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第一章楔子 吱嘎—— 听到开门声，乔栩眼睫轻轻一颤，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随即，手腕跟脚腕上袭来的刺痛，让她恍惚地眨了眨眼。 刚才的一场挣扎，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此刻她被钉在了椅子上，粗粝的绳子磨破了她的皮肤。 哒哒哒，皮鞋摩擦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在她的面前蓦然驻步。 “乔栩，你丈夫来看你了。”面容模糊的医生语气温和。 乔栩神色疲惫地抬起了眼，淡淡地扫了一眼面前的男人，苍白破皮的嘴唇微微蠕动：“他不是我丈夫。” 惨白的光线下，她的双眸掺了一层灰雾，再没有曾经的灵气。 记忆里，她称得上是一个好看的女人，身材高挑，随性大气，不算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起，让人着迷的紧。 然而，如今的她，两腮无肉，颧骨突出，再配上那双神经质的眼，整个人阴气森森。 像个女鬼。 穆亦泽收回了打量的眸光，薄薄的嘴唇轻启，“医生，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他的声音很清澈，宛若大提琴的流音。 “穆先生，她——” 医生本来想劝说几句，接收到了男人眼里的冷然，他一时哑然，认命地上前将乔栩身上的绳索解开。 因为绑的时间有些长，她的手脚充血酸软，一得到自由，她便无力的往地面滑去。 男人瞳孔微微一缩，迅速上前，在她倒下之前，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 怀里的重量，轻的让人心惊。 穆亦泽一时有些怔忪，但很快就收敛起了表情，“医生，你先出去吧。” 医生迟疑地看了一眼他怀中的女人，道：“是，穆先生。” 门旋即被人从外面阖上。 穆亦泽稳稳地抱着乔栩走进了浴室，期间乔栩很安静地待在了他的怀里。 到了浴室，他将乔栩抱坐在了大理石台，顺手打开了花洒。 哗啦啦的水流声响了起来。 穆亦泽不紧不慢地脱掉了手上的白手套，然后伸手去探女人的领口。 乔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再次出了声，“你不是我丈夫。” 她已经强调了两遍。 男人手上的动作微微一凝，接着去解开她病服的扣子，一颗、两颗，直到她苍白的皮肤露在了他的视线里。 “乔栩，你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 清淡声线响起的同时，乔栩身上的蓝白相间的衣服也被他剥了去。 浴室里水汽缭绕，可乔栩还是觉得有些冷，因为打了镇定剂的原因，她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她徒劳地想伸手去遮住她赤.裸的身体，但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扯开了。 穆亦泽眼里平澜无波，即使女人已经在他面前赤身*。将乔栩抱进了浴缸里后，他开始帮她洗澡。 他的动作很轻柔，也很细致，宽厚的掌心擦过了女人的每一寸皮肤。 也许是因为习惯，又或者说是无力抵抗，乔栩缓缓地闭起了眼。 她觉得有点累了，困意渐渐袭来。 直到—— 胸前传来了难言的刺痛。 乔栩有些痛楚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穆亦泽竟然将她右侧的乳.蕾含在了嘴里。 水花声再次响起，乔栩挣扎着伸手想将他推开，但胸前再一次传来的疼痛，让她无力地将手垂了下来。 “不……要。” 雾气氤氲了她的眼，水汽蒸腾，她的脸上晕染着淡淡的红。 穆亦泽定定地直视着她，眼里一片清明，没有一丝欲.望。 然而，他的动作却极为放肆，舌尖轻挑，将沁出的那一丝血丝吮去。 男人听话地放开了她胸前的小豆，呼吸平缓，仿佛没事人一样，继续帮她洗澡。 在掌心抹上沐浴露，等到揉搓出了泡沫，他才在女人的身上徐徐涂抹开来。 她很瘦，瘦到可以清晰地摸到突出的肋骨。穆亦泽的手指顺着她的胸一路往下蜿蜒，然后隐没到了她的三角地带。 不管经历过多少次，乔栩还是会觉得不习惯。 她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却也将男人的手指一并夹住了。 花洒喷出的水流溅到了穆亦泽的衬衫上，很快便将他的衣服濡湿了。 乔栩嘴唇紧抿，因为瘦，她的那双眼睛出奇的大，此时她就用那双空洞到有些诡异的眼睛看着他。 若是以往，穆亦泽会抽回手，至于现在…… 他顿了一顿，不顾乔栩的抵抗，强硬地将手摸了进去，仔细地帮她清洗着。 乔栩知道，他是生气了。 因为今天，她趁着医生不注意，偷偷跑到了外面，试图从铁丝网上爬出去。 这样幼稚到近乎可笑的逃跑计划当然没有成功。 洗好澡后，穆亦泽拿出宽大的浴巾，将女人整个包裹起来抱到了床上。 乔栩的头发已经及腰，此时湿漉漉地贴在了被褥上，泅湿了一小块床单。 往常，这个时候男人会帮她吹干头发。 她有些戒备地盯着他，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穆亦泽眸色淡淡地站在了一边，接着将他戴的眼镜取下，随手搁置在了一边。 没有眼镜的遮挡，他的那双形状完美，仿若琥珀一样的眼睛便显现了出来。 她肯定不记得了，曾经她一脸迷恋地抚摸过他的眼角，说他有着这世上最好看的一双眼睛。 穆亦泽回过神来，一向严谨到近乎苛刻的他，终于稍稍喘息一下。 乔栩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男人迅猛如猎豹，猛地朝她扑了过来。 身上的浴巾被扯开，雪白的皮肤犹带水汽，男人半湿的衣服贴在了她的皮肤上，让她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不容她将身体弓成一只虾，穆亦泽牢牢地压制住她，猩红的舌尖缓缓地抵上了她的脖子。 乔栩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脱了水的鱼，只能绝望地仰躺在了床上。 男人的动作克制而冷静，他一点一点地舔舐着她的全身，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红印。她的胸被咬的很疼，腰侧跟小腹都是都是浅浅的牙印，当他拉开她的双腿时，乔栩用力闭上了眼睛，下一瞬，柔软而潮湿的舌头重重地舔上她的花心。 乔栩死死地咬紧了下唇，陌生的感觉朝她涌来，她的脑袋有些晕眩。 有什么热液从那个羞耻的地方流了下来。 她觉得身体很难受，想要把自己缩起来，可是却没有力气。 她张了张嘴，嘴边轻轻呢喃着什么。 而穆亦泽却在这时停下了动作。 他的嘴唇形很好看，嘴角微微上翘，是名副其实的花瓣唇，此时唇上染上了暧昧的水液，衬得他的气质有些妖。 漆黑的眉目间猝然闪过了一簇花火，男人再次压到了她的身上，修长而白皙的手指箍住了她的下巴。 “你在叫谁？” 乔栩眼角晕兑出一丝薄红，眼睛没有看他。 穆亦泽静等了片刻，没有得到回答，他敛了敛眸，缓缓朝她逼近。 在即将贴上她的嘴时，他微顿，随即极为克制地将一个吻落在了她汗湿的额头。 放开她的时候，他听到女人声线沙哑地说了一句话。 他低头，正好看到乔栩的眼神在一瞬间灼亮摄人。 她用口型又重复了一遍：“你这个杀人凶手。” 穆亦泽帮她穿好了病服，侧头亲了亲她的鬓角。 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淡薄的笑意。 “乔栩，你又忘了，你现在是个疯子。” 疯子的话，谁又会当真呢。 第2章 小情儿 “医生，情人节那一天，我在花店门口遇到了一位小哥，我想去追求他可以吗？” 医生赵峥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手上的钢笔微顿，“为什么想要追求他？” 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女人，头发剃的只比板寸长一点，如果不是那张特色分明的脸蛋，根本压不住这个劳改犯的发型。 女人的五官并不精致，第一眼看上去会觉得有些粗糙，细看之下，她的三庭五眼很是标准，那一双大眼清湛有神，波光流转之间，丝丝缕缕的灵气就显露了出来。 称得上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但是用个性来形容，更为适合。 乔栩无聊地拨弄着指尖，这个习惯很不好，她的十指修长纤细，偏偏指甲坑坑洼洼的，仿佛被狗啃了一样。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那是一双罕见的琉璃眼，仿佛能够在他的眼底看到潮汐。 回想起那一次相遇，乔栩到现在还不能忘记那个男孩带给她的冲击力。 她看到过很多好看的男人，却没有一个能够让她放在心上。 那个男孩是唯一的例外。 他的身材介乎于男孩跟男人之间，很高，也很瘦，娇艳欲滴的玫瑰在他的手上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情人节的玫瑰花价格昂贵，但是他的生意却很好，甚至于，他根本没有露出什么笑容。 只能说，有颜值任性，就凭那张脸，多的是人愿意买他手中的玫瑰。 乔栩他爹给她开了一家花店，让她打发无聊的日子，每天跟花待在一起，她早就有点腻味了。可在那一刻，她却有一种冲动，想要将男孩手里的玫瑰统统买下。 有这样想法的显然不止她一人，她正要上前，一个女生抢先将她想做的事做完了。 乔栩身形一顿，面无表情地收住了脚步。 那个女生，不是别人，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乔安安。 乔栩回过神来，表情在一瞬间有些淡漠，“我不喜欢我那个妹妹。” 对于她的思维跳脱，赵峥早已习惯，亲切而温和地问：“安安活泼开朗，热情善良，也是众人眼里的开心果，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乔栩没回答，只是挑起眼似笑非笑，“医生，我知道你喜欢我妹妹，不需要这么夸她的。” 赵峥被噎了一噎，伸出拳头抵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道：“那你想追求的那个男孩，你有他的消息吗？” “当然。” 提起这个，乔栩眉眼之间闪过了一丝得色。 她后来暗中调查过他，是s市美院的学生，也是乔安安的大学同学。 赵峥思考了几秒，低着头记录了几行字，女人的回答太过简洁，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扣扣扣。 乔栩屈指敲打着茶几，这是她不耐烦的表现。 赵峥再次扶了扶眼镜，道：“好了，今天的这次心理咨询就到这里了。”顿了一顿，继而道：“乔栩，下个星期一，别忘了准时过来。” 说罢，他起身，朝着乔栩伸出了手。 睨了眼他伸来的手掌，女人懒洋洋地一笑，她笑的时候，眼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给她平添了一丝慵懒的风情。 如果她留长发的话，应该会很有女人味。 这个想法刚在赵峥的脑海一闪而过，乔栩便起身握上了他的手，双目平视着他，“再见。” 赵峥在男人当中不算矮，但是乔栩太高了，净身高保守估计有175，两人站在一起，倒显得他矮了一截。 放开手时，乔栩拨了拨额前的短发，弯身拾起了她的牛仔包。 走了几步，她步子一停，沙哑的声线悠悠的在房间里漾开。 “医生，我没有病。” *** 出了心理咨询室，乔栩看了看天，冬日的阳光还算温暖，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乔栩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她吹了一声口哨，坐上了她的座驾——一辆70年代的限量款老爷车。 军绿色的车身，发动机什么都是原装的，开起来会发出突突突的声音，乔栩不图别的，就喜欢它的外形，复古、霸气。 她的喜好一向古怪，记得当时跟乔鸿生提起的时候，他只是皱了皱眉，没反对。 似是想起了什么，乔栩嘴角的笑意微敛，她不笑的时候，脸部的线条有些紧绷，给人一种高冷的距离感。 当然，她大多数时候是笑着的。 将车开到s大美院的时候，学生们陆陆续续地从食堂里出来了。 路过那辆造型奇特的老爷车时，他们免不了会瞧上几眼，然后窃窃私语着什么。 这辆车，已经连续三天出现在男生宿舍楼下了。 对于别人的侧目，乔栩习以为常，她径自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利落的短发，被阳光晒成了金色，乔栩的五官深刻，高鼻大眼，就这么姿态闲散地靠在了车身，有一种雌雄莫辨之感。 无视周围各种各样的目光，她神色如常地掏出了一支烟夹点上，半眯起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一丝惬意。 她的嘴唇很性感，厚度适中的唇瓣微张，一个个漂亮的烟圈就从她嘴里吐了出来。 察觉到有一道专注地目光在看她，乔栩微微侧头，阳光勾勒出的那半张侧脸，堪称惊艳。 右侧的角落，站着一个留着齐刘海的女生，脸颊分布着几颗淡淡的小雀斑，不过很可爱。 乔栩冲她眨眨眼，轻轻一笑，那个女孩的脸顿时变得通红。 美院的男生虽然也吸烟，但是像她这样明目张胆地在校园里吸烟的，毕竟还是少数。 “那人到底是男的女的？” “我猜应该是女的吧，你看她没有喉结。” “瞎说，也有男生雄性激素缺乏，喉结不突出的，而且你看他剃了个板寸，又长的那么高，怎么可能是女的。” “诶，你说她那辆车是什么型号的车，我怎么没见过啊？” …… 故意压低了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乔栩置若罔闻，继续等待着她的小情儿出现。 小情儿是她给那个男生取得外号，亲昵又带着宠溺的一个词，会让人有一种他们之间很亲密的错觉。 事实上，乔栩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他也一定不认识她。 可那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发疯，那她偏要活得开心肆意，恶心一下他们也是好的。 人群中又传来了女生小声的惊呼声：“快看，穆亦泽来了。” “啊，真人真的好帅啊。” 原先那些看热闹的人纷纷凑了过去，只剩下几个男生有些嫉妒地撇了撇嘴。 “切，长得再帅又怎么样，还不是穷光蛋一个。” 那几人的嘲笑声落到乔栩的耳边，突然就变得刺耳起来。 她目光凉凉地朝他们刺了过去，几个男生忽地噤声，随即有人低声咒骂了一句：“神经病啊。” 很快，乔栩身边的人渐渐散去，偶有学生朝她这边看来，也不过是多看了几眼。 冬末初春的正午，空气里夹杂着丝丝的冷意。 乔栩重新将目光朝人流涌动的中心看去时，只扫到了那个男生的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知道他叫穆亦泽，单亲，有一个身体残疾的母亲。 可她还是想认识他。 *** 回到寝室时，舍友们还没有回来。 穆亦泽拉开了帘子，阳光肆无忌惮地落到了他的身上，却并不觉暖。 他拉开窗户走到了阳台，将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收了下来，转身之际，眼角的余光又一次地落到了远处的那一辆老爷车上。 距离隔得有些远，只能模糊地看到有一个瘦长的身影倚靠在了车身。 想来，应该又是什么有钱公子哥追求女人的手段吧。 穆亦泽淡淡的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开了阳台。 等到那一抹影子彻底消失不见了，乔栩才意犹未尽地收回了视线。 她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派人跟踪一个男学生，调查他的背景，而现在又开始偷窥他。 也许，她真的离神经病不远了。 乔栩拨了拨她的短发，头发扎在了她的掌心，刺刺的。她想，不知道以这样的形象去接近他，会不会被他反感。 下午花店没有什么生意，乔栩就开着那辆招摇的老爷车，慢悠悠地在外头兜风。 她比乔安安大了三岁，乔安安这个年纪正在享受着美好的大学生活，而她的生活作息却跟个老人差不多。 因为开了个花店，她整天侍弄着花草，看看书散散步，顺便玩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每做一件事都很投入，学东西很快，就是什么事都只有三分钟热度。前不久她专门请老师学起了魔术，这才没过多久，她又摆弄起了陶笛。 乔鸿生觉得她玩物丧志，她却自得其乐。 兜风兜得差不多了，乔栩琢磨着应该回去了，就在此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一看备注，是她唯一的闺蜜毛贝贝打过来的。 与她的爱好相反，毛贝贝是一个爱泡夜店的女孩，性格大大咧咧，很讲义气。 她们之间的相识也算是机缘巧合，由于毛贝贝穿着性感，那时正被一猥琐男缠住，乔栩看不过去出手替她解围，情谊就此结下。 “说吧，什么事？” 乔栩不用猜都知道，毛贝贝打电话过来准是来找她帮忙的。 “乔栩，江湖救急啊！”电话里的毛贝贝声音压得很低，估计是躲在什么地方给她打的。 “嗯。”乔栩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但是你也知道，我是个外貌协会，相亲对象长得太老了，看上去起码得有四十的样子，而且他——” “行了。”乔栩打断她，“说重点。” 毛贝贝在电话里顿了一顿，声音只有蚊子那么小：“乔栩，你能不能过来假扮我男朋友啊。” “……” 第3章 撞破私情 挂断电话后，乔栩踩下油门，老爷车龟速地朝着毛贝贝说的那家餐厅移去。 期间乔栩又接了个电话，是乔鸿生打来的，问她回不回去吃饭。 乔栩沉默了一下，本来打算推说有事，一出口却从善如流地答了声好。 她当然要回去。 不然，不就称了张美琪的意了么。 张美琪当年插足她父母的婚姻，害的她妈柳曼如精神病发，直接跳楼自杀。 那一年，她刚好九岁。 此后，她就被乔鸿生送回了老家，交由奶奶抚养，直到她十五岁，才把她接了回来。 到达毛贝贝说的那家西餐厅后，乔栩目光搜罗了一圈，最终在右侧靠窗的位置锁定了目标。 那里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在玩手机，对面的座位空无一人。 乔栩走了过去，目光扫了一眼毛贝贝的那只限量版的铂金包，也是心大，人走了包留下，也不怕相亲对象顺手拐走。 她伸手敲了敲餐桌，男子将眼睛从手机上移开，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你好，请问贝贝去哪儿了？”乔栩的声音本就沙哑，此时故意压低了声音，听上去莫名有些暧昧。 男子顿时防备地看住她，“你是她的什么人？” 乔栩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这么直白，心里想好的腹稿打了一个结，脱口而出道：“我是她男朋友。” “……” 见男子没有说话，乔栩微微勾了勾嘴角，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 正想再说些什么，男子下一句话，让她的表情瞬间僵硬了。 “刚刚有一个男人也自称是她的男朋友。”男子提起这个，面色不快，“她到底有几个男朋友？” 男子眼神明显不好使，没有认出乔栩是女的。 这下轮到乔栩说不出话来了。 她没到的这段时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男子抬起眼皮打量了眼前这个“娘娘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毛贝贝感情史这么丰富，我高攀不起，你既然是她的男朋友，麻烦你把账结了吧。” “……” 最终，乔栩匆匆替他结了账，然后才从他嘴里知道了毛贝贝跟她所谓的男朋友一前一后进了洗手间的事实。 末了，男子还很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这被戴绿帽的滋味不好受吧，看开一点吧，你这一看就是不太行的样子。” 等到男子走了，乔栩还在咀嚼着他话里的意思。 不太行？难道是最近新出的网络用语？ 乔栩耸了耸肩，提着毛贝贝的那只包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 “唔……嗯……” 女厕所的隔间里，偶尔溢出了那么一两声暧昧潮湿的□□声。 乔栩两手抱胸，靠在了盥洗台边静静听了一会儿。她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放轻脚步，然而里面的两人依旧若无旁人地交缠着。 虽然知道毛贝贝一向开放，但是亲耳听到是另一回事了。 乔栩蹙了蹙眉，额头青筋暴跳，最后大步上前，抬脚用力地朝着隔门踹去。 砰！！！ 门板震了震，洗手间终于安静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乔栩心平气和地道：“毛贝贝，你给我出来。” 紧接着，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传了过来。 先走出来的人是毛贝贝，也许是因为相亲，她今天穿的保守了些，走起了森女范儿。 乔栩仔细观察了一番，毛贝贝的衣服很整齐，除了面色有些潮红。 收回视线的时候，她余光扫到了什么，眼睛顿时微微眯起。 毛贝贝阻止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乔栩一个大步，直接将隔门拉开。 里面的男人本来正在拉裤头，察觉到了一道凌厉的目光，他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将动作继续下去。 乔栩懒懒地倚靠在了墙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 因为是混血儿，男人五官立体，身形高大，浑身上下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 “乔栩。” 对方走出来的时候，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乔栩淡淡地嗯了一声，眼睛却瞥向了身旁的毛贝贝，一向作风大胆的毛贝贝，此时却心虚地低下了头。 眼里闪过了一丝复杂，女人再一次看向男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嘲讽意味十足。 “亲爱的未婚夫，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凌钥还算淡定，扯了扯嘴角，“你不是都看到了么？” 乔栩点点头，心情十分平静。 凌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非常喜欢她，说她性格沉稳大气，是能当一家之母的人，便跟乔鸿生商量着给她跟凌钥定了娃娃亲。那时候乔栩还小，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就认定了她是块璞玉。 为此，老爷子特意亲笔题书一封，在这门亲事上盖了个章，而这封盖了章的信就躺在了乔鸿生的保险箱里。 后来凌老爷子去世了，这亲事虽没人再提起，但并不代表就不算数了。 乔栩对凌钥没什么好感，因为以前她没少受过凌钥的欺负。那时候她刚被乔鸿生接了回来，直接送到了凌钥所在的贵族学校。长期在乡下生活的她，皮肤很黑，身上有着掩盖不住的土气，凌钥就经常野丫头野丫头地叫她。 十五岁的少年还很叛逆，一想到将来要按照长辈的意愿跟乔栩结婚，他就看她越发的不顺眼，想尽各种办法欺负她。 乔栩的那一头长发，就是在那一段时间剪掉的。 原因无他，打架碍事。 她还能回想起，当她顶着拉风的板寸头出现在凌钥的面前时，他那一脸怔忪的样子。 往后，凌钥就很少欺负她了，乔栩把这原因归结于他打不过她。 记忆里桀骜不驯的少年，跟眼前这个英俊而成熟的男子重合在了一起。 乔栩微微一笑：“凌钥，什么时候，我们把这婚约给解除了吧？” 凌钥点头，依稀还能看到当初嚣张跋扈的模样，“行啊，只要你将老爷子亲手题的一纸婚书撕了。” 乔栩没吭声，心里琢磨着这个法子的可操作性。 一旁的毛贝贝不想做背景板，蠕动了一下嘴巴，小声地解释着：“我看你那么久都没有来，以为你不来了。” 指望那辆老爷车能开多快？ 乔栩这会儿心里有些堵，她跟凌钥相看两厌是一回事，毛贝贝跟她名义上未婚夫有染是另一回事。 这关乎原则问题，至少，她以为她跟毛贝贝是朋友。 现在想想，毛贝贝估计是拿她当跳板吧。 乔栩懒得跟这两人啰嗦，爱谁谁，将手里的铂金包往毛贝贝怀里一塞，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冲背后的两人潇洒地挥了挥手。 “我还有事，拜。” *** 老爷车发出突突突的咆哮声，一路折腾，回到老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五点了。 乔栩一进门，就看到乔鸿生黑着脸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张美琪在一旁给他端茶倒水。 看到乔栩，张美琪站了起来，柔柔朝她笑着：“小栩回来了。” 乔栩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后者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尴尬地道：“我去看看张妈晚饭做好了没有。” 张美琪一离开，乔鸿生“啪”的一声，将手上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楠木桌上。 “你终于知道回来了。” 乔栩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随口道：“家里又没人欢迎我回来。” 乔鸿生额头青筋暴跳，勉强克制住了怒气，“听说你最近喜欢上了一个男学生？” 他的消息可真灵通，上午她才跟赵峥提起，晚上他就来找她兴师问罪来了。 乔栩也没打算隐瞒：“是啊。” “……”乔鸿生揉了揉额头，“乔栩，你已经23了，不是小孩子了，做事应该要有分寸。” “我知道。” 她白天故意跟赵峥那么一说，就是在说给乔鸿生听，没办法，最近太无聊了，就忍不住想让乔鸿生气上一气。 喜欢是喜欢，但还不至于到追求的份上。 见乔栩没有上心，乔鸿生有些窝火，刚想发作，门口传来了一道银铃般甜美的声音。 “爸，我回来了。” 看到乔栩也在，乔安安愣了一愣，随后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姐，你好久没回来了，爸妈都盼着你回来呢。” 乔栩不冷不热地扫了她一眼，语气讥讽：“那是你爸妈吧？” 啪！！！ 乔鸿生用力拍了拍桌子，端正的五官有些扭曲，胸口因为压抑着怒气而剧烈地起伏着。 “乔栩，你别太过分了。” 乔栩故作惊讶地眨了眨眼，嗤笑出声：“我有说错什么吗？” “姐，你少说几句，别惹爸爸生气。”乔安安轻轻拉了拉乔栩的胳膊。 乔栩从她手里抽出了胳膊，面无表情地道：“我还是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了。” 说罢，乔栩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了茶杯扫落在地的清脆声，以及乔安安的慌乱地惊呼声。 乔栩瞥了瞥嘴，心里觉得痛快不已。 她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了接到凌钥电话的前一刻。 下午的那一幕，让她觉得有些恶心，连带着都不想看到凌钥的名字，只是顾虑到他还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她到底还是接了。 “乔栩，下午的事，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 乔栩都能猜到打电话的凌钥肯定皱着眉头，一幅极不情愿的表情。 她觉得有些好笑，电话里的凌钥语气有些别扭：“是毛贝贝骗我说你在，所以我才会过去的，我跟她之间真没发生什么，是她自己犯贱，强拉着我要帮我口.交，我真没碰她。” 乔栩嗯嗯地应付着，没怎么放在心上。 “乔栩。”凌钥听出了她的敷衍，忍不住怒道：“你到底在不在听？” 乔栩随口道：“我在听——” 她猛地踩下了刹车，尖刺的摩擦声响起的同时，冷汗也从她的额头缓缓滑落。 第4章 搭讪 乔栩喘了喘，迅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刚一时没注意，不小心蹭到了一个人。 那人没说话，只是一心一意的捡起地上散落的画纸跟画架。 “乔栩，刚才什么声音，你还活着吧？”电话里的凌钥声音难得带了些慌张，“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撞车了？” 乔栩没心情跟他废话，“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 凌钥似乎松了一口气，“你现在在哪——” 嘟嘟嘟，乔栩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跟着蹲下身一起捡地上的画纸，“刚不好意思，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不用了。”男生的声音很好听，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乔栩抬眸一看，好家伙，这不就是那个卖玫瑰花的小哥吗？白天刚去他学校偷窥过，晚上就再次遇见了，这真是缘分啊。 等到地上散落一地的画纸都捡起来后，乔栩拍了拍画纸上的灰尘，伸手递给了他。 穆亦泽抬手接了过来，乔栩这才发现他的手长得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并不突出，指甲圆润透着健康的粉色。 跟她坑坑洼洼的指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迅速收回了手，在心底酝酿了一下，开始了她生平第一次的搭讪：“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穆亦泽背上画架，听到这句话，他顿了一顿，清冷的目光在她的脸上转了一圈，“你认错人了。” 乔栩慢慢笑了开来，“我真的见过你。”停顿，而后补充道：“在我梦里。” 于是，乔栩成功地吸引了穆亦泽的注意，往后的很久，穆亦泽给她贴的标签始终都是，轻浮、纨绔。 那时候的乔栩并不知道对方已经对她产生了偏见，她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又进一步地给他发出了邀请：“刚才是我的错，作为赔罪，我请你吃饭吧。” “谢谢。”穆亦泽眸色淡淡，“我还有事。” 乔栩不喜欢强人所难，于是退后了一步：“那我留个联系方式给你，如果你回头发现有什么损失，可以打电话找我赔偿。” 说罢，她掏出了自己的名片，平举着递了过去。 穆亦泽接了过来，冲她点了点头。 拐过街角的时候，他随手将那张名片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 乔栩这一天净忙着开车了，回到公寓，她懒得做饭，就泡了桶泡面。 她给自己煎了一个金黄酥脆的煎蛋。 扒拉着泡面的时候，她觉得有点热，就将套头毛衣脱了下来。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分神觎了一眼，乔栩微微皱眉，这个凌钥今天是怎么回事，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来。她放下手中的塑料叉子，舀起电话问：“凌钥，有什么事吗？” “我在你楼下，给你一分钟的时间，马上给我下来。” “你来干什——” 嘟嘟嘟。 乔栩呼出一口气，迈开长腿走到落地窗旁，拉开窗帘一看，凌钥那厮可不正倚靠在他那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上么。 她抓了抓短发，趿拉着拖鞋下了楼。 路灯笼在了凌钥的周身，英俊华丽的五官似被蒙上了一层面纱，透着一丝温柔的错觉。 等到乔栩在他面前站定，他瞥了眼她嘴角的油渍，嫌恶地伸手捂住了鼻子。 “又吃泡面了吧，身上都是一股泡面的味道。” 乔栩懒懒地看了他一眼，“说吧，你来干嘛？” 凌钥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一出口，口气就有些冲；“我来看看你死没死。” 他最看不惯乔栩这幅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对什么事都不在意。 “不好意思，我没死让你失望了。”乔栩皮笑肉不笑地回。 这凌钥不知道又是抽了哪门子风，存心给她找不痛快，两人不对盘了那么多年也没掰，只能说是孽缘。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凌钥心里有些懊恼，眼看着乔栩要上楼，他一急，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 下一刻，他只觉天旋地转，后背重重地挨到了地上。 他痛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乔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纯黑的瞳仁里浮现出了些许的笑意。 “抱歉，手滑。” 她曾经为了干过凌钥，特意去学了一些本事，这记过肩摔使得干脆利落。 凌钥仰躺在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乔栩静静地跟他对视了几秒，朝他伸出了手，凌钥硬气，灰头土脸从地上爬了起来。 讪讪地将手抽了回来，乔栩难得生出了一些同情心，冲他提议道：“要不上去休息一下，刚刚那一下摔得貌似挺狠的。” 凌钥正在拍掉身上的灰尘，听到这话，冷哼了一声：“别，我有密集恐惧症，你那公寓还是留着你自己享受吧。” 乔栩也是随口一说，闻言，点了点头：“没事的话，我先上楼了。” “等一下。”凌钥不敢去拽她的手了，有些别扭在原地道：“我来，就是想跟你强调一下，我跟毛贝贝真没关系。” 他被毛贝贝骗过去后，见乔栩不在，他就想上了趟厕所就离开的，谁知道毛贝贝竟然会跟着过来，还死缠烂打地将他拖进了女厕所。他本来就受不了挑逗，而且是毛贝贝主动的，再加上在第一次在女厕所做非常刺激，他就用毛贝贝的嘴干了一炮。 毕竟毛贝贝是乔栩的闺蜜，他也不会真碰她。 可谁能知道，毛贝贝竟然真的约了乔栩，两人的这一幕还被乔栩撞见了。 他并不喜欢解释，但是这件事事关他的清白，他自认为还是有必要跟乔栩解释一下的。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乔栩双手抱胸，“你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 她的心情不错，因为凌钥的那通电话，导致她跟穆亦泽近距离接触了一番。 凌钥暗自打量着她，见她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心慢慢放下来的同时，又觉得有些莫名的不爽。 “你不生气？”他试探地开口问道。 乔栩回过神来，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凌钥迅速做出了回答：“没什么。”一顿，“我约了个靓女看电影，我先走了。” “嗯。” 直到红色的跑车消失在了暮色里，乔栩才揉着眉心转过了身。 回到客厅，扫了一眼茶几，泡面泡的有些发软，乔栩眉头皱也不皱地将剩下的面条捞起来吃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回想起那个男生修长的手指跟漂亮的眼睛，乔栩勾了勾嘴角。 不知道—— 当他的眼睛凝视她，当他的嘴唇亲吻她，当他的手指抚摸她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 *** 乔栩的花店开在了市中心最好的地段，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风水不好，赚的钱还抵不上租金。 虽然不指望赚钱，但每天都在赔钱总不是办法。 乔栩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决定给店里招个门面。 “本店现诚聘帅哥店员一名，身高180以上，长相英俊帅气，笑容阳光，符合条件者请咨询电话152********，薪资面议。” 她的字很好看，笔锋凌厉，又透着潇洒刚劲，字如其人。 将招聘的牌子挂了出去后，她跟店员笑笑打了声招呼，便打算出去浪个一圈。 漫无目的地在外面闲逛着，不知不觉间又转到了s大美院。 前一阵子给了小情儿一张名片，明知道他不会打给她，她还是抱有了那么一丝希望。 真是为他着了魔了。 这样的感觉对乔栩来说很新奇，毕竟此时距离第一次见面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而她却始终对他念念不忘。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照旧将车停在了男生宿舍楼下。 乔栩下意识地掏烟盒，却发现她忘了带了。 她咂了咂嘴，伸出食指跟中指缓缓摩挲着嘴唇，模仿着吸烟的动作。这一幕落在旁人的眼中，是一个沉思的举动。路过的女生免不了朝她多看了几眼，然后又红着脸收回了目光。 面对各种异样的目光，乔栩似无所觉，仰起脸望着那一方小小的阳台。她的肩线很好看，脖子修长，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今天运气似乎不好，没有看到穆亦泽出现呢。 正要收回目光，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女声，“姐？” 乔栩一回头，便对上了乔安安的脸，她心想，运气真不是一般的背，差点忘了乔安安也在这所大学了。 乔安安的外貌随了张美琪，清秀温婉，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梨涡，这样的女生很容易激发男生的保护欲。反观她自己，跟乔鸿生有五分想象，一看就是亲生的，不过乔鸿生本来就是男生女相，长得像他也不算硬朗。 见女人没说话，乔安安顿了顿，鼓足勇气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乔栩笑了笑，刚要回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估计是来面试的，乔栩直接接起了电话，“喂？” 电话里顿了一顿，继而一道清澈低沉的男声想起：“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音色很干净，还有一些耳熟。 “行，你在店里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就过来。” 挂断电话后，乔栩才抬头看向了一旁的乔安安，性感的嘴唇勾出一个笑弧，“我是来找你同学的。” 在乔安安疑惑的目光里，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将头探出了车窗，意味不明地道：“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第5章 招到“门面” 乔栩将油门踩到最大，老爷车拼了命地急驰在了马路牙子上。 她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测。 玫瑰小哥的声音很独特，干净、清透，如同泉水拍打礁石的鸣溅声。而电话里的声音，经过了数据处理传到了她的耳里，起码跟他的声音有八成相似。 会不会是他呢？ 不知怎么的，离花店越近，她的心跟坐过山车似得，一下比一下跳的急。 乔栩忍不住自嘲一笑，又不是刚刚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她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到达花店门口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差25秒。 乔栩当机立断，也顾不上停好车，直接飞奔着跑进了店里。 彼时周笑笑正在跟一个男生聊天，因为面朝着门口，乔栩进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发现了她。 “乔姐，你回来了。”周笑笑刚满十八，是从老家出来打工的，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褪去。 乔栩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了周笑笑的身侧，那里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玫瑰小哥。 此时他穿了一件起球的灰色卫衣，洗的有些褪色的牛仔裤，还有一双叫不出牌子的球鞋。很普通的打扮，只是脸长得太好看了，稍显寒碜的着装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周笑笑显然有些情窦初开，圆圆的大眼睛时不时地往男生的身上瞟去，饱满地苹果肌上抹上了两团酡红。 耳边是周笑笑略带兴奋的声音：“乔姐，他是来面试店员的。” 乔栩抬眼扫了她一眼，“笑笑，你在外面看店。”她摸了摸嘴唇，转头跟玫瑰小哥道：“那你先跟我来吧。” 穆亦泽“嗯”了一声，提步跟在了她的身后。 两人进了里面的休息室。 当看清里面的模样时，他顿了一顿，随即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眸。 “坐。”乔栩目光瞥了眼沙发，跟他示意道。 穆亦泽微微颔首，无视那奇怪的花色，安静地坐下。 “你要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不用了，谢谢。” 乔栩勾了勾嘴角，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她在男生的对面坐了下来，背部懒懒地靠在了沙发的椅背上，姿态放松而惬意。 跟男生的坐姿俨然是两个极端。 “我上次给你的名片，你应该没有好好看吧。”乔栩露出了一丝微笑，补充道：“上面写的地址，就是我这间花店的地理位置。” 不然，以她上次的唐突，他怎么可能会到这里来。 穆亦泽确实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跟她再次见面。 眼前这个女人给他留下的印象并不好，他已经在考虑着离开的可能性了。 似乎是明白他的心里的想法，乔栩慢慢悠悠地出声道：“先别急着走，你可以跟我说一下你对薪资待遇方面的要求，我看我能不能满足你。” 她的声音本就沙哑，说到最后一句时，刻意压低了嗓音，显得低靡而暧昧。 穆亦泽抬眸看了她一眼。 他并不是傻瓜，当然能够从这个女人的眼里看出她对他的企图。 只是女人并没有用一种势在必得的目光盯着他，让他并没有太过反感。 “我还是学生，只能兼职。” “行。”乔栩爽快地同意了，“时间随你定。” 穆亦泽微顿，继而道：“我对花的过敏，不能跟花近距离接触。” “可以。”无论他说什么，乔栩都点头。 穆亦泽好看的眉毛微皱，终是认真地看着她，“我不怎么会跟顾客打交道。” “没事，笑笑她很在行。” “……” 明明是他故意刁难，对方却统统受下，穆亦泽在这一刻有些分不清到底谁才是这里的老板。 乔栩换了一个姿势，倾身靠前，一手托腮，一动不动地锁定住了他，眼里笑意转浓。 “还有别的要求吗？” 穆亦泽好看的嘴唇紧抿，末了，他摇了摇头：“没有了。” 这里离他的学校很近，来回很方便，这也是他一开始看中这份工作的原因。 “好。”乔栩点头，“薪资待遇的话，底薪5000，提成另算。” 饶是穆亦泽一向冷静，听到这句话，表情还是有片刻的凝滞。 乔栩弯了弯嘴角，率先站了起来并朝他伸出了手。 “我还没有跟你做自我介绍呢。”乔栩笑眯眯地道：“我叫乔栩，乔是乔木的乔，栩是栩栩如生的栩。” 男生很快就收敛了神色，起身握上了她的手。 “我叫穆亦泽。” 他的指尖犹带凉意，乔栩的心微微一缩，极缓极缓地轻颤了一下。 两人互相做完了自我介绍，乔栩开始没话找话了。 “你是哪个学校的啊？”她明知故问。 “s大美院。” “你是学画画的啊？” “嗯。” 乔栩拨弄着短发，突发奇想道：“你会画画的话，那你能帮我画一张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穆亦泽沉默了一会儿，略带疏离地回：“我画得不好。” 这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乔栩不喜欢勉强别人，闻言，脸上的笑意变淡，“哦，这样啊。” 空气一时有些静默。 最终男生先行出声道：“我学校还有事，能先走一步吗？” 乔栩笑笑，“当然可以。”一顿，“不过你明天早上别忘了过来报道。” “好。” 离开时，穆亦泽回头看了她一眼，乔栩眉眼弯弯地站在门口看着他，“阿泽，要不要我送你啊？” 乔栩自动将他的姓省略了。 “……谢谢。”穆亦泽薄唇轻启，“不用了。” *** 穆亦泽穿过了马路，步行了五分钟到达了公交站台。 等公交的空档，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乔栩的脸。如果忽略她个性的发型，其实她长得挺好看的。 就是品位奇怪了一些。 他在乔栩的休息室里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的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 满室都是碎花的布艺，不管是窗帘还是桌面亦或是墙纸，密密麻麻的，如果是一个密集恐惧症患者待在那里，估计是一刻都待不下去的。 于是，他在心里又给乔栩贴了一个标签：古怪。 另一头，周笑笑自穆亦泽离开后，整个人一直处于傻笑之中。 乔栩见状，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回神啦。” 周笑笑两手捂住了脸，喃喃：“乔姐，刚刚那男生长得真好看。” “是么？”乔栩摆弄着手里的水仙，悠然地来了一句：“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周笑笑点了点头，又迅速地顿住，捂住了嘴巴一脸吃惊地看着她。 她可从来没有见过乔栩夸一个异性呢。 “乔……乔姐，你该不会……” 乔栩懒懒地打断了话头，“别花痴了，干活啦。” “哦，好的。” 望着周笑笑忙碌的背影，乔栩的眸光一时有些怔忪。 她知道周笑笑想问她什么，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喜欢一样东西，真的要占为己有吗？ 到了第二天，乔栩早早地来到了花店，此时不过七点，店里没什么顾客。 她跟笑笑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进了自己的休息室。 周笑笑看了看外面的天，今天太阳没有打西边出来啊，怎么乔姐竟然起得这么早，要知道平时乔姐喜欢赖床，不睡到八.九点是不会起来的。 困惑地摸了摸鼻子，周笑笑刚要转身，休息室的门很快被打开了。 “笑笑，你过来一下。” 女人沙哑的声音里还透着一丝鼻音，显然是没有睡醒。 “乔姐，怎么了？”周笑笑走了过去，但是跟那间休息室保持了一段距离。 房间的布局透着丝诡异，她进了一次后就再也不想进去了。 乔栩双手抱胸倚在了门框，秾丽的五官难得生出了些许的迟疑，“你觉得我的休息室装修的怎么样？” 她的观察力一向很好，昨天玫瑰小哥进来的时候，眉头细微地皱了一下。 周笑笑以为乔栩是看出了她的排斥，忙不迭地恭维道：“好看极了。” “笑笑，你笑得好假。” “……” 乔栩有些困扰地抓了抓短发，“算了，你先忙吧。”说完这句，她转身走了进去，并带上了门。 留在原地的周笑笑悄然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乔姐什么都好，就是品位有些古怪，她曾经在网上偷偷查过那些家具的价格，虽然它们的外形看上去脏脏的，颇有八.九十年代的风格，但每一样单拎出来，都不是她能够买得起的。 只是，花这么多钱，买什么不好，干嘛要买这种风格的家具呢。 一想到休息室里花哨诡异的混搭装修，周笑笑狠狠地哆嗦了一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第6章 玫瑰小哥好冷淡 乔栩的品味随了她妈柳曼如。 记忆中，那个纤柔病态的女人，总是会用田园风的碎花来装扮家里，然后等着自己的丈夫回家。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直到某一日——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复古连衣裙，从窗台上决绝地一跃而下，在地上开出了血色的花朵。 乔栩其实对柳曼如的印象没那么深刻，那些记忆早就被埋藏在时光的蚍蜉中了。这些年来，她很少想起她，她甚至记不清她的脸了。而乔鸿生那个懦夫，也许是因为良心不安，将柳曼如的所有照片都收了起来。 曾经问过乔鸿生，问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妈，他没有回答。 乔栩想，应该是没有过吧，就算有那么一点喜欢，那也是利用的成分多一些。毕竟，在没有遇到柳曼如之前，他不过是一个穷小子，空有一副得天独厚的好相貌。 现在想想，柳曼如当初疯狂地迷恋上乔鸿生，也是喜欢他那张脸吧。 岁月对乔鸿生确实宽容，已经快要五十的人了，除了眼角多了一些皱纹，脸部的肌肉并没有变形。而且气质跟陈酿一般，被时光打磨的愈加醇厚迷人。 然而，据她所知，魅力依旧的乔鸿生，除了张美琪，身边并没有其他女人。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爱情。 真让她觉得恶心。 乔栩回过神，掏出了一根烟点上，吞云吐雾中，她微微眯起了眼睛，盯着顶上八十年代的橘黄色吊灯发呆。 其实她何尝不是一个肤浅的人，偷窥玫瑰小哥，跟踪他调查他，还不是因为他那张脸。 果然，她跟柳曼如还是很像的，至少，一样都很花痴。 烟蒂快要烧到手指的时候，乔栩嘶了一声，将烟头扔到了烟灰缸里。 食指被烫了一下，火烧火燎的痛感顺着掌心的脉络传到了心脏，痛感加剧。乔栩皱了皱眉，随手打开了抽屉，抽了一条创口贴贴上。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乔栩猜测着应该是玫瑰小哥到了，便起身走到了门口。 打开门，透过敞开的门缝，正好看到穆亦泽站在了周笑笑的身旁，神色清冷。 他的身材是最完美的衣架子，白衬衫黑裤子，简单的着装，却被他穿的贵气十足。乔栩的目光在他的领口多停留了几秒，眼里隐隐有些遗憾。 据说习惯将衬衣的扣子全部扣上的人，性格都比较的严谨内敛，一丝不苟。 穆亦泽的性格还挺符合的。 乔栩微微一笑，“阿泽，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有什么不懂的，可以亲自来问我。” “嗯。” 穆亦泽答应的很干脆，事实上，他并没有来找她。 乔栩等啊等，就是没有等到玫瑰小哥，忍不住打开门探出脑袋一瞅，穆亦泽跟周笑笑在说话，唇色微浅的嘴角挂着一道若有似无的笑容。 周笑笑在教他怎么包装鲜花，鲜妍鲜亮的花朵抱在了他的怀里，衬得他冷淡的眉眼也秾丽了几分。 乔栩一时看的呆住，连怎么走过去的也不知道。 “啊，乔姐你怎么出来了？” 周笑笑以为乔栩在里面补眠，就没去打扰她。 “哦，我就随便看看。”乔栩瞟了一眼穆亦泽手里的花朵，笑笑，“怎么样，在这里待的还习惯吗？” 穆亦泽点头，“还行。” “嗯，那就好。” 此时已经临近晌午，店里没什么顾客，乔栩当机立断，跟两人提议道：“我们先出去吃饭吧。” “好。”穆亦泽依旧惜字如金。 乔栩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要说他性格天生淡漠，也不尽然，她刚刚可是看到穆亦泽跟周笑笑有说有笑的。 可为什么独独面对她的时候，他就显得极为安静，冷漠疏离中透着一丝防备。 乔栩摸了摸嘴唇，笑了。 三人去了附近一家火锅店，锅底是老汤，味道浓郁鲜美。 乔栩暗自观察着穆亦泽，见他微垂着眼睫，专注而仔细地吃着火锅，她眼里的笑意渐浓。 “好吃吗？”她侧过头轻声问他。 “嗯。”穆亦泽手上的筷子一顿，“很好吃。” 他从花店的出来的时候，披上了一件灰色的外套，这会儿热出了一身汗，便将衣服脱了挂在了椅背上。 乔栩的目光又再一次地落到了他的衬衫领口，就算再热，他也没有解开扣子。 忍不住打量起了他的脸，他的眉骨长得特别好，鼻梁挺括，有点像混血儿。此时那张完美的脸上似敷了一层粉，衬得那双瞳仁略浅的眸子水光潋滟。 乔栩呆了一呆，低下头装作认真吃饭的样子。 对面的穆亦泽缓缓眨了眨眼，鸦羽似的眼睫在他的眼睑扫下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乔栩跟穆亦泽都不是多话的人，大多都是周笑笑一人在说话。 欢快的声音时不时传出，就跟只活泼爱动的小麻雀似得。 下午的生意，比起往常确实好了很多。 那些年轻靓丽的女孩一进花店，眼睛就往穆亦泽的身上瞟去，俨然跟见了花的蜜蜂一样。 果然，美色确实能够吸引人，前提是要足够美。 到了傍晚，乔栩盘点今天的营业额时，发现比往常多了整整2倍。顿时就眉开眼笑了起来。 她不缺这么一点钱，但是从中获得的成就感让她极为满足。 五点一到，穆亦泽便打算下班了。 乔栩从账本上抬起了脸，“诶，你是要回学校吗，我送你吧。” 夕阳的余晖洒在了穆亦泽颀长的背影上，他微微侧过了脸，没有回头，“谢谢，一会儿有同学要过来接我。” 步子重新提起的时候，阳光在他的周身铺成开来。 乔栩微微眯起了眼，浮光跳跃在了她的瞳仁里，透出清浅的眸色。 还是忍不住走出了几步，倚在了门框，正想再看上那么一眼，一辆熟悉的车子印入她的眼里。 她面无表情地站直了身体，看着白衬衫的男孩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红色的车里，少女笑靥如花。 *** “医生，有一件事困惑了我很久。” 又一个星期一的早晨，乔栩来到了赵峥的心理诊所。 这还是赵峥第一次看到乔栩露出迷茫的眼神，不由地耐着性子问下去：“什么事呢？” “你是怎么看待姐弟恋的？”乔栩定定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很漂亮，睫毛浓密而卷翘，自带眼线效果。 赵峥别开了眼，笔尖轻点着纸面，“这是个人的选择问题，我也不好多加评判。” “嗯。”乔栩也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摸着嘴唇笑了一笑。 笑完之后，她突然正色了脸，风马牛不相及地问：“医生，你觉得乔安安漂亮还是我漂亮？” 她思维活跃，每一个问题，都会在脑子里绕几个弯。 赵峥停顿了几秒，选择了最合适的措辞道：“你们都很漂亮。”抬眸看了乔栩一眼，“风格不同。” 乔栩撇撇嘴，屈指敲着膝盖，“医生，你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赵峥苦笑着反问她：“你想听什么答案？” “我想听真话。” 乔栩对于这个问题显得极为执着。 知道不能轻易糊弄过去，赵峥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安安长得比较柔美。” 乔栩没有说话，黝黑的眼里平静无波。 颇有些忐忑地看了眼对面的女人，赵峥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乔栩不是不美，只是美的太过凛冽，让人心生畏惧。相比之下，单纯可爱的乔安安更加容易让人靠近。 “我明白了。”许久，乔栩意味不明地露出了一丝微笑，“医生，今天我们之间的谈话，我不希望被第三个人知道。” 这句话她是笑着说的，赵峥却能够从她没有笑意的眼中看到一丝狠厉。 他滞了一滞，一时没有出声。 乔栩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医生，我知道你是乔鸿生的人，不过，我喜欢你考虑清楚，你到底是要钱呢还是要命呢？” 对面的赵峥脸色微变，乔栩歪着脑袋微微一笑，“医生，你们不是都觉得我是病人吗，精神病人杀人的话，应该不需要负刑事责任吧。” 这无疑是变相的威胁，冷汗爬上了他的额头，赵峥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别人。” 得到了这句话，乔栩才满意一笑。 她将手指抵在了嘴边，冲着赵峥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医生，我最喜欢你的一点，识时务。” 面对这样诡异阴冷的女人，赵峥却觉得遍体生寒。 因为他相信，这个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第7章 示威 乔栩今天很不开心。 据说穆亦泽去参加学校的书画比赛去了，这就说明至少明天才能看到他了。 她完全配合着他的时间，一星期七天，只有周六跟周日他是全天来的。 哎，真的看不够呢。 这是周笑笑第三次看到乔栩叹气了，她放下了手里的洒水壶，蹭到了乔栩的身边，“乔姐，有心事啊？” 乔栩听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难道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咳嗽了几声，乔栩站直了身体，否认道：“没有。” 周笑笑显然不相信，用探究的眼神扫向她。 乔栩重新放松了身体，倚在了桌沿，歪着头望着人来人往的门口。 就这样静静地出了一会儿神后，女人似是想到了什么，眼里幽光一闪，缓缓笑了。 一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笑容，周笑笑的身体就不自觉抖了一抖。 乔栩披了件外套，将车钥匙往空中抛了一抛，接住的那一刻，她跟周笑笑道：“我先出去一会儿。” 周笑笑巴巴地追了几步，“乔姐，你要去哪儿啊？” 背对着她的女人随意地摇了摇手，沙哑的女声悠悠地传来：“我去买个宠物回来。” *** 乔栩是真的去了宠物店。 她觉得自己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别老是放在玫瑰小哥的身上，而养只宠物玩玩无疑是很好的选择。 去了宠物店里逛了一圈，无非是些垂耳兔啊宠物狗什么的。 可爱是可爱，就是不对她胃口。 乔栩一脸失望地走了出来，徒步在周边转转。 这一带都是卖宠物的商店，乔栩一连进了好几家，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正打算回去的时候，好巧不巧，一个比较僻静的店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另类宠物店。 乔栩仰头看了这五个字，扬唇一笑，跨出长腿迈了进去。 也许是生意不好，老板坐在电脑前玩斗地主，也没有过来搭理她的意思。 乔栩也没在意，只是低着头一一扫过了笼子里的宠物。 这里的宠物种类不少，都是些市面上少见的宠物，有球蟒蜥蜴蜘蛛蜈蚣，当然也有稍微温和一些的蜜袋鼯跟迷你刺猬之类的。乔栩逛了一圈，最后在一只鸟架前停了下来。 老板分神从电脑屏幕前移开，觑了一眼她的方向。 “你要买乌鸦啊。”他冲乔栩摇了摇头，“这只成年渡鸦脾气还挺大的，我建议你买只蜜袋鼯吧，能够放在口袋里带出去。” 乔栩摇了摇头，“我就要这只了。” 华丽的黑色羽毛，尾部隐隐撒发出了蓝紫色的光芒，还有那趾高气昂的眼神，乔栩几乎在瞬间决定要买下它的。 老板跟她说了一些饲养乌鸦的注意事项，顺便推荐她买了一些除虫剂和鸟饲料。乔栩一一记 下，付过钱后，便带着那只眼神桀骜的乌鸦回去了。 周笑笑看到乔栩带了一只乌鸦回来，耷拉下了眉毛，“乔姐，你怎么买了一只乌鸦回来啊。” “长得好看。” “……”对于乔栩的品味，周笑笑已经见怪不怪了。 乔栩将鸟架搁在了一旁的窗台上。 “笑笑，你觉得给它取什么名字好啊？” 乔栩眼里冒光，跃跃欲试地想要摸一摸乌鸦绒绒的小脑袋。 “取名我不在行，乔姐还是你自己想一个吧。”周笑笑摇了摇手。 乔栩试探性地伸出了手，乌鸦精神一振，挺着小胸脯就等着狠狠地啄她的手指。悠悠地收回了手，乔栩转而拿起了一株水仙去逗这只乌鸦的喙，乌鸦觉得自己被戏弄了，发起狠来，扬着脑袋用力地啄啄啄。 零碎的花瓣很快落了一地。 周笑笑看的一脸心痛，“乔姐，好好的花被你糟蹋了。” 乔栩没说话，睁着眼睛跟乌鸦大眼瞪小眼，末了，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随口道：“一身黑毛，就叫它小黑好了。” 这绝对是她故意的。 小黑似乎很通灵性，扑闪着翅膀表示了自己的抗议。 渡鸦的体型很大，双翅展开身长将近一米，很是唬人。 周笑笑倒退了好几步，心有戚戚，“乔姐，这乌鸦看着跟老鹰差不多，咱还是不要养了吧？” “你不觉得驯服它的过程很有趣吗？”乔栩歪歪头，笑看了她一眼。 “……” 乔栩重新看向了小黑，嘴边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扁，“小黑，小黑。” 小黑明显生气了，扑腾着翅膀想要冲过来啄她的眼睛，奈何两只瓜子被链子牢牢地绑在了鸟架上。 周笑笑心有余悸地看了小黑一眼，然后又悄悄瞅了瞅乔栩。 乔姐真的好恶劣呢，竟然欺负一只乌鸦(#‵′)凸 *** 接下来，小黑充分发挥了它眦睚必报的本性——拉屎。 虽然知道鸟类直肠短，不能忍住粪便，但她还是在小黑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得意跟挑衅。 微微叹了一口气，乔栩认命地拿来了扫帚开始扫地。 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她习惯性地说了一声欢迎光临，也没回头看上一眼，反正有笑笑在。 凌钥面色不快地黑下了脸，用力咳嗽出声：“咳咳，咳咳咳。” 乔栩狐疑地扫了一眼他的方向，等到看清凌钥跟一个美女站在一起，她顿时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脸孔，“先生，你女朋友长得可真漂亮，你想给你女朋友买什么花呢？” 她说的是真心话，女子□□，胸前小心机地露出了深深的事业线，在加上那张娇艳妩媚的脸，确实很有大美女的风情。此时美女手上还抱着一只英短蓝猫，纤长而柔白的手指有一下没 一下地抚摸着猫身。 不过，乔栩总觉得这个美女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明白乔栩是故意跟他装不熟，凌钥也没有拆穿，只是搂住了身边的美人，笑的春风得意。 “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下你们店里有什么花。” 乔栩冲着周笑笑使了一个眼色，周笑笑迟疑地走上前来。 她是见过凌钥的，因为他隔三差五就会来店里几次，而且每次都不买花。 “我们店里的鲜花都是进口的，种类不一，如果是送女朋友的话我还是推荐红玫瑰，当然其他话比如水仙桔梗花紫罗兰风信子等等也是很好看的。” “我不是问你。”凌钥眉头几不可查地一皱。 周笑笑只得用求助般的眼神望向乔栩，后者笑容微敛，知道凌钥又开始给她找事儿了。 “你女朋友看起来美丽而高贵，普通的花怎么配得上她呢。” 乔栩上前几步，身后的小黑不甘寂寞地扑闪着翅膀，哑哑地嚎了几声。 粗噶难听的叫声甫一道出，就迅速吸引了凌钥的目光，他身边的美女小声地“啊”了一声，抱着猫躲在了凌钥的身后。 “这是乌鸦吗，个头怎么那么大啊。”美女在凌钥耳边小声地嘀咕着。 凌钥不用猜就知道这只乌鸦肯定是乔栩搞回来的。 品味爱好真是一如既往的古怪。 凌钥撇撇嘴，一副极为不屑的模样，乔栩眼瞅着他这幅表情，还真跟自家的小黑有着迷之相似呢。当然，她才不会那么傻直接说出来呢。 低下头偷偷笑了几声，在凌钥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乔栩眼神一转，打算狠狠宰他一顿。 “我们店刚进了一批蓝色妖姬，品相不错，也不贵，要不给你女朋友来一束？” 乔栩询问地看了凌钥一眼，蓦然发现凌钥正一脸复杂地盯着她。她眨了眨眼，再看过去的时候，凌钥已经别开了眼，对着美女温柔地笑道：“你喜欢蓝玫瑰吗？” 美女含羞带怯地凝视着他，声音清丽动听：“只要是你送我的，我都喜欢。” 凌钥当着乔栩的面将手摸上了美女的手背，摩挲了一下，“好，那就蓝玫瑰吧。” 乔栩在一旁察言观色，见凌钥心情似乎不错，很是殷勤地提议道：“来九十九朵蓝玫瑰怎么样？寓意天长地久。” 其实她很想说九百九十九朵的，只是平常买蓝玫瑰的人不多，她也就没有多进一些。 “好啊。”凌钥答应的很是爽快。 乔栩暗自笑了笑，招呼着周笑笑帮他们包装花束，而她则拿出了一只计算器，噼里啪啦按了一通。 凌钥好奇，踱着步子凑了上来，当他看到计算器上显示的一串数字时，他忍不住青筋暴跳。 他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乔栩，你这是故意坑我吧，九十九朵蓝玫瑰竟然要两万？” “你不懂，我这是荷花进口的蓝玫瑰，是比市面上的贵一些。”乔栩脸色不变地说着谎话。 “……”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买。”乔栩顿了一顿，扫了对面的美女一眼，“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让那位美人失望呢。” 凌钥堵了一堵，最终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乔栩，算你有种。” “谢谢夸奖。”乔栩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 凌钥有些拿她没辙，到底什么时候，这个女人的脸皮厚如城墙了？ 简直就是刀枪不入。 就在他正郁闷着呢，一旁突然传来了两声惊恐的尖叫声。 “喵！” “啊！” 一人一猫同时叫了起来。 第8章 撩汉是门技术活 乔栩循声望去，正好看到美女一脸心痛地抱着心爱的猫咪，而那只蓝猫窝在了她的怀里瑟瑟发抖。 罪魁祸首小黑吐掉了嘴上的猫毛，得意地哑哑叫了好几声。 那声音既聒噪又难听。 “阿钥，我的小美受伤了。”美女蹙了蹙眉，一脸地委屈控诉道。 乔栩不等凌钥说话，忙凑上前去，“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毕竟顾客是上帝，顾客的宠物猫受了伤，身为小黑主人的乔栩势必要负起责任。 美女用美目扫了乔栩一眼，眼里嗖嗖嗖地射出了阵阵寒光，伸手一指，“喏，你看小美的尾巴。” 乔栩顺着美女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原本顺滑柔亮的尾巴凭空少了一撮毛，看着跟断了一截尾巴似的。 此时蓝猫无精打采地舔着自己的尾巴，用拟人的形象比喻，整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咳咳，乔栩忍住了笑，“看着是有些突兀，不过很快就能长出来的。” “……”美女嘴角抽了一抽。 关键不是长不长的出来的问题，而是尾巴少了一撮毛太丑了，让她怎么去闺蜜面前显摆啊。 乔栩想了一想，又道：“要不我给你们消费打八折，就当是赔罪了？” 美女没吭声，而是嘟着嘴冲着凌钥撒娇，“阿钥，你说怎么办呢？” 凌钥走过去将美女往怀里一带，将嘴巴凑到了她的耳边，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态道：“我重新给你买一只好了，不过你要怎么补偿我？” 美女脸儿一红，娇嗔地捶了捶他的胸口，“讨厌。” 两人也不避嫌，当众打情骂俏。 乔栩有些受不了他们那么腻歪，忍不住插了进来，“先生，你还没结账呢。” “行。”凌钥点了点头，掏出卡准备交给她刷卡的时候，他忽地又将卡往内侧收了一收。 “嗯？”乔栩稍稍扬起了尾音。 凌钥一笑，露出了尖尖的虎牙，“别忘了给我们打八折。” 虽然还是被当了一回冤大头了，但是他就是不想称她的意。 “……”乔栩嘴角抽搐，用力将他手里的信用卡抽了过来，偏还要挤出一丝职业的笑容，“好的。” 等到刷完了卡，笑眯眯地将凌钥跟他新女友送到了门口，乔栩才伸手揉了揉笑的有些发酸的肌肉。 周笑笑憋了大半天，忍不住八卦地问：“乔姐，你不是说他是你的未婚夫吗，怎么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啊？” “马上就不是了。”乔栩语气轻松，周笑笑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再问下去。 眼睛溜到了小黑的身上，见这只鸟在臭美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乔栩乐了。 “小黑，你刚刚干得好。”她笑眯眯地表扬道。 周笑笑：“……” 小黑用一种睥睨凡人的眼神瞧了她一眼，停下了动作，又发出了哑哑的叫声。 它的嘴巴很大，露出尖尖的舌头，看着怪渗人的。 “乔姐，它看着好恐怖，而且乌鸦是不吉利的鸟，我们还是把它送走吧。”周笑笑有些怵，忍不住再次提议道。 乔栩倒是挺喜欢这个威风凛凛的乌鸦的，而且不是说乌鸦是最聪明的鸟吗？ “别担心，我一会儿就把它带回去。” 这里养养仓鼠之类的还可以，养只巨型乌鸦，还要不要做生意啦。 *** 既然打算养乌鸦了，乔栩便在网上查了一些资料。 挑挑选选了一些有用的讯息后，乔栩看了下时间，此时已经晚上十点了。 她平常的作息时间比较规律，跟清教徒一样，雷打不动地九点睡觉。 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乔栩半闭着眼爬上了床，啪的一声关掉了床头灯。 满是清寂的房间顿时黑了下来，月凉如水。 乔栩翻了一个身，脑海里闪过了穆亦泽的脸。 她在黑暗中倏然勾起了嘴角。 要怎么样才能摘下他这朵带刺的玫瑰呢？ 第二天，乔栩又照例睡了个懒觉，起床洗脸刷牙的时候，小黑瞪大鸟眼不满地朝她嘎嘎直叫，一副嗷嗷待哺的样子。 差点忘了这个小家伙了。 乔栩用毛巾抹了把脸，然后便打开了冰箱，随手从里面掏出了一袋子的圣女果。 她已经在网上查过了，乌鸦是杂食性生物，水果蔬菜肉类什么都吃。 看到乔栩走过来，小黑眼睛发光，目光如炬的盯着她手里的袋子，大嘴巴早就迫不及待地张开了。 乔栩跟投篮似得将圣女果一颗颗地扔到了它的嘴喙里，等到玩累了，她伸了个懒腰下楼去早餐店吃了碗云吞。因为担心小黑会饿，她特意买了俩肉包子放在了它旁边，以便它饿的时候自己啄着吃。 到达花店的时候，她远远就看到穆亦泽被一群女生围在了中间。那些女生看着都是学生的样子，胶原蛋白满满，正是青葱芳华的年纪。 而玫瑰小哥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不见丝毫不耐烦的神色。 照理说店里生意好，她应该高兴才是，只是这会儿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场景，她突然觉得无比的刺眼。 乔栩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的五官虽然分明，但是看上去有些老相，说她二十五六都不违和。 没有打搅正在工作的男孩，乔栩就靠在了一个明显的位置慢慢地等。 穆亦泽显然没有发现她，忙着在红粉堆里周旋，一眼都没有朝她这个方向看来。等到那些女生离开的时候，每人的手上都拿了一小束鲜花。 而穆亦泽在那些女生走后，跟变脸似得瞬间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到了那个眸深似海的男孩。 他这幅冷冰冰的样子落到乔栩的眼底，竟奇异地抚平了她内心的焦躁。 果然，玫瑰小哥还是不笑的时候比较顺眼。 穆亦泽正在计算着今天卖出去的产量时，一个影子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的身后。顺势一扫，待看清是乔栩后，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老板好。”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生硬，听到乔栩的耳里膈应得慌。 “别叫我老板。”她意有所指地看着他，“我大不了你几岁。” 穆亦泽睫毛一颤，没有吭声。 一旁的周笑笑嘴快，插话道：“乔姐人很好的，叫老板多别扭啊，要不你跟我一样也叫她乔姐吧。” 说着，周笑笑一脸白目地对乔栩笑笑，“乔姐，你说是吧？” “……”乔栩语塞，一时竟找不出反驳的话。 男孩抬起眼皮，静默地注视了乔栩片刻，唇角一扬，“乔姐。”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琥珀色的眸子里水色弥漫。 玫瑰小哥有一双纯粹清浅的琉璃眼，当他认真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显得含情脉脉。当然，他大多时候是不笑的，就算那双眼睛再怎么蛊惑，也不会给别人多余的错觉。 乔栩别开了眼，心里顿感无力。 早知道她当初就应该纠正周笑笑唤她的称呼的，乔姐乔姐，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她有多老呢。 不知道现在修正还来不来得及？ 这么想着，乔栩扯了扯嘴角，半真半假地道：“别叫我乔姐了，都把我叫老了。” 第9章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么 乔栩的声音天生就比较沙哑，一旦故意压低音色的时候，自带一种华丽的音质。 周笑笑听得骨头都酥了一般，鸡皮疙瘩掉落了一地。 她不禁有些疑惑，乔姐什么时候用这样的语气跟别人说话过？瞅了瞅眉眼含笑的女人，然后又瞧了瞧冷若冰霜的男孩，周笑笑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其中的不对劲。 乔姐一向对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穆亦泽应该是唯一的例外了。 难道乔姐真的喜欢上了穆亦泽？正在周笑笑暗自思忖的时候，穆亦泽清澈干净的声线缓缓传来。 “那该叫你什么？” 话音未落，浅色的眸光里便印出了女人越加盛放的笑容。不是以往高深莫测的笑容，也不是云淡风轻的浅笑，而是开到荼靡的明艳灿笑。 就算是板寸头，也掩盖不住她眼角眉梢流露出的那一丝慵懒风情。 “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 乔栩很是怀疑，“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穆亦泽微微一愣，随即敛下了眸，“记得。”薄削的唇轻轻地张启，“乔栩，乔是乔木的乔，栩是栩栩如生的栩。” 他的声音很好听，后面那句话从他嘴里读出来，仿佛是在念一首诗。 原来他还记得她跟他做的自我介绍，乔栩眼里的笑意加深。 “那叫一个来听听？”乔栩又忍不住开始调戏他。 “……”穆亦泽沉默片刻，“乔栩。” 这一个上午，乔栩的心情始终很好。 趁着店里不忙的时候，她跟穆亦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阿泽，你昨天的书画比赛怎么样了？” 穆亦泽听了，眼里闪过了一抹异色，“嗯，还好。” 知道他话少，乔栩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话说你当初怎么想到考美术学院的？”据她所知，学艺术的学费都不少，以她得到的资料来看，穆亦泽的家境显然不能支持他读美院。 “有个导师很看重我，答应可以减免学费。”穆亦泽淡淡地回她。 乔栩讶异地挑了挑眉，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查到。 她的目光不由地落到了他的那双手上，手指白皙修长，隐约能够看到青色的血管，指腹间有轻微的薄茧，不过瑜不掩瑕。她阅人无数，不得不承认，穆亦泽的骨相跟皮相都是万里挑一的。 不知道当这双手拿起了手术刀，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呢？ 乔栩想着想着，兀自轻笑道：“其实你的手很适合拿手术刀。” 穆亦泽诧异地抬眸看了她一眼，“手术刀？”低头摆弄了一下手里的桔梗，“我以为你会说我的手适合弹钢琴。” 这无疑是他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至少对乔栩来说。 她眼睛骤然一亮，“怎么，有谁这么跟你说过么？” “没有。”穆亦泽垂下眼。 *** 由于穆亦泽下午满课，乔栩只能恋恋不舍地目送着他离开了这里。 玫瑰小哥不在，她也没什么心思待在店里了。 正琢磨着要去哪里逛逛，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过来，乔栩舀出手机一看，竟然是毛贝贝打过来的。 自从那一次当面撞破了毛贝贝跟凌钥有染后，她们就再也没有了联系。 也不知道毛贝贝这会儿打来有什么事。 乔栩直觉地想要挂断电话，但一想毛贝贝也算是她的前闺蜜了，怎么也要好聚好散不是？ 想通了这一点，乔栩利落地接起了电话，“什么事儿？” 声音里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冷淡，毛贝贝在电话里安静了几秒，小声地呜咽出声：“呜呜，乔栩，我知道那天的事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 “别说这些虚的，直接说吧，找我什么事？”乔栩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了。她的性格一向爱憎分明，好的时候对朋友掏心掏肺，但是一旦被人背叛，她能迅速收回付出的感情。 毛贝贝是真的怕了，“乔栩，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 “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情。”乔栩没直接答应。 毛贝贝走投无路了，只好颠三倒四地将这段日子以来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她。 原来毛贝贝那次在厕所替凌钥口.交并被乔栩当场抓包后，凌钥便认定自己被毛贝贝设计了。于是就动用关系让毛贝贝的公司将她开除了，并且放了狠话让毛贝贝滚蛋，不然他就不是让她被辞退这么简单了。 毛贝贝这才知道自己到底惹上了什么样的人。 凌钥作为乔栩的未婚夫，经常出现在乔栩身边，乔栩对他不冷不热，而她自己则善于调动气氛，一来二去就跟凌钥有了一点交情。凌钥长相俊美，又是个富二代，毛贝贝对他动心是很容易的事儿。 她错就错在不应该自诩美貌勾引他，然后设计让乔栩“捉奸”，现在落到这样的境地，只能说她自作自受。 可她见惯了大城市的繁华，怎么甘心回到自己贫困落后的家乡呢？ 毛贝贝将里面的重点省去，只是着重强调了自己被凌钥打压的有多惨，企图用自己的落魄换来乔栩的同情。 乔栩沉默了一下，突然放低了声音，“毛贝贝，你那次相亲是不是也是故意设计好的？” 现在想来，整件事确实疑点重重。比如毛贝贝故意落下的那只包，比如那个相亲对象见毛贝贝去了厕所那么久，还能气定神闲地坐在位子上玩手机。 敢情就是等着诱她上钩呢。 毛贝贝知道瞒不住了，只能低声下气地哀求道：“乔栩，我那次是鬼迷心窍了，你是凌钥的未婚妻，你能不能替我跟他求求情啊？” “……” “乔栩，我真的不想离开s市，我努力读书努力工作就是为了在这里站稳脚跟，我不像你，生来什么都有。”电话里的毛贝贝声音有些哽咽，“乔栩，你再最后帮我一次好不好？” “……” “乔栩，我求求你了，凌钥警告过我不要跟你说，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凌钥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乔栩眉头深深皱起。她将手机移开，任由毛贝贝在电话里说着什么。 她一早就知道毛贝贝拜金，喜欢钓有钱男人，可她觉得毛贝贝的本质并不坏。 先不论毛贝贝跟她做朋友是不是因为她的钱，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对她挺好。毛贝贝会在她每个月姨妈痛的时候对她嘘寒问暖，看到什么好看的衣服或者鞋子也会替她留意一下，知道她生活节奏慢也会想方设法带着她去融入热闹的人群。 对人好是相互的。 乔栩叹了一口气，重新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电话里的毛贝贝安静了下来，片刻后，她小心翼翼地问：“乔栩，你在听吗？” “嗯。”乔栩一顿，声音低沉而干脆，“毛贝贝，我再最后帮你一次。” 见事情有了转机，毛贝贝的声音明显由忧转喜，略带激动地道：“乔栩，谢谢你。” “先别急着谢，还不一定能说服凌钥呢。” 乔栩神色孤冷，继而道：“毛贝贝，以后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的那头长久地静默了下来，乔栩也没有等她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 接到乔栩打来的电话时，凌钥正在跟他那群狐朋狗友k歌。 音响的轰鸣声中，他拿着话筒用力地飙着高音，正打算一气呵成地飙到最高点时，李司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颇为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凌钥放大了声音问：“什么事儿？” 李司明指了指手机的屏幕，“你的电话。” “谁他妈在这个时候打给——” 等到看清了来电人后，他收了下半句话，劈手夺过了手机，“给，你接着唱。” 他将话筒抛给了李司明，转身走了出去。 这里的ktv隔音效果很好，包厢的门一阖上，阵阵喧嚣离他远去。凌钥靠在墙上，愣愣地看着手机里的那个名字——乔小栩。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接到她主动打来的电话了，一年，还是两年？ 岁月匆匆，他似乎还能回忆起第一次看到乔栩的样子。 那时候的她扎着两条麻花辫，皮肤黝黑，偏身体拔得很高，像一根营养不良的竹竿。 忍不住就笑了，凌钥在最后一秒接起了电话，声音不自觉地放的很轻，“乔小栩，你终于主动打电话给我了。” 第10章 我们干一架吧 电话里静了一瞬，随即，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凌钥，你现在在哪里？” 男人眉锋上挑，是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容，眼里却带着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温柔。 “怎么，要对我投怀送抱啊？” 听着凌钥不正经的玩笑话，乔栩不由地蹙了蹙眉。 “我找你有事，是你来我找我，还是我去找你？” 两人一见面就容易针锋相对，这会儿突然被凌钥在电话里口头调戏，老实说，她还挺不习惯。 听出了乔栩声音里的冷淡，凌钥脸上的笑意微敛，“既然是你找我有事，当然是你来找我了。” “好。”乔栩直接问：“你在什么地方？” 凌钥黑着脸报出了一个地址后，便掐断了电话。 他将脑袋抵住了身后的墙壁，目光略带迷茫地盯着走廊里的壁灯。 就这么默默地发了会儿呆，包厢里有人看他许久没有回去，便打开门探出了个脑袋。 “凌少，你在那儿干嘛呢，接下来是你的歌。” 凌钥回过了神，勾了勾唇，“得嘞，我这就来唱。”说着他便跟着进去，从不知名的人手里接过了话筒。也不知道自己唱的是什么，只知道使劲地嚎，等到嗓子有些哑了，他随后将话筒人给了一人后，便坐到了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 冰镇的啤酒灌入了食道流进了胃里，也浇灭了他突然起来的火气。 冷静下来的他，将空杯子往身旁的“公主”手里一塞，粗声道：“帮我倒酒。” “好的，凌少。” 坐.台小姐一左一右地贴在了凌钥的身上，他来者不拒，一边喝酒，一边百无聊赖地抚弄着她们的长发。 认识凌钥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个癖好，包.养的女人上到明星下到清纯大学生，都有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 他喝酒上脸，一杯又一杯地啤酒下肚，白皙的俊脸通红无比，黑湛湛的眼睛却亮的惊人，眼里没有丝毫的醉意。 “凌少，来玩真心话大冒险么？” 有人走过来问了他一声，凌钥懒懒地掀开了眼皮，淡淡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笑闹的人群，随即没有兴趣地撇了撇嘴，“你们自个儿玩吧，不用管我。” 那人应了一声便重新回到了人群里。 酒劲上头，凌钥有些头晕，虽然不至于喝醉。 指挥着身边的两个女人帮他按摩肩膀跟太阳穴，凌钥自个儿则舒舒服服地眯起了眼睛。 昏昏沉沉间，他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脸。 操，谁敢打小爷我。凌钥在心底咒骂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眼里的雾气散去，等到焦距对上的面前陡然放大的脸时，他愣了一愣，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咚”的一声，他用力过猛，不小心撞倒了后面的墙上。 凌钥痛的龇牙咧嘴，一边揉着脑袋上被撞出的一个包，一边忿忿地瞪着乔栩。 “你醒了？” 乔栩悠悠地问了一句，本来还打算用水泼醒他的。 “废话，没看到我两只眼睛都睁开着么？”凌钥忍不住冲她翻了一个白眼。 乔栩点了点头，“很好，你跟我出来一下吧，这里不是谈事情的地方。” 凌钥习惯性地顶嘴：“怎么不方便了啊？” “……”乔栩朝着那一头点了点下巴。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自个儿的那群狐朋狗友脱得只剩一条裤衩的狼狈样儿，他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玩的到底有多疯啊。 他们是认识乔栩的，也知道她的能耐，一看到她出现在这里，个个都安静如鸡，两手捂着裆部乖乖地低下了头。 这群孙子。 凌钥在心里啐了一口，人倒是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乔栩闻到了他身上的满身酒气，不由地暗下了眸子。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低声斥了他一句，乔栩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过去扛起了他的肩膀走出了包厢。 身高优势加上学过一些功夫的原因，她的力气很大，扛着凌钥这个一百五十多斤的男人也不算太吃力。 她将凌钥扶到了另一间空包厢，肩膀轻轻一抖，凌钥就跟一滩烂泥一样的被摔在了沙发上。 身体随着惯性上下摇动了一下，凌钥觉得头更晕了。 “你是不是女人啊，就不知道温柔一点啊。”他扶了扶额，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乔栩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随口道：“对你，我温柔不起来。” “……”男人婆。 乔栩伸手冲着摊在沙发上的凌钥比了个数字，“这是几？” “……三。” “这呢？” “五。” “还有这个呢？”乔栩又比出了一个数字。 “……”凌钥一脸莫名地看着她，“你傻逼啊？” “很好。”乔栩点了点头，“看来你没醉，还知道骂傻逼。” “……” 乔栩轻笑了一声，坐到了他的旁边，“喂，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儿。” “什么事？”这个女人破天荒的打电话给他，会是什么事呢？ 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来找他帮忙？ 正在他开始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的时候，冷不丁传来了乔栩的声音，“我是想跟你说毛贝贝的事情。” 一听到毛贝贝这三个字，凌钥的脸黑的跟锅底有的一拼。 “是毛贝贝让你来当说客的？”他斜睨了乔栩一眼。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不需要对她赶尽杀绝的。” “呵。”凌钥嗤笑出声：“你什么时候这么圣母了？” 乔栩也觉得自己真他妈圣母，要是换成别人这么设计她，她早就上去撕了。 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以后她跟毛贝贝桥归桥路归路，毛贝贝是死是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别管那么多，你就说你能不能放她一条生路吧。” 凌钥听到这话，目光如炬地盯视着她，昏暗的光线下，他的那双眼睛像狼一样发出了绿光。 “要我放过她也不是不可以——”男人故意拉长了声线。 正打算说出后面的话语，女人没有眼色地打断了他，“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凌钥哽了一哽，失去了主动权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爽。 见他没说话，乔栩以为他在思考，便在一旁直接问：“你需要多少钱？” “……”凌钥有些忍无可忍，微微调高了嗓音道：“乔栩，你有完没完！” 封闭的包厢里传来了凌钥的阵阵回声，等到余音消散了，女人才危险地半眯起了眸子。 很好，凌钥这厮的胆子越发的大了。 “这样吧，我们打一架吧。” 反正他们过去一向是用武力解决问题的，谁打赢谁就听谁的。 “……” 乔栩丢了一个鄙视的眼神，挑眉道：“怎么，怕了？” “切，老子男子汉大丈夫，会怕你？”凌钥被这么她一激，直接甩出了狠话。 他撸了撸袖子，站了起来，因为酒精的摄入，他的身体有些不受头脑控制。 乔栩淡定地站在他的面前，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在练醉拳。 凌钥踩着凌乱的步子在原地踏步，差点被自己的脚扳倒，乔栩难得生出了那么一眯眯的同情心，“我看还是算了，你这中看不中用的小身板，也只能在床上干一件事了。”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凌钥憋红了脸，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 乔栩笑了一笑，“还打不打？不打的话你可要兑现你的承诺。” 凌钥也不是真那么恨毛贝贝，之所以使手段教训她，多半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在乔栩面前丢了脸。 而且自尊心也有那么一点受挫。 毕竟他至少是乔栩名义上的未婚夫吧，未婚夫跟闺蜜搞在一起，乔栩竟然一点都不生气，现在还为毛贝贝来向他求情。 想到此，凌钥咬了咬牙，“打，当然打。” 第11章 玫瑰小哥上线 “砰！” 再一次被摔在了地上，凌钥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地，蒙着雾气的黑眸愣愣的盯着虚空。 兴许是摔迷糊了，他的神经系统反应迟钝，以至于没能及时露出该有疼痛表情。 咸涩的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流进他的眼底，带来了些微的刺痛。凌钥眨了眨眼，女人那张端方大气的脸就出现在了他视野的正上方。 乔栩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瞳仁是纯正的黑。 见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乔栩伸脚踢了踢他的鞋，“爬的起来吗？还要继续么？” 凌钥正喘的上气不接下气，闻言，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还打什么打，让你白白多揍我几顿么？” 这女人下手真狠，一点都没有顾虑他这颗竹马的脆弱的心。 眼里笑意渐浓，乔栩闲下心欣赏着男子难得的狼狈姿态。阿玛尼高定粉色衬衫皱巴巴贴在他的身上，锁骨处骚包地解开了三颗扣子，敞露出来的皮肤红了一大片，跟被滚烫的开水泼过似得。 体质的原因，凌钥一出汗身体就会发红，酡红的脸再加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比起往日的嚣张跋扈顺眼了不知多少倍。 “还不拉我一把？” 底下的男子口气很冲，乔栩睨了他一眼，然后才弯下腰，将手递了过去。 她的手比一般女生的手大很多，但手指纤细，骨节并不突出，总体而言是一双好看的手，除了那惨不忍睹的指甲。 凌钥一脸嫌弃地别开了眼，撇了撇嘴，终是将满是湿汗的手握了上去。 手掌相贴，粘腻的触感令乔栩的眉头微微一蹙。 右手微微收紧，正要施力将男子拉起来，本来在地上做挺尸状的凌钥黑眸精光一闪，右手突然牢牢地钳住了她的虎口。 乔栩暗道不好，下一刻，她身体忽地失去了重心，踉跄着往地上倒去。 她闷哼了一声，右肩处袭来的剧痛让她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即使地板上铺有毛毯，她一米七几的个子摔下去，也没能减轻多少痛楚。 趁着女人没有缓过神来，凌钥一个鲤鱼打挺，利落地翻身，压住。 耳边传来了好听的男性特有的磁性嗓音：“乔小栩，你输了。” 朦胧的光线下，年轻的男子蓬松着凌乱的碎发，笑的志得意满。 乔栩的瞳孔微微一缩，极缓极缓地眨了下眼皮。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她了，那些无知无畏的青葱岁月，到底是一去不复返了。 女人没有说话，身体悄然绷紧，蓄势待发着给他最有利的一击。 熟悉她的凌钥当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利用体重的优势，死死地遏制住了她四肢。他不会给她挣脱的机会。 心底产生了从所未有的成就感，这个桀骜不逊的女人，终于被他压在了身下。 借着酒意，凌钥冲着她迷迷糊糊地笑了，“喂，乔小栩，有本事你继续动手啊。”他嘴上说着挑衅的话语，动作间却没有丝毫的懈怠，乔栩试着动了一下，马上就遭到了凌钥更加有力的压制。 “……” 乔栩无声地咧开了嘴巴，又是那个他无比熟悉的嘲讽笑容，好像在说：“看吧，你就只会用使出这样卑劣的手段。” 不服气地冲她龇了龇牙，尖利的虎牙一闪而逝，凌钥突然沉下了眼，压低了嗓音一字一顿道：“你以为我真的打不过你吗？” 对此，乔栩只是挑了挑眉，“你先给我起来。” “不。”毫不犹豫地拒绝。 凌钥好不容易能够站一回上风，怎么可能轻易放手。无视女人蓦然冷下来的脸，他眯着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的脸。 真是奇了怪了，去除中间分开的六年，他看了她这张脸也有十七个年头了。 可为什么就看不腻呢？ 凌钥一时有些怔忪，被压着的乔栩神色不悦，那双猫一样的眼睛里迸射出了一丝警告。 就在两人对视的当口，包厢的门被毫无预警地从门外推开了。 “谁在里面打架？”一个经理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极有气势地吼了一声。 他刚刚接到的举报，说是有人在包厢闹事，这不他就赶了过来。 当目光落到里面暧昧的一幕时，他噎了一噎，眼尖地发现上面的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凌家的公子。豆大的冷汗他的额角滑落，他旋即换了一副嘴脸，点头哈腰道：“原来是凌少啊，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那经理弯下着腰往后退，不小心碰到身后的人，顿时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的原因。 这厢，乔栩不高兴地拧眉，深深提了一口气，正要一举将凌钥掀翻，门口突然传来了特意压低的对话声。 “你举报个屁啊，凌少是我们得罪的起的人吗？”该经理往地上啐了口，“知不知道我刚刚差点被你害死了。” 昏暗的光线洒落在了男生的眼底，暗影沉沉，“抱歉。” “算了算了。”经理看了他一眼，松口道：“以后你在这里工作久了，就能学会分辨客人的阶级层次了。” “嗯。”声线清朗好听。 很快，伴随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两人消失在了包厢的门口。 乔栩心口一紧，不欲跟凌钥纠缠，阴恻恻地盯着他，“我再说一遍，马上从我身上滚开。” 她的语气甚至是轻柔的，凌钥却能够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丝压抑着怒火。 盛怒中的女人是很可怕的，他曾经就在她的手里吃过苦头。想到这里，凌钥认了怂，乖乖地从她身上爬了起来，面上偏还要做足气势，“我可不是怕你，我向来不欺负女人的。” 乔栩利索地站了起来，懒得看他那副虚张声势的样儿，一马当先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的凌钥兀自大叫：“喂，乔栩，你去那儿啊？” 空荡的包厢，只有孤零零的回声在回应着他，凌钥摸了摸鼻子，暗自嘀咕道：“跑那么快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到底还是不放心，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他在原地迟疑了几秒，还是跟了出去。 *** 乔栩觉得自己没有出现幻听。 刚才门口的那一道男声，分明就是玫瑰小哥的声音。 他怎么会来这里打工？乔栩脑海里闪过了一丝疑惑，心里莫名觉得有些焦躁。 这里是s市规模较大的一家休闲会所，一楼是ktv，二楼是酒吧，出入的都是些社会人士，玫瑰小哥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真心没有必要来这里打工。 因为总共就没来过这里几次，乔栩在走廊里转了几圈后，华丽丽地迷路了。 这里到处都是拐角，每个包厢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乔栩看的很是头痛，最后还是逮着问了一个服务员，才由他带到了柜台。 “你好，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是不是新来了一个叫穆亦泽的男生？”一到柜台，乔栩便迫不及待地跟柜台小姐打听。 柜台小姐顶着烟熏妆在嚼口香糖，听到这话，立刻停止了咀嚼，上上下下地扫量了乔栩一眼，面露防备，“你是他什么人？” 果然是他。 乔栩没有错过对方眼里一闪而逝的敌意。 勾勾唇，女人猝不及防地凑了过去，在对方愕然的神色里，痞痞一笑，“我啊，当然是他的女朋友了。” 说完这句话，她笑望着柜台小姐，正打算继续逗她的时候，对方忽然站直了身体，眼神灼热地盯着她的身后。 “穆亦泽，你……你来了。”刚才还一脸嚣张的柜台小姐瞬间变成了猫咪。 乔栩身形一顿，速度缓慢地转过了身。 出现在视野里的男生，身上穿着白衬衫配黑马甲，领口带着一个领结，一副标准的服务生的打扮。无论什么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只能沦为他的陪衬。虽然出生贫穷，男生的气质始终清隽贵气，再加上那张鲜少露出表情的脸，给人一种高贵的距离感。 此时他就这么静静地直视着她，海里仿佛藏着一片海，深沉、静默。 “嗨。”乔栩率先打破了沉默。 穆亦泽看着她脸上的那抹笑，脑海里却不自觉地回想起了刚才包厢里看到的那一幕。 光影交错之下，两道交叠的身影…… 他敛了敛眸，遮住了眼里的那片海，“我要继续工作了。” 转过身的时候，身后传来女人惯常的沙哑音色，“等等。” 脚步一停顿间，只觉眼前一闪，下一瞬，身材高挑的女人已经拦在了他的面前，“阿泽，帮我开一间包厢，我要你的贴身服务。” “……”穆亦泽薄唇紧抿。 柜台小姐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耳边听到女人再次出声：“帮我叫你们的经理过来，我要亲自跟他谈。” “谈什么谈？”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怒斥，乔栩一回头，正好看到凌钥黑着脸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 第12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凌钥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出于关心跟了出来，竟然就目睹了这么糟心的一幕。 他怒气冲冲地将乔栩拉到一边，顺势扫了一眼穆亦泽，等到看到对方的脸时，愣了一愣，随即又阴沉下了脸，将乔栩瞪住。 “乔栩，你什么时候喜欢上那种小白脸了？” 虽然那小子长得确实不错，但在这里上班的能是什么正经人。 凌钥没有特意压低声音，乔栩下意识地往穆亦泽那边看去，正好跟男生望过来的目光相对。 那一瞬间，男生看她的眼神比繁星还要遥远。乔栩一怔，再次看过去的时候，穆亦泽已经收回了视线。 “乔栩！”凌钥愤怒的声音拉回了乔栩的注意，“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嗯。”乔栩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跟幻灯片一样重复放映着穆亦泽看她的那一眼。 那一眼，她总觉得与玫瑰小哥平时看她的眼神不同。 她不禁皱了皱眉，身边的凌钥跟苍蝇一样嗡嗡直叫：“乔栩，我好歹还是你的未婚夫，你当着我的面去勾搭一个“少爷”，把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啊？”他将“少爷”二字念得很重，语气里恰如其分的表达了他的鄙视跟不屑。 乔栩嘴角一抽，忍不住又朝着穆亦泽看去。 此时男生背对着她在填什么单子，背脊微微弯曲，从她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到他白皙而优美的后颈。 被她一而再再而三无视的某人终于爆发了，轮廓清晰的脸庞稍显扭曲。他恨恨地瞪了女人一眼，绕过她径自走向了穆亦泽，“啪”的一声，重重地拍到了男生手里的清单上。 这一举动，不仅让一旁的柜台小姐惊呆了，也成功地让穆亦泽停下了笔。 “你叫什么名字？”凌钥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穆亦泽没有说话，略长的刘海遮住了他右眼的眼角，让人辨不出他眼里的眸色。 凌钥敲了敲柜台，稍稍扬起了嗓音，“我问你话呢。”他拿乔栩没辙，还拿捏不了一个小小的ktv少爷么？ 柜台小姐小心翼翼地在一旁解围道：“他叫穆亦泽，是我们这里新来的服务生。” “我问你话了吗？”凌钥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在他眼里，ktv服务生跟少爷没什么两样，差点把乔小栩的魂儿都给勾了。一想到女人刚才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叫穆亦泽的男生，他心里的气怎么也顺不下来。 柜台小姐缩了缩肩膀，目光求助般地落到了乔栩的身上。 凌钥是这里的常客，她不敢得罪他，可又不想看到自己仰慕的人被欺负，于是只好将希望寄托于那个身形高挑的女人身上。毕竟，他们刚才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 乔栩双臂环在胸前，对于柜台小姐的目光视若无睹。 黝黑的眸光里迭荡起一丝涟漪，女人轻轻一笑，她倒要看看阿泽会有什么表现。 出乎她意料的是，男生神色平静，不卑不吭地道：“这位先生，我现在在工作。”言下之意，你打扰了我工作。 凌钥当然听懂了，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服务生也这么牛气，心里的火气噌的一下蹿得老高，“你们经理呢，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柜台小姐苦下了脸，心下明白穆亦泽的这份工作怕是要保不住了。 她拿起座机给经理打了一个电话，没过多久，经理便急色匆匆地跑了过来。看到凌钥这尊大佛，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一心以为凌钥是为了刚才的事情找他算账，经理不等他开口，就将责任一股脑儿地推到了穆亦泽的身上。 “凌少啊，刚才那一场误会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是这小子说有人在包厢打架，我才赶去阻止的啊，只是没有想到会打扰了您的兴致。” 凌钥听到这话，顿时记起了刚才确实有两人冲进了包厢，他那时忙着应付乔栩就没放在心上。 既然这里的经理这么说了，也免得他找理由了。 余光撇了一眼乔栩，凌钥保持着喜行不怒于色的姿态，轻描淡写地道：“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是这小子犯的错，那该怎么处罚就由你来做决定吧。” 那经理最会察言观色，哪里没有瞧见凌钥眼里的那一抹深意。 “好好，我一定给您一个交代。”那男子对凌钥卑躬屈膝，转身面对穆亦泽的时候，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模样，“穆亦泽，你得罪了凌少，我也保不了你了，这样吧，你自己主动辞职吧，这几天的工资我让财务给你结算一下。” “……嗯。”穆亦泽没什么情绪地点了点头。 转过身的时候，他发现乔栩仍然在看他，眉头细微地皱起，他不动声色地回过了目光。 直到穆亦泽跟着ktv经理离开了，凌钥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同走出了大门，暮色四合，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着璀璨的星芒，好似一条光带无穷无尽。 “乔栩，这服务生那么没有职业素养，辞就辞了吧。”凌钥试探性地道。 乔栩敷衍地嗯了一声。 凌钥伸手去拉拉她的袖子，有些别扭地别开了眼，“喂，刚才那服务生长得有我帅吗？” 乔栩驻足，对于他的这个问题，她有些莫名。 不过她心情不错，因为凌钥帮她做了她想做的事情，玫瑰小哥那么招桃花，她怎么放心让他待在这种地方打工。 “嗯，当然是你帅了。”才怪。 凌钥听了，黑眸一亮，眼里藏着宝石似得闪闪发光。 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女人的下一句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下，透心的凉。 她说：“凌钥，我们解除婚约吧。” 这一句话，乔栩跟他提过很多次，他每次都没有放在心上。然而这一次，当看到她墨黑的眸里一片寂静，他知道她是认真的。 心里突然就有些发慌，凌钥攥着她袖子的手指用力，汗水沁湿了他的掌心。 “乔栩，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凌钥焦躁不安地挪动了步子，一顿，“我们虽然有婚约，但是我们互不干涉对方，各玩各的这不很好吗？” 说出这话的他，显然忘了自己刚才看到乔栩勾搭别的男人时，心里翻江倒海的怒气。 只许官州点灯，不许百姓放火。 乔栩嘲讽地看了他一眼，毫不拖泥带水地将袖摆从他的手里抽出。 “凌钥，你以前不是一直想着摆脱我么，现在我成全你。” “……” 乔栩微眯起了眼睛望着远处的灯火，“这样我们都解脱了。” 凌钥没再去拉她的袖子，脸上表情有片刻的空白，随即恢复了平时的嚣张，“我们之间的事儿还不是你爸一句话的事么？” 他没看乔栩的表情，挺直着背脊往前走了几步。 没有回头，他说：“只要你能够说服你爸同意解除我们的婚约，我……没有异议。” 他的最后一句话，消散在了夜风中。 乔栩缓缓眨了眨眼，看着凌钥越走越远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她靠在了军绿色的老爷车上，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中，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就蹦出了那个词——青梅竹马。 这无疑是一个美好而令人遐想的词语。 乔栩九岁之前的记忆已经模糊的差不多了，然而她却能记得自己十五岁那年第一次看到凌钥的场景。 彼时，少年穿着深蓝色的运动服，在学校的篮球场里漂亮而流畅地运球，汗水打湿了他的额发，却让他整个人愈加耀眼了起来。 明亮的眼睛，明亮的笑容——这是凌钥给她的第一印象。 那时候乔鸿生告诉她有个未婚夫，她一时好奇就打听着他的名字来到篮球场外。而少年在一记漂亮的三分球后，第一时间看向了她的方向，微微一笑间神采飞扬。 而她，也被他的那个笑容击中了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事后，乔栩才知道他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林思涵。林思涵是他的初恋，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凌钥那么的看她不顺眼。 只是这个误会，她硬是花了一个学期才整明白，当然，她也被他欺负了整整一个学期。 所幸这一份自作多情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点朦胧的情愫还没滋长，就在凌钥对她的恶劣态度中消磨干净了。 后来毕业的时候，林思涵执意要去国外留学并跟他提了分手，无论凌钥怎么挽留都无动于衷，这也让凌钥性格大变，从一专一爱笑的少年变成了个流连花丛中的男人。 往事一幕幕袭上心头，乔栩有些感叹。 摁灭了烟蒂，她估摸着玫瑰小哥应该出来了，便打算过去瞧一瞧。 刚踏出一步，她蓦然顿住，视线的尽头，穆亦泽身长玉立地站在了路灯下，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乔栩微微一笑，眼神在月色下温柔沉静，声线沙哑地呢喃道：“阿泽，我等你很久了。” 第13章 玫瑰小哥不理人怎么办 此时穆亦泽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一身宽松的休闲装被他穿的格外有型，微黄的灯光晕染着他的眉眼，称得上眉目如画。 当然，乔栩认为没有一个画师能描绘出他的那双眼睛。 她在原地等了一等，终究没有等到男生主动向她走来。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主动走到了他的面前，抬头看他，“阿泽，真巧啊，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她闭口不谈刚才的那场闹剧。 穆亦泽沉默了片刻，移开了目光，清清淡淡地回：“嗯，真巧。” 女人歪了歪头，笑看着他，末了，她突然正色了脸，一脸认真地道：“你有什么困难的话就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谢谢。”男生将两手插在兜里，目光落到了对面的马路，“我自己能够解决。” 乔栩点了点头，也不勉强，只说：“以后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帮忙。” “嗯。”穆亦泽神色疏离：“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回学校？”乔栩总觉得今晚的玫瑰小哥似乎在跟她保持距离。 男生默了默，灯火的掩映下，似有脉脉波光在他眼中流淌，“回家。” 乔栩转念一想，就想到了穆亦泽的那个残疾的母亲，他应该是回去看他的母亲吧。 这么想着，乔栩目光柔和了下来，轻问了一句：“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吧。” 她提过很多次送他，每次都换来了他一句谢谢，然后便是拒绝。这一次，仍旧没有例外。 穆亦泽将视线重新放到了她的脸上，眼里的波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谢谢。”他定定地直视她，“我觉得你应该把时间花在你的未婚夫身上。” 说完这句话，男生直接绕过乔栩朝着马路对面走去，乔栩转过身，只看到他高高瘦瘦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了车流之中。 缓缓眨了眨眼，她在原地静立了一会儿，转身坐回了车上。下意识地摸了摸烟盒，才发现刚才抽的已经是最后一根，乔栩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玫瑰小哥的那句话。 阿泽好像是生气了，难道因为她缠着他？ 乔栩困惑地皱了皱鼻翼，随即便开着她的老爷车回了公寓。 到了公寓，她随便煮了碗泡面，打开电视，在满室喧嚣中默默地吃着面。吃饱喝足，她闲着无聊捉弄了一下小黑，等玩累了，她简单地冲了个澡，然后将自己埋在了柔软的床上。 昏黄的壁灯笼罩在了她的房间，仿佛蒙上了一层面纱，平日里古怪诡异的室内风格竟有了一种恬淡静谧的错觉。 *** 翌日，乔栩在花店待了一整天，穆亦泽都没拿正眼瞧她。 于是她敢确定玫瑰小哥是生气了。 乔栩左思右想，觉得是因为自己间接地害他丢了ktv的兼职，所以他才不理她的。 “哎。”她叹了一口气，玫瑰小哥对她更冷了怎么办？(vv) 眼瞅着穆亦泽将最后一位顾客送出了门口，乔栩赶紧抓紧机会凑了过去。 “阿泽。” 男生将她当成了隐形人，绕过她走到了周笑笑旁边。 饶是周笑笑一向缺根筋，也察觉出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被无视的某人无奈地抿了抿嘴，顺势摸了一把脑门，见周笑笑的眼神在她跟玫瑰小哥之间来打转，乔栩冲她微提下巴，周笑笑一瞬间福至心灵，“乔姐，我……我肚子疼，先离开一会儿。” 乔栩浅笑着点头，“去吧。”心里却想，笑笑终于聪明了一回。 没了周笑笑这个电灯泡，乔栩装作看天气的样子，两腿却自发地踱到了周笑笑的位置。 “阿泽，一会儿你想吃什么？” 穆亦泽微顿，“我回学校吃。” “……”乔栩无意识地扯着手里的满天星，安静片刻，又问：“快要到五一了，有没有想好去哪里玩？” “我要打工。” 乔栩很想跟他说不要去打工了，她可以给他加薪，可又找不到这样做的理由。 正郁闷着，耳边传来了男生动听的声音：“乔栩。” “嗯？”乔栩心一跳，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以后，请直接叫我名字吧。” “……” 乔栩掀起眼皮看他，男生正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她，似乎对名字的称谓很是介意。心底不由地有些泄气，脸上的笑容却安然盛放，女人微微眯起眼睛，“怎么办，我还是比较喜欢叫你阿泽。” “……”穆亦泽微一皱眉，下颌的弧度有些紧绷。 但终究没有再说些什么。 从那天以后，乔栩觉得玫瑰小哥的话更少了。玫瑰小哥虽然不跟她交流，但工作上还是一丝不苟，花店的营业额短短两个月翻了好几倍。 周笑笑开心的合不拢嘴，而最应该高兴的乔栩却笑不出来。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玫瑰小哥不要那么敬业，每次看到他跟那些女顾客谈笑风生，乔栩心里就咕叽咕叽地冒着酸水。 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明明她才是他的老板！ 因为在穆亦泽这边吃了瘪，乔栩就将魔抓伸向了小黑。仔细算算，她养这只乌鸦的时间，跟雇佣玫瑰小哥的时间差不了几天。小黑很傲娇，从来都是昂着头看她的，就连肚子饿的时候，也跟个老大鸦似得呱呱直叫。 乔栩到家的时候，就听到小黑扯着嗓子在嚎了。 关上门，换好拖鞋，乔栩不急不缓地搬了个凳子坐在小黑的面前，端起了手里香气四溢的外卖，开吃。她故意露出了很是享受的表情，放慢了吃饭的动作，好让小黑能够看到她是怎么把肉塞到嘴里的。 小黑见状，叫的更加惨烈，翅膀用力地扑腾，掀起阵阵狂风。 乔栩淡定地将椅子往后挪了一点，继续慢条斯理地用餐，末了，她夹了一块红烧肉，做了一个投喂的假动作，然后又悠悠地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小黑用力闭上了张的大大的鸟嘴，不叫了，两只鸟眼一眨不眨地瞪着她。 这个可恶的人类，竟然敢这么挑衅它！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乔栩早就被小黑的冷眼射穿了。 我瞪，我再瞪。 然后，它眼睁睁地看着乔栩将满满一碗的饭全吃光了，一口都没有留给它。 小黑：╭(╯^╰)╮ 乔栩打了一个饱嗝，将塑料食盒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笑眯眯地搓了搓手，“小黑，我给你准备了特别的晚餐哦。” 小黑：(☆▽☆) 乔栩将一袋子的青菜拿了出来，取出一颗对着小黑晃了一晃，“是健康又有营养的蔬菜哦。” 小黑：(#‵′)凸 *** 乔鸿生再次打电话给乔栩的时候，她很干脆地应了下来。 有时候想想，乔鸿生也真是奇怪，明知道每次见面都会吵架，隔了一段时间他又跟没事人儿一样地打电话让她回家。 回家？那还是她的家吗？ 乔栩是踩着点到的，到了乔宅，一家三口都已经在餐桌上就位，就等着她这个外人了。 粗粗一扫，乔鸿生坐在了主位，张美琪跟乔安安分别坐在了两侧。此时乔鸿生对她的迟到颇有愠色，但最终还是压抑住了， “姐，坐我身边来吧。”乔安安站了起来，冲着乔栩指了指身边的空位。 乔栩淡淡一撇，径自坐到了乔鸿生的对面，两人之间隔了将近三米的距离。 乔安安一脸尴尬地站在了原地，掩饰性地笑笑，默默地坐回了原位。而乔鸿生见状，眉间的褶皱更深了， 一旁的张美琪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柔柔笑道：“鸿生，小栩难得回来一趟，一家人好好吃个饭吧。” 说罢，张美琪就张罗着让保姆将饭菜端了上来。 这一顿饭，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筷子碰撞碗筷发出的清脆声偶尔响起。 饭毕，乔栩罕见得没有马上就走，而是看着乔鸿生道：“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说。” 乔鸿生听言，眉锋一扬，眼里划过一丝讶异。 “到我书房来。”甩下一句话后，乔鸿生便迈开步伐走向了书房。 乔栩没急着走，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张美琪跟乔安安，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留在原地的张美琪脸色微变，转瞬又恢复了平静。 到了书房，乔栩将书房的门阖上，转过身的时候，乔鸿生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说吧，什么事？” 乔栩顿了顿，懒散地靠在了墙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说一下我跟凌钥解除婚约的事儿。” “解除婚约？”乔鸿生眼神凌厉，“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提到这个话题吗？” 他气势逼人，冷峻如刀，乔栩却从容不迫地与他对视，末了，唇角弯起了一丝弧度，“我的人生，不需要你们来摆布。” “摆布？”乔鸿生不由地伸手揉了揉抽痛的眉心，叹息出声：“乔栩，我是你的父亲，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为她好？这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我不喜欢凌钥。”乔栩收起了嘴角的笑，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乔鸿生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这个一向叛逆又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儿。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跟凌钥青梅竹马，情分还是有的。” 谁知乔栩听了，紧紧地盯着他，反问道：“那你呢，你跟我妈在一起的那九年，你有没有爱上她？” 话音未落，周围顿时沉默了下来。 乔鸿生有些怔忪，嘴角流露出了一丝苦笑，“我跟你妈之间的事，已经过去了。” “嗯。”乔栩点头，眼神嘲弄，“你因为利益跟她结婚，所以你们之间的悲剧也要在我身上继续吗？” 乔鸿生回过神来，又气又怒，最后无力地闭上眼，声音沉沉地飘荡在了空气中。 “乔栩，我能够看出凌钥是喜欢你的，就算将来他不喜欢你了，看在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他也不会亏待你的。”乔鸿生的声音很好听，但乔栩却在里面听出了一丝苍老，“万一你以后发病了，他至少是你最后的依靠。” 他做出这一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凌钥跟乔栩有婚约在，只要他这边不反悔，向来注重承诺的凌家是绝不会悔婚的。 乔栩当然知道乔鸿生在担心着什么，她家患有家族性遗传的精神病，她外婆跟她妈都是因为精神分裂自杀死的。这也是乔鸿生安排赵峥为她定期进行心理检查的原因。 “我没病。”虽然一直被乔鸿生当做一个精神病患者看待，但乔栩从不认为自己会发病。 乔鸿生顿了一顿，才道：“乔栩，听我一回劝，别去想虚无缥缈的爱情，爱会杀死你的。” 乔栩嘲讽一笑，觉得跟乔鸿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她摇了摇头，转身打开了门，门外的灯光驱赶了书房里的昏暗，下一瞬，乔鸿生便听到了乔栩低哑难辨的话语：“我不是柳曼如，没有那么脆弱，而我将来要找的男人，也绝不会辜负我。” 书房的门在乔鸿生的眼前阖上，房间重新归于沉寂，他怔怔地盯着书桌上的一方砚台出神。 记忆里，本应该模糊的女人，却在此时突然清晰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阿生，你有没有爱过我？ 第14章 好想和你一起看日出 时间兜兜转转地来到了五一。 乔栩是个惯于享受生活的人，她大手一挥直接给自己放了七天假。 “乔姐，我爱死你了。”周笑笑开心地又蹦又跳，跑上来要亲她，被乔栩笑着躲开了。 微微侧眸，一旁的玫瑰小哥在安静地掇拾着花草，乔栩想了一想，走上前去，手肘撑在窗台，转过身对他笑笑，“阿泽，这一个星期店里就拜托你了，一个人可能会有些忙。” 穆亦泽一愣，放下了手里的剪子。 “这七天是假期，唔，就按照时薪的三倍来算吧，提成照常。”乔栩低头，食指轻点着下巴。 穆亦泽安静地看了她几秒，垂眸，点头，“好。” 乔栩听了，眼里的笑意加深，眼尾微微上扬，带着温柔的蛊惑。 他一怔，避开了眼，神色清冷。 乔栩报了一个私人旅行团，地点在临市c市，七天的时间就净跟着导游在外面转悠。她是个路痴，如果不跟着大部队，很容易会迷路的。这么一顿折腾下来，她晒黑了一些，人倒是精神抖擞，眼睛既清又亮。 最后一天，他们一行九人去爬了c市一座比较有名的山，并且在山上露营。 山上夜里的温度有些凉，乔栩裹着一件外套钻出了帐篷，摸出手机看了看。因为附近就有信号塔，这边的信号差是差了点，但总归还是有信号的。 乔栩点出了玫瑰小哥的名字，仔细地浏览着那一串熟悉的的号码。 好想听听他的声音啊，要不要给他打电话呢？ 与此同时，温馨简单的房间里，穆亦泽低着头认真地帮他妈叶静洗脚。镜头转到叶静的左腿，那里本应该是小腿支撑着的，却硬生生地少了一截，露出了森白的骨头。 沾了水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残肢，生怕力气大了就会弄痛她。 叶静脸上挂着宁谧的笑容，目光温柔地落到了儿子的身上。忽略掉她的残腿，她称得上是一个极美的女人，皮肤雪白中透着粉，五官精致，虽然已经年过四十，眉眼间却依稀藏着一丝天真跟纯善。 穆亦泽的相貌就随了她，那双眼却随了他父亲。 眼尾微微上挑，名副其实的一双桃花眼，再加上那接近琥珀色的瞳仁，每次看人的时候都像是隔了一层雾，神秘又深邃。 “阿泽，你经常打工，会不会耽误你的学业啊？” “不会的，学校的课不忙。”穆亦泽拿出了一块干毛巾将叶静脚上的水珠擦干。 “哦。”叶静呐呐地应了一声。 她知道儿子性格倔强，就算在外面受了委屈，他也不会跟她说，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一想到自己拖累了他，叶静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了下来，“阿泽，你不要那么辛苦了，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顿了顿，声音小了下来，“还是把家里请的阿姨辞了吧。” 穆亦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仰头看她，“妈，你别担心钱的问题，我现在找的兼职薪水很高，能负担得起的，再说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叶静动了动嘴，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侧头看他，“改天请你林叔叔来家里吃顿饭吧。” “嗯。”林国栋是他的导师，也是她妈的大学同学。 穆亦泽话很少，就算是跟叶静在一起，话也没几句。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大多时候都是叶静在说，说着说着，她打了一个哈欠。 “妈，时间也不早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好。”叶静眨了眨困倦的眼皮。 将叶静扶到了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后，穆亦泽才关灯走了出来。 昏黄的灯光笼罩了小小的客厅里，老房子年代久远，墙壁上的漆脱落了下来，露出了里面青色的水泥。叶静在布置上别出心裁，用裱框好的画遮住了那些零碎的属于岁月流逝的痕迹。 这些画都是叶静画的，她水平很好，尤其擅长画静物画。 穆亦泽简单地洗了个澡，关灯，睡觉。 难得回一趟家，他反而有些睡不着，伸长手臂捞起手机一看，此时不过晚上九点。 翻了一个身，正要闭眼的时候，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忽地响起。穆亦泽点开短信一看，是一条没有备注的号码，但是对于这个号码他很熟悉。 “山上很冷，你睡了吗？” 手机的屏幕照亮了他的眼，穆亦泽停顿了几秒，默默地将这条短信删掉，然后关机，睡觉。 乔栩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不出意外的，那条短信石沉大海。 她也没有继续发，将手机放回了兜里，悠悠地将目光投向了远处黑色的云雾里。 第二天早上，乔栩被队友叫起，兴冲冲被拉去看日出。 乔栩睡意惺忪，上下眼皮都快耷拉在了一起。 “乔栩，快别睡了。”一姑娘拍了拍她的胳膊，“在山上看日出，机会多难得啊。” 乔栩揉了揉眼睛，蔚蓝的天空上，那一抹朝霞从远方投射了过来，将云层点缀成了粉黛，层层叠叠地晕染开来。 她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却不忘从兜里捞出手机，对着天空咔嚓一声。拍好照片，她想了一想，将手机往那个姑娘怀里一塞，“安玫，帮我拍一张照片吧，顺便把日出也捎上。” “好。”安玫接过了手机，调出相机，将摄像头对准了乔栩。 见乔栩直直地杵在那里，安玫皱了皱眉头，“乔栩，摆个pose啊。” 乔栩从不自拍，听安玫这么一说，她迟疑地伸出了剪刀手，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了一丝笑。 “ok。”安玫将手机还给了她，“乔栩，拍的不好可别怪我。” “没事。”乔栩随意道了一句，低头看着刚拍好的照片。 嗯，照片的角度挑得很好，把她拍的娇小了，当然，身后的那片朝霞比她美。 乔栩抓了抓短发，将照片上传到了微博，编辑了一行字，并了一个人。 她的微博是不久前刚刚开通的，因为她无意中发现玫瑰小哥登录了微博。于是趁着玫瑰小哥去上厕所，她偷偷注册了微博并用他的手机关注了她。后来她没事登微博看，发现他并没与对她取消关注，也不知道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乔栩顺便浏览了一下玫瑰小哥的微博，没有看到关于他的任何的动态，这才将手机收了起来，专心看起了日出。 这一边，穆亦泽赶了最早的一班公交去往学校。 因为觉得无聊，他随手浏览了一些新闻时事，听到提示音的时候，他自然地点了进去，然后就看到了乔栩给他发了一句话——好想和你一起看日出，底下是一张她的照片，看时间显然是刚拍不久。 看样子应该是在山上拍的，她的身后，朝霞明艳似火，光从照片里就能想象到日出会有多美。 穆亦泽的目光却落到了她的身上，利落的短发，明媚的眼睛，还有那与自身气质极为不搭的剪刀手。 嘴角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将手机收好，侧过头看向了车窗。 窗外树影郁郁葱葱，阳光清浅。 第15章 跟你单吃饭了 乔栩是隔天到的s市。 她有玫瑰小哥的课程表，知道他这会儿人应该在学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特别想看看他。 拦下一辆的士，坐进去的时候，司机问她去哪里，乔栩脑子一抽，脱口而出了s大。 于是车子四平八稳地朝着玫瑰小哥的学校驶去。 到了s大，乔栩拖着来不及放好的行李箱站在了校门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以往她都是开着她的座驾来的，这会儿徒步站在了路面，来往都是形形□□的学生，这种感觉很新奇。 就算没有那辆显摆的老爷车，乔栩利落的板寸加上高挑修长的身材，在人群里也是极为惹眼的。 当然，有为数不少的人在猜测她是不是人妖。(⊙o⊙)… 此时正是吃饭的时间，乔栩难得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摸出手机，点开了玫瑰小哥的号码。 在山上的时候，她发了一条短信，石沉大海，这会儿如果还是发短信，那石沉大海的可能性很高。乔栩盯着手机思索了片刻，食指一按拨了过去。 等待的间隙，她阴恻恻地想，如果玫瑰小哥敢挂他电话，她就扣他的工资。 穆亦泽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他上课时一向将手机调成静音的。 点开一看，又是那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脚下的步子慢了一拍，他犹豫了一会儿，在最后一秒接通了电话。 “喂？” “阿泽，我来你学校了。”电话里传来了极有特色女声。 “……”穆亦泽没吭声，脚下却不自觉地加快了步子。 乔栩望着头顶那耀眼的太阳，嘀咕道：“太阳好大。” “……”男生下意识地抬头，耀眼的阳光刺得眼睛有些睁不开眼。 “呵。”电话里传来了闷闷的笑声，应该是女人在憋笑。 穆亦泽瞬间收回了视线，双眼看着前方的路。教学楼离食堂有一段距离，而食堂的正对面就是校门。 他拐过一个弯，引入眼帘的是仿鸟巢建筑的体育场，再有两百米就能看到食堂了。 女人在电话里故意压低了声音，“真好，我们现在沐浴在了同一片阳光下。” 穆亦泽继续往前走着，终是出了声：“你在哪儿？” “我在校门口等你。” “……好。”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乔栩瘪瘪嘴，随即又好心情地扬起了嘴角，笑眯眯地将手机塞到了口袋。 不知道玫瑰小哥看到她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光是想想就好期待呢。 她无声地勾了勾唇，百无聊赖地踢弄着脚下的石子。 踏踏踏，伴随着有节奏的踩踏声，那块小小的石子仿佛黏在了她的脚上，怎么也不会落地。她以前闲着无聊学过踢踏舞，经过了她的改良，小石子跟弹珠似得蹦蹦跳跳，随着主人的动作而跳动。 校门口的门卫探出了个脑袋，看了一会儿后，忍不住跟着她的节奏打起了拍子。 乔栩听到拍掌声，仰起脸冲着那门卫大叔笑了一笑，就这么一分神间，她踩错了一个拍子，小石子脱离了她的控制，咕噜噜地往前面滚了一段距离——然后在一双白色的球鞋前停了下来。 乔栩顺势看了过去，发现玫瑰小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阳光迎面拂去，浅色的眸里落了一池的星子。 她轻轻笑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我啊。” 穆亦泽没回答，垂下眼走到了她的身旁，“你怎么来了？” 乔栩耸了耸肩，“想你了呗。” “……” 门卫大叔笑眯了眼，在一旁打趣：“呦，丫头，原来你是在这里等你男朋友啊。” 乔栩笑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门卫大叔眼里多了一丝了然，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一对了，他甚至还一脸真诚地道：“你们很般配。” 乔栩心里那个荡漾啊，一回头，玫瑰小哥的表情是这样的：o__o”… *** 门卫大叔人很直爽热情，乔栩直接将行李箱寄放在了他那里。 穆亦泽净身高185，乔栩175，两人肩并肩地走在一起还挺登对。 咕噜噜，谁的肚子在叫。 穆亦泽微侧着头看她，乔栩摸了摸肚子，讪讪一笑，“阿泽，我肚子饿了。”她在飞机上光顾着睡觉，一下飞机又急着赶来见他，肚子里可以说空空如也。 男生唇角微勾，“我也饿了。” 乔栩眼睛一亮，“那我们去吃饭吧？”随即皱着眉头，眼巴巴地看他，“我没有饭卡。” “……我有。” 乔栩满意地眯起了眼，笑的神采风扬。 以往跟玫瑰小哥吃饭的时候，身边都有笑笑那个电灯泡，这一次还算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单独用餐呢。 进了食堂，食堂里人满为患，各个窗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穆亦泽看了女人一眼，忽道：“你先找个位置坐吧，我来打饭就好。”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想吃什么菜？” 乔栩笑眯眯地道：“我不挑食，跟你吃一样的就好。” 穆亦泽迟疑地点点头，走到一个窗口排队，乔栩跟个小尾巴一样跟了过去。 玫瑰小哥：“你怎么跟过来了？” 乔栩：“一个人排队多没意思，我可以陪你聊天啊。” “……” 最后穆亦泽点了两荤两素加一个鸡蛋羹，厨子在给第二份盛饭的时候，乔栩在后面插话道：“大叔，帮我再加一勺米饭吧。” 厨子大叔瞅了瞅已经堆成小山状的米饭，然后又默默地加了一大勺。 穆亦泽跟着默默地低下了头，唔，她吃的有点多，如果要养她的话，应该得赚很多很多钱。 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乔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也不多话，直接开吃。 两人吃饭的动作都很优雅，不过乔栩进食的速度却比玫瑰小哥快了一倍，没办法，太饿了。 等到吃完了，乔栩左手搁在膝盖，右手抵着下巴，神情专注地盯着对面的男生看。 真是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好看呀。 乔栩盯着他的脸发了一会儿呆，身旁忽地传来了压低的议论声。 “穆亦泽对面的那个人是谁啊？”说话的声音比较粗，有些卷舌不分。 “没见过。”另一个声音有些尖细。 “她怎么一直盯着穆亦泽看啊，也不嫌害臊。” “不会是穆亦泽的女朋友吧？” 乔栩微微侧过脸，在她的斜对面坐着两个女学生，五官都很一般，一个留着刘海，一个是中分卷发。 卷发的那个女孩见乔栩看她们，忙拍了拍刘海妹子的肩膀，“嘘，别说了，那个女的在看我们。” 刘海妹子听了撅了撅嘴，咕哝道：“我明明记得穆亦泽跟乔安安走的挺近的啊，我还一直以为他们俩在谈呢。” 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乔栩等了一等，听不到议论声了才悠悠地转过了头，然后一不小心就对上了玫瑰小哥的视线。 她挑眉，笑问：“你吃完了？” “……嗯。”穆亦泽见她重新将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才淡淡地应了一声，“我们走吧。” 乔栩看了看明显还剩下一半的米饭，有些纳闷地想，玫瑰小哥的食量只有这么小吗，这不应该啊。 吃过午饭，乔栩不急着离开，“阿泽，你带我参观一下你的学校吧。” 玫瑰小哥今天一天满课，要到明天下午才能在花店看到他了。 “好。”穆亦泽微微颔首。 乔栩参观学校是假，想要跟他多聊一会儿话才是真。 于是乔栩一边跟他压马路，一边没话找话道：“这一个星期花店的生意忙吗，你一个人忙得过来么？” “还好。”一个人确实会有点忙，不过他还是可以应付的。 乔栩哦了一声，又扯到了她最想问的话题，“对了，我发给你的照片看到了吗？” 穆亦泽知道她指的是微博上的那一张照片，他步子微顿，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 “好看吗？” “嗯。”这一次玫瑰小哥没有迟疑。 乔栩就笑了，“好看就好。” 其实安玫拍的那张照片，很大程度地突出了她身后的那一片碧海蓝天，很难让人第一眼就发现她。不过有玫瑰小哥这句话，她还是觉得很满足。 两人在学校随便走走，穆亦泽显然很出名，一路走来，乔栩也被迫接受了很多的注目礼。 用余光瞅了瞅他淡然的模样，乔栩也愈发的淡定了起来。 最好能让乔安安看到。 逛到最后，还是穆亦泽先出了声，“乔栩，导师布置的作业我还没有完成。” 乔栩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担心回去晚了笑笑非要念叨死我不可。” 两人原路返回，穆亦泽将乔栩送到了校门口，目送着乔栩坐上的士离开后，他才踩着步子踏入了校门。 经过校门时，门卫大叔又探出了脑袋，笑眯眯地道：“小情侣感情好啊，送女朋友回去啊。” 穆亦泽没说话，唇际的笑意若有似无。 他走了几步后，掏出手机，调出了联系人那一栏，指尖落到了那一串熟悉的号码时，他停顿几秒，在那一行号码的备注栏里添加了两个字：乔栩。 第16章 上车 “亦泽。” 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男生驻足，回头。出现在视野里的女孩，有着一头海藻般的秀发，她小跑着来到了他的身侧，雪白的小脸上覆了一层薄汗。 乔安安微喘着，抬眸笑望着他，眼里星光密布，“早上好。” “早上好。” 穆亦泽一直都有晨跑的习惯，这会儿不过早上六点，操场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锻炼。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下，睫毛湿漉漉的，那双眼却似月光般皎洁。乔安安跟着他的步调跑在了他的身旁，疏于锻炼的缘故，她喘的有些急，“最近怎么一直没在学校看到你啊？” 男生呼吸平缓，“嗯，在外面兼职。” 乔安安“哦”了一声，问：“那你那边还缺人吗？”见男生没说话，她又补充了一句：“我都那么大了，不好意思老问家里要钱。” 穆亦泽停下脚步，拿起了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应该不招人了。” “这样啊。”语气有些失望。 不过乔安安善于调整自己的情绪，很快又柔柔地笑开：“改天我去你那边光顾一下啊。” 她曾经因为书画大赛的事情，在他兼职的花店外面等过他，不过还从没有进去过。 “嗯。”男生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身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乔安安亦步亦趋地跟着，跟他聊一些绘画技巧方面的问题，末了，她故作不经意地提起：“诶，我关注你微博了。” 穆亦泽一愣，似乎是疑惑她是怎么知道他的账号的。 乔安安咬了咬下嘴唇，鼓足了勇气问：“我看到你关注了一个人，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吗？” 她一直在偷偷地关注他，那张照片拍的很漂亮，只是照片上的女人五官有些模糊，她一时认不出是谁。 但足够让她心生警惕。 穆亦泽听了，眉眼在瞬间柔了下来，“不是。”也不多说。 乔安安的心却陡然沉了下来。 *** 到达乔栩店里的时候，穆亦泽看到门口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门是虚拢的，他试着推了一推，透明的玻璃被推开了。他放慢了步子踏了进去，环顾了四周一圈，乔栩跟周笑笑都不在。 “这些还有这些，统统都拆了吧。” 轻描淡写的女声从里面传了出来，穆亦泽神色微敛，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透过洞开的房门，他看到装修工人在忙上忙下地拆着什么，另外两名工人正小心翼翼地将家具电器往外搬。 男生让开了几步，乔栩看到他，笑着扬了扬眉，“忘了通知你别来了，这两天我要将休息室重新装修一下。” 穆亦泽走到她身边，看着那些墙纸跟窗帘被卸下，忽地出声：“怎么想到要重新装修了？” “没什么，就是想要换一种风格看看。” 乔栩仰头，看着修装工人将那一盏吊灯取下，阳光从透过窗户漏了进来，将她的侧脸勾勒的立体分明。她的脸型不够柔和，有棱有角，但不妨碍她那独特的美。 穆亦泽只看了一眼，便不由呆了一呆，直到女人转过头，笑着朝他眨了眨眼，“阿泽，你觉得怎么装修才好看啊？” 他回过神，缓缓眨了眨眼睫，“你觉得好看就好。” 乔栩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心思，“这里空气并不好闻，我们先出去吧。” “嗯。” 两人出去后，乔栩带他去附近的咖啡厅坐了一坐。 这家咖啡厅环境清幽，布局很有格调，空气中漂浮着咖啡豆的香气。 乔栩无聊地搅拌着咖啡里的奶泡，“这几天你不用来店里了。” 穆亦泽有些意外，乔栩喝了一口咖啡，抬眼看他：“当然，如果你愿意过来帮我监督一下装修工人施工，我还是很乐意的。” “……” “如果你来的话，工资双倍。”乔栩笑意盈盈。 “……” “三倍。”她继续利诱。 穆亦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神色认真地问：“乔栩，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女人语气轻松。 “为什么愿意给我这么高的薪水？”他只是兼职，如果将他一个月工作的时间集中在一起，也不过十天左右。 乔栩听言，眼神一闪，语调沙哑地反问：“你真的不知道吗？” 男生一怔，缓缓垂下了眸。 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乔栩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将话题重新绕了回来：“阿泽，你还没说来不来呢。”她指的是监督施工的事情。 穆亦泽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好。” 接下来的时间，男生一直都很安静，无论乔栩怎么逗他，他都没有给出太多反应。乔栩意兴阑珊，结了账后跟他一起回了花店。 远远看到一个女孩在门口张望，乔栩初时没多想，只以为是要来买花的顾客，加快几步走了过去。正要过去跟她说今天店里歇业的时候，女孩突然回过了身。 两人目光相对，都愣了一愣。 乔栩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压着眉头面色不善地看她。 乔安安心下惴惴，弱弱地喊了一声：“姐。” 慢一步跟上来的穆亦泽听到这个称呼，也是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两人会是姐妹关系。 乔栩懒得搭理她，直接绕过了乔安安朝着店里走去，走了几步，发现男生没有跟上来，她一顿，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阿泽，进来帮忙。” 穆亦泽看了乔安安一眼，迟疑了几秒，迈开步子走到了乔栩的身旁。 乔安安在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最后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她从乔鸿生那里听说过乔栩开了一家鲜花店，但并不知道是这一家。现在想来，穆亦泽微博里关注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乔栩。 到了里面，休息室里的东西基本都被清空了，没有那些乡村风的碎花色调，回归正常的房间也不再让人感到头痛跟压抑。 乔栩心里有些不舍，毕竟她在原来的装修风格上花了很多的心思。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转头对着穆亦泽笑笑：“以后房间布置的简洁大方一点，你说好不好？” “你喜欢就好。”毕竟这是她休息的地方。 乔栩笑意微敛，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乔安安，“那你喜欢吗？” 总觉得她的这个问题问的有些一语双关，喜欢什么？喜欢简单的装修，还是喜欢她？ “嗯。”穆亦泽低低地回。 乔栩这才重新笑开，叫来施工队经理，经理模样的人带了一份厚厚的文件，里面都是设计师起拟的各种样板图。乔栩让穆亦泽去选，男生并没有听她的，站在原地没动，只道：“你选吧，我的品味并不好。” 品味再差能有她差么？更何况她将房间重新装修，也是为了他看的顺眼。 于是她坚持，“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旁边的工人都在等着他们，穆亦泽拗不过她，便仔细地翻阅着那份文件。 他看的很认真，一幅幅对比，偶尔会向旁边的施工经理提出自己的问题。乔栩在一旁看着，唇角含笑，也不打扰，见他那么尽心尽力地为她挑选着适合的装修风格，她的心情很是愉悦。 如果能够忽略一边的乔安安的话。 乔栩侧过身，讥讽地勾了勾唇，黝黑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女孩。她不认为乔安安是为了她来的。 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恶意跟冷酷，让乔安安遍地生寒，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她一向都有些畏惧。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男生清越的声音响起：“这一张怎么样？” 紧接着，乔安安便看到乔栩收回了视线，走到穆亦泽的身边。 “嗯，挺好的。”乔栩虽然偏爱乡村田园混搭风，但不妨碍她觉得男生选的风格很好看。光是从图片里的布局来看，采用明快大方的色调，充分地利用了房间的每一块面积，看上去有条理又不失温馨。 她看了一眼，便将目光重新放到了他的身上。两人隔得很近，近到她可以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穆亦泽微微侧眸，却见女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看了看时间，“今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嗯。”乔栩点头，随即对着一旁干等着工人道：“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正式开工。” 等到他们离开了，原先有些拥挤的房间瞬间空旷了很多，乔栩将穆亦泽送到了门口，余光不经意地瞥到了停在侧边的红色车子。 她忽的改变了主意，径自走到了另一侧的老爷车旁，打开车门冲着男生点了点下巴。 “阿泽，上车吧，我送你。” 一直被当成空气的乔安安忍不住开了口：“姐，我正好也要回学校，可以跟亦泽一起回去。” 亦泽？叫的可真亲热。 女人幅度很小地蹙了蹙眉，也没有看乔安安一眼，依旧定定地注视着男生。 修长的手臂懒懒地搭在了车门上，她姿态放松，笑望着他。 她在等他做出选择。 第17章 双更 穆亦泽淡淡地扫了女人一眼，步子一转，转而走到了乔安安的面前。 “麻烦你了。” 乔安安脸上的笑容如同雏菊一样缓缓绽放，“不客气。” 她忍不住雀跃地小跑了几步，想到乔栩还站在一边，她又放缓了脚步。 乔栩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搭在车门上的手指僵住。许久，她才将手指收拢，“啪”的一声将车门关上。 再次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男生弯腰坐进了副驾驶座。 乔安安将车头调转了一个弯，经过乔栩的身旁时，她缓下了车速，“姐，那我们先走了。” 与刚才局促不安的样子相比，这会儿的乔安安显然放松了很多。 乔栩没有回应她，而是越过她将目光投向了里面的玫瑰小哥身上。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男生微微侧过了脸，清透的眼神笔直地朝她看来。 末了，他冲着她点了点头，“我们先走了。” 嘴角努力牵起了一丝微笑，乔栩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那路上小心。” “嗯。” 直到那辆碍眼的红色汽车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乔栩才收回了笑容。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才提步回到了店里，面对着满室的空旷跟狼藉，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另一边—— 乔安安一边开车，一边偷偷用余光观察着身旁的男生。从坐上车后，他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自始至终都将头转向了窗外。 她舔了舔嘴唇，主动找话题道：“我没有想到原来你是在我姐的店里做兼职。” 穆亦泽回过头，忽道：“你们是亲姐妹么？” 乔安安点头，“是的。”顿了顿，补充道：“同父异母。” “嗯。”男生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车里的氛围有些冷场。 乔安安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一紧，“亦泽，你跟我姐之间……”话没有说完，便被男生打断了，“能将车子开到路边停一下么，我忽然想起还有别的事要做。” 乔安安张了张嘴，轻问：“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 “不用了。”穆亦泽摇了摇头，“你不是学校有事么，你先忙你的吧。” 眼里划过一丝黯然，乔安安应了一声好，随即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再见。”穆亦泽跟她道别后，便头也没回地下了车。 看着那一道颀长而瘦削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乔安安用力地攥紧了拳头，连尖锐的指甲嵌进了肉里也不自知。 *** 乔栩拿着笤帚，正在清扫着房间里的垃圾跟灰尘，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她头也没抬，“本店暂不营业。” 没有听到脚步离开的声音，她愣了一愣，直起身，转头望去，却发现本来离开的人竟然又回来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音调没什么起伏。 男生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刚刚手机落店里了，我回来取。” 乔栩的目光扫了一眼那只手机，“哦”了一声，却想，她刚才怎么没有发现？ 她没多想，随口问道：“乔安安呢？她没送你过来啊。” 穆亦泽垂下了眼，“她学校有事。” “嗯。”乔栩将垃圾倒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将扫帚跟簸箕摆放回原位，然后又走到洗手间的盥洗池边洗了手。 将手上的水珠烘干后，她走了出来，看到玫瑰小哥还在。 浓眉未挑，她问：“你不回学校吗？” 穆亦泽看了她一眼，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嗯。”乔栩倚靠在了门口，看着玫瑰小哥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外。 掏出了一根烟叼在了嘴边，她拿出了红色的zippo打火机，将烟蒂凑到了打火机的火源口，试了几次都没有点上。 她皱着眉头，将烟跟打火机都收了起来。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她迈开修长的双腿，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出去。没有看到玫瑰小哥的人影，她在原地思索片刻，将店门上锁后，转身钻进了老爷车里。 穆亦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折返了回来。之所以会选择坐乔安安的车，完全是因为顺路。 可看到乔栩脸上凝固的笑容，他的心似乎也被揪了一下。在乔安安的车里，他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乔栩的那个笑，最后终究是没有抵抗住心里的那股冲动。 就在他怔怔地发呆的时候，汽车喇叭的声音从他右侧传来。穆亦泽回头，正好看到乔栩勾着唇对他微笑。 是他熟悉的微笑，洒脱中又带着那么一丝丝的漫不经心。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松了一口气，随即听到女人低沉而醇醉的音色娓娓道来，“阿泽，上车吧。” 不等他回答，她又来了一句：“不准拒绝。” 远远看到自己要坐的那一路公交车在朝这边驶来，穆亦泽略一犹豫，最终还是坐上了她的车。 乔栩显然也看到了那辆公家车，眼里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晃开，衬得她的双眸神采奕奕。 老爷车本来就开的慢，再加上乔栩偷偷减慢了车速，于是原本只要十多分钟的车程，硬是被她拖到了半个小时。 到了s大门口，男生低声道：“谢谢。” 乔栩笑笑：“不客气。” 等到玫瑰小哥的身影消失了，她吹了一声口哨，心情瞬间多云转晴。 不过乔安安似乎也喜欢玫瑰小哥呢。 乔栩眼里笑意渐消，随即驱车回了公寓。 翌日—— 因为花店暂停营业，乔栩索性好好地睡了一个懒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扒拉着短发，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小黑已经在阳台嗷嗷待哺了，粗噶的叫声一声比一声长。 乔栩揉了揉眼睛，随便给它喂了一些水果，然后便下楼去常去面店吃了碗大排面。 她食量大，经常光顾那家面店的原因就是那里下的面的分量特别足。 吃饱喝足，她才不紧不慢地来到店门口。 装修工人早就忙活了开来，乔栩定睛一看，玫瑰小哥果然也在里面。 她微微眯着眼，透过透明的玻璃门朝里望去，能够看到玫瑰小哥被汗水打湿的脸蛋跟稍显凌乱的头发。 站在门口，乔栩也不进去，就想看看男生什么时候能看到她。 工作状态的男生很专注也很投入，乔栩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他抬头。 笨蛋，明明只要他抬头，就能看到她的。 乔栩撇了撇嘴，屈指敲了敲玻璃，听到动静的男生这才抬起了头，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双好看的眼睛一点一点地亮起。 “你什么时候来的？”隔了玻璃门，玫瑰小哥的声音有些低。 乔栩推门进去，目光扫了一眼忙碌的装修工人，“刚来没多久。” 说着，她将目光投向了他的身上，“你呢，来多久了？” “也没有多久。”男生回。 乔栩也不揭穿他，转身去了洗手间，拿过了一条新毛巾，沾上水并拧干。 出来的时候，她就将手上的湿毛巾递给了他，“给，擦擦汗吧。” 穆亦泽微愣，唇角延伸开了一丝微笑，“谢谢。” 他伸手接过毛巾，两人的指尖不小心触到，带来了一阵奇异的感觉。粘腻的汗水被擦掉后，玫瑰小哥的脸上看着清爽了很多，乔栩从他手里抽掉毛巾，清洗过后晾在了毛巾架上。 两条毛巾并排并地挂在了一起，都是一样的卡通小熊图案，区别是一条是暖黄色的，一条是卡其色的。 乔栩唇角的弧度慢慢扩大，心情好到要飞起来。o(n_n)o~~ 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 乔栩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傍晚五点半了。 “阿泽，吃过饭我送你回学校吧。” 听到她的提议，穆亦泽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乔栩似乎早就知道他不会同意，抢先道：“不许拒绝。” “……” 乔栩直接拖着他的胳膊，一边拉着他一边开玩笑：“放心吧，我又不会把你卖掉。” “……”穆亦泽的视线落到了她拖着他胳膊的那只手上。 薄唇轻抿，他极缓极缓地眨了眨眼。 两人就近找了一家饭店，乔栩经常一个人来吃，不贵，而且比较干净。 她点了四菜一汤，吃饭期间，玫瑰小哥话不多，乔栩也不知道聊什么好，干脆就不聊了，直接吃饭。 吃完饭，到了结账的时候，乔栩刚要掏钱，对面的男生突然道：“我来吧。” 乔栩一愣，刚要拒绝，玫瑰小哥便起身过去结账了。 缓缓地眨了眨眼，乔栩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背影看，总觉得今天的玫瑰小哥特别不一样呢。 付完账，穆亦泽转过身的时候，正好跟女人投过来的视线相对。 被抓包了，她也不躲不闪，以一种灼热而专注的眼神凝望他。 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男生走到了她的面前，“走吧。” “嗯。”乔栩点头，屁股依旧挨在了板凳上。 “……”穆亦泽道：“那我走了？” 乔栩一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走不动，你拉我一把。” 男生微一迟疑，掌心朝上伸到了她的面前，乔栩勾唇一笑，用力将手搭了上去，握紧。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穆亦泽忽然发现他已经习惯了坐她的车。 她的车开的很慢，还没有他坐公交的速度快，可每次她提出送他的时候，他都舍不得说不。 时间流逝的飞快，很快，休息室就重新装修好了，花店也正常开始营业了。 周笑笑看着焕然一新的休息室，忍不住连连感叹。 “乔姐，你的品位什么时候变好了啊？” 乔栩嘴角一抽，幽幽地道：“我的品位很差么？” 周笑笑收回了打量休息室的目光，用力摇头，忙不迭地拍马屁道：“你的品位最好了。” 乔栩拍掉了身上起的鸡皮疙瘩，“这个风格不是我选的，是阿泽帮着挑的。” 周笑笑夸张地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怀好意，“乔姐，你跟亦泽哥是不是有戏啊？” 乔栩摇了摇头，轻声嘀咕道：“玫瑰小哥很难追的。” “要看是什么人追呀。”周笑笑冲她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乔姐，加油，我会一直在你背后支持你哒。” 乔栩伸手掐了掐她肉肉软软的脸颊，“谢啦。” *** 听到脚步声响起，赵峥抬起了脸，看到面前身材高挑的女人时，他愣了一愣。 “乔栩，最近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乔栩照常坐在了那张沙发上，听到赵峥的这个问题，她扬了扬眉，“为什么这么问？” 赵峥笑笑，眼镜背后的那双眼睛里闪过了柔和的光芒，“你最近漂亮了很多。” “是么？” 乔栩伸出食指摩挲着下巴，似是想到了什么，笑意自她的嘴角勾起，最后融入到了她的严加眉梢。 赵峥点了点头，伸手扶了扶眼镜架。 随即他翻开了病例报告，开始了每个星期一都会进行的心理检查。 自从上次乔栩警告过他后，赵峥便没有将她的情况如实地汇报给乔鸿生了。基本上他跟乔鸿生说的都是一些关于乔栩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吃了什么，几点睡觉几点起床之类的。 “医生，我觉得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玫瑰小哥了。” 乔栩右手托腮，眼里雾蒙蒙的，显然是在回忆着什么。 赵峥放下了手里的钢笔，语调温和地问：“是哪一种形式的离不开？生活上的还是感情上的？” 女人凝眸沉思着，好看的眉间却闪过了一丝疑惑，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你喜欢他吗？”赵峥将声音放柔了，尽量不给她压力。 “喜欢。”女人毫不迟疑。 赵峥顿了一顿，问：“那你想跟他永远在一起吗？” 乔栩回过神来，眼里的雾气消失，嘴上勾起了一个带着凉薄的笑意，“我想每天都看到他，跟他说话，至于永远么？”她顿了顿，轻描淡写地道：“现在说永远未免太早了。” 赵峥知道这个女人一直都是那么理智，及时她随时都有可能发疯。 “那你对他应该只是暂时的迷恋。” 乔栩将头靠在了沙发的椅背上，修长的脖颈微微扬起，眼神直直地看着虚空。 “应该是吧。”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矛盾。 一方面不相信永远，一方面觉得对他不只是暂时的迷恋。 又或者纯粹是美色的吸引？ 她抓了抓短发，站了起来，冲着赵峥伸出了手，“医生，很谢谢你能够一直听我的唠叨，尽管这是出于你的职责。” 赵峥笑笑，握上了她的手，“不客气。”随即他又补充道：“希望你能够早日解开心结。” “谢谢。” 看着女人转身离开的背影，赵峥也没有之前将她当成病人看待的心态了。 虽然她性格古怪，但是通过这么长期的接触下来，他发现只要不去惹怒她，她一般不会针对谁。 *** 接到凌钥的电话时，乔栩正对着镜子在剪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长得有点长了，她就将发梢减掉，这也是为什么她的头发长不长的原因。 对着镜子照了一圈，乔栩一手拨弄着短发，一手将铃声不断的电话接起。 “喂？” “乔栩。”凌钥沉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我在你家。” 乔栩一愣，下意识地掀开了窗帘往楼下探去，看到空无一人的场地，她撇撇嘴，“你在跟我开玩笑么？” 电话里的凌钥说了一句话，她愣了一愣，眼神蓦然冷了下来。 他说他在乔家。 乔栩的语气有些不好，“你去哪里做什么？” “是你爸打给我的。”凌钥语气同样不好。 乔栩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沉声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要跟我接触婚约。” 乔栩点头，然后才意识到凌钥看不到，于是用语言陈述道：“是啊，怎么了？” 凌钥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乔栩，你怎么做什么事都是自作主张呢？接触婚约这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乔栩一脸莫名，“你不是说，只要我能够说服乔鸿生让我们接触婚约，你没有意见的么？” 电话里的凌钥堵了一堵，语气恶劣地道：“我不管，你现在赶紧过来一趟，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搞搞清楚。” “……”乔栩叹了一口气。 随即也不等电话里的凌钥再说些什么，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挂断没多久，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乔栩直接将手机电板拆开，世界终于清静了。 她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一想到凌钥在乔鸿生面前不知道会说些什么，她的太阳穴就一抽一抽的疼。 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她最终还是拿起了车钥匙，驱车赶往了乔家。 到达乔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看到乔栩回来，张美琪眼里划过一丝惊讶，随即热情地迎了上来，“小栩，刚刚凌钥打电话给你，说你手机关机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乔栩侧过了身体，避开了跟张美琪的肢体接触，言简意赅地问：“凌钥人呢？” 张美琪笑容一滞，随即笑容又重新绽放了开来，“他跟你爸在书房里，我让张妈过去通报一声？” “不用了。”乔栩眉色冷漠，转身就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到达了书房，乔栩刚想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的，里面的对话也一丝不落地传入了她的耳里。 乔鸿生的声音磁性中透着威严，“凌钥，我知道男人在生意上逢场作戏是经常的事，但是你应该知道乔栩的性子，如果将来你们结婚了，你还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话，你觉得乔栩会甘心忍受么？” 凌钥声音有些低，显然是底气不足，“乔伯伯，如果你要我跟外面的那些红颜知己断掉，我二话不说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她们说分手。” “分了，以后呢？”乔鸿生继续问。 凌钥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我跟你说实话，以后我不敢保证。” “我最欣赏你的一点就是诚实。”乔鸿生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如果乔栩跟了你，你一定会善待她的。” “乔伯伯……”凌钥喊了他一声。 乔鸿生扬起手，阻止了他的话语，“我只希望你能够对乔栩好，别的没有什么要求。”一顿，语气又变得严厉起来，“但是有一句话我要说在前头，不管你外面有多少女人，你一定要能够瞒住乔栩。” 凌钥低着头，没有说话。 乔鸿生叹息出声：“乔栩的情况比特殊，不能受刺激。” “乔伯伯，你放心，无论乔栩以后会不会发病，我都不会放弃她。” 听着凌钥宛如誓言的话语，乔栩却忽然想笑。 这个凌钥，是不是要拖死她才甘心啊。 这么想着，她缓缓推来了门，面对着两人看过来的视线，她轻启唇，神色坚定，“我不同意。” 这四个字，她说的干脆利落，毫无转圜的余地。 乔鸿生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乔栩，你偷听我们说话。” 乔栩脸上没有任何心虚的神色，理直气壮地回：“是你们忘了关门。” 凌钥嘴唇微动，走到了乔栩的面前，“乔栩，你就听乔伯伯一回吧。” 乔栩嘴角的笑容讥讽，“我为什么要听？我们之间的婚约在我看来根本是不作数的。” “乔栩！”乔鸿生沉怒地吼了一声。 乔栩脸上笑意不减，转头看向凌钥，“你真的甘心跟我结婚吗？” 凌钥一时有些语塞，旁边的乔鸿生黑着脸道：“乔栩，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这么任性。” 乔栩没有搭理乔鸿生，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凌钥，又重复了一遍：“你真的甘心吗？” 她的那双眼睛清亮的让人心惊，凌钥仿佛能够从她的眼里看到犹豫的自己。 他真的甘心么？一辈子跟乔栩绑在一起？ 凌钥猛地闭上了眼，避开了乔栩的目光，声音颤抖而高亢：“我没什么不愿意的，反正跟谁结婚都一样，我宁愿跟你结婚。” 乔栩紧紧地闭上了嘴唇，眼里似乎蒙上了一层灰。 雾蒙蒙的，看不分明。 凌钥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耳边却听到女人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道：“可是我不愿意。” “……” “我宁愿疯了，也不想跟你结婚。” 第18章 玫瑰小哥的画 我宁愿疯了，也不想跟你结婚。 凌钥的表情在刹那间变得一片空白，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凿进了他的心底，鲜血汨汨地流淌着。 “乔栩，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乔鸿生气的眼皮直跳，额角青筋暴起。 乔栩丝毫没有妥协，语气冰凉，“你没有权利决定我的未来。”一顿，她眼神嘲讽，“除非你们把我绑住，只要我手脚自由，没人能阻止我做什么。” 乔鸿生缓缓摇头，“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乔栩的目光扫向了沉默的凌钥，“至少我现在很确定。” 乔鸿生火气又起，“你……” “乔伯伯。”凌钥打断道：“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好好劝劝她的。” 乔栩看向凌钥，却见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她微微皱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清他了。 谈话进行到这里暂时告一段落，乔鸿生邀请凌钥留下来吃晚饭，后者微微迟疑，下意识地看了乔栩一眼，随后点头应下。 乔鸿生又将目光放到了乔栩的身上，“你也留下吃饭吧。” 本来想找个借口离开，她想了一想还是答应了，“嗯。”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乔鸿生板着脸不说话，周围的气压有点低。张美琪一脸尴尬，也不敢出声，只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 乔安安刚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察觉到气氛不对，便悄悄用余光看他们，乔栩一个眼神扫了过来，她一愣，忙低下了头。 乔栩悠悠地收回了视线，扒了几口米饭，一只筷子突然伸到了她的碗边。 侧过头，便听凌钥道：“你喜欢吃的梅菜扣肉。” “谢谢。”乔栩看了一眼那块扣肉，没动，拿起筷子重新夹了一块。 凌钥眼神一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饭毕，乔栩打算直接离开，乔安安叫住了她，“姐，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给你买了一样礼物。” 乔栩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她。 乔安安避开了她的目光，嗫嚅道：“我不知道你那天会不会回来，就想提前送给你。” “……” 乔鸿生在一旁直皱眉，“这是安安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懒得听乔鸿生逼逼叨叨，她在他生气之前直接同意，“哦，那谢谢了。” 不想面对乔鸿生他们，乔栩便跟着乔安安一起去了她的房间。看着满室的粉色，乔栩有些头疼，她靠在了书桌上，漫不经心地看着乔安安打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盒。 “姐，我一看到这条项链，就觉得特别适合你。” 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首饰盒，乔栩随手打开看了一眼，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海豚吊坠的铂金项链，样式简单大方，看着挺雅致的。 乔安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喜欢吗？” “嗯。”乔栩点头，“挺好看的。” 乔安安松了一口气，缓缓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老实说，乔栩有些不理解她，明明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还想方设法地讨好她。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正要往外走的时候，一张图吸引了乔栩的注意，不，应该说是画上的署名。 乔安安见乔栩突然停下了步子，正有些莫名，耳边忽地听到了女人声音：“这幅画是阿泽画的？” “是……是啊，怎么了？”乔安安有些紧张。 她听出了女人话里的怒气。 这张画，是乔安安的人物肖像画，画里的她倚靠在了窗台，露出了半张侧脸。 乔栩虽然不懂画，但也觉得这张画画的很好看。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让玫瑰小哥帮她画一张，却被他以画得不好这个理由推脱了。 他画的不好吗？乔栩眼带讽刺地扫了一眼出自他手的画作，心情顿时变得很不好。 真想把这张画给撕了。 这么想着，她伸手将挂在墙上裱好框的油画取下，放在手里细细观察。一旁的乔安安心下惴惴，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姐，我们出去吧，爸跟凌钥哥还在客厅里等着呢。” 乔栩“嗯”了一声，手上的力道一松，下一刻，那副画就直直地往地上砸。 “砰”的一声，玻璃碎成了一片。 乔安安“啊”地尖叫了一声，慌慌张张地蹲下了身去捡，尖利的玻璃碎渣划破了她的手。眼眶瞬间就红了，女孩忍着眼泪跟疼痛，小心地将那些玻璃拨开。 乔栩冷眼旁观，心里有些麻木。 听到动静的乔鸿生跟张美琪赶了过来，张美琪看到乔安安蹲在地上，一脸心疼地将她拉了起来，“安安，你没事吧？” 乔安安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只道：“我的画。” “哎呀，你的手受伤了。”郑美琪低呼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去翻找医药箱。 乔鸿生一猜就猜到准是乔栩干的，冲她吼道：“安安是你妹妹啊，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不是都看到了么？”乔栩反问了一句。 乔鸿生眼底有乌云压下，正待发火，门口的凌钥忽地走了进来。他拉住了女人的胳膊，用力往外拽，“乔栩，我们先出去。” 乔栩也没挣扎，被他拖着往外走。 男子直接拉着她走出了乔家，压了大半天的火气终于有机会喷发，“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吃了枪药了？乔安安又是怎么得罪你了？” 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女人面无表情，“她没得罪我，我就是看不惯她。” 凌钥一想到自己跟她之间的事就头疼，现在女人又是这么一副样子。 “乔栩，你真的不愿意嫁给我吗？” 乔栩将胳膊从他的手里抽了回来，听到这话，头也没抬地道：“我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 男子哽了一哽，道：“你还是再好好考虑清楚吧，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女人斜睨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放心，我还从来不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呢。” 凌钥今天的心情也不痛快，语气生硬地道：“随便你。” 说完这句，他直接坐回了自己的车上，发动车子离开了。 乔栩揉了揉被他捏的有些疼痛的手腕，转过身看了一眼乔家的大门，暮色下的宅子，看上去既冰冷又高不可攀。 她勾了勾嘴角，想到刚才的那副画，她神色一冷，眼底深沉一片。 第19章 阿泽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小黑恹恹地睨了她一眼，脑袋耷拉了下来，那身通体乌黑的羽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幸好回来的时候没忘记捎上一份肉食，乔栩将食物亮了出来，小黑才重新抖擞了一下羽毛，神采奕奕地盯着她手上的食物。 这一次女人没有再逗它，将食物都倒给了它，看着小黑迫不及待地啄食的样子，乔栩心里有那么一丁点的内疚。 她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主人。 随手拉来了一张椅子坐下，乔栩默默地看着小黑发呆。 小黑进食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一边吃一边用鸟眼瞅她。 #主人（仆人）今天好像不对劲# 它停止了动作，高傲地别开了眼，翅膀却悄悄展开，将装有食物的碟子往她那边移。 乔栩见状，笑眯了眼，伸手将食物重新拨到了小黑的旁边，并道：“你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小黑似乎听懂了，迟疑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慢条斯理地将剩下的食物一扫而尽。 吃饱喝足，面前不对劲的仆人开始拉着它诉说心事了，“小黑啊，你说玫瑰小哥为什么不肯画我呢？” “……” “为什么画乔安安就可以我就不可以呢？” “……” “乔安安比我温柔比我体贴，他是不是喜欢乔安安那样的啊？” 小黑张开大嘴，懒懒地打了一个呵欠。 人类的感情好复杂╮(╯▽╰)╭ 乔栩也没指望小黑听懂，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脸上露出了一丝窃喜，用一种说悄悄话的方式说给了小黑听：“乔安安没有我有钱，乔家的财产她一分也得不到。” “我跟乔安安之间，明显是我更适合玫瑰小哥啊。” 说着说着，女人一扫刚才的郁闷跟烦恼，眼里闪现出了自信的神采。 隔天一大早，乔栩就接到了周笑笑的电话，“乔姐，我妈今天要过来看我，我想跟你请一天假可以吗？” 乔栩还没有睡醒，揉了揉眼睛，“行，你今天就好好陪陪你妈吧。” 挂断电话后，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时间，嗯，才六点，继续睡。 时间晃晃悠悠到了八点，穿衣洗漱，给小黑喂食，下楼吃碗大排面，出门。到了店里，玫瑰小哥在跟顾客介绍各种花的花语，乔栩等他忙完了才笑眯眯地凑了上去，“阿泽，早上生意还好吗？” 穆亦泽回她：“还好。” “嗯。”乔栩点头，随即又道：“对了，笑笑她今天有事请假了。” “我知道，她提前跟我说过了。” 乔栩“哦”了一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她其实是想问乔安安的事情，可是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问出口。 穆亦泽看出她有话要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等她开口，随后，他便听到了女人忽地放轻的声音：“你能为我画幅画吗？” 他一怔，抬眸看她。 乔栩笑的很轻：“这是我第二次跟你提了，你不会还是要拒绝我吧？” 男生敛了敛眸，没有出声，安静地看着女人用手比了比画的大小，耳边听着她的絮说：“画也不需要太大，不大不小就好，然后把我画的好看一点，最好就跟拍出来的照片一样真。” 难得看到她一边比划一边说话，眼里清凌凌的透着波光，身上也没有了之前的老成稳重。 他专注地看着她，笑意浮现在了眼底，刚想说话，女人在他开口之前说：“你一幅画多少钱，我可以买下来。” “……” 穆亦泽眼里的笑意没了，目光转而落到了地上。 乔栩看着他的反应，心一沉，问：“不愿意吗？” 见男生没有回答，乔栩眼底渐渐充斥着一丝沉郁，语气也陡然低沉了下来：“现今最有名气的画家的画要多少钱？我可以按照他的市场价买你的画。” “……” 玫瑰小哥一直都在沉默，可乔栩在这个话题上显得尤其固执，“还是不愿意吗？” 穆亦泽抬眸，眼里没有任何的星光，语气平平地回：“我的画不值这么多钱。” “我觉得值就值。”乔栩寸步不让。 “……”男生移开了目光，嘴唇微动：“对不起。” 还是拒绝了她。 乔栩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直直地看了他几秒，忽然问：“是不是只有乔安安让你画你才肯画？” 男生嘴角的线条有些僵硬，依旧没有说话。 乔栩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后退了一步，脸上再次挂上了笑容，只是这一次的笑容透着嘲讽的意味。 她早就该想到的，为什么上次玫瑰小哥一开始选择坐乔安安的车，为什么s大的学生觉得他们两人是一对，为什么乔安安的卧室里挂着他为她画的画。 这么多为什么加在一起，只能证明他喜欢乔安安。 可为什么要是乔安安呢？ 这一刻，不管心里还有多少的不确定，不管她对他喜欢的程度有多深，她就是不愿意让玫瑰小哥跟乔安安在一起。 “好，我知道了。” 她面无表情地点头，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她转过身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来了顾客，刚才的话题被中止了，乔栩径自回到了休息室，让穆亦泽在外面应付顾客。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紧紧合上，她在黑暗中坐在了沙发上的一角，熟练地点了一根烟。 真是碍眼，为什么要有乔安安的存在呢？ 那天过后，乔栩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依旧没事人一样，该怎么的就怎么的。而玫瑰小哥却比往常更沉默了，连面对顾客的时候也很少露出笑容。 对此，周笑笑一脸莫名地问她：“乔姐，你跟亦泽哥是不是吵架了啊？” “怎么这么问？”乔栩有些漫不经心。 她最近迷上了魔方，此时正窝在沙发上对着魔法视频依样画葫芦地瞎拧。 周笑笑觉得乔姐也有些不对劲，不过要说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觉得你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乔栩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有，你感觉错了。” “哦。”周笑笑挠了挠头。 “你先忙去吧，魔方被我拧乱了，不知道该怎么还原了。” “……”乔姐好不务正业。(#‵′)凸 这段时间，乔栩啥也没干，就做了两件事，一件事就是玩魔方，另一件嘛，秘密。 接下来需要做的就剩下等待了。 可她都已经学会用最基础的层先发还原魔方了，玫瑰小哥也没有主动来找她。她向来没有什么耐心，所有的耐心估计都花在玫瑰小哥身上了。 想了一想，她给一个人拨了个电话，问了一下情况，挂断电话的时候，乔栩的眼里多了一抹深沉。 *** “医生，你知道乔安安最近跟玫瑰小哥走得很近吗？” 听到女人的话语，赵峥愣了一愣，摇头道：“已经有一阵子没有看到她了。 “你不是喜欢她么，怎么也不知道关心一下她的事？”乔栩目光笔直地锁定住他。 赵峥无奈一笑：“安安有交朋友的自由，而且我只是一个心理医生，跟她不合适。” 乔栩不赞同地蹙了蹙眉，“你不争取怎么知道不合适？” “有些事不是争取就够的。”秦峥眼里划过一丝黯淡，但语气温和而沉静，“我知道安安只是将我当成哥哥看待。” 话音未落，他就听到女人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哼笑，他抬眼看她，却见她笑的满不在乎：“只要我喜欢的人，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一定要得到。” 说出这话的她眼神笃定又深刻，叫赵峥怔住。 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是打算正式去追求你说的那个男生了么？” 谁知女人听了却摇了摇头，“他不喜欢我。” “嗯？”赵峥手中的笔微顿。 “所以，我要把他抢过来。” 乔栩扯了扯嘴角，说的云淡风轻，却不掩眼底的那一丝决绝。 第20章 你想怎么样？ 玫瑰小哥最近似乎很忙，乔栩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来店里了。 她坐不住了，果断地抛弃了魔方，琢磨着要不要去他的学校逮人，至于理由么，旷工这个理由应该很合理吧。 周笑笑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乔姐，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不用。”女人一口回绝。 额，周笑笑好奇地看着她，然后就听到她说：“我去他学校看看。” 说完这句话，乔栩便转身往外走去。 周笑笑：亦泽哥哥今天好像满课诶(⊙﹏⊙)b 乔栩将玫瑰小哥的课程表都背熟了，当然知道他这会儿应该还在上课，不过有一个星期没看到他了，见到他了再说。 到了s大，她一路问了好几个学生，终于摸索着找到了玫瑰小哥的教室。 此时正好是下课时间，倒也省了她上课中途进去的尴尬了。 阶梯教室满满都是人，举目四望，没有找到玫瑰小哥的身，乔栩迟疑了一下，随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同学，你是哪班的啊，我怎么没有看见过你啊。” 耳边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声，乔栩掏手机的动作一顿，侧眸望去，进入眼帘的是一个披着长发的女生。女生的长相中等偏上，五官清秀稍显寡淡，胜在脸型好是圆润而清丽的鹅蛋脸，看上去属于文静那一挂的。 “哦，我不是这里的学生。” 乔栩也无意隐瞒，直接说了实话。 女生眼里闪现出了好奇的神色，“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啊？” “找人。”乔栩低头将手机里的通讯联系人调了出来。 女生听了更好奇了，忍不住问道：“你找谁啊？”说完又补充道：“你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正好认识。” 乔栩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到了她的身上，眉头微挑，“穆亦泽你认识吗？” “你找他啊。”女生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目光在她的脸上徘徊。 乔栩点头，随即问：“你认识他？”想了一想又觉得这句话是废话，补充道：“你知道他坐哪里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没有报什么希望，却不料女生竟然很肯定地道：“知道啊。” 说罢，她伸手一指，“喏，他就坐在了那边倒数第三排。” 乔栩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下子就看到了乔安安，然后才看到乔安安旁边的穆亦泽。 敏感地察觉到乔栩的眉头压了下来，女生停顿了一下，解释道：“乔安安跟穆亦泽经常一起上课的。” “嗯。”乔栩有些不太高兴，真是走哪儿都能看到乔安安。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时，身旁的女生眼神异样地看着她，“我叫田溪，你叫什么名字啊？” “乔栩。”女人随口道出了自己的名字，眼睛一直盯着穆亦泽的那边看。 “我们能够认识一下吗？”田溪吞吞吐吐地问。 乔栩一顿，缓缓转过了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眼前的女生似乎是有些紧张，脸上渐渐镀上了一层红晕，手指无意识地攥住了裙摆。 总觉得对方的反应有些不对劲，乔栩眼神一转，蓦然想到了什么，失笑道：“我是女的。” “我知道。”田溪答。 乔栩一滞，带着不确定的口吻问：“你想要跟我做朋友？” 她们这是初次见面诶，是不是太夸张了？ 田溪点了点头，睫毛扑闪扑闪，小声地道：“可以吗？” 乔栩被问住了，她不是没有朋友，只是性子喜静，同一个圈子的人都喜欢泡吧玩超跑什么的，她在里面会显得有些特立独行，久而久之关系就淡了，唯一一个称得上是闺蜜的毛贝贝又是别有居心，老实说她现在对交朋友一事看的很淡。 这会儿遇上这么个主动跟她搭讪的女孩，乔栩觉得有些不太习惯，忍不住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想要跟我做朋友？” 田溪张了张嘴，刚想说话，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形颀长的男生。她愣了一愣，随即就看到男生一把拉起了乔栩的胳膊。 乔栩也是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玫瑰小哥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又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穆亦泽没问她为什么来这里，只是简短地道：“跟我走。” 身后的田溪嘴唇微微蠕动，最终慢慢地垂下了眼。 被玫瑰小哥牵着手的感觉不错，乔栩也没挣扎，乖乖地跟在了他的身旁，等到回过神来，她才发现玫瑰小哥将她拉到了他原来坐的位置。 也是巧，他座位的另一旁原来坐的是他的舍友，不过他临时逃课了，座位也就空了出来。 乔安安也看到了乔栩，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姐，你怎么来了？” 乔栩没回她，只是瞟了玫瑰小哥一眼，话里有话地道：“有人连续一个礼拜旷工了，我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说这句话是为了等男生解释，可她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他说话，乔栩忍不住侧过头扫了他一眼，正好看到他睫毛微垂，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她怔一怔，就在此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这节课上的是西方美术史，台上的男老师有点秃头，正在绘声绘色地讲着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大卫，末了，他用电脑调出了雕塑大卫的照片，霎时，那些女学生纷纷都很害羞地低下了头。 乔安安脸一红，也跟着低下了头，倒是乔栩摸着下巴看了一会儿，点评道：“身材不错，就是鸡.鸡太小。” 她这话说的不轻不重，刚好能让坐在附近的学生们听到。 这下子，不少人都悄悄地朝她看了过来，然后窃窃私语着什么。 穆亦泽表情一僵，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乔栩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背，正要往下拉，冷不丁听到了玫瑰小哥压低的声音：“不准看。” 乔栩手一松，默默地放了下来，唇角愉悦地勾起，缓声道：“好，我不看。”声音低沉而缠绵。 等到台上的男老师讲到了下一个课题，男生才将手撤开。 重见光明的乔栩缓缓睁开了眼，视线还有些模糊，她便轻轻眨了一眨，微微转过头，就看到了玫瑰小哥精致好看的侧脸。他的皮肤很细腻，面部的线条清晰而流畅，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带着水墨画般的清隽。 接下里的时间，乔栩用手托腮，光顾着看他，周围的一切都被她无视了。 男生一脸严肃地盯着讲台，一眼都没有看她，显得有些刻意。 乔栩见状，撇了撇嘴，真是别扭，看她一眼又不会怎么样。 眼睛盯得有些发酸，她揉了揉眼睛，又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咕哝道：“上课好没劲，阿泽，我先睡一会儿，下课记得叫我。” 男生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乔栩也不在意，两眼一闭枕着胳膊睡着了。 等到身旁传来了均匀而缓慢的呼吸声，穆亦泽才微微侧过了脸，他安静了看了几秒，俯低了上半身，将下巴抵在了胳膊上。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女人脸上的一两颗雀斑。睡着的她褪去了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嘴角的线条微微下垂，看着有些冷漠。 女人的睫毛纤长而浓密，眉形很好看，当她睁开眼的时候，眼里波光流转，灵气逼人。 穆亦泽出神地看着她，转而又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又冷了下来。 “亦泽。” 身边的乔安安在叫他，他回过神来，将手指抵上了嘴唇，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乔安安眼神一黯，默默地垂下了眼。 醒过来的时候，乔栩明显没有睡醒，眼里夹杂着淡淡的雾气，眼神都是懵的。 男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提醒道：“下课了。” “哦。”乔栩应了一声，看到前面的学生纷纷往门口的方向走，她也跟着站了起来。 穆亦泽跟乔安安跟在了她的后面，女人脑袋还有些迷糊，也不看脚下的路，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一个台阶踩空，整个人往前扑去。 身后的男生吓了一身冷汗，手疾眼快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你没事吧？” 脑子里这才清醒了一些，乔栩摇了摇头，“没事。” 目光撇到了玫瑰小哥的手上，她话语一转，又道：“你还是拉着我吧，我怕我一会儿又要摔倒。” “……”穆亦泽没说话，不过也没有将手放下。 乔栩嘴角一勾，瞥了乔安安一眼，眼里带着一丝挑衅，后者嘴唇用力抿起，看了她一眼后便低下了头。 真没劲儿，乔栩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出了教室，穆亦泽的室友本来想叫他一起吃饭的，看到他身边的乔栩跟乔安安，眼里划过一丝了然，随即又一脸羡慕地挥了挥手，转而跟上了大部队。 乔栩三人走的比较慢就落在了后面。 虽是傍晚，空气里却依旧带着一丝燥热。 见穆亦泽跟乔安安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乔栩有些无聊，主动开口道：“我们去外面吃吧，我请客。” 玫瑰小哥看了她一眼，语气冷淡：“不用了。” 乔栩耸了耸肩，“那我跟你们一块儿吃吧。” “……”男生没说话。 一旁的乔安安欲言又止，最终也是沉默。 乔栩不会傻到以为这是默认，不过她向来脸皮够厚，一锤定音道：“那就这么决定了。” 餐厅里—— 乔安安跟穆亦泽坐在了一起，乔栩坐在了穆亦泽的对面。 有乔安安这么大一个电灯泡杵着，乔栩有些食不知味，挑挑拣拣地吃了一些肉菜跟一点米饭后，她就将筷子放下了。 男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抬眸看她，“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呦，看来玫瑰小哥还是很关心她的嘛。 乔栩笑眯眯地回：“我比较想吃你碗里的菜。” “……”男生直接无视。 “姐，你什么时候回家啊，自从你上次跟爸大吵一架后，你都好久没有回来了。”乔安安忽然插话了进来。 乔栩的好心情瞬间就被她破坏了，不冷不热地道：“反正回去都是吵架，还不如不回呢。” 男生吃饭的速度放慢了，不动声色地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 “爸也是为了你好啊，凌钥哥挺好的，跟你很合适啊。” 乔栩听了，拧紧眉头瞟了玫瑰小哥一眼，语调转冷：“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乔安安噎了一噎，不再说话。 吃完饭，乔栩叫住了男生，“阿泽，我有话要跟你说。” 穆亦泽看了乔安安一眼，“你先走吧。” 看了看两人，乔安安犹豫着点了点头：“姐，亦泽，那我先回去了。”她敛下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乔栩没回答，而男生则轻声地应了一声，“嗯。” 等到乔安安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中心，乔栩才出声道：“去我车里坐坐吧。” “好。”穆亦泽没有推脱。 两人坐在车上，乔栩将车窗打开，转而掏出了一根烟，正要点上的时候，她看了一眼穆亦泽，雪白的烟管在她的嘴间轻微的晃动：“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男生第一次看到她抽烟，眼里有些意外，随即又恢复了沉静，“嗯。” 见他没反对，乔栩利落地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夹着烟将手搁在了车窗外。 车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气息，穆亦泽眉头几不可查地皱起，“有什么事你说吧。” 乔栩侧过头，目光仿佛清晨的阳光一般轻笼了下来，将他团团包裹住，“你这几天怎么没来店里？” 穆亦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原因吗？” 女人一顿，眉锋下压，“知道什么？” “乔栩。”男生忽地直直地盯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的皮相看到她的心里去，“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问出这话他，一向淡漠的眸里射出了一丝凌厉。 乔栩摩挲了一下上嘴唇，“你都知道了？” 穆亦泽沉默，眼里一片浓稠的暗色。 既然他都知道了，她也就没有撒谎的必要了，“是我做的。” 话音未落，空气里有一丝压抑。 男生缓缓眨了眨眼，嘴唇紧抿，表情冷漠，“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的啊，乔栩笑了一笑，牛头不对马嘴地回：“我讨厌看到你跟乔安安在一起。” 穆亦泽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因为讨厌乔安安，所以就来招惹他，目的就是为了让乔安安伤心？ 他问：“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跟乔安安认识？” 乔栩没有否认。 穆亦泽点了点头，这一切的事情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一开始他就疑惑她为什么愿意出高薪聘用他，现在想来完全是想要报复乔安安，所以她才会故意来接近他。 因为乔安安喜欢自己。 亏得他这些日子还有些自作多情，想想也是，她一个富家千金会喜欢他这一个穷小子吗？ 深深吸了一口，平复下了心里的波动，他看着她，眼里没有什么情绪，“乔栩，我不是你的玩具。”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玩具。”乔栩有些听不懂。 男生自嘲一笑，摇了摇头，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 乔栩皱眉，总觉得这时的他离她很远，她心里一急，道：“那个古董花瓶市值三十万左右，你有能力去赔偿吗？” 穆亦泽神色一冷。 他最近刚找了一份兼职，是在古玩店当夜间营业员，好巧不巧，刚去了三天就出了事。他记得很清楚，那只清代官窑他原原本本地放了回去，可是第二天却碎了一地。店主认定是他打碎的，非要他按原价赔偿，不然就要告他。 这下日子以来，他一直在想办法，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去找了店主，看能不能打工抵债，却不想正好听到他在跟人打电话。那一声乔小姐，仿佛是一记闷雷，砸的他措手不及。 他认识的姓乔的，只有乔栩还有乔安安。 事实证明，他猜测的是对的。 穆亦泽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她，声线没有起伏地问：“你想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 眼见着鱼儿上钩了，她的目的就要达到了，乔栩却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开心。 她将心底的那些莫名的情绪摈弃，笑容重新在她的脸上漾开。 “我想要你。” 入v公告 谢谢小天使一直以来的支持，文文明天就要入v了，入v之后会努力日更哒，届时会有大肥章，希望小天使能支持正版，也许小天使里有还没有工作的学生，生活费有限的话123言情币也可以通过右上方的评审123言情币获得，每天只需要花一些时间就可以了n(*≧▽≦*)n 已经完结了两本文了，但是我好像一直在写冷文，你们的支持跟鼓励是我努力下去的动力，希望能够写出更多好看的能够感动你们的小说。 写文不易，因为文冷，一度也放弃过，但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写小说，所以又重新开始了。心里有很多的故事想要写出来，我会加油的，也希望小天使们能够一直陪着我。 谢谢你们，鞠躬！ 21|6.30 布满铁丝网跟高压电线的精神病院—— 女人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许久，她才反应迟钝地眨了眨眼。 床头的钟表显示的时间是五点二十分，时间还早。她转过了头，透过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到有一个男人躺在了她的身旁。 他是谁？ 女人皱了皱眉，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指尖的触感很光滑，她忍不住放轻了力道，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他的皮肤。等到玩累了，她悄悄屈起了食指，将手抽回来放在了胸前。 男人似乎很累的样子，眼睑处留有淡淡的青色的痕迹。他的头发不长不短，颜色是纯黑色的，衬得他的皮肤雪一般的白皙。 啊，他的嘴唇长得真好看，嘴角自然上翘，不笑的时候都带了三分笑意。 不知道亲上去是什么感觉？ 女人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嘴唇，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巴。 此时她被男人抱在了怀里，腰也被他揽住了，整个人几乎要镶嵌进他的身体里。 有点喘不过气。 她不舒服地动了动腰，这细微的动作却瞬间惊醒了他，他摸了摸她的脸，声线清晰没有丝毫的倦怠，“怎么了？” 乔栩摇了摇头，随后又小声地道：“我想去上厕所。” 穆亦泽愣了一愣，打开了床头灯，随后又贴了过来，捧起了她的脸仔细地看她。他的目光深沉而专注，仿佛要这样看她到白头。 女人忍不住又催促道：“我要去上厕所。” “好。”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原本还有些冰冷的脸孔在一瞬间泛起了笑意，仿佛春暖花开，带着隽永而温暖的气息。 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来到了洗手间，他轻声对她道：“我就在外面等你。” 女人点了点头，往里走了几步，有些不放心，又折了回来，确定他还在后，她才再次返身走了进去。她有些怕黑。 等待的间隙，穆亦泽将后背靠在了大理石墙面，冷硬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了他的皮肤，却不觉得冷。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置身于冰窖太久了。 “乔栩。”他喃喃地念着深深刻入血液里的名字。 正常的她反而变得疯狂了，而疯了的她却又是如此的安顺。 可他却自私地希望她就这样永远疯下去，疯了的话，她就能永远呆在他身边了。 等了片刻，一阵轻微而迟疑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穆亦泽转过身，静静地看着那个瘦的脸颊内凹的女人。 她太高了，因而在视觉上，她的削瘦才让人更加心惊。 记忆里，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眼睛自然地半眯起，眼尾的弧度带着一丝狡黠跟得意。她一直是一个狡猾又无情的女人。 男人轻轻眨了眨眼，冲着她微微伸出了手，“过来。” 他知道这时候的女人是温柔的，软弱的，是可以接近的。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会露出柔软的那一面。 女人明显有些忐忑，那双黑亮的眼睛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么一丝过去的灵气，“你是谁？” 这个问题，她从刚醒来的时候就想问他了。 穆亦泽主动走上前，温柔地将她的手拢在了掌心，随即朝她微微一笑：“乔栩，你忘了，我是你丈夫。” “丈夫？”女人眉间闪过了一丝疑惑，如同鹦鹉学舌一般重复了一遍。 将她那一丝凌乱的发丝别到了她的耳后，穆亦泽唇角含笑：“对，我是你丈夫，你是我的妻子，乔栩。” 女人眼里的疑惑渐渐退去，似乎有他在身边，她就能感到安心。 她孩子气地嘟了嘟嘴，问：“那我们以前很相爱吗？” “嗯。”穆亦泽微微颔首，轻轻俯下身，缓缓地抵上了她的唇，“我们一直都很相爱。” 闭上眼亲吻她的时候，他突然想，如果可以，真希望回到那一天。 那一天，天空很蓝，女人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眼角眉梢尽是淡淡的笑意。 那是他不懂，只以为她在侮辱他…… 乔栩看着他，眼里浮现着淡淡的笑意，一字一顿地道：“我喜欢你，我想要你陪在我身边。” 穆亦泽觉得有些可笑。 喜欢他，所以才会设计他？是不是因为他这些天没有按照她计划的那般去求她，所以她才会按捺不住，主动来找他？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里透着丝茫然，与其说是问她不如说是问自己。 看着这样的他，乔栩头一回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可她不这么做，他就要跟乔安安在一起了，那她不是更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她重新坚定了意志，“我不会让你太为难的，你只要陪我一年就好，在这一年里我可以给你足够多的钱，你就不需要到处去打工了，而且也可以让你妈得到更好的照顾。” 听到她提起了他妈，穆亦泽冷笑了一声，“我的事，还有你不知道的吗？” 乔栩也觉得私底下调查人的行为不妥，轻声道：“阿泽，对不起，我承认我确实调查过你。” 穆亦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说的，就一年。” “嗯。”听到他答应了，乔栩也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心里仿佛压了一块石头一样。 为了让承诺显得更正式一些，乔栩委托律师拟定了一份合约，交给玫瑰小哥的时候，他看都不看，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好合同，乔栩给了他一把公寓的钥匙。她选的是她的另一套公寓，装修正常，简单中透着温馨。 穆亦泽没有什么多大的反应，只是强调道：“我每个星期都要回去看我妈。” “可以。”乔栩点头，“除此之外，我还会给你妈安排一个专业的护工，至于你妈的腿——”她顿了一顿，道：“如果她愿意，我可以给她安排接假肢。” “谢谢。”现在再推辞就没有必要了，倒会显得他矫情。 乔栩选的公寓离s大很近，基本上徒步就是十分钟的事情。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她特意换了辆丢在车库没怎么开过的卡宴去接他，结果到了那里，才发现玫瑰小哥的行李没多少，只有一只24寸的拉杆箱。 穆亦泽对于她换车没有多大的反应，将行李搬上了后备箱后，便弯腰坐到了乔栩旁边的副驾驶位上。 期间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乔栩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问：“吃过饭了吗？” “没有。”嗓音冷淡。 乔栩便提议道：“附近有家湘菜馆的菜色做得很地道，要不过去尝尝？” “嗯。”男生应了一声，忽道：“挑你喜欢吃的就好，不用管我。” 女人就笑：“现在是我包.养你，作为金主，我想我有这个义务照顾好你。” 明明是不算好听的字眼，从她嘴里道出，也许是因为她的语气太坦然了，他反而并没有觉得太过反感。 穆亦泽干脆将视线望向了窗外，眼神平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乔栩也不再说话，专心地开着车，十五分钟后，她找了一个停车位停好了车，然后就带着玫瑰小哥来到了她介绍的那家饭馆。 饭馆的装修并没有多豪华，胜在简单清新，乔栩带着他进了包厢，点菜。 “你想吃什么？”乔栩问他。 穆亦泽眸色淡淡，“我都可以。” 乔栩点点头，按照着自己的口味以及跟玫瑰小哥吃饭时得到的观察，点了几个他可能会喜欢吃的菜。 趁着菜没有上来，乔栩捡着话题道：“有没有想过毕业以后做什么？” 穆亦泽看了她一眼，眼里透着丝防备。 乔栩看出来了，失笑了一声，“你别担心，我不会做什么，我只是想问一下你以后是想继续从事绘画方面的工作么？”说着，她便继续说了下去：“我有个同一圈子的朋友是开画廊的，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把你介绍给他。” 在她看来，要想成为知名的画家，都是需要天赋加包装的。 “谢谢。”穆亦泽并不肯接受，“我自己的事我能处理好的。” 话题谈到这里暂时结束，服务员也将菜端了上来。 两人沉默地吃饭，男生并没有开口的意向，乔栩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只是看他冷冰冰的模样，她就想要逗一逗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她将筷子对准了里面最辣的一道剁椒鱼头。 乔栩知道穆亦泽的口味应该是偏淡的。 她夹了一筷子放到了他的碗里，对上他投过来视线，她故作淡然地道：“这道菜是这里的招牌菜，你尝尝看好不好吃。”她一向比较重口味，喜欢吃的菜都是偏咸偏辣的那种。 见男生迟疑的样子，她还亲身示范，面不改色地直接将鱼头里的辣椒吃进了肚里。 末了，她在一旁怂恿道：“很好吃的，你试试看？” 本来是不想理她的，可是看着她星眸灿烂地看着他，眼里倒影出他的影子，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鬼使神差地，他夹起了女人硬塞到碗里的那一筷子鱼肉，在女人一脸期待的注目礼下，缓缓地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甫一入口，麻辣的味道迅速冲击着他的味蕾，舌头瞬间就麻了。他随便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眼底却还是浮上了层被辣出的泪光。 乔栩看着他的脸慢慢地变红，赶忙给他倒了一杯茶。男生接过后茶后便一股脑儿地灌了下去，以乔栩的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他的喉结在一上一下地颤动着。 看上去真性感。 乔栩又给他到了一杯茶，玫瑰小哥也没有推辞，又灌了下去。 他是真的觉得辣，白皙的脸上镀了一层粉不说，额头也浮现出来了细密的晶莹的汗水。要知道包厢里可是开着空调的。 正要给他倒第三杯的时候，乔栩一顿，将茶壶放下，对上了男生雾气迷蒙的眸子，她一怔，随即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穆亦泽眉头微皱，辣的嘴唇微微张启，正要自己去倒水的时候，女人突然捧住了他的脸。 “我有一种办法可以很快将辣意消去。” 女人的声音又沉又哑，听上去磁性而撩人。 “什么办……”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了女人突然贴上来的唇间。 身体顿时僵硬了起来，两手也不知道摆到哪儿，他睁着眼睛看她，察觉到她的舌尖抵住了他的唇间，红晕瞬间蔓延到了他的耳廓。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她的技巧似乎并不好。 而且还透着一点的小心翼翼。 此时两人隔得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她的眼睫在轻轻颤动，如果忽略掉这些细节的话，差点就以为她是老手了。 乔栩吻了一会儿，都没有感觉到玫瑰小哥回应她，心里不由地有些挫败。 不过他的舌头软软的，才不像他人那样冷冰冰的。 乔栩微微半睁开了眼，猝不及防望进了他的眼，他的眼底似乎住着海妖，能够在瞬间吸引住人的心魂。女人将舌尖探了出来，狠狠地嘬了一口他的嘴巴，发出了轻微的“啵”声。 “怎么样，嘴巴还辣吗？” 听着她的问话，穆亦泽一时没有说话，脸上的红似乎比刚才更深了一些。 心里不禁有些懊恼，他好像每次都被她牵着鼻子走。 匆匆移开了视线，穆亦泽一脸认真地吃着菜，眼睛再没有往她哪里看上一眼。 乔栩一脸戏虐：“被亲的感觉怎么样，应该还可以吧？” 穆亦泽不想说话，乔栩歪着头看他，“怎么了，生气了？要不我下次让你亲回来好了。” “……” 这个吻技那么差的女人，到底是有多自信！！！w(￣_￣)w 吃过饭，乔栩驱车将他带回了公寓。 穆亦泽本来已经做好了住进乡村田园风的房间的准备了，然而当他走进去的时候还是愣了一愣。 乔栩没有听到脚步声跟上来，疑惑地回过头，却看到他站在了玄关处。由于他站的地方正好是阴影的一角，使得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怎么了？”不由地问出了声。 “没事。”男生摇了摇头，低头一看，玄关处的鞋柜上放着一双男士拖鞋，款式看上去有些幼稚。 “哒哒哒。”脚步声由远及近。 乔栩趿拉着拖鞋走到了他的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哦，这双拖鞋是我新买的，跟我脚上的拖鞋还是情侣款。” 说罢，她就朝着他伸了伸脚，穆亦泽低头一扫，看到她白嫩的脚丫子在动来动去。 “喜欢么？” 耳边听到了女人的询问声，男生回：“喜欢。”等到反应过来她问的是拖鞋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一丝狼狈，弯下腰开始换拖鞋。 乔栩没有察觉到他的那一丝异样，在一旁等他换好了鞋后，才带他去他的房间。 两人的房间是相邻的，乔栩倚靠在了门框，静静地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衣服。他的衣服并不多，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套，乔栩看着看着忽然道：“我明天带你去买几套合身的衣服吧？” 穆亦泽动作一顿，将衣服挂好，正要开口，乔栩似乎是知道他会说什么，直接抢白道：“不许拒绝。” “……” “还有，以后不能跟别的女生走得太近，至少这一年里不行。”之所以给出那么一年，她是想要在这一年里好好跟他培养感情。 可她的提醒，却让穆亦泽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们之间只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尽管他并不是自愿的，但这却是事实。 想到这里，他眼里闪过了一丝厌恶，声音愈发的冷，“我知道了。” 晚上，乔栩窝在了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玫瑰小哥就跟她隔着一道墙诶。 她越想越心花怒放，从床上爬了起来，呆坐了一会儿后，她踢踏着拖鞋走了出去，顺势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咚咚咚。 乔栩将耳朵凑近了些听，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 难道已经睡着了？ 她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牵了牵嘴角，穿着拖鞋回到了房间。 而穆亦泽在黑暗中睁开了眼，静静地聆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房间的隔音并没有多好，仔细听还是能够听到声音的。 他听到了女人爬上床的声音，也听到了她翻身的声音，他想，这或许都是他的错觉。 重新闭上了眼，他在这张温暖而宽敞的床上，缓缓地陷入了梦乡。 乔栩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带着玫瑰小哥转战各大大型商场。 其实她的衣品很好，至少帮他挑选的衣服都是适合他风格的衣服，反观她自己，虽然满身名牌，但是搭配的太过随意，反而有种潇洒不羁的落拓感。 专柜的穿衣镜前，玫瑰小哥站的笔直，眉眼蕴含着淡淡的疏离，修长如玉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扣着扣子。 当要扣上最上面的一颗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一怔，看向了突然出现在他身旁的女人。 乔栩眉眼弯弯，将他的手拉下，语气稀松平常地道：“这套衣服，还是解开三颗扣子比价好看。” 穆亦泽一顿，指尖微微一颤，任由她帮他将领口的那三颗扣子解开。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疑，女人的手指犹带凉意，在他的锁骨处划过，带来些微的痒意。 他垂眸静静地凝视着她，不知怎么的，忽地问她：“这样真的好看么？” 22|6.30 乔栩的品味随了她妈柳曼如。 记忆中，那个纤柔病态的女人，总是会用田园风的碎花来装扮家里，然后等着自己的丈夫回家。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直到某一日——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复古连衣裙，从窗台上决绝地一跃而下，在地上开出了血色的花朵。 乔栩其实对柳曼如的印象没那么深刻，那些记忆早就被埋藏在时光的蚍蜉中了。这些年来，她很少想起她，她甚至记不清她的脸了。而乔鸿生那个懦夫，也许是因为良心不安，将柳曼如的所有照片都收了起来。 曾经问过乔鸿生，问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妈，他没有回答。 乔栩想，应该是没有过吧，就算有那么一点喜欢，那也是利用的成分多一些。毕竟，在没有遇到柳曼如之前，他不过是一个穷小子，空有一副得天独厚的好相貌。 现在想想，柳曼如当初疯狂地迷恋上乔鸿生，也是喜欢他那张脸吧。 岁月对乔鸿生确实宽容，已经快要五十的人了，除了眼角多了一些皱纹，脸部的肌肉并没有变形。而且气质跟陈酿一般，被时光打磨的愈加醇厚迷人。 然而，据她所知，魅力依旧的乔鸿生，除了张美琪，身边并没有其他女人。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爱情。 真让她觉得恶心。 乔栩回过神，掏出了一根烟点上，吞云吐雾中，她微微眯起了眼睛，盯着顶上八十年代的橘黄色吊灯发呆。 其实她何尝不是一个肤浅的人，偷窥玫瑰小哥，跟踪他调查他，还不是因为他那张脸。 果然，她跟柳曼如还是很像的，至少，一样都很花痴。 烟蒂快要烧到手指的时候，乔栩嘶了一声，将烟头扔到了烟灰缸里。 食指被烫了一下，火烧火燎的痛感顺着掌心的脉络传到了心脏，痛感加剧。乔栩皱了皱眉，随手打开了抽屉，抽了一条创口贴贴上。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乔栩猜测着应该是玫瑰小哥到了，便起身走到了门口。 打开门，透过敞开的门缝，正好看到穆亦泽站在了周笑笑的身旁，神色清冷。 他的身材是最完美的衣架子，白衬衫黑裤子，简单的着装，却被他穿的贵气十足。乔栩的目光在他的领口多停留了几秒，眼里隐隐有些遗憾。 据说习惯将衬衣的扣子全部扣上的人，性格都比较的严谨内敛，一丝不苟。 穆亦泽的性格还挺符合的。 乔栩微微一笑，“阿泽，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有什么不懂的，可以亲自来问我。” “嗯。” 穆亦泽答应的很干脆，事实上，他并没有来找她。 乔栩等啊等，就是没有等到玫瑰小哥，忍不住打开门探出脑袋一瞅，穆亦泽跟周笑笑在说话，唇色微浅的嘴角挂着一道若有似无的笑容。 周笑笑在教他怎么包装鲜花，鲜妍鲜亮的花朵抱在了他的怀里，衬得他冷淡的眉眼也秾丽了几分。 乔栩一时看的呆住，连怎么走过去的也不知道。 “啊，乔姐你怎么出来了？” 周笑笑以为乔栩在里面补眠，就没去打扰她。 “哦，我就随便看看。”乔栩瞟了一眼穆亦泽手里的花朵，笑笑，“怎么样，在这里待的还习惯吗？” 穆亦泽点头，“还行。” “嗯，那就好。” 此时已经临近晌午，店里没什么顾客，乔栩当机立断，跟两人提议道：“我们先出去吃饭吧。” “好。”穆亦泽依旧惜字如金。 乔栩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要说他性格天生淡漠，也不尽然，她刚刚可是看到穆亦泽跟周笑笑有说有笑的。 可为什么独独面对她的时候，他就显得极为安静，冷漠疏离中透着一丝防备。 乔栩摸了摸嘴唇，笑了。 三人去了附近一家火锅店，锅底是老汤，味道浓郁鲜美。 乔栩暗自观察着穆亦泽，见他微垂着眼睫，专注而仔细地吃着火锅，她眼里的笑意渐浓。 “好吃吗？”她侧过头轻声问他。 “嗯。”穆亦泽手上的筷子一顿，“很好吃。” 他从花店的出来的时候，披上了一件灰色的外套，这会儿热出了一身汗，便将衣服脱了挂在了椅背上。 乔栩的目光又再一次地落到了他的衬衫领口，就算再热，他也没有解开扣子。 忍不住打量起了他的脸，他的眉骨长得特别好，鼻梁挺括，有点像混血儿。此时那张完美的脸上似敷了一层粉，衬得那双瞳仁略浅的眸子水光潋滟。 乔栩呆了一呆，低下头装作认真吃饭的样子。 对面的穆亦泽缓缓眨了眨眼，鸦羽似的眼睫在他的眼睑扫下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乔栩跟穆亦泽都不是多话的人，大多都是周笑笑一人在说话。 欢快的声音时不时传出，就跟只活泼爱动的小麻雀似得。 下午的生意，比起往常确实好了很多。 那些年轻靓丽的女孩一进花店，眼睛就往穆亦泽的身上瞟去，俨然跟见了花的蜜蜂一样。 果然，美色确实能够吸引人，前提是要足够美。 到了傍晚，乔栩盘点今天的营业额时，发现比往常多了整整2倍。顿时就眉开眼笑了起来。 她不缺这么一点钱，但是从中获得的成就感让她极为满足。 五点一到，穆亦泽便打算下班了。 乔栩从账本上抬起了脸，“诶，你是要回学校吗，我送你吧。” 夕阳的余晖洒在了穆亦泽颀长的背影上，他微微侧过了脸，没有回头，“谢谢，一会儿有同学要过来接我。” 步子重新提起的时候，阳光在他的周身铺成开来。 乔栩微微眯起了眼，浮光跳跃在了她的瞳仁里，透出清浅的眸色。 还是忍不住走出了几步，倚在了门框，正想再看上那么一眼，一辆熟悉的车子印入她的眼里。 她面无表情地站直了身体，看着白衬衫的男孩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红色的车里，少女笑靥如花。 *** “医生，有一件事困惑了我很久。” 又一个星期一的早晨，乔栩来到了赵峥的心理诊所。 这还是赵峥第一次看到乔栩露出迷茫的眼神，不由地耐着性子问下去：“什么事呢？” “你是怎么看待姐弟恋的？”乔栩定定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很漂亮，睫毛浓密而卷翘，自带眼线效果。 赵峥别开了眼，笔尖轻点着纸面，“这是个人的选择问题，我也不好多加评判。” “嗯。”乔栩也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摸着嘴唇笑了一笑。 笑完之后，她突然正色了脸，风马牛不相及地问：“医生，你觉得乔安安漂亮还是我漂亮？” 她思维活跃，每一个问题，都会在脑子里绕几个弯。 赵峥停顿了几秒，选择了最合适的措辞道：“你们都很漂亮。”抬眸看了乔栩一眼，“风格不同。” 乔栩撇撇嘴，屈指敲着膝盖，“医生，你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赵峥苦笑着反问她：“你想听什么答案？” “我想听真话。” 乔栩对于这个问题显得极为执着。 知道不能轻易糊弄过去，赵峥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安安长得比较柔美。” 乔栩没有说话，黝黑的眼里平静无波。 颇有些忐忑地看了眼对面的女人，赵峥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乔栩不是不美，只是美的太过凛冽，让人心生畏惧。相比之下，单纯可爱的乔安安更加容易让人靠近。 “我明白了。”许久，乔栩意味不明地露出了一丝微笑，“医生，今天我们之间的谈话，我不希望被第三个人知道。” 这句话她是笑着说的，赵峥却能够从她没有笑意的眼中看到一丝狠厉。 他滞了一滞，一时没有出声。 乔栩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医生，我知道你是乔鸿生的人，不过，我喜欢你考虑清楚，你到底是要钱呢还是要命呢？” 对面的赵峥脸色微变，乔栩歪着脑袋微微一笑，“医生，你们不是都觉得我是病人吗，精神病人杀人的话，应该不需要负刑事责任吧。” 这无疑是变相的威胁，冷汗爬上了他的额头，赵峥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别人。” 得到了这句话，乔栩才满意一笑。 公告 为了防盗，特意放了防盗章，将正文放在了作者有话要说里，一个多小时后会再替换回来，正文内容一般会比防盗章多出几百字，小天使们可以先订阅，如果不习惯的话，也可以等替换过了再看，么么哒~~ 23|6.30 说着这话的女人，下巴微抬，眼里碧波荡漾，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慵懒风情。 不得不说，她很骄傲，也很自信。 穆亦泽微微低头，顾左右而言其他，“走吧。”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乔栩对这个问题显得极为执着，固执地想要从他的口中听到答案。 男生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她，“我不知道。” 乔栩也同样在看着他，眼瞅着玫瑰小哥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无比，她默了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她意有所指地看着他，“不急，以后你再告诉我。” 男生没说话，眼神幽静而深沉。 回到公寓，穆亦泽将这些新买的衣服拿到了房间，一件一件地挂上。他对这些衣服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乔栩养得宠物而已。 她花心思帮他买这么多衣服，就跟给宠物买衣服的性质差不多吧。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有些阴沉。 “啊。”门外忽然传来了乔栩的惊叫声。 穆亦泽回过神，打开门朝外走去，“怎么了？”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他甚至后悔开了门。 乔栩捂着脑袋，看到他跟看到救星一样，“快点帮我抓住小黑，它的脚链脱落了。”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寻找着捕捉的工具。 她将小黑养在了阳台，一打开门一个黑影就朝她窜了过来，把她吓了一跳。 小黑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怎么可能乖乖就范，这会儿正围着客厅满世界乱飞，它甚至还站在了沙发上，高傲地挺着小胸脯，一脸挑衅地朝着乔栩张了张鸟嘴。 #仆人，我忍你很久了。# 乔栩躲在了玫瑰小哥的身后，想要抓它，可又怕小黑啄她。 这小黑估计对她积怨已久，一得到自由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追在她的身后飞，它也不攻击她，就跟逗她玩一样飞在她的头顶啄她的头发玩。乔栩虽然自诩身手好，可小黑跟老鹰一样大的身躯，还是让她有些发憷。 她心虚呀，毕竟时常饿着小黑，而且还故意用言语调戏它，这小黑估计记仇着呢。 穆亦泽瞅了瞅通人性的小黑，然后又扭头看了看顶着鸡窝头的乔栩（小黑的杰作），思考再三，神情无辜地说：“我跟它不熟，还是你来吧。” 乔栩：“……” 她敢肯定，她在玫瑰小哥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笑意。 玫瑰小哥既然不帮他，她就更不能放他走了，一会儿小黑又攻击她，她至少可以让他做她的肉盾。思及此，她用力抓住了他的腰，手一抖，玫瑰小哥的脸就扭曲了一下。 他一向面瘫，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乔栩，你抓到我腰上的肉了。” 额，乔栩瞅了瞅自己的手，默默地放轻了一些力道，“你那么瘦，身上还有肉啊。” “……” 现在不是调戏的好时机，乔栩又回归正题，催促道：“你往前走，我在后面抓它。” “……”最后穆亦泽无奈地迈出了步子，一步步地朝着小黑靠近。 小黑不屑地看着玫瑰小哥身后的乔栩，哼，让你嚣张，让你饿着小爷，让你给小爷我取了这么怂的名字！活该！ “哑哑。”小黑叫了两声。 仆人，给我取了霸气侧漏的名字吧。 “小黑，你饿了吧，你先站在那里别动，我一会儿就给你准备吃的。”乔栩用一种和蔼可亲的语气哄它。 额，跨物种的交流想都不要想。 小黑无奈地叫唤了两嗓子，低下头慢条斯理地梳理着它漂亮的羽毛。 乔栩眼睛一眯，趁着这个机会，快如闪电地从玫瑰小哥的身后窜出，猛地朝着小黑扑去。小黑的头顶似乎长着眼睛，在乔栩快要抓到它的时候，陡然展开了翅膀飞到了半空中。 小黑居高临下地看着乔栩，鄙视地觑了她一眼：傻了吧，爷会飞！ 它傲娇地扬起了头，姿态优美的绕着乔栩的头顶飞来飞去。 乔栩仰着头，咬牙切齿道：“有本事你给我下来，不然我饿着你，看你怎么办。” 小黑听了，还给她来了一个高难度的飞翔姿势，末了，它飞到了一个角落，翅膀一拍，鸟嘴一张，再次飞回来的时候，嘴上就叼着一块肉饼。 它不急着吃，停在了乔栩的面前，显摆似的仰着头，让她看清楚它嘴上叼的是什么。 如愿看到自家仆人无语的表情，它心满自足地将肉饼咽了下去。 乔栩：小黑成精了怎么破？ 她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么束手无策的事情呢。她看了看大门跟窗户，心想着小黑也飞不出去，干脆就不管它了。 “阿泽，我先回房了。” “嗯。”穆亦泽看着她走回了房间并且关上了门，才回头跟小黑大眼对小眼。 小黑：仆人好没有耐心，都不肯哄哄小爷，如果哄得我高兴，说不定我就从了她了。 玫瑰小哥不知道小黑的心理活动，看小黑无精打采的样子，他想了一想，将那些肉饼拿了过来。 小黑睨了他一眼，主动叼起了他喂来的食物。 虽然它也可以自己吃，但是有人服侍的感觉一级棒。 嗯，他就勉强同意多一个仆人吧。 穆亦泽看喂得差不多了，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间公寓设计的原因，房间里都是自带浴室的，倒也省了很多的麻烦，简单的洗了个澡，看了看时间，不过晚上八点。 他打开了电脑，查阅了一些相关专业方面的资料。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十点，他打了一个哈欠，关灯，睡觉。 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两点一刻，他起来上了个厕所，要爬回床上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步子一顿，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他拿出了手机，借着微弱的光线，他仔细地查找着客厅的每一处。 就这样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找，最终在厨房与客厅的夹角找到了睡着的小黑。 穆亦泽观察了片刻，确定小黑没有醒来，他才朝着它伸出了手…… 翌日，乔栩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 她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什么事？”就算是她喜欢的玫瑰小哥，也没有特权打搅她的好觉。 似乎知道她在懒床，穆亦泽也没让她开门，只是隔着门板道：“我要去学校了，早餐已经买好了，就放在了客厅的餐桌上。” “哦。”乔栩呆了一呆。 玫瑰小哥竟然给她买早餐了？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男生的声音又遥遥地传了过来：“小黑我已经用绳子绑住了，就系在了门把上。” “啊？”乔栩又是一呆。 门外没有了声音，只听到脚步声越走越远，最后是门关上的声音。 看来玫瑰小哥是去上学了。 乔栩没心思睡觉了，她匆匆套了一件衣服，又简单地洗漱了一番，推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小黑被五花大绑着躺在了地板上，绳子的另一端就绑在了门上。 玫瑰小哥还挺细心，特意给小黑的两只爪子绑上了蝴蝶结。 她乐了，径直走过去，伸出鞋尖踢了踢小黑的屁股，“你昨晚不是挺横的嘛，竟然啄我的头发，有本事你继续啊。” 小黑虽然成了俘虏，但是依然有着一颗不屈的灵魂。 它继续仰着高高的头颅，用全身的每一根羽毛鄙视她。 乔栩算是看出了它眼神里的意思，她勾了勾嘴角，同样鄙视它，还不忘挤兑道：“你继续瞪，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小黑：快来人将这个仆人丢出去！！！ 因为在小黑的身上找回了身为主人的尊严，乔栩一大早的心情特别好，她施施然坐到了沙发上，摸了摸玫瑰小哥给她买的早餐，嗯，还是热的。 虽然比较喜欢吃大排面，偶尔吃些清粥小菜还是不错的。 乔栩几大口将油条消灭了，然后才放慢了动作，极为享受地吃着肉包子。 小黑那个望眼欲穿啊，肚子好饿，仆人好坏。 眼睁睁地看着乔栩将两个大肉包吃进了肚里，小黑为了眼不见为净，干脆扭动着身体，用屁股对着她。 片刻后，它就听到了哒哒哒的脚步声，显然是冲着它的方向来的。 小黑精神抖擞地扭过了头，正好看到乔栩拿着个大包子朝它走来。 它还在生气，不想搭理她，可是身体却违背了它的意识，张开了大嘴等待着她的喂哺。 乔栩蹲下了身，笑眯眯地看着它，“想吃吗？” “……”费什么话。 本来以为仆人又要言语调戏它了，谁知这一次她还挺干脆，直接将包子扔进了它的嘴里。 迫不及待地咀嚼了几下，等到咽下去的时候，小黑一惊，抬头看着对方。 乔栩缓缓地露出了一个过分灿烂的微笑，欠扁地道：“忘了跟你说了，里面的肉馅儿被我吃掉了。” 小黑卒。 因为鸟架上的脚链断了，乔栩得去重新买一个回来，便去了花鸟市场一趟。 挑挑拣拣买了一副较为结实的鸟架后，她就回了公寓。 凌钥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正在给小黑绑腿，似乎是知道自己的悠闲日子到头了，小黑不肯合作，使劲地扑腾着翅膀。 乔栩吐掉了嘴上的鸟毛，走到一边接过了电话，“喂？” “乔栩，你在哪儿呢，我现在在你公寓楼下。” 乔栩下意识地走到了落地窗前，一看楼下没有人，随即她很快意识到了凌钥说的是哪个公寓。 她漫不经心地道：“哦，我不住那儿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凌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她：“为什么不住了？你现在住哪儿？” 他知道乔栩是一个在生活上一成不变的人，她每天早上都会吃一碗大排面，从不点其他的面，身上穿的衣服从来都是风格相近的服饰，就连头发的长度，也会在固定的时间段内剪短。 就是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离开她住惯了的公寓呢？ 乔栩觉得凌钥管的有点多，语气有些不耐：“不住就不住了呗，你管那么宽干嘛。” 24|6.30 通过尘世命理薄记载，苏离此次下凡乃是渡仙劫，旦凡有些资历的上仙，都需此一劫。不过我琢磨着，天界推崇修身养性，可几千几万年清心寡欲的日子，非得把人憋出毛病，遂意思意思地渡个劫，顺道体验一下凡尘的百态俗世，欢乐欢乐。 根据记载来看，苏离这一世投到了一个书香门第，生活倒也无忧，那历什么劫啊？我寻思着想要继续往下翻页，探探天机，谁想阎王爷爷眼明手快把那薄本抢了去，吹胡子瞪眼地对我说：“好了好了，知道这么多就够了，若是被你知晓后面的，那我就犯了大戒了啊。” 我心里一阵失望，撇撇嘴道：“爷爷真小气。”刚说完这句，爷爷就在我脑门上重重地敲了一下，憋红着脸说：“我这是为你好啊，如若被你破坏了司命星君的命格，小心被雷劈。” 听爷爷这么一说，我摸了摸脑袋上的头发丝，想象着被雷劈后寸草不生的头顶，虎躯一震，默默无语。 “好了，别泄气了，我给你找一户好人家投胎，到时候门当户对，结亲一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啊。”爷爷安慰我说。 这话听着挺像那么回事的，我忙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爷爷，深情地说：“爷爷啊，你一定要给我找一户好人家啊，最好离苏离家很近很近啊，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好的好的。”爷爷一边应承着，一边把我拉到往生界。 虽然我乃一只引灵，可是一直没什么机会去亲自目睹一下往生界的模样，如今一瞧，顿时有些失望。眼前那只黑黝黝的洞，目测下来只能容纳我半个身子，着实有些袖珍。 原来，凡是要转世投胎的，都要钻进这个，额，狗洞吗？一想到来来往往前来投胎的众人，都要委身钻洞，我不厚道的笑了。 许是我嘿嘿傻笑的模样在此刻看来有些诡异，爷爷在一旁面露忧色，迟疑地叫道：“小锦，小锦？” “嗯？”我回过神来，对爷爷安抚地笑笑，接着便拱着腰撅着屁股，以极其猥琐的姿势，慢悠悠地往里钻。刚探进个脑袋，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回过头来，大声对爷爷说：“爷爷，您一定要给我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孔，婀娜妖娆的身姿啊。”这样的话，苏离他一定会对我一见钟情的。 爷爷的声音从我屁股后面传来，有些无语，“好的。” 听到爷爷的承诺，我放下心来，打算接着往里钻，可一想又觉得缺了点什么，又回过身冲爷爷喊：“还要给我一个聪明的脑袋啊。”阿媛老是说我笨，苏离一定不喜欢笨笨的女孩子。 “废话真多。”只听见爷爷忍无可忍地大喊，随后我只觉得屁股被踢了一脚，还没感觉到疼痛，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过来的时候，毫无意外的成了一个小小的婴儿，可饶是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却还是生生吓了一跳。瞪大双眼看到凑过来的放大脸孔，我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瞅着自个儿的小脸蛋被人给轻薄了，欲哭无泪。 “呀，我们家小阮可真可爱，瞧这大眼睛，水灵灵的真好看，哟，你瞧，他还在冲我笑呢。”抱着我的男子大胡子翘啊翘，笑眯眯地对一旁虚弱的女子说道。 我翻了翻白眼，我才没有对你笑呢，可是看他乐的傻了，我不和他计较，急忙扭过头四处查看，苏离在哪儿啊，苏离在哪儿？ 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是我能不急吗，万一我不在他身边，他被其她女孩勾搭去了，那我这一趟不就白忙活了吗？正在我苦恼之际，只听喀嚓一声的门响，一个温和斯文的声音由远及近，温声道：“恭喜大哥喜得爱女。” “啊，贤弟来了，快跟我去大厅叙叙旧，大哥我好久都没有和你喝酒了。”抱着我的男子，不，应该说是我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塞到了我娘怀里，随后便和那名男子勾肩搭背出去了。 对于自个儿被当包袱一样甩掉，我甚是愤怒，咿咿呀呀的叫嚷个不停。 “噢宝贝，是不是饿了呀？”娘亲温声细语地哄我，那声音特别好听，温暖的好像春天里徐徐送来的微风，让我懒洋洋的想睡觉。 原来，这就是有娘的感觉啊。 可是，娘亲下一个动作，让我风中凌乱了。 她……她在我面前宽衣解带，两只丰满的嫩乳呼之欲出。她，不是要喂奶吧？ 呜呜，我不要我不要。我在心中羞愤地呐喊着，可出口却是咿咿呀呀的呓语。 我扭头，扭头，再扭过，想要躲避妄图塞到我嘴里的乳汁，冷不丁，我瞧见了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愣愣地站在不远处，黝黑的眼珠子正好奇地盯着我看。 啊，好可爱好漂亮的小男孩啊，我甚是心水啊。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等再细细打量，总觉得他黑的出奇的眼睛在哪儿见过，越看越熟悉。 啊，他不就是苏离的缩小版吗？我让阎王爷爷安排我和苏离比邻而居，看来爷爷他诚不欺我。 我高兴坏了，顾不得娘亲妄图喂我乳汁的动机，急切地伸出莲藕般胖胖的胳膊，想要去碰碰苏离的衣摆。 娘亲这时才发现这房里还有一个小家伙，总算停下了如狼似虎的动作，姿态纤美地拉拢好领口，对着他温婉一笑，道：“寒儿，你来了，快过来看看妹妹。” 小男孩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踱着小步子，一步步地朝我走来。 那一刻，我忽然发现我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全身冒冷汗，仿佛生病了。于是，我想，我完了，就一个还没长开的缩小版苏离，对我的杀伤力竟也如此之大。 我目光贪婪地将小苏离从头到尾都扫视一遍，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嘴巴，然后昂着个脑袋去够，想要占他便宜。可是到最后我脖子都酸了，还是没有碰到小苏离的一根手指头。 我恨的牙痒痒，急的眼儿通红。 最后，还是我亲爱的娘亲看出了点眉目，娇笑着取笑道：“寒儿，小阮喜欢你呢，以后给你当媳妇儿，好不好？” 果然是我娘亲，这一句话深得我心，我咧开嘴看着小苏离，慢慢等待着他的回答。不过，到底是有些紧张，我屏住了呼吸，双眼一眨不眨地锁定他，连他的一点细小动作都不放过。 小苏离眨了眨卷翘的睫毛，如同羽翼轻颤，带着点纤弱，他神色茫然地看了看面带微笑的娘亲，然后将目光放到我身上，清脆的稚音慢慢传来，“小阮……不好看，皱巴……巴的。” 娘亲一听这话，就笑了，逗弄着我的鼻子，笑着说：“小阮，苏离哥哥不要你呢，怎么办？”话虽然这么说，不过神色里没有一点苦恼，娘亲真坏。 我眼含悲苦的凝视着小苏离，心想，等我长大了，变成了绝世美人，看你还敢不敢嫌弃我。一想，牙龈痒痒，最后一闭眼一抬头，卯足了一口气，啵的一声，终于咬到了小苏离滑嫩嫩的小脸蛋。虽然期间不过一秒钟的时间，不过还是在那脸蛋上留下了自个儿的口水。 嘿嘿，这是我的专属印记，娘子，你就等着我长大后来娶你吧。 我喜滋滋地在心里暗忖，抬起头，却见小苏离捂着被我亲到的小脸蛋，极其委屈地等瞪着我，水汪汪的眼睛盈盈散发出澄澈清透的光芒。 嗷——好可爱啊。 我三岁，成天追着苏离的屁股后面跑，有一次苏离恼了，就解开我的腰带想把我绑在旁边的一棵大柳树旁。那是我最悲剧也是最幸福的一刻。 那时候，我养成的了一个怪癖，就是喜欢扒自己的内裤，导致小裤裤边缘的弹性极差无比。于是，当我的小裤带被小苏离解开的那一刻，我的裤腿和我的内裤一起华丽丽的掉下来了。 随之，我白花花粉嫩嫩的小屁屁被暴露在了空气中。 那一刻，我懵了。回过头，却见小苏离也在目瞪口呆地盯着我……的屁股。 虽然我外表只是一个三岁的娃儿，可我骨子里却是活了三千多年的老鬼了，被人瞧见了屁股，我一时又羞又气，慌慌张张地提起裤子。还没绑好腰带，眼角的余光瞅到某人有逃跑的趋向，我顾不得裤裤有再次掉落的危险，眼明手快地扯住某人的裤腿，一本正经地说：“苏离哥哥，你瞧见了我的……屁股，要对我负责。” 估计是我一脸严肃的表情吓到了他，苏离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闪出一丝尴尬羞怯的红晕，随后吞吞吐吐地说：“那你想怎么样？” 就等着这句话呢。我心下暗喜，不过面上不动声色，清了清嗓门，软软脆脆地说：“你娶我吧。”话音未落，我想了想，觉得甚是不妥，复又接着补充道：“等我十五岁的时候来迎娶我吧。” 通过这三年，我明白了我不可以娶苏离，不过我可以嫁给他。 但又一想，我以三千年的智慧对一个六岁的小孩说成亲这样一个深奥的话题，着实是有点厚颜无耻，简直就是在拐骗小孩儿嘛。 不过，如果得以拐骗到一个夫君，无耻就无耻吧。 我在心里唾弃者自个儿的厚颜，那边的小苏离也在兀自挣扎，我等不及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心一横，闭上眼，扯开嗓门大声嚎叫：“娘啊——” 果然，不到一秒钟，我那大腹便便的娘亲抱着圆滚滚的大肚子蹒跚着走出来，一脸为人母的慈爱，“小阮，怎么啦？” 她的动作甚是急切，大肚子抖啊抖，看的我心惊肉跳，就怕我娘肚子里的那团肉给掉出来。本来嘛，我动了点心思，想让我娘当个证人，把我和苏离的婚事给落实了，可一看她那即将临盆的肚子，我后悔了。 “娘，别过来了。”我焦急地对她喊。 “啊？什么？” 我娘一脸的茫然，没有听清我说什么，又向我靠了几步。 那时，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顾不得逼苏离跟我成亲这事儿，满心满眼都是我娘的肚子，张大嘴喊道：“娘，小心肚子。” “啊？什么？我没听清。”娘亲还是在向我走来。 然后，悲剧发生了。 只听我娘一个惨叫，庞大的身躯如同一个球一般向地上滚去。 后来，每当我想到这一天，都是捶胸顿足的后悔啊。当然，我后悔的，不是我娘在地上一滚早产了我妹，而是，我怎么就像个笨蛋一样喊我娘出来呢？ 如果，如果我再稍微争取一下，说不定苏离就从了呢？ 世上没有后悔药。 我妹妹因为我娘摔的那一下，不足八个月就蹦出来了。因为是早产儿，身体纤细娇弱，倒不是说不健康，不过与我结实的小身板相比，是显得有些柔弱了。 而随着时光的流逝，妹妹的身姿越发的楚楚动人，婀娜窈窕，真是我见犹怜。有时候连我看到妹妹的美貌，都不禁会犯花痴，同时在心里唉声叹气：这样美丽的脸庞，这样窈窕的身段，无一不是我梦中幻想拥有的躯壳啊。 是的，我并没有成为想象中的倾国倾城的大美人，那眼睛那鼻子，根本就是我原先的模样。我生气地在心里想，阎王爷爷，你黄牛了，等我回去，我要把你的春宫图都没收了。 我十二岁时，终于体会到了伤心的滋味。 那会儿，桑梓树上的果子红里透紫，远远看去如同一颗颗美丽的幻紫琉璃珠，我一时嘴馋，忍不住手脚麻利地爬到树上，心满意足地吃起桑梓。而正当我吃的欢乐，我那美丽的妹妹从一边款款而来，举手投足间无不充斥着优雅娴静的姿态。 我这人对美色最没有抵抗力了，于是乎忍不住就在树上犯起了花痴。正在我满眼都是的粉红色泡泡的时候，我思念了好些时日的苏离，不紧不慢地从另一边走来。 正值深秋，树叶被染成了金黄，与天际橘色的晚霞相互映衬，将这么一副美景衬托到了极致，而我心爱的少年，慢慢地向我走来，如同画中人，一如我初见他的那一刻。 然后，我很没出息的对他流起口水。傻傻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咦？不对呀，我躲在树上，苏离怎么看到我的啊？难道—— 我急急忙忙地拉长脖子往下看，却看到我那仙女似的妹妹和我那俊美的未来夫君，正情意绵绵地深情对望。 我的玻璃心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苏离哥，你……你喜欢我姐姐吗？”树底下传来阮凝夕怯怯的声音。 本来打算当空气的我一听这句话，忍不住拉长了耳朵。 “……” “苏离哥？”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一听，顿时来劲了，琢磨着他这嗯字是代表喜欢我呢还是喜欢我呢还是喜欢我呢。 “苏离哥，我……” 声音再大一点啊，我听不见啊，我在心里呐喊道。 可饶是我的耳朵与顺风耳相媲美，还是没有听清凝夕蚊子一般的声音。 我也没有听清苏离接下来的回答，我只是呆呆地看着突然涌现出泪水的凝夕，有些无措。 凝夕，不要哭啊，为什么要哭呢？顾不得脸上手上糊糊的桑梓汁，我手忙脚乱地想要爬下树安慰她，然而接下来一幕让我傻眼了。 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飞扑在挺拔清俊的男子怀里，相依相偎，多么美好的场景啊！当然，要撇开我这个小龙套。 说不上是什么心理，我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 等到凝夕破涕而笑，像只小麻雀一样跑远了，我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我很郁结，连带着看着这金灿灿的晚霞也觉得索然无味。 “你还不下来吗？” 冷淡的嗓音不愠不火地传来，差点没把我吓得从树上掉下来。我惊魂未定地俯视看向他，下一秒，我却楞了。 秋风萧瑟，霜天红叶，我的英雄站在桑梓树下，就这么静静地一站，周围的风景都成了点缀，仿佛整个世界唯他一人，也只有他一人。他的眼睛可真漂亮，墨玉似的黑，却又极其的纯净，眼角略微上挑，倒给他空灵飘逸的身姿平添了几分风情。 他微微抬起纤美的脖子，安静地看着我，嘴角微勾，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笑容虽然很浅，可我却忽然活过来了，咧开嘴巴傻傻地对他笑，“苏离，苏离，我下不来了，你能不能接住我啊。”等我这句话说完，我自个儿都忍不住狠狠唾弃自己，这棵桑梓树那么矮，连一只圆滚滚的猪摔下来都摔不死，额，不对，这不具有对比性。 可是，这么蹩脚的搭讪，苏离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相信呢。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苏离他轻轻地，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一下，我鸡血了，忍不住想要跳起来欢呼一把，可是我忘了我是在树上，虽然这棵树不具有威胁性，可还是有些高度的，而我猝不及防以极其绚丽的姿势从树上滚了下来。 当然，滚下来的时候我还不忘发出一声堪比杀猪一般的惨叫。 “啊——” 事后，我被大夫用布条里三层外三层的包成了猪头，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恢复伤势。那段时间，我娘亲看我在床上默默流泪，心疼的又是鸡汤又是人参汤的给我进补，其实，她不知道，我是在为不能享受到苏离温暖的拥抱而难受啊。 我十四岁时，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嘿嘿，虽然我已经情窦初开了十四年。 那时，我深刻认识到了一个事实，我可以嫁人啦。 哎呦，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有胸有屁股了。额，虽然我的胸不大，够一手掌握就行，虽然我的屁股不翘，够扭腰摆臀就行。我站在铜镜前，搔首弄姿地摇摆着我妖娆的身子，看了看觉得不满意，便伸出两手挤了挤我的胸部，然后挺胸收腹提臀。 嗯，不错。我很满意。 我一步一扭地款款走进了我娘亲的房间，如小女儿姿态一般娇滴滴地换了一声，“娘亲。” 25|6.30 穆亦泽放下了手中的空调遥控器，转过身来，正好跟乔栩的目光相对。 此时的女人眼巴巴地看着他，眼里难得带了一丝无措的神色。 他移开了目光，淡淡地道：“下次注意就好。” 乔栩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穿好鞋走到了男生的身旁，“我们出去吧。” “嗯。”男生眼里藏着一丝探究，最终微微颔首。 接下来的几天，乔栩的不正常开始慢慢地显露了出来。 首先就是她的穿衣品味，以往她穿的比较随性，走欧美大气范儿，而这几天她一改往日的风格，走起了小清新的田园风。 可以想象，她一个身高一米七五留着板寸头的女人，走这样的风格路线会显得多么的不伦不类。 当看到她穿着一条碎花裙子出现的时候，周笑笑惊讶的合不拢嘴，围着乔栩转了好几圈，末了踮起脚尖摸了摸她的额头。 “乔姐，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一身打扮？”周笑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乔栩面色镇定，开玩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没有看过我穿裙子？” 周笑笑用力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穿裙子挺好的，就是这一身穿在你身上感觉怪怪的。” “应该是我留短发的原因吧。”女人随口道。 周笑笑还想说什么，乔栩打断道：“有顾客上门了，先工作吧。” “哦。”周笑笑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最后默默地走去招待顾客去了。 察觉到那几个顾客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身上瞟，乔栩下意识地看了眼身上的这条裙子。 她不觉得这么穿有什么问题，偶尔换个风格也挺好。 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挺胸抬腰，反瞪了回去，见那男顾客悻悻地垂下了眼，她才一身轻松地回了休息室。 穆亦泽来的时候，周笑笑马上将刚才的情况告诉了他。 “亦泽哥，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乔姐竟然穿了裙子。” 听到周笑笑的话语，穆亦泽愣了一愣，随即表情很快就恢复如常，“也许是想换换风格吧。” 周笑笑摇了摇头，“你看了就知道了，一般人绝对穿不出来。” 男生默了默，道：“我去看看。”说着，他转身去了休息室。 开门进去的时候，乔栩正在看电视，变换的光线映照在了她的脸上，也勾勒出了她脸上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似乎心情很好。 穆亦泽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连，几秒后，他才抬步朝她走去。女人看电视看得很专注，偶尔看到有趣的地方，她无声地笑开，眼角延伸出了几缕笑纹。 听到脚步声，她微微侧头，这才发现玫瑰小哥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 挑了挑眉，刚想说话，却听到男生道：“今天怎么想起穿裙子了啊？” 乔栩一怔，从善如流道：“忽然发现还没有在你面前穿过裙子，就想穿给你看。”她半眯着眼冲他笑笑，接着站了起来，提起了裙摆在他的面前转了一圈，“好看吗？” 也许是因为她的笑容甜蜜而蛊惑，又或者是她眼里蕴藏着的那一丝期待，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女人眼里的笑意加深，“以后我天天穿给你看好不好？” “……不好。” 幸亏理智还在，他及时否定了。 周笑笑说的很对，一般人绝对穿不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直接用窗帘裁剪了一条裙子穿出来的呢。 看到她身上的裙子，他很容易就联想到了这间休息室曾经的装修风格，两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不知道乔栩为什么对这种风格有着那么深的执念。 乔栩撇了撇，不过还是勉强说了一声好。 第二天，女人确实没有再穿裙子了，穿的是t恤跟长裤，不过风格依旧是乡村田园风。 周笑笑哀嚎了一声，“乔姐，你还是穿回你原来的衣服吧，你这样穿不光吓着我，也会把顾客吓跑的。” “……”乔栩不觉得这么穿有什么不对，可看周笑笑的痛苦表情，她又不确定了。 她只是觉得这个颜色很顺眼，穿上了心情也不会像前几天那么烦躁。 “你要相信我一回，这么穿真的不好看，不相信的话你一会儿问亦泽哥。”周笑笑信誓旦旦地劝道。 乔栩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呐呐：“可是我昨天问他的时候，他说很好看啊？” “……”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是这么个样子啊。 周笑笑无力地耷拉下了肩，不忍看她身上花花绿绿的配色。 等到玫瑰小哥来了，乔栩跟他再次确认了一遍，“我这样穿好看吗？” 这一次，穆亦泽觉得有那么一些不对劲，不由地仔细地看着她。乔栩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视线在自己身上乱瞟，“怎么了？” 男生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你以前穿的衣服好看。”应该说正常。 “哦。”乔栩笑意微敛，声音显得有些失落。 穆亦泽动了动唇，没有说什么。 这天过后，乔栩又重新换回了自己原本的穿衣风格，仿佛那两天怪异的搭配不过是她的心血来潮。 跟凌钥打赌后的半个月，凌钥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他显然是来刺探敌情的，电话里的语气不无奚落，“乔栩，最近怎么样啊？” “托你的福，一切都好。”乔栩鼓足了气势，皮笑肉不笑地回。 凌钥根本不信，“你现在是不是觉的心浮气躁，睡眠质量严重下降？” “没有。” 乔栩断然否认，眉眼一抬，就看到镜子里的女人苍白着脸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不得不说，凌钥确实是最了解她的人。 电话里的男子发出了刺耳的嘲笑声，“你就抵赖吧，我看你还能熬多久。” 乔栩避重就轻：“你收藏的那只宣德炉我要定了。” “好啊，我等你来拿啊。”凌钥继续在那一头挑衅。 女人深深地皱紧了眉头，缓缓吐出一口气，挂电话之前，她又确认了一遍：“说好的一个月，你应该不会抵赖吧？” 凌钥用肯定的语气道：“对，就一个月。”顿了一顿，“你别硬抗啊，还差半个月了。”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说完这句，乔栩直接挂断了电话。 “操。”凌钥黑下了脸，恨不得将手机摔了。 这个乔栩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每次都主动挂他电话，他长这么大就只有她一个人敢这样对他。 “凌少，怎么了，是哪个不懂事的女人惹你生气了？”身边一身酒气的男子笑嘻嘻地问。 凌钥将手机扔在了酒桌上，“除了乔栩还能有谁。” 说罢，他拿起了一瓶啤酒对瓶就吹。 身旁的人起哄地拍手叫好，凌钥将一瓶酒喝完，抹了一把嘴，“今天我们一定要喝个痛快，谁他妈先行开溜，以后就别来。” 他的这群狐朋狗友纷纷附和，又是一夜的纸醉金迷。 这一厢，乔栩挂断电话后，就点上了一根烟。 她学乖了，不再到客厅里抽烟了，而是在自个儿的房里抽，如果烟味太大的话，她就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儿，好让烟味散去。 本来抽烟是为了让自己心情冷静，可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的，她一连抽了三根烟还是觉得心烦。 果然，她就不应该接凌钥的电话。 将手里的烟蒂摁灭，乔栩关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索性就起床穿着拖鞋走了出去。 她喝了点水，就势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百无聊赖地按着频道。 穆亦泽按时按点地起床喝水，听到客厅传来的动静，他略微一迟疑间，身体已经自发地朝着乔栩的方向走去。 哒哒哒的脚步声清晰地在耳边响起，乔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了她立体的面部轮廓，衬得她的双眸深邃而暗影沉沉。 “是不是吵醒你了？”她问。 穆亦泽没回答，只是皱眉问道：“抽烟了？”他闻到了她身上浓重的烟味。 被抓包了。乔栩忐忑地看他，“就抽了一根。”她撒了一个小谎。 男生没有拆穿她，不过那双清亮的眼里幽深了许多，“睡不着？” 乔栩没有否认，“应该是白天睡太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静默了片刻，他道：“现在太晚了，回房吧。”他说着，上前一步，夺走了她手里的遥控器，啪的一声关掉了电视。 “你是在关心我吗？” 乔栩仰起脸定定地看他。 “……” 男生看了她一眼，不欲与她说话，正要离开，手臂忽地被她抓住了。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顺着他的皮肤渗透进了他的心底。 穆亦泽心微微一缩，低头看她，却见她笑得没个正形，“诶，我睡不着，要不我跟你一起睡吧？” 26|6.30 乔栩也不过是开个玩笑，话刚说完，周围陡然安静了下来。 男生安静地凝视她，眼里分不清藏着什么情绪。 女人渐渐收敛起了笑，“我就是随便说……” “好。”不等她将话完整地说完，玫瑰小哥便点头同意了。 这下轮到乔栩吃惊了。她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他，后者回避了她的视线，嘴角却延伸了一丝弧度，“我要回房了，你来吗？” “……”输人不输阵，乔栩攀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咬了咬牙：“来。” 虽然进度貌似有点快，可玫瑰小哥都不怕，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听到她的回答，穆亦泽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晃了晃被她抓住的胳膊，示意她放开。乔栩跟没看到一样，手顺势下移牢牢地牵住了他的手，摇了一摇，“走吧。” “……” 男生嘴巴微动，提步往房间的方向走去，乔栩跟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了他的身后，进去之前还不忘将客厅的灯关上。 到了玫瑰小哥的房间，看到那唯一一张大床，乔栩一时有些迟疑。 都怪她刚才一时嘴快，调戏玫瑰小哥成了习惯，现在想反悔又拉不下脸。 似乎是知道她的顾虑，穆亦泽坐到了床边，心情很好地看向她，贴心地道：“如果不习惯的话，你可以回你房间睡。” 乔栩敢肯定，她在玫瑰小哥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愉悦的笑意。 是不是看她吃瘪很高兴啊，她偏不走！ “怎么会不习惯呢。”乔栩挑起一抹笑，“能够跟你同床共枕，是我的梦想啊。”她特意强调了同床共枕这个成语。 “……” 扳回一城的乔栩找到了主导权，径自绕到了床的另一头，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末了，她冲还在发呆的男生微微一笑，顺手拍了拍她身边的床位，“睡吧。” “……” 穆亦泽额角跳了一跳，沉默片刻，终是睡在了乔栩的旁边。 因为喜欢睡大床，乔栩购置家具的时候一律选择的豪华双人床，这会儿两人平躺着睡在一起，中间还留有一些距离。 早知道，她应该买小一号床的。 现在后悔显然有些迟了，乔栩小幅度地磨蹭着身体，跟蜗牛似得一点一点地朝着玫瑰小哥的方向靠近。 男生似有所觉，淡淡地道：“别动，睡觉。” 乔栩在黑暗中眨了眨眼，乖乖停止了蠕动。 静等片刻，没有听到身旁的男生再说什么，她心痒痒，就忍不住又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眼瞅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就要靠到玫瑰小哥的肩膀了，男生忽地朝着床侧挪开了些许。 乔栩：“……” 她不死心，道：“诶，你过来一些，我又不会吃了你。”她只是想跟他近一点而已。 男生没说话，乔栩叹了一口气，又道：“小心别掉地上去了。” 话音未落，只听噗通一声，玫瑰小哥从床上消失不见了。 乔栩忙打开了灯，爬过去探头一看，正好跟一脸狼狈的玫瑰小哥大眼瞪小眼。 地上铺着地毯的缘故，他这一跤摔得不算太疼，可还是会觉得尴尬。他维持着面瘫的表情，刚要从地上爬起来，女人忽然朝他伸出了手。 穆亦泽抿了抿嘴，将手递给了她，借着她的力道爬了起来。 耳边传来了女人略带懊恼的咕哝声：“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干嘛这么怕我啊。” 男生一怔，没说什么，默默地爬上了床。 后半夜，乔栩没再越雷池一步，就跟有一道三八线划在了两人之间似得，一点肢体碰触都没有。 不过跟玫瑰小哥睡一张床就是不一样，第二天起来神采奕奕，一扫往日的萎靡不振。 周笑笑好奇地问她是不是有好事发生，乔栩但笑不语，心想，还真算是一件好事，玫瑰小哥之于她就是一块唐僧肉，她不敢吃闻闻也是好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乔栩不请自来主动敲响了玫瑰小哥的门。 由于昨夜在他身边睡了一个好觉，她食髓知味，打定主意要赖上他了。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乔栩毫不气馁，隔着门板冲里面的人道：“阿泽，我又失眠了。” 穆亦泽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失眠找医生。” “你就是我的医生。”乔栩自觉撩汉技能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这一次，门内静默的时间比刚才还要来的久。 乔栩等了一等，没什么耐心，正琢磨着要不要把房间的备用钥匙翻出来，吱嘎一声，门开了。 她心里一喜，想从门缝里钻进去，玫瑰小哥牢牢地把关住了门口，不让进。 “失眠的话，你可以找一些比较容易催眠的音乐听听。”他神色认真地给她提出了建议。 乔栩敷衍地道，“听音乐我就更睡不着了。”她一心想要挤进去，可玫瑰小哥跟尊门神一样挡着。 她灵机一动，眼里闪过了一丝狡黠。 穆亦泽察觉到不对，刚要抽身，女人步子一转，身体自发地贴了上来。 馨香的气息萦绕在了鼻间，他一个失神间，乔栩微微扬起脸吻上了他的唇。乔栩很高，这方便了她随时随地偷袭他而不需要费力地垫脚尖。 而一接触到她的唇，他所有的理智都变成了一团浆糊，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 乔栩轻轻推了推他，在他往后倒退一步的时候，顺势挤了进去，右脚一勾带上了门。 轻微的关门声响起，理智瞬间回笼，穆亦泽伸手扶住了女人的肩膀，缓缓将她推开。 乔栩瞟了一眼他搭在她肩膀的手，舔了舔嘴唇，问：“你吃口香糖了？” 她总是这么的不走寻常路。 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暧昧的气氛瞬间褪去，穆亦泽有些无力，回她：“刚才在复习明天的功课，就吃了口香糖提提神。” “哦。”乔栩点了点头，瞄了一眼书桌上摊开的书本，“那我会不会打扰你了？” 这不是废话么。 心里虽然这么想，穆亦泽还是走过去将书阖上装在了包里，委婉道：“还剩下一点，我明天回学校看也是一样的。” 乔栩嗯了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床边，“那睡觉吧？” “……” “或者，我们继续刚才那个吻？” 穆亦泽没说话，干脆利落地走到了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乔栩摩挲了一下嘴唇，心里有些可惜，其实她还是挺想将刚才的吻进行下去的。 回味了一会儿刚才的那个吻，她关上灯，侧躺着睡到了玫瑰小哥的身旁。 男生双眸紧闭，两手放在胸前，呼吸很浅，几乎听不到呼气的声音。乔栩知道他没有睡着，伸手越过了隐形的三八线，戳了戳他的肩膀。 穆亦泽睁开了一只眼，斜眼看她，乔栩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很轻：“我睡不着。” “……那怎么办？” “你不是说催眠的音乐有助于睡眠吗？”乔栩的双眼在黑暗中显得尤其的晶亮。 男生又睁开了另一只眼，沉沉地看她，静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乔栩的手指蜿蜒着往下，顺着他的胳膊隐没在了被子里，然后悄悄地牵住了他的小指。 “阿泽，为我唱首歌吧。” 女人的声音幽幽地响起，男生静了片刻，垂下了眼，“我唱的不好听。” “没关系，只要是你唱的就好。”乔栩听他话里的意思，觉着有戏，声音一低再低，到最后近乎诱哄。 穆亦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接触到她那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睛，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有时候，他都会忘了他们之间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如果觉得难听，我就不唱了。” “嗯。”乔栩用力点头，做好了就算真的难听也会违心说好听的打算。 然而玫瑰小哥一开口，她就知道他在骗人，低沉而醇厚的嗓音仿佛潺潺的流水，悠悠地在她的耳边回荡着。 他唱的是一首俄罗斯曲风的歌谣，节奏轻快而舒缓，配上他独特的磁性嗓音，相得益彰。 乔栩嘴角露出了一丝甜蜜的微笑，缓缓闭上了眼。 也许她还不能真正地读懂爱，可至少在这一刻，她是真心想要跟他在一起。 听着耳边传来的均匀而平缓的呼吸声，悠扬的曲调戛然而止，穆亦泽悄悄转过头，视线落在了女人陷在暗影里的脸上。她的五官很端正，却并不精致，上帝制造她的时候一定是偷工减料了，标准的三庭五眼组合在一起却显得有些粗糙。 然而从细节上来，却能发现她的睫毛很长，鼻梁高挺，鼻头有肉，嘴角线条虽是朝下的但是唇形很好看。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的不完美都被那双灵气逼人的眼睛所掩盖。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自发地贴了过来，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肩膀有些沉，却并不难受，小指依旧被她牢牢地勾住，穆亦泽在黑暗中无声地勾起了嘴角，悄悄地回握住了她的手。 嘘，不要告诉她。 27|6.30 那天过后，乔栩习惯了往玫瑰小哥的房间跑，简直比去自己的房间还要勤快。穆亦泽也由最初的反对演变成了默认，没办法，乔栩心理素质强大外加脸皮够厚，他劝不动她。 奇怪的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人还能相安无事。 为此，乔栩不禁开始自我反省，难道是她的打扮太过男性化，让他一点冲动都没有吗？ 她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女人四肢修长，腰是腰，腿是腿，□□也还算过得去，不是波霸胜在胸型挺拔浑.圆，就算在女人堆里也说不上是差身材啊。 目光在身上晃了一圈，最后幽幽地落到了精确到厘米的板寸上。 不是她自恋，她头骨长得不错，就算留光头也不难看，那么应该是发型太过前卫，没有女人味喽？ 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要好好疯狂一天。她去了精品假发店，挑了一顶假发，店里服务态度很好，乔栩就在那儿让化妆师给她好好掇拾了一番。 粉底眼线眼影唇膏都招呼上来，本来还想贴假睫毛的，好在她原本的睫毛够长，不贴反而自然些。化完妆，乔栩直接让化妆师帮她选一套适合她发型跟妆容的衣服，一通折腾下来，再次走到穿衣镜前的时候，镜子里的她面貌焕然一新。 乔栩眨了眨眼，镜子里的女人也在冲她眨眼。 嗯，她的脸不算白，好在化妆师将她的脸当成了白墙一样刷了好几遍，倒也衬得起这身v领红色修身连衣裙。因为五官大气，就算是这样艳丽的妆容也hold住，不会给人俗艳的感觉，反而透着一种凛然而高贵的气质。 乔栩满意地点点头，最后套上了跟裙子相得益彰的高跟鞋，尝试性地走了几步。她好久没有穿过高跟鞋了，这会儿一时还有些不能适应。 不过高跟鞋穿在脚上并不磨脚，她找了找脚感，在原地走了几圈后也能走的很优雅了。乔鸿生为了不让她丢他的脸，强逼着她学习了一些名媛应该学习的礼仪仪态，她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学着，总算还是学进去了一些。 这会儿玫瑰小哥还在上课，乔栩开着她的卡宴直奔s大而去。 到了那里，她打开了车窗，从容自若地点上了一根烟。来来往往的学生看到她，不自觉地放慢了步子，就为了偷偷多看她几眼。 乔栩一手夹着烟支在了车窗，一手搁置在了方向盘上，姿态慵懒而随意。 香车、美女，两个词组合在一起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一个开着豪车的漂亮女人，总会跟富二代或者是被人包养的情妇联系在一起。周围什么目光都有，乔栩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她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将烟蒂摁灭在了车里自带的烟灰缸里，掏出手机给玫瑰小哥拨了一个电话。 她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字，一、二、三…… 数到十的时候，玫瑰小哥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没有声音，男生显然是在等她先开口，乔栩的眼睛透过车窗望向了前方的学生食堂，“阿泽，我想吃你学校食堂的饭菜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压低了声音：“你在哪儿？” “我就在你宿舍门前。”乔栩声音里透着一丝愉悦。 “……我知道了。” 他没有先挂断电话，乔栩舔了舔嘴巴，舌尖顿时弥漫着唇膏的味道，“还有几分钟下课？” “五分钟。” “嗯。”乔栩勾起嘴角，“你一会儿看到我，可能会吓一跳。”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玫瑰小哥见到她时的表情了。 穆亦泽扫了一眼讲台上正声情并茂地讲课的老师，忽然问她：“你做了什么？”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女人的话音里藏着淡淡的笑意，不难想象，这会儿的她肯定是靠在了车坐上，微微半眯着眼，就像一只懒散的猫。 嘴角不由地挑起了一丝笑，正要说什么，电话那头的女声突然变的严肃了起来，“发生了一点事，我先挂了。” 然后就是嘟嘟嘟的忙音。 穆亦泽怔了一怔，身旁传来了乔安安略带担忧的话语，“亦泽，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有。”男生迅速地回她。 “哦。”乔安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很想问他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可她又没有什么资格问他。 心里正失落着，耳边传来了男生果断的话语：“我先走了。” “啊？”乔安安诧异地看着他，“只剩下三分钟就下课了。”更何况他从来都是不逃课的好学生。 “我知道。”穆亦泽干脆利落地将书本塞到了包里。 他此刻坐的位子离后门很近，趁着讲台上的老师面对黑板的时候，他挎上包一个箭步冲出了门口。 与此同时，乔栩瞪着跟她的卡宴并排着的法拉利，不，准确点说应该是车里坐着的人。 那一刻，她脑里就冒出了四字儿——冤家路窄。 凌钥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认出车里坐的人正是乔栩，如果不是看到她的车有些眼熟，他可能根本认不出她来。什么时候，这个跟古董一样老派跟石头一样顽固的男人婆，竟然开始穿裙子跟高跟鞋，打扮的这么有女人味了？ 乔栩扯了扯嘴角，“真巧啊。”只是他来这里做什么？ 凌钥同样也在疑惑她为什么会来这里，正要出声问她的时候，车窗被敲了三下。 “等很久了吗？”一个模样清纯甜美的女生微微弯腰对他微笑。 一旁的乔栩脸上瞬间划过了一丝了然，看来凌钥这厮现在开始泡大学生了啊。 凌钥飞快地扫了一眼乔栩，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些尴尬，转念一想他有什么好尴尬的，就打开车门让女生上了车。女生一上车，就用好奇的眼神往乔栩的方向看，末了柔柔地问：“你朋友吗？” “算吧。”凌钥敷衍了一句，转头看向乔栩，终于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你来这里干嘛？”一顿，“不会是跟踪我来的吧？” 听到这话，乔栩有些无语，“你别自作多情了，我犯不着跟踪你。” 似乎也觉得不可能，凌钥摸了摸鼻子，问：“那你为什么来这儿啊？” 乔栩漫不经心地瞧了他身旁的女学生一眼，淡淡地道：“跟你来这类的目的一样。” 凌钥一噎，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话，半开玩笑半试探地说：“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他刚刚交往了几天的新女友有些坐不住了，轻轻捶了捶他的胳膊，娇嗔了一句：“凌钥哥，你都不跟我说话，我才要吃醋了呢。” 凌钥这会儿没什么心思安抚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乔栩看。 女人扯了扯嘴角，“你想多了。” 凌钥皱眉，刚要出声，却听女人慢吞吞地道：“我等的人已经到了。”说罢，她亲自打开车门下了车。 彼时阳光正炙，玫瑰小哥踏着日光而来，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脸上浮现出了怔忪的神情，清风袭来，他细软的发丝微微扬起，露出了水墨丹青似得眉眼。 啪的一声，乔栩阖上了车门。 “等很久了么？”相同的内容，确实由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乔栩装模作样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等很久了，你一会儿要好好补偿我。” 穆亦泽点了点头，凝眸看了她几秒，复又垂眸。 乔栩笑了一笑，“怎么样，我这身打扮好看吗？” “……好看” 脸上笑意不由地加深，似是想到了什么，乔栩扫了一眼法拉利跑车里佳人在怀的某男，耸了耸肩，用动作跟神情传达了一句话，“你看吧，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约了人的。” 凌钥蓦然阴沉下了眸色，耳边传来了女生小声的痛呼声：“凌钥哥，你弄疼我了。” 他放松了力道，目光始终盯视着前方，恨不得用眼神将乔栩跟她身边的男生戳成窟窿。 穆亦泽顺着乔栩的目光看去，正好跟车里的凌钥目光相对。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一愣。 凌钥记性很好，一下子就想起了曾经跟这个男生有过短暂的接触，当初乔栩为了他还跟自己吵架呢。想到这里，一股怒气从心头蹿起，他猛地推开了车门，朝着两人走去。 到了跟前，他指着乔栩鼻子道：“乔栩，你真是能耐啊，竟然包养起了小白脸。”一想到乔栩今天这幅打扮是为了讨这个小白脸欢心，他心底的酸水就止不住地往上冒。 此时学校里来往的学生众多，本来就在好奇地往这边张望，听到这话，纷纷将视线落到了沉默的穆亦泽身上。对着那些或好奇或轻鄙或探究的眼神，穆亦泽视若无睹，面无表情地站在了原地。 眼前这个男子说的没错，他可不就是乔栩包养的小白脸么。 女人占有欲十足地拉过了穆亦泽的手，转头冲着凌钥不高兴地压下了眉，“你话怎么说的那么难听，他是我男朋友，不是什么小白脸，而且你女朋友不是还在车上等着么，别在我面前叽叽歪歪。” 凌钥也知道自个儿没有立场指责他，扭头恨恨地瞪了穆亦泽一眼，忽然转身回到了车旁，打开车门将里面的女生拉了出来。 “我现在就跟她分手，你能跟你的小白脸分手吗？” 28|6.30 凌钥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僵持。 穆亦泽没什么情绪地站在一边，将这个难题抛给乔栩。他也想知道，她到底会做出什么选择。 在外人眼里，这不过就是一场典型的四角恋，因而围观的群中渐渐多了起来，偶尔有人指指点点着什么。 乔栩面色不快地拧紧了眉，压低声音警告道：“凌钥，你别在这里发疯，你喜欢被人评头论足我可不喜欢。”她觉得凌钥有些不可理喻，他要分手关她什么事。 也不等凌钥开口，杵在一边的小女朋友就受不了了，她用力将手从凌钥的手里抽出，气愤地涨红了脸。 “凌钥，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玩腻了呗。”凌钥不想跟她纠缠，他还要搞清乔栩跟她旁边的小白脸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 女生羞愤地红了眼，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啪的一声甩了凌钥一个响亮的巴掌，“人渣。” 说完这话，她昂首挺胸地离开了现场。 凌钥摸了摸被打的右脸，越想越生气，完全将自己被甩一巴掌的事算在了乔栩的头上。 女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在对方瞪过来的时候，不轻不重地重复了刚才那个女生的话：“人渣。” 她的声音刚好能够让凌钥听到，心里的恼怒更甚。 他很冤好不好，他从来不屑于玩弄别人的感情，一向都是你情我愿的事，谁知道刚那女生抽哪门子的风，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搞得他跟个抛弃妻子的负心汉似得。 只是这里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也不好当场发作，臭着脸道：“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乔栩自觉没什么跟他好说的，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凌钥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抢白道：“这个小白脸的事必须要得到解决，不然我告你爸去。” “……”乔栩并不怕他的威胁，只是这事要让乔鸿生知道了，到时候又是一桩麻烦事。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玫瑰小哥，玫瑰小哥语气平平，“我没有问题。” “好吧。”乔栩咬了咬牙，一口应下。 三人找了一家环境清幽的饭馆，开了一个包厢，桌上，乔栩跟穆亦泽坐在了一起，凌钥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服务员将菜陆陆续续地端上来了，乔栩早饿了，也不含糊直接拿起了筷子。 穆亦泽跟凌钥互看一眼，随后也开始动筷。 期间凌钥屡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都被乔栩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 吃饱喝足，终于要谈正事了。 凌钥见乔栩吃完了饭，忙将筷子放下，清了清嗓子，以盘问的口吻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想了一想又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太过温和，他赶紧严肃着脸道：“是那次在会所后就一直保持着联系么？” 乔栩听言，似笑非笑地纠正道：“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跟阿泽是在那之前就认识了。” 凌钥仔细地回想着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他当初只以为乔栩是看上了人家的美色，没成想俩人早就背着他勾搭成奸了啊。 被当成猴耍的感觉很不爽，他忍不住问的直白了些：“你们上.床了没？” 彼时乔栩正在慢悠悠地喝茶，冷不丁听到他问这一句，嘴巴里含着的茶差点没喷了出来。 好不容易将茶咽下了肚，她扯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你胡说些什么啊。”说完，她还不忘瞟了身旁的玫瑰小哥一眼，见他神色没有异样，她才放下了心。 将她的细微的神情动作收入眼底，凌钥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你搬出去，不会是跟他同居了吧？”问出这个问题的他眼神凌厉，语气又沉又冷。 乔栩也不打算瞒他，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是啊。” 凌钥怒极，猛地瞪向了安静的穆亦泽，指着他的鼻子口不择言地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一穷二白，竟然也敢高攀乔栩？” “够了。”乔栩是真的生气了，黑色的瞳仁里发射出了冷酷的眸色，“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眼见着她替穆亦泽出头，凌钥气的几乎失去理智，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敲人脑门的酒瓶什么的。 乔栩觉得这人真是无可救药，自大傲慢，总觉得所有人都要围着他转。 简直幼稚的可笑。 她有些厌恶地瞥了他一眼，扭头对玫瑰小哥道：“阿泽，我们走吧。” 穆亦泽淡淡地应了一声，心里有片刻的茫然。 他就像是乔栩手中的一只牵线木偶，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这种被人摆布的感觉让他的内心深处隐隐有些焦躁。 凌钥说的没错，他就是她养得小白脸，什么时候她不喜欢了，他就会像踢皮球一样的被踢开。 身后的凌钥还在大声叫嚣着:“乔栩，你若敢走，别怪我，别怪我……”想不出威胁的话了，他只能冲着她吹胡子瞪眼睛。 女人直接无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说罢，她主动拉过了玫瑰小哥的手，打算离开这里。 穆亦泽垂眸，牢牢地盯着她牵住他的那只手。女人当着她未婚夫的面牵他的手，无所顾忌，一脸坦然。 那么，是不是就说明她一点都不喜欢她这个所谓的未婚夫？ 就在这么一愣神间，凌钥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只空酒瓶，目标指向了穆亦泽的后脑勺。 乔栩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闪了，她下意识扯住了男生的衣服，用力一拉。穆亦泽身体一个不稳朝她的身边倒去，而乔栩顺势挡在了他的身前。 下一瞬，啤酒瓶敲击重物的破碎声刺耳地响了起来。 凌钥当场懵了，呆呆地看着面前鲜血淋漓的女人。 乔栩还算镇定，摸了一把脸上的血，面无表情地爆出了一句粗口：“凌钥，你麻.痹，如果我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脑袋里传来了阵阵晕眩，她透过血雾看着同样傻了的玫瑰小哥，道：“还不快送我去医院，我死了你就要守活寡了。” 穆亦泽终于反应了过来，浅色的瞳仁里难得带了一丝慌张，他将乔栩打横抱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门口的方向跑去。也是真着急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就想着要带她去医院。 凌钥回过神来，又是担心又是自责，也跟着跑了出去。他还算冷静，最近的医院离这里不远，开车只需要五分钟，比叫救护车快。用最快的速度将车子开了出去，在人流中寻找了一圈，很轻易就找到了正在拦车的穆亦泽。 “上车。”他大声冲着对方喊了一句。 穆亦泽听到声音，也没有犹豫，抱着乔栩上了凌钥的车。 乔栩尚有一些意识，勉强睁开了眼，还不忘虚弱地跟凌钥呛道：“弄脏了你的车我可不赔啊。” 凌钥心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透过后视镜看到她浴血的模样，心揪了一揪，“不用你赔，你不是想要那只宣德炉么，我送给你，就当是跟你赔罪。” “好啊，你说话算话啊。” 乔栩咕哝了一句，察觉到玫瑰小哥在用衣服捂住她的伤口，她眼里对不上焦距地冲他一笑，“别担心，我……没事。”说完这话，她两眼一歪，还是熬不住昏了过去。 “能不能再开快一点。”穆亦泽心头一紧，蓦然抬头跟凌钥说了一句，音调微微上扬，听着好似在命令他。 凌钥抿了抿嘴，没吭声，加足了马力朝着医院冲去。 横冲直撞地到达了医院，事先接到电话的医生跟护士已经在医院门口严阵以待了。 穆亦泽抱着乔栩下了车，将她放在了担架上，随后乔栩就被人推进了急诊室里。 他不放心想要跟上去，凌钥一个箭步挡在了他的面前，眼底尽是敌意，“你就不需要进去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明知道他应该识相一点离开的，可是一想到乔栩是为了他才受的伤，他的两条腿仿佛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 “我想亲眼看她醒过来。”他定定地看向了凌钥，一字一顿道。 凌钥嗤笑了一声，话里不无恶意：“喂，你不过是乔栩闲来无事养得一条狗，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啊。” 话刚说完，察觉到男生染血的双手用力握拳，凌钥继续火上浇油地挑衅道：“怎么，不服气，想要打我？”他鄙夷地撇了撇嘴，将脸凑了上去，指着自己的左脸道：“有本事朝这里打，你个小白脸竟然敢勾引我未婚妻，你信不信你打我一拳，我让你吃不了兜着……” 最后一个“走”字没有说完，他的左脸就吃了一击拳头。 半边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凌钥没想到对方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真的敢打他。 怒火在他眼底熊熊地燃烧着，且有越烧越旺的趋势，“操，你爷爷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这个小白脸，我就不信凌！” 29|6.30 凌钥说的硬气，想着他打不过乔栩就算了，这么个瘦不拉几的小白脸总能干趴下吧。 事实证明他太轻视对手了。 一交手，他才发现对方似乎有两下子，下手又狠，他自诩是打架好手，在这小白脸面前却完全不是对手。在不知道挨了几记拳头后，凌钥挥了挥手，不得不叫了暂停。 “不打了。”他梗着脖子喊了一句，肚子跟肩膀处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这小子是真没有手下留情，打他跟打沙包一样顺溜。 穆亦泽神色冷漠地站在了一旁，他也吃了凌钥一拳，因为皮肤白，嘴角的那一片乌青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那我现在可以进医院了么？” 清冷的声线传入了凌钥的耳里，他咬了咬牙，不情不愿地道：“可以。”其实他很想打电话找一批打手过来，只是这样让人觉得太怂，不是更丢面儿嘛。 两人在急诊室外等待着，穆亦泽坐在椅子上，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凌钥则一脸焦躁地在医院走廊来回走动。 急症室的灯始终亮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紧闭的门终于开启，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 凌钥脚步一转，快速迎了上去，“医生，我朋友怎么样了？” 医生的声音低沉悦耳：“病人头上的伤口已经进行了缝合，不排除有脑震荡的可能，最好留院观察两三天。” “哦，我知道了。”凌钥明显松了一口气，“谢谢医生。” “不客气。”医生似乎笑了一下，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微微弯起。 凌钥这才注意到医生的眼睛看上去有几分眼熟，视线不经意一扫，正好看到对面的男生正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微微一愣，难怪觉得眼熟了，可不跟这小白脸的眼睛有几分相似嘛。 就在这一愣神间，护士将乔栩推了出来，凌钥很快将注意力放到了乔栩的身上。她还没醒，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再没有往日的嚣张跋扈。 “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很牛逼么，有本事你打回来啊。” 凌钥傻逼似得对着昏睡的女人嘀咕了几句，估计也觉得无趣，摸了摸鼻子，让护士将她推去了病房。医生早就离开了，这会儿只剩下穆亦泽一人，他迟疑了几秒，提步跟了过去。 vip病房，凌钥守在了乔栩的床头，听到脚步声，知道是穆亦泽，他一眼也没有朝门口望去，只道：“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门口迟迟没有传来动静，凌钥耐心地等了一等，随后便听到脚步渐渐走远的声音。 他扯了扯嘴角，低头对着睡着的女人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你是什么眼光，他除了长得好看点，哪里比我好？”知道她现在回答不了他，他泄愤一样地戳了戳她的脸颊，忿忿：“那小白脸看着跟风一吹就倒似得，没想到还挺能打，嘶。” 说到后面，他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伤口，脸上的肌肉拧成了一团。 *** 公交车上，穆亦泽坐在了后排窗口的位置，自上车后目光就始终看向了窗外。 此时的他很狼狈，衣服跟手上都染上了血，有不少人自他上车后就拿异样的目光看着他。穆亦泽对此浑然不觉，脑海里始终回想着乔栩为他挡下那只啤酒瓶的那一幕。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可以躲开的。 他愣愣地盯着远方，直到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啊？” 听到一声关心的问话，穆亦泽回过神来，“谢谢，我没事。”转头望去，是坐在他身后的一位老大爷出的声。 “哦，以后当心点啊，你看你流了那么多血。”老大爷多嘴了一句。 穆亦泽点点头，收回视线默默地盯着自己的指尖，那指甲缝里也渗进了血迹，都是从乔栩头上留下来的。 他本来是想等乔栩醒来再走的，可是当看到凌钥守在她的身旁，看到那高级的vip病房时，他忽然就明白他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凌钥和她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一开始，他就应该明白的。 到了学校，回到宿舍，宿舍里空无一人。 他换了一套衣服，将手上的血迹洗干净后，挎上背包走去了教室。 此时已经是上课时间，虽然他迟到了，鉴于他专业课一向优秀，老师并没有为难他。乔安安悄悄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过去，穆亦泽顿了一顿，才缓步走了过去。 坐好后，他掏出书本，身旁传来的乔安安放轻的声音：“第97页。” 穆亦泽照她说的翻到了指定的页数，拿出笔，神色认真地看着黑板记笔记。 期间乔安安数次动了动嘴巴想问什么，最终还是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她能感觉他在疏离她，可是却无能为力。 晚上，穆亦泽回了趟家。林静很高兴，拉着他问了些学校的情况，然后又旁敲侧击地问他有没有谈恋爱了。 穆亦泽愣了一愣：“怎么这么问？” 叶静观察着他的神色，柔声解释道：“你现在也不小了，可以找个女朋友了。”毕竟了解自家儿子，这一段时间，她能够在他身上发现细微的变化。 比如经常会发呆，有时候又会无缘无故地傻笑。 她想，也只有谈恋爱这个理由可以解释的通了吧。 谁料儿子沉默了片刻，竟出声否认了：“没有，我想等以后事业稳定了再谈其他。”他跟乔栩的关系，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免得她担心。 这一番话给无疑是给叶静泼了一碰冷水。 她双眸渐渐黯淡了下来，“阿泽，是我拖累了你啊。”如果不是她的原因，阿泽那么优秀，怎么会交不到女朋友。 “没有的事。”穆亦泽握紧了叶静的手，“妈，你别瞎想，是我暂时不想交女朋友。” 叶静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如果当初她不是那么倔强，阿泽明明可以过上好日子的。 *** 乔栩是被饿醒的。 醒来的时候，病房里空无一人，她望了望窗外，才发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头顶传来了顿顿的疼痛，乔栩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纱布。 “呦，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嘲讽的声音忽地从门口传来，不用说，准是凌钥那贱.人说的话。 乔栩翻了个白眼，“你嘴怎么那么欠啊，我是病人，你就不能说点好话么。” 凌钥将手里的外卖放在了桌上，瞥了她一眼，“头还痛吗？” 乔栩继续翻白眼：“废话，要不你也试试脑袋被砸的滋味？” 见她生龙活虎还能跟他斗嘴，凌钥心里稍安，想到了什么，他伸手指了指桌上：“我以为你要明天醒，就只要了一份外卖。” 乔栩：“……” 一分钟后，乔栩喜滋滋地吃着本该属于凌钥的外卖。 凌钥在一旁抗议：“这是我特意让人从城北的那家特色饭店带回来的，光开车都要开半个小时呢。” “哦，难怪那么好吃。”乔栩嘴里塞满了米饭，声音有些含糊。 凌钥一脸嫌恶地看她，“你能不能吃的斯文点，而且你现在受伤了，大鱼大肉的吃真的没问题么？” 乔栩将最后一口吃进了肚里，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我不吃才有问题。”她将塑料食盒平举着，在凌钥过来接的时候问他：“阿泽呢？” 凌钥将饭盒扔进了垃圾桶，强迫自己平静地回：“走了呗。” “走了？”乔栩似乎不相信，又确认了一遍。 凌钥嘴角一抽，黑着脸转过了身：“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 “没有。”乔栩恹恹地瞥了他一眼。 玫瑰小哥果然还是没有把她放在心上，难道她真的这么没有魅力么？ 不应该啊，难道她白天的那副打扮不够有女人味？ “想什么呢？”凌钥见她表情苦闷，心头一刺，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乔栩摇了摇头。 切，当他不知道她在想那个小白脸啊。 凌钥正郁闷着，又听到女人道：“诶，我白天的打扮怎么样？” “什……什么怎么样？”听到乔栩的问题，凌钥不知道怎么的竟有些心虚。 “就是问你好不好看。”乔栩一不耐烦就头疼，忍不住捂住头顶的纱布。 凌钥不禁回想起白天的那一幕，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好好掇拾一下还是挺好看的，五官不差，再加上那身高，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想忽视都难。 可他肯定不能告诉她，不然她还不得瑟上了天。于是他略带狼狈地别开了脸，粗着嗓门道：“好看个鬼，跟个人.妖似得。” “……”乔栩今天连番遭遇打击，也没什么心思跟他呛声。 她冲他挥了挥手，“你快走吧，别烦我。”凌钥横眉倒竖，刚要发作，又听她道：“别忘了那只宣德炉啊。” 凌钥无语，这女人那会儿都血流成河了，还能记得这事儿。 “行了，我向来说话算话的。”本来他寻思着要陪房的，乔栩这么不待见他，他也就改变了注意，“那我明早再来看你。”这里有看护陪着，也不需要担心她行动不便。 “嗯。”乔栩应了一声，看他走了，她才没精打采地躺了下去。 没等她闭上眼，门口突然传来了三声有规律的敲门声。 乔栩忍无可忍，不禁提高了嗓门道：“不是说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被她这么中气十足地一吼，门外顿时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一道清越的声线自门外响起：“查房。” 30|6.30 我沿着铺满光滑石头的小道走去，心里笃定苏离一定站在这条小道的尽头等我。一路上，风景优美秀丽，假山怪石，杨柳依依，无一不散发出一种清新宁谧的氛围，唔，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我慢慢地走着，一手轻轻地抬起滚着金边纹路的裙边，不想让地上的灰尘破坏了这条云萝裙的美感。我觉着今天穿了大红袄色的裙子真是对极了，这样喜庆的颜色仿佛感染了我的心神，连刚刚流露的些微的难过也一并收敛了。 我轻轻地微笑，力求摆出最美的笑靥。清风拂来，吹扬起了我柔软黑亮的发丝，我微微有些陶醉，我想，我此刻一定美的像个仙女。 路的尽头，有一个亭子，隐隐约约有个颀长的身影在晃动。我一把按住扑通扑通蹦跶个不停的小心脏，顺了顺我被风儿调戏的头发，然后，步履从容地向他走去。 很久很久以后，我回忆起这一段路，都会感叹：啊！这真是我走过的最最漫长的一条路了。 奔向幸福的路途都是很漫长的，也很辛苦。 可是我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幸苦，只觉得满心满眼都是快要溢出来的小幸福。 噢，苏离，我来了。 走到路的尽头，才发现，原来苏离手里拿着一本书。当然我不识几个字，也不知道他在研究什么深刻的命题，我只是用恨不得将他吞入腹中的饥渴目光凝视着他。 我想，那一刻的我，眼睛一定漂亮的闪闪发光。 但是，我清俊飘逸俊美无寿仙姿飘然恍如天神的苏离娘子啊，你为什么不抬头看我一眼啊。 好吧，山不就我我就山，我索性放下了一直拎着的裙摆，仍由它迤逦而至，慢慢地轻抚过大地爷爷。虽然我没有莲花仙子迤逦出白莲的功力，但我这一刻的容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是吧，怎么着天庭的仙女都是清汤挂面素面朝天，哪有我略施粉黛，烈焰红唇的风情哩。 我一摇一摆地走到苏离面前，在他面前站定。我想，他这会儿该瞧上我一眼了吧。咦，不看我？我跺了跺脚，踱到他旁边，顿时闻到了一阵清爽的体香，我脸一红，规规矩矩地坐在他身旁。呜呜，还是不看我。 于是，我顿时明白了我还没有一本书来的有魅力。认清这个事实，我如一朵花骨朵一般垂头丧气地收敛身子，一脸幽怨地说：“苏离，你在看什么书啊。” 令我欣慰的是，这一次，他终于没有无视我了。他略微回过头，对上我的视线，淡淡地说：“你来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每次我的满腔热血一遇到他就焉巴了。 见我不说话，他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道：“有事吗？” 我定定地看着他，瞧见一缕发丝垂落在他的面颊，忍住心里想要帮他拂开的冲动，朝着他笑笑，有些羞涩地开口道：“有事啊。” 喔？苏离来了兴致，放下书本，眉微挑，眼神清亮：“什么事啊？” “我……”容我先忸怩一下吧，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也要装装矜持。 “嗯？” 这一个字，宛转悠扬，被苏离赋予了低靡的磁性，听得我心神荡漾，忍不住脱口而出：“我是来向您提亲的。” 话刚说完，我羞得满面通红，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是状似无意地摆弄着我的袖口。 周围忽然就安静了，虽然本来就挺安静的，但这时候，静得都可以听到树叶落地的声音。我屏住呼吸地等待着，等待着苏离接下来的答案。 一秒，两秒，三秒…… 我囧了。 终于鼓起勇气将目光移到苏离身上，额…… 我默默地低下头，数着地上的蚂蚁。 等到我数蚂蚁数到九百九十九只的时候，身旁那尊大神终于肯开金口了。 “你三年后再来吧。” 哈？这句话是啥意思，难道—— 他这是答应了？ 我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可是他仍旧盯着书本，不拿正眼瞧我。我没有灰心，再接再厉，用商量的语气开口道：“能不能少个两年啊。”人家一直打算十五岁的时候给他当媳妇来着。 “不能。”苏离一口拒绝。 我垂下脑袋，嘟囔着：“好吧好吧，我三年后再来提亲。” 苏离慢悠悠地翻过一页，轻轻地回答：“嗯。” 真是惜字如金。 不过，这应该就算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约定了吧，我脸红红地想。难得能和他单独相处，我有些舍不得离开，但一想到外面的提亲队伍，我还是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离开之际，我发出豪言壮语：“苏离，你等着，将来我一定给你煮饭暖床生孩子，把你养的白白胖胖，你一定要等着我啊。” “……” 走了几步，我忽然想起什么，忙扯开我的嗓门大喊道：“苏离，你还是处吧？” 我的神情是很期待的，然我那清俊的准未婚夫脸色一僵，红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了整张脸，手上的书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笑眯眯地摆摆手：“我知道啦，新婚之夜我一定给你一个毕生难忘的洞房花烛哦。” 经此一役，我信心百倍，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出大门，无视陈伯伯一脸的便秘神情。哼，你丫刚竟然骗我，我还非要把你儿子拐走不可。 一出大门，我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举起右手做了一个手势，锣鼓声骤停，我在这一片安静的人潮中慢慢骑上了我的小毛驴，大喝一声：“打道回府。” 不出三天，我的英雄事迹在这片小小的区域如火如荼地传开，上到达官贵人下到黎民乞丐，无一不是如雷贯耳。可是他们只看到了我风光的一面，却不知道，为了这件事，我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那天夜晚，我被我爹用鞭子狠抽了十大鞭，痛得我三天三夜没睡觉。 可是，我又是极其幸福的，做梦都是我穿凤冠霞帔和苏离喝交杯酒的情形。 这个梦，我一梦就是三年。 在距离三年期限还剩三个月又三天的时候，我的妹妹和我进行了一次长谈 对话内容如下—— “姐，今天苏离哥给我买了一支菡萏紫玉簪子，你看好不好看。” “嗯，挺好看的。”我认真地看了看簪子上镶嵌的蓝宝石，由衷地赞叹道。 “那你说苏离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啊？” 这个问题从我聪明的妹妹嘴里说出，委实有些白目，我看了看她脸上氤氲的霞光，老实地说道：“因为啊，上次我不小心弄坏了你心爱的碧玉簪，我让苏离帮我买一个补偿你啊。” 凝夕脸上的笑容一顿，似乎有些挂不住，讪讪地道：“我们是亲姐妹，何劳烦姐姐破费呢。” 我一听，忙摆摆手，笑眯眯地说：“不碍事，反正是苏离破费的，不过，我就知道苏离的眼光好，瞧这簪子多精致啊。”我的目光忍不住流连在凝夕的青丝上，看了一眼，再看一眼，越看这簪子越是心水，打定主意要苏离帮我也挑一个。 对话到此有了一段时间的停顿。我有些无聊，忍不住手痒想要摸摸那支簪子，可还没有摸到一根毛，凝夕又开始说话了。 “姐，你知道的吧。”她压低了声音，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开的口。 我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和凝夕对视着，见她一脸的沉重，不禁有些纳闷：“知道什么啊？”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要我怎么回答啊。 “知道我喜欢苏离哥啊。”凝夕一脸的认真，神情固执而倔强，却又带着美人特有的娇美。 我不禁感叹一声，美人就是美人，连这样似哭非哭的时刻，也能美得如此打动人心。 然而，美人再美，也不能逼我做圣母啊。 我一点一点地收回了脸上的笑容，正经严肃地看向她，决定实话实说：“我知道。” 我虽然有点迟钝，但经过这么些年的所思所闻，我再看不出一点儿猫腻的话，我那三千多年就白活了。我自认不是笨蛋，对于凝夕的心思还是有所察觉的。 “你不知道。”凝夕眼含泪水地盯视着我，一字一顿地道：“如果你知道的话，你就不会拆散我跟苏离哥了。” 拆散？我张大了嘴，一脸的怔忪。我啥时候成了第三者了啊，我不是一直在和凝夕公平竞争的吗？虽然在这一世多出了对爹娘外加一个妹妹，可我骨子里还是有所保留的，不敢将所有的感情都付之出去，以免将来忍受分离之苦。也正因为如此，爹和娘对凝夕的偏爱，能让我坦然处之。 换言之，对这个妹妹的疼爱，不足以让我放弃掉苏离。 而现在，凝夕如此厉声地质问我，我也没必要对她礼让。我抖动了一下我的脸部肌肉，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我称之为冷笑，然后慢吞吞地说：“凝夕啊，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事啊，我和苏离已经私定终……” 话还没说完，凝夕就打断了我的说辞，语速极快地道：“我心里清楚的很，你当初不顾礼义廉耻当众向苏离哥提亲，打算强行逼婚，可是没想到苏离哥不喜欢你，甚至当场就拒绝你了。而你如今即将一十七芳龄却没有人向你提亲，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终于轮到我说话了，我清了清嗓子，说：“是因为我心中早已认定了苏离一人，他们就算有心前来提亲，我也不会答——” 我的话又被打断，只见凝夕撩了撩头发，朝我笑的不怀好意：“因为，你早已成了这淮洛城的大笑话了，没人愿意娶你，也没有人敢丢这个脸。” 这句话一字一句重重敲打在了我的心上，令我有些无语。这凡间的思想可真变态，食古不化，不知道真爱是要主动追求的吗？ 我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面带真诚地直视她，道：“笑话就笑话吧，再过三个多月，我还得上门提亲去。” 我苦巴巴地等了这么久，终于要熬到头了。 “你……”凝夕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瞟了我一眼，气的在原地跺了跺脚，随后把袖子一撩，露出洁白莹玉的似乎能散发出光芒的手臂。 我的眼睛瞬间就直了，怎么保养的啊，皮肤一点瑕疵也没有。要知道，为了在婚后牢牢拴住苏离的心，我可是在一个月前就开始保养了啊。可是跟她一比，似乎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 许是见我一脸的挫败，凝夕开始得意起来，白嫩的小脸越发的光彩照人，她斜睨了我一眼，语带炫耀地说：“看到了吧。” 当然看到了，不就是皮肤比我好那么一点点嘛，有什么好得瑟的。 我很不屑，非常不屑，为了眼不见为净，干脆移开目光不去看她那满身刺眼的华光。 “你到底瞧见了没有啊。”身旁传来凝夕气急败坏的怒斥，不过到底是碍于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就是生气了也还是较有修养的，没有像隔壁王二家媳妇一样的耍泼。 我拿起檀木桌上的茶，慢悠悠地品了一口，上等的碧螺春。心下思索了一阵，想，如果回答是的话，那不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算了，还是装傻吧。 打定主意，我放下茶杯，微微一笑，道：“瞧见什么啊？” 我知道我这回答着实有些无赖了，不过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脸皮厚。果然，抬眼一瞧，我那闭月羞花的妹妹已经气得双眼通红，水汽氤氲，就差滚出两滴泪水了。这一下，我倒有些心软了，毕竟是我疼爱的妹妹，虽然这个妹妹想要挖我墙角，可她无情我不能无义不是。 我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说：“你保养的真好，我看了自愧不如啊。”说完，我悠悠然地重新端起茶杯，又小抿了一口。 此话一出，我妹妹那如珍珠一般的泪水终于断线了，一行一行地往下流，洪水泛滥，她哭着说：“你是故意的吧，你难道没有发现我的守宫砂已经没有了吗？” 我果然被这句话给彻底雷倒了，一时不察将嘴里的茶水全都喷了出来，一滴不剩地落在了我妹妹的身上。 上天作证，我不是故意的。 我淡定地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刚擦完嘴，抬头看到凝夕一脸狼狈的傻样，一时有些于心不忍，遂又将手帕转赠于她。 然后，我神情一敛，拉了拉我僵硬的面皮，对着她咧开一个虚伪的笑容，冷冷地说：“你是想说你和苏离滚过床单了吗？”话很直白，我不屑于和她含蓄，因为我不能容忍任何人污蔑我心里的英雄。 话音未落，受惊过度的凝夕呜咽一声，掩面遁走。 而我，看了看剩余的半盏茶，觉得弃之可惜，便一股脑儿地灌了下去。喝完后，我打了个饱嗝，抬头望天。 看来，这家里头要不安宁了啊。 我一夜无眠，隔天一大早，我娘就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 我睡眼惺忪，极不情愿地边穿衣，边咕哝道：“娘，你干嘛啊，我好不容易才瞌睡了一小会儿，您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吗？” 边说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睛里沁出了点水光。 娘亲听了，有些气急败坏，道：“就知道睡懒觉，要是你能够像凝夕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话，你要睡多久就多久。” 我闻言，识相的闭嘴。 31|6.30 我娘要带我去的地方是宗室的祠堂，说是祠堂，其实也就是一财神庙。我爹认为他能一夜暴富都是财神爷的功劳，因此每年逢年过节，总会大鱼大肉的供奉着。当然，嘿嘿，这些鱼肉最后都到了我的嘴里。 娘亲拉着我，一路上不停地嘱咐我进了祠堂后，要安分守己，千万不要随意开口。我听了连连称是，心里却不以为意，思忖，到时候就算我不想说话也由不得我了吧。甫一进门，一眼扫过，族里排的上名号的长辈都来了，而我英明神武财大气粗的爹爹正坐中间。 这幅排场，是要断案吗？ 我猜测着，眼儿一扫，堪堪瞅见跪在前方地上的柔弱身影。虽然她是背对着我，可那么熟悉的身影，不就是我那貌若天仙艳冠淮洛城的妹妹阮凝夕吗？ 娘亲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悄悄站到一边，我回过头，却见娘亲双眼发红，面色苍白，近似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我心里发酸，不忍再看，默默地站到一边，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审判。 率先发难的，是我三舅，面貌普通，招风耳，外加一对满是算计的小眼睛。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一丝精光转瞬即逝，道：“惜儿啊，三舅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从来都是一个好孩子啊，怎么会犯那么大的糊涂啊。” 我俯低头，直直地看向凝夕，映入视线的，是她哭的梨花带雨的容颜。她真的很美，就连哭泣也是美的。她晃了晃身子，满脸的泪水，颤声说：“我知道我败坏了阮家的名声，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啊。” 他？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字眼。 大伯抓住这个字眼，瞪大了虎目，一脸的煞气：“他是谁，跟大伯说，我非得砍了他的命根子不可。” 我一听，脑门上瞬间飞过两只乌鸦。 凝夕似乎是被吓到了，一脸的惊恐，摇着头缩着肩，颤颤巍巍地说：“我……我不能说。” 二伯是个斯文狡诈的主儿，这会儿他一脸的父爱神情，徐徐善诱道：“跟二伯说说，他是谁，二伯一定为你做主。” “他……他……”凝夕抬起小脸，抽抽噎噎地开口，可到底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爹不耐烦了，挥了挥手，沉声呵斥道：“你还嫌脸丢的不够吗？还要包庇你那个野男人吗？” 这句重话一出，大伯二伯三舅全都收敛幸灾乐祸的表情，规规矩矩的坐好。而旁听的大表哥二表姐三表弟也都乖乖立正，大气也不敢出。 全场一片死寂。 而我亲爱的娘亲，在这时终于崩溃，泪如泉涌。她扑到凝夕身边，一把将瑟瑟发抖的凝夕抱在怀里，嚎啕大哭：“老爷啊，你怎么能这样说凝夕啊，她可是我们最最疼爱的女儿啊。” 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一个鼻孔出气，我爹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放缓声调说：“萍儿啊，这事儿你别管，她既然敢做这么败坏名声的事，她就要承受这个后果。” “可是……能怎么办，事情都已经成这样了，呜呜……”我娘泣不成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比当事人哭的还惨。 我见这幅情景，心里琢磨着，为了体现母女情深，我要不要也应景地上前说几句话啊。我这厢还在犹豫，那厢凝夕却磨磨蹭蹭地开口了：“爹，我错……了，那天，他……喝了些小酒，有些醉了。”她眼神迷离，似在回忆，接着叙述道：“我扶他回房间歇息，他……他……”凝夕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接着说下去。 气氛有些微妙。 我再傻也能够猜出凝夕未说完的话，不得不承认，这说辞，好狗血啊。 果然，我爹一听，重重一拍，震怒，吼道：“岂有此理，竟敢趁着醉酒睡了我女儿，好大的狗蛋！！！” “老爷，别动气，小心高血压啊。”我娘委身向我爹扑去，顺便帮他抚平急促起伏的胸口。 而这边的，大伯二伯三舅也没闲着，纷纷上前安抚我爹，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 我爹黑着脸，气若游丝地问：“那个狗男人是谁？” 直到这时，我那妹妹似乎终于意识到不能够再刺激我爹，便微微张了张嘴，细声细语地开口：“他，他是——” “是我做的。”一个声音横□□来，轻而易举的覆盖住了凝夕的小嗓门。 众人纷纷回头，极有默契地看着同一个方向。我也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左看看右望望，也没看出什么眉目来。 而我再瞅瞅众人的目光，额，好像，貌似都是朝我这个方向齐齐看过来的。 我嘿嘿傻笑，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回望，可众人一脸‘没错，就是你’的肯定眼神让我如同一只落败的母鸡，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 “小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我爹一脸的不可思议。 毕竟，一个女人破一个女人的守宫砂，确实是有些天方夜谭。 我抬起头，瞅了瞅众人诡异的视线，不禁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道：“是我叫人做的。” 苏离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啊，清高贵胄，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向他泼脏水，谁都不能，就连我自己都不可以。 这时，一直怔忪的凝夕终于回过神来，急切地拉开嗓门说：“不……不是这样的，是……” 我一把打断她的话，摆出个幽怨的神情，大声开口道：“爹，你们对凝夕那么好，一直把她放在第一位，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啊，我也会嫉妒的啊，所以，所以我就像请人给凝夕一个教训，以便出我心中的一股怨气。可是，我没想到，没想到那些人见色心起，不禁想要劫财，还要劫色……” 这番话，我说的情真意切，又是恳切又是心酸又是忏悔，说的我自个儿都泪流满面。 我是要哭的啊，明明，就差三个月又二天了，真的就差那么一点儿了啊。 苏离，估计我没有机会再向你提亲了。 我爹看我哭的凄惨的小模样，不禁有些动容，可过一会儿又恢复了冷硬的表情，用杀人似的的目光瞪视着我，厉声呵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真的。” “不，不，她撒谎，她说的不是真的。”凝夕尖叫一声，哭了很久的身子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而匍匐在了地上。 我不管她，狠了狠心，继续说道：“我说的当然是真的，因为，那群匪徒欺侮凝夕的时候，我就躲在后面，我还看到了凝夕的小屁股上有一个月牙形的红色印记。” 这话一出，我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话来，连泪水都流不出来了，一脸的呆滞。 凝夕的这个小月牙，并不是先天就有的，而是在她十多岁的时候长出来的，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除了我娘。而我之所以知晓，说出来有些丢人，是偷看凝夕洗澡的时候看到的。 我爹察觉到我娘的不对劲，心里有数了。他的脸色很难看，透着层死灰，转过头向我遥遥忘来。 我不忍与他对望，侧开了脸，心里有些酸楚。 我还记得我刚出生的时候，爹他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快乐，虽然他不善于表达情绪，但我知道，他还是很宝贝我的。只是我不争气，让他失望了。 “小阮，你好糊涂啊！”我爹晃了晃身子，似乎想要站起来，可还没站稳就跌坐了回去。我娘陪在她身边，似乎也不能接受这个打击，神情有些恍惚，至于我的那些宗族长老们，默默噤声，眼里藏着嘲弄讽刺的神色。 我不去理会这些如芒在背的目光，径直走到大殿中央，朝着我爹娘盈盈一拜，道：“爹，娘，谢谢你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女儿不孝，不能够再尽孝道了。”说着说着，我不禁有些哽咽，叹道，到底是缘浅，这一世成为他们的女儿的时间，也只能到这里了。 只是，苏离—— 我蹲在监狱的一个角落画圈圈。 好无聊啊好无聊，我忍不住抓了抓鸡窝似的的头发，郁闷地想要撞墙。 可是我又怕痛，只能透过牢房的的门缝朝狱卒们吹胡子瞪眼。 噢，忘了交代，我已经呆在这个鬼地方三天了，罪名为——欺侮良家妇女。 我囧囧有神的想，这个罪名委实过于猥琐，等到我到了地府，被阿媛盘问，说什么也要死不承认啊死不承认。 咕噜咕噜—— 我把眉毛皱成了两条毛毛虫状，默默地爬到牢房门前，抚着我脆弱的小心脏，作西施捧心的模样儿。 …… 黑的跟根木炭似的狱卒立定站直，目不斜视，无视之…… 我瞅了瞅，狠了狠心，哆嗦着手拉低了我的领口，露出我雪白雪白的锁骨，□□之。额，貌似有些过于暴露了，本着不能吃亏的精神，我又悄悄地将领子拉上了些。 爷爷以前跟我说过，女子衣衫半解，露的恰到好处才是最最具有诱惑力的。 只是—— 我吊着眼睛斜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黑木炭，甚是窝火。奶奶的，我都□□了怎么地，你好歹看我一眼不是，我的豆腐再难下咽那也是豆腐啊，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我木着张脸，越想越是愤怒，一时不察将手重重地敲打在了铁门上。 瞬间，发出了一阵嗡嗡的沉闷声。 黑木炭迅速地回过头来，眼神嗖嗖嗖地直射过来。 那张脸，似乎更黑了。 我扭曲着张脸，龇牙咧嘴的朝他笑，唔，好疼啊。 竹竿似的身体僵硬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喀嚓，喀嚓，仿佛各个关节被硬生生地拼接在一起，看的我心惊肉跳。 我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小小地挪动身子退后了一步。 抬头，抬头，再抬头，我拉长了脖子望着黑木炭，心里感叹，这人长得可真是挺拔，不知道他老爹的身子是不是也这么的，额……修长。 还没容在心里我问候他祖宗十八代，黑木炭缓缓地开口了，声音低哑地如同被刀割过，“吵——什——么——吵——” “……” “再——吵——我——就——宰——了——你。” “……”我冷冷地瞅着他阴森森的白牙，在脑海里自动编制出一幅场景。 一只洗的白花花香喷喷的小嫩猪被五花大绑吊在半空，身下是烧的滚烫滚烫的沸水，黑的跟个木炭似的屠夫拿着把杀猪刀，□□着挥刀向我砍来…… 嗷嗷嗷——我不要我不要。 我一脸惊惧地看着黑木炭的面瘫脸，身子颤抖的像只小白兔。额，虽然我已经三天没洗澡了，但是和面前的老兄一比，可不是就乖巧雪白的小白兔嘛。 也许我此刻无助的小模样很是楚楚可怜，黑木炭双眼无神地扫了我一眼，然后慢吞吞地转过身，预备走回岗位。 咕噜噜—— 好巧不巧，我那不争气的肚子又在唱歌了。我一脸的难堪，心惊胆寒地看到对方回过了头，眼神直直地盯着我的……肚子。 我仿佛感到了一阵阴森森的风儿向我吹来，吹得我汗毛倒数。 我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瞧向他，结结巴巴地解释着说：“对不住，我……我……怀孕了。” “……” 此时我吓得脑神经都开始错乱了，意识到说错话，我都快要哭出来了，期期艾艾地说：“不……不是……我……我肚子……饿了。”说到最后两个字，我的脸一下子红了。 “……” 黑木炭还是不说话，仍旧维持着回过头的姿势，鬼气森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视着我。 我不由得由衷开始佩服起这个仁兄。老兄啊老兄，你的扭头神功是怎么练的啊，身板都不带转的。 当然，这些话，我也只能在肚子里偷偷地念叨。 “那个，您能不能给我捎些吃的啊，鸡鸭鱼肉蛇鸟的啥都行，我不挑食。”我陪着笑，硬着头皮和他商量。 哎，没办法，再不吃东西，我就要饿死了。那谁谁谁不是说过吗，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期待着死的轻比鸿毛，可也不能做饿死鬼啊。 不然，阎王殿的那些小喽楼非鄙视死我不可。 “……” 见他还是不出声，我歪着脑袋，想了想，诺诺的说：“要不，就不要这么多的种类了，只要是荤的，就行。” “……” 算了算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我很狗腿地扒拉着他的裤腿，笑：“是素的也成。” “……” “……”我的心在流泪，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最后，我哭丧着脸，不抱希望的说：“给我一碗白米饭吧，我每天给你和你的祖宗们上香。” 话音未落，黑木炭一把将我的手踢开，一直保持面瘫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貌似嫌弃的表情，张嘴道：“钱……呢？” “……”这回轮到我无语了。 我大张着嘴巴，愣愣地仰视着他，呈木雕状。 原来，他那么好贿赂啊，那我之前牺牲色相算什么？ 我把身上穿戴的金银首饰一股脑儿地塞给他，面带春花的说：“这些东西都给你都给你，除了管我吃饱外，剩余的这些都够你花大半辈子了。” 黑木炭看了看手里的首饰，再看了看我，然后转身离开。 我喜滋滋地看着他的背影，幻想着肥的可以滴出油来的烤鸭，唔，一定很好吃吧。等到我回过神来，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自言自语道：“那钱都够他花大半辈子了，那他还回这破牢狱干嘛？” 傻瓜才回头！！！ 我终于回想起黑木炭最后的那深情一撇，顿时后悔的捶胸顿足，我的烤鸭啊！！！ 为了给自己节省体力，我供着腰缩在潮湿的稻草上，不停地催眠着自己。 我不饿……我不饿……我很困……我很困…… 慢慢的，眼皮子越来越沉重，最后归于一片黑暗。 我仿佛睡了很久很久，可到底是多久我也没估摸的准，因为，我是被胃里一阵阵的绞痛给疼醒的。 那疼呦，比起女子来葵水的痛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弓成一只虾，满脸的冷汗，脑袋阵阵发昏，疼的昏天暗地。我想，有没有哪个好心人啊，给我一把刀吧，我一把结果了我自个儿，给你们腾地方也好啊。 然而，奇迹终于没有出现，哦不，应许出现了。 你要知道，一个人肚子饿到极致的时候，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吞入腹中的。我忍着胃痛趴在地上好一阵翻找，终于揪住了某只灰不溜秋恼了我三天三夜的——老鼠。 我用两根手指扯住了老鼠的尾巴，举到我的眼睛的正前方，满目贼光的盯着它在我手里垂死挣扎，然后，用力地咽了口口水。 要不要吃呢？这是一个问题。 可是，胃里发出的抗议已经不容我花时间来思考了。 我满脸慈悲的看着吱吱尖叫的小老鼠，默默地念叨：小老鼠啊小老鼠，你是为我而死的，这份恩情一定记着，等我过了些时日找到自尽的方法后，就下来陪你啊，到时候没准还能给你找户好人家投胎去。 额，虽然你资历还不够，不过我保证你下辈子不会再做老鼠。 我又咽了口口水，止住了胃里翻滚不已的恶心感。 然后，闭上眼睛，朝无辜的小老鼠张开血盆大嘴—— 吱嘎…… 与此同时，铁门开启的声音慢慢响起，如同披着万道光芒。 很久很久以后，我回想起这一幕，还是忍不住流出悔恨的泪水。 根据目测，在我的嘴巴距离小老鼠的胡须零点零零零零一厘米的时候，我爱上的那只神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对我来说是很羞愧的一幕，无颜到恨不得杀了苏离再自杀，总好比在对方的脑海里留下那么猥琐不堪的印象。为了挽回剩下不多的形象，我一点点地将老鼠从我的嘴边移开，顺便换上一幅害怕的神情，小小的尖叫一声，道：“好可怕好可怕。” 当然，我这么做，也是存着私心的。 毕竟，肖想了苏离的怀抱很多年，今天也许可以得偿所愿了。我按捺下窃喜，毫不留情地将悲催的老鼠扔在地上，纵身一跳，企图跳到苏离身边寻求安慰。 当然，这又得归功于我的目测了。我估计着自个儿和苏离之间的距离，再排算着跳跃的时间和力度，这一跳绝对有百分之百的命中率。 然而，我还是失算了。 我考虑到了天时地利却惟独没有考虑到人和。在我即将碰到苏离的袖口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眼一花，腿一软，只闻道了苏离身上的冷香，等到睁开眼，对方已经离我有一丈之远了。 我稳了稳颤抖的身形，再抬眸向对方看去，却……却见到了对方眼里的一丝波动。 那一丝波动极其的隐蔽，若不是我迷恋他漂亮的眸子，也不会发现。 那一瞬，说不上为什么，我心里有点闷，就是在被爹爹娘亲家族长老集体围攻的时候，都没有来的这样的难以忍受。 我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那一丝隐含的波动里，藏有三分的嫌恶。 原来，他是在嫌弃我啊。 是啊，此刻的我，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好几天都没有漱口了，也不知我一出声，会不会发出阵阵口臭。 而我心心念念，连到最后关头都不忘守护的英雄，此刻却离我有一丈远，一身的清隽俊秀，白衣飘飘到近乎不染纤尘。这么鲜明的对比，头一次让我感觉到了自惭形秽。 我笑笑，露出一口黄牙，然后一敛袖，捂住自个儿的嘴巴。隔着仿佛万水千山的距离，我遥遥对着他惨淡一笑，道：“你怎么来这儿啊？” 为什么要来这儿啊。如果我们就此再不想见，我还可以带着自己微小的愿望期待下一世，下下世，然而，如今在我最猥琐最恶心最污秽的时候和你相见，我还可以期待来世吗？ 我很想哭，可是我的泪腺有些缺陷，哭不出来，于是我就笑，傻傻的笑，憨憨的笑，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笑。 “你……”苏离犹豫的出声，皎洁如玉的脸庞上交织着复杂的神色，最后只是幽幽一叹，无奈地笑，说道：“别笑了，你笑的很难看。” 我不理他，仍旧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露出沾满牙渍的黄牙。 不过我终是笑不出来了，接连几日的饥饿终于拖垮了我，我眼前一黑，以极不优雅的动作向前扑去。 最后的视野里，我隐隐约约见到了苏离神色焦急地向我奔来…… 我是被一阵阵食物的香味给勾醒的，我甚至都没有心思注意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只顾着饥肠辘辘的对着眼前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流口水。 32|6.30 穆亦泽安静地注视着她，眸光掠过她的眼，微微笑了：“以后，我每天给你做饭。” 听到他的回答，乔栩腼腆一笑，又觉得自己不能白吃，小声补充道：“那我就负责洗菜。” “好。”男人含笑着点头。 饭毕，穆亦泽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 乔栩跟个小尾巴似得跟在了他的身手，“我来洗碗吧。” “不用。”见女人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眸，他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一会儿有钟点工阿姨过来，交给她就好。” “哦，这样啊。”乔栩一愣。 穆亦泽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推了出去，“先别想着干活了，我带你熟悉一下你的房间。” 说着，他就将她带到了原先进去过的那个房间。 乔栩停下了步子，语气有些不可思议：“这是我的房间？” “嗯。”穆亦泽笑的有些僵硬：“有没有什么印象？”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心底夹杂着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紧张。 潜意识里，他不想让她想起过去。 乔栩纠结着眉头，仔细地回想着跟这个房间有关的记忆，可脑袋里空空如也，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她摇了摇头，有些自责：“想不起来。” 穆亦泽上前一步，伸手抚上了她的后脑勺，将她拥入了怀里。 “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自己。”男人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悠远。 乔栩将脑袋在他的胸前蹭了一蹭，闷闷地嗯了一声。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台射了进来，给相拥的两人镀上了一层金粉。 穆亦泽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低头亲了亲她的发丝。 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放开了她，“对了，家里还少了一个成员，我们去接它好不好？” 乔栩有些错愕：“好……好啊。”顿了顿，迟疑地问：“谁啊？” 男人勾了勾唇，神秘一笑：“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 乔栩见他故作神秘的模样，心底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她坐上了车，由男人带着她去往了未知的地方。 两手扒着车窗，乔栩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多正常人了。 穆亦泽一直在留心着她的神色，见状，主动提议道：“下次，我带你去人多热闹一点的地方。” 谁知乔栩听了，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能够出来就已经很开心了。” 她虽然不觉得自己有病，但院长将她的病情说的这么严重，她不能光为了自己而不为他考虑。 他既然义无反顾地将她从精神病院里接了出来，那她尽量不让自己给他惹麻烦。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家宠物生活馆。 “你在车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出来。”穆亦泽转头对她吩咐了道。 “嗯。”乔栩点点头。 穆亦泽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往前走了几步后，他忽又停下，乔栩正暗自疑惑着，却见男人转身重新走了回来。 “怎么了？”她问。 穆亦泽看着她道：“放你一个人在车上我不放心。” 乔栩失笑，忍不住小声反驳道：“你怎么老是把我当小孩，我又丢不了。” 男人笑笑没说话，靠在车旁等她下车。 他已经把她弄丢过一次了，不能再丢了。 乔栩见他坚持，终是下了车，等走到男人身边，他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女人没有反抗，安静地由着他带她往屋里走去。 他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甫一进来，一位身材姣好、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子就迎了上来。 “穆先生。”她打了一声招呼，看到乔栩，她一愣，“这位是？” 穆亦泽看向了乔栩，话却是对女子说的：“我太太。” 乔栩抿了抿唇，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女子听言，看着乔栩的目光里隐隐含着一丝嫉妒，职业使然，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温和地道：“穆太太好，久仰大名。” 她一直以为传说中的穆太太只是个名头，没有想到真有其人。 乔栩淡淡一笑：“你好。” 女子看到她的笑容，不由地一愣。就算是以她挑剔的眼光来看，这位穆太太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在她的身上，既有男性的英气与洒脱，又有女性的妩媚跟内敛，照理说这两种气质是矛盾的，却被她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当然，如果她稍微胖一点，会更美。 她收回了目光，对着穆亦泽毕恭毕敬地道：“穆先生，你是来看你的宠物的吗？” 虽然这里有各式各样的宠物，可一只可以媲美老鹰的渡鸦还是很少见的。她手下的员工不止一次抱怨说那只乌鸦长的太凶，她们给它喂食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的。 “不，我是来接它的。”他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它的主人回来了。” 主人？乔栩眉间闪过一丝疑色，心底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好，请稍等。”女子将两人迎到了贵宾室，然后让人去将那只渡鸦请出来。 没过多久，在乔栩好奇跟期待的目光里，那只嚣张的和原主人一个德行的乌鸦闪亮登场了。 初时，小黑站在鸟架上，自顾自地梳理着羽毛，都不带正眼看人的。 穆亦泽眉头微皱，“小黑，你看谁来了。” 小黑的大名甫一道出，旁边站着的几名工作人员就忍不住想笑。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只威风凛凛的乌鸦竟然给取了这么怂的名字，害的他们每听一次就笑一次。 小黑被嘲笑了，玻璃心外加小心眼的它鸟眼大睁，用眼神冷飕飕地冲他们放冷箭。 众人不笑了。 它这才慢条斯理地转过了鸟脖子，毫不掩饰它眼里的鄙视。 仆人的情人太没有眼力劲儿了，它的大名能随随便便在人前叫么！！！ 咦，等等，这个女人好眼熟。 小黑张大了已经不能再大的鸟眼，支着脖子往前伸。 “啊。”先前那名女子也就是这里的店长大惊失色，差点从原地蹦了起来，“它要啄我。” 小黑：好汉不提当年勇，大爷我金盆洗手很多年了。 它斜眼睨了女店长一眼，挺了挺胸脯，抖了抖羽毛，张开鸟嘴，粗噶地冲不明真相的乔栩咆哮：你个没良心的仆人，这么多年你死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孤家寡人有多寂寞啊。 乔栩退到了穆亦泽的身后，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这就是你要接的宠物吗？” “嗯。” “它唱歌好难听。”女人忍不住道。 穆亦泽听了，忍俊不禁：“是啊，很难听。” 小黑：(#‵′)凸 “咦，它不唱了诶。”乔栩化身为好奇宝宝。 穆亦泽回：“它唱的累了。” 小黑：仆人怎么了，画风突变？？？(⊙o⊙) 乔栩在穆亦泽身后探出个脑袋，与小黑大眼瞪小眼，末了，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率先败下阵来。 “我们带它走吧。” “嗯。”穆亦泽走过去提起了鸟架。 乔栩慢了一步就落在了他的身后，小黑就费力地转过了头，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脚下加快了步子，她很快就追上了男人。 “诶，它一直在看我。” “它很喜欢你。” 额，乔栩实在很难相信这只乌鸦喜欢她。 两人上了车，穆亦泽将小黑放在了车后座。 车上，乔栩时不时回头看了看小黑，“对了，家里有它吃的食物吗？” 男人见她认真的模样，嘴角勾兑了一丝笑：“放心，它不挑食。”停顿了两秒，“我们可以一起给它买饲料吃。” 乔栩点点头，安静了一会儿，转过身开始跟小黑攀谈。 “你叫小黑吗？”她记得刚才男人是这样叫它的。 小黑收拢起了翅膀，一脸怨念地瞅她。 臭仆人，失踪了这么久都不来看它，真讨厌，哼！╭(╯^╰)╮ 乔栩笑眯眯地：“这个名字好可爱啊。” 小黑张开翅膀盖住了脸：算你有眼光。 “好像小狗的名字诶。”女人自言自语着。 小黑耳尖，唰的一下将翅膀合起，哑哑抗议了两声。 哪里像小狗的名字了，狗有它这么高大威猛霸气侧漏吗！ 乔栩回过了头，对着穆亦泽小声道：“它真的好喜欢唱歌啊。” 穆亦泽的嘴角自始至终都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闻言，他轻轻地回：“它很记仇的，只爱听好听的话，它叫唤其实是在表达自己的抗议。” 乔栩马上捂住了嘴，为了以往万一，她还是少讲话为妙。 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小黑的性格多多少少受了原来的乔栩的影响。 比如，别人不撩它了，它就上赶着凑了上去。 我啄我啄我再啄。 乔栩听到小黑啄坐垫的声音，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屁股。 “它在啄皮椅，会不会啄坏啊。” 穆亦泽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小黑的小动作，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别担心，坏了换一张就好。” 小黑：大爷我最讨厌仆人的这个情人了，比原来仆人厉害多了，跟他交锋就从来没有占过上风！！！ 乔栩不知道小黑的心理活动，觉得男人的话很有道理，也就不去管小黑了。 被忽视的小黑不啄椅子了。 它可怜兮兮地窝在了后座上，很不开心。 好想念以前的那个仆人啊，这个仆人看着脑袋不太灵光诶，完全被她的情人牵着鼻子走。 回到公寓，穆亦泽将小黑放到了老地方。 小黑重新回到故地，精神抖擞，巨大的鸟翅展开，好一顿扑腾。 乔栩以为它要飞，一边躲着风一边提醒道：“你飞不起来，别挣扎了。” 小黑：快把这个女人拉出去，我不认识她。 有了小黑的加入，乔栩这大半天都在偷窥它。 小黑一边享受着她的顶礼膜拜，一边有些忧心忡忡，仆人变笨了可怎么办哟，那个男人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以前就经常喂它它不喜欢的食物。 小黑一直坚定地认为穆亦泽对它有敌意，因为它分得了仆人的宠爱，他嫉妒它。 他不会故意在这个笨仆人的面前抹黑它吧？ 想到这个可能，小黑顿时有了危机意识，决定赶紧跟笨仆人示好，收复失去的领土。 于是它竟然让声音变得好听一些：“哑哑。”过来呀。 乔栩：“阿泽，小黑又唱歌了。” 33|6.30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乔栩从床上爬了起来，趿拉着拖鞋走到门边。 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她揉了揉眼，问：“有事吗？”她刚刚都快睡着了。 朦胧的光线笼罩在了男人的周身，只听他声线清雅地道：“有事。” “什么事呀？”乔栩打起精神。 穆亦泽的视线越过她望向了她身后的大床，床上的被子掀开了一半，显然她刚要入睡。 顿了一顿，他不急不缓地道：“我们以前是睡在一张床上的。” 额，乔栩眨了眨眼，抬眼瞅了瞅他，然后又转头瞅了瞅那张可以容纳好几个人的大床。 犹犹豫豫地捏着睡裙的裙摆，她一时没有出声。 他们要一起睡吗？ 虽然他们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也是睡在一起的，可是那时候只有一张床啊。她还是觉得一个人睡比较自在诶。 她不知道自己想事情的时候，心里想法清清楚楚地显示在了脸上。 穆亦泽微微一笑，淡淡地指出一个事实：“我们是夫妻。” 对哦，夫妻的话，确实应该睡在一起的。可是真的好喜欢一个人睡啊。 本来她还开心这里的床比精神病院的床大的说。 乔栩眉毛皱成了两条毛毛虫，瘪瘪嘴，回答的有些不情不愿：“那好吧。”嘴上这么说着，她依旧直直地杵在了门口，没有让开的打算。 “嗯？”尾音微微上扬，笑意却慢慢的触及了眼底。 乔栩慢吞吞地往旁边移开了几步，正好给男人让开了一条道。 步履从容地踏进了房间，穆亦泽目标明确地走到了床边坐下。刚洗过澡的缘故，他的脸上透着粉色，细碎的刘海下，那双眼睛隔着层湿润的水汽，静默无声地朝乔栩看来。 “把门关上。”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哑。 “哦。”乔栩把门关上，绕到了床的另一头坐下。 见对方始终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乔栩有些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屁股，结结巴巴地道：“那……我睡了。” “嗯。”穆亦泽应了一声，跟着上了床。 一钻到被子里，乔栩就犯了难。 床是够大，可是被子不够大啊。 她掖了掖被角，有些迟疑：“要不要再拿一条被子？”这会儿已经是秋天了，盖被子睡觉正好。 “不用。”穆亦泽勾了勾唇，在乔栩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本来两人之间有将近一米的距离，现在变成了一厘米。(⊙o⊙)啊！ 乔栩眨巴了一下眼睛，瞧了瞧被子，额，这会儿一条被子好像够用了呢。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顺势一揽，这下，连一厘米距离都没有了。 穆亦泽将房间的大灯关掉，只留了床头的一盏台灯。 女人弱弱的道：“我怕黑。” 他低头一看，正好对上了她忽闪忽闪的眼睛。 忽而笑了，吧嗒一下亲了亲她的额头，“不用怕，有我在。” 乔栩摸了摸被亲过的额头，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然后左脸颊又被亲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捂住脸颊，男人又将脑袋凑了过来。 她以为他要亲她的右脸颊，下意识地捂住了右脸，然后嘴巴就被叼住了。 唔，她的嘴巴又不是棉花糖。 乔栩想要抗议，穆亦泽趁机将舌头伸了进去，攻城略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第二天早上，乔栩盯着镜子里的香肠嘴，可怜兮兮地想：怎么办，嘴巴肿成这样，不能见人了。 “乔栩，吃早餐了。”男人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捧起一抔清水洗了洗嘴巴，然后用毛巾擦干，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穆亦泽为她拉开了椅子，等她坐下后，才走到她对面坐下。 察觉到了她身上的低气压，他疑惑地挑了挑眉，“怎么了，是不是早餐做的不好吃？” “不是。”乔栩摇了摇头，抬眸看了他一眼，注意力完全被他的嘴唇吸引住了。 他的嘴巴很好看，上唇薄下唇厚，唇珠明显，嘴角上翘，有些像爱神之弓。 为什么他的嘴巴没肿呢？反观她的嘴巴就好肿。好不公平！！！ 她不自觉地嘟起了嘴巴，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带笑的话语：“要我亲你吗？” 乔栩反应迅速，马上伸手捂住了嘴巴，两只眼睁得大大的，仿佛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不能再亲了，再亲嘴巴就要破了。 穆亦泽弯了弯眉眼，“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迟疑地放下了手，确定他不会偷袭后，女人才重新拿起了筷子。 等到吃了个半饱，她咬着筷子想了一想，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亲我了。” “不行。”男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末了，他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巴，试探性地问：“你不喜欢吗？” 乔栩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瞧她一脸纠结的样子，穆亦泽继续哄道：“能告诉我原因吗？” 乔栩瓮声瓮气地回：“嘴巴肿，好丑。”顿了顿，又道：“你的嘴巴就不肿。” 他一听就笑了，“那换你亲我，这样你的嘴巴就不会肿了。” “真的？”乔栩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穆亦泽肯定地点头，补充道：“以前都是你亲我的。” 她亲他？乔栩舔了舔嘴巴，这个主意好像不错。 事实证明，就算开始是她亲他，到后来总会演变成他亲她。 在又一次进行了□□交换后，乔栩摸了摸微肿的嘴巴，又瞅了瞅身旁的某人的嘴巴，心里平衡了。 哈哈，两人嘴巴一起肿也挺好哒。 只是，同样都是肿，为什么他的嘴巴就肿的那么好看呢？ 乔栩瘪瘪嘴，又陷入了新的郁闷中。 *** 听她家男人说，她是小黑的主人，为了履行身为主人的义务，她每天都会准备给小黑喂饭。 小黑：仆人变笨了也不是坏事，至少他现在每天按时吃饭，身体棒棒哒。 “小黑，我以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她只能从阿泽的嘴里听到有关她的一些事情，可拼拼凑凑起来，还是没有一个完整的印象。 小黑：嚣张，嘴贱，爱欺负它。 “啊，我都不知道你多大了呢，一会儿我要问问阿泽去。” 小黑：年龄是个秘密，不能说不能说。 “如果按我们的年纪来算，你应该是只老乌鸦了吧。”乔栩有些怅然。 小黑：爷还正当壮年，才不老呢。(vv) “不过我现在回来了，以后一定会好好陪着你的。” 小黑：哼，要说话算话啊，要是再离开个三年五载，它可不等她了。 一人一乌鸦进行了一番跨物种的对话后，乔栩伸了个懒腰，突发奇想：“小黑，要不我给你找个媳妇儿吧。” 小黑愕然，它单身了半辈子，还从没想过这么严肃的问题。 它不禁陷入了沉思。 乔栩越想越兴奋，一拍手，“就这么说定了。” 阿泽刚才接了一个电话，说是要去公司一趟，离开之前还特意让她乖乖在家等他，不过他显然不放心她，走之前不忘把大门锁了。 因而，就算她想出去也出不去。 乔栩只能放弃一个人出去的想法，打算等阿泽回来后跟他一起商量小黑的终身大事。 无聊地看了一会儿电视，她起身走到了窗户边，推开窗户往下望去。 窗外风和日丽，树木葱茏。 这么好的天气，就应该出去走走啊。 她双手扶着窗沿，踮起脚尖，向远处眺望着。即使知道阿泽是担心她乱跑才锁上的门，可被人关着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闷闷地想着，她没有发现，一辆车缓缓地驶了进来。 嘀嘀。 突来的汽鸣声吸引了乔栩的注意，她定睛一看，一辆黑色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她的楼下。 是阿泽回来了？ 可是车的颜色不对啊。乔栩再三确认了一遍，心里正有些纳闷，车窗缓缓摇下，一道身影进入了她的眼帘。 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有一张好看的侧脸。 乔栩微微一愣，扬声问道：“请问你找谁？” 听到声音，车里的人取下了墨镜，将一张完整的脸露了出来。 清朗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喊出了她的名字：“乔栩，好久不见。”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对方的嘴里道出，乔栩有些吃惊地睁大了眼，“你认识我？” 34|6.30 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来人自嘲一笑：“我忘了，你应该不记得我了。”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颀长而结实的身体自发地靠在了车门上。 乔栩困惑地蹙了蹙眉，迟疑地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是啊。”凌钥点头，相比七年前，现在的他无疑沉稳了很多，“我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 乔栩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瞪着他。 “可是我已经有丈夫了呀。”她犹犹豫豫地开口。 “我知道。”似乎想到了什么，凌钥脸色蓦然一沉。 当初，乔鸿生将疯了的乔栩托付给了他，却被穆亦泽用卑鄙的手段从他身边抢走了。每次想到这里，凌钥就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他从未想过，一直被他踩在脚下轻视的人，有一天会翻身成为跟他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 穆亦泽将乔栩藏了起来，这一藏就是三年。三年来，他一直在探寻着乔栩的消息，可始终一无所获。 直至现在，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她。 将心底翻涌的情绪压下，凌钥放轻了声音：“乔栩，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你不要相信穆亦泽说的话。” 听到对方叫出了阿泽的名字，乔栩一怔，下意识地反驳道：“他是我丈夫，他不会骗我的。” 凌钥没有说话，定定地直视着她。 他能够在她的眼里看到迷茫、慌张跟无措，女人看上去变化很大，与三年前的狂躁跟阴郁不同，现在的她温柔而沉静。 知道一时半会儿不能让她相信他，凌钥站直了身体思考了片刻，抬头问：“你对过去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乔栩眼神一黯，“没有。” “那你也不知道你的父母在哪里了？” 父母？乔栩一愣，忽然发现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见她没有回答，凌钥心底有数，笃定道：“穆亦泽没有告诉过你关于你父母的事吧。” 乔栩沉默，指尖扣着窗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的人生相当于是空白的，只有阿泽在她的身边，理所当然的，她像攀着一根浮木一样牢牢地攀住他。 张了张嘴，轻的有些飘忽的声音从她的嘴边溢出：“那你能跟我说说有关于我的事情吗？” 凌钥摇摇头，“有关你的事情太多了，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他顿了顿，眼神一闪，“除非你愿意跟我走。” “跟你走？”乔栩重复了一句。 肯定地点点头，“对，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可以带你去你曾经去过的地方，到时候说不定就能想起些什么来了。” 凌钥眼里藏着一丝期待，只要她同意，他马上找人撬开门锁。 就算穆亦泽他权势滔天又如何，如果不是他，乔小栩早就是他的妻子了。 静默了良久，乔栩慢吞吞地道：“对不起，我还是相信阿泽。” 眼里的期待湮灭成了灰，男子苦笑了一声，叹息道：“乔小栩，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欺骗你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对你……” 他一哽，再次看了她一眼，喃喃：“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机会，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乔栩能够在他的眼底察觉到一丝淡淡的悲伤。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她对他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凌钥缓声道：“喂，听清楚了，我叫凌钥，凌是凌云壮志的凌，钥是钥匙的钥。” 凌钥。 乔栩喃喃着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一笑，凌钥自言自语道：“本来是打算趁穆亦泽不在将你带走的，既然你不愿意，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微微提高了声音，“对了，今天我来找你的事情，你绝对不能告诉穆亦泽。”不然，他以后要见她就难了。 “哦。”虽然不解其中的原因，她还是老实地答：“只要阿泽不问，那我就不说。” “……” 凌钥发现，现在的乔栩太乖了，乖的都有些呆了。 哪里还有曾经乖戾嚣张的模样。 想到过去，他眸色深沉一片，正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垂眸一看，是他的下属打来的。 为了以防万一，他特意派人盯住了穆亦泽，一旦发现对方要回来了，底下的人就会电话通知他。 接起电话，简短地回复了一句后，他对乔栩道：“我先走了。” “嗯。”女人缓缓眨了眨眼。 离开之前，凌钥神色复杂地提醒了一句：“喂，乔小栩，听我一句劝，穆亦泽那个人太危险了，他一直是为了自己的目可以不择手段的那种人，他跟你在一起，绝对不是出自他的真心。” 他话里有话，可乔栩未必能听懂。 等到那辆黑色的车子离开了，她右手支着下巴发了一会儿呆，接着就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远远传来。 难道凌钥去而复返了？ 她纳闷地低头看去，等到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她眉头一喜，阿泽回来了。 一个急刹车，车子稳稳地在楼底停下，穆亦泽表情严肃地下了车。 “阿泽。” 听到女人的声音，他身形一震，循声望来，等到对上了乔栩那双弯弯的笑眼，他神色渐缓，表情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幸好她还在。 微微一笑，他清透的声音潺潺地传出：“一个人在家待的还习惯吗？” 女人瘪瘪嘴，“一个人待着好无聊。” 仰头看她委屈的模样，他主动认错：“以后我出去一定带着你。” 他刚才发现有人在跟踪他，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家里的乔栩，赶回来的途中，他一直担心她会被人带走，直到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她，他才安心。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乔栩被他注视的有些不自在，呐呐：“你一直仰着头，脖子酸不酸啊？” 穆亦泽听了，莞尔一笑，这才开门进了屋。 立志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妻子，乔栩在他开门之初，就屁颠屁颠地跑到了玄关处候着了。 待到门一开启，她低眉顺眼地将手里的拖鞋递了过去。 脸上的笑意不由地舒展开来，穆亦泽接过拖鞋换上，随口道：“小黑喂过了吗？” “喂了。” “锅里的早餐吃了吗？” “吃了。” 穆亦泽微微一笑，故作漫不经心地问：“刚才有没有陌生人过来。” “有。”乔栩心一突，马上改口：“没有。” 男人的神色有片刻的凝滞，随后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到底有没有？” 乔栩不擅长撒谎，默默地低头：“有。” 果然有人来过了啊。穆亦泽敛眸，“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啊？” 乔栩老实地交代：“他说他叫凌钥，他还说他是我的未婚夫。”顿了顿，她歪头看他，小心翼翼地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男人没有否认，只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跟他之间的婚约早就解除了。” 原来是这样啊。乔栩松了一口气，将凌钥的事暂时搁在了一边，现在最重要的是小黑的终身大事。 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女人巴巴地道：“阿泽，我刚刚跟小黑说好了，要给它娶个媳妇儿。” 本来穆亦泽正想着心事，冷不丁听到这话，他当即就愣住了。 “怎么了，不行吗？”乔栩问。 穆亦泽兀自忍笑，清隽的脸上笑意融融，隔了好一会儿才问：“那小黑同意了？” “是啊。”乔栩点头，想当然地道：“它刚才唱歌了，肯定就是同意了。” 她的脑回路一向神奇，男人很快就消化了她话里的意思。 “好。”他微微颔首。 于是小黑的婚姻大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两人去了花鸟市场一趟，逛了大半天，也没有找到有卖乌鸦的店。 乔栩唉声叹气，自言自语：“没有乌鸦卖怎么办？” “要不买只八哥回去？” “说起来，八哥比小黑长得好看。” 某人一番自我辩述后，脚底生了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一只八哥瞅。 穆亦泽还算清醒，伸手将她的脑袋拨正，义正言辞：“你要小黑跟八哥杂.交吗，孵出来的是什么，鸦哥？” “什么是鸦哥？”(⊙o⊙)… “乌鸦加八哥。” 乔栩默默低下了头，“那我们还是走吧。” 唇角微勾，穆亦泽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要不我们重新买一只宠物回去吧，小黑性格刚烈霸道，不适合带在身边，有一只温顺黏人的宠物的话，你无聊的时候可以跟它一起玩。” 乔栩听了，眼睛一亮，旋即摇了摇头。 “不用啦，我有小黑就够了。” 虽然它脾气坏，不服管教，吃的又多，可她还是想好好陪着小黑度过余下的光阴。 鸟类的生命不过短短数十载，仔细数数，小黑也陪不了她几年了。 从她的眼里读懂了她的想法，穆亦泽心底的某一处一片柔软。 即使她变了那么多又如何，只要她是乔栩，那他就永远不会放开她。 由于没有买到心仪的鸦嫂，乔栩一直提不起什么精神。穆亦泽干脆将这半天的时间当做是他们的约会时间，带着乔栩逛街、吃饭、看电影。 乔栩很容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心情瞬间好转。 甜点好好吃呀，电影好好看呀，衣服都好漂亮(**)哇～ 还有她家阿泽，好…… 额，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了。 总之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呀~~ 两人手拉着手，乔栩孩子气的晃着胳膊，摇啊摇摇啊摇，真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累了吗？” 耳边传来了清湛而悦耳的声音，乔栩打了一个哈欠，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穆亦泽眼神一暖：“我们回去吧。” “唔。”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揉了揉眼。 走了两步，一道清亮而婉转的女声忽的从身后插了进来：“阿泽？” 步子一顿，乔栩狠狠地皱紧了眉心。 不等穆亦泽开口，她扭头看去，一个陌生的漂亮女子正站在了他们的身后，目光盈盈地冲着她身旁的男人微笑。 许是察觉到了乔栩的目光，女子缓缓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身上。 待看清了她的脸，对方脸色微变，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35|6.30 乔栩有点不开心，扯了扯男人的袖子，“她是谁啊？”叫他叫的那么亲密。 穆亦泽扫了对面的女人一眼，“一个故人。” 说着这话的他眸色不变，眼里并没有闪过任何别样的情绪。 对面的女子穿着白色的衬衫加黑色的窄裙，一副标准的白领打扮。听到这个回答，她脸上的笑容一僵，讪讪笑问：“你过得还好吗？” “嗯。”穆亦泽无意跟她叙旧，“我还有事，先走了。” 也不等对方出声，他就直接拉过了乔栩的手打算离开。 即使他的表情掩饰的很好，但女子仍旧能够从他稍显急切的动作中窥得一丝紧张。 他在紧张什么？ 不动声色地睨了乔栩一眼，是因为她吗？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抹亮色，她忽然出声道：“等等。” 男人步子没停，倒是身边的乔栩停下了脚步，“她在叫我们。” 穆亦泽只好暂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眉间隐约划过一丝不耐。 忽略掉他脸上的神色，女子笑着朝不远处招了招手：“安安，我在这里。”随着她的招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向他们这里靠近。 乔安安远远就看到对面一对熟悉的人影，本来她还不敢确定，直到走到跟前，她才怔怔地停驻。 视线里，乔栩的头发已经及腰，素面朝天，看着她的目光有些陌生。 她掩去了眼里的那一抹复杂，主动打招呼道：“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乔栩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穆亦泽。 男人低声解释道：“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乔安安。” “哦。”突然之间多了一个妹妹，乔栩的心里异样。 那她应该跟她相认吗？可是感觉好奇怪啊。 乔栩蹙了蹙眉，站的离穆亦泽更近了一些。 男人用力握住了她的手，淡淡地跟乔安安道：“她失忆了，很多事情都忘了。” 隐约已经猜到了，乔安安勉强一笑，“这样也好，有些不愉快的事忘了也好。” 正在这时，小女孩摇了摇她的手，奶声奶气地道：“麻麻，抱抱。” 乔安安回过神来，抱起了小女孩，对着乔栩跟穆亦泽说：“这是我女儿。”说着，她软下了声音，“囡囡，叫大姨跟叔叔。”、 “大姨，叔叔。”小女孩乖巧地叫道。 穆亦泽轻笑着点了点头，缓和了面部僵硬的线条。 乔栩好奇地看着小女孩，“她几岁了？” “三岁。”小女孩主动回道。 “你好乖啊。”乔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女孩似乎有些害羞，将脑袋埋在了乔安安的怀里。 一旁的林萱趁机说：“也真是巧了，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叙叙旧吧？”她跟乔安安关系交好，经常会约出来逛街喝下午茶什么的，这会儿她就给乔安安使了一个眼色。 乔安安会意，只是气氛有些尴尬，她呐呐地附和：“是啊，这里有家茶餐厅不错，我们可以在那里坐坐。”扭过头，“姐，你觉得呢？” 穆亦泽面色冷淡地站在一边，没说话，握住女人的手在悄然收紧。 见她们将视线都放到她的身上，乔栩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 “阿泽，我想回去了。”她吃饱了，身体犯懒，不想跟她不认识的人喝茶。 即使这里面有她所谓的妹妹。 “好。”他舒缓了神色，挑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等看向林萱跟乔安安时，他又恢复了冷然的样子，“那我们就先走了。” 林萱抿了抿唇，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阿泽，你难道忘了，我是——” “林萱。”乔安安紧张地看了穆亦泽一眼，打断道：“囡囡累了，我们也早点回去吧。”“ 不甘心地闭上了嘴，林萱沉默了几秒，才勉强同意。 将她的动作表情收入眼底，穆亦泽眸色一冷。 车上，乔栩从商场出来后就一直很安静，也不看他，而是十分刻意地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窗外车水马龙，阳光温淡。 “怎么了？”穆亦泽分神扫了她一眼。 乔栩声音闷闷的：“刚才那个叫林萱的，她是谁？” 她还在纠结林萱叫他的称呼。 男人面色一柔，“她是我以前的同学。”顿了顿，试探性地问：“不高兴了？” “没有。”用力摇摇头。 片刻后，她又磨磨蹭蹭地道：“我不喜欢她叫你阿泽。” 笑意从他的眼底晕染开来，仿若无垠的星河在他的眸中闪耀。 他说：“那我去跟她说，让她以后叫我全名。” 乔栩一听，又开始别扭了。她转过头看向他，眨巴着眼道：“那你不要跟她说是我让你说的。” “为什么？”穆亦泽好奇地问。 “就是感觉好奇怪嘛，我又不是妒妇。”她最近在看一部古装片，对片子里那个毒杀了相公所有小妾的妒妇印象深刻。 眼里笑意更深，他轻声回了一声好，状似无疑地道：“以前，乔安安也这么叫我的。” “啊？”乔栩愕然，“就是那个妹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怎么喜欢那个妹妹。 将车子转过一个弯，平缓地行驶中，他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地道：“不过后来她改叫我全名了。” 乔栩心下一颤，结结巴巴地道：“那……是我让她改的吗？” 瞟了她一眼，穆亦泽神色自如：“嗯，是你亲自跟她说的。” 乔栩捂住了脸。 啊啊啊，她才不是妒妇。 晚上睡觉的时候，照例被某人抱在了怀里，想到白天的事，乔栩有些睡不着。 她轻手轻脚地拉开了某人环住她腰的手，翻了个身，刚要闭眼，男人散漫沙哑的声音响起：“怎么还没睡啊。” “唔，睡不着。”乔栩顿了顿，小声地道，“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穆亦泽挪动了一下身体，自她身后环抱住她，“睡不着的话可以跟我聊天。” 乔栩本来就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听他这么一说，重新将身体翻了个身。 黑暗中，她的眼亮晶晶的，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阿泽，既然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的话，那我父母呢，我可以去看看他们吗？” 穆亦泽沉默了几秒，“他们已经去世了。” 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回答，乔栩长久的愣住了。 脑海里一片空白，就算没有关于他们的记忆，心脏处还是会泛起丝丝的疼。 原来，她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啊。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想不起他们的音容笑貌。 “已经都过去了。”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了她的眼角，穆亦泽叹息着呢喃道：“你只要知道他们很爱你，我也很爱你。” “嗯。”轻轻点头，她眨了眨眼睫，长卷而睫毛搔刮着他的掌心。 她还有他。 闭上眼，她主动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什么都不去想，只抓住当下这一刻就够了。 隔天，乔栩陪小黑玩耍的时候，家里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小黑不满地哑了一声，想要吸引她的注意。 “小黑乖，我去接个电话就来。” 她安抚了一句，趿拉着拖鞋跑到了客厅。 电话声铃铃铃地响着，与此同时，厨房里传来了热火朝天的炒菜声。 应该是炒菜的声音太大，阿泽才没有听见的。 会是谁打来的呢？她搬到这里后，还是第一次听到座机响呢。 想也是白想，反正她除了阿泽跟小黑，谁也不认识。 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地接起了电话，“喂，请问你找谁？”阿泽这会儿忙着做菜，不方便接电话，作为妻子理应代劳。 “我找你。”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点耳熟。 正在乔栩疑惑之际，女声主动回答道：“我是林萱，昨天我们见过的。” “哦。”她怎么会有他们的座机号码的？ 压下了心头的疑问，乔栩慢吞吞地问：“你找我有事吗？” “我有一样东西想要给你。” “什么东西啊？”乔栩心里的疑惑完全被勾了起来。 轻笑了一声，林萱意味不明地道：“我们见面了你就知道了，也算是物归原主。” 听她话里的意思，那样东西似乎是她的？ 乔栩压根就没有对林萱的任何记忆，而且隐隐的，她并不喜欢这个林萱。 于是她随口道：“谢谢你，虽然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不过既然没有贴身保存的话，应该是不重要的东西，你不用还给我了。”她才不相信以前的她会把重要的东西交给别人保管。 林萱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句，脑子里一时有些断片儿。 乔栩见电话里没有声音传来，分心扫了厨房的方向一眼，“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挂了？” “等等。”林萱回过神来，“你先别急着挂电话，在我把那样东西交给你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没什么兴趣地唔了一声，乔栩的心早就飞到了厨房里了。 阿泽做的菜好香啊，她在这里都能闻得到。 辣子鸡丁，酸菜鱼，酸辣土豆丝，都是她喜欢的辣菜。 乔栩舔了舔舌头，忍不住催促了一句：“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她饿了。 察觉到乔栩要挂电话了，林萱心一急，脱口而出道：“我是阿泽的前妻。” 36|6.30 “啪”的一声，手里的电话自掌心滑落。 远在厨房的穆亦泽听到动静，探出了个头，“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事。” 乔栩神色慌张地将地上的电话捡起来，挂断，转过身来，冲着男人勉强一笑。 漆黑的眉目间似乎隔着一层雾气，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尝尝我做的菜味道怎么样？” “阿泽做的菜肯定是最好吃的。” 乔栩嘴上故作轻松地说着，脚步自发地踱了过去。 到了厨房，看着那一个个精致的摆盘，她舔了舔嘴角，看着都好好吃的样子，先尝哪个好呢？ 手指蠢蠢欲动着，刚要伸手去捻一块排骨，男人眼明手快地将筷子塞到了她的手里，“用筷子夹。” 乔栩有些不好意思笑笑，小声地辩解道：“我本来就是要用筷子的。” 说罢，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就塞到嘴里。 腮帮子鼓鼓的，她眯了眯眼，表情有些陶醉。 “好吃吗？”一边将身上的围裙解下，一边侧眸问她。 乔栩这会儿嘴巴里塞得满满的，没有工夫回答他，只得用力点头。 轻轻笑了笑，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把菜端出去吧，开饭了。” “好。”含糊地应了一声，乔栩帮衬着一块将菜端了出去。 三个大荤跟加两个素菜外加一个汤，都是乔栩喜欢吃的菜。就算只有他们两个人吃，穆亦泽都会控制着做出刚好够他们吃的分量。 菜色丰富又美味，既营养又不浪费。 乔栩这些日子被养得白白胖胖，肚子上一摸，就是一层游泳圈。 晚上睡觉的时候，穆亦泽就抱着她，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掐着她腰上的肉。乔栩嘟起了嘴，一把将他的手拍掉，嘟嘟囔囔着：“我是不是胖了？” 她穿衣服的时候，往日尺寸正好的衣服似乎有些紧了呢。 “嗯，是胖了。” 身边男人靠了过来，跟猫咪一样在她的颈部轻轻蹭着。 乔栩一听，就苦下了脸，“以后你少做几个菜吧，我就可以少吃点了。”谁让她抵挡不了诱惑，每次都要将盘子上的菜渣渣都吃光才心满意足。 “还是胖一点好。”穆亦泽亲啄了一下她的耳垂，声音磁性又撩人，“胖一点好生孩子。” 听到这一句话，乔栩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他的意思是…… 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在她耳边继续着：“乔栩，什么时候给我生一个孩子吧。” 炽热而蛊惑的气息在她的耳际蔓延，乔栩忽然觉得空气在升温。她缩了缩肩膀，全身都开始不自在起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穆亦泽也不着急，给她时间思考着，手上却不动声色地挑开了她睡衣上的纽扣。 等到乔栩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胸前的扣子都被解开了。 她红着脸，一边遮住胸前的春光，一边睁着不满水汽的眸子瞪他：“你……” 夜色的掩映下，穆亦泽红着耳垂，语气低哑：“你如果没有准备好，我们可以晚一点生孩子。”顿了顿，他将身体倾了过来，亲了亲她的嘴角，“不过，生孩子的过程一定要有。” 乔栩懵了，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好像又没有。 穆亦泽没有给她继续烦恼的机会，一个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灼热的吻一个个洒落下来。他的动作透着小心翼翼，也没有压痛她，可乔栩却紧张，身体僵硬的跟木头一样。 她睁着眼睛，目光有些放空，身上的男人似乎跟她一样紧张，手指都是抖得。 穆亦泽将她的睡衣拨开，手底下的皮肤细腻而光滑，宛如丝绸一样。他知道自己应该慢慢来，不要吓着她，可已经等了那么久了，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他缓缓地亲吻下去，顺着她的脖子、锁骨，一路向下，最后将脸埋到了她的胸前。 “唔。” 乔栩身体一弹，眼里的雾气更浓，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 男人亲上了她的蓓蕾，一手抓住了她的另一边肆意揉捏。 “乔栩，乔栩。”他喃喃的叫着她名字，动作渐渐失去了控制。 胸口突然传来了一丝尖锐的疼痛，乔栩伸手去推他，有些委屈跟可怜地道：“痛。” 穆亦泽一怔，吐出了嘴里的红梅，沙哑地道：“对不起。”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乔栩却是怕了痛，说什么都不肯再继续下去。 “我不要生小孩了。”她胡乱地摇头，眼里雾气氤氲。 随着她摇头的动作，胸前的双.乳微微晃动，不经意擦过了男人的脸颊。 穆亦泽粗喘了一声，将脸埋到了乔栩汗湿的耳侧，胸口怦怦跳着，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两人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乔栩不舒服地扭了一下身体，小声道：“热。” 亲了亲她的嘴角，穆亦泽翻身躺在了她的旁边。 周围很安静，依稀能够听到呼吸声。 等到身体里的冲动渐渐平息下来，他摸索着握上了她的手，声音低哑难辨：“对不起，吓着你了。” 乔栩摇了摇头，声音低低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没有准备好，有点害怕。” “别怕。”男人不敢靠得她太近，怕自己会忍不住将刚才的事进行下去。 知道暂时不会发生什么事了，乔栩这才放松下了过于紧绷的身体。 舔了舔嘴唇，她犹犹豫豫地道：“你以后可不可以轻一点。”悄悄揉了揉胸部，轻轻一碰就痛的她皱眉，看来那里应该是破皮了。 穆亦泽听了，默了默，嗯了一声。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乔栩有些累累了，可又不敢睡实，怕男人一个兴起又扑过来。上下眼皮刚一接触，就马上分开，乔栩揉了揉艰涩的眼睛，很是辛苦跟周公对抗。 穆亦泽见状，无奈一笑，伸手抚上了她的眼皮。 “已经很晚了，睡吧。” “嗯。”眼睛被捂着，她只好将眼睛闭上。 穆亦泽将手撤开，静静凝视了片刻，才将眼睛阖上。 因为睡得太晚，第二天乔栩直接赖床睡到了十一点。 穆亦泽将饭端了上来，伸手戳了戳某只小懒猪，“起床吃饭啦。” “唔。”某人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继续睡。 绕过床头来到了女人的身旁，穆亦泽蹲下身，仔细地端详着她的睡颜。约莫是脸上长肉的关系，她的皮肤透着健康的粉色，嘴唇红润，睫毛长长，就是眼底有一圈黑眼圈。 她的黑眼圈一向很重，不过胜在骨相长得好，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她跟过去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如果说以前两人站在一起明显像姐弟的话，现在几乎看出年龄差了。 穆亦泽微微一笑，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不能呼吸了，女人只好懵懵懂懂地张开了眼，然后跟对方大眼瞪小眼。 她的表情有些呆，显然没有睡醒，穆亦泽将手移开，刮了刮她的鼻子，“醒了么？” 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好香啊。 乔栩越过他，一眼就看到了摆在一旁的饭菜。 眼睛一亮，她的困意一扫而光，“啊，都是我喜欢吃的菜诶。” 她说着就一咕噜从床上爬起，伸手去够碗。 穆亦泽拦在了她的面前，淡淡地提醒道：“刷牙。” 乔栩瘪瘪嘴，“吃了再刷可以吗？”她观察着对方的神色，见他皱眉，她又补充道：“我昨晚睡觉前没有吃东西。” 没有吃东西跟没有刷牙有什么关系？ 穆亦泽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终是移开了身体。 某人瞬间眉开眼笑，捧起了碗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唔，她最开心的就是每天都能吃到阿泽做的饭了。 等到吃完了，她接过了男人递来的纸巾，在擦嘴之前，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我每天吃饭之前都刷牙的，今天是太饿了才没刷的。” 见她一脸严肃辩解的模样，穆亦泽忍住了笑，伸手将她本就凌乱的发丝揉的更乱，“知道了，快起床吧。” “哦。” 目送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乔栩对着掌心哈了口气。 应该没有口气吧。 她换上了一件宽松的家居服，然后走到了盥洗池边洗漱。等到收拾好了自己，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心里就一阵变扭。 不过刚才看阿泽的样子，跟平时也没有什么两样。 不就是被亲亲抱抱吗，这些事本来就是夫妻间会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乔栩拍了拍自己的脸，对着镜子给自己打气。 走出去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昨天接到的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前妻？难道阿泽真的离过婚？ 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穆亦泽放下了手里的杂志，没说话，只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乔栩顿了顿，埋着头走过去坐下。 “怎么了？”敏感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转变，穆亦泽不禁开口问道。 以前乔栩对过去的记忆没有那么执着，可是对于阿泽的过去一无所知，她就有些介意了。 一醒来，身边就多了一个丈夫，她从来没有怀疑他。可凌钥、林萱的出现，让她不得不去面对那些迷雾重重的过去。 此刻，她的丈夫就在她的身旁，用那双清澈的好看的眼睛看着她。 “阿泽，林萱真的是你的前妻吗？” 37|6.30 穆亦泽一顿，“你从哪里听来的？” 听他模棱两可的话语，乔栩抿了抿嘴，固执地看着他：“你就回答我，是不是真的？” 她睁大了眼睛，不放过男人细微的表情，她看到他垂下了眼，长而直的眼睫正好盖住了他的眼睑。 “不是。” 颜色略浅的嘴唇微启，声音清晰而肯定。 乔栩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如实地告诉他道：“是林萱打电话告诉我的，可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她为什么要说谎啊。” 男人抬眸，视野里，他的爱人正歪着脑袋，嘴巴撅起，有些孩子气的鼓着腮帮子，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 忍不住伸手拉起了她的掌心，放在了自己的脸颊边，轻轻地摩挲着。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以前有很多人喜欢我。” 并没有炫耀的意思，可是听在乔栩的耳里，她有些不高兴，憋眉，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 “干嘛告诉我这个。” 她低着头，伸出拖鞋轻轻踢了踢他的鞋子。 “我就是想说，林萱她以前跟我表白过。”穆亦泽重新将她的手拖了过来，见她要挣扎，他微微使力，箍住不放。 没有将手挣脱开来，乔栩妥协了，任由他捏着她的指头玩，“那你接受她了没有？” 看着她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穆亦泽微笑，将她的手放在了嘴边，亲了一亲，“笨蛋，如果接受她了，我又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也对哦。乔栩眨巴了下眼睛，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问题忘了。 她低着头冥思苦想着，终于被她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缩在。 得意洋洋地抬起头，她撇撇嘴，“不要扯开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林萱为什么要故意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呢。” “嗯……”男人将两人交合的手抵在了下巴，故意装作思考的样子。 乔栩等不及了，扣了扣他的掌心。 穆亦泽抬眸冲她笑，琥珀色的眼眸里春光万里，“她肯定是见不得我们幸福，所以想要破坏我们的关系。” 被他这么笑望着，乔栩脸一红，故意低下头望着脚下的拖鞋。 拖鞋是可爱的粉红色小兔子模型，视线往前移动，是另一双灰色的小兔子拖鞋。 兔子的耳朵长长的，她微微晃了晃脚，两只兔子的耳朵就碰到了一起。 清冷中透着一丝暖意的声音自前方传来：“现在不生气了吧？” 摇头，嘴硬道：“我才没有为这个生气呢。” “骗人。”男人的声线微微拖长，“你的嘴巴一直撅着，是要我吻你吗？” 乔栩马上抬起眼，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捂住了嘴巴。 好像这样，他就不能亲她了。 穆亦泽弯了弯眼，好看的双眸里似乎藏着星星，“就算你捂着嘴巴，我也一样可以亲你。” 说着，他倾身依偎了过来，带笑的唇印上了她捂住嘴巴的手背。 自那日起，客厅的座机再也没有响过了。 乔栩也没有觉得奇怪，每天跟小黑斗斗嘴，跟阿泽压压马路，偶尔又被他拖上了床，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这一晚，穆亦泽照例压在了她的身上，熟门熟路地解开了她睡袍的腰带，伸手慢慢地摸了进去。 为了方便脱掉她的衣服，他偷偷将她的所有保守的睡衣都藏了起来。 乔栩脸红红，“我困了。” 说着，她马上闭眼，装作很困的样子。 男人并没有放过她，灼热的吻在她的额头，脸颊、鼻尖、下巴处流连，最后印上了她的唇。 乔栩模模糊糊地被他亲着，身上都是汗，黏黏的。 因为特意注意了分寸，他尽量不弄疼她，因而女人并没有排斥他的亲近。 身体早就蓄势待发，他的动作却依旧轻柔而细致，他放开了她的唇，啄了啄她微肿的唇，一路向下，亲上了她的细白的脖子。 两人身上都出了汗，唇里尝到了咸涩的味道，他张口叼住了她脖颈处的皮肤，用唇瓣细细的磨。 他喜欢在她的身上吮.吸出吻痕，有些痕迹两到三天都不会褪去。 每次乔栩见到了身上大大小小的草莓印记，她都会皱着眉头抗议，他笑着答应她下次不这样了，可一到床上，他就忘了他做过的承诺。 比如现在，他又乐此不疲地在她的身上留下吻.痕，宣誓着他的主权。 在女人的脖子上留下印记后，他转移了阵地，亲上了她的胸部。 乔栩的胸不算大，但胸.型很好看，他叼住了那一粒翘翘的红豆，用舌尖描绘着大小形状，偶尔轻轻用牙齿研磨着。每到这时，身下的女人总会闭着眼轻轻颤抖着。 其实他也没有经验，她是他唯一的实验对象。 那些在精神病院的日子里，对着有些神经质的她，他依旧忍不住对她的渴望，将她禁锢在了雪白的病床上，一点一点地吻遍她的全身。 他喜欢看到她因为他的抚弄而受不了的样子，那时候，她的全身就会浮现出玫瑰般的粉色，那双阴郁而疯狂的眼中一片雾气，但依稀还尚有一丝清明，好似在讥讽他。 而现在，女人柔顺地躺在了他的身下，眼里透着湿润的水光，仿佛一只幼小的动物一样柔弱可欺。 他将她的睡袍往旁边拨开，一手揉着她的前胸，另一手则顺着皮肤的脉络向下蜿蜒。 乔栩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却不知道正好将男人的手夹住了。 湿润的嘴唇微张，吐出了被他吮的嫣红的蓓蕾，男人重新压住了她，亲昵地用鼻尖拱了拱她的鼻尖，声线沙哑而蛊惑：“乔栩，张开腿，让我看看。” 女人摇了摇头，乌黑的发丝披散在了枕头上，几缕被汗浸湿的发丝贴在了她的脖子。 “乖。”诱哄似得声音，男人眼里一片欲色，轻舔着她的唇，“我就看看。” 随着他的吻，眼里的最后一丝清明消失，乔栩下意识的照做了。 而男人勾着指尖，直接从纯色的内裤边缘溜了进去。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动作，乔栩下意识地弓起了身体，胡乱地摇着头。 她的身体变得好奇怪，有什么东西从那里流了出来。 “不要……”微张开眼，声音带着颤音。 穆亦泽没有听她的，他将灯光调亮了一些，专注而仔细地凝视着她的□□。 如果忽略掉他身体的某处的昂.扬，此时的他就像是在研究什么新奇的事物。 乔栩涨红着脸，又试图合并起腿。 “不要看了。”看那里好奇怪。 穆亦泽微微粗喘了一下，将手指撤开，指尖附着的湿润的液体。他顶着一张禁欲的脸，当着乔栩的面将指尖含.入了嘴里. 乔栩羞得不知道往哪里看，并拢着腿，扯过旁边的被单遮住了脸。 太羞耻了，他竟然…… 穆亦泽轻轻一笑，昏暗的灯光下，他那双含水的眸子水光潋滟，衬得他瓷白的容颜越发的清魅如玉。 他再次压了上去，将盖住她脸的被子扯开，将指尖伸入了她的嘴里。 乔栩被逼着舔了一舔，然后皱着眉毛，“味道好怪。” 穆亦泽耐心地用手指拨弄着她的舌头，间或夹起了她的舌尖把玩。 “唔。”女人摇晃着头，眼里藏着委屈。 将手指抽出，他又激烈地吻住了她，其实他更想进入她，将自己埋在她的身体里，跟她融为一体。 可是她怕痛，每次他刚抵上了她，她就摇着头，怎么也不肯合作。 再次放开了她的时候，他轻轻贴着她的唇，轻轻的呢喃着：“下一次，我们做下去好不好？” “嗯？”乔栩被吻得彻底迷糊了。 小心地咬着她的下唇，缓缓地厮磨着，“就是做.爱.做的事。” “什么是做.爱.,做的事？”鹦鹉学舌一般，她无意识地问。 穆亦泽贴着她唇，“就是做快乐的事情。” 翌日，乔栩对着镜子，一脸愁苦地看着身上大大小小的痕迹。 阿泽是越来越霸道了。 她的身上，特别是胸前跟大腿内侧，都布满了红色吻痕，让她每次看到都会忍不住想起他对她做的坏事。 “讨厌阿泽。” 嘟起了红肿的嘴巴，乔栩对着镜子小声地说道。 “乔栩，好了没？” 她讨厌的阿泽正在外面催她出来了。 乔栩咬咬嘴巴，想到今天又可以出去玩了，她只好先暂时原谅他了。 “好了。” 一边回答着，她一边捏着裙摆走了出去。 不得不说，穆亦泽的品味很好，那些衣服跟裙子都很合身，而且能够将乔栩的优势完全凸显出来。 此时她就穿着当季最新款的枚红色长裙，一身御姐打扮，偏露出了傻白甜的懵懂表情。 穆亦泽眼里透着欣赏，朝着女人伸出了手。 乔栩没有将手放上去，而是指了指她的后颈，很是烦恼地道：“怎么办，吻.痕好明显。” “是么？”穆亦泽上前一步，“在哪里，我看看。” “喏，这里。” 乔栩扭过头，伸出手指指着那月牙形的痕迹。 男人凑近了些，评估似的说：“很可爱，好像胎记。”说着，他又将唇印了上去。 乔栩：阿泽真的好讨厌！╭(╯^╰)╮ 38|6.30 我是被一阵阵食物的香味给勾醒的。 那时候，我甚至都没有心思注意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只顾着饥肠辘辘的对着眼前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流口水。 口水泛滥啊泛滥，然而，我已经没有力气起身去够那碗瓢了。 只能对着五谷杂粮无语凝咽中…… 我想，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小米粥对我还有吸引力，于是，我华丽丽地忽视了房里某一号人物的存在。 直到—— “想吃吗？”声音的主人用能够让人融化的目光瞅着我，轻轻柔柔地诱惑着说。 我不理他，憋屈地将脸移向一边。 我还没有忘记在牢房中他对我□□裸的嫌弃，使我单纯无知的心灵受到重重的伤害。 因而，目前，我暂时还没有打算原谅他。 我想要证明，我锦瑟可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对象。 可是，有骨气归有骨气，我的肚子不争气啊，它咕噜噜地直叫来向我这个主人发出抗议。 彼时，窗外清风拂柳，花枝满桠，而这个房间安静如斯，没有任何躁动的声音，于是，可以想见，我肚子发出的声音，以好几倍的强度扩散开来，是多么的具有戏剧性啊。 我窘迫地垂着个脑袋，以手遮脸，做缩头乌龟，而身旁的某人兀自忍笑，表情忍俊不禁。 我一听就怒了，索性放下双手抬起脸对他怒目而视，一时头脑发热的说：“有本事你喂我啊？” 可我毕竟胆子贼小，这句话刚说完，我就后悔了，耸拉着眉毛一脸忧愁地望向他，苦哈哈地说：“那啥，我啥都没说，您无视您无视。” 我想，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骨气神马的对我来说都是浮云。 我低着头，不敢和某人的目光对视。 心里很懊恼。 我想，与其这么尴尬的干坐着吃不到，还是继续晕倒吧。这么想着，我尽量将所有的心思放在肚子饿的问题上，酝酿着酝酿着，我觉着我真要晕了。 而在我快昏死过去的时候，某人终于良心发现，举止淡定地晃悠到我面前， 在我脑袋上方淡淡地开口道：“好。” 这个字，成功将我的意识从黑暗中拉回来。 这么些年的相处，我也从对方的说话习性里摸索出了些儿苗头。我发现，苏离的思维和普通人还不大一样，有时候他回答你某个问题的时候要想好一会儿，等到我转移话题问下一个问题的时候，他才堪堪回答上一个提问。 我知道，他这个好字，意思是答应喂我吃小米粥了。 我很没出息地感到了受宠若惊。 原先被他嫌弃的那点伤心稍微治愈了一点点，我尽量掩饰住心里的雀跃，脸上不动声色，不咸不淡地说：“那谢谢你了。” 阎王爷爷说过，对付男人，就要欲情故纵，你越不搭理他，他越要眼巴巴地缠着你。而易寒这会儿的良心发现，估计就是着道儿了。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苏离举止温柔地喂我喝糯软的小米粥，一抬手一低头，无一不透着股贴心的暖意，如同一个照顾生病的媳妇的好好相公。 只是，我没有这个福气，没能给他当媳妇儿。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我在这个屋子住了三日，期间没有出门半步，除了吃就是睡，成了名副其实的猪小妹。 其实我也不想与世隔绝，只是苏离除了派人给我定时送饭外，就没有再来看过我。 那三天前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仿佛只是我的黄粱美梦。 见不到心上人，我的精神有点恹恹儿，但一想到这处地儿是苏离的独立房产，我孤寂的心算是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我飘飘欲仙的想，这间雅致的屋子，说不定是苏离给我准备的新房呢。 然则容我再一想，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了。 本来嘛，三年前和苏离约定好三年后要向他提亲的，可这会儿被他藏在这个小屋里，隔个好几天见上一面，怎么看怎么像是被包养的小老婆。 这么一想，我觉着不能再坐以待毙。 于是，当小厮再来给我送饭的时候，我拦下他，千叮万嘱地跟他说让苏离来见我。 可让我郁闷的是，这小厮对我翻了个大白眼，以极其轻蔑的口吻对我说：“少爷他这会儿正忙着呢，哪有时间来看你这个过气的千金大小姐啊。” 好吧，前几次送饭的时候，这小厮就没有给我过好脸色，但我比较大度不和他计较。但他这句话出口，我就不爱听了。 过气？我怎么就过气了啊？等我将来成了你的女主人看你得瑟个什么劲儿？ 我气得牙痒痒，一口气憋在心中不上不下着实难受，不由地直勾勾地瞪住他，沉下声，开口道：“你就跟苏离说，如果他再不来的话，我就要被他家的仆人给活活气死了。” “你……”小厮一时语塞，只能讪讪地道：“行，我会跟我家少爷说的。”可是到底还是有些不服气，他顿了顿，讥讽道：“不过我奉劝你一句，癞□□永远是癞□□，千万别肖想着吃到天鹅肉。” 不阴不阳的话语传到我耳朵里，刺刺的，令我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 我笑的很不合时宜，明明是被人讽刺的挖苦，可我还仿佛笑的很开心，笑的胸腔里的空气稀薄一片，然后我又弯下腰使劲地咳嗽着，咳的泪花四溅。 等我笑够了，我才抬起头，对着眼前那张呆愣的脸，笑的风情万种，随后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道：“你说错了，其实，我也是一只天鹅。” 这句话，我说的掷地有声，胸口充斥着骄傲和自豪。 我一直相信，每个人的出生都有着它自己的宿命，没有谁比谁高贵。我能投胎来到这个世上，本就是一件美事，犯不着妄自菲薄贬低自己，消耗掉漫漫的人生路。 毕竟，人生苦短啊。我还要想尽办法勾搭苏离呢，尽管他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神，而我有那么一瞬确实感觉到了自卑，但这并不能阻止我追上他脚步的决心。 谁叫我是锦瑟，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锦小瑟啊。 苏离啊，我亲爱的爱人啊，请你停下脚步，聆听我心上繁花盛开的声音吧。 送饭小厮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只能啃着发硬发冷的烧饼来充饥。我等啊等，等啊等，这一等就是三天。 到了第三天晚上，外头灯笼高挂，星辰璀璨如新，空气中似远似近地飘来甜腻的香气，一派喜庆旖旎的颜色。我默默地坐在床头，眼神落寞的看向明明灭灭的蜡烛，脑袋放空。 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苏离的情景。 那时，阿媛执掌的芯魂遍布那条长长的黄泉路，衬得周边的情景都带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虚虚实实的瞧不真切。零星的人群，寂寥的景致，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一袭的白衣。 曾经，在我两千岁的时候，幻想过将来的良人，眸如寒星，眉如远山，白衣如雪，衬得蜉蝣万物皆抵不过他淡淡的一回眸。 从此，一眼万年。 我始知，一见钟情，皆不过如此。 我在回忆里微笑叹息，冷不丁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神思恍惚地回过头，堪堪对上门外披着星辉的男子的眸光。 我仿佛看到了他眼里的自己，星眸灿烂，脸带桃花。 扶着床头站起身，捋了捋有些褶皱的裙摆，我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一步，一步…… 等到离他只有三步之遥的时候，我顿足，抬眸直直的看向他。 “苏离，你回来了。”终于，我道出了这么一句在脑海里想过千遍万变的话语。 好吧，我承认我有些矫情，总感觉这句话，颇符合一个妻子等到了归来的丈夫后的心境。 对面的男子看着我许久，不做声。半晌，他才抬手将我脸颊边的乱发拨到而后，无奈而疲惫地微笑：“是啊，我回来了。” 这句话，是我始料不及的。本来我说上半句话，不过是想要当一回深闺怨妇，好好发泄我这几天来的闷气，倒是没有想到，苏离这厮颇给我面子，还给我附和了这么一句。 顿时，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苏离性子较清冷，与人说话，总带着三分的寡淡，是以，他很少笑。然而，我十分荣幸地见到了美人一笑，春风十里。 那么，是不是代表，我快要把他勾到手了呢？ 我不敢肯定，缓缓地将这些羞人的心思抛到脑后，然后，我眼带笑意地瞅着他，娇嗔道：“苏离，今天是七夕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呢？” 我用晶晶亮的眸子看着他，满怀深情。果然，苏离受不住我极尽深情的凝视，不动声色对撇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红晕，慢悠悠地说：“街上十里都是好玩的东西，就知道你爱热闹，所以我特意过来——”话音里带有一丝保留。 我知道苏离性子一向害羞，遂没有威逼他承认恋上我这一事实，只是开心的拖着他的胳膊，蹦蹦跳跳地拖着他往外走，边走边嚷嚷：“苏离，快点快点，我还想和你去放花灯许愿呢，再晚就来不及了。” 风里传来他带笑的话，“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要改改了。” “行呀，只要你从了我，你让我改掉什么缺点我就改掉什么缺点。” “要是我不从呢？” “不从的话，我就做强盗把你抢了做压寨相公。” …… 声音渐渐远去了，慢慢的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到底是七夕，街头人头攒动，热热闹闹的吆喝声和嬉笑声交织在一起，描绘出一幅繁盛长荣的景象。也正因为是七夕，未出阁的姑娘们每个都打扮的光鲜亮丽娇嫩可人，每个人都仿佛含苞待放的花朵，鲜艳欲滴。 真真是，莫笑腰肢常伴折，临时摇曳亦多姿。 我不禁有些懊恼。 刚才急急忙忙地跑出来，也没想到好好打扮一番，怎么着也要抹点胭脂啊。这不，和那么多娇美的姑娘一对比，我渺小的像颗不起眼的小星星。 我和苏离两个肩并肩的走在一起，期间由于人群的拥挤，有好几次两人的手都碰到了一起。趁着上雕各色山水花鸟图的灯笼的光亮，我偷偷地用余光扫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的安适，也没有四处偷瞄其他美丽的女子，我心下一松，才放下心来。 淮洛城的七夕一向过的闹腾，只不过我觉着这是个情侣的节日，以前没有苏离陪着，我就提不起兴致好好晚上一番。毕竟，瞅着别人成双成对就我一人形单影只，这滋味不好受啊。 这会儿，我心里有一只蚂蚁在挠我，挠的我愈发的心痒难耐。 瞧见苏离一脸的云淡风轻，清心寡欲，我就动了心思，一时把持不住，小胖手悄悄地，悄悄地勾上了苏离的小尾指。 也幸亏大红灯笼的喜庆笼罩上我的脸，朦胧中，掩盖住了我脸上羞怯的红晕。 那一刻，我心里极其的紧张，一颗心不受控制的跳的急促。 我感觉到了苏离一瞬间的僵硬，似乎是被我孟浪的动作所惊吓，几乎是下意识地甩开了我的手。 手里空空落落的触感让我心凉，可下一瞬，我又鼓起勇气，眼巴巴地重新牵住了他的手。 苏离的手，修长，白皙，弹性极佳。 我忍不住幻想，当这个手轻轻地抚摸我的脸颊，那会有多么的销.魂。 然而，还容不得我继续想那十八禁的旖旎画面，苏离又再一次地甩开了我的手。 一连两次的打击，让我颇有些力不从心。 我忍不住侧过脸，仰望着苏离线条完美的侧脸，腆着脸说：“街道上的都是一对对的恋人，我……我们这样肩并肩的姿势，委实有些奇怪。” “哦。”苏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回过头看向我，眸光清亮，淡淡地回答：“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和别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 他……他这句话是在解释吗？ 我稍微好受一点，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委屈。 别人谈恋爱都是光明正大，你侬我侬，我都和苏离都互许终身了怎么还处在谈恋爱的初级阶段呢？我不禁开始有所怀疑，我和苏离，算是一对恋人了吗？ 这么一怀疑，一步步深入下去，我猛然一惊。 回忆里的那些画面，哪一次不是我巴巴地贴上去，一厢情愿的肯定着苏离的想法。 陷入沉思的我，不由的一点一点地放慢脚步。 然后，顿住。 一步步地看着苏离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远。 眼里的水汽模糊了周围的情景，灯火通明的夜晚在我的眼里越来越遥远。 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仿佛被黑暗的潮水所覆灭，不得喘息。 “怎么停了？” 蓦地，一道冷淡里藏着担忧的声音拉回了我的神思，浓重的潮水瞬间退去。 不远处的那人，就像一道光，瞬间劈开了我布满荆棘的前进道路。 脑海中所有的迟疑和怀疑一消而散，我定定的看着正慢慢向我走来的男子，藏着些委屈，轻轻地微笑，道：“苏离，我不能抬着嫁妆向你提亲了呢。” “嗯？”男子的表情在一瞬间有一丝怔忪，似乎有些茫然。 我的心有些沉，但还是故作轻松地开口，道：“我们不是有三年之约的吗？” 三年前，你亲口向我承诺，让我在十七岁的时候向你提亲的。 到底是我记忆出现偏差还是你的记性差到出奇？ 我的心彻底的荡到了谷底。 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看着他的表情从困惑到恍然，再到欲言又止。我想，阿媛逢人便说我是个缺心眼，原来她是没有看出我的本质，其实，我也可以心细如发的。 不然，我怎么会在这一刻清楚地意识到苏离的心态变化呢？ 对面的他嘴角轻抿，以从来没有过的神色注视着我，轻轻开口：“三年之约啊，我怎么会忘呢？当初你还是个只到我胸口的小丫头呢，就已经懂得向一个男子提亲了。”说到最后一句，明显带有取笑之意。 我心里微微有些好受，顺着他的话跺跺脚，气呼呼地开口道：“哪有哪有，我那时已经十四岁了，才不是小丫头呢，况且——”我顿了顿，斜睨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地说：“你那时也不过一十七岁，哪是一个男子了啊。” 看到对方眼里的窘迫，我心下十分得意。这一回合，我终于在嘴皮子上占了上风了。 可是，心里到底是有一丝的难过。 苏离，你说谎了呢。 我始终没有牵得苏离的手，保持着一步的距离跟在他后头。好几次他皱着眉头回头瞧我，我就对他做做鬼脸，一幅笑哈哈的模样儿。 街上各式各样的摊位都极富有特色，比如蜡制的婴儿玩偶，以象牙雕刻的鸳鸯，用竹篾纸扎糊起的鹊桥，还有把苹果桃核等水果剥切后拼成的各色果盘……每一样都的瞧得我新奇不已。 等到我瞅到几个小孩脖子上挂着用红线绳加了秸草串起来的巧果时，终于忍不住开口喊住了苏离，“苏离，我……我……” 毕竟还在和他斗气，平时一向不要脸的我在这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地就是开不了口，两只眼跟黏了浆糊似的贴在了身旁正嬉戏打闹的小孩……的脖子上。 我想，我这一表情委实有些饥渴了，像是有什么不良的嗜好似的，以致于孩子身边的大人们用防狼似的目光瞪视着我。 我讪讪地收回视线，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一脸讨好地看向苏离。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苏离的脸皮抽了一抽，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 “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怎么喜欢吃小孩儿吃的玩意儿？”话虽这么说，但传到我耳里，似乎听到了那一丝丝的宠溺。 好吧，我扎根在心底深处的自作多情又在发作了。 我嘿嘿一笑，挺了挺小胸脯，慢悠悠地说：“据说吃了巧果就能心灵手巧了，我也想试一试。” “……” 到最后，苏离还是给我买了三大串的巧果，上面还缀上一点彩色麦穗，又能当装饰又能当零食，着实讨人喜欢。 当然，在拐过三条街的时候，这三条美丽的首饰被吞进了我的肚里。 这一路的溜达，我琢磨出了一个讯息，旦凡稍有些品味的女子，一般喜欢别致清雅的玉簪，或者纹刻山水彩画的灯罩，又或者是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小木玩偶…… 我将自个儿的喜好与她们一对比，顿时就有些忧伤，忍不住感慨道，原来我就是一俗人，那些个高雅的情趣与我通通不沾边。在我眼里，只要是价值连城的，我都喜欢，东西越贵越稀有越 好。 曾经，阎王爷爷就说过我没有品位，喜欢的物什儿都是金光闪闪的，浑身充斥着土财主的味儿。我对此，不发一语，因我知道他这是吃味了，我从他手里挑来东西都是怎么贵重怎么拿。 由此可见，我的品位高出这些莺莺燕燕一大截呢。 然而，当苏离在一个摊位上挑出一双绣着金丝牡丹的绣花鞋的时候，我还是极其可耻的心动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他第一次送我东西呢。 我欣喜若狂地从苏离的手中接过粉红色绣花鞋，拿在手上细细把玩，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心里忍不住想，得找个机会穿在脚下，到凝夕面前走一遭秀一把，让她羡慕嫉妒恨去。 然而，容我再一想，就有点乐极生悲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不得不承认，我的玉足比起普通女子来说稍微有些大，一般的鞋我是穿不上的。这个时代流行裹小脚，可我的审美观和这个流行相抵触，怎么也瞧不出什么美感，足足和我娘闹了三天才保住我的健康双脚。 此刻，搁在这儿，倒是有些后悔了。 我十分可惜地望了一眼静静躺在我手里的绣花鞋，心里决定要摆在床头供着，脸上仍然笑眯眯的，一脸真诚地看着苏离，说道：“这个绣花鞋真好看，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苏离听了，微微将脸侧到一边，“嗯，都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呢，你喜欢就好。” 你喜欢就好。 我在嘴里念着这几个字，心里快乐地像要飞起来一样。 苏离，苏离，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个礼物呢。 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我和苏离慢慢地走着。 一路上没有什么话。倒不是我矫情想要装装矜持，只是，真的不知道该和他聊些什么。易寒 他性子挺冷的，又不主动开口，而我自认也不是个爱闹腾的主，于是理所当然的一路无话。 当我们拐过一个街口的时候，我余光一撇，瞄到了一个寺庙。 我心下一动，转过身跟苏离说：“那个，我先去寺庙上个香，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啊。” 苏离闻言，淡淡地挑眉：“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不用。”我急忙甩甩手，赔笑着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嗯，那我在这儿等你。”苏离好脾气温声道。 我重重地点点头，随即屁颠屁颠地往里面跑。跑到一半，我又耐不住心痒悄悄地回头瞅了一眼。 灯火阑珊处，那人静静地站在一边，眉眼缱绻成温柔的弧度。 清风不语，暗香浮动。 我一时有些怔忪，等到想起还有事要办的时候，我才暗骂了自个儿一声花痴，随后又头也不 回地往前跑。 这个月老庙，就只允许女子妇人前来拜见，男儿是进不得的。对于这么一个规矩，我严重怀疑是月老当光棍当久了，想要多见见美女以安慰他孤独寂寞的心罢了。虽然我没见过月老，但我想他准是一个猥0琐臃肿的色老头，用神仙的身份来掩盖他龌.龊的色.狼本质。 后来我想，说不定是月老听到了我对他的大不敬，才给我求爱的姻缘道路上设置了重重的障碍呢。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月老庙前的时候，终于看到眼前人山人海的壮观场面。 敢情少女情怀总是诗，个个都如狼似虎地期待着找个如意郎君吗？ 我郁闷地撇撇嘴，从拥挤不堪的人群里杀出一条血路，等到我摔了三个跟头，头发乱了衣服破了，才找到月老庙的管理人。 那时，我已经累的没有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管事的，给……给……我一张……红签条吧。”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喘声说。 瘦小的男子无聊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吊着三角眼从头到尾地扫视了我一眼，随即果断垂下眼皮，不耐烦的说：“走走走，红签条没有了。” 没有了？ 我垂下脑袋看了看桌边堆得满满的红纸条，再将目光投向管事人，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纸张，说：“这儿不是挺多的嘛，给我张挑剩的就行。”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多什么嘴啊。”男子嚷嚷着，轻蔑地瞪了我一眼，说：“你得给些香火钱，不然月老是不会接受你的请求的。” 额……这是什么世道，连许个愿都要烧钱啊。 我按捺住心里的焦急，和颜悦色地开口道：“行呀，你把红签条给我，我去给月老烧银子去。” 烧冥币也是钱啊。 那人一听，顿时用你有神经病的目光盯着我，嗤笑道：“你这人有毛病，月老不管你这种人的良缘。” 这话说的挺讲究的，话里都不带一个脏字，可到我耳里怎么就这么难听呢。 我扯了扯腮帮子，眯着眼咧开嘴笑：“是啊，我就是有病，你今天不给我红签条我就不走了。”说完，我不顾形象地席地而坐，伸出玉手拨起手指甲来。 那人一见我这无赖样儿，急了，黑着脸压低着嗓门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没脸没皮啊，非要我敢你走吗？” “是啊，我就是喜欢别人用八抬大轿抬我出去。”我故作轻松地说着话。 呸，脸面能当饭吃吗？我都自顾不暇了，还在乎女孩子家的举止言行吗？ “你再不走，小心我揍你。”那人开始威逼了。 我不为所动，凉凉地开口道：“可以啊，只不过砸了你的招牌就不好了。”我故意四处东张西望着，然后夸张地张大嘴，说：“哎呀，好像有姑娘向这儿来了，那我是不是挡你生意了啊。” “行了行了，我给你就是，你快点给我起来。”那人终于松口。 我满意一笑，轻轻松松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看了一眼那人递过来的红纸，不紧不慢地说：“我改主意了，我要你这儿最昂贵最精致的红签条。” “……” 我心满意足地收起手里拐骗来的战利品，无视后头气得七窍生烟的某人。 至于要在纸上写什么，我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不过，我的文采着实有限，写不出什么精妙的诗句，只能挑我会写的几个字儿涂上去。 虽然明知道不会有人瞧见我的心愿，可我还是有些做贼心虚地绕到一颗大树旁，徐徐涂抹。 月老啊月老，你一定要看到我的心愿啊。如果你能帮我实现愿望的话，我一定每天好酒好肉地供奉着你，把你养得又白又胖。 额，为了表示尊敬，以上，把你改成您。 39|6.30 乔栩浑身僵硬，一把抓住了穆亦泽的手。 “不要。”睡衣已经敞开了大半，微凉的空气接触到她的皮肤，让她不由地瑟缩了一下。 男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低头印上了她的额头，声线喑哑：“怎么了？” 乔栩张了张嘴，轻声道：“对不起。” 她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只能一味地道谢。 穆亦泽眼神转浓，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放弃对她的索取，只见他温柔地坚定地将她的手拉开，话音里带着一丝微笑的蛊惑，“我们是夫妻，你总要学会适应这件事。” 听到这句，女人眼睛深处微微一缩。 她想到了还躺在抽屉里的那本结婚证，她跟阿泽真的是夫妻吗？ 尽管不想承认，她已经开始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甚至对这些日子相处的点滴也产生了怀疑。他到底哪一句话是真的，又或者他对她的真心又有几分？ 凌钥说阿泽对她不是真心的，林萱说她是阿泽的未婚妻。 那么，她到底是谁？符一生又是谁？ 想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乔栩的脑袋里仿佛被针扎了一样，让她痛苦地闭上了眼。 “啊！”她伸出另一只空余的手用力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男人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顿时有些紧张：“乔栩，你怎么了？” 女人额头浮起了密密匝匝的冷汗，纤弱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略浅的嘴唇张张合合，“头疼。” 穆亦泽神色一紧，翻身而下，将她揽在了怀里，小心翼翼地轻抚着她的头发，温柔地诱哄道：“别怕，有我在，我一直都在。”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在不停地颤抖，他只能用力抱紧她，恨不得能带她承受痛苦。 昏昏沉沉间，乔栩睁开了被汗水浸湿的双眸，眼角有些刺痛，她眨了眨眼，印入眼帘的是阿泽放大的侧脸。 白皙的皮肤，绯红的唇，男人此刻紧紧闭上了眼，因为用力，浓密的长睫跟着轻轻一颤。 喉咙有些干涩，乔栩舔了舔嘴角，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在对方睁开眼看向她的时候，她低下头小声道：“我渴。” 穆亦泽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她汗湿的额头，“好点了么，头还痛吗？” 摇了摇头，女人也学着他的动作，将手贴在了他同样被汗浸湿的额间，“你出了好多汗。” 男人笑笑，将她搭在他额头的手拉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嗯。”乔栩点点头，目送着男人起身离开。 昏黄的灯光在他颀长的背影留下了一片暗影，与记忆中的那个少年的影像渐渐重叠。 女人垂下了眸，光线在她的眼底留下了斑驳的光影。 刚才脑海里的那阵剧痛散去，有些模糊的记忆也悄然浮出了水面—— 少年一脸淡漠地看着她，“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又或者他面无表情地跟她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你的地方在哪里吗？就是你不可一世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以为用钱可以买到任何东西的时候。” 乔栩睫毛微颤，闭了闭眼，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响起了一道对话： “那你喜欢过我吗？” “没有，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一只微凉的手突然放到了她的额头，紧接着传来了男人略带担忧的话语。 “头还疼么？” 乔栩回过神来，透过昏暗的视线，定定地看向了他。在男人与她对视的前一秒，她垂下了眸，轻轻地道：“没事了。” “喝水吧。”男人将她扶起，把水杯放在了她的嘴边。 乔栩喝了几口水，等到嘴唇不那么干涩了，她抬起头，“好了。” 穆亦泽将水杯放在了一旁，垂眸凝视了她片刻，忽地伸手摩挲着她的唇瓣，将她唇上的水珠揩去。 女人顿觉不自在，刚想将头低下，穆亦泽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与他相对。 四目相对，她能够在他的眼底清楚地看到那一簇短促的花火。 穆亦泽的双眸转浓，缓缓俯身，在即将将唇印上她的唇角之时，乔栩下意识地侧开了脸。 他顿了一顿，将唇停在了半空中，炽热的气息喷洒在了她的耳际。 “怎么了？” 乔栩心头一颤，抿了抿嘴，“阿泽。” “嗯。”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心猛地沉了下去，男人脸上却带了一丝笑，伸手将她散落的一缕发丝拢到了耳后，他装作不经意地样子问：“为什么这么说？” 乔栩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就是突然想问了。” 轻轻坐在了她的身侧，穆亦泽侧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当然喜欢你了。” “哦。” 男人轻声问：“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没有。” 将她揽在了他的怀里，穆亦泽暗下了眼，“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想起了。”回过头，他温柔地笑了，“你只要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就好了。” “嗯。” “就只是这样？”穆亦泽歪着头，开玩笑地道。 沉默了一下，乔栩扬起脖子在他的侧脸印上一吻，“我也喜欢你。” 说完这话，她刚要将唇移开，穆亦泽突然捧住了她的脸，将唇覆上了她的。 “我今晚暂时放过你，但我应该得到一些福利。”察觉到女人似乎要挣扎，他轻缓地絮说了一句。 乔栩怂了，默默地放下手，承受着男人暴风雨般狂烈的热吻。 这夜过后，怀疑的种子就在女人的心里种下。 她在理智跟情感之间徘徊，理智告诉她不要相信他，可是情感上却忍不住想要相信他。 他不会伤害她的，对吧？ *** 乔栩蹲在小黑的面前，两手托腮，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正在进食的小黑看。 小黑本来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美味的午餐，见女人直勾勾地看他，汗毛一竖，用力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 歪着头想了一想，它低下头，将盘里的食物往外推了一推。 好吧，仆人这么瘦，多吃一点也是应该的。 乔栩没有发现小黑的举动，继续两眼发直地看着它，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眼里没有焦距。 小黑瘪瘪嘴，又拨了一点口粮给她。 不能再多了，不然小爷儿都不够吃了。╭(╯^╰)╮ 眼瞅着仆人仍然没有什么动静，小黑垂头丧气地将剩下的口粮都拨给了乔栩。 看什么看？还看？嘤嘤嘤，它已经没有吃的了。 小黑将脸埋在了翅膀里，姿势极其怪异。 乔栩回过神来，有些莫名。 “小黑，你怎么了？” 小黑：小爷儿的食物都给你了，哼哼，不理你了。 见小黑不理她，乔栩看了看堆在她面前的一摞食物，倏然笑了。 “我已经吃饱了，这些小黑你吃吧。”说着，她将食物重新退回给了小黑。 小黑磨磨蹭蹭地将鸟脸从翅膀里拔了出来，迟疑地看了看笑眯眯的乔栩，又看了看食物。 最后它欢快地叫了两声，迫不及待地开吃。 不是它这个主人不给仆人吃饭，是她自己不要吃的呦。 等到小黑吃饱了，乔栩摸了摸它油光水滑的羽毛，自言自语道：“小黑啊，阿泽他会不会骗我？” 话音未落，身后陡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中音，“乔栩。” 女人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他应该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吧？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闪过，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自前方响起，“你在跟小黑说什么悄悄话呢？” 乔栩悄然松了一口气，“没有啦。” 穆亦泽笑意微敛，不动声色地道：“乔栩，我们搬家吧。” “啊？”女人有些错愕。 “住在这里，有太多不相干的人来打扰我们了。”男人定定地看着她，“我不喜欢别人打扰到我们独处的时间。” “哦。”乔栩木讷地应了一声。 她觉得住在这里挺好的，这里的一草一木对她来说都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不希望离开这个她已经熟悉的地方。 可她知道，阿泽提出的这个决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穆亦泽缓步走到了她的身旁，放轻了声音道：“怎么了，不想离开这里吗？” 摇了摇头，女人低声道：“也不是，就是搬家什么的会不会比较麻烦啊？” “不会。” “嗯？” 穆亦泽摸了摸她的头发，“这里的东西都留在这里好了，我们以后有机会可以回来看看。” 乔栩黯淡下了眉眼，“哦。” 指尖搭上了女人小巧精致的耳垂，男人亲昵摩挲了片刻，在乔栩有些发痒地缩了缩肩膀的时候，意味不明地开口道：“有些记忆，还是适合留在过去。” “将来，我们可以一起去创造更多美好的记忆，供老了的时候来回忆。” 乔栩心里微微一动，男人轻柔的嗓音缓缓萦绕在了她的耳边，仿佛一笼青烟一般徐徐散开在了空气里。 “等我们老了，我们就躺在藤椅上晒太阳，到那时候，回忆起往昔，都是开心美好的回忆，这才是圆圆满满的属于我们的一生。” 是这样吗？ 乔栩跟随着他的话语，在脑海里想象着自己白发苍苍的样子。 不好的记忆都摒弃掉，只留下开心的记忆。 这就是圆满吗？ 40|6.30 穆亦泽办事效率很高，隔日就开始着手搬家的事宜。 他们没有什么东西好带的，他的主张是只要带着乔栩跟小黑就好。 为此，乔栩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他，“这些衣服呢，还有这些工艺品什么的。”她指了指那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皱了皱鼻翼，理直气壮的道：“你不是说这些都是我的东西么？” “嗯。” “那我应该有权力把它们带走吧？”她还是抱着说不定有一天能够将一切都记起的微小愿望。 穆亦泽看了她一眼，以陈述的口吻道：“这些东西你会玩吗？” 一听到这话，乔栩就无精打采地垂下了眼，“不会。” 她简直不相信过去的自己这么厉害，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会啊。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心里的嘀咕，道：“你以前玩什么都没有耐心，这些东西你也只会个皮毛。” “哦。”乔栩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而拉了拉他的手，撒娇道：“你就让我将这些都带走吧，我不会玩，看看摸摸也可以啊。” 她心想，难怪阿泽说搬家不麻烦，什么都不带走，当然不会麻烦了。 瞅了瞅她小动物一样无辜的眸子，男人妥协道：“好吧。”这些东西，应该对她恢复记忆没什么用吧。 见他答应了，乔栩瞬间眉开眼笑，又开始说服他带走其他东西。 “阿泽，这个藤椅好舒服的。” “这一套茶具好漂亮啊。” “还有这个，我好喜欢这个落地灯啊，陶瓷做的，光线是让人舒服暖黄色，以后看书什么的肯定特别好。” 穆亦泽被乔栩拖着在公寓里转来转去。 看着女人叽叽喳喳的模样，他忍不住勾起唇，“你要将床也搬走么？” “好啊好啊。”乔栩听了，眼睛亮亮的。 下一刻，男人一本正经地道：“我是开玩笑的。” 乔栩一噎，捶了捶他的肩膀，“什么嘛，阿泽好讨厌。” 她这段日子被男人养得白白胖胖，脸上挂了肉，还多出了一层双下巴，这会儿她鼓起腮帮子瞪人的样子，看上去孩子气十足。 眼里划过一丝笑意，男人忽然道：“那盏落地灯可以考虑带走。” 终于有样东西可以带走了，乔栩双眸一亮，灵气逼人，卵足了力气劝道：“带吧带吧，那盏灯可以把人照的很漂亮的。”她特别喜欢在那盏落地灯下照镜子，因为把她照的美美哒。 穆亦泽看着她亮闪闪的双眸，里面繁星闪烁。 “好，那我们就把落地灯带走好了。” “阿泽最好了。”乔栩立马狗腿地恭维他。 装作很是受用的样子，男人眼带笑意，跟摸小动物似得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觉得那盏灯很实用。”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乔栩下意识地附和了一句，仔细一想，又“咦”了一声。 其实她原来还觉得那灯不实用的说，怎么说呢，落地灯好看是好看，但易碎，她每次经过的时候，都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灯撞碎。 穆亦泽看了她一眼，顿了顿，突然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啊。” 乔栩小声地惊呼出声，下一刻，她就被男人压在了沙发上。 他微微俯身，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 乔栩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唔，靠的太近，她都快变成斗鸡眼了。 “知道我为什么同意带走那盏灯吗？” 男人突然压低了声音，清俊的脸孔缓缓凑到了她的耳际，声线微微拖长，显得既慵懒又撩人。 心跳漏了半个节拍，女人睫毛一颤，脸悄悄地红了。 “因为我们在床上的时候，那盏灯会把你照的很性,感。”他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低喃道：“我很喜欢。” 乔栩的脸顿时通红一片。 阿泽变坏了！！！ 夜里，乔栩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肩膀忽然被拍了一拍。 她勉强睁开了一条缝，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阿泽正睁着那双水波潋滟的脖子看着她。 “乔栩，我睡不着。” 女人这会儿正困，含糊地“唔”了一声，翻转了个身，继续睡。 在阿泽强硬的逼迫之下，她只能无奈地开始适应了两人睡在一起的习惯。 穆亦泽在她身后静静看了半晌，自发地靠了过来，微微低头，将唇印上了后颈。 脑海里不经意回想起了女人跟小黑说的那句话—— “阿泽他会骗我吗？” 男人唇角微微收紧，眼里闪过一抹暗色。 如果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的谎言来圆说，他不介意骗她一辈子。 “嗯……”乔栩吃痛，悠悠转醒。 她缓缓掀开了眼皮，眼中依稀残留着片刻的迷茫，直到后背又传来了那难以言述的刺痛感，她才发现男人的胸膛贴上了她的背部，将她牢牢地压在了身下。 小幅度地动了一动，乔栩将脸埋在了枕头里，示弱地喊了一声：“阿泽。” “我吵醒你了？” 慢条斯理地将她身上的睡袍拉开，穆亦泽将唇印上了她的肩头，细细密密地亲吻着她白皙的后背。 他的吻时轻时重，既火热，又绵长。 乔栩缩了缩肩，费力地转过了头看上身后的男人，“我想睡觉。”她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阿泽能像上一次那样停手。 黑暗中，男人的面上似乎笼罩了一层迷雾，看不分明，唯有那双眼睛，深沉、静默。 两人对视了半晌，男人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几乎是贴着她的唇问：“你喜欢我么？”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了她的脸上，乔栩有些晕眩，“唔，喜欢。” 她能够感觉到阿泽听到了这个回答后，嘴角轻轻动了一动，似乎是在笑。 心里悄然一松，乔栩试图继续劝说他，“我们这样太快了，我还没有准备——” “不。”穆亦泽将唇印上了她的眼皮，感受着女人轻颤的眼睫，他近乎叹息着道：“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这一句话，似乎蕴含着很多复杂的感情，仿佛那些久远的时光汇聚成一条长河，将他们的过去跟现在连接到了一起。 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乔栩。 他将女人翻了个身，将她剩下的衣服剥开，然后，她赤.裸地完.整地敞开在了他的面前。 乔栩有些慌，眼看着衣服被他扯开，她只能徒劳地用手遮住胸.口。 “我们……明天不是还要搬家吗？现在很晚了。” “搬家随便哪天都可以。” 男人勾了勾唇，将她的右手举到了他的唇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亲上去。乔栩的手指很好看，修长而纤细，指甲修得整整齐齐，透着健康的粉色。 他的动作放得很慢，嘴角上挑的弧度恰到好处，琥珀色的眼睛紧紧锁定住了她的眼睛，不急不缓地欣赏着她眼里的慌乱跟无措，就跟在欣赏一只走投无路的小兔子。 很多年以前，乔栩之于他，一直是需要仰视的存在。 他明明清楚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还是受不了诱惑，忍不住朝她一步步靠近。 也许是他的心藏得太深，又或许是她变得太快，终究来不及。 “乔栩，我永远都是我的。” 黑色的迷雾笼罩在了他的眼底，一眨眼，那双色泽略浅的眸子又恢复了原本的清澈。 乔栩张了张嘴，还想找借口拖延，男人忽然伸手捧住了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充满着安抚的意味，他压抑着自己浓烈的情感，轻柔地小心翼翼地吻着她。 乔栩本来还很紧张，在这个称得上是温柔的亲吻下，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 她是喜欢他的，可林萱的话却在她的脑海中时刻地惊醒着她。 还有符一生…… 似乎是发现了她的不专心，穆亦泽屈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角，在她睁开眼的刹那，轻咬了一下她的舌头。 看着乔栩眼里渐渐弥漫上委屈的眸色，穆亦泽心情很好地啄了一下她的嘴唇，声线喑哑地喃喃：“做这种事的时候，要专心。”说罢，他从她身上爬了起来。 乔栩见状，心底浮现了一丝希望。 然而，当她看到男人将那盏落地灯打开的时候，她心里咯噔一下，希望就这么破灭了。 她顾不得穿衣服，下意识地想要爬下床，穆亦泽当然不会再放过她，直接朝她扑了过来，重新将她抵住。 暖黄色的灯光落到了她赤.裸的身上，果然跟他想象中的一样，不，应该说是比他想象中来的还要好。 乔栩红着脸不敢看他，心底倒是没有什么抵触感。 她只是有些不确定。 可穆亦泽不会给她时间思考心底的谜团，定定地直视了她几秒，他忽然低头吻上了她的脖子。 41|6.30 那一晚，乔栩在穆亦泽的身下不停地颤抖着。 她有些忐忑，有些惶惑，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当下身传来了一股难言的剧痛时，她高高地扬起了天鹅般的脖颈，嘴唇抖着，痛的说不出声。 身体仿佛被劈成了两半，汗水湿润了她的眼眶，乔栩眨了眨眼，嘴唇微微翕动。 穆亦泽用力遏制住在了在她身上驰骋的冲动，缓缓俯身凑近了她。 女人嘴唇开开合合，轻声问他：“我会死吗？” “傻瓜。”他温柔地亲了亲她眼角，“就算要死，我也会跟你一起死。” 他说这一句话时，目光安静、从容、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乔栩苍白着脸，看了他片刻，倏而笑了，“我们都不会死。” 接下来的记忆就显得有些零散混乱，女人痛苦的低吟声，与男人沉闷的低喘交织在了一起，组成了一副旖旎惑人的图画。 翌日——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了进来，照在了床头一隅。 乔栩的右眼睁开了一条缝儿，似乎是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伸手挡在了眼前。阳光从指缝间渗漏了进来，在她的眼角处留下了几个光点。 “醒了？” 耳边传来了一道沙哑散漫的男音，乔栩转过头，眼睛却不知道该落到哪里。 两腿之间有些异样，身体也跟散了架似得，浑身酸痛。 她含糊地“唔”了一声，悄悄地将搭在他腰上的手收了回来。没等掌心放到胸前，男人一把抓住了她撤开的手，重新放回了自己赤.裸的腰上。 乔栩轻轻挣扎了一下，穆亦泽将慢慢收紧，语声暗哑：“别动。” 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紧绷，乔栩不敢动了，红着脸低下了头，小声道：“我那里还很疼。” 话应刚落，身侧响起了男人低沉而悦耳的轻笑声。 乔栩的脸更红了，闷闷地闭上了嘴。 穆亦泽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角，温柔道：“我不碰你。”他的目光顺着被子落到了某处，喃喃道：“其实，我那里也有点疼。” 乔栩：“……” 男人干咳了两声，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刻意的薄红，他别开了眼，转移话题道：“你再睡一会儿，我做好早餐叫你。” “嗯。”女人低低地应了一声，默默地将被子拉高，刚好遮住了她的脸。 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听声音，应该是阿泽在穿衣服。 脸颊仍旧有些发烫，乔栩在被窝里屏住了呼吸，脑海里不经意间晃过了昨晚的情景。 那时阿泽压在了她的身上，汗水濡湿了他的鬓角，顺着他的脸颊，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她的身上。他的身体是滚烫的，他的唇是热的，可他的指尖却仍然带着一丝微凉，在她的身上游刃有余地游弋…… 乔栩闭了闭眼，在被窝里用力摇了摇头，仿佛就能将脑海中少儿不宜的画面忘记了一样。 穆亦泽穿好衣服，好整以暇地看着女人在被窝里蠕动。 “你在胡思乱想着什么？”他忍住笑，慢悠悠地打趣道：“如果你在想象我没穿衣服时候的样子，你可以将被子拉开，再看最后一眼。” 乔栩：“……”她偷偷将被子往下拉了一点。 然后就对上了阿泽放大的面孔。 她索性将被子全部拉下，对着已经穿戴整齐的某人道：“你骗人。” 从本质上来说，她还是一枚不折不扣的色.女，虽然害羞，但与阿泽的美色比起来，这点害羞就不值一提了。 穆亦泽弯了弯眼，捏了捏她的鼻子，“晚上再看。” 等到男人转身去往了厨房，乔栩眨巴了一下眼睛，呆呆地看着顶上的天花板。 她真的跟阿泽发生了关系，从最初的迟疑跟抗拒，当最后的妥协与承受。 真是奇怪，眼前的迷雾仍然没有消失，她却谈不上有多后悔。 她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也不知道自己的将来，可她的身边有一个阿泽。 阿泽。 女人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心里有些满，又有些空。 …… 在这个充满了过去回忆的公寓里，穆亦泽跟乔栩度过了那一夜后，隔天，搬家公司的人就来到了这里。 他们要带走的东西不多，没过多久，搬家工人就将一切都收拾妥当。 对于此次的离开，乔栩非常不舍。 “我们以后还会回来吗？” 男人淡淡地道：“会吧。” 乔栩皱了皱眉，“怎么听着有些不确定呐。” 穆亦泽拉了拉她的小指，肯定道：“会。” 乔栩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那双眼清澈而明亮，仿佛缀满了星星。 男人给了搬家工人一个地址，让他们先行出发，将车上的家具拉到那里。随后他轻装上阵，带着乔栩去吃了她最爱吃的火锅。他想的很好，等他们吃完了火锅，他开车带她回到新的住宅，搬家工人应该将家具都搬好了。 然后，他就可以牵着她的手，领着她参观他们的新家。新的房子的装修，都是按照乔栩以前跟他憧憬过的模样建造的，她一定会喜欢的。 很久很久以后，穆亦泽想起那一天，总是记得那天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那天的天气真的很好，阳光明媚，微风徐徐。 他带着乔栩吃完了火锅，然后让她在门口等他，他去取车。 停车场离火锅店门口只隔了一条街，他看路上来往的车子太多，就让她在原地等。 等到他将车开过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前方发生了拥堵。 车子都堵在了路边，简直堪比上下班的最高峰。 穆亦泽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前方长久停滞的车流，思忖半晌，他直接打开车门跑了出去。可当他跑到了火锅店门口，却没有发现乔栩的身影。 出于私心，他一直没有给她配手机，在这一刻，他的心里却弥漫上了前所未有的懊悔。 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努力思考着她可能回去的地方。 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前方的骚乱，穆亦泽心底一沉，在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经过他的身旁时，他忽然出声问：“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前面发生了什么？” 路人面色惊惶，“你千万不要靠近，前面有一个手拿水果刀的男子挟持了一个女人，警察已经赶过来了。” 心底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穆亦泽拨开人群，提高声音喊道：“请让一让，麻烦让一下。”他面上平静，除了眼底闪过细微的波动之外，似乎与往常无异。 有人劝道：“你别过去了，警察已经将那里包围了，凶犯手里有刀，会砍人的。” 穆亦泽仍然机械地道：“请让一下。” 他拨开了一群又一群躲在线外围观的众人，等到来到了最里边时，他的额角覆上了一层细汗，干净的白衬衫被扯得皱成了一团，领口还蹦掉了两颗扣子。 被警方团团包围的中心，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将刀抵在了一个高瘦的女人的脖子处。 面对警、察的枪口，男子眼里闪过一丝疯狂的神色，大声喊道：“不要过来，不然老子杀了她。” 说罢，他握着水果刀的手微微一抖，锋利的刀锋瞬间在女人雪白的脖颈处划上了一道血痕。 伤口不算太深，鲜红的血迹从里面流了下来，很快就染红了女人白色的领口。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那些血迹仿佛是开在白裙上的红梅，看上去触目惊心。 穆亦泽的心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别过去。”有路人在一旁惊叫了一声。 男人似无所觉，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视野的中心。 有警、察拦在了他的面前，“别靠近，这里很危险。” 穆亦泽嘴唇翕动，“她是我爱人。” 警、察听了，愣了一愣，而穆亦泽就在这一瞬间，又往前走了几步。 “别过来。”男子激动地大喊了一声，握着手的水果刀又收紧了几分。 穆亦泽面色平静，语气温和：“请不要伤害无辜的人，你有什么诉求，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想办法为你实现。” 男子听言，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而开始颤抖，“我要五百万现金，现在、马上。” “可以。”穆亦泽看了男子身侧的乔栩一眼，“你可以将刀移开一点么，能不能不要压到我妻子脖侧的刀伤。” 男子凶恶地瞪着他，以为他想耍什么花样，手里的刀更加贴近了几分。 血迹蜿蜒而下，滴到了锋利的刀刃上。 乔栩皱了皱眉，努力压住失血过后的晕眩感。她头脑还算清醒，心底虽然害怕，但看到阿泽就在身边，她就多了一丝安心。 她毫无理由地相信，阿泽一定会救出她的。 手心开始出汗，指尖也在发抖，穆亦泽将左手□□了裤兜，再次看了乔栩一眼，他伸出右手掏出了手机，“你给我一点时间，我给银行打一个电话。” “好，速度快点。”男子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句，箍住乔栩脖子左手愈加用力。 脸上的虚汗越来越多，不断地流进了眼眶，乔栩用力眨了眨通红的眼睛，忍住眼底传来了刺痛感。她没有在哭，只是眼睛被汗水刺激，不断分泌着透明的液体。 经过泪水洗礼的双眸，看到的风景比原先看到的更美。 周围的人物仿佛都虚化了，她只看到她的阿泽，微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底留下淡淡的阴影。他的嘴唇很漂亮，嘴角微微上翘，看上去即倨傲又精致，像一只猫。 她似乎失聪了，听不到阿泽在对电话说什么，只看到他的薄唇不断地开开合合，握着手机的食指在不停地摩擦着机身。 他在紧张。 乔栩在那一刻突然有了勇气。 一直以来，她都待在了阿泽为她编织的羽翼中，她安然躲在他的身后，什么都不需要面对，什么都不需要思考，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而阿泽，似乎也很享受这样去宠她。 可偶尔，她还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目光。 他明明在看她，又不在看她。 那时候，她知道，他在透过她看向以前的自己。 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呢？她不知道，可是她很嫉妒“她”。呵呵，是不是很奇怪，她竟然会嫉妒自己。正因为嫉妒，她才会那么想要找回以前的自己，才会在明知道阿泽可能在欺骗她的时候，仍旧选择义无反顾地相信他。 穆亦泽跟电话里的人对答的语速还算平稳，等到谈话接近尾声，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而变故就发生在了这电光火石之间。 谁也没有料到，原先安静沉默的女人会突然反抗，咬上了劫持她的男子的胳膊。她咬得很狠，男子痛的面容扭曲，骂了一声，下意识地甩开了她，等到想起她还是人质，想要去拉她的时候，砰的一声，枪声响起。 男子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开出的花朵，眼里飞速地闪过了很多情绪，有不甘有愤怒有恐惧，最后留在他瞳孔中的，却是遗憾。 至于他遗憾什么，那是别人的故事了。 穆亦泽眼里划过少见的慌乱，大步上前将乔栩揽入了怀中，嘶声唤道：“乔栩，乔栩。” 乔栩被甩到地上时，额头正巧磕到了地上的一块尖利的石头，此时她双目紧闭，鲜血从她的额头汨汨流出，顷刻间就染红了她的半边脸。 她在陷入黑暗之前，有一句话忘记说了。 如果将来有机会，她要告诉“她”，阿泽很好，请“她”一定要好好爱他。 42|6.30 乔栩站在了洗手间的镜子前，悠闲地吹着口哨，手上咔嚓咔嚓，手起刀落，极为熟练的修理着她的短发。 经常为自己剪头发的缘故，她理发的本事算不上一流，也能落个二流。她有时候也会想，以后不开花店了，可以开个理发店玩玩，不对，为了体现职业的高端，应该称呼为美发沙龙？ 如果被乔鸿生知道她去当理发师，肯定会气的进医院吧。 她耸了耸肩，定定看向了镜子里的女人，眉目深刻，身形高挑。一句话总结，是个美女。 目光落到了她刚刚剪好的板寸上，她挑了挑眉，觉得在美女之前应该添个前缀. 个性？另类？还是变.态？ 乔栩极为自恋地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随即晃了晃头，伸手将头上被剪下的碎发拍掉。很快，盥洗池上就堆积着很多纵横交错的小短发丝，密密麻麻黑黝黝一片。 她直接用水将其冲进了下水道，然后趿拉着拖鞋回到了病房，两腿一撒趴在了床上。 睡不着啊睡不着，早知道不应该让阿泽回去的，让他陪床多好啊，反正明天是星期天。她扼腕叹息，觉得自己真是失策。 不过—— 缓缓摩挲了一下嘴角，女人微微眯起了眼睛，颇为回味地舔了舔嘴巴。 得到了阿泽的香吻，虽然是半强迫的，不过也不算没有收获嘛。 脑海里尽想那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乔栩笑的眉不见眼，肩膀跟着一耸一耸的。就在她自得其乐的时候，门口再次传来了一道清冷平和的声音，“查房。” 女人从幻想中回到了现实，耷拉下了眉，无精打采地掀了掀眼皮，“进来吧。” 咔擦。 轻微的一声开门声，门从外面缓缓推开，仿佛推开了封尘已久的梦境。哒哒哒，脚步声听起来从容不迫，由远及近，就像一首肖邦的小夜曲。 乔栩懒懒地抬起了头，“医生——” 话刚开了个头，她忽然顿住，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改口道：“医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刚一说完，她又皱了皱眉，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来着，对了，她撩玫瑰小哥的时候，不就说了这么俗气老套的开场白么？ 呸呸呸。 她在心里呸了好几声，清了清嗓子，朝医生微笑：“医生，你不是要查房么，需要我配合你什么吗？” 站在面前的医生，穿着白袍，带着医帽跟口罩，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只露出了一双清澈明净的眼睛。他的睫毛很长，眨眼之间，眼睫就跟小扇子一样扇了下来，乔栩就光盯着他的睫毛看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那一双眼的时候，她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好像没有。 医生语气温和：“一会儿我问你一些身体上的问题，你只需要如实告诉我就好。” 乔栩“嗯”了一声，好奇地看着他的口罩，问：“医生，我是不是有什么传染病？” 白皙修长的指尖微微一顿，医生搁下了手里的钢笔，“没有。” “那你是不是有什么传染病？” “也没有。” 乔栩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那你为什么要带着口罩呢？” 世人都有好奇心，看着那么好看的一双眼，她就忍不住想要继续往下看，看看对方到底长什么样。通过外在的观察，她发现这个医生很高，很挺拔，眉眼深邃，眼型弧度乃至睫毛的长度都相当完美，就是不知道下半张脸是什么样子的。 毕竟，如果下巴是个地包天或者脸型清奇，他上半部的脸再美也没用。 医生似乎笑了一下，口罩出现了些许的褶皱。 他的声音闷在了口罩里，细听之下似乎能听到一丝沙哑，“我最近有点感冒，普通感冒一般不会传染，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把口罩带着吧。” 乔栩好奇心更重了，“我身体很好，一年到头也不怎么会感冒的。”她顿了一顿，眼睛亮晶晶的，“医生，你把口罩摘了呗，不然显得太高冷，有距离感。” 医生垂下眸思考了几秒，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下次吧。” 于是，乔栩知道这个医生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那好吧。”她虽然好奇心重，但从来不勉强别人，很快就重新笑眯眯的看着他，“医生，你要问什么你就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医生眼里浮起淡淡的笑意，手捧病历表，开始一项一项地地询问着她的身体状况。 乔栩也不开医生的玩笑了，有问有答，查房的工作进行的很顺利。 等到查房结束，医生合上了病历表，将钢笔别到了白袍的上衣口袋上，“你的身体情况恢复的很不错，估计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乔栩笑笑，“谢谢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到了她的头发上，自言自语地喃喃了一句：“头发怎么比我前几天看到的还要短了。” “医生，你在说什么？”乔栩没有听清。 “没什么。”医生摇了摇头，“我先走了，早点休息。”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病房，并将门轻轻阖上。 乔栩的好奇心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就将医生带给她的熟悉感抛到了脑后。 隔天一早，她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给玫瑰小哥发短信，至于短信的内容嘛，就是发了一长串的菜名。 发好短信，她等了一等，大约过了五分钟，小哥终于回了一条短信，干脆利落的一个字：“好。” 乔栩收起手机，在心中默默吐槽道：多说一个字会死啊。 这个想法刚从脑海中闪过，玫瑰小哥跟她心有灵犀，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乔栩一脸懵逼，又有些莫名的激动。 兴致勃勃地点开了短信，一瞅，她就苦下了脸。 “好的。”不多不少，刚好两个字。 哎，她的玫瑰小哥依旧那么高冷，不过，看在他一会儿要给她送饭的份上，她就不计较辣~(≧▽≦)/~啦啦啦 43|6.30 穆亦泽提着保温盒来到了乔栩的病房门口，刚要敲门的时候，敏感地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凝聚在了他的后背。 他顿了一顿，回头望去，正好跟一个医生的目光相对。 医生带着口罩，朝他点了点头，随后便提步离开原地。 穆亦泽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耳边听到了轻微的吱嘎声。 他愣了一愣，正要转身，一只手忽然从门内伸出，一把将他拉进了房里。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乔栩已经把他压在了墙上，来了个壁咚。 穆亦泽很快平静下来，右手举了举手上的保温盒，淡淡道：“我把饭带来了。” 乔栩勾了勾唇，抓着他的领口往下拉，迫使男生弯下了腰，而她顺势扬起了脸，轻而易举地亲上了他的唇。 “比起吃饭，我更想吃你。” 她贴着男生的唇，如是说道。 乔栩本来就高，这会儿她眼神里藏着一点点小傲娇跟小得意，嘴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跟男生站在一起，一个张扬一个内敛，有一种势均力敌的感觉。 穆亦泽垂眸看她，纤长的眼睫盖住了他的眼。 唇上传来的触感温暖而柔软，有那么一瞬，他都想回应她了。 他勾出了乔栩的腰，一个转身将她反压在了墙上。 乔栩不满地咬了咬下唇，她还没亲够呢。 “吃饭。”穆亦泽将保温盒提到了两人中间。 美味诱人的香味袭来，乔栩伸手接过，双眸紧紧锁定了男生的唇，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暂时先放过你。” 穆亦泽放开了她的腰，后退一步，乔栩快速拉住了他的手，“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实际上他还没来得及吃。 乔栩笑着用下巴点了点保温盒，“那正好，我们一起吃。” “……” 本来想让护士带上一副碗筷，想了一想，乔栩别有私心地将这想法摒弃。 “啊，张嘴。” 乔栩夹了一块肉放在了男生的嘴边。 穆亦泽顿了一顿，慢慢张开了嘴，而女人则顺势将肉塞到了他的嘴里。 见他这么配合，乔栩心情大好，极其不要脸地问：“好吃吗？” “……” 没有得到回答，她也不气馁，仍旧笑眯眯地夹了一根豆角放在了他的嘴边。 男生犹豫了半秒，再次张开嘴吃下了豆角，眼看着乔栩还要喂他，他终是不得不出声道：“你吃吧，不用管我。” 乔栩不情不愿地收回了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饭。 男生做的饭菜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高水准，可乔栩却不急着大快朵颐。 比起吃饭，她光是看着玫瑰小哥，心里就很美了。 一顿饭，在乔栩吃一口饭菜看一眼小哥的光景里吃完了。 等到玫瑰小哥收拾碗筷的时候，乔栩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末了，她忽道：“阿泽，我想吃冰淇淋了。” 穆亦泽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有看她，“刚吃完饭就吃冰淇淋对胃不好。” 女人自然地接口道：“那我等会儿吃可以么？”她其实不怎么喜欢吃冰淇淋，提出这个要求，不过就是想让阿泽留下来多陪陪她。 男生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身走到洗手间洗了洗手。 耳边听到了水龙头哗啦啦的流水声，乔栩开心地在床上滚了一滚，等到穆亦泽洗好手出来，她马上调整好姿势，斜趟在床上拿眼尾看他。 穆亦泽看了她一眼，走到了沙发边坐下，抬手拿起了一本杂志。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了进来，一半打在了他手里的杂志上，一半打在了他修长的指尖。 他的手指很好看，没有普通男人的粗大骨节，白皙如玉，形状完美。此时他捧着一本地理杂志，安静地阅读着，长到逆天的睫毛偶尔眨个一眨。 乔栩看着看着，眼里不禁浮想联翩。 不知道当他的指尖在她的身上流连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呢？ 这样想着，她眼神一暗，“阿泽。” “嗯。”男生目光专注地盯着杂志。 “我想……”后面两个字轻的几乎可以忽略。 “嗯？”穆亦泽将眼睛从书本上抬起，定定地看想她。 女人懒洋洋的笑了，嘴唇微动，“我想睡你。” “……” 饶是男生一向淡定，听到这句话还是愣了一愣。 乔栩眼里笑意加深，两手一摊，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道：“你想被我睡的话，可以把衬衫脱了躺上来。”她最喜欢看阿泽穿着白衬衫的样子了，那会让她有冲动将他的衣服扒光。 穆亦泽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我先走了。” “别啊。”乔栩忙把脸转了过来，“我开玩笑的。” “……” 乔栩眼睛亮亮的盯着他，没忍住，问：“你是处吗？” 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丝薄红，穆亦泽将杂志放回原位，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却听女人声线慵懒地道：“害羞了？” 脚下的步子一顿，男生神色淡淡，“我去给你买冰淇淋。”说完，他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身后响起了女人放肆的笑声，他敛下眸，黝黑的眉眼闪过一丝恼意。 他跟她在一起，好像从来没有占过上风。 *** 买好冰淇淋，回来的途中，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林国栋打来的。 林国栋他人在邻省的一所大学参加讲座，走不开，就拜托他替他去机场接一下女儿林萱。林国栋跟前妻很早就离婚了，林萱就跟着母亲去了国外，这次回来，据说是在外国待烦了，想换个环境生活。 穆亦泽应了下来，收起手机的时候，人已经到了门口。 “谁的电话啊？”乔栩随口问了一句。 男生将冰淇淋递给了她，“林叔叔打来的，他让我去机场接一个人。” 乔栩咬了一口冰淇淋，嘴里冰凉的触感让她的牙齿泛酸。 “男的女的啊？”她装作很喜欢吃的样子，眼也不眨地一口接一口吃着。 穆亦泽一顿，“女的，是林叔叔的女儿。” 乔栩“哦”了一声，又问：“什么时候去？” “晚上五点。” 乔栩点点头，“一会儿你开我的车去接吧。”微微侧眸，“对了，你考驾照了吗？” “嗯。” 嘴里都是冰淇淋的甜腻味，乔栩三两口解决后，舌头都快要被冻麻了。这会儿都快到秋天了，吃冰淇淋的感觉真是酸爽。 她张了张嘴，哈出了几口凉气。 抬起眼皮觑了男生一眼，她朝他勾了勾手，“过来一点。” 穆亦泽迟疑地几秒，走上前去。 刚走到床边，冷不丁地被人拉住了手，他身体忽地失去了重心，朝着床上的乔栩倒去。幸好他反应还算快，及时用手撑在了她的两侧，才没有撞到她。 乔栩眨巴了一下眼睛，伸手勾住了男生的脖子，在对方低头的那一刹那吻了上去。 她的吻仍然带着一丝青涩，却急切地汲取着他嘴里的温度，唇齿交缠间，冰淇淋香甜的味道在两人的唇间蔓延开来。 一吻结束，乔栩仍然没有将手从男生的脖子上移开，两人维持着男上女下的暧昧姿势。 气氛一时有些异样。 对上男生雾气氤氲的眸子，她舔了舔唇角，轻轻问道：“你以前有没有吻过别的女生？” 穆亦泽敛下了眸，想撤开，乔栩不让，双眸执着地锁定住了他的眼，“有还是没有？” “……没有。” 乔栩笑了，“真乖。”那宠溺自豪的模样，就差没有摸摸男生的头了。 将女人的手从脖子上拉下，穆亦泽直起身，脸上的薄红还未褪去，又听某人问：“你就告诉我，你有没有跟别的女人做过？”不等他回答，乔栩又假装不在意地道：“你放心，就算你的身体不纯洁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这是谎话。 穆亦泽似乎看出了她的真实想法，忽然勾了勾唇。 “如果我说不是呢？” “不是什么？” “不是处。”假的。 乔栩蹭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气势汹汹，“哪个女人？”她派人调查了那么久，怎么没有查到他有过女朋友？难道他背地里乱搞？ 看着女人露出阴沉凶狠的表情，穆亦泽非但不怕，反而生出了一丝隐秘的喜悦。 他面上一派镇定，淡淡地道：“你不是说不嫌弃我么？”他拿她的话堵她。 乔栩一噎，一想到有别的女人睡过他，她心里很不高兴，整张脸都拉了下来，脸上乌云密布。 好半晌，她才出了声：“把门锁了。” “嗯？”对于她的脑回路，他有些跟不上。 但还是照做了。 锁好门，他转过身，静静地站在了一边没有靠近。 “过来。” 男生挑了挑眉，没有动作。 乔栩两手抱臂，“我要验货。” 44|6.30 乔栩吐出这四个字后，两手撑着床轻松地站了起来。 眼里火花四溅，她定定地看了男生几秒，慢步走到了他的跟前。雪白的衬衫有些凌乱，穿在男生的身上，禁欲中又透着那么一丝性感。 她看了一眼，伸出手指将他的扣子一一挑开。 很快，白皙精致的锁骨就露了出来，往下则是瘦削而苍白的胸膛。 穆亦泽呼吸平缓，两手放在了一边没有动作。 修长的手指触摸着底下突出的锁骨，指尖蜿蜒而下，如同一把小巧的手术刀，慢慢的划过那细腻的肌理。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乔栩还不忘欣赏着男生的表情。 只是对方的神色太过平静，让她心里的征服感大打折扣。 女人抿了抿唇，手指继续往下，在要解开对方的皮扣的时候，穆亦泽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乔栩扯了扯嘴角，“我还以为你不会阻止呢。” 男生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将她的手拉下，“我骗你的。” 嘴角笑容的幅度渐渐扩大，乔栩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耳朵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穆亦泽有些无奈，“我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就知道他刚才是骗她的。 乔栩点了点头，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继续去解他的皮带，穆亦泽不得不将她的两手都固定在了身侧，提醒道：“这里是医院。” “我知道。”女人声线低哑，“你不觉得在这里做很刺激吗？” “……”有时候他不得不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这种事，哪有她主动的。 乔栩笑看了他一眼，“我逗你的。” 她虽然一向大胆，但对那事还没做好准备。 她斜睨着他，扬眉问：“现在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 眼里闪过一丝局促，穆亦泽将她的手放开，并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等等。”乔栩叫住了他，上前一步，亲自帮他将扣子一颗颗扣好。 穆亦泽微微垂眸，目光顺着她的手指落到来了她的唇边，她的唇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嘴角有着浅浅的笑纹。 他不由地有些失神。 乔栩扣好衬衫的纽扣后，又细心地将他领口的褶皱抚平。 末了，她眉眼含笑地欣赏了片刻，“好了。” 见男生没有什么反应，她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发现对方呆呆地看着她，便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怎么，是不是发现自己爱上我了？” 穆亦泽回过神来，极为自然地看了看时间。 “时间还早。”乔栩在一旁趁机说道：“你陪我睡一会儿吧。” “……” “我是说陪我睡一会儿午觉。”乔栩笑了一笑，“别想岔了。” “……”他才不承认想岔了。 眼瞅着男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乔栩就伸手去拉他的胳膊，将他硬拽到了床边，并用力将他推到了床上。 穆亦泽本想挣扎着起身，当乔栩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前，不知怎么的，推拒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女人调整了一下睡姿，闭上了眼，轻声咕哝：“我都为你负伤住院了，你总要给我点补偿。” 男生嘴唇翕动，没有吭声。 乔栩喃喃道：“我也不为难你，就肉.偿吧。” “……” 等到耳边响起了均匀而平缓的呼吸声，穆亦泽才放松下了身体，置于身侧的右手缓缓伸在了半空中，许久，他握了握拳，悄然搭在了女人的后背。 也许是有了玫瑰小哥的陪伴，乔栩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男生的衬衫，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热的触感。 声音里透着一丝鼻音，“几点了？” “三点五十。” 乔栩哦了一声，“你几点去接你导师的女儿来着？” “五点。” 轻轻点头，乔栩从他胸前爬了起来，撇到白衬衫上了某一点可疑的痕迹，她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指了指他的衣服，“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她以前睡觉从不流口水的，肯定是刚才睡得太香了，才会这样的。嗯，一定是这样的。 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衬衫，穆亦泽顿了一顿，“没事。” 就是那个地方有些尴尬，正好印在了胸前的一点，看着有些透。 乔栩可不愿意他就这么出去，于是道：“这里到机场半个小时差不多了，你再陪我十分钟吧。” “……嗯。” 等到十分钟一过，穆亦泽胸前的那一个口水印干的差不多了。 乔栩有些不舍，“那你晚上来吗？” “我要回家一趟。”她住院后，他还没有回去看看。 乔栩找人调查过他的家庭，知道她的母亲身体不便，理解地点了点头，“那代我向伯母问好。” “嗯。” 乔栩想了一想，提议道：“要不把伯母接过来吧？” “不用了。”男生谢绝了她的好意，“我先走了。”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诶，你开我的车去机场吧。” 穆亦泽走到了门口，转过身，“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好。”说着，他将门阖上。 去机场的路上，他接到了一条短信，“阿泽，你明天还过来吗？”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打了一行字，正要发过去，女人的信息又发了过来，“医院的饭不好吃。”后面发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想象着某人苦着脸发短信的模样，他将编辑好的短信删掉，重新打了一行字过去，“好，明天我带饭过来。” 躺在病房的乔栩瞬间眉开眼笑，吧嗒一下亲了亲手机屏幕。 玫瑰小哥人真好啊真好，越来越离不开他了怎么办？ 这一厢，穆亦泽到了机场后，让司机先在这里等着，而他则拨通了林国栋留给他的林萱的手机号。 “喂？” 电话里传来了一道清新悦耳的女声，穆亦泽语速平缓地道：“你好，林叔叔让我过来接你，你现在在哪里？” 45|6.30 林萱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了对面，夕阳的余晖撒在了他的脸上，衬得那双眼睛远山黛眉般的清澈深邃。 那一刻，她毫无理由地认定，他就是来接她的人。 行李箱托擦地面发出了咕噜噜的响动，林萱在他面前停驻，伸手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穆亦泽？”她爸跟她说过这个名字。 “嗯。”穆亦泽淡淡地点点头，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我先送你回去吧。” “好，那麻烦你了。”林萱朝他礼貌一笑。 “不客气。”男生将手里的行李箱交给了等在一边的司机手上，等到司机把箱子放到了后备箱，他跟司机报了一个地址。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了马路上。 林萱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其实这会儿有点累，可不知怎么的，她盯着男生的后脑勺，反而越来越精神了。 肩膀被轻拍了一下，穆亦泽微侧过头，就跟林萱的目光相对。 林萱将手臂撑在了椅背，下巴靠在了手背上，见他看了过来，她朝他轻轻眨了眨，“你是我爸的学生吗？”看他的穿着，似乎还是学生。 穆亦泽顿了顿，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林萱一听就笑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在s美院继续上学，以后我们可能就是校友了。” 说罢，她自来熟地朝穆亦泽伸出了手臂，“我爸应该跟你说过我的名字，我叫林萱，双木林，萱草的萱，以后请多多关照。” 淡淡扫了一眼她伸过来的手，穆亦泽将手搭了上去，不过半秒就撤开，“你好。”随即坐正了身体，微微阖上了眼。 空气中有短暂的沉默。 饶是林萱一向擅长聊天，一时也接不上话。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两人一眼，笑着搭话道：“你是第一次来s市？” 林萱将目光从穆亦泽的后脑勺移开，摇头笑道：“不是，我就是这里的人，不过离开了有六七年的时间了。” “出国读书吗？” “嗯。”林萱笑容变淡了一些，“跟我妈一起出去的。” 司机哦了一声，似乎猜到了些什么，马上转移了话题，跟她说起这座城市这些年的变化。 林萱倒也听得津津有味的，脸上的笑意始终不减。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穆亦泽付过车费，提着行李箱在前面带路，林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不时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她离开的久了，周围变化很大，一切对她来说都很新鲜。 “到了。” 清冷的嗓音自耳边传来，林萱跟着穆亦泽走出了电梯，看他拿出钥匙开了门，然后帮她将行李箱提了进去。 做好这一切后，他将钥匙递到了她的手里，“这里离学校距离有点远，林叔叔平常一般都住在学校的教职工宿舍。”他看她好奇地打量着房子，续道：“钟点工每个星期都会过来打扫，冰箱里准备了蔬菜肉类，你先在这里住下，林叔叔后天就能回来了。” “嗯。”林萱点了点头。 “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林萱叫住了他，在他转过身时，道：“今天谢谢你了，为了感谢你的帮忙，我请你吃晚饭吧。” 穆亦泽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不用了，我还有事。” “这样啊。”林萱眼里多了一抹失望，“那改天好了。” 男生朝她点了点头，随即便毫无迟疑地转身离开。 等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了电梯里，林萱才收回了目光，关上门靠在了墙上。 “穆亦泽。” 她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眼底闪烁着期待的神色。 *** 穆亦泽回到家时，已经到晚上七点了。 “阿泽，你回来了。”叶静很高兴，也不等穆亦泽靠近，就杵着拐杖起身迎接。 “妈，你坐那儿就好。” 穆亦泽见状，忙走了上去，搀着她将她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视线一扫，餐桌上早就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菜有些冷了。他有些内疚，“妈，以后我回来晚了你先吃，不用等我。” “没事，还是要一起吃的。”叶静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微笑。 穆亦泽默了默，将筷子递到了她手里，“我们吃饭吧。” “好。”叶静眼角的笑纹加深。 她吃的少，大多时候是看着他吃，“多吃一点，你看你又瘦了。”她筷子不停，净往他碗里夹菜了。 穆亦泽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状的碗，无奈一笑，“妈，你也吃，别光顾我。” 叶静笑笑，吃了口米饭，又开始询问他有没有交女朋友的事了。 这一次，男生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回道：“有一个在谈。” “真的啊？”叶静眼睛亮亮的，追问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本来她也不过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会得到这么高兴的答案。 穆亦泽垂下了眸，“她比我大两岁。” “大两岁也好，会比较成熟懂事。”叶静笑眯眯的，继续打探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她性格好不好啊？有没有她的照片啊？” 照片啊。 不由地想起了乔栩发在微博上的那张照片。 照片的拍摄角度不算好，把人都照虚了，还是以后再拍一张清楚一点的吧。 穆亦泽的双眸不自觉地柔了下来，笑意自眼角眉梢晕染开来，仿佛石子敲击水面，掀起阵阵温柔的涟漪。 “她人很好。”他轻轻地道：“以后再介绍你们认识吧。” “好，好。”叶静笑的合不拢嘴，又往他的碗里夹了很多菜，“改天记得叫她来家里吃饭。” “嗯。”声音轻轻地从鼻子里发了出来。 想到了某人神采飞扬的笑脸，穆亦泽嘴角的笑弧如水一般缱绻柔和。 *** 乔栩又在医院呆了三天，然后医生就通知她可以出院了。 一想到马上就能摆脱身上消毒水的味道，乔栩精神一震，顿时感觉活了过来。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转头向护士小姐问道：“对了，你认识这几天晚上查房的医生吗？就是感冒带着口罩的那个。” 护士没想到她会问她这个问题，愣了一愣，疑惑地思考了一会儿，迟疑道：“你是说符医生吗？” 乔栩眯着眼仔细想了一下，不确定地点了点，“应该是吧。” 护士顿时有些防备，“你难道是想要符医生的电话号码吗？” 额，乔栩看着护士敌视的眼神，猜想她应该对那个符医生有意思，忙摇了摇头，“不是，我就是想问他帅不帅？” “你问他帅不帅干嘛？”护士小姐的态度与之前的和善相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乔栩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地道：“我就是好奇。” 她也没想着要见医生一面，只是有那么好看眉眼的人，如果毁在了下半张脸，那多可惜了啊。 护士小姐轻哼一声，吝啬地吐出了一句话：“他一点都不帅，长得很丑很丑，满脸痘痘，还是龅牙。”总之不要跟她抢符医生。 乔栩听了，失望地“啊”了一声，叹息道：“果然啊，穿白大褂带口罩什么的，能让医生瞬间变帅好几个度。” 感叹完了，她又问：“对了，在哪儿办理出院手续啊。” “你的家属呢，他们没人来接你出院？” 乔栩一脸落寞地低下了头，低声道：“嗯。” 护士小姐瞬间同情心泛滥，也不跟她计较符医生的事了，热心道：“我带你去吧。” 乔栩立马抬起头朝她露出迷人的微笑：“护士小姐，你人真好。” 等到她独自一人办好了出院手续，刚走出医院大门，凌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乔小栩，我听护士说你出院了？” 他的消息可真灵通。 乔栩不客气地道：“呦，凌钥，你能耐了啊，竟然用男色勾.引护士小姐替你报信。” 凌钥哼了一声，“也就你不懂得欣赏我的美色，爷儿行情好着呢。”顿了顿，“你先在医院等着，我马上过来接你。”啪的一声，挂了手机。 嘟嘟嘟。 “喂，喂？” 乔栩将手机抄在兜里，无奈地扶了扶额。 她最讨厌等人了，除了等玫瑰小哥。 走到一边，将背靠在墙上，乔栩重新掏出手机计算着时间。 就五分钟，如果他不到，她就走。 46|6.30 乔栩低头看着手表，开始了最后的倒计时。 “十，九，八……” 抬头朝着四周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凌钥的那辆骚包的车子。 估计应该敢不来了吧。 心里半吁出一口气，“五、四、三、二、一。” 伴随着最后一个“一”字，汽车尖锐的刹车声刺破了苍穹，惊的白鸽扑腾着翅膀哗啦啦地飞走了。 车窗摇了下来，凌钥黑着脸冲她比了个中指，“五分钟，你这是逼我飙车啊。” 乔栩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没想到你还挺准时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好五分钟。” “没办法。”凌钥无奈地一笑，“让你多等我一秒都不肯，我只能努力追努力赶了。”他甩甩头，“上车吧。” 乔栩也没跟他废话，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地向前行驶着，凌钥觉得气氛有些安静，不禁开始没话找话起来。 “你的小白脸呢？他怎么不来接你啊。” “说了多少次了，他是我的男朋友。”乔栩白了他一眼。 凌钥也不客气，毫不犹豫地白了回来，“你当他是你男朋友，他当你是女朋友吗？”他语气嘲讽，极为刻薄地挖苦道：“我看他是把你当提款机了吧。” 乔栩沉默了一下，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那有什么，只要我没破产，他要多少我给多少。” 对于她的想法，凌钥颇感头疼。 两人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他的思想没被她带弯也真是幸运。 “感情不是钱可以买来的。” “可我觉得阿泽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啊。” “那是你的错觉。”凌钥直接给她泼冷水。 他恨不得用冷水将她心里希望的小火苗统统熄灭了，那个小白脸到底哪里好，粗神经的乔小栩唯独对他那么死心眼。 论家世论外貌，自己又有哪点比不上那个穆亦泽了？ 凌钥越想越气，语气有些口不择言，“你跟他在一起一定会后悔的，我看那小子心眼多，你玩不过他……哎呦！”他皱着脸叫了一声，“你干嘛掐我？” “谁让你说阿泽坏话的。” 凌钥被气笑了，“行，你就护着他吧，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后半段路程，两人没有说一句话，乔栩看她的风景，凌钥开他的车。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烦恼，乔栩并没有将自己现在的住址告诉凌钥，只让他送她到花店就行，凌钥听后，脸色更黑了，“怎么，你怕我会找穆亦泽的麻烦？” “嗯哼。” “我是这么气量狭小的人吗？” 乔栩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眼，点头，“我觉得是。” “乔——小——栩！” 女人眯眼笑，“本来应该跟你说一声谢谢的，不过我的伤是拜你所赐，你送我回来是应该的，这声谢谢就免了。”潇洒地朝着面容扭曲的男子挥了挥手，乔栩头也没回地走进了花店。 凌钥咬牙切齿地瞪着女人离去的方向，“哼，说我度量小，那我不做些什么的话，就对不起你给我的这个评价了。” 眼里划过一抹严厉的眸色，凌钥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