言……非虚!!” “这妖魔……杀不得!万万杀不得啊!!” “他背后的存在……只需一个念头……九州……人间……便不复存在!!” “我们……我们担负不起!大永担负不起!整个九州都担负不起!!” “收手吧!!”萧长风几乎是吼出来的,“让他……让他留下十具……不!二十具裂疆妖魔尸骸!以壮我拒妖关!此事……就此作罢!!”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却清晰的声音,从关墙下方传来: “大哥……”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方莹在祁顺安的搀扶下,艰难地站在关墙之上。 她脸色苍白如纸,身体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那双曾经灵动的眼眸此刻红肿不堪,盛满了无尽的悲伤与……令人心碎的认命。 女孩看着被钉在刀尖上、濒临死亡的仇人,看着浑身浴血、仿佛随时会倒下的兄长,又看了看高空中那如同末日主宰般的妖皇……泪水无声滑落。 “大哥……”方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听……听他们的吧……” “放了……那个妖魔……” “不要……不要给拒妖关……惹上灭顶之灾……” “爹娘的仇……”她死死咬着下唇,鲜血渗出,“等我……我……我亲自去报……” 女孩的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拒妖关将士的心上! 屈辱、不甘、愤怒、憋屈……种种情绪在关内弥漫! 让无数铁血男儿双目赤红,钢牙咬碎! 陆安的身体,在听到方莹声音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缓缓低下头,陆安看向下方那个在风中摇摇欲坠、却努力挺直脊梁的女孩。 看着她眼中那强忍的巨大悲痛与无奈妥协,看着她那为了大局而甘愿放弃血海深仇的破碎眼神…… 一股比妖皇威压更沉重的痛楚,狠狠攫住了陆安的心脏! 陆安微微低头。 下一刻。 铮——!!! 在这死寂的、令人窒息的瞬间! 一声清越激昂、仿佛斩断宿命、撕裂苍穹的刀鸣,毫无征兆地响彻天地! 是巡天! 陆安手中那柄贯穿了仇敌的长刀,在主人那压抑到极致、最终轰然爆发的决绝意志下,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璀璨的咆哮! “不要——!!”萧长风目眦欲裂! “尔敢——!!”妖皇惊怒咆哮! 然而,一切都晚了! 陆安的眼神,在望向方莹的那一刹那,所有的挣扎、犹豫、顾虑都已消失! 只剩下一种纯粹到极致的、为至亲斩断枷锁的决然! 陆安手腕猛地一抖! 巡天长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血光! 刀身之上,残留的造化真焰与陆安所有残存的力量、意志、愤怒、愧疚……轰然爆发! 嗤啦——!!! 刀光闪过!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 沈重云那狰狞的妖猫头颅,连同脖颈上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灵”字晶石项链,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被这凝聚了陆安全部生命精华的一刀,齐根斩断! 【获得造化之精:100000!】 【获得本源精粹已转化造化之精:500000!】 妖血冲天而起! 那颗硕大的头颅带着凝固的惊骇与难以置信,高高飞起! 天地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妖皇的怒吼、萧长风的惊呼、方莹的悲泣、关墙上的喧嚣……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那颗飞起的头颅,和那喷涌的妖血! 轰——!!! 一股难以言喻、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淡漠到极致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扫过整个拒妖关! 在这意志面前,强如妖皇、萧长风,都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 那枚被斩落的、内蕴“灵”字的晶石,在意志扫过的瞬间,无声无息地化为了齑粉! 紧接着,一个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带着一丝玩味与……赞许的轻笑,直接在陆安,以及所有至圣三境以上强者的灵魂深处响起: “呵……” “有胆色……” 话音未落,一股无法抗拒、沛然莫御的无形伟力,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轰击在陆安身上! “噗——!” 陆安如遭重击,鲜血狂喷,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狠狠倒飞出去! “小陆!”萧长风惊骇欲绝,瞬间闪身欲救! 然而—— 陆安仅仅倒飞出三尺之遥,身形便猛地一顿! 硬生生悬停在了半空! 因为在他倒飞的瞬间,丹田深处,那沉寂的天工造化炉,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轰鸣! 一股浩瀚到难以想象、精纯到极致的磅礴能量——正是那积攒了两百万点由“灵”字晶石转化而来的无上造化之精——如同决堤的星河,轰然涌入他四肢百骸、经脉窍穴! 嗡——!!! 陆安周身猛地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金光! 那并非佛光,而是生命本源升华到极致的光辉! 体表所有狰狞的伤口,无论新旧,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愈合、结痂、脱落!崩裂的骨骼发出密集如爆豆般的脆响,瞬间重组、愈合、变得更加坚韧! 消耗殆尽的体力、干涸的丹田、疲惫的灵魂……一切的一切,都在瞬间被这股浩瀚的能量填补、充盈、并推向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轰隆隆——!!! 一股凌驾众生、超脱万物、仿佛与天地同呼吸共命运的浩瀚气息,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自陆安体内轰然爆发! 陆安周身那原本被妖皇压制的、属于须延天的领域,此刻如同吹气般疯狂扩张、凝实、升华! 领域之内,法则自生,万物俯首! 一股万法不侵、诸邪辟易的寂然意境弥漫开来! 至圣三境—— 寂然天!成!!! 陆安悬停虚空,周身金光流转,破碎的战袍无风自动。 缓缓睁开双眼,陆安眸中再无之前的疲惫与疯狂,只剩下如同深空般浩瀚、如同古井般沉寂的……绝对力量! 陆安抬头,平静地看向百里之外,那脸色阴沉如水、八只眼睛都闪烁着惊怒与难以置信光芒的妖皇。 “我斩了,你奈我何。”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