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尊 - 众神塔 - 拾奕 姜都冬日的风真的冷啊,寒风丝丝入愁肠,人茫心也凉。 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微靠着门楹,遥望者远处江上绚烂的灯火,眼眶微热。 “夫人,”小丫头拿来厚厚的披风为女子披上。“风大,我们进屋吧?” 面色温柔的女人努力压下眼中的涩意,换上浅浅的笑颜。 “是我耽搁你了,诉音。”女子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暖意徐徐散开。“若不是腹中孩儿闹腾,此刻的你也应是美美的和阿峥手牵手,漫步在丽人江边,互诉衷肠。” 今日是他们东大陆的踏歌节,未出阁的少男少女们都会打扮的美美的,手执一柄精美的花型灯笼,参加各种活动。在这个充满着浓情蜜意的日子里,不经意间的一个笑靥、一个回眸、一曲清辞一句诗都有可能成就一段或深情或美满或伤感的故事。 诉音侍立在她身侧,闻言,摇头。“夫人别打趣诉音了。诉音现在啊,只想和夫人一起迎接小主子的到来。” 女子轻轻抚摸着肚子,隐隐的落寞消失无踪,温柔的脸上笑容变得真实。“是啊,我们一直都很期待。” “所以,为了我们期待的小主子,夫人我们别吹风了,进屋好不好?”诉音声音清脆悦耳,恰到好处的撒娇让女子心中的郁气散了不少。伸手,让诉音扶她进了屋。 诉音扶着女子坐下,暗地里松了口气,然后转身去关门,手脚麻利,嘴也不停。“夫人您的日子也就在这几天了,可要好好紧着点自己。有什么事叫诉音就好了,诉音不在还有麽麽在呢,还有知道您喜欢热闹,但是咱们现在是特殊时期,等小主子出来您养好身子后诉音陪您出去溜达……。” 女子听着少女在那边絮絮叨叨,虽然这一幕发生了不少次了,但还是觉得有趣还有感动。 诉音关好门窗,在距女子不远处站了会儿,等身上的寒气被暖炉的火气冲散了,才靠近自家夫人。 一旁的火炉上,精巧的水壶咕咕咕的欢叫着,诉音嫩白的小手,拎过水壶,热气袅袅,茶香四溢。 在这个颇有情调的日子,主仆二人其乐融融,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踏歌节过了没几天,瑞雪接踵而至。 纷纷扬扬的大雪,编织成绝美的风景,家家户户迎着风雪,带着孩子,在雪中嬉戏玩闹。 姜家,在瑞雪中,迎来了新生命。 因自己尚未出阁不被允许进入主子所在的阁楼陪同主子生产的诉音,委屈巴巴的站在楼下楼梯口,踮着脚,够着头,生怕错过小主子的第一声啼哭。 虽然也急着抱孙子,但是看到这丫头眼巴巴的样子,姜家老夫人急躁的心情诡异的平静了不少,人也平静了许多。身后的侍女十分有眼力劲的扶着她坐下,奉上一杯热茶。 屋外,雪渐渐地小了,天边似乎还透着点金色的光晖,云层后面的太阳,正在努力的探出头。 “哇……”阁楼上,嘹亮的啼哭驱散了一室的焦躁。 天边,太阳露出半截身子,阳光洒在洁白的雪被上,熠熠生辉。 遥远的中洲大陆,无人登上的巍峨山峰,一座塔,突兀的破土而出,山风呼啸而过,吹落一塔的泥尘,露出晶莹剔透的塔身。 塔的顶层,寒冰为地,烈火为顶。 卧于冰榻上的女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素手轻扬,绕着她转圈圈疯狂作死的一把毫无特色的铁剑被啪的一下拍了下去,铁剑毫不起眼,却是锋利无比,直接贯穿了冰面,一层接一层,刺破每一层的地面,噌的一声钉在了最底层,动弹不得,剑身,几道血痕缓缓滴落。 而造成这一切的女子,却是抬起头,好看的过分的眼睛盯着头顶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原来,封印没了啊。 了解发生了什么的人不再关心其他,而是沿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阶梯款款向下。脚步轻盈,身影单薄。偶尔她也会看一眼自己经过的塔层,目光扫过倒在血泊中的生物,兴致来了,救上一救;看不顺眼,灰飞烟灭。盘踞在各层的神秘未知,隐匿在深处,不敢动。 在被破坏的地面自我修复完整时,女子终于走到了最底层。 “封了这些年,什么错觉给了你可以在我面前放肆的资格。”女子墨色的襦裙上绣着大片血色的曼珠沙华,裙摆摇曳间如同看见花海翻腾,面容如玉发如雪。 牢牢钉在地面拔不出自己来的铁剑不停的颤动,急迫而渴望。 女子嗤笑一声。 “主人?你是忘了她已经神魂灰飞神意烟灭了吗?” ”哦?忘了,你说的是你的命定之主。可是那又怎样呢?命定之主,呵,能承受住你的力量,你能笃定人家能承受你的过去、你的--一切?别忘了,你现在,象征的可是不详。“ 铁剑抗议。它才不是不详之剑,不是! 女子纤纤素手划过复杂的轨迹,墨色的光芒凝聚成墨色的折扇。 “没人在乎你到底是不是,他们若是说你是,你觉得谁能护住你,你又能护住谁?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何必这么天真呢。” 墨扇展开,道道金线在扇面扭曲。 铁剑渐渐安静下来,气息低沉,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时不时的颤抖下,宛如低咽。 女子不再理它,目光淡淡的落在扇面上。金色的丝线不停的翻腾扭转,挣扎之间荡起浓黑的雾气。有的线褪去一身的金色,纯洁如洗,消失在扇面;有的线却是渐渐被黑色同化,即将与扇面融为一体。 “冥顽不灵的东西,只能成为养料。” 女子截下半根黑线,慢斯条理的缠在铁剑剑身上。 “行了,你若安安分分的。你与那命定之主我便帮一帮,毕竟我‘好吃好喝’养了你这么多年,不想再留你颐养天年了。” 说完,女子化为流光,消失在塔中。墨色的塔也随着女子的消失而化为虚无。 姜都随着姜家少夫人诞下小少爷而热闹起来。姜家家大,满城挂满了红灯笼,家家户户都拿到了喜金,穷苦人家还得了够生活一年的花石。 “姜家可真是个善人啊!” “可不是嘛!” “孩子爹病了,送喜金的人还带来了治病的药,可算得上我家的恩人了啊。” “姜家有后,真好。” 姜都的人都在感恩着,也悲叹。 “这么好的人家,怎么就是个多灾多难的啊?” “希望花神可以保佑姜家不再受难了。” “没错没错。要不。我们约上几个好姐妹去花神宫给小少爷祈福吧,也耽误不了啥事。” “这主意不错,走走走。” 城里的女人们互相奔走,很快约定了祈福事宜。 “爹爹,我们不是要去花神宫为新来的妹妹祈福吗?我们也给小少爷祁个福吧。”小小少年吃力的抱着昨天在雪地里捡到的小妹妹,小脸上充满希翼。 工坊外大雪封山,工坊内热火朝天。 打铁的男人,露出憨厚的笑容。看着儿子沾着灰尘的小脸蛋,又看看昨天刚捡来的女儿白嫩小脸。 “当然可以。姜家都是大好人,祈福是应该的。” 少年欢呼。“谢谢爹爹,爹爹真好。” 怀中的女婴懵懵懂懂,咧着嘴,口水糊了少年的袖子。 姜都全民信仰花神,姜都亦是五大陆中鲜花之都。花神宫建在姜都南郊外,有结界守护,结界内繁花似锦,气候宜人。 花神宫的祈福仪式很暖心。因为姜都人爱花,也是以花为生。所以花神宫的祈福更像是对生命的守护。 掌心放上一粒花种,置于心口处,诚心的说出愿望,然后将种子种下。 来年,花开,就是祝福最好的诠释。 “尊上!”花神接收完愿力,惊喜的看到消失了近万年的神尊,她昔日誓死追随的神,静静的站在花神宫的屋顶上,遥望着远方。 依旧是墨裙白发的神尊,手执一柄墨色的伞,伞面金线翻腾。她立于花神宫屋顶,她眸色清浅,绝色的脸上神情漫不经心,人畜无害。 那是花神熟悉的神态。 “小花,你看!” 花神怔然。 看?看什么?下意识看过去。 五大陆,平和安宁。 不对!花神心底有这种感觉,到底哪里不对?她静下心,凝神看去,心底微沉。 “好看吗?”旁边,少女依旧漫不经心。“我可是觉得甚是好看呢。” “小神……”对于看到的东西,她不解。 少女见她踟蹰,也不逼她。微微侧过脸,花神硬是从她漫不经心的样子下看到了嗜血的兴奋。 “你还是太单纯了啊。这样也好,好好待在花神宫。也许……”也许什么,少女不曾说明。她的目光,伴随着几缕青色的流光,落在新生的生命上。 墨伞化为黑芒,凝聚成墨色折扇。 少女展开扇子,遮住嘴角嗜血的笑容。 第二章 被掳 - 众神塔 - 拾奕 日升日落,转眼已是五年。 中洲大陆有秘宝出现的这一消息短时间传遍五陆各个角落,消息不知从何而来,说起这个事情的人信誓旦旦,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传言愈演愈烈,勾的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花神宫,花神欢天喜地的让出了自己的修炼宝座,开开心心的自己搬了个小花座,窝在了一边。 天大地大,神尊偏偏待在花神宫,一定是很喜欢自己。嘻嘻! “小花儿,中洲据说有秘境出世,要不要我带你出去玩玩?”奈何百无聊奈,想引的耗子不出洞,不想看到的蛇鼠一大窝。 花神憨憨的摇了摇头。“东陆这边人美景善,我不太想离开这里。但是……”她才不想去那个秘境呢。 那才不是什么秘境,明明就是谧神塔,她跟着神尊一起,亲眼看着神尊像扔个不要的东西似的扔出去的谧神塔。 “但若是神尊去别的地方,我是一定要跟着的。” 奈何循循善诱,“真的不去吗?谧神塔里有好多纯净的神意,你随便炼化一个,可以从真神直接跨入永神哟!” 花神疯狂摇头,尊上这是把她当小白兔引诱呢。坚决不去,她喜欢自己修炼。 “我还是喜欢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外物于小神而言,不是正途。” 这朵小花花有前途啊! “好吧!”自己一步步修炼上去比直接摄取神意来的踏实,也更容易通过永神试炼。 该怎么样让她想的那个人入塔呢?这是个大问题啊。 想问题入神的她和已经进入修炼的花神并没有注意到。 她随手搁在一边的折扇,有幽紫色的光芒掠过,瞬时间扇面的金线便缺了一大块,不多时,新的金线翻涌而上,补上缺失的,让人瞧不出一丝端倪。 在察觉到扇外的人有些许动静之后,紫色慢慢沉寂,与墨色融为一体,消失无踪。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花神宫的结界自动打开。 今天又是一个繁忙的日子啊!花神看着大批人流涌入花神宫,开始祈祷。 待接收到愿力之后,花神眉头微皱。 姜家小少爷被家奴偷走,下落不明。 花神分出一丝神力,透过姜家供奉在花神殿的家花开始寻找姜小少爷的踪迹。 奇怪,姜小少爷居然已经身处东大陆边缘。花神想了想,还是给了姜家那边一条明示。 东大陆与中洲大陆隔着幻海,从姜都往西穿过荆棘丛林,便可到达寂地。 寂地,东陆唯一拥有可以平静无波的度过幻海的船。 昏暗的树林,三条人影或停或动,慢慢的将追兵引到了荆棘丛林深处。作为亡命之徒,枝繁叶茂的树林是他们的主场。 一个眼神的交汇,一个手势的掌控。绝地反杀,易如反掌。 “总算弄死这群苍蝇了,追在屁股后面快烦死老子了。”粗犷的男中音在寂静的林中响起,惊飞一群夜栖的飞鸟。 三人中唯一的女人在暗中翻了个白眼。“夜老二你就不能小点声,吵醒这个小胖墩又要哄半天又要浪费药。” 男人瞬间闭嘴。“这小子声音真的是烦人。”想到这个小胖子那震天撼地的哭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也有些吃不消。 “我觉得你的声音也挺烦的。”夜三娘忍不住怼回去,他们三人搭伙做些三教九流的事好多年了,好几次险些送命的导火线都是因为这个夜老二。嗓门大,做事冲动不说,还死要面子不听劝,真真让人头疼。 就像现在,被自己人说了也只是嘿嘿笑两声,然后去扒拉尸体上值钱的东西去了。 夜三娘翻了个白眼,抱着孩子转身问:“老大,你的伤没问题吧?” 夜老大刚刚替她挡了下攻势,受了点伤,她有点担心他的伤势。 被称为老大的男人慢吞吞的用从尸体上扯下来的布擦干净自己的宝贝佩剑。“没有大问题。”声音嘶哑,在这寂静的环境下,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嘎达。 虽然说听着声音许久了,但是还是感觉有点一言难尽。“老大,你还是别说话了,害怕。” ...... “走吧,过了这道林障,就是寂地。我们能喘口气了。三娘你顾好孩子,雇主要的是活蹦乱跳的活人。”老大压低嗓音,倒也没那么的令人难受。 三人慢慢走远,徒留一地的血肉横飞,宛如修罗场。 过了许久,黑暗中一阵窸窸窣窣,有人影踉跄着站了起来,望向寂地方向。 他伤的太重了,右手被砍掉,腹部几乎被贯穿,能活动全凭着一个执念。 残缺的身躯向三人离开的方向走去,一根藤蔓绊倒了他,他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慢慢的,匍匐前进。疼痛、寒冷慢慢浸入肺腑,无力的身躯愈发的迟缓,他告诉自己不能放松,不能就这样死去,至少要让夫人知道孩子是谁掳走的才不枉夫人救他一命养他一生的恩情。思绪越发的恍惚,耳畔好似可以听到夫人得知孩子被掳走时焦灼崩溃的哭泣声。 “对不起夫人,姜钰无能。”身影渐渐的没有了动静,不远处,莹莹的灯火渐渐走近...... “姜钰的命花怕是活不成了。”姜少夫人傅月纯津津的攥着手,声音带着哽咽。诉音心疼的看着她,眼眶微红。 来人很强势,对她们的现况很是明了。知道姜府在着手准备祭祖之事所以并没有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下手,知道傅月纯武力不弱所以避开了她,知道老夫人伤势未愈所以直接分出来了主力对付她,让老人家伤势再次加重。这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是策划了许久的,还要加上‘里应外合’。 老夫人看着儿媳久违的打扮,鼻头微酸。自己儿子当初带人姑娘回家时,姑娘就这幅打扮。简简单单的发髻,一身青色劲装。只是昔日灵动的双眸如今温柔沉稳,隐隐带着疲倦。 “阿娘,祭祖之事就拜托阿娘了。请阿娘在众位先祖还有夫君灵前替阿纯告罪。” “谈不上告罪,有罪的是我这个老婆子。”她真的没用啊,眼睁睁看着孙儿被歹人掳走。 傅月纯柔声安慰,“他们都是有备而来,怪不得阿娘的。”怨吗?还是怨的。但是又能怎样呢,老人家一次又一次为孩子挡下伤害,她怎么忍心怨她。 老夫人握着儿媳的手,久久不忍放开。 直到诉音前来,“老夫人,夫人,我们该出发了。”不能再耽搁了,不然赶不上直达寂地的船了。 傅月纯带着诉音,两人骑着灵骑绝尘而去。 老夫人忍不住泪如雨下。五年前,夫君和儿子在她眼前相继闭上眼,留下她和儿媳相依为命,那时候,若不是儿媳腹中胎儿,她二人怕是撑不到今日。 如今,孙儿被掳走,内贼没有揪出来。 她不能倒下去,而是要强势的活着。肃清家门,等待他们归来。希望花神可以护佑他们。 只是,偌大的姜府,她一个人,会寂寞多久呢? 姜家,看不透啊! 花神凌空而立,百思不解。 笼罩着姜家的并不是晦气,而是一股很纯正的气息,具体,她也说不上是什么。 但是,为什么?短短的几年时间,姜老家主离世,他的儿子紧随其后离开人世,而现在,唯一的男丁又被掳走失去踪影……到底是天命还是人祸? 花神瞅瞅一旁神尊,试图听到一个答案。 奈何轻轻抚摸着折扇,并不开口。只是,她落在姜府的目光,有些许的不善。 “神尊。” 奈何收敛住思绪,转身离开。“那个小东西不会有什么事,命里的劫数罢了。强行插手会更糟糕,回去吧。” “是!”花神看了眼自己的信徒,叹了口气。 挺住啊! 第三章 凌虚 - 众神塔 - 拾奕 东大陆的边陲的小镇,民风淳朴,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岁月静好。 小镇名曰寂地。 夜老大三人随意找了家酒家,填饱了肚子,换了身人模狗样的衣服,给掳来的姜小少爷打扮的干干净净。四人伪装成一家子,大大方方出现在青天白日下。 “小崽子让你不听话,说不出话了吧。嘿嘿嘿!”老二这会记得压低嗓音说话了。 姜奕歌虽说才三岁稚龄,小心思不要太多。先前之所以大声哭喊皆是因为知道自己被绑架了后面有追兵,现在也知道追在身后来救他的人很可能出事了,也就安静下来了。 只是可恨这三人怕他哭喊给他下了药,而且浑身不得劲,应是做了什么手脚。连一丝求救的可能性都不给留。 此时,面对老二的嘲讽,姜奕歌心中有气,哼了一声,一巴掌扇了过去。 “噗,让你欺负他,挨打了吧。”三娘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孩了,够带劲。 老二攥起拳头吓唬小孩,小孩丝毫不怕,反而冲他拌起了鬼脸。 三娘在一旁看戏。 小孩闹了一会就不闹了,慢慢的安静下来了。 “小屁孩,接着闹腾啊。”老二恬不知耻的闹着。 三娘看着小孩脸上落寞的神色,“想他娘亲了吧。”毕竟第一次出远门。 老二也不逗他了,正色道。“雇主在中洲沃土等我们。明日有船渡江,我已经拿到通行证了。他上午出去了一趟,在黑市高价买了船票。” 老大点头。“安分点。孩子不听话就继续用药。”要活的也不一定是说哪个活法,不听话怪不得别人。 老大这话,也是说给慢慢吃东西的小孩听的。满意的看到小孩缩了缩身子。 “老大,你好端端的吓唬个孩子做什么?”三娘不乐意了。这小孩自从他们接手一直是她带着,平日吃喝拉撒养的好好的。这些日子也养出感情来了,看着别人吓唬心里不是个滋味。 老大神色莫名的看了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默默开口。“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三娘哑然。自嘲般的笑了笑。 “这个三娘子倒是个心肠不错的人呀。”在夜老大三人看不见的角落,两个纤细的身影鬼鬼祟祟。他俩身前一道若有若无的水幕,隔绝了旁人的视听。 哥哥听了妹妹的话不太赞同:“心肠不错还会干些腌臜事?” 妹妹有不同的意见:“生活所迫呀!” 哥哥撇撇嘴:“生活所迫就要做这些,那这个大陆就无所谓大陆了。你脑子清醒点好不好,谁不是为了生存为了生活呀。” 妹妹撅着嘴,小小的哼了一声。 “那个小孩,会不会是被他们抓的?你看这小孩和这三人的气质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哥哥戳戳妹妹的手臂。 况且那小孩的精神不佳,很明显就能看出点问题。 妹妹天生的草木亲和力让她对药物有着极强的敏感度。小孩身上若有若无的难闻的药味别人闻不到,她能! “用了药,估计是用了让小孩不能说话以及虚弱的药,这药用多了伤身。” “果然是抓来的吗?自家小孩肯定舍不得用这些。” “要不。我们回去跟凌哥哥说一下,救救这个孩子吧。”妹妹也不为三娘说话了,在他们家,小孩子就是希望。这样给孩子乱吃药被发现是要被关小黑屋的。 哥哥点头。他们还小,打不过这几个人。但是父亲说过,打不过叫家人,凌哥哥就是家人。 于是乎,夜老大三人在第二天凌晨赶往渡船时,遇上了硬茬。 寂地虽然是个安居乐业的好地方,却也是个小地方。眼前三个年轻人衣着华丽,气宇不凡,一看就不是这个小地方的人,也意味着不好惹。 可他们,拦在了他们面前。 “阁下这是为何?”老大本来还算好的心情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临门一脚的时刻最是令人糟心。他面容阴鸷,目光不善的看着眼前一派潇洒的青年。 青年一身杏色长衫,墨染般的发丝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飘扬着。俊逸的脸庞是笑非笑,浑身上下,都写着来者不善。 “凌哥哥,你看那个女人牵着的小弟弟,就是我说的被他们抓的小孩,还用药给毒哑了。”小姑娘抓着青年的袖子,义愤填膺的指着三娘子。 青年凌若虚好脾气的敲了敲急躁的小姑娘的头。“玲珑,安静。”而后看向对面。 “诨号老大老二老三,凭借着不俗的身手以及古古怪怪的药物。行走于五大陆,常年干些偷鸡摸狗的龌龊事。”凌若虚说完,目光落在三娘牵着的男孩身上,小孩子被遮住了一半的脸,看不清面容。 “你他妈又是何人,给老子滚开。” “想必你就是三人中做事冲动的老二吧,看来传言也不尽可信。”凌若虚气定神闲,至于夜老二暗中丢过来的玩意儿,那是一点也没放在眼里。毕竟他旁边的两个小孩儿也不是吃素的。 “咻……”水盾在他身前竖起,挡下了夜老二暗中弹飞过来的毒针。 “南陆水府,失敬失敬。”老大终于舍得给凌若虚身边的少年一个眼神了。 少年扬扬头,傲娇的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夜老大暗中给夜三娘丢了个眼色,示意夜三娘带着孩子先行离开。 夜三娘收到指示,正待行动,却被水玲珑封了路。 凌若虚也不再跟夜老大废话。右手微张,本命神武破空而来,战矛卷出凛冽杀气,直扑老大面门。与此同时,少年水灵光真力化为水盾,拦住了准备和夜老大二打一的夜老二。 水灵光微抬:“喂喂喂,你的对手是我,往哪打呢?”语罢,左手执盾,右手挥舞一条闪烁着电光的水鞭,鞭影迎上夜老二的刀气,顷刻间化为虚无。 “你还蛮厉害的嘛。”水灵光稳住被大力急退的步伐,随手凝聚出水鞭,扬盾砸了过去,鞭子再次挥舞。夜老二不敢轻敌,真力灌注于刀身,迎战。却看到少年狡黠的笑容。 “骗你的哦。”水灵光迅速变招,身子掠向与水玲珑缠斗的夜三娘,水鞭缠住她夹着小孩的手臂,真力顺着水鞭直冲夜三娘手臂。夜三娘手臂突然僵硬,她反应极快,真力顺着手臂重开禁制,反身去抓小孩。 然而水灵光比她更快,捞起小孩闪身避过夜老二的刀气。也不恋战,撤掉水盾,和妹妹水玲珑一起,起落间已离开战场。 夜老二和夜三娘对视一眼,两人合作多年,默契比常人好,今日却被两个小孩耍了,气的不行。偏偏两个小孩还在远处挤眉弄眼。 两人正待追过去,一杆血红长矛拦了路。 “年轻人,你这是要一对三?”夜老大沙哑刺耳的声音更加难听了。 凌若虚傲然一笑。“有何不可。” 狂妄至极。 三人同时出手,刀光,鞭影,剑气交织在一起,真力流窜其中,气势磅礴。凌若虚丝毫不惧,战矛化圆,生成道道残影,直接掀翻了对面三人。 水家兄妹。“好厉害啊。” 夜老大没想到这个青年这么强悍,仅仅一招,他们三人就败下阵来,所以他刚刚是在配合那两个小毛头。想到这,老大越发的的阴鸷。 凌若虚一手持矛,一只受微微背后,万夫莫开之势让夜老大三人微微胆怯。 两小只看呆了。 “还打吗?”凌若虚勾勾唇,挑衅味十足。 夜老二脾气暴躁,受不得这赤裸裸的挑衅。双眼通红,二话不说,扛起大刀就冲了过来。 夜老大来不及阻止,恍然之间,夜老二的身影倒了下去。 血色,染红了老大老三的眼眸 第四章 争端 - 众神塔 - 拾奕 谧神塔下。 “我们来啦!”人未到,声音已经过来了,随后一身粉衣的少女一头扎进水家带头人的怀里。 “哎哟,我的小玲珑,你吓死你水叔叔了。”水家带队的是水家管事,从血亲上来说也算的上是水家嫡系一脉的。他自小跟着水玲珑的父亲一起长大,人到中年也没有娶亲生子。一腔的父爱都放在了水玲珑兄妹身上。 轻抚着小丫头的头顶,对随后的凌若虚甚是感激。小丫头不被允许跟过来,心里不服,怂恿哥哥和她一起偷偷跑出来,刚好和在外游历的凌若虚迎头撞上。 收到凌若虚传来的消息,水家没办法去接人。了解到凌若虚也要过来,就拜托凌若虚把这两皮孩子顺带捎过来。 “这孩子?”水管事看着凌若虚抱着的孩子,莫名感到熟悉。 小孩本来是看着他的,听到他提到自己,猛的把头埋进凌若虚衣服里。 水玲珑非常自豪,扬起可爱的小脸蛋。“我们从坏人手里救下来的哟。”整个人都再说,快夸我,快夸我。 水管事深知小丫头的脾性,很上道的夸奖。“小玲珑真厉害。” 听了这话的小丫头更加神气了。 周围本是剑拔弩张,被她这么一番闹腾,但是缓和了不少。 “凌少爷是要入塔的吧,这孩子……”水管事想着带这个孩子,怕是不太好。 凌若虚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只是一路走来,这孩子特别粘他,一刻也不能离开他。若是随便找个人照顾他,怕是不行。 “水叔叔您这边有没有比较细心的人,能否帮小侄照顾下这个孩子。”不料话没说完,怀里的小孩就抬起头,气鼓鼓的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开始弥漫出晶莹的泪花。 …… “看来这是舍不得你啊。”水管事惊诧,没想到凌家这个长子还挺受小孩喜欢的。水管事思想打了个滑,这孩子也到适婚年龄了吧。 “水叔叔,我父亲……”凌若虚瞅了半天也没看见自家人。 “哦,你爹啊,陛下找你爹。” 凌若虚好看的眉头微皱,陛下又想干嘛?“水叔叔,小侄先告辞了。”不能再让父亲答应陛下什么了,我们家做的已经够多了。 凌若虚抱着孩子急匆匆的走了。 水管家招呼自家小少爷。“小灵光,过来,跟叔叔说说这个孩子的事情。” …… 谧神塔内,铁剑愈发的暴躁了。 奈何绕在它剑身上的黑线已经差不多被消化掉了,已经陷入了沉眠的它被一股熟悉的令它心惊胆战的压摄力惊醒。求生欲让他疯狂的呼唤某个蜗居千里之外的人。 花神宫,奈何正在调戏小花神,某把不要脸的剑不要命的呼唤让她不情愿的回到了谧神塔。 “你最好能说出个所以然,不然我折了你。” 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啊。 “什么他?......”瞬间反应,能让这把破剑怕成这个傻样的除了那个谁也没别人了。“那又如何,当年若不是我甘愿被封印,他能奈我何?” 你不怕我怕啊,我要是在我主人手上我也不怕,你又不让我去主人那里。 墨色流转,墨扇赫然在手。 奈何走到窗边,窗外人影重重,却没人能看进这塔内。 扇开,素手拂过扇面,眼角捕捉一缕紫色,倏然不见。 “嗯?”眼花了吗?怎么感觉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我要去顶层!!! 铁剑宁愿去顶层,顺带还可以淬炼剑身。它才不要待在一层,这个女人准备开塔了,那个人肯定要进来,它才不要看见那个人。 “出息!” 哼。铁剑报仇十年不晚,等我主人到了,我怕他。 这倒是。奈何也想到了当初它主人带着它所向披靡的场面,只是世事无常,他们几个小伙伴,如今却是各自选择各自的宿命,再也不复当年的美好。 轻叹一声,黑色神力卷起铁剑,恍惚间已到了顶层。 冰火两重天。 铁剑找了个地方竖着,如同老僧入定。 奈何不在管它,松开手里一直捏着的折扇,神力流转,挥手间折扇被打散,重归流光。流光熠熠,黑色与金色你追我赶,彼此交错又界限分明。 奈何仔仔细细看了个遍,没发现异常。 “杀伐,顾着点明日进塔的人,别死太多在里面。” 你要干嘛,你该不会要进去诛神图吧? “嗯。我刚在下面隐约看见了紫光。” 诛神图原型你都没发现异常? 奈何冷笑,“那并不说明没有异常。这个东西猫腻多着呢。”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这么笑,瘆得慌。 奈何翻了个白眼。“你是把剑,能不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剑怎么了,剑就不能害怕? 还真是理直气壮。 盘旋在空中的流光在奈何的控制下凝聚成一卷长图,墨玉画轴绸缎画面,画卷一出,整个塔顶都笼罩在沉沉的威亚下。 奈何指尖轻触画面,整个人瞬间消失了,仔细看去,画布上多了一抹红色。 皓月初升,谧神塔突然红光大盛,一直紧闭的大门在红光的拉扯下,裂开了一道小口。 众人心潮澎湃,屏住呼吸,却见那红光开门的速度慢的出奇。 “看来,这门不好开。”人群中,有人说。 “看来要开塔了。凌家主,小女就拜托了。”皇甫宗赢看着眼前的男人,态度诚恳。 凌霄应了。 皇甫宗赢听到这个才舒缓一直皱着的眉头,他急行几步到凌霄身前,拍拍肩。“谢谢你能容忍我一直以来无理的要求,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 凌霄沉默,行了个礼离开了。 皇甫宗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些许愧疚被女儿安危掩埋。 “您又答应陛下什么事了?”凌霄刚走到凌家营帐前,就听到了长子的问话,声音冰冷,语气恭敬。 许久不见的儿子越发的俊朗了,但是此刻的神情不太好。凌霄想到自己答应陛下的事又有些理亏,面对儿子的问话,他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来。 凌若虚看到父亲这个样子哪还有不明白的,淡淡的失望从心底浮起,然后充满心田。 “是凌雪衣对吗?陛下向你要了凌雪衣,给他女儿,给琳琅公主对吗?”凌若虚很想从父亲口中听到一句不是,是真的很想。 凌霄在儿子含着淡淡期待的眼神中,艰难的点了点头。 果然!凌若虚苦笑,不该抱有幻想的。但是,他不解。 “父亲,我不懂。我在外行走的这三年,爱恨情仇,贪嗔痴恨,我都看过。”凌若虚很平静,很淡然的话,落在凌霄心里,却是苦涩万分。“从我记事起,你就对陛下的要求有应必答,对待琳琅比对我还有弟弟妹妹要好。这些我们兄妹都很懂事,从来没有跟您闹过什么。这点您承认吧?” “当年母亲和陛下的发妻同时重病,您将药给了陛下,理由是母亲病得较轻。你还记得这件事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凌霄苦笑,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失去了妻子啊! “星星和琳琅发生争吵那事您应该也记得吧。作为一个父亲,你不向着自己的孩子,反而责骂比琳琅小的女儿。” 星星被她阿娘带走了,他快五年没见过女儿了。 “还有太多太多,我不想说了。这次您承诺将凌雪衣给琳琅。您想过若空吗?”凌若虚一字一顿,“但凡您有一点在乎阿空,您就应该推辞。因为您的儿子,也还是个孩子。” “凌家……” “不要跟我说凌家的忠诚之心。”凌若虚不想在听到父亲那套忠诚论了。“您要忠诚,麻烦您一个人去,请不要搭上我和阿空。我们不想。” 凌霄无言以对,其实他今日也想拒绝的,可是当陛下以昔日朋友的身份说出照拂他女儿的话时,他又心软了。 “而且……”凌霄听到儿子嗤笑一声,“他皇甫家之所以为帝,原因是什么,众所周知,他这么端着,也不怕摔死。父亲,我的教养不允许我对您无礼,但是却阻止不了我对您的失望,此次事毕我会带阿空去游历,您好自为之。” “阿若你!”凌霄急了,他想问你不要父亲了吗?但是凌若虚已经走出去好远。他看到,儿子从阿空手上接过一个孩子,牵着阿空,渐行渐远了。 不是这样的,他以手掩面,他想,他是怎么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的,他这一生,到底在做些什么呢。 “哥,爹爹他……”阿空欲言又止。凌若虚看着他,明明和水灵光一样活泼的年龄,却压抑的像个小老头。 “没事,等我们从秘境出来,我带你去找娘亲。” “嗯!” 满月已升至头顶,子夜已到。柔和的月色洒在谧神塔上,红光如同得了助力,猛的拉开了塔门。 第五章 新生 - 众神塔 - 拾奕 诛神卷通体墨黑,画布上面金线密布,卷内世界亦可见道道金色流光。 奈何此刻已是不同于外界的装束。 红色的襦裙随风飞舞,裙摆上绣着金色的曼珠沙华。一头雪色的头发,用一支金色的发簪简单挽起。柳眉秀鼻,肤色晶莹,一双眼眸清澈明朗。右眼下眼睑下,一朵墨色的曼珠沙华隐隐绽放。 奈何静静地看着这片神域。 众神陨落之域。 大大小小的金色的各种形状的晶体漂浮着,漂浮在这片黑色的神域中,远远看去,如同璀璨的星空。 神意布置的星空,还挺好看的。 奈何神色淡然,慢慢向神域深处走过去,一路上靠近她的神意皆化为齑粉。 深处的神域,矗立着一座玉白色的宫殿,被结界守护的宫殿庄严似净土。 结界没有破损,但奈何掌控诛神卷近万年,自然能感知这里发生了什么。转身,目光重新落在满神域的神意中,浅浅的兴味浮现眼底。 一个新生的……神……吗? 双手掐诀,一手呈兰花指,横于胸前,一手捏着法决,缓缓在身前划开。一阵比神域更加深沉的墨色震荡开来,融进神域中。不多时,便撞上了一抹深沉的紫色。 紫色不成人影,实力却也不容小觑,但在她面前却是不够看。感受到神力传回来的阻力,奈何淡然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笑容,不掺杂一丝其他内容的纯粹的笑容,绝色倾城。 紫色也被这抹笑容震撼了一下,就这呼吸之间,它已被奈何捏在手上。 “居然是从众神殿诞生的神。”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众神殿如今困于诛神卷,诞生于众神殿的神没有源源不断的天地之力补足神力,无法长大。 “你是怎么从结界溜出来的,还吞了这么多的垃圾?”诞生的神是不能吞噬神意的。 幼神不能说话,疯狂的挣扎。 奈何干脆蹲了下来,提着亮眼的紫光,依旧带着笑意的脸庞是这神域中唯一的亮色。“吞噬太多没有洗清罪孽的神意,有点魔化啊。要不要我帮你洗洗?” 紫色挣扎的更厉害了。 有点失落的语气。“不愿意啊,那算了,你是要修魔?” 紫色安静下来了。 “这样啊。”奈何半晌菜说话,“也行吧,不过这样我就不能帮你了。” 紫色动了动,似乎在说自己不用她帮。 奈何另一只手戳了戳它。“你在神域是没有办法长大的,去魔域吧。”她低头,漫天神意被遗落在头顶,“看到了吗,神域的对立面,就是魔域。” 紫光大盛,急切的想要冲过去,力气大的奈何差点捏不住,没好气的弹了弹它。“急什么,这里是神域,诛神卷,进不去魔域的。魔域在灭魔卷里。” 感受到紫光传来的疑惑,奈何倒是没脾气了。“你还真是信任我啊,不怕我把你打散?” “行了,我知道万魔卷在哪,但是我没办法拿到它,等有人拿到了我在把你塞进去吧!现在,你跟着我吧,别在这神域到处晃了,消化掉你已经吞噬了的神意,别想着外面这些了。” “不情愿,想继续吞噬神意?”奈何收敛笑意,声音有点冷。“小东西,先前我的疏忽让你吞掉了一些神意,这并不代表我会放纵你继续吞噬。你知道吗,诛神卷诞生的幼神堕魔,按照条律是要被抹杀的。” 她只是不愿意这万年来诞生的唯一的生灵就这么没了才手下留情,没想到着小东西如此的得寸进尺。 紫光抖了抖,安静下来了。 倒是个懂得趋利避害的,奈何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把红色的折扇,手指微错,扇子打开,露出扇面。她将紫光胡乱揉揉,团了团,塞进扇子里。“先把里面待着,好好吸收你吞掉的神意吧。” 紫光听话的闪了闪。 解决完这个事儿,她静静的看着这座神殿,跨越时光与空间,昔日一同诞生于神海,一起相互扶持在众神时代杀出一条血路的三个人,不,应该说三位神祇,如今可以说是势如水火。虽然,只有她,尚且以初神之身存世。 不再犹豫,奈何化为墨色流光,轻而易举的跨越了结界,站在了众神殿大殿之上。 整个大殿是刺眼的白,祭台上的棺木却是醒目的黑。 她款款走向棺木,红的灿烂的裙摆层层叠叠,如血海翻腾。 棺木没有盖棺,走近就能看到躺在里面的神。一身绿色衣衫的女子静卧其中。脸上一道伤痕,深可见骨,却不影响给人的娴雅之感。神骨尚存,神意已毁。 “姐姐……”寂寞的大殿,奈何浅浅的呢喃,淡淡的悲伤弥漫。结界外的神意似有所感,翻腾不止。 卷外,众神塔第十层。 铁剑在角落竖着,在它不远处,是收服了一枚纯净的神意正在打坐修炼的凌若虚。若是奈何在此定会发现,铁剑此刻正在极力压抑自身的戾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臭女人怎么还不出来,都快一天一夜了,我不想和这个人待在一起啊,我怕我忍不住砍他啊! 铁剑想什么凌若虚并不知道,他也不会知道,救了他的未知的力量正在努力压制自己想要砍死他的心。 好讨厌好讨厌,杀死主人的丑东西好讨厌啊。 铁剑无意识的转动着自己的身体,搅起一个小小的漩涡,剑气夹杂着淡淡的戾气,顺着剑尖,直冲塔下,十层以下无论是还在苦苦挣扎的历练者还是塔内原有的生灵,都被掀翻在地。 戾气一缕一缕从剑身溢出,铁剑越发的暴戾,眼看就要失控。 第六章 剑灵 - 众神塔 - 拾奕 塔顶,墨色流光脱离画卷,落地成形的瞬间,诛神卷重新化为折扇,落在奈何手上。 “失控?”杀伐居然失控,遇到那个人了,不对啊!来不及细想,奈何直接瞬移到了铁剑所在的区域。 铁剑整把剑差不多被戾气包裹,离失控不远了。而地上盘坐修炼之人,有点奇怪。 这个人?奈何仔细的看了下,心里有了个猜想。 算了,以后再说吧,先去抽一抽那把破剑。 奈何所谓的抽一抽,是真的简单粗暴。一个字——抽!所以铁剑,名为杀伐的铁剑,直接被抽到了顶层,自然也清醒了过来。 主人!主人的气息! 随后跟上来的奈何被突然化形的杀伐扑了个正着。 “奈何,你去看主人,你不带我?” “一具没有神魂没有神意的尸体有什么好看的,还有,”奈何瞅着这个半大的团子,嫌弃。“你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杀伐倏的变回铁剑,不吭声了。6 “啧啧啧,被折断了的杀伐即使重归完整,剑灵会变成小孩。有趣!” 你的表情不像有趣,哼,死女人。 看主人不带我,臭女人。 趁我主人没了,欺负我,坏女人。 “啪!”过了头的杀伐被抽到了墙角,安静了。果然,熊孩子不能太惯着。 想到十层的那个男人,奈何瞅了眼杀伐,看来断剑重铸,剑灵损伤太大了,不仅实力下降,脑子也好像不太好了。 不过,半大的团子比以前顺眼多了。 扫了一眼塔内的人,除了那个男人,有天赋的还不少。 杀伐滴溜溜的又转回来了。 你不下去瞅瞅?或者去欺负下那个人? “不去。” 那个小姑娘处境好危险啊!! “你担心你去啊,别来烦我。我找找灭魔卷在哪?” ! 你找灭魔卷干嘛?你要堕魔? 果然重铸之后变傻了吗? “我堕魔干嘛,我现在这个样子,跟魔有什么区别?” …… 说的也是! “我怎么感觉,灭魔卷在十楼那个凌若虚身上。”灭魔卷在万年前那个事儿之后就一直存放在谧神塔,没想到居然被人拿走了。 估计它也认出了那个人吧。 奈何瞅了瞅低气压的铁剑,挪了挪身子。退化成小破孩的小破剑真的幼稚。 凌若虚此刻并不好受。 五陆修炼体系中,肉体凡胎流转的为真力。当真力遍布于奇经八脉,在丹田处慢慢汇聚,化为拟物。当拟物圆满,便可蕴养本命神武。 凌若虚天赋不错,年纪轻轻便能蕴养本命神武,是整个凌家的骄傲。 奈何手指在空气中搅了搅,一丝神力暗搓搓的绕着凌若虚转了个圈,然后悄咪咪的落在了他怀中的一卷白色的卷轴上。 “灭魔卷在沉睡啊。”打开灭魔卷让小幼神进去这条路行不通啊。 奈何想了想,抬头看头顶。 地狱火凌空燃烧着,噼里啪啦。偶尔一丝黑色火焰涌起,吞掉周边的火焰,看起来无害,却是最令人胆寒。 素手翻扬,诛神卷伪化的折扇被收了起来,伴生神武破罚已经被她拿在了手上。通体鲜红的扇子,幽幽的紫光在扇面游走。 一个新生的神祇,想吃。 杀伐若是人形状态,必定口水直流。 “啪!”再次被抽飞的剑。 “灭魔卷在沉睡,你没法进去。考虑下地狱火如何?”杀伐委屈的看着对着那个刚出生就走了歪路的神温柔的说话的女人,就只知道抽它。 紫光闪闪烁烁。 杀伐凑过去,搞不懂它在说啥。 “地狱火啊,地狱火可以让你变强。至于怎么变强,我没进去过,不知道。”她又不是没事做,为啥要进去。 紫光幽幽然,明明灭灭,似在犹豫。 奈何双指并拢,划过扇面。紫光被牵引出来,随着奈何手指一挥,身不由主的飞进了地狱火中。 果然是个狠心的女人。 “你再骂我,我就把你丢出去。那个人在大陆追随者还是挺多的。保不住有追踪你的东西存在。” 顿了顿,杀伐口中狠心的女人又继续道,“或者把你扔到你上个主人的部族,你觉得如何?” 哼!杀伐傲娇的溜走了。顶层有它专属的地盘。 这性子!要是姐姐活着必定很开心,毕竟姐姐一直嫌弃它太死板。 可惜…… 勾勾唇,把苦涩压下去。奈何身影消失,出现在塔下。 果然是利益惑人心呢。奈何隐匿身形,行走在人群中。来来往往的人,忙碌着。 有的治疗着从谧神塔出来的伤者,安慰着;有的人却是在骂着人,骂着不争气不上进,却不想想自己。有的相扶着离去,有的迟迟不肯离去,不死心,起着歪心思。 世间百态,人间清凉。 第七章 阿妩 - 众神塔 - 拾奕 中洲是五陆中的中心大陆,皇室皇甫氏盘踞在中洲的中央。 “琳琅!”王后自打宝贝女儿跟着丈夫去闯秘境,心就提了起来。现在看到女儿回来了,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琳琅公主正值妙龄,在谧神塔内的遭遇也是让她受了不小的惊吓。作为一个已经开始拟物的武者,这有点丢人。 “母亲。”即使有着凌雪衣的保护,琳琅还是受伤了,凌雪衣也直接被损毁了。“这次若不是父亲拿来了凌雪衣,女儿可能就要与母亲阴阳两隔了。” 虽然,凌家可能失去了两个儿子。 王后是知道凌雪衣这个事的,虽然对不住凌家,但是女儿最重要。 这边其乐融融,凌家却是愁云惨淡。 谧神塔消失,凌若虚却没有出来。而凌若空却是被水家的人抬出来的。 面容被毁,经脉俱断。那个最需要亲人在身边的时刻,凌霄却在皇甫琳琅身边。 “凌叔叔,您可真是个好人。”凌霄忘不了,水家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抱着自家儿子的手臂,隔着人群对自己说的话。 她面带笑容,凌霄却知道,那是嘲笑。 阿空被那道真力打下去时,琳琅公主也陷入了危险。他习惯了,习惯了孩子们的独立和坚强,他选择了救琳琅。等他再次看见自己的小儿子时,他已经不成人样。 凌霄坐在外厅,神情呆滞。 水管事看见他这个样子,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医者出来了。 “怎么样?”凌霄还是呆呆的,水管事只能自己问。他只是个外人啊,怎么感觉他才是家长。 医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废了,废了啊。”也是可怜,一个天赋不错的孩子就这么毁了。 “凌兄?”看凌霄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水管事只得戳了戳他。凌霄抬头,满目萧然。 “……”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屋外,有人吵闹的声音传来,熟悉的声音倒是惊着了凌霄。 看到来人,水管事带着水玲珑默默撤退。 “阿妩。”来人一身红杉,容光艳丽。身后跟着一个黄衫少女。对凌霄而言,恍如隔世。 阿妩冷然一笑,她的儿子终是毁在了这个男人手上。 “你还有脸叫我。”阿妩口气凛然。这个男人,真的是贱啊。“你好生顾着人家的女儿,人家可没替你着想。”她当初是怎么想着嫁给这个男人的,不仅自己差点送了命,自己的孩子也是命运坎坷。 “阿空今日我要带走,阿若我会派人找。至于你,找个时间,我们把婚契断了。” “阿妩!”凌霄看着妻子的脸,恍惚中看到了另外一张脸。 阿妩看着他恍恍惚惚的,冷笑。“怎么,看到我这张脸,又想到你心尖尖上的人了?为了那个女人,你也算尽心尽力了。我和孩子们四条命都比不上人家。”阿妩说到这,心里怪难受的。“既然忘不了她,当初又何必来招惹我。” 凌霄不语。 阿妩见他不说话,火气蹭蹭的。 “阿娘。”黄衫少女凌若星扯扯她的袖子。“别说了,我们去看二哥吧。”虽然阿爹不喜欢她,但毕竟是她的父亲。阿娘在自己面前揭他的往事,他也会难过的吧。 阿妩顺了顺气,气势汹汹的进了屋。凌若星落后几步,看着自己的父亲,老了,也沧桑了。看着自己的目光中,也有了自己曾经很希望得到的关爱,可惜,晚了啊! 行了个礼,凌若星跟着阿娘的步伐进了内室。 阿娘刚才的气势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伤心和悔恨。“我当初就该带着你们三个一起走。这样,阿若不会像这样杳无音讯,阿空也不会变成这样。” 凌若星看着昏迷的二哥,也是酸涩不已。 “阿娘……” “从今天起,我跟皇甫家不死不休。”阿妩咬牙切齿的说。 “我也会的。”二哥从小护着她,现在是该她护着他了。还有大哥,他那么善良那么强大,才不会像外面的人说的那样,可能没了的。 她一定会找到的。 而依旧在修炼状态的凌若虚,静静地盘坐在十层塔楼上。 塔顶的杀伐,偶尔会碰碰地狱火。但它从来不去十层,它已经感受不到奈何了,它怕自己控制不住戾气,会对那个人下手。 转眼,十年已逝。 十年,会发生很多很多的事情,但是有些事去不会变。 东都的傅月纯还在寻找自己的儿子。 南陆的凌若空依旧昏迷着。妹妹凌若星还在寻找自己的哥哥。 姜都的姜老夫人,肃清了门庭,苦苦等待着亲人的归来。 还有很多很多事,不仅仅只会坚持一个十年的,它会被永远的延续下去,直到圆满。 “要变天了。”奈何没有带着谧神塔,她切断了与谧神的联系,在花神宫沉睡了十年,直到花神通过永神试炼。 “神尊。”跨越了真神和永神门槛的花神,依旧觉得,自己眼前这个人依然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山。“您要走了吗?” 奈何点头。“再见也许就是敌人了。小花儿,再见。” 花神并没有挽留,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她的气息慢慢散去。 永神的境界,其实很残酷,她没有理由再跟着她了。 第八章 出塔 - 众神塔 - 拾奕 奈何并没有回谧神塔,她行走在满是人的街道,也没有隐匿身形,绝美的姿容引的路人频频朝他看去。 东都踏歌节。 东陆一个特殊的节日。 奈何随意进了一叶乌篷船,船家是个青年人,也是盛装打扮。 奈何想,看来是个有心上人的船家。 乌篷摇摇晃晃,水波轻轻荡荡。山明水秀,青空云散,令人心怡神旷。 “姑娘,这个给你。”闭着眼享受的奈何突然感受到船被撞了一下,下一刻就听到了这句话。 睁开眼,歪歪头。简单的动作让搭讪的男人心中直呼可爱。 花灯啊。踏歌节花灯是干嘛来着? 男人依旧保持着送灯的动作,奈何想了会懒得想了,伸手接了过来。 花灯做的很精致,还点缀着精巧的铃铛,轻轻晃一晃,便有清脆的铃声响起。 “谢谢!”微微笑了笑,表示感谢。 男人被这个笑容晃花了眼。 船夫有心提醒这个容颜出色的客人,便默默地准备划开船。 划不开。船被对方船上的人拿绳子拴住了。 “怎么不走?”奈何看出这个男人也没啥坏心,单纯的看到她好看就过来搭讪,也就没在意什么。 船家瞅了瞅被绳子拴住的地方,示意自己的客人看。 奈何看了看绳子,弹了弹手指,一道小小的气流发出小小的呼啸声冲向绳子,绳子应声而断。 奈何懒懒的瞅了眼男人,“看在这灯很精美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别来惹我哟。船家,走吧。” 小小的乌篷船沿着江水慢慢摇荡,身后装饰精美的船紧紧跟着。 船家无语。这个江少,有点执着。 “姑娘,你可得小心点这个江少。看起来不像个好人。您啊,今儿也别再乱接别人给您的花灯了。”船家耐心的叮嘱自己的客人,一个女孩子,虽然武力值不错,但是还是要注意点,万一人家人多怎么办? 奈何听话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船家欣慰的点点头。“姑娘,我们到啦。正好日落,我也该收摊回家了。”船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让奈何心里些许羡慕。 真好。 下了船,拎着可爱的小花灯,徜徉在穿梭着各种小商贩的街道上。日落西山,华灯初上,别有滋味。 奈何像一个普通人一般,脸上挂着微笑,听着喧闹嗅着繁华,享受着安宁。 “哥哥,快点,阿珠姐姐在等着呢。”活泼的女孩儿拉着男生从身边飞快跑过,带起一阵风。 男生不停的说着慢点慢点。 生活如此鲜活。 奈何拂过造型可爱的面具,勾着的唇角藏着苦涩。 对不起,还是要把你拉进来。 “给你。”还是那个被船家称为江少的男人,手里拿着她刚刚拂过的面具。 奈何抬眼,男人俊朗的脸上泛着浅浅的红晕。 害羞?奈何莞尔,伸手接过面具。 “你送我花灯又送我面具,我请你喝茶如何?” 江少眼眸一亮,连连点头。他对她一见钟情,此刻自己青睐的女孩请他喝茶,他求之不得,怎么会拒绝。 虽然有点风流,但是意外的不错。是个好孩子呢。 “走吧。” 江少一脸幸福,屁颠颠跟在后面,只要奈何看的东西都买买买。 跟班们都麻木了。 谧神塔。 塔顶的地狱火有异动的时候,杀伐正在下面几层和‘层主’们交流感情。地狱火势弱的瞬间,塔中的某些东西陡然间气势大盛。杀伐踌躇了一会,直接奔到了十层。 凌若虚从那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中醒来的时候,周身一片漆黑。 杀伐小心翼翼的来到十层,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只看到那个男人慢慢睁开了眼。 哼!没死就好,傲娇的杀伐闪回了塔顶。 地狱火火苗奄奄一息,火光之中,紫色越发的幽暗。 快要化形了? 狱怎么还不回来?好烦啊!! 想了想,杀伐化成半大的孩子,从自己前主人的宝库中扒拉出来一件男装。重新回到十层,把衣服往那个正在茫然四顾的男人面前一扔。“给你。” 然后飞速离开。 凌若虚一脸的懵懂。他一直沉迷在那种玄之又玄的滋味中,努力的追随那磅礴力量中的奥妙。在那种令人食髓知味的世界里,他忘记了一切,直到他吃掉了所有的力量,才猛然醒来。 那个孩子是什么意思,他依旧盘坐着,对对方的行为感到不解。手上的衣衫用料极好,触手软滑适中,他竟无法辨认出是何种材质。 凌若虚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似乎还在塔中,惊的立马起身。意外随之而来,他身上的衣服居然粉碎而落…… 他这才知道那个孩子的意思。手忙脚乱的穿好衣衫,红晕爬满脸颊。 “呼……”深深的吸气呼气,把脸上的热度压了下去,开始观察周边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个大的法阵,七根闪烁着雷光的铁链从中心向外蔓延,爬进黑暗中再也看不见。而他,居然在法阵中心修炼了许久,至于是多久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想沿着铁链看看尽头是什么。小心翼翼和铁链保持一定的距离,顺着雷光,顶着若有若无的压制力,摸到了黑暗的边缘。 “我劝你最好不要进去,虽然你实力大增,摸到了伪神的边缘。但是对上里面的东西,全身而退还是很难的。”脆生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 凌若虚转身,那个孩子凌空而立,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严肃。 “我送你出去。”他听到小孩如是说。他其实有人多的疑问,他想问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小孩眼中隐藏在深处的厌恶和杀意,他捕捉到了。 “劳烦了。” “哼!” 眼前一黑,尔后世界再次明亮。 天空碧蓝如洗,野草闲花无声的摇曳。 “这是哪?”这里不是进塔的地方,也不像有人烟的地方。环顾四周,苍茫空旷。苦笑一声,虽然没有对自己出手,却是给自己了个大麻烦啊,那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孩子,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 随便选了个地方,慢慢向远方走过去。也不知,阿空如何了,还有那个自己救下来的粉嘟嘟的小孩子,不知人家有没有好好照顾他。 召唤出本命神武炽缺,寥寥苍茫间,并肩而行。 谧神塔内,地狱火已经重新旺盛起来。黑红色的火焰夹杂着幽幽的紫。 杀伐依旧保持着人形,他站在与火焰同高的地方,眼神炙热。 “你已经看了我这么久了,又吃不到,不累吗?”火焰中传出来的声音,沉稳有力。 杀伐舔舔唇,“想一想就很开心。” …… “你把那个男人丢到了蛮野,你讨厌他?”新生的生命不是很懂这个小孩的想法,可能他们物种不一样吧。 杀伐哼了一声,那个人,他活该。“不说他,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新生的生命和那个人倒很有缘分,同一天从修炼中醒来。 若是两人知道这个小屁孩的想法,一定会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修罗。” “这个名字挺霸气的嘛。” “我是杀伐。那个女人是奈何。你若是化形需要脱离这个塔,但是我感受不到奈何了。”杀伐有点小难受。 修罗没搭话,他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好贸然开口。 杀伐低沉了一会,有活跃起来。“不能化形就不能,你呆在狱火结界我就不能吃掉你,说不定等我控制好了奈何就回来了,你就可以化形了。” 修罗默,其实他现在对付一把剑灵不齐整的剑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看着这把剑严肃的样子。最后还是回了句“嗯。” 然后看着小剑兴高采烈的化为本体搁那转圈圈。 …… 果然是傻剑。 第九章 匠神 - 众神塔 - 拾奕 琴音袅袅,腔曲缭绕。说是请客喝茶的奈何斜斜的靠在软乎的矮塌上,对面江少正在殷勤的表演着茶道。 这个位置极佳,扇形的窗户对着江面。江上,灯火阑珊。 “奈何姑娘,尝尝看。”江少熟练的摆好杯碟,为喜爱的姑娘端茶倒水。随着茶水注入精巧的白玉杯,沁人心脾的茶香四溢开来,令人精神爽朗。 果然是好茶。 浅笑,“多谢。”清茶下肚,唇齿留香。 江少见奈何喜欢,脸上笑容更甚。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不求对方回应他什么,只是看到对方欢喜的笑就很开心。 这种感觉应该就是母亲常说的真正的爱吧。 “哥哥,你和珠珠姐姐玩的开心点,我先去找小姐妹玩耍啦。”熟悉的声音。奈何循声看去,布衣钗裙的少女巧笑嫣然。 江少看着心爱的姑娘看着别人,心里有点酸酸的。 奈何静静的看着楼下的人,深感今天出来晃悠这个决定做的非常的正确。越想越开心,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江少看着这笑,痴了。 奈何收回目光,看到江少痴迷的样子,叹口气。本来是想陪着这个孩子玩一玩,只怕是玩不了了。伸手点在江少额头,男人盘坐的身体瘫软下来。奈何想了想,今天还是挺开心的,神力运转,一道扇形印记镌刻在男人背后。 做完这一切,寻着那一点的气息,终是找到了正在偷偷摸摸看自己哥哥约会的少女。 “欧亭御。”轻唤出口。 自家最大的买主家锦家小姐姐心仪自己的哥哥,自己也想撮合一下的欧亭御终是创造了一个机会,让锦家姐姐和哥哥单独相处了。尚不知感情为何物的她想要偷偷的学习一下,躲在树丛后面,却被吓了一大跳。 没好气的回了头,想要骂人的她瞬间换了话题。 “漂亮小姐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自幼喜欢漂亮事物的她,对于漂亮姑娘也没有抵抗力。 奈何见她怒气冲冲的脸在看见自己的瞬间变脸,心里有了个谱,笑的愈发的灿烂。 “我想要修复一下我的武器,听闻欧大师非常精通这方面,所以想请欧姑娘引见一下。” 欧亭御从美色中脱离,暗中警惕。 果然,匠神教出来的孩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好吧,我实话实说,我与你父亲是旧识。我找不到他了,你可以帮帮我吗?”实话实说的奈何态度极其诚恳。 摇头。 “那好吧,不为难了。”美丽的姑娘浅浅的笑着。毫不犹豫的出手,欧亭御软软的倒了下去。 “我不太喜欢废话,也不喜欢麻烦,所以,抱歉了。”单手抱着晕过去的少女,另一只手直接读取少女的记忆。 神力碰到了阻碍甚至是反弹。 看来匠神的小心机不少嘛,掩盖不了自身的气息,就在身边人身上做小动作。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他在这一块,找起来也不算难了,只是…… 奈何看了看少女,有现成的能让他自动上门的人,她为啥要自己费心费力的去找呢?她还是比较喜欢别人漫天找自己。 平日里,豪爽如汉子的女子一改彪悍的风格,一身淡绿的襦裙显得小巧可爱,猛然的转变让少年微微惊愕。 见自己的换装让自己心仪的少年有异样,甄锦花心里得意,面上越发的娇羞,手上拿着的雏菊样式的花灯随着主人无处安放的小手晃晃悠悠。 “阿珠今日有女孩子的样子了。”欧亭午认识她也不是一两天,自然是知道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儿对自己有着不一样的心思,只是他没有办法接受,故而一直躲着她。可是自己的妹妹又与她是好友,又一直撮合他两,他能怎么办。 “亭午哥哥喜欢吗?”锦花这个时候是真的害羞了,恋爱中的儿女,总是喜欢听到自己喜欢的人夸自己的。 真是让人头大,这叫他怎么回答啊。“阿珠自己喜欢就可以啊!” 没有听到自己臆想中的回答,锦花心下明白自己没什么希望了。压下心头微微的涩意,露出笑容。“那亭午哥哥可以收下这个吗?” 骄傲的少女双手平举着花灯,湖光映着游人放逐的花灯,闪闪烁烁。欧亭午犹豫了一下,终是接过了花灯。 “灯很漂亮,今晚的阿珠也很美。”温柔的声音如同清风,拂去愁绪。 这个少年,永远都是这样的温柔,所以她才会无可自拔的爱上他。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欧亭午拎着花灯,小小的灯火,小小的心语,眼前,少女眼含期待。暗中叹了口气,主动开口:“走吧,我陪你走走。” 意外的惊喜呢。 锦花美滋滋的跟着少年,灯火在地上投下清瘦的影子,锦花不知不觉,踩着少年的影子,本来想放弃的心蠢蠢欲动。抬头,少年挺拔的身姿越发的清晰,深深镌刻在脑海里。 远远望去,宛如一对璧人。 奈何抱着昏睡的欧亭御坐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幽暗的夜色和郁郁葱葱的树叶,两人的身影完美的被掩盖。 没有发现妹妹不见,难道还没有觉醒? 还有你,居然给他做红娘,你是傻的吗? 昏睡的少女并不知道,打晕劫持自己的人正在暗地里吐槽自己,她睡姿舒适的躺着,自然也无法看到奈何眼底的温柔。 皓月慢慢爬到顶空,夜深了。狂欢的人儿也该归家了。 欧亭午目送锦花进了家门,心下松了口气,转身就看到自己足不出户的老爹。 “阿爹!”难道阿爹要给自己找后娘了,看表情不是很像啊。 看到儿子无损的欧霆心下微松,没出事就好。 看到自家老爹不太好的脸色,虽然脸色黝黑也看不太明白,但是直觉老爹心情不太好的欧亭午问:“老爹,出什么事了?” 欧霆心下复杂,顾不上回答,直接拉着儿子回了剑庐。 “你这几天不要乱跑,就呆在剑庐。”欧霆眉心紧皱,表情不是很好看。欧亭午还沉浸在自家老爹的强大实力中。 “阿爹,你……”。 欧霆叹了口气,也没瞒着。“你老爹的仇人找来了,御儿体内的禁制被触动了。” 禁制,什么禁制? 怎么想的就怎么问了,欧亭午眼神复杂,自己的父亲似乎很不简单,那他的仇人更加不会简单。 御儿! “御儿!”御儿不能有事。 欧霆不急:“放心,我两没了御儿也不会有事。只是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快,我原本还想等你两……”话音戛然而止。 “我两怎么?”老爹这话说的,很玄。 “没什么?你在剑庐待着别出去,我去找御儿。” “我也去。” “不行!她不会对御儿怎么样不代表她不会对你怎么样。”欧霆再了解不过那个女人了,虽然一副人畜无害清纯可人的模样,但是心狠的很。 阿爹,那是妹妹。”欧亭午语气诚恳,态度坚决。大有你不让我跟着我会偷偷溜出去的意味。 欧霆的结界拦不住他,他一直都知道。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欧霆没辙,只能让他跟着。 花神宫外,一座墨色的塔凭空出现。 杀伐突然间能感知奈何,喜得化成人形准备迎接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瞬间,它又感知不到了,甚至,其他的塔层发生了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她在干嘛? 可惜,没人能告诉他。修罗被困在地狱火中,感知力还不如它。 这个女人奇奇怪怪的,还是主人好。 第十章 故人 - 众神塔 - 拾奕 匠神这个神,最害怕的就是初代神祇之一的奈何。其他两位神祇至少在做什么至少会考虑一下会造成后果。但是,这位神尊不一样,做事全凭心情。 万年前,众神之战。沁御和奈何两位神尊遭到后神的围攻,沁御神尊为保护奈何神尊不幸陨落。侥幸逃脱的奈何神尊在休养一段时间后,直接对众神下手,那段时间,是神的黑暗时代,神尊的逐欢扇所到之处,众神无一幸免。 斩杀了众神的奈何最终被另一位初神封印。 匠神很难忘记当时发生的事情。 众神的血染红了大地,尸体杂乱的放着,红衣似血的女子神情淡漠的站在尸山血海中,银发飞舞,眼底嗜血的光芒未散,静静的凝视着对面悲天悯人的青年。 青年,也就是三位初神之一的弋江,万刃悬挂于身后,风尘仆仆。 “奈何,你为何屠神?”弋江从未看懂过这个小妹,就像现在,她露出他从未见识过的实力和残忍。 逐欢上,神血未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屠神的女子淡漠的脸上外听到青年的质问时居然露出了笑颜。 “想屠自然就屠了呀。”匠神忘不了那个笑容。 万刃和逐欢的对碰!弋江和奈何的对决! 场面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最后的结局就是,奈何带着谧神塔被封印,而弋江,不知所终。 “阿爹,你在想什么?”一路上,平日里就话少的男人显得更加的沉默。“您怎么知道妹妹会在哪里?” 这是通往花神宫的路吧。欧亭午本就是个心思通透的人,自己父亲应该不是个普通的武者,对于带走妹妹的人很熟悉,他们是熟人,而不是仇人,所以妹妹应该没有危险。 “阿爹?” 匠神被儿子从回忆中唤醒,心底隐隐害怕。 “别问。等会不管发生什么都别问,也别动。”那个人,不知道过了万年,会不会还是当初的样子。而且,他心里有事儿,所以,面对那个人时底气不足。 沉默。 伴随着一路的沉默,在天光咋破的时候,他们到了花神宫。花神宫此时结界未开,流光溢彩的结界分外的好看。 彩衣伴着蝶舞蹁跹,容颜隽美的花神似乎在等他们。 “好久不见。”花神平静的打招呼。 “每年都见,只是不曾亲眼看见你罢了。”匠神记得,这个拟物为花的女人在当年只是个跟在神尊奈何身后的小伪神,但是很奇怪的是,性情古怪的奈何很是纵容她。 花神点头,定定的看了看两人,转身离去。 有点莫名其妙。欧亭午不解其意,匠神却品出了些许意味。他能看得出,这位花神刚入永神境界不久,但是实力在他之上。他是吞噬了另外一位永神的神意进阶成为永神的,而花神确是自己一步步修炼上来的。 这个女人是真的不简单,千万年的孤寂与清冷,心性不定的人说不定已经放弃或者另辟捷径了,她但是坚持了下来。难道,这就是神尊奈何纵容她的理由。 花神袅袅的身姿没入结界,隐匿不见。匠神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一直看着她消失的地方,神色怔然。 “父亲!”欧亭午今天感觉自己三观颠覆,他没有忘记自己和家人每年都会来花神宫祈福。但是父亲居然和花神是旧识,这可太令人惊讶了。而且父亲的神色……有点那啥啊。 匠神回神,他不想带着儿子去见奈何了,万年前的神尊是怎么样的实力他了解,万年后没有了弋江神尊和沁御神尊压制的奈何是怎么样的实力他不敢确定,但是无论是哪种,他都不能让儿子去冒险。 “亭午,你留在这儿,等会花神结界开了你进去。” 欧亭午并不是很想让父亲一个人前去,所以他拒绝了。“阿爹,御儿是我妹妹。” 匠神同样很坚决:“你不能去,我会带着御儿回来的。” “可是……” “亭午,我不想动手。”匠神声音很平静。 父亲很严肃,语气很坚决,他只能点头。 匠神难得的摸摸儿子的头,平日里这种待遇只有女儿才有。“别担心,御儿不会有事,带走她的人不会伤害她的。” “但是会伤害我对吗?这件事,我们在家已经讨论过了。”这一幕很熟悉,昨晚才发生过。但是为很么呢,妹妹又是怎样的身份? “我走了,记住我的话,好好呆在花神宫。”匠神不再犹豫,叮嘱玩儿子后直接消失在他眼前。 欧亭午盯着父亲离去的方向,神色不明。 花香缭绕,芬芳怡人。 “花神殿下?” 欧亭午看着去而复返的花神,微微有点迷茫。 花神没有看他,只是看着他先前远望的方向,那是匠神离去的方向,也是花神宫的后方。 花神宫依山而建,山顶白雾茫茫,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别担心,神尊近来平和了许多,不会对匠神怎么样的。”顶多打一顿,死不了。 神尊又是什么?匠神又是什么? 他正胡乱想着,就听到身边的花神轻笑一声。 “匠神就是匠神啊,众神时代,他可是个香饽饽呢。至于神尊,不能说哟。” …… 虽然自家处于一种奇怪的危机中,但是身边一个大美人自己又不小心做了点蠢事,纵使事态不明,欧亭午一个刚成年的小男人还是默默的红了脸。 “花神殿下和父亲是朋友?” “不是哟。我们……是敌人呢。”匠神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锻器功夫在一众后神之中混的如鱼得水。而她,只是奈何神尊随手捡回去的小伪神。 “呃。”有点小尴尬,欧亭午也暗生警惕。 觉察到了身边这个孩子的小动作,她忙安抚。“不过是阵营不一样,又不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你不必害怕,而且你可是我的信徒,我不会伤害你的。” 虽然这么说,但是对方的防备心并没有降低呢。 沉默了许久,欧亭午率先开了口。 “花神殿下,我能问问,众神时代是什么吗?” “这你都不知道。” “不知。” 花神有点奇怪。不过,她并不知道,有些东西,在漫长的时间长流中,慢慢被遗忘。而有些记录在册的东西,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这样啊,那我也不能说呢,毕竟可能是匠神不想让你知道呢。” “花神结界要开了,我要走了。很久没有和人说话了,谢谢你。”花神说完,直接隐匿了身行。留下欧亭午一个人看着流光的结界像花一样盛开和凋落。 隐匿了身形的花神眼神微冷。 神尊奈何虽说性情阴晴不定,但是更多时间都是懒洋洋的。匠神当日目睹神尊屠神,按理说应该躲得越远越好。可偏偏,百年前,他隐居在了她的地界上。 众神皆知,伪神的她,忠于神尊。 匠神此举为了什么? 可惜,她好像没看出点什么。 第十一章 万刃 - 众神塔 - 拾奕 这是匠神第二次看见这座塔。 第一次是神尊奈何被封印的时候,第二次便是现在了。 传言,谧神塔有19层,只有顶层是安全的。至于里面到底有什么,进去没进去过的其实都说不清。 匠神站在塔下,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这座塔,这座选择了神尊奈何的天地神物。 墨色的塔身在阳光下,微闪着流光。细细看去,流光却是一串串奥妙的字符,看久了会…… 匠神猛然清醒,这字符好生厉害,不知不觉中自己差点着了道。仅仅只是外面就能引人陷入幻境,里面不知有多危险。 “神尊!” 匠神在外面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朗声叫到。塔门随着他的话音缓缓拉开,露出幽深的内在。 踟蹰了一会,还是跨进了大门。还未等到他看清身边的环境,大门缓缓关闭。 大门合上的瞬间,周边气势突然间变得富有攻击起来。一波接着一波的未知神力带着肃杀从四面八方袭来。匠神第一次进塔心里虽然有点慌乱,但是反应极快,身形微闪,躲过了第一波的袭击。 顶层,奈何懒懒的斜在塌上,光镜上匠神身影赫然在目。欧亭御依旧昏睡着,杀伐被冰在一旁的角落,想闹腾闹不出来。 臭女人,放开我,我要和主人在一起。 可惜,没人理他。 匠神最终还是没有一层层的爬上来,奈何直接拉了他上来。 咋然从一个幽暗的地方来到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匠神下意识的召唤出了自己的本命神武,奈何幽幽的看了他的武器一眼,挪开了视线。 “神尊!”匠神不再在意自己所处之地,而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行礼。 “好久不见啊。”不善的意味并不曾收敛,神尊奈何的性子还是直爽的很。匠神念头未落,逐欢已经到了眼前,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他人已经飞了出去跌坐在地面上。 寒意透骨,直达心头。 “阿爹!” 他听到养女惊恐的呼喊。 “御儿!” 他顾不得驱散那股寒意,抬眼望去。 冰塌上昏睡的女儿已经清醒,看着自己,满眼惊惧。她身边,神尊奈何轻摇着逐欢,面无表情。 “我没事。”勉强露出笑容,寒气如同有生命一般,在五脏肺腑游走,带起一阵阵的战栗。 怎么可能没事,阿爹都在发抖。 “你是谁?要做什么?”她知道,眼前这一切,都与自己身边的女子脱不了干系。 可惜,她越是着急,奈何越是沉默,身边寒意越发的沉闷,匠神身上的压制力越发的厉害。 “你就这么关心他?”被烦得不行,奈何转头问她。 欧亭御一头雾水,那是她父亲她不关心他她关心谁啊。“他是我阿爹。”话中的意味很明显。 奈何勾勾唇,果然啊,一丝魂片罢了,终究不是阿姐。阿姐不会这样,阿姐喜欢的关心的都是她。 逐欢扬起,冰气席卷而去,匠神被寒气侵蚀,有心无力,只能生生受了这一下。 “你……!”欧亭御又气又急,想去帮自己的父亲可惜她不能动弹。 “我怎么?”奈何现在耳边全是声音,杀伐一直在说话,匠神的咳嗽还有欧亭御的指责。这些让她很是烦躁。 看着她越发不耐的神情,匠神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她发怒直接下狠手。 “咳……神尊手下留情。” “我总觉得,你有问题。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奈何压下内心的烦躁,看在他养了姐姐一丝魂片的份上,好声好气的说话。 匠神在奈何开口的时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神尊奈何喜欢扼杀一切她觉得不太好的事情,从前尚有沁御神尊压着,现在……匠神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带着一丝沁御神尊魂片的她,会压的住奈何吗? 匠神突然对自己当时做的决定产生了质疑。 奈何看着匠神变幻的神色,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你赌对了。有她的庇护我不会杀你。” 她果然知道啊。 “我和她还有那个人,我们一同诞生,一起生活那么久,她的每一点气息都镌刻在我的脑海中,你觉得我会认不出?” 讥诮的话语让匠神汗颜,欧亭御不懂他们再说什么,只能默默听着。殊不知,两人都是绕着她在谈判。 “杀伐是你重铸的?”她曾经有过一个下属神,那个神的本命神武经过匠神的锻造,品质和杀伤力都提高了不少。杀伐是沁御后来得到的天地神物,和谧神塔同级。 匠神稳住心神,恭恭敬敬的说:“小神只是觉得这么好的神物断了怪可惜的。” 不可置否,当年觊觎杀伐的东西还是蛮多的。 “接好了又给丢进了战场?”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匠神头皮发麻。 “谧神塔当时就在战场,小神觉得杀伐还是放回去比较好。” 话虽没错,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不过杀伐现在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咦,这个人说起来是我的恩人哦! …… 蠢得可爱。 能听到杀伐心声的奈何和修罗,一致吐槽。 “你带着她走吧。”奈何解了欧亭御的禁足,看着她在恢复自由的第一时间奔向了她所谓的阿爹。 糟心! 匠神在女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刚站稳,就被送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臭女人,我的主人。 “你再吵试试。”逐欢已经展开,随时可以动手。 哼! 杀伐傲娇的哼了一声,终归还是不敢再吵。 “杀伐。” 干嘛? “你能感受到万刃吗?” 万刃?万刃是谁? “嗯?”猝不及防,杀伐居然不记得万刃。果然是被做了手脚吗? 有趣!看来匠神小心思不少呢。奈何一改刚刚的兴致缺缺,变得精神起来。 臭女人,万刃是谁,快点告诉我。 “万刃啊,是你的夫人呀!”难得的恶趣味,吓得杀伐抖了抖。 骗子。 不再理会它,奈何瘫在冰塌上,逐欢点着下巴,一看就是想做坏事。 修罗藏身于地狱火中,目睹了全过程。 “这个匠神,有点奇怪。” “我知道。”这个匠神,在众神时代风评就不好。 “那你……” 我,我只是,不想在姐姐面前,变成一个坏人啊。即使,只是一丝丝的魂片。留着他,就当还了这个情。 第十二章 闭目 - 众神塔 - 拾奕 蛮野之上,一道人影亦步亦趋,他的前方,飘着一轴卷轴。 凌若虚从谧神塔出来时并没有觉察到自己身上的异常,也就没有发现这个名叫灭魔卷的东西,毕竟谁也不会想到没有契约的东西会直接化为印记附在他的身上。 你能不能快点!! 在谧神塔,无论是本命神武还是伴生神武,其本身的力量都会被压制到一定的程度。灭魔卷的主人当年放弃神体神魂投入轮回,它自那个时候就一直被困在谧神塔第九层。 可能被压制多年,它……认错了主人。 说出来真的丢人,这个人身上有主人的气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染到的,浓郁的很。 能怎么办呢,只能暂时跟着他了啊。 一出来就是众神陨落之地,同时,也是他主人解体的地方,它一出来就给它这么大的打击,差点没让它也解体。不过还好,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带着浓浓的生机,主人应该是安然无恙。 “我说,小魔,你真的知道方向吗?我怎么觉得越走越远。”凌若虚在蛮野上差不多走了十来天了。虽然他不至于走不动,但是十来天自言自语,很累,再走不出去,他觉得自己会疯。 跟着就对了,我记得的,要不是你拖后腿,我早出去了。 还真是会推卸责任啊这个东西。 凌若虚想到这就无语。 对于蛮野,他了解的不多,在凌家书阁他曾经看到过记录。蛮野在万年前曾是众神之战的主场地,这里曾经是众多家族和势力历练的主场。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来这里历练的人越来越少,这里也就慢慢的从荒芜的险地变成了广阔无垠的草地,化身为现在的蛮野。 本来他一个人潇潇洒洒的,认准一个方向走慢慢也就走出去了,谁知道这个东西突然出现,关键是出现的时候动静还特大,直接掀飞了他的陆盘还弄晕了他。等他醒来,已经不在原地,而是在一条裂缝的底下,顺带说下,裂缝也是这个东西弄出来的。等他出来,已经摸不准方向了。 “我现在这样是谁造成小魔你需要我给你回忆一下吗?”一向翩翩如君子的凌若虚说起话来咬牙切齿。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呀! 呵呵。 或许是瞅着凌若虚脸色不是太好,灭魔卷咻的展开卷轴,纯白的卷面上红光闪烁,好一会儿才合拢。然后指着一个方向。 冲着那边,一天就可以看到人烟了。 这个玄乎的动作,凌若虚看了不下十遍了。“你确定?” 嗯!非常确定! “信你最后一回。” 在灭魔卷推演方向的时候,远在姜都的诛神卷中,又一缕神意从金色堕落成黑色,化为了诛神卷的养分。 而在北疆的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村落,正在热热闹闹的准备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阿柯,帮奶奶把菜端到广场去。”慈祥的老人家,颤颤巍巍的准备着饭食。听到奶奶呼唤自己的阿柯小少年疾步如飞的过来,帮着奶奶把饭食运往广场。 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姿矫健,端着个大大的食托穿行在人群中,掩盖的不严实的盅碗,留下丝丝香气。 “北冥奶奶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呀?”少年身后不一会儿就跟了一群被菜香勾引过来的小馋虫,叽叽喳喳的想要尝一尝。 过路的村民看到这一幕,会心一笑。 村子里,北冥老太太的手艺没的说,老太太收养的小孙子阿柯也是个妙人,特别受孩子们的喜爱。每年的年末祝余日,他家最热闹。 “村长大叔。”阿柯放下食托,对着德高望重的村长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村长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 阿柯对这个村长心怀感激,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已经死在茫茫的冰原上了吧。村长将自己从冰原上救回来,北冥老太太将自己养大,教给自己本事,这份恩情太重,让他不忍心离开。 “阿柯!”来人和阿柯一样,一身厚实的冰原传统服装,大手狠狠的拍在少年的肩上,成功的让少年疼的龇牙咧嘴。 阿柯心知这人就是故意的,也不含糊,顺势拉住他的手,直接来了个过肩摔。“岑起,你小子想疼死我啊?” 岑起哈哈一笑,躺着也不起来。 阿柯蹲下来,跟在他后面的小孩便开始往他背上爬。岑起嫉妒,他可喜欢小孩了,可惜,他长得有点凶,小孩子虽说不怕他但也不太亲近他。 “你们猎到了什么?看你的样子,是个好东西啊?”荡漾的不行的脸还有比平时力度小的巴掌,这个岑起,沉不住气啊。 阿柯从背上撕下一个小女娃抱着,女娃娃顺手搂着他的脖子,踢了踢躺着的岑起:“快起来,带我去看看你们猎到了什么?” 村长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见他们要走,才开口:“早去早回,一会儿来晚了北冥奶奶的菜就没你们的份了哟。” 两人点点头,因为食物的诱惑,小孩们都犹犹豫豫的留了下来,只有阿柯抱着的女娃娃死活不肯下来。 嫉妒啊。岑起瞅了眼阿柯的脸,眉目如画。好吧,这个看脸的村子。 不过……岑起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微红。 咳,阿柯长得是真的好看,比村子里的姑娘都好看。要是他是个姑娘家就好了呀…… “想啥呢?”屁股被踢了一脚,岑起听到他臆想的对象没好气的问:“一脸的荡漾,怎么,思春了,那家姑娘啊?” 这能说吗?岑起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他要是说自己把他当姑娘家甚至还想娶他,自己估计活不到看见明天的太阳。 “你这表情,太丑了。对不对?汐汐。”阿柯看着好友脸上神情变幻,嫌弃。低头问怀中的女娃娃又是温柔如水的少年。 女娃娃汐汐用力的点点头:“丑!” “哎,你这丫头,你岑起哥哥对你不好吗?你跟着你阿柯哥哥一起埋汰我。”岑起故作生气,这丫头,么良心。 “不是哥哥,”汐汐小脸认真:“岑起叔叔。” “噗!”阿柯乐得不行,这丫头太可爱了。岑起捂着胸口,他的心好痛。 两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村子地处北疆的北边,北疆人称这块地界为极北之地。这儿,常年风雪交加,满目皆是冰天雪地,不见一丝的绿色。但是,这个村子却有个绿意盎然的角落。 绿谷被村子里面的人称为圣地。岑起一家是守护圣地的守护者。 “我们在绿谷的湖里发现了闭目珠。” 村子外面是白茫茫的冰原,唯一能指引方向的便是闭目珠。村子里倒是有一颗,但是那是村子共有的,不可能给阿柯。 是的,村里人一直都在帮着阿柯寻找闭目珠,即便是北冥婆婆也是。他们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一直都在积极的帮着阿柯寻找离开的方法。 “能确定吗?”阿柯心口一跳,声音生涩。岑起知道好友的担忧。他点头:“是的,很确定。我阿爹确定那是母珠。” 这样啊。心中淡淡的喜悦夹杂着隐隐的离愁。 “走吧,去看看。又不是说马上就走了。”岑起见不得这么好看的脸上露出这种表情,粗暴的扯着好友往前走。 木头搭的房子孤零零的杵在湖边,木质的阶梯上守卫尽责的护卫着。 两人顺着阶梯爬上去,直接进了大厅。厅中几个中年人围着一个大水缸,啧啧啧的说着话。 “阿爹。” “岑叔叔!” 岑爹闻声回头,看见两人立马招手。“阿柯,快来,有了这个你就能安全的出冰原了。” 阿柯走到水缸边上,探头。 清澈的水里,粉色的蚌壳紧紧的闭着,白天也能看到的珠光透过粉色的蚌壳,落下一缸的清晖。 “好美!”后来的三人看着这个小生物,发出了惊叹。 似乎是听到了赞美,粉蚌慢慢的张开了自己的壳。嫩白如玉的蚌肉中裹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几根细细的红丝镶嵌其中。 几个中年人啧啧称奇,他们几个老家伙用真力安抚了半天也没见这粉蚌开口,结果几个小年轻一来,这粉蚌自己开口了。 难不成,看脸的? 瞅瞅阿柯那脸,又瞅瞅他怀里汐汐那张可爱的小脸蛋。扎心! “这就是珠母吗?” 旁边岑爹立马给小辈讲解:“成熟的闭目珠是晶莹剔透的,没有一丝杂志。但是珠母不一样,成熟的珠母,是黑色的……” “可是这个不是黑色的啊?”汐汐清脆的质疑声。 “汐汐不可以打断别人说话,不礼貌哦!”阿柯温柔的提醒小女娃。小女娃立马道歉:“对不起,岑爷爷,汐汐错了。” 岑爹捏捏小女娃肉嘟嘟的小脸蛋,继续:“这只珠母是已经成了亲的珠母,至于其他……咳。”他不太好意思说。 岑起和阿柯是什么人,懂了。 “原来如此!” “没错,过段时间,这只粉蚌说不定可以孕育出另一只闭目珠。”旁边的一人接过话,话语里洋溢着幸福。 是的,闭目珠就是幸福的源泉。 第十三章 碧落 - 众神塔 - 拾奕 村子名曰碧落。 热闹的祝余日过去,踩着清冷的月色,阿柯扶着和老姐妹们喝了酒的北冥婆婆,慢慢的往家里走去。 “阿柯啊,你走了之后,会想婆婆吗?”可能是喝了点酒,平日里不想说的话就这么说出了口。阿柯微怔,他看向婆婆,微醺的眼眸点点泪光格外的清晰。 怎么会不想,儿时的记忆很遥远了,可是婆婆给他的温暖确是如此的鲜活。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离开去寻找自己的家人这个事,确定是自己想要的吗? “婆婆在阿柯心里永远是家人。” 北冥婆婆闻言,笑。 这样就很好啦,只要有人记挂着,就好了。 看着婆婆满足的笑容,阿柯再次动摇自己离开的心思。 “你说你不想走了?”岑起一斧头差点没砍到自己的脚,吓得他丢了斧头直跳脚。 阿柯犹豫的点点头:“婆婆年岁已高,我不想她一个人。” 岑起明白小伙伴的心情:“确定不走?” 阿柯没说话,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双手抱头,还揪头发。看着这个样子,岑起哪里会不明白。 “我觉得,你还是离开比较好。”他在阿柯身边的雪地上坐了下来。“婆婆舍不得你很正常,但是你因为婆婆错过离开的机会,婆婆会责怪自己的。” 闭目珠,是北冥婆婆拜托他们留意的。她一直就想让阿柯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若是阿柯真的留下了,善良的北冥婆婆内心会有一道越不过去的坎,她的后半生即使有阿柯的陪伴也不见得会有多幸福。 “我……” “闭目珠珠母七天后可能要开始孕育新的闭目珠,若是你决定离开,阿爹他们会在绿谷开辟出适合珠母生存的水域。若是你决定不走,他们会放生珠母。左右还有七日的时间,你可以慎重的考虑下。” “我会的。”七天时间,足够自己做个决定了。 岑起突然贱兮兮的笑了起来:“除了婆婆,阿雪你舍得?” “说啥呢?”阿柯有点生气,都说了多少遍了阿雪喜欢的不是他。他也不想想,每次阿雪过来找他时都谁在场,可惜了,阿雪喜欢的人是个石头脑袋。 岑起用肩膀拱了拱阿柯:“那小妮子喜欢你啊!不然天天找你玩。” 阿柯从纷乱的思绪中把自己拎出来,然后看着岑起一言难尽:“来找我就是喜欢我?” “不然咧?” 还不然咧,人家可是奔着你来的啊。 “你干嘛用这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跟你讲,虽然你长得好看,但咱两都是男人,你死心吧。”岑起夸张的环抱自己,惹得阿柯直翻白眼。 “阿起,你希望我离开吗?”闹了会儿,依旧摆脱不了这个问题。 岑起沉默一下:“你是我兄弟。我不瞒你说,我想出去看一看。”说出了这个心声,他突然轻松了不少。顺势就说了下去:“我的爷爷,我的父亲甚至我的祖辈,因为是绿谷的守护者,我们岑家从来没有出过这个冰原。我想出去看一看,趁我阿爹还壮实。” 顿了会儿,接着:“从北冥婆婆拜托我们寻找第二颗闭目珠开始,我就在琢磨这个事儿了。我一个人出门我阿爹他们肯定是不同意的。但是加上你,说服他们的难度会小很多。” 原来是这样吗。 阿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他理解岑起内心的寂寥与渴望,可是想到婆婆,他又犹豫了。 “我不是逼你,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不要因为我影响了你。” 阿柯点点头,内心沉重。 回到婆婆的小屋,阿柯看到了阿雪。 “阿雪!”阿雪全名北冥雪,是他们碧落村最泼辣的女孩子了。不过这种性格的女孩子村里人都很喜欢。 “奕哥哥。”阿雪向他身后瞄了瞄,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有点小失落。“我来和婆婆学做菜。” “做给阿起?” “怎么,你妒忌啊?”阿雪俏皮的反击。 “不敢不敢!” 北冥婆婆看着俩孩子你来我往,乐呵呵的。上年纪了,就喜欢热闹,喜欢看着小孩儿一团和气。 隔日,从梦中醒来。或许是前日的决定,又或许是自己的纠结,阿柯罕见的梦到了自己作为姜奕歌的时候。只是,梦中疼爱自己的人依旧模糊不清。 穿好衣服出门,婆婆穿戴整齐的坐在屋前的小石桌前,见他起床了,眉开眼笑的冲他招手。 “决定了。” 肯定的语气。 阿柯点头:“决定了。” 婆婆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就是害怕你因为我放弃这次机会。” “为何这样说,婆婆是阿柯的牵挂。” “你都不知道,你经常做梦叫着阿娘。可见你阿娘很疼你,失去你他还不知道有多伤心呢。” “我经常做梦吗?”可是自己没有印象啊。 婆婆点头,递给他一杯茶,就如同往日一般。只是往常都是睡前。难道…… “没错,这个茶是用绿谷的泉水烹制的。它叫忘忧。睡前一杯,可以让你忘却梦魇,睡个好觉。” 阿柯不解。 婆婆笑到:“闭目珠难得一遇,整个碧落,也就一颗。这一颗无论如何是不能给你的。为了让你过得舒服点,才让你喝忘忧。” “让你觉得外面的牵挂没有那么重要,差点放弃离开。所以我昨晚没有给你这个东西。” “婆婆这样做,你怪婆婆吗?” 原来是这样啊。 怪,怎么会呢? “阿柯若是对婆婆有怪罪的意思才是不知好歹。婆婆用心良苦,阿柯感激都来不及呢!” “不怪婆婆就好。出去之后一定好好保护自己。岑家那个小子望穿了眼想出去,他爹答应了。可惜了雪丫头的一片深情。” 想到这两人,阿柯也是醉醉的。 “你也别插手,缘分这种东西,急不得。” 阿柯点点头。婆婆一辈子见到了太多的事情,听她的没错。见他这么听话,婆婆拍拍他的手:“跟婆婆进去,有点东西要处理一下。” 第十四章 离开 - 众神塔 - 拾奕 东西?什么东西?阿柯隐约记得当时自己被救回来的时候应该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啊。 回屋,关门。 北冥婆婆拉开房间里的一道门帘,门帘后面是墙。婆婆将手贴在墙上,真力慢慢渗透,墙开始打开,等婆婆撤回真力时,一条暗道出现在阿柯面前。 “跟着婆婆。” 阿柯跟着婆婆蹒跚的步伐,顺着幽深的暗道往前走,走了没多时,柔和的光从头顶洒下来,隐隐可以闻到淡淡的清香。 暗道的尽头,是出口。 这里是……绿谷。 “婆婆,这儿?” 北冥婆婆没有回答,只是带着他继续向深处走去,很快,他们便到了目的地。 “村长,岑叔!” “你们来了呀。”村长手下不停,捣鼓着什么。 岑爹没说话,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他们来了。走近了才看清,村长手里拿着一朵纯白的莲花,往一个冰池里丢花瓣。“村长,您这是?” “我在给珠母准备住处。”生长在冰原和绿谷交界处的莲花,一半吸收生机一半吸收寒气,对于珠母来讲,是最好的食物。 村长把花瓣扒光,独独留下了花蕊。 北冥婆婆接过花蕊,又从岑爹手上接过一盏从湖底拿上来的淤泥,就着一旁的冰台,将花蕊一根根取下,放进淤泥中。 阿柯没有太多关注婆婆的动作,他的目光停留在粉蚌身上。粉蚌很给面子,再次露出了嫩白的肉肉和红丝褪的差不多的珠母。 “看来这个粉蚌很喜欢阿柯啊。”岑爹看着粉蚌开口,打趣。村长倒是不知道有这个事儿,很感兴趣,岑爹就把昨天发生的事跟村长说了。婆婆也是头一次听说,最后三人一起看着唇红齿白的阿柯,眼里的恶趣味不要太重。 阿柯一个俊美的小伙,愣是让他们整得红了脸。 冰原的风带来清凉,阿柯红着的脸在清风的安抚下慢慢变得正常。他开始仔细观察三位长辈的动作。 村长依旧慢吞吞的,把莲花花瓣撕成一丝丝儿的。 岑爹……这是在玩泥巴吗? 婆婆这是在做什么? 北冥婆婆身形瘦小,因为修炼的缘故,整个人很精神。她边笑边做着手上的事。 随着手腕轻微的抖动,手上拿着的小冰杵匀巧的划出满满的圆。 阿柯看的有点出神,北冥婆婆的动作很有韵律,一圈圈,淤泥夹着花蕊,被碾碎被融合,渐渐变成白色的浆,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阿柯,来。” “呃……”不是要让我喝掉吧?虽然看上去还不错,但是本质只是一坨淤泥呀。 “来,把左边肩头露出来。”村长终于撕完花瓣了。 虽然不解其意,阿柯还是听话的脱了一半的上衣把左肩头露了出来,在他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一只活灵活现的雪狐,盘旋其上。 村长接过婆婆手中的冰盏,走到阿柯旁边,在右手复杂的动作的指引下,白色的浆液慢慢飞起来,落在雪狐印记上。 冰凉透骨,寒意慢慢的从肩上蔓延,直达心头。这寒意,比他儿时落入冰窟时更为强烈。 北冥婆婆看着雪狐印记渐渐消散,一朵雍容的花重新出现。 “可以了,穿上吧。” 阿柯整理好衣服,看着他们,等着解释。 村长没说话,婆婆也没说,岑爹见二人不说,只得自己解释。 “你身上有一朵花的印记,应该是你家乡那边留下的追踪印记。这种印记,冰原以外的人都可以感受并追踪,但一旦进入了冰原就会失去联系。为了防止不必要的伤害,我们只能给你封印住。” “现在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你的亲人如果还在找你,他应该能够感知你在哪里了。说不定会进入冰原。”北冥婆婆接着说。 冰原是什么样子,阿柯见过。村里的年轻人曾经在岑爹和其他有经验的人的带领下见识过。 茫茫无边,万物俱寂。 所以,在意他的人会遭受这样的危险吗?他不能赌,也不敢赌。 不过…… “村长,什么印记这么厉害,可以跨越冰原的屏障,被人感知。”阿柯知道冰原外围有一道屏障,可以隔绝五感,什么印记,这么厉害。 村长看着阿柯的神情有点唏嘘:“若是我没猜错,应该是神印。” “神印!” 饶是北冥婆婆和岑爹都震惊了。他们以为这印记可能是家族印记,却没想到是神印。顿时看向阿柯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孩子。是神!? 阿柯在两双如狼似虎的眼睛的注视下,表面风轻云淡,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神印,是一种祝福。应该是阿柯的亲人为他祈福的印记。”村长坏心的顿了会才接着说,顺利的等到了三个人鄙夷的眼神。 “村长,您老正经点。”阿柯没好气的说,村长就是个老小孩。 村长调皮的对他眨了眨眼。 心有点累。 “珠母已经安置好了。以前的那颗闭目珠就给阿柯吧。”岑爹走到安置粉蚌的冰池边,看着粉蚌悠哉的吐着小泡泡,心突然安静了。 儿大不由爹啊!却是想起了岑起。 阿柯眼眶微红,不知道该怎么说。北冥婆婆拉着他的手,无声的安慰。淡淡的离愁荡漾在大家心中。 夜黑风高。 岑起和阿柯趁着夜色,踏上了离开的路。没有让过多的村民知道他们离开的时间,他们受不了那种氛围。 “路上小心。玩够了就回来。”岑爹该说的都说过了,此刻的千言万语汇成这一句。 只有真正要离开,才会觉得留恋。岑起抱了抱自家老爹,用力的点点头:“我会平安归来的。” 两人和家人道完别,跨上冰橇,没有回头,沿着离开的路,向前。 北冥婆婆和岑爹,站在原地,到那冰橇小到连一个点都看不见了,都不肯回村。 “岑叔,婆婆。” “雪丫头?”北冥雪一身的落雪,一看也是出来许久了。 她淡淡的笑着,拂去北冥婆婆身上的雪花:“该回去了。”说着,搀扶着北冥婆婆,带着她转身。 三个人沿着离开的人相反的方向,向前,也没有再回头。 虽然,如今的我们背道而驰,但我相信,我们总会团聚的。阿起,奕哥哥,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阿柯,不对,现在不能叫你阿柯了。得叫你阿奕了。”对新鲜事物和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冲散了岑起离乡的愁绪,虽然还处在冰原之中,人却是活跃了起来。 阿柯记着婆婆的叮嘱,出了村就叫回了自己原先的名字-姜奕歌,婆婆说,叫着自己原来的名字,也许有人会认识自己。 “阿爹说,有了闭目珠,我们有了方向,不用走弯路,可在三天左右到达冰原屏障……咦,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心不在焉的姜奕歌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冰橇并未在厚实的冰面上遗留下痕迹:“我总觉得,我弄丢了什么?” “你丢了什么?我看看我有没有带?吃的?还是喝的?”岑起以为他遗漏了什么东西。 姜奕歌摇头:“不,感觉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岑起皱眉,兄弟不是刚出来就思念婆婆了吧:“你想婆婆了?”问完就见少年摇头。 “那是啥?” 姜奕歌说不清那是什么,总觉得有点怅然,有点失落,还有点小伤感。他把这些感觉说给岑起听,成功的得到了小伙伴的解释--离愁。 他自己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不是离愁别恨,而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但是,他感觉的不是很清晰。 “别想啦,我们得准备找个地方休息啦。”岑起爽朗的声音,在冰原上散去。 “嗯!”总之,会回来的。 远方,旅者打扮的女人手中被摩擦的光滑的花行结晶,在沉寂了十几年之后,发出了柔和的希望的光芒。 傅月纯喜极而泣,抱着已成婚的诉音:“我就知道,阿奕他还活着。” 诉音也是百感交集,总算有个盼头了不是? 第十五章 相见 - 众神塔 - 拾奕 谧神第十八层。 杀伐是第一次来到这个隐藏的塔层。这里,宛如一个巨大的宝库,它看到一个个散发着巨大能量的灵宝虚虚的挂在各自的石头台子上,有刀,有剑,有弓,有盾。甚至,还看到了自己和一座塔。 这个塔该不会是谧神吧? 它向奈何传达这个疑问。 “别管这些,看看杀伐的微影,你觉得你和它相比,你缺少了什么?”重铸的杀伐器灵变成小孩,她问了谧神塔的塔灵阿塔,应该是缺了点东西。至于缺的东西的去向,就有点意思了。她并没有在匠神的身上发现一丝丝的端倪。 我的微影,那是什么东西? 今日份的奈何格外的好说话:“谧神的第十八层里,有所有永神境界的神,他们的本命神武或者伴生神武的一道虚影都会在他们成长为最终形态之后在这儿被留存。” !!这里是什么地方,太逆天了吧? “我也不知道哟。”她是真的不知道,作为和三位初神同时诞生的天地神物,谧神塔是最神秘的一个,万刃和杀伐这两把剑各司其职,器灵能够和主人进行沟通,可谧神不同,她当年执掌谧神塔,可是从第一层打到第十九层,最终获得谧神的臣服。但,至始至终,阿塔从未提醒过她。直到,众神之战过后,她被弋江封印时,阿塔将她从战场拉进了谧神塔,那个时候,他们第一次有了沟通。 所以说,强大如你,也是有不知道的嘛。 杀伐有点幸灾乐祸,唯一存在的初神,好像也不怎么样,嘻嘻。 奈何没有理会这个幼稚的东西:“你看出自己和它的差距了吗?” 杀伐的虚影,仅仅一道影子,气势如虹,根本就不是此刻的杀伐能比的。 “看来,你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呢!小……残剑。”女人报仇,不用十年,几句话之间就嘲讽回来了。 丢了东西?我丢了什么? 杀伐虽说小孩心性,看到虚影,该知道也知道了,它不是真正的孩童,它也是踩着死亡和献血过来的。 “你自己不知道?” 我说不上来。 看来匠神的功夫确实不错,简直完美! 勾勾唇,想起花神说的姜奕歌的花神印记重新点亮,说明花神印只是被遮住了。能遮住花神印的,这世上,可不多呢。 你又在想什么,你不许去找我主人的麻烦听到没有! 叹口气,这把残剑的器灵,太闹腾了。 “我找她麻烦干嘛,虽说只有一丝魂片,那也是我姐。”收起逐欢,“走吧,带你一起。” 去哪? “入世!” 北疆是五大陆中最神秘的一个大陆,地势诡异,气候同样也诡异的很,就像现在,她们穿着薄薄的衣衫,但是需要去的地方却是冰天雪地。 一片天空,两个世界。 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两片天地,一边暖阳当空,一边大雪纷飞。 诉音看得目瞪口呆。 傅月纯倒是没有那么惊讶,她出生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事情。她想的是,该如何进入这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去。 目之所及,皆是茫茫的冰面。阳光被不知名的东西挡住,照射不进去。 这种地方,危险可想而知。可是,她的儿子,心心念念了十来年的儿子,也许就在里面,等着她。她要接他出来,带他回家。 “夫人?”诉音尝试着往里走,被挡住了,走不进去。 “应该有可以进去的地方。我们分头找找。” “是!” 傅月纯向左,诉音向右,摸索着能进去的地方。她们挂念的人,也在向这个方向走来。 解决完一只雪狼,岑起摸了摸被撕开的衣服,心疼不已。“这小畜生的牙太锋利了吧。” 姜奕歌一身衣服也被撕咬得差不多成了洞洞装,一身狼狈。“冰原的雪狼居然会真力,太逆天了吧。” “还好只有几只,要是一群……” “等下,狼是群居吧,我记得……” “阿奕,快上冰橇,我们快跑,马上到屏障了。快快快……”两人手忙脚乱,狼狈的爬上冰橇,灵兽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急躁,跑的分外的欢快。 “噗……”姜奕歌忍不住笑了,“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后别人肯定觉得我两是要饭的。” 岑起看了看自己,又瞅瞅小伙伴:“你比较像。”他的衣服好歹比较完整,姜奕歌就不一样了,真“乞丐”装。 “行啊,我要饭养你啊!” 岑起捂脸:“你别用这种语气还有这张脸跟我说话,我受不了。” “?”偏偏姜奕歌一脸无辜“我怎么了?我不都是这样说话的吗?” “行吧。”岑起回头,发现并没有狼群追上来才放下心。 “阿起快看!”姜奕歌激动的声音。“那是屏障吗?” 前方,隐隐约约能看到,透明的冰山。 岑起没有看见任何东西,疑惑的说:“我没看见。” 想了想,姜奕歌把闭目珠握在手里,对岑起说:“你握着我的手看看。” 岑起覆上姜奕歌握着闭目珠的手,冰山隐隐约约样子出现。他迅速拿出他爹给他的障引-一只小巧的雪狐冰雕,对着拉车的灵兽说:“别停,冲过去。” 灵兽通人性,知道有雪狐大人的护佑,冰山对他们没有大的伤害,便直接冲了过去。 一阵天翻地覆,两人直接被甩了出去,甩出了冰原。 “热热热!”岑起的第一感觉就是热。 姜奕歌自然也热,冰原冷,他两穿的衣服都是防寒保暖的,此刻自然会觉得很热。 觉得热之外就是喜悦。 “阿奕,我们出来了。”这一切对于两人都是新奇的。岑起热泪盈眶:“呜呜呜,我终于出来了。” 姜奕歌稍微内敛一些,但内心,也是激动不已:“阿起,附近没人,先换衣服吧!”真的太热了,不好受。 岑起连连点头:“对对对,先换衣服。” 两人飞速换好衣服。脱去厚厚的雪原风服饰,换上轻便的衣服,岑起居然也是偏偏少年郎一个。 婆婆为他两准备的衣服,不是很好的料子,但是意外的合身。“婆婆手艺真好。” 岑起边欣赏自己边附和:“衣服做得好看,饭菜做的好吃。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嫁人……哎,你又打我!!” 姜奕歌笑的纯良:“慎言哦!” 岑起瞬间转移话题:“哇,外面的天真蓝,树真红。” 树……红……算了,兄弟脑子不好,不能吓唬。“阿起,那边好像有人,我们过去看看。” 突如其来的眩晕,冲击着脑海,还未走远的诉音察觉不对立马返身归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傅月纯:“夫人,您怎么了?” 傅月纯一把抓住诉音的衣袖:“诉音,印记的之间的共鸣突然间变得强烈了,是不是阿奕就在附近。快,找找有没有人。” 印记变得活跃,必定是小主子人就在附近。可是,夫人明显的不舒服,她要丢下夫人吗?诉音犹豫,还是觉得夫人要紧。 “夫人你身体要紧。” 傅月纯稍微喘口气:“我没事,只是神印突然之间活跃起来,我一时之间受到了冲击罢了。我已经缓过来了。”语罢,扶着诉音的手站了起来。“我的阿奕,一定在附近。” 诉音只得跟在她后面,她不太相信小主子就在这附近,毕竟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她还是想劝劝夫人,都找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夫人……” “请问,从那边可以到最近的城镇啊?”带着点胆怯的声音咋然响起,在这荒芜的偏僻之地,让人心惊胆战。 傅月纯回头,少年的脸,让她多年苦苦的寻觅和隐忍化作无声的泪水。 “诶,您怎么哭了,我……”姜奕歌心道自己只是问了个路啊,自己没做别的啊,这位夫人打扮的女人怎么就哭了,她旁边那个凶凶的女人不会要打他吧。不过,这位夫人好熟悉,好亲切。 “阿奕,你把人弄哭了啊?”岑起也是一脸的茫然,他家阿奕没干啥吧,怎么就哭了。想讹人也不能这样啊。 姜奕歌只能看着哭泣的女人慢慢向他靠近,他浑身不自在,却偏偏不想动。只能看着她走到跟前,眼含泪水。 “阿奕,我的阿奕,阿娘终于找到你了。” 第十六章 相认 - 众神塔 - 拾奕 阿娘?! 姜奕歌本来僵硬的身体更加僵硬了,他的……阿娘? 姜奕歌认真的看向眼前的女人。她一身青色的衣衫,干净整洁,头发有点凌乱,面目沧桑,眼神温柔。 记忆中也有这样一双温柔的双眸,如水的目光落在身上,很舒服。 “你是我阿娘,也太过于巧合了吧。”他其实有点相信的,因为那双眼睛,也因为偌大的冰障,偏偏她们在这里。 傅月纯不太敢触碰儿子,儿子有疑问才是好事,才不容易被骗。“不是巧合,我寻着神印的指引找过来的。” “神印?!阿奕。”岑起听到这,也信了几分。 “是的,神印。” 傅月纯正想解释,诉音拦住了:“夫人,从这里到镇上需要半天时间,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启程回镇上再说吧。” 傅月纯点头,诉音永远都是这么贴心。 “阿奕,和我一起回镇上听我说可以吗?”带着期待的眼神让人不忍心拒绝。 岑起在背后偷摸着戳了戳姜奕歌,回头,岑起小声的说:“我觉得你和她长得还有点像,而且她提到了神印。你当年被捡回去的时候才丁点儿大,知道神印的除了亲人就是仇人。不管是哪种,跟着走总会有点收获。” 想到一块去了。姜奕歌笑了笑,回答傅月纯的话:“当然可以,我们本来就是过来问路的。能一起自然最好了。” 他笑的时候,就如同花都百花盛放之时,心旷神怡,令人挪不开视线。就和他父亲一般。 诉音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身份不明的少年,像极了英年早逝的少爷。 “哈哈哈,一起走挺好的。互相有个照应。”气氛很胶着,岑起跳出来活跃气氛。 “那,我们走吧。有什么话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聊。”诉音扶住傅月纯,附耳轻声说:“夫人,不急于一时,您看,小公子和他朋友都一脸的疲惫呢。” 对,孩子一脸的风尘仆仆,肯定是累了。她怎么这么粗心呢。 “阿奕,走,我们回镇上休息。” 狱,你要去哪? “别叫我狱。”奈何不明白这个这把小残剑为什么要叫自己狱,虽然这也是她的名字。 不知道,就是想叫。 这把剑最近有点蹬鼻子上脸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么?想了想,威胁道:“听说凡界的茅厕很臭。” 潜词:需要我把你丢进去泡泡澡,清醒下吗? …… 对于杀伐的识相,奈何表示很满意。说好带着它入世的她换了一身橙色的流仙裙,杀伐被她套在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扒拉出来的看起来很高大上的剑鞘里,斜背在背上。看起来像个出来历练的大家小姐。 “店家,给我一间房。” 店家见来了生意,别提有多高兴。他们这个地处北疆北的小镇,来个生客着实不易。 “好嘞!姑娘,这是您的房间。阿良,带客人认房门去。” “来啦来啦。”年轻的跑堂一路小跑的过来。“姑娘,跟我来。” 房间在二楼,进了门,推开窗,窗外风景还不错。奈何表示很满意。 在她住进去的当晚,一行人也很来到了这个客栈。 店家高兴的合不拢嘴,今儿什么日子啊,生意也太好了吧。 “店家,四间房。”傅月纯的注意力全在姜奕歌身上,岑起不太懂外面的规矩,一路上都在默默地学习。还好有个诉音能管事儿。 “我可以和阿奕一个房间,这样节省。”岑起觉得两个大男人住一起没啥,以前他两经常一块儿住。 诉音横他一眼,悄声说:“我家夫人可能要去找你的小伙伴说话。” 岑起反应过来,摸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 这小伙挺可爱的,诉音觉得跟自家夫君少年时一样,带点点傻气。 “阿良,带客人认房门。” 阿良又是一路小跑,没办法,店里就他一个跑腿的。不过今天生意还不错,晚上可以买点小酒喝喝。 店家抱着今日赚到的钱,心情大好。“阿良~”! “来啦来啦,老板什么事?”小跑堂阿良跑的脸颊通红,双眼却是亮晶晶。 店家数了点今日份的收益,递给他:“来来来,今天生意好,这是给你的赏钱。这一份呢,拿去买点咱们北疆的小零嘴儿,给客人们送去尝尝。” 店家年轻的时候也曾游历过各个大陆,看得出来今日的客人都是来自其他大陆的,请他们吃点北疆的特产,表达一下北疆人的热情非常有必要。 于是,整个客栈的人都收到了来自店家赠送的小零食一份。 想吃! 奈何此次入世换了个大众的外表,杀伐看着很别扭。 “你想吃?”一把剑能吃这个? 想! “不给。”好歹是姐姐以前的佩剑,吃坏了怎么办。奈何悠哉悠哉的吃着小零嘴儿喝着茶。这小零嘴味道还不错,明天再去多买点。 杀伐暗地里撅噘嘴,虽然,它的嘴可能没人知道在哪。 隔着几个房间的另一房间中,四个人终究还是聚在一起了。诉音担心夫人岑起担心兄弟。 “小公子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诉音问,她比自家夫人理智。 姜奕歌点点头:“不多。记得家里很大,记得有人带走了我,记得一杆战矛。其他的偶尔会记起来,隔几天又会忘记。” 诉音点点头,自家小主子被掳走的时候年岁过小,记忆应该也是这样的。 傅月纯手里紧紧撰着花形的愿晶,愿晶此刻活跃的比任何时候都旺盛。 “小公子身上可否有什么印记?今日在那屏障前我听到岑小公子提到了神印。” “我身上确实有一道神印。”姜奕歌实话实说,婆婆告诉过他神印该如何验证,能拿出愿晶的人自然会是他该寻找的人。 “那小公子应该知道如何验证神印了。”那就好办了,只要验证成功,就能相认了。 姜奕歌看向一直看着自己的女人,点头。他对她的感觉太好了,打心底觉得,她可能就是自己的阿娘。 傅月纯伸出自己握着的手,摊开。一枚流光闪闪的愿晶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姜奕歌的手覆上去,诉音伸手,手指尖轻触,在两人的指尖划开一道微小的口子,一滴血涌出来。 愿晶似乎嗅到了血腥味,散发出柔和的光,血滴受到吸引力,飞到了愿晶上,愿晶光芒闪烁变幻,最终开出一朵花。 诉音认识,那是姜家的家花--荷姜。 姜奕歌也认识,那是婆婆画下来给他看的花。婆婆说过,当愿晶开出这个花,代表对方是他的血亲。 “阿...娘。”这个是他的阿娘,收到指引后马不停蹄过来找他的阿娘。 “阿娘的阿奕。” 两人相认,场面自然感人。岑起受不了这气氛,抹抹眼泪出门了,诉音吸吸鼻子,也跟着出去了。把空间就给这对分别了十几年的母子。 “诉音姑娘,你也出来了啊?” 诉音豪爽的用衣袖抹掉眼泪:“我嫁人了,不能叫我姑娘了。” “啊,那叫夫人?”岑起憨笑。 诉音心情不错,小主子找到了,可以回家了,自己可以夫妻团圆不用一个月见一次了,美滋滋。 “随着小主子叫我一声姑姑吧!” 岑起点头:“诉音姑姑。” 诉音笑了笑,又看了看自家夫人和小主子呆的房间:“夫人和小主子可能会聊很晚,小公子先去休息吧。我也要回房给老夫人带个信。” 虽然不知道老夫人是谁,听口气应该是阿奕的亲人。岑起应下,目送诉音离开,伸伸懒腰,回房了。 隐匿身形的奈何,看着两只飞向不同方向的信鸟,若有所思。 第十七章 一剑 - 众神塔 - 拾奕 找到了儿子的傅月纯心情大好,整个人黏在儿子身边,姜奕歌喜欢这种家人在身边的感觉,也不排斥这种黏糊劲。 诉音可算是见到自家夫人明媚的笑脸了,自从小主子丢了之后,一直郁郁寡欢。 “能看到夫人这么开心的笑容,我很高兴。”诉音和岑起落后那对母子几步,感慨道。 “傅姨很少笑?”怎么有人不喜欢笑呢。 诉音莞尔:“不是不喜欢笑,只是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自从小主子被人掳走,夫人就没开心过。笑容都是淡淡的,让人看着就很心酸。” 岑起从懂事开始就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也没感受到母爱。至于岑爹,岑爹的爱是粗暴的,两天一顿揍算是少的了。 看着姜奕歌,他心里倒生了点羡慕和嫉妒,不过想想他又没有父亲,这点心思也就没了。一个没有父亲一个没有母亲,况且他还和母亲分别了这么多年,比他惨。自己还是多关心关心他。 北疆的风情在这个小镇上被利用发挥的淋漓尽致。虽然地处偏远,却处处不失内涵,民风也挺淳朴。 “阿奕,你还记得救了你的人吗?”昨晚母子二人畅聊许久,傅月纯知道了这个恩人的存在。无论是姜家还是傅家,知恩图报这个道理还是懂得,也很重视。 记忆太过于久远,当时自己也还小,实在是记不太清楚了。“脑海中有模糊的印象,不清晰。” “有点难办。”傅月纯叹口气,这事急不得,先陪儿子要紧。“那别想了,有缘总会想见的。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阿起也过来看看,还有诉音。” 四人逛的挺开心的,也没注意到有人一直看着他们。 你盯着他们干嘛呀? 杀伐在奈何背上蠢蠢欲动,想去玩,但是不敢,会被丢茅厕的。 “想知道?”换了个形象,橙衫黑发清秀脸的奈何懒洋洋的问。 想啊,想啊! “我来……”奈何顿了顿,“杀人啊!” 杀伐无语,她杀人还不简单。 “杀人呢,需要理由和目的。也需要时机,更需要身份。你瞅瞅,我现在的脸是不是很适合杀人呢?” 什么脸,你又变脸了? 看脸的杀伐在奈何用了张很普通的脸的时候表示太丑不想看,于是再也没看过她的脸。此刻好奇了。 快把我拿下去放桌子上,让我看看。 挂在背上的它并没有发现她邪恶的笑意。 奈何“听话”的取下背上的剑,顺手下了个禁制,平放在她面前的桌上。不下禁制她怕等会它暴怒起来,伤了这小店里的人就不妙了,这店里的小吃食,味道意外的不错。 果然,看到这张脸,这把小残剑还是暴躁了呢! 臭女人!你想干嘛?为什么要用我主人现在的脸!你给我换回去!! “我就不,顶着别人的脸才好办事呀。” 办个屁的事,你给我换回去。 “说话注意点,想想茅厕。” 就算被丢进茅厕我也要说,不许用我主人的脸干坏事。你这个女人,那是你姐姐你忘了吗? “只是融合了我姐姐一丝魂片的陌生人,你就这么舍不得,好歹,咱两相处的时间比她久吧?” 哼,我家御御比你好多了。 “可惜,她死了,你残了。”奈何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情绪,淡淡的,平平的。 闭嘴,她活了。只要你帮她,她可以回来的。 奈何垂眸,是的,只要她出手,沁御姐姐是会回来,可是,那个无辜的灵魂呢,就该去死吗。沁御姐姐想来也是不想因为她要生就要别人死的。 看不懂你,有时候残忍,有时候又装好人。 “所以你只是器灵,而不是人。”人心复杂,众神之战为什么会出现,不过也是因为贪婪罢了。 奈何就这样,跟着姜奕歌等人,在小镇转悠了几天,直到他们退房走人。 连续退房让店家心痛。 “姑娘啊,你这几天应该还没有玩够,要不要在多住几天我让我家小跑腿带你到处逛逛呀。” “有缘一定过来,老板记得带我逛逛啊,我现在有点事要办呢!”奈何笑眯眯的,这种感觉很好。 这是一定要走了。店家心塞塞。 他的摇钱树没了,这几天,这位姑娘出手可大方了。 唉! 出了小镇,奈何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跟着四人,她把握着一个让人发现不了的度。 “阿娘,这些年奶奶和您还有诉音姑姑辛苦了。”十几年如一日,可想而知有多辛苦。 傅月纯爽朗的笑笑:“但是我找到了你。所以再多辛苦都不是问题。” 诉音眼眸含笑,附和着。 四人边说笑边赶路,氛围轻松。 突然,傅月纯停住。 “怎么了?阿娘。”四人中傅月纯的是拟物巅峰境界,她察觉到了什么,直接召唤出本命神武--软月绫。 其他三人见状,立刻警惕起来。诉音眼眸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很快消失不见。 “什么人?”傅月纯朗声喊到。 幻化成欧亭御的奈何缓缓的从隐匿的地方走出来,浅笑嫣然。 “姜夫人好耳力。” 女子一身的气息,清透纯正,清秀可人的脸上笑容灿烂。可是,傅月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人心难测。 “姑娘为何隐匿在暗处跟着我等?”姜奕歌从进入小镇就感觉有人跟着他们,但是对方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他也就没多想。想必也是这么姑娘了。 “我吗?我来杀人呀。”歪歪头,她手上的剑出鞘,直指傅月纯。 “休想。”诉音快速挡在自家夫人面前,厉声道。 奈何垂下眼眸,拿着剑鞘的手弹了弹剑身:“我只是通知你们,我想做的事,还没有人能阻止呢。” 姜奕歌和岑起也才刚到拟物境界,两人通样挡在傅月纯面前,深色坚定。 “为何要杀我,有人指使姑娘?”她不怕,儿子找到了,活着,他长得很好。所以,这个世上没有能击垮她的了。即使是死亡,也只是提前去见自己的夫君。 对面的女人没有说话了,她只是静静地挥剑,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姜奕歌四人立刻攻向她,她太快了,人已不在原地残影还在,四人的攻击落了空。剑气随之而来,掀翻其他人,独留傅月纯站立着。 傅月纯软月绫一端缠住刺过来的剑,拨向一侧,另一端突然变长,袭向奈何。 还不错嘛,奈何闪身避过软月绫和其他人的攻击。执剑,挥剑,庞大的剑气呼啸而至。 傅月纯倒下去的画面在其他三人眼中如同过了千万年。 软月绫断,剑气直接打在她身上。献血汹涌而出,傅月纯就这么倒了下去。 “阿娘!!” “夫人!!” “傅姨!!” 奈何收了手,看着姜奕歌将阿娘抱在怀中,真力不要命的往她体内涌去,可惜,没有任何作用。 带着仇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回了个挑衅的笑:“搞定,我走了。要报仇来东都找我哟。”说完,转身离去。 姜奕歌不敢相信,他刚刚找到的阿娘就这么没了。明明刚刚还笑着跟他说话的。 “阿娘!” 就这么一小会,他们就失去了他们所爱的人。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才刚刚见到自己的阿娘啊! 姜奕歌抱着傅月纯,失声痛哭。 第十八章 初神 - 众神塔 - 拾奕 傅月纯的尸身被装在一具冰棺中,上面镌刻着北疆独有的阵法,可在三十日内不惧高温,这样可以保证尸身不腐。 阵法是他们前些日子落脚的店家提供的。 店家也很唏嘘,他对于这个温柔似水的夫人印象很好,如今客死异乡,他能帮的尽量就搭把手了。 一切准备就绪,来时四个人,离开时三个人;来时欢声笑语,离开时寂寂无声。店家看着一行人渐渐走远,暗自叹气。世事无常啊,明天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店家摇头晃脑,背着手往店里走去。 谧神塔顶层。 杀伐因为奈何真的用欧亭御的样子杀人这事儿跟她闹了好久,很遗憾的被冰封了。 恢复真身的奈何依旧懒懒的窝在冰塌上,修罗难得没有修炼,陪着她说话。 “为什么非要杀那个女人?”修罗对外界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他洞察力很强,他能感觉出她上次带回来的少女对她来说很重要。 为什么呢。第一次,初代神祇神尊奈何露出了苦涩的笑。 “你笑的很难看。”修罗说。 “难看就难看吧。”奈何收敛起笑意,淡淡的说:“你不曾经历过众神之战,你也不曾遭受过背叛,甚至可以说,你的诞生你的成长都是很顺利的。” 修罗反驳:“你不是初神吗,你的成长不顺利?” 奈何眼神清冷,嗤笑一声:“所以,所有人如同你一样,都以为初神就是天地宠儿,一路顺风顺水。” 顿了顿,接着说:“初神的成长不比后神的成长之路简单。伴生神武和主人一起从神池诞生,所以初神除了自身的淬炼还要承担伴生的淬炼,这个过程中,消散的新生命不计其数。最终也只有我们三个人存活。你的诞生,让我很意外,神池几万年毫无动静,却偏偏诞生了你。而你,似乎并没有经历过这个过程。”不然,为什么会觉得初神是天地宠儿呢! 修罗确实没有经历过这个过程,他的出生很顺利。没有任何预兆,就这样有了意识,在那片令人很舒服的水池,泡了很久很久,直到自己感觉到没意思了,才溜了出来。外面,有很多好吃的,他经常偷吃。 “所以,在你吞噬那些神意的时候,我发现了你。其实,你说你要堕魔的时候,我有想过灭了你的。” 修罗抖了抖,如果奈何真的要灭了他,他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这里……?” 奈何抬头看了眼地狱火中隐隐有了轮廓的影子:“地狱火可以燃尽一切阴暗之物,包括魔。” 修罗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自己刚进来的时候觉得难受的不行。 “你不怕我就此消散?” “适者生存,你若这点都抗不过来,就不用存在了。”轻描淡写的话语,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不是近来唯一一个新生的吗?”淡淡的委屈。 奈何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那又怎样。我没灭了你,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你还想要什么?”她低垂的眼眸中光芒明明灭灭,晦涩难懂。 修罗沉默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要杀那个女人。” 话题转移的还挺快。奈何挑眉:“为了挑起他们之间的仇恨呀。”她说的可是大实话呢! “那不是你的姐姐吗?” “一丝魂片罢了。”姐姐的神魂,仅仅留下了这一丝的魂片。不可以重蹈覆辙呢。 这个女人,真难懂。 “杀伐,你已经封了它有段时间了。不准备放它出来?” 奈何看着那块冰,眼神微凉。残缺的东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杀伤力还行,但是太蠢了。奈何想起以前那把剑,器灵沉稳大气,行事缜密,和姐姐沁御一起,所向无敌。 “你很喜欢它?” 修罗的声音顿了顿:“你经常不在,它是个解闷的妙人。” “难道不是因为你要通过他了解你想了解的东西?”奈何的话直指他的意图。 “有些东西我知道了也无所谓吧。毕竟,我离不开这里不是吗?” “你很聪明。”和聪明人说话,很省力。不过,离不离得开,也不好说。 招招手,封着杀伐的冰柱便被移到了奈何面前。解了封印,杀伐想要动动身子,却动不了。想要传递自己的想法,也传递不出去。 奈何伸手,食指划过剑身,杀伐身上的伪装一点点剥落,露出原本的样子。 半指宽的剑身莹白如玉,一道金色的云纹从剑柄直达剑尖,莹白色的剑柄上,同样镌刻着金色的云纹。 “这把剑,不像女子所用之剑。”修罗很中肯的评价。 奈何附和:“我也曾这么说过,可惜,它选择了姐姐。”说归说,她手下不停,修长素白的手指捏出复杂的法决,杀伐渐渐变了模样。 依旧是那般大小,却隐匿了神光,变得普通。金色的云纹变成墨色的龙纹,莹白色变成普通的铁色。依旧气势不凡。 “器灵呢?”修罗感觉不到杀伐的存在了。 看着变了模样的杀伐,奈何非常满意。 “我让他沉睡了。顺带隐匿了神光。”似乎哪里不满意,她再次动了点手脚。 做完这一切,奈何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这一方天地突然间变得空旷起来。修罗眼观六路,原来是奈何打开了顶层的门和窗。 从那小小的空间,修罗看到碧蓝的天,绿色的树,鲜艳的花。原来人间如此的多彩! “这个世界是不是很美好?”奈何站在窗前,居高临下,看着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神情放松。 修罗赞叹:“真的很美。” “所以,你要感谢我,若你真的堕魔,便看不到这么美的风景了。”奈何没有明说,修罗作为一个正在“改过自新”的幼神,自然也不会知道,魔,不容于这片土地。 “你要做什么?”修罗看着奈何拿起杀伐,感觉不太妙。 “丢出去,它太吵了。”奈何说完,微微用力,直接将被迫陷入沉睡的杀伐丢出了塔。“放心好了,即使器灵陷入沉睡,它在俗世依旧是难得的武器,毕竟是天地间自主创造的神物。” 修罗问:“你是想让它自己去找寻它缺失的部分?” 他并没有听到回答,奈何也没有要回答它的意思。 外来的风带来缕缕花香,可惜,修罗暂时还没有能力闻到这沁人心脾的味道。奈何坏心的想。 第十九章 归灵 - 众神塔 - 拾奕 姜老夫人在十天前,收到诉音的消息。 信鸟带来的家书说她的孙儿姜奕歌找到了,她终于放下了悬挂在心头十多年的大石头,一个人躲在宗祠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哭过以后,她又是那个精明能干的姜家老夫人,开始里里外外忙起来,准备迎接儿媳和孙儿。 谁料到这阵高兴劲儿还没缓过来,又收到了儿媳身亡的消息。 刚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以为有仇家在故意折辱她,等到消息确认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不仅仅是她懵了,收到女儿找到了外孙这个消息赶过来庆贺的傅家人也懵了。 傅夫人当场就崩溃了,嚎啕大哭,哭的不成样子。她的女儿怎么说没就没了。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好好的一个大团圆怎么就变成祭礼了呢? 姜老夫人呆呆的坐在宗祠里,看着层层叠叠的姜氏族人的灵牌,她累了,真的累了,她的心仿佛空了。 侍女看着她,不知道该不该劝。 主人家也真是多灾多难,也不知道这么善良的人家,怎么就落到如此地步。 侍女恭敬的站在宗祠外,看见已经收拾好悲伤的心情的傅家夫人向着这边走过来。 待她走近,侍女行礼。 傅家夫人悄悄地探了探头,看见姜老夫人的样子,也是心酸:“老夫人这样子多久了?” 侍女回:“已经一天一夜了。” 傅家夫人叹气,想去劝一劝也不知如何说。 她昨天哭了一场,心里别提有多不得劲。虽说现在想以前的事也晚了,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若是当年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女儿也不会过成这个样子。” 哪个母亲不疼自己的孩子呢!女儿嫁过来不到一年,公公和夫君就没了,好不容易孩子出生养到可以跑跑跳跳了又被人掳走,孩子找到了女儿人没了。她都不知道到底是自家女儿冲了姜家还是姜家压了女儿。 “傅夫人,您要不劝劝老夫人吧!夫人归灵这事,还是得老夫人掌握大局。不能小少爷带着夫人归灵,老夫人又倒下啊。” 侍女的声音不算小,也算得上是故意让里面的人听到:“现在我们小少爷接任家主的观礼帖子已经发出去了,夫人又……,”侍女想了想,还是没说这个话题。“夫人归灵之后,小少爷的接任礼也需要老夫人的操持。老夫人这样,怕是不行啊。” 侍女说完,看了看里面。冲傅夫人摇摇头,表示还是不行。 唉!傅夫人叹了口气:“宗祠我进去不方便,劳烦姑娘先将老夫人劝解出了宗祠,我在跟老夫人谈谈吧。” 侍女福身,本以为出了这事,傅家会和姜家闹矛盾。所幸,大家都很通情达理。 “那就麻烦夫人了。” 侍女松口气,傅夫人去比她们去好太多了。傅夫人的话老夫人会听的。 东都姜家,在大陆上也算得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家。姜奕歌当年被掳走,这事儿没几人知道,大家只知道,他们刚刚收到了姜氏家主继位的观礼请帖,刚刚启程前往,还在半路,又收到了姜少夫人离世的消息。 “这……”有缘碰到一起的势力,面面相觑。 “姜家最近这些人,真的是流年不利啊。”不过大家都挺佩服老夫人,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还能把姜家打理的这么好。 “苦了姜老夫人了。” “唉!” 大家唏嘘了一阵,也就散了。 “二哥哥,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凌家作为南陆的大世家,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凌若空在谧神塔中遭受一些不太好的事导致成了一个走路需要人服侍的废人,近几年越发的冷漠阴沉。 在妹妹面前,还是很温柔的。 “我看今日天气不错,想吹吹风。”幻海的风,一丝的海腥味都没有,反而带着丝丝清甜的味道。 凌若星叹气,都知道,幻海的风,有毒。哥哥这般说,怕是姜家人的遭遇让他心有所感了。 姜家很值得人同情,他们家又何尝不是呢。 大哥失踪,二哥残废,阿爹阿娘夫妻离心。都是可怜人。 “叹什么气呢?小丫头。”凌若空从遐思中缓过来,就听到妹妹在唉声叹气。 “就是觉得我们家其实也挺惨的。”凌若星收起暗淡的心情,说。 是挺惨的。凌若空面上不显,心里百转千回,最终化为恨意。 “都是可怜人。”凌若空拍拍妹妹的手,“都会好起来的。” 所有的事都在慢慢变好不是吗?但是,有的人,必须受到惩罚。 “小少爷,我们快到了。”远远的可以看到姜都花团锦簇的城门,诉音忧伤的心里雀跃着归乡的喜悦。 这一个月,姜奕歌慢慢的,变成了一个沉稳的年轻人。 抬眼,城池近在咫尺。 这就是自己的家吗? 姜奕歌蓦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阿奕。”岑起疑惑,难道是近乡情怯。 姜奕歌闭眼,喉头有些许哽咽:“我没有办法面对诉音姑姑口中那个慈爱的老人,我是回来了,可是她的儿媳回不来了。我也没有办法面对我的外公外婆,因为我,他们十几年没有见到女儿。” 他抬头,睁眼,把即将涌出来的热泪逼回去。“我觉得我就是个灾星。” 岑起一巴掌拍过去。“什么灾星,你不能把这一切都算在自己头上。至少傅姨那些日子是真的很开心。诶,诉音姑姑,你劝一劝他呀!” 诉音没有说话。 “诉音姑姑,你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岑起急了,“这不是阿奕能够控制的啊,阿奕比任何人都不想这件事发生。傅姨是他的亲娘呀。” 诉音避开岑起,还是沉默着。她也明白这些,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她的夫人没了,待她如亲姐妹的夫人没了。她知道自己不该恨,因为那也是她曾经心心念念期待许久的小主子,可是,他控制不住呀。 “我们走吧,别让老夫人等太久了。她年岁大了遭不住。” 姜奕歌深吸口气,挥手示意前行。 姜都的人注意到了这队人马,也有人认出了诉音,聪明的都猜到了这个冰棺中应该是姜家的什么人,都自发的临街站着,目送着这位逝者归灵。 “不是说,姜小少爷找到了吗?” “小少爷是不是那个长得好看的年轻人,他跟姜少长得真像。” “少夫人去哪了?” “这个冰棺该不会是……” “呸呸呸,别瞎说。” …… 姜府终是到了,追随着冰棺而来的姜都人也看到了姜府挂着的白纱,以及腰上系着白纱的姜老夫人和傅家夫人,所以…… 姜少夫人没了吗……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默默注视着冰棺,有些感性的女人捂着嘴,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长大了啊。 看到姜奕歌,也无需让人介绍,姜老夫人和傅夫人就知道,谁是他们的孙儿/外孙。他和他父亲太像了。 压下心中的喜悦,姜老夫人轻轻的抱了抱自己朝思暮想的孙儿,很快放开。走到冰棺前,看自己多年未见的儿媳。 傅夫人已经泪流满面,傅家主扶着她,自己眼中也是微红。 府门大开,姜家事先安排好的扶棺人接替了原先雇佣的扶棺人,很快,傅月纯的尸身便安排到了灵堂。 一天后,她将入姜氏祖坟,灵牌入宗祠。 第二十章 接任 - 众神塔 - 拾奕 傅月纯归灵后几天,姜家都处在一个低沉的氛围中。客人们都很识趣的没有打扰主家,安安稳稳的在偏院住下了。 归灵七日之后才能进行别的大事件,这是东都约定俗成的一条规定。 七日之后,刚刚归家的姜奕歌将会接手姜家,成为姜家新一任的家主。 他们还需要留下来观礼。 “玲珑!”凌若星看到儿时的小伙伴,立马大声招呼。水玲珑听到喊声也注意到了她。 “小星星。”抛开哥哥奔向小伙伴,留下水灵光在画摊前付账。自己的妹妹,得宠! “阿空哥哥。”飞奔而来的水玲珑看到凌若空的瞬间,立马变脸。凌若星看着变成乖乖女的好友,捂脸。 凌若空点头。“玲珑也来观礼?” 水玲珑摇头,她只是随着师父游历到了这里,刚刚好碰上了。“不是呀,我都不知道,我随师父游历到了姜都,听说了这里的事。想着我哥哥他们应该也会在,所以就试着去找了找,结果真的在呢。” “真的很巧合呢。这些年应该玩的很开心吧?”清雅灵动,巧笑间自有一番风姿。修炼有成的人,依旧清丽如少女。 水玲珑听着这话巧笑的脸有点垮垮的:“不好玩,天天被师父逼着背这个记那个。”背不出来,还要打手心。 凌若星“噗呲”一声,笑到:“是不是背不出来还要打手心呀?” 水玲珑闻言睁大眼睛,清澈的眼眸带着疑惑“小星星你怎么知道?” “你猜。”这小玲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手心。这个小毛病知道的人多了去了。 凌若空看她们聊的开心,也不插话,冲着抱着一大堆东西过来的水灵光颔首。 如果可以,他也很想给小星星拎东西,而不是,自己成为小星星的负担。 “空少。”水灵光抱着一堆东西,行动不便。 凌若空示意身边的下属接过去,解救了大汗淋漓的水灵光:“怎么没带个人?” “玲珑不喜欢。她就喜欢压榨我。”看似抱怨的话里满满都是宠溺。 “臭哥哥。”娇嗔中尽是依赖。 若是自己身体尚好,或者大哥一直都在,他家小星星应该也会被宠成小公主吧。 所以啊,造成这一切的人,他们承受的他会加倍还回去的。 凌若星看着哥哥脸色不好,使了个眼色给水家兄妹两,两人会心,说起了别的。 自家二哥想什么她很清楚,握住他的手,她对他笑的很开心。虽然被迫长大了,虽然很多小女孩儿的喜欢的事不曾经历,但是她懂得了尊重,懂得了责任。 对于这一切,她很满足,甘之如饴。 只是,二哥哥看着小玲珑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对劲?瞅瞅水灵光,啧,眼里的防备似乎有点重。 “啊,玩了这么久,好饿。”一大早就跑出来玩耍的水玲珑觉得肚子空空,该觅食了。 “一起吧,正好我和星星准备去花锦楼。”凌若空若有其事的邀请。“正好玲珑和星星也是许久未见了,可以多聊聊。” “好呀好呀。”水灵光想要推脱,但是没快过自己妹妹,不过花锦楼的鲜花宴享誉大陆,既然空少邀约,他就不客气了。 姜府。 送了女儿归灵傅夫人,把对女儿的爱全放在了外孙姜奕歌身上。老夫人因为忙着准备阿奕的接任礼,也难得陪着孙儿,傅夫人便接手了这个事。 “阿奕,快来试试看这件衣服。”衣服是接任礼上要穿的,姜老夫人命人赶制出来的。 姜奕歌赶忙接下衣服,他怎么能让外婆服侍他穿衣。 扶着傅夫人坐下,听她说:“你阿娘小时候呀,可调皮了。刚缝制的衣服,穿上一天就给弄的破破烂烂。” “她呀,其实是不喜欢花花草草的。” “她呀,喜欢舞刀弄剑。她年少就出了家门出去游历。在踏歌节,认识了你的父亲。” “他们相爱了。很快,我们做长辈的就见了一面。傅家和姜家,都是名门世家,谈不上谁高攀谁,门当户对的,挺好的,就是远了点。” “远了点又能怎么样呢,你阿娘喜欢,你阿爹待她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成亲了,结了契。很快便有了你。” 姜奕歌听着阿娘以前的生活碎片,看着外婆。她神情温柔,嘴里呢喃着女儿的往事,无端端的让人心疼。 “后来啊,你爷爷走了,阿爹走了。你阿娘的心啊,那个碎啊,我心疼的不得了。”想到女儿当时的样子,她应该带着她走的 “外婆!”姜奕歌不忍心老人家再回忆这些了,他搂住傅夫人,手掌贴在她后背,真力慢慢顺着掌心进入傅夫人体内,运转了几个来回。才真力初阶的傅夫人情绪慢慢的平静下来,很快便睡着了。 “外公。”傅家主很早就来了,看到妻子平和的睡着了,便过来,搂她入怀。 “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女为母则强,就算我女儿是为了你而去,那也是她心甘情愿的。你若再这么低迷下去,才是对不起她。”女儿没了,日子还是要过。说他冷漠也好无情也罢,逝者已逝,生者更要好好活着。 “姜家的家运,你阿娘的仇。一切系于你身,你好自为之。”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们之间,虽说血缘亲厚。但他们之间隔了十几年,并非短时间能够熟稔起来。 只盼着,这个孩子,可以“站”起来。 傅家主走了以后,姜奕歌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自从阿娘归灵日后,他很少出房门,很少看见阳光。 有时候他也在想,若是自己决定就守在碧落守在婆婆身边的话,就算阿娘还在满大陆寻找自己,但至少她活着。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 阿娘也回不来了,自己要做的,还有很多。 想通了的姜奕歌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对着在外面等了好几天的岑起微笑。 门外,阳光灿烂。 门外,有人等着他。 素缟换红绸,素烛换红灯。 姜家家主之位,也可算是姜都城主之位。 城主之位,百年更换。 天下素来有得民心者得天下的说法,姜家待人宽厚,城主之位已有三百年未被旁姓拿走。姜家男丁相继离世,城中便有人猜测是否是有人妒忌姜家三百年来不曾动摇的地位暗下黑手。 只是猜测终归只是猜测,姜家也曾查探,并未查到什么。姜奕歌也试图从这个方向思考,但他对姜都了解甚少,自然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接任礼如期而至,传说中的花开满城也没有迟到。 华服的姜奕歌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眉目如画的脸上表情清冷。 “太像了!”归灵日那天,很多人因为路途遥远,没有赶到,自然也就没有见过姜奕歌。 “就这通身的气势,看来姜家并不会因此没落下去呀。”看着捋捋胡须,欣慰的感慨。这话倒是让他身边的人咬牙切齿。 老者旁边,面容有一瞬间扭曲的男人快速整理好表情,理了一下衣服,同时,做了个只有自己人懂得手势。 姜家上一任家主姜奕歌的爷爷的灵牌,从宗祠中请到了这个大堂。 接任的第一步,是要拜前一任。在姜奕歌行礼的刹那,变故陡生。 极淡的真力,冲着灵牌袭去。 真力化为剑刃,剑气直接击碎了袭击的真力。 拟物为剑! 在场的人脸色各不一样,有人欢喜有人愁。 “对灵牌出手,未免太过于无耻了吧?”拟物化剑,那么姜奕歌未来的本命神武是把剑无疑了。人群中有人已经在想,是不是需要找一把好剑来巴结巴结姜家了。 毕竟,不到20岁的的拟物境界,这天赋逆天呀。 姜奕歌的目光凉凉的落在宾客中一位衣着楚楚的男人身上。 “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不出来说说话吗?” 众人随着姜奕歌的视线,看到站在一位老人家身边的男人。 男人见大家都在看他,尴尬的笑笑:“姜小少爷,我可是不是不请自来的,我有请帖的。”男人说完,拿出了请帖。 众人一看,确实是请帖,和他们手中的一样。 “请帖是真的,人未必是。”姜奕歌微微一笑,好看的人笑起来都不一样,看着那笑容,微微有点眩晕。 男人脸色微微有点阴沉,仍是不慌不忙:“姜小少爷此话怎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略微有点有恃无恐,甚至还隐晦的递了个挑衅的眼神。 即使被挑衅了也是笑容不减,依旧气定神闲。“姜家与江家,虽然不是同宗,但是姜家相依相持已久,对彼此很是熟悉。”顿了顿,接着说:“你觉得你取代江家的人混进来,是个好主意?还是说,欺负我姜奕歌刚回来不懂事。” 两天时间,足够他搞清楚姜都的势力分布了。 男人挑眉:“我的确是江家人,姜少爷若不信,可去本家验证。当然,有些利害关系我想姜少爷不懂,老夫人还是懂的。” 威胁吗?若是真的江家,他还真的需要考虑考虑,至于这个人,他有什么可怕的,大家都这么熟了不是吗? 满屋的宾客,大家都不傻,姜奕歌羽翼未丰,若不是此人真的有问题,他不会针对这么一个人,他又不傻。只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个自称为江家的人身上,好真没看出这个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东西掩盖你本身的样貌,导致大家看不出你的模样。可是,你的好东西,似乎对我不起作用呢。” 遗忘的记忆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争先恐后的窜出来,他差点没掌住。 就是这个人,伙同他的同伙,掳走了才三四岁的他。 “夜老大,好久不见了。”脸上的笑意淡去,他不想过多废话,直接点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夜老大?这名儿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水灵光眉头轻蹙,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无果,只得继续看下去。 夜老大直接被戳穿身份,这才相信自己的伪装被看穿,有点不可置信。 “姜少爷再说什么,夜老大是谁?”夜老大还想强撑,可江家不干了,直接动手。 姜都姜家,江上江家。两家人姓氏极其相似,又毗邻而居,历来关系好的很。 此刻,见有人试图挑起争端,自然是气不过。 “保护好灵牌和老夫人。”见打起来了,姜奕歌和众人微微退后,让出了地盘。 看着场中两人你来我往,夜老大占了上风。姜奕歌能看到,他的剑意虽然不怎么样,却能屡屡破开江家人的真力,这不对劲。 细细琢磨,姜奕歌总算是看到了缘由。 那是镶嵌在夜老大剑柄上的一枚晶莹的晶石,夜老大的每一次挥剑,晶石会分出一缕不同于真力的力量,这股力量虽小,却能轻而易举的破开已经拟物巅峰只差一步进入另一个境界的江家人。 他能看到,其他人自然也能看到。 “那是神意!”原先站在夜老大旁边的看着倒吸了口气,惊呼出声。 “什么是神意?”不知为何物的人看着激动的一群人,一头雾水。 老者顾不上解释,直接出手,这下刺激到了夜老大。他直接将真力灌注到晶石上,晶石被激发出极强的力量,直接将攻向他的人弹飞。 被弹飞的人稳住形,喉头一甜,气血不稳,直接吐了口血。 “好厉害。” 夜老大似乎早知道这个结果,得意一笑:“哈哈哈,所谓世家,不过如此。” 语罢,直接挥剑斩向姜奕歌:“十年前,因为你,老二没了,老三重伤。这个仇,我可得报。” 姜奕歌闪开,这个人乱扣帽子的本事真大:“你们若不是利欲熏心掳走我,怎么会出事。” 夜老大的攻击越发急促起来,姜奕歌躲闪之间碰到剑气,并没有感受到刚刚伤了人的力量,是夜老大没有办法激发那股力量还是那股力量不会伤害自己。 想了想,他决定冒个险。 “阿奕小心!”思考之间,剑锋已到眼前,岑起的提醒让他回神,堪堪避过了剑锋。然后,化守为攻,直接以真力化剑,寻了个空子刺向夜老大,另一只手直接抓向夜老大执剑的手。 “怎么会,这个力量怎么伤不了你。” 果然是这样吗,那就好办了。姜奕歌确定了那个晶石的力量不会伤到自己,下手愈发的凌厉。夜老大本身境界不如他,很快便落了下风,被夺了剑,一脚踹到了外面。 侍卫眼疾手快,直接捆了他。 “果然英雄出少年。不错不错。”调息好了的宾客连连点头,对着傅家主连声称赞。傅夫人和老夫人则是拉着孙儿手看他有没有受伤。 处理好这个事,接任仪式继续。 直到礼毕,姜奕歌按照惯例登上城墙,礼成。 百花盛开。 第二十一章 认主 - 众神塔 - 拾奕 “你刚刚说,新的姜城主是当初我们和凌大哥一起救下来的小胖墩?”水玲珑和她师父本身就是游历至此,并没有请帖,故而也进不去姜府,也就没有看到那一幕。 水灵光点头,凌家兄妹也是很感兴趣,毕竟可以听到他们大哥的故事。 接任礼后,几个年轻人又聚在了一起。水灵光终于想起来了夜老大是谁。 “缘分真的是妙不可言啊!”没想到那个小胖墩居然这么厉害了,都拟物境了。“我记得凌大哥对三娘没有下狠手呀,她怎么死了。”水玲珑有点疑惑。 “这事儿不好说,各种可能都有。只是夜老大有这么重情重义吗?”想到夜老大说的报仇的话,水灵光有点不太想相信。 凌若空想到当时的场面,他很确信自己看到了夜老大的手势。那是大陆上的地下势力的一种很隐蔽的手势,意为--身份暴露,注意隐蔽。 “空少你觉得呢?”水灵光感觉凌若空应该知道点其他的东西。 凌若空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人,太好下定论。”他可不是不认识,他们还做过几次交易呢。他微微低头,隐匿自己的神情。 凌若星注意到了自家哥哥的异样,默默地挪了个地方,遮挡了一下。 “小胖墩真可怜。”水玲珑突然感叹。“我师父在接任礼后去拜访了一趟姜府,回来后说,老夫人可能不太好。” “不太好,是……?”凌若星微微皱眉,若是姜老夫人这当口有什么长短的话,他和哥哥估计会看到不想看到的人。 “就是你想的那样,身体太差了。我师父说,老夫人可能是因为姜家后继有人,一口气放松了,以前日积月累的病症都出来了。”想到师父唉声叹气的模样,这老夫人怕是真的不行了。 “老夫人真算的上是个奇女子了。”饶是凌若空这般,私下里愤世嫉俗的人,都不得不佩服。 可惜,这一生,命太苦了。 “神尊!” 花神昨日本是在花神宫和经常过来陪她聊天解闷的欧亭午下棋,突然一道强烈的神力影响到了她。自她进入永神境,很少会有这种感觉,这种被压迫无法反抗的感觉。就如同神尊奈何不收敛自身力量时,那般的压制力。 但是昨日的姜都城主接任礼需要她坐镇花神宫控制百花盛开,故而昨日没有出来查探。今日得了闲,出来了。正好遇上奈何。 “下面因为神意快打起来了。”贪婪和欲望,在一缕神意前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奈何盯着那一缕神意,脸上端的是意味深长。“想要这缕神意吗?” 花神愣了下,坚定的摇头。 “哦,那算了,放过他了。”奈何没有兴趣了,想走。 花神一急,扯住了她的袖子。 “怎么?”奈何还是第一次被人扯袖子,以前都是她扯她姐姐沁御的袖子的。 花神反应过来立马松手:“神尊认识这缕神意?” “认识啊,我仇人的。” 神尊奈何的仇人,那会是谁?花神眉心轻蹙,她眉目潋滟,肌肤胜雪。此刻低眉沉思,眉心无意微蹙的样子,风情万种。 “别想了,直接问不是更好。”围攻她和沁御的那堆后神还谈不上她的仇人,那堆后神也没有一个活到了现在,他们陨落后的神意,都在诛神卷待着呢。 “我的仇人,是弋江。” “这缕神意,是弋江的。” 奈何用着“今日的花开的不错”的语气说着不为人知的秘辛,仿佛下面的弋江神尊的神意不过就是路边的一朵野花。 弋江神尊的神意啊,初神的神意!花神再次将目光放在神意上,从外表上看,与他们后天修炼的神意并没有什么不同。 既然神尊不插手神意的事,她也不便插手了。 “多谢神尊为小神解惑。”神尊果然还是老样子,表面冷酷无情,内心温柔体贴。 “走了。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你要插手这些我揍你哦! 花神点头:“我不会管神意的事的,况且若是弋江神尊的神意,怕也不是我一个后神可以管的。只是姜家作为花神宫的信徒,我得去看看老夫人。” “你去吧,我先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她就这么来去匆匆,让花神不禁哑然失笑。她家神尊真可爱。 花神不再看下面一堆人围着一把剑,面露狂热的模样。而是隐匿身形,落到后院,来到了姜老夫人的房间。 每日去花神宫祈福的不少,但是花神记得几十年前那个明媚的少女,虔诚的种下荷姜花的种子,期盼自己能够觅得一个如意郎君。 川流不息的人流中,少女如同一只灿烂的凤鸟,浑身散发着热情的魅力,令人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后来,她带着夫君来还愿。那是个爽朗的男人,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如同两个小小的太阳,生机勃勃,热情洋溢。 所以看到现在的她,纵使心里有了个准备,也微微有点心酸。 形容枯槁的老人静静地躺着,脸色晦暗,小小的一团,生机凋零。 “神医,您真的没办法了吗?”花神看到十几年前小小的一团,现在已经是个青年了。 神医便是水玲珑的师父,也是机缘巧合,刚好游历至此,看了一出大戏。 摇头。“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好好陪陪她,让她走的开心点。” 姜奕歌心中沉重,哀声问:“奶奶还能坚持多久?” “不多了,七日已经极限。”这个孩子也是可怜人。作为医者,有德行有能力的医者,他与各大世家关系都还不错。对于姜家的事,还是知道一点的。 “我知道了。”青年脸色不好,疲倦又憔悴。“多谢神医了。” 神医拍拍青年的肩膀,叹了口气。拎起他的东西,随着侍女出去了。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花神抬手,想要给予一丝生机给老夫人。 被拦住了。 去而复返的奈何。拉着她,直接到了谧神塔顶。 “神尊,您……?”花神感觉她家神尊好像在生气。 “不要再插手姜家的事情。”奈何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淡和严厉。 花神沉默了一会,第一次反驳了她:“姜老夫人从年幼开始信奉花神,但作为花神的我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 “你在姜奕歌身上放的花神印不是对她信奉的回馈?” “可……” “你在这待着。” “神尊要软禁小神。”谧神塔是什么地方,进来了这里没有主人的准许,谁能出得去。 “神尊你不能这么做。姜家人世代为善,不该落到如此下场。”花神一点也不明白神尊为何对姜家这么绝情。从上一次她就发现,神尊那莫名的敌意。 “能不能,等你能强过我再说。”奈何说完,直接离开。留下花神在顶层与地狱火相伴。 “为什么?”花神并不知道,弋江的神意不会伤害姜奕歌,若她知道,她大概也会明白神尊奈何为何会这么做了。 在她不得其意的时候,姜奕歌看着沉睡的奶奶,为她掖了掖被子,径直去了前厅。 灵牌已经请回了宗祠。 众宾客围着镶嵌着神意的铁剑久久不曾散开,没有了真力的激发,神意并不会伤人。自然,它也不曾再度散发威力。 “各位可是想出法子让这个神意认主了?”成为了城主,气势自然也要拿出来。他做到了,来客被他的通身气势所震慑,倒也不敢轻视,看到他过来都微微示意。 “这缕神意附在这把剑上,也不知夜老大是如何拿到并加以利用的,现在连带这把剑都没人可以拔出来。” 当时,夜老大被姜家下人带走,姜奕歌也没拘着他不让众人审问,就放在偏房在。 看来,这些人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 “众位若是不得其解,可否移步。奶奶病情过重,需要静养。” “城主这是在赶我们走?” “莫非想独吞神意?” 姜奕歌垂眸,压下眼底的情绪:“不敢,只是,夜老大也给你们了,东西也让你们看了。你们拿不到,这也怪不得我吧。” “可姜城主要赶我们走。”人群中有人说。 “家里有人不适,需要静养,众位都是有头有脸德高望重之人,莫非还想留下叨扰?”青年神态自若,说出来的话也是合情合理。 “那,城主是否有办法解决这个事。”也有明事理的人表示家中有事,需要离开。只是这么大的好处要他们放手也有点不甘心,只能这么问。 姜奕歌摇头:“我第一次知道神意这种东西的存在,怎么会有解决方法。” “这……” 相顾无言半晌。有人提议:“当日,这缕神意并不会伤害城主,城主不妨试试?” 试试,若是真的为他所用,又该如何安抚这么多人。“不了,我对比不感兴趣。” “城主试试吧。” “试试?若是我成功让他认主,你们又将如何?”姜奕歌此话一出,众人不语,他嗤笑一声:“若是它有了归属,你们会是何种态度众位不曾想过吗?” “你们这么多人,神意却只有一缕。”他很冷静的指出最大的问题。 众人一直不敢正视的问题被赤裸裸的指了出来,众人一时无话可说。 “城主说的很对。水家退出这缕神意的争夺。我们水家两位小主子天赋都不错,用不用都挺好。”水管事也想明白了,反正他也拿不到,不如放弃,免得吃力不讨好。 梅家不想放弃:“我想搏一搏,也许它可以帮我家小少爷一把。当然,我不反对城主试一试。这种事也靠机缘,谁得了,谁的幸运。梅家不会为难谁。” 他这一表态,附和的人也不少,剩下的人有人离开有人固执的不肯同意任何说法,问他们怎么办他们也说不清楚。 “总之就是无论如何也得要点好处对吗?”姜奕歌轻笑,“哪来这么大的脸呢。神意不是你们所有,制服夜老大的也不是你们,你们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期待我姜都给你补偿,想的挺好的。多想想就好了,这,我姜都不奉陪。” 那一部分人被姜奕歌说的有点抬不起头,恼羞成怒。 “难道不该,我们风尘仆仆过来,辛苦至极。现在有了好东西也没我们的份,这点城主不该给点补偿。不会是姜都连这点东西都没有吧。”既然被戳穿了心思,干脆连脸都不要了的人。 嗤……,果然脸大。离他们近的人恐怕被传染了不要脸的病,都默默地离远了点。 “你们!” “姜都好东西不少,不过我就是丢了也不会给你们,想都别想了。” “你!哼!”那些人还想说什么,看到姜奕歌阴沉的脸色,突然间就胆怯。 “城主来试试吧,若是真认了城主我们也没什么话说,毕竟它不认我们。”梅家人,梅妩的家人,亦是凌若空的外祖家。 姜奕歌点点头,缓步走过去,手握住剑柄,很明显的看到毫无动静的神意开始闪出柔和的光。 众人见此,心有点沉重。果然,这缕神意比较中意姜城主。 神意慢慢的离开了铁剑,铁剑瞬间化为齑粉,在姜奕歌手上留下一手铁灰。 众人就看着神意慢慢的向姜奕歌靠近,似乎是想直接没入他体内。 有人不死心,出手抢夺,结果直接被弹飞。 神意慢慢的,没入姜奕歌体内。 “恭喜城主。”看来要重新琢磨对待姜都的态度了,拟物境的城主,认主的神意,不容小觑。 “阿奕,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傅夫人也在场,看到神意选择了外孙自然开心,但更多的是担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奕歌摇头,他有点纳闷,这缕神意进入体内非常顺利,也很舒适,舒适的让他有种错觉,觉得这东西就是他本身的一样。 “那就好。”一旁的傅家主和岑起也松了口气。 众人见神意没了,心下怅然。不过有了心理准备,也没多难受,纷纷告辞。 很快,人群散去,独留了几位亲人。姜奕歌绷紧的神经总算能够放松了。 “做的挺好的。”来自不苟言笑的傅家主的称赞。 第二十二章 境界 - 众神塔 - 拾奕 “梅叔叔,您回来了。”凌若星是知道梅叔去争夺神意了。 “如何了?” 梅叔摇头,面色微涩:“神意认姜城主为主了。准备一下,我们准备离开吧。” 凌若星叹气,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但是不是自己的终究不能强求,特别是这种有灵性的物件。 “也罢。只能祈祷去北疆寻找红莲的人能带回来好消息了。”凌若星叹气,这些年为了可以给哥哥修复经脉,她真的是殚精竭虑,四处打听有没有天材地宝。 “小丫头,辛苦你了。”梅家这一代只得了梅妩一个嫡系,本是想学姜老夫人招婿上门,却没能拗过梅妩。 年轻嘛,总是有点叛逆。眼光也不好,看上个男人渣成渣渣。不过总算是迷途知返了。 梅叔想,不仅迷途知返,还带回来两个优秀的娃娃。很好,很强大。 “我不辛苦呀。”年轻的女子,一派轻松。 谧神的顶层,奈何并没有把窗户关上。花神从奈何走后便站在窗前,遥望姜都的方向。 那边,正气凛然,不带一丝晦暗。 “神尊,到底想做什么?”她喃喃自语,面色凝重。她想出去,她还是想,给那个她心中的少女一丝丝的生机,神力化为利刃,想要击破窗上的结界。 “别费劲了,你出不去的。”男人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谁?”花神一惊,谧神塔怎么会有男人? “……”看到她动静这么大,见惯了波澜不惊的奈何的修罗顿了顿。“我在这儿。你别怕,我出不来的。” 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某个被关在地狱火里的某个幼神控制着地狱火疯狂的摇摆。 花神注意到了地狱火的异常,被关在地狱火中的存在,会是什么。 “你...是谁?”没有危险就好,花神松了口气。她挺害怕这座塔的,以前没少被里面的东西吓唬。 修罗沉思了一会,他要怎么介绍自己呢。想来想去,没想出个所以然。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不过奈何说,我是新生的幼神。” “新生的幼神!”花神跟在奈何身边多年,对这些也有些许的了解。新生的幼神,若是能够成长起来,必定是不输于神尊他们的存在。只是,他怎么会被关在地狱火中,地狱火,不是用来淬魔的吗? “对啊,他说我是新生的幼神。”修罗想了想,接着说:“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他睡了一觉,睡醒了就发现下面多了个女人。“还有,你是谁啊?” 花神收回攻击窗户上结界的神力:“我是神尊的追随者,你可以叫我阿萱。” 阿萱!奈何的追随者!没见过! “你怎么会在地狱火里。”神尊为什么会把幼神放在地狱火灼烧,地狱火对神魔都会有伤害的。 修罗有点尴尬,他不能说他差点堕魔啊,很丢神的。 “出了点小事。” “哦!” 两人相顾无言。 就在这时,奈何突然出现,不等两人说话,直接拽着花神离开。 “喂……”修罗的呼唤被卡在嗓子眼... “神尊要放我离开?您不阻止我了。”神尊这性子,万年来都不曾改啊。总是一出一出的。 奈何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你要是给她生机,我立马去杀了她。”反正她已经杀了一个人,再多几个也没关系。 花神有点被吓到,神尊以前,从来不会动凡人的。 “我不明白。” “你无需明白。” “总之,你若是帮了她,我就去杀了她。你若放她安静走完这一生,我便不再动姜家。”奈何说着,不像是说笑。 花神沉默半晌,才说:“我明白了。我回花神宫了。”奈何说什么就会怎么做,她就算救了老夫人,结局依旧是这样,还会给她增加杀孽。 “嗯。去吧!” 花神回了花神宫,欧亭午已经来过了,见她不在已经走了。可能是因为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过来祈福的人并不多,与往日相比较,冷清了许多。 时间,一天天过去。花神静静地看着代表老夫人的荷姜花一瓣瓣的枯萎,无声的凋零,心中不知什么时候滋生出来的凉意,一寸寸爬满心田。 闭眼,万年前的神尊,那个一身红衣秉性如火的女子慢慢淡去。万年后,一身黑裙的女子款款走来。 荷姜花的花瓣终是尽数凋零,这代表着与这朵花命运相连的人已经离世。 花神起身,飞向高处。 东都大地,依旧是水明山秀,风光诱人。 还是那个大厅,却没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身着白衣的姜奕歌静静的跪着,为老夫人守灵。 老夫人的归灵,没有告知任何人。 这是老夫人的遗愿,她想安安静静的走,她只要家里人陪着就可以了。 姜奕歌听从了奶奶意见,没有告诉任何人,扶棺也是用的自家人。 在灵堂停留了一日后,完成了老夫人的心愿,姜奕歌将老夫人葬在了老太爷的身边。 这对分离了十多年的夫妻,终于在一起了。 姜家的祖坟,很少形只影单,都是一对一对的。老夫人他们的下方,就是傅月纯和姜少爷。 “诉音姑姑,您可以带阿起回去吗?我想一个人在这待会儿。”青年平静的面容下,是快速成长的疲倦。 诉音突然就哽住了,垂眸,将隐隐的厌恶感压下去,带着岑起,全程沉默的退了出去。 整个地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微微的花香让整个墓地有了丝丝的生气。他随意的寻了块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感受着近日来难得的宁静。 墓地外,岑起不走了。 “岑小公子,怎么?”诉音拎得清,不会把怒气转移到一个不想干的人身上。 岑起道:“诉音姑姑先走吧,我就在这外面,陪陪阿奕。不会打扰他的。”诉音姑姑对阿奕的态度他看在眼里,他实在是心疼他。 诉音点头,事情太多了,他要陪就陪吧。“那我带着大家先走了,你们早点回来。” 岑起点头,待他们走远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盯着墓地的出口,发呆。 透过微凉的风,能隐隐听到,细细的哭声。 原以为,离开碧落,离开冰原,离开北疆。他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可到头来,终归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姜奕歌靠在冰冷的墓碑上,微红的双眼,淡淡的泪痕。从一个开心的少年到一个沉稳的城主,成长的代价,太过于巨大。 天色微暗,墓地里安静的过分,蜷曲的人靠着墓碑已经沉沉睡去。一团柔和的光,在贴近他拟物的地方,慢慢展现出狰狞的意图,吞噬着已经成形的一柄小剑。 这片大陆,修者修炼的是真力。从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到真力初阶慢慢往上,经历真力中阶到达高阶,这个阶段不可以契约武器。真力高阶会经历一场真力暴动,捱过去了便是真力巅峰,真力开始在丹田处模拟出每个人最适合的兵器的形象,此时称为拟物境。 拟物境分三个境界,拟物刚开始凝聚到完整的时期为雏形期;雏形期后可以以真力化拟物为实物,用来作战,这个时期是化物期;化物期后便是淬炼期。 淬炼期是一个虚实相融合的时期,它需要每个人或寻找或打造出与拟物相对应的武器,与之融合,达到可以收放自如的境界,此刻拟物和武器融为一体,加以蕴养,便成了本命神武。 拟物可以说是修者修炼一途最重要的东西,被破坏以后,轻者成为废人,重者直接毙命。 神意对拟物的吞噬,很小心,像是在品尝一份美味的食物,一点点的消耗着,丝毫没有让姜奕歌感受到不适。 “阿奕...。”岑起从皓日当空等到夕阳西下,也没见姜奕歌出来,便直接进去墓地找人。机灵的神意察觉到有人,立马沉寂了下来。 岑起的叫喊声惊醒了姜奕歌,他睁开眼,天色已暗,夕阳只剩余晖,留恋着天空。 “你怎么睡在这了。”虽说埋得都是血亲,但是还是得注意啊,万一老人家不认得你吓唬你怎么办? 姜奕歌拍拍身上的泥尘,有点羞赧。“太累了,一时没掌住就睡着了。” 岑起一听更心疼了:“要不回去休息吧,这些日子你都没怎么睡。”眼底的青灰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了。 姜奕歌摇头:“阿起,陪我出去走走吧。我自从回到这里,还没有好好逛过这座城呢。” “行行行,你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两人如同在碧落时,并肩而行,踏着余晖,渐渐远离墓地,远离死亡。 第二十三章 亭御 - 众神塔 - 拾奕 两人一路无言,静静的并肩而行,从荒郊到闹市,从余晖遍布到江火点点。 到了闹市,两人才真正体会到了人世间的繁华与热闹。 “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呀。”岑起毫不在意路人的眼光,大咧咧的伸了个懒腰,感慨道。 “抱歉,带着你出来,没能好好陪你,反而让你和我一起承担了很多东西。”对岑起,他是有愧的。 岑起一拳锤在他肩上,如同在碧落的时候那般,一样的自然。“说啥呢,都是兄弟。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等你这边事了,陪我走遍整个大陆。” “嗯。”怎么感觉自己最近老是鼻子发酸眼眶发红呢。 “不许哭啊,你要哭我可就装作不认识你了啊。”看到姜奕歌的样子,岑起赶忙低声说。大男人哭哭啼啼,不好,不好! 姜奕歌压下突如其来的感动,板起脸。“谁哭了?” 啧,以为板着脸就听不出你那小小的哭腔了啊。岑起腹诽,没敢说出来。他打不过阿奕,不敢说不敢说。 “没谁,没谁。”岑起四下看看,突然眼前一亮,指着一个方向说:“我们去那边看看,那边人好多呀,肯定有好东西。”拉着姜奕歌就往前挤。 刚挤到一半,就被好友拉住了,岑起回头:“怎么了?快跟我进去看……。”话没说完,就看到自家好友冰冷的脸和充满杀气的眼神。 岑起顺着那道杀人的视线看过去,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是她! 是那个一剑杀了傅姨的女人。 “诶,你冷静!”岑起一把抓住准备动手的好友,“你别忘了你是城主,在这里动手会伤到普通人的。” 姜奕歌恍若无闻,直冲冲的朝着那个方向跑去。姜都的夜晚,人很多,摩肩接踵间,那个女人已经消失在人流中。 姜奕歌心中有把火,越烧越旺,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宛如魔怔。挣开那双拉着自己的手,向着那个人离去的地方追过去。 “诶,那不是城主吗?”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看着那道奔跑的身影,诧异的问身边的人,正好是来不及追过去的岑起。 岑起装傻:“不是吧,不太像。”城主夜间苦追一名妙龄女子,有点不太好,而且还是在归灵间。 路人“哦”了一声,可能是看错了吧,自己对城主印象不深,认错也不丢人。 信了就好。岑起摸摸鼻子,看那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赶紧朝着姜奕歌离开的方向追去。 姜奕歌并没有追到那个女人,他没有时间去了解一座城,去认识每一条道路。左拐右拐之间,丢掉追踪的目标很正常。 一拳打在树干上,牙齿咬着嘴唇,漂亮的脸扭曲着,眼底却能看出深深的疲倦。 “你...没事吧?”哥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锦花也有事,欧亭御只能一个人出来散心。却发现有个人好像在追她,她躲了起来,偷偷的看到追自己的人长得挺好看的。嗯...虽然上次被漂亮姐姐骗了一次,这个漂亮的男人应该是个好人吧。纠结了一会,看脸的某个女人,没忍住,自己站了出来。 姜奕歌抬眼,那日的画面在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一遍遍的闪现在眼前。 “果然是你!”短短四个字,被他一字一顿的,慢慢的,低沉的,狠狠地吐出来,带着无尽的杀意。 我,我怎么了?我们不是第一次见吗。欧亭御一脸茫然,不太清楚这个漂亮的男人的敌意。 “喂,你谁啊,你怎么回事?”凛冽的杀意迎面而来,欧亭御闪身避过,几个回合以后,开始认真起来,她看懂了,这个男人是真的想杀她。 虽然不懂为什么,但是小命要紧。 拔剑,刚进拟物境界的她自然可以感知这个男人比她境界高,这让她微微有点兴奋。毕竟她除了是个颜控,还是个战斗狂。 姜奕歌用的也是剑,只不过,他的剑是真力所化。 而欧亭御的剑却是实实在在的剑,这剑是她无意中所得,当日她一见此剑便心生欢喜,便花了大价钱买了下来。 两人你来我往,各有优劣。 姜奕歌的剑意偏柔,真力所化之剑随着主人的杀心,几次散落成尖锐的碎片以刁钻的角度袭向敌人的要害,但往往被欧亭御堪堪避开,仅仅划破衣衫。 欧亭御的剑意比起姜奕歌来,豪迈了许多,也直白了许多。剑气所到之处,树会被砍断,花会被摧残,就连姜奕歌的头发,也被削去了几缕。 两人谁也不让谁,剑气和杀气在这一片小小的树林搅拌出不小的动静。寻着这动静,几道影子疾步向此处走来。 岑起是最先到达的,看到两人的打斗,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对着欧亭御出手。欧亭御对付姜奕歌一人还行,对上两个人自然吃力,躲过了岑起的攻势,自然没能躲过另一道剑气。 剑气上身,随之入体,身上一痛,喉头微甜,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身形微顿之间,凝聚出新的真力剑的姜奕歌已执剑近身,剑尖直指欧亭御心口,眼看就要为母亲报仇。 倏然间,剑下的人消失了。 紧赶慢赶的欧亭午,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妹妹。 姜奕歌眼角余光捕捉到了救走仇人的身影,手微微用力,剑影消散。身转手扬,新的剑招已成,袭向那道身影。 欧亭午无心恋战,抱着妹妹闪身躲过,直接向远处奔走,他家妹妹还受着伤呢。 “家主。”正待继续追的姜奕歌被赶过来的诉音叫住了。 原以为姜奕歌不会停手的岑起看到他停住了,也松了口气。 “诉音姑姑为何拦着我?”姜奕歌声音低哑,语气沉重,带着满满的仇恨。 听到这个声音,诉音有点怔楞。她一直以为这个孩子是温暖的,疲倦的,稚嫩的。从未想过,他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充满了仇恨。 “诉音姑姑。”岑起戳戳愣住的诉音。 诉音深吸口气:“带走那个女人的人,是城郊剑庐欧霆的儿子。” “所以?”失去了愤怒目标的姜奕歌慢慢的冷静下来。 “欧家以铸造为生,姜家大部分的武器都是在他家定制的,算是他家的大主顾。”诉音把夫君告诉她的转述给姜奕歌。 “论质论量,东都没有能媲美他家的。” 似乎看到了姜奕歌的想法,诉音幽幽的补了一句。 “那个女人和欧家什么关系?” “我夫君说,她是欧霆的养女。欧霆和欧亭午都挺疼她的。”诉音心里也恨,仇人近在咫尺,却没法报仇。这种感觉别提有多憋屈了。 姜奕歌闭眼,深吸口气,努力压下心中再次冉冉升起的怒火。 “回府!”既然这样,报仇一事就要徐徐图之了。 第二十四章 劝行 - 众神塔 - 拾奕 欧亭午抱着妹妹,因为怕被追,便直接去了剑庐的后舍。欧霆忙活完了一个单子,正在后舍休息。 看到女儿被儿子抱着回来,鼻尖还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御儿受伤了?怎么回事?”匠神询问的同时,手上不停,神力覆盖上女儿的伤口,却发现,居然没有办法愈合。 “嗯?”匠神再次以神力为女儿疗伤,还是不会愈合。 “阿爹,怎么回事?御儿的伤口怎么没法愈合?”自从阿爹的永神的身份曝光,他两有什么磕磕绊绊伤伤痛痛就没有请过医师,阿爹挥挥手就能解决的事没必要麻烦别人。 匠神一脸凝重。“这伤,是谁弄得?”该不会是神尊奈何吧?--远在中洲的奈何突然打了个喷嚏。 “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虽然不能让伤口愈合,倒也缓解了大部分的疼痛。“我在市集发现他追踪我,便躲了起来,后来他找到我的藏身地,一言不发就要杀我。”欧亭御可不敢说是看那个人长得好看,自己便从藏身地跑出来搭讪了,阿爹和哥哥会炸的。 …… 想都不用想,自家女儿(妹妹)肯定是看着人长得好看,自己跑出来的。 “你就不能长点心啊!”欧亭御恨铁不成钢的点点妹妹的头。 “御儿不认识那个人?”伤口用神力都无法愈合,只能是神力造成的,而且比他强。这个世上,除了神尊奈何和花神,还有其他的神吗?难道是那天的那股力量?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我不认识啊。他当时的表情,很可怕。” “御儿从不与人结仇,这个人...对了,我带御儿走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有人喊家主。” “家主,”姜都能被称为家主的人,除去姜家就是江家,还有傅家。江家家主他认识,傅家主年龄对不上,难道是姜家。 匠神想到此处,吩咐儿子:“你最近留意一下姜城主的样子。” “新上任的姜城主。”欧亭午皱眉,确实,按照他们所思所想,这个新任的城主可能性最大。“只是,姜城主为何会认识妹妹,并且敌意这么大,大到下死手呢。” 匠神也不知道,只能自己查了。 欧亭御的伤,只能细细的清理了伤口,包扎起来。 翌日,天朗气清。 “家主,东西收拾好了。”家主昨日夜里让她帮忙收拾了一个包袱,全是远游的物什。侍女心想,莫不是家主要出远门。 姜奕歌点点头,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什么问题了,便放到自己房间。 “阿奕。”岑起细细观察好友的样子,昨日的疯狂没了,人又恢复成了在碧落时的那般的温和。 青年微笑,依旧是霁月清风之姿,眉目含笑之间,散发出隐隐的诱惑。 岑起心里感叹,终究是不一样了。 “阿起,走吧,我陪你出去看看。”见岑起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内心涩然,面上诚恳“我今天无论怎样,一定好好陪你。” 岑起挑眉:“你确定?” “当然。” “那行,走!” 两人找了个靠江的酒楼,找了个江景隔间,温了一壶酒,点了一顿大餐。 “好久没这么放松了。”几杯醇香的佳酿下肚,岑起感叹道。 是啊,这种日子似乎是很遥远的存在了。还是在碧落的时候吧,两人经常这样,躲在一边,嘬点小酒,聊点心里话。 “你昨晚,有点吓到我。”看起来凶凶的岑起,其实胆子小的很。每次岑爹不在家,他都会就到北冥婆婆家,跟姜奕歌挤在一起。 “抱歉。”昨晚,他心里累积了太多天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他控制不住。 “说什么抱歉。要是我摊上这些事,我可能已经崩溃了。”岑起嘬了口酒,接着说:“你要看开点,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理好自己的心情,肩负起你该肩负的责任。” 岑起平日里大大咧咧,其实内心细腻强大。他在他十岁那年,便被选为了下一任绿谷的守护者。岑爹能够同意他出来溜达两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绿谷的守护者,一旦接受传承,便终身不能离开碧落。 责任这种东西,一旦打心底接受了,也不难去理解这其中的滋味。 “你比我豁达多了。”姜奕歌露出淡淡的苦笑,他现在就觉得他除了一张脸,其他地方都不如岑起。 “那可不,毕竟我年长你几岁嘛。等你在过个几年,指不定比我厉害多了呢。”岑起夹起一撮肉肉,一口吃掉,露出满足的表情。 姜奕歌看到他这模样,哑然失笑,默默的把自己这边的肉食换到他那边。 “希望如此了。” 岑起手下不停,下筷如有神助,一桌子的佳肴很快便被消耗殆尽,他满足的抹抹嘴,打了个饱嗝。 “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阿奕今天对着他欲言又止好几次了。 “你看出来了?” 这不废话吗。你动作这么明显,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 岑起点头:“有什么事直说呀。” 姜奕歌再次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我知道岑叔只给了你两年的时间,我们带出来的闭目珠也只能保持两年的生命力。但是我这边事情太多,没有办法陪你。所以,我想……” “你想我离开了。”岑起接过话,被下了逐客令他也不生气,他知道阿奕是为了他着想。 “不,我想,你该启程,去看看这片土地了。”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心里就踏实了。 两人的目光胶着在一起,在外人看来犹如恋人间的含情对视。 岑起先低头的,他拿起桌上的酒壶,也不小杯小杯的倒了,直接大口大口的,灌了半壶下去。 “你自己能行吗?”树立城主威严,整理家族大小事宜,还要记挂着傅姨的大仇未报。 姜奕歌点头:“我可以的。”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去游历大山大河。“说不定,哪天,我这边忙完了,会寻着你的足迹去找你呢。” 岑起沉默了一会,才点头。 “我明天就走。” “明天,我送你。” “好,那今天,不醉不归。” 醇香的酒缓缓斟入漂亮的酒杯,一纤长一宽厚的手各执一杯,碰在了一起。 天光乍破,清风微凉。 灵骑缓缓的踏过清早略显清冷的市集,朝着那花团锦簇的大门走去。 一路无言,并骑而行的两人都默不作声,控制着身下的灵骑向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径直穿过花香馥郁的城门,不停留,直到看不见那抹五彩斑斓。岑起终是勒住灵骑,对着好友说:“送的再远,终有一别。就在此处说再见吧。” “再见了。阿起。” “再见了。阿奕。” 岑起说完,摸摸灵骑柔软的长毛。随即骑着它,向前方奔跑,再也没有回头。 回头有什么用呢,徒增悲意罢了。 待到看不到岑起的身影了,姜奕歌掉头,回到了属于他的城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独自爬上高高的城墙,俯视下方。阳光开始洒满大地,勤劳的人们已经开启了一整天的忙碌之旅,刚刚冷清的市集变得热闹起来。 他们,是他的责任。 他姜奕歌会学着岑起,努力去接受这份责任,去品尝其中的酸甜苦辣。 第二十五章 花神 - 众神塔 - 拾奕 欧氏剑庐。 欧亭御的内伤痊愈的很快,但是那道剑伤却迟迟不见好,这让匠神和欧亭午急得不行。 “阿爹,要不我们带妹妹去花神宫让花神殿下看一看吧。”妹妹这伤,拖久了怕留下疤痕。女孩子留疤不太好,以后被夫君嫌弃怎么办。花神殿下的力量来自信仰和鲜花,说不定会对伤口有作用。 匠神很是心动。只是去吧,花神是站在神尊奈何那边的,他又有点害怕神尊奈何。但是不去吧,御儿身上的伤他又没办法。 纠结! “阿爹。据说神尊最近不在东都。而且,您可以不去,我带着妹妹去就可以。”欧亭午最近跑花神宫跑的勤快,自然知道些东西。 匠神点头。 “你带着妹妹去吧。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们碰到神尊了,记得让妹妹去和神尊说话。你,闭嘴就可以了。”想想他还是窝在剑庐吧,并不是很想冒险,毕竟神尊奈何是跑遍五大陆也要不了一炷香时间的存在。 欧亭午无语,那个神尊有那么可怕嘛。 作为家里唯一没有见过神尊的人,对于阿爹和妹妹的话,欧亭午有一丢丢不太相信。毕竟,他见过的神都挺好的,一点儿也不可怕。 “行吧,那我回去接妹妹,和她一起去花神宫。” 匠神挥挥手:“快去吧。对了,见到那个城主,记得躲一下,在妹妹伤没好前别起冲突。”至于城主为何对女儿敌意这么大这个事,还得等到姜家下次来人下订武器的时候,让来人代为邀约城主见个面,详谈一下才能弄明白了。 欧亭午应下自家阿爹的叮嘱,遇到那个伤妹妹的人他肯定要跑,他又打不过人家,他连妹妹都打不过! “家主。这些都是关于姜都以及大陆的一些记录和风土,这边的是姜都的城防部署图。城防图需要用城主印打开。”侍女抱来几摞书,按照书名井井有条的放在书桌上。 姜奕歌微微颔首,然后又沉浸在书里的世界去了。他需要尽快了解大陆的一些基本的知识,需要尽快吃透大陆局势。 侍女再次穿梭在姜家收藏极为丰富的藏书架里,搜寻家主所需的书籍。 “嗯?这个...”犹豫了一会,还是拿了下来,放在了一旁。 “家主,这个您需要了解吗?”侍女不太确定的问。 什么东西?姜奕歌抬头,看着侍女拿着的书籍。 那是一卷保存极好的古籍,可能因为年时久远,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霉味。 姜奕歌接过来,摊开。这本古籍没有名字,断断续续记录着一些他从未听过的故事。 想到自己体内的神意,姜奕歌来了兴致,把原先的书籍推到一边,开始细细的研究这本残本。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上,温暖着一室的冰凉。 欧家的住处,离剑庐不远。 欧亭御因为伤势未愈,又怕出门会再次遇到危险,在家已经窝了好几天了。对于一个活泼好动的人来说,这就像将他进行了软禁。 “啊,好无聊啊。”仰天长叹的欧亭御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 “好痛!” 欧亭午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家妹妹龇牙咧嘴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怎么,无聊了?” 欧亭御连连点头:“你们都不在,锦花姐又忙,都没人陪我。” “走吧,带你去见个人,或许对你的伤有帮助。” 一听可以出去,欧亭御眼都亮了。“太好了,终于能出门了。” “别瞎动。”欧亭午按住妹妹:“你别又扯到伤口了。” “哦!”乖乖坐好,等哥哥带自己出门。 考虑到妹妹的伤势,欧亭午破天荒的把自家闲了好久的灵骑牵了出来。 “走吧。” “来啦。” 兄妹两人,坐着灵骑,向花神宫走去。 通过结界时,他如同往日一般,轻抚了一下结界。花神说,这样,她就能知道他来了。 他两自欧亭御被奈何掳走那天,开始慢慢的熟悉起来。 欧亭午自小,会和大家一起,来花神宫祈福。他心中的花神,威严,温柔,强大。 后来,因缘际会之下,他认识了她。 他这才知道,神,其实也很可爱。他们相识之后,他会经常来这座宫殿陪她聊天,赏花。 她很温柔,很强大,笑起来...很可爱,却独独没有那种他以为的距离和威严感。 所以,才会养出这一方鲜花满地的祥和之地吧。 “哥,你带我见谁啊,你们约在花神宫见面吗?” “到花神宫自然是见花神。”欧亭午很认真的回答妹妹。 欧亭御以为哥哥在说笑,又想到自己阿爹的身份,感觉有点打脸。 “哥,你怎么会认识花神呀?”欧亭御小心翼翼的问。 欧亭午顺着花神给他的指示,带着妹妹向目的地走去。“是一个很奇妙的缘分。”因为妹妹的事儿认识了花神,今日又因为妹妹的伤带着她来见她,似乎缘来缘起皆是因为妹妹。 “哦!”敷衍的回答。 “到了。把手给我!”欧亭午把手伸向妹妹,神情温柔。 欧亭御内心暴动:“这表情,这模样,太吸引人了。臭哥哥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温柔!!” “怎么了?”见妹妹迟迟不动,欧亭午疑惑的问。 欧亭御赶忙拉住哥哥的手:“咳,没事没事。” 这孩子,越发奇奇怪怪了。 两人小心的避开其他人,进入了花神殿的另一方天地,欧亭御看到了花神,作为一个看脸的人,她很喜欢她。 这方小天地,是个小亭阁。彩衣的女子,托腮,静静地坐在那里。知道他们到了,便偏头,看了过来。 她没有那个神尊那般绝美的面容。但是皓齿明眸,眼含温柔,通身的气质令人如同清风拂面,自然清澈。 “你来了。”她说。 “我来了。”欧亭午回道。 “这是亭御,我妹妹。”欧亭午拉着欧亭御在花神对面坐下后,向花神介绍。 花神从他们进来,便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的气息。 她顺势看向欧亭御。眼前的女子甚为年轻,眉眼明媚如光,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有些许僵硬。 花神莞尔:“不用太过于拘谨。”匠神虽说是个神,但也是个男人,能够将女儿养的这么好,也很厉害了。 “啊?哦,好的。”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么温柔的神,她没办法不紧张啊! 花神见此,越发觉得好笑。 欧亭午难得看到妹妹如此手忙脚乱,也是忍俊不禁,不由得低低的笑出了声,很“幸运的”得到了妹妹隐晦的白眼一枚。 第二十六章 红莲 - 众神塔 - 拾奕 欧亭御的伤口在肩头,褪下那块儿的衣衫,揭去缠着的布条,可以看到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 上面残留着淡淡的气息,神力慢慢渗透那一块肌肤,与残留的力量相遇,碰撞出微微的激荡。 这是...神力啊! 花神抬眸,审视的目光描摹着眼前的女子。 “怎...么了吗?”欧亭御看到花神骤然认真的眼神,有点心慌。她求助的看了看欧亭午,不知所措,说话有点抖。 欧亭午一直看着花神,见她此刻眼神凛然,不禁紧张起来。御儿的伤,很棘手吗? 剑伤上的神力,花神前几日刚见过。 只是…… 弋江神尊的神意认主了? 又是谁,得到了这一份惊天的力量? “这伤,是何人所为?”花神问。 欧亭午思忖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我赶过去的时候因为担心御儿,并未和他有正面的接触,但我听到有人叫他家主。” 家主?花神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姜都能被称为家主的人。 “我和阿爹想过,最有可能的便是姜家新任的家主,也就是城主姜奕歌。” 弋江神尊的神意便是出现在姜家,莫非,它认主了姜奕歌? 姜家,到底有什么,可以让弋江和奈何两位神尊对它都这么的在意呢。 “殿下,殿下!”担心妹妹的伤,欧亭午轻唤,打断了花神的沉思。 “嗯?” 回过神的花神歉意的笑笑:“你妹妹的伤有点麻烦。” 见听到这话的欧亭午有点急,花神安抚的笑笑:“别急,只是有点麻烦,不是没有办法。” 欧亭午放下心来,有点羞赧。 “其实,所谓的麻烦只是用时有点长,其他也没什么。她的这道剑伤,需要百花的生机来修补。只是,若是一下子抽取大量的生机,我不忍心。所以只能麻烦她在花神宫小住了。” 欧亭御听到这里就有点小小的忧伤,好像又要待在一个地方很久啊。 “多谢殿下。” 就这样,欧亭御开始在花神宫小住。只是,自此以后,她几乎没有再见过花神,他哥哥也没有,花神是出门了吗? 她的伤口,就如花神所言。只是待在花神宫,每日和来这儿祈福祈祷的人一起,浇浇花松松土除除草,多多亲近花花草草,就开始慢慢在愈合。 北疆,无名的小镇外,傅月纯香消玉殒之地,悄无声息的冒出了一棵小树苗。 小树苗白天与周边的小苗苗们没有任何差别,只是当夜色降临,冷月当空之时,小树苗却在缓缓的变幻颜色,从一棵青葱小苗苗,变成了一棵黑色的小苗苗。 小苗苗似乎很喜欢月色,沐浴在月光下,无风自动,欢快的舞动着它那小小的枝叶。 待到天色渐明,它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只是更加的青翠欲滴。 “咦,这棵小树苗不错,这一片就属它长得最好。阿良,来,挖出来带回去,种到后院去。” “好的,老板。” 青年很快把树苗挖了出来放好,随着他那空着手,哼着小曲儿的老板,四处寻觅下一个可以移栽到后院的花草树木。 阿良背着的背篓里,裹着泥土的小苗苗的根须,渐渐的探出小小的触角来。触角小巧精致,遇到微风拂过,迅速缩了回去。 这一幕悄无声息,倒是老板回头看了看。身后,一切如常,便没多想,继续寻找目标了。 没办法,客人觉得后院太过于空旷,得多找点花花草草填一填。 “老板,咱们得后院太大了,这些应该不够吧?”阿良背上的背篓,很精致但是不大,是老板娘用来赶集的,老板娘挺喜欢这个小背篓的。 只是,现在这个小背篓里,东西少的可怜。就这么回去,铁定要被骂。 老板瞅瞅他们这半天的成果,一棵小树苗,几根小草。 “我不是看了很多吗?怎么就这么点?阿良你怎么办事的?”老板生气,吹胡子瞪眼。 阿良无语望天,老板你也不想想你有多么的挑剔,看得多,中意的少啊!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最近生意差,说了估计不仅没有奖钱,还要扣月钱。 “要不,咱们再找找。”阿良果断的不理会老板故作凶残的问话,提议。 “不然还能怎么办?这几个客人太难带了。”找肯定是要找,不过这块地方也没啥好东西,要不…… “阿良,我们去哀牢山找找看。”他们这地儿游人少,需求也少,大家也都懒得跑那么远去找什么花儿草儿的,那边肯定有他看得上的,说不定还会找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阿良听到哀牢山三个字,身体抖了抖:“老板,不用搞这么大吧。随便薅点什么东西回去不就行了,你看,那堆草不是很好?” 老板顺着看过去,杂草一堆,毫无美感。 “不行,太丑。你去不去,不去这个月月钱全扣了。”臭小子,这么丑的东西也敢拿回去,怕不是想被我媳妇打死。 “还能怎么办,去呗。”只要不上去,也没什么事。 哀牢山离他们这个镇并不远,他们本镇的人很少去那边。即使是去,也只是在山脚溜达下。反而很多外来人会试着进山,只是进的多出的少。 他们镇上的祖辈留下过训诫,哀牢山是一座凶山,里面机遇与危机并存,若非有强大的实力,不要轻易进山。 他们这个镇,远离尘嚣与纷争。镇民都养出了一个惫懒的性子,少有修炼之人。所以,近年来,也没人没事做跑去哀牢山找虐。 两人很快便到了山脚。 果然,这边都没什么人来呢。 阿良眯眯眼,他看到了好多草药,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阿良,那个,那个,还有那个,快挖。”老板一手叉腰,一手指点江山。 阿良背着小背篓,端着小铲子,跑来跑去,挖的不亦乐乎。 小背篓装满了,还都是漂漂亮亮的植物,阿良就着一条浅浅的溪流,将小铲子洗干净,放到背篓里。 “老板,我们回去吧。”看看天色,以他们的脚程,刚好赶得上晚饭。 老板心满意足的摸摸他养的圆圆胖胖的小肚子,手一挥。 “走!” 两人走的潇洒,却没看到绿意盎然的山野间,一抹红色微微绽放,幽幽莲香徐徐散开,引来凤蝶翩翩。 第二十七章 化形 - 众神塔 - 拾奕 那是一枝半人高红莲,碧绿的莲梗亭亭玉立,红莲半开,莲香幽幽。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红莲越发娇艳,幽香越发动人,当冷月初升,露出小小的弯钩,红莲展开了它最后一片血红的花瓣,露出玉白的莲蕊。 红莲下方的水中,潜伏着一条小小的水蛇。 它守着红莲多日,就是为了红莲盛开之际,吞食它。眼见红莲已开,它一口咬上莲梗,试图弄断莲梗,让红莲落到水中。 废了半天劲,莲梗断是断了,只是花并未落下。 小蛇绿豆大小的眼中透出不解,它的花呢? 小蛇的眼神不好,没有看到一抹红衣,轻嗅着红莲,翩然离去。 奈何只是过来藏宝的。 常年被她伪装成扇子的诛神卷,恢复了原本卷轴的模样,被她封进一个墨玉匣子,藏到了哀牢山的某个角落。 正当她藏好诛神之时,嗅到了淡淡的幽香。寻着找过来,正巧赶上红莲绽放。 她喜欢红色,这花正对她胃口,便摘了。 刚摘下花,莲梗便断了。她这才看到隐藏在红莲下面的小蛇。感情她这是抢了人家的花?只是,花摘都摘了,自然是不能送回去的,她便送了点神力给一旁星星眼的小蛇,若是它能消化这一丝神力,也算是它的造化。 宝贝也藏了,花也摘了。她挥挥衣袖,翩然离去。 刚回到谧神塔,便察觉到了异动。 嗯?看着这大片的地狱火,她略微退了退。 “修罗?” 并没有应声。 奈何神情莫名,一道神力疾驰,没入熊熊地狱火中,没有引起半分波澜。 火势在慢慢长大,从层顶向下蔓延,气势汹汹的冲向冰面,时有火星点点,四下飞溅。 奈何看着自己手上,被火星灼伤的地方,眼底悲凉一闪而逝。 这个小幼神的化形阵仗这么大的吗? 火势越来越猛,冰层受到灼烧蒸发出朦朦雾气,缭绕在整片空间,与火焰相互抗衡又相互融合。 温度越来越高,高到奈何都觉得不适了。 “阿塔,你能行吗?” …… “阿塔?” 还可以,我用全部力量护住了其他塔层,保证其他塔层的住民不会受到影响。你...自己保护好自己。 “不用,这点火还伤不到我。” 阿塔不再传递信息,奈何也不在意。这么多年他们就这么相处下来的,它能在万年前拉她一把已经很对得起她了。 冰与火,雾与焰,将奈何这个看客逼着退了一段距离。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悦,倏地收了回去,团成一个团。 雾团团里面,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渐渐成形。随着它的越发明晰,雾团团以极慢的速度淡去。 奈何重新弄了个冰椅出来,懒懒的瘫了进去。 反正,这个小幼神吸收完这团火雾还需要点时间。 时间一点点过去,雾气渐隐,匿于雾气中看不清面容的幼神终于化形。 小憩的奈何睁眼,对上新生的幼神,幽深的眼眸。 “咳,穿上。”奈何瞅了一眼,小小的偏偏头。随手从逐欢里抽出一件衣服,丢给某个刚化形浑身不着寸缕的男人。 修罗倒是坦然,接过衣服套上。 “我穿好了。” 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须臾间他已站在冰椅前,一手撑着扶手,将她虚虚环在怀中,一手撩起几缕雪色的发丝。 对上他的眼眸,奈何勾唇:“胆子挺大。” 男人眸色暗了暗,学着她的样子,勾唇:“我喜欢你。” 喜欢? 奈何一脚将人踹了出去:“刚出来又想进去?” 男人笑:“你是说关进这里面吗?” 男人的目光不曾离开过奈何的脸,只是竖起手指,指尖冒出一朵地狱火。 …… “很厉害!”真心的夸奖。地狱火这个东西,能够伤到她。 “所以,你关不住我了。”男人有点小得意,从他见到她起,终于扳回一局。 奈何才不管他的小心思,在冰椅上换了个姿势:“那多好,你自由了。杀伐是被我丢出去的,你想想,要怎么走。” “你要赶我走?”修罗蓦然沉下脸。 “不然?”奈何看着他突然阴沉的脸色,失笑。“你该不会以为,我还要养着你吧?” “你能养着别人,为什么不能养我?”修罗莫名不爽。 我养着别人,我养谁了?莫名其妙。 “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说这话你还要脸吗?”这个新生的神,有毒吧。 “不要。”脸是什么,又不能吃。 …… 修罗有幸和杀伐享受了同样的飞翔之旅。 “阿塔,你还好吗?” 奈何站在窗边,看着一片狼藉的顶层。 地狱火已经灭了,露出一片繁复深奥的阵纹,那是弋江封印她的阵法,经过地狱火万年的灼烧,只堪堪烧毁了一个小口。而已经融化蒸发的冰面,亦刻着同样的阵法。 没事。 “我把修罗丢出去的时候你似乎很不愿?”奈何直视着缓缓显出身形的阿塔,大概懂了。“修罗,是你的命定之主。” 她只是暂时执掌谧神塔,她从来都不是阿塔的主人。 阿塔第一次现形,是他们定下约定的时候。 今天,是第二次。 “是的,他,是我的主人。” 天地神物自有他们择主的一套规则。 虽然,奈何早就有这个猜测了。不过,还是有点小小的伤心呢。 “谢谢你,奈何。” 阿塔为什么谢她,她很清楚。 墨色的瞳孔飘过血色,一闪即逝。奈何静默无声,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谢意。 “你我的缘分,就到今日了。”阿塔叹气,眼前的这位神祇,也是个可怜人。 奈何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淡然一笑,最后看了眼自己沉睡万年的地方,闪身离开。 这是他们当初的约定。阿塔依照约定,护她至今,她也该履行她的约定,放它自由,让它--物归原主了。 以后,是敌是友,也难说了。 第二十八章 战场 - 众神塔 - 拾奕 谧神消失,自然惊动了毗邻的花神 “神尊?”花神来到谧神原先所在的地方,墨色的谧神塔不见踪影,只剩下神尊奈何一人,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你怎么过来了?”奈何很清楚,花神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然心有嫌隙。不过,她做事向来如此,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赞同。 花神心下了然,神尊对于自己态度的变化早就有所觉了:“刚刚感受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便过来看看。” 心悸的力量,那应该是修罗修成神体的时候引发的天地之力吧。他刚化身,力量没有刻意控制,虽然阿塔遮挡了一部分,但泄露出去的也够让花神忌惮了。 “只是遗失的神祇化身罢了,你不必太过于担忧。”她和她之间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压下内心的怅然,奈何挥挥逐欢,径直离开。 花神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叹了叹气。回首看那一片曾经矗立着谧神的地方,绿草茵茵,似乎一切都不曾存在。 纵目远望,大好河山,风光动人。 心下却仿佛空了一大块。她的神尊,还是丢失了。 花神直觉神尊身上应该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一段时间没见,她身上似乎多了一种难言的气势,对她除了压制,还让她本身的神力在没有她的调动下自动与之对抗。 神尊她,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不过是没有了谧神的遮挡和压制,魔气开始和体内的神力争夺起地盘罢了。 也是时候,去取真正属于她的东西了。希望,它不会讨厌她吧! 蛮野之上,没有预兆,大地突然裂开,分割出道道深壑,深不见底。 蛮野之上,尘土飞扬。 红衣的女子,踏着满地的尘埃,缓缓而来。 她径直走到一处深壑前,不带丝毫犹豫,跳了下去。 她跳下去没多久,另一道人影追着到了这里。 “她跳下去干嘛?”这是个男人,一个好看的男人。黑色的儒衫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黑色的长发高高束起,透着飒爽。眉眼英气之余,萦绕着寒冰似的精芒。 若是跳下去的奈何看见,必定会认得,此人便是一化身便出言暧昧并且让谧神塔弃她而去的修罗。 蛮野上寂静无声,自然也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修罗也只是在自说自话,他被奈何丢出去,没飞出多远便稳住了身体。 稳住身体的他立刻往回跑,结果,不仅人没了,塔也变小了,在他还处于懵懂状态时,稀里糊涂的与它结了契印。 他立刻开始找寻她的气息,寻着气息一直跟到了这里,隔着远远的距离,他瞥见一抹红色跳了下去。 略微顿了顿,也没多想,修罗纵身一跃,跟着跳了下去。 大陆上,家蕴悠实的家族都知道,蛮野是万年前,众神之战的主场,亦是众神的埋骨之地。这万年来,来此地寻宝冒险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很少有人可以寻得那一份机遇。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众神战场确实是在蛮野,只不过不是在上面,而是在下面。 奈何从蛮野之上跳下来,很快便遇到了一层结界。 黑暗之中,透明的结界在神的眼中无从遁形。逐欢挥出,夹杂着一丝幽色的神力狠狠地劈在软弹的结界上。结界深深的陷下去,裂开一道小口,奈何趁此机会,闪身进去。 结界很快便反弹了回去,带出去一堆杂物。所谓的杂物,便是万年前遗留的遗物,亦是人们趋之若鹜的机缘。 待凹下去的地方恢复原样,破开的小口已被补全。 终于又回到这个地方了啊。 目之所及,皆是森森白骨。即便已经时过万年,依旧是满目的荒凉。可想而知,当初这个地方的战事有多么的惨烈。 “这里,是什么地方?”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背后呢喃出声,奈何回头便看到了修罗。 逐欢在握,奈何表情微冷:“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奈何戒备的样子,修罗内心微涩:“我跟着你跳下来的。” 他的样貌偏冷,可奈何愣是从这幅面容中看出了点点委屈。 “你跟踪我?”什么委屈,他委屈什么?她还没委屈呢。 修罗嘟囔:“我只是想跟在你身边。” “可我不想跟在你身边。”奈何拒绝,她习惯了一个人。而且,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是敌非友。 修罗打定主意要跟着她,压根不管她同不同意。“我执意要跟着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奈何轻哼,逐欢一挥,直接动手。 修罗见她动手,飞快的避开。她一直攻击他就一直躲。两人就在这玩起了你追我赶。 “轰!” 战场深处,传出巨大的声响,令人心里发寒的绝望充斥了整个空间。 “什么东西?”修罗因为谧神塔塔印在身,受到的刺激不大,但这种感觉也让他微微难受了下。 奈何从听到声响起便放弃修罗,直奔战场深处,声响传来之地。 修罗想跟过去,谧神塔阻止了他。 别过去! “为什么?”他担心她。 这是她的事,你若真心心悦于她,就不要试图窥探她。 还有,你虽为永神,但修为还是不够看,过去只会是给自己找点不痛快。 修罗根本不担心自己,只是问:“那边出现的东西是她的?” 是的,它已经等了她太久了。此时感知到她的到来,兴奋了点。 修罗了然,只是什么东西,会让他一个自然诞生的神感到如此的心悸神惫呢? 抛下修罗的奈何直接瞬移到了深处。 这里是众神之战的中心地带。 这里,比外围更加的苍凉。随处可见的残骸上垂坠着尚未风化的肉糜,地上汇成小水流的血液尚未干涸。鼻尖萦绕的,是腐肉与血腥交织的气息,令人作呕。 巨大的声响来源于一个巨大的深坑。 奈何移步到坑边。坑里意外的,干净的如同水洗过一般。没有残骸,没有血流,甚至连味道都没有。 深坑中央,是一把剑,一把血红色的剑。 剑身上缠绕着各色的神力锁链,锁链相织相错,形成一个小小的囚笼。血剑时不时挣扎一下,红色剑气和神力锁链想碰撞,将周边的空气搅碎。 你来了。 平淡无波的声音直接传进脑海中,丝毫没有被囚了万年的愤懑。 “我来了。” 终于准备接受我了吗? “你...不恨我?”奈何诧异,自它出世,就被她带人亲手囚在此处。 恨你有什么好处?作为一把剑,只有你能使用我,我恨你,就会有第二个命主吗? 奈何了然。 除了命主,它们这种天地神物不会有第二个主人。所以,它们,连恨的资格都没有。 它如此,谧神塔亦是如此。 第二十九章 破囚 - 众神塔 - 拾奕 “你做好准备了吗?”既然如此,它也该出来了。 当然,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你的准备做的太久了。 “抱歉。”她已经努力过了,可是终究抵不过天意。 不用道歉,我们是一体的不是吗? 被囚禁的伊始,它是恨的。它因为她而生,却被她亲手囚禁。 后来,众神战起,它突然间感应不到她了。担忧之余,却也在庆幸,它还在,它没有消散,证明她还活着。 它一直坚信,只有它,才是最适合她的。 她来了,证明它是对的。 它,斩渊,才是她的利刃,她的依仗。 奈何也不多言,逐欢舞动,神力与封禁斩渊的神力牢笼相撞。 “咔嚓...”第一条神力锁链断掉,神力相撞后的余波一圈圈荡漾出去,掀飞了附近的骨骸。 逐欢再次扇下,神力再次碰撞,第二条锁链应声而断,周围的骨骸再次被掀飞破碎。 一扇! 两扇! 一直到了第七扇。 你还好吗? 斩渊担心,现在的奈何,没有了谧神塔作为后盾,神力若是消耗过大,不足以与体内的魔力相抗衡,魔力会压制吞噬神力。 这对于斩渊来说,是好事。 但是,事是好事,时机不对! “没事。”若是神力无以后继,那就直接用魔力。 第七扇,对应的第七条锁链。 第七条锁链,用的并不是她以前的下属们的神力,而是初神沁御的神力。要破开它,就意味着要抽空奈何体内所有的神力,才能一举破开。 你先休息下,不要太逞强。 “没事!” 奈何调动体内神力,将之约束到一隅,给体力渐渐壮大的魔力腾地方。 被神力蕴养了几万年的经脉,在魔力的肆意横行下,痛感顿生。 奈何不理会,只是专心的,将磅礴的神力凝聚在一起,准备直接一次破开沁御的神力锁。 “轰……” 巨大的冲击力将奈何掀起,身体飞出之时,被人扶住。 而在花神宫养伤的欧亭御,蓦然一阵心悸。 修罗本是安分的在外等着,神力的碰撞一次接着一次,阵势一次比一次浩大。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一阵更为强大的冲击力传递过来。他没忍住,瞬移过来,正好看到奈何快要飞出去的样子。 奈何此刻没有心思管他,她体内神力已空,魔力肆虐,经脉中一阵接一阵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不要给她输神力! 正想这么做的修罗收到了阿塔的警告。 权衡之下,他听从了阿塔的意见。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紧紧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躯。 奈何此刻很不好受,她本是半神半魔之躯。知道这个事的也只有当年的沁御,还未找到谧神塔时,一直是沁御以神力帮她压制魔力。 后来有了谧神塔,她隐藏魔力的能力就更加的强大。她有想过,转魔躯为神体,只是没有彻底成功。 此刻,神力耗尽,被转化的魔躯瞬间回归,和魔力一起,开始转化神体为魔躯,这其中的痛楚不言而喻。 缓了一会儿,奈何挣开修罗,逐欢横在两人之间拒绝味十足。 修罗后退几步,示意自己的立场。 “你还好吧?”他是真的担心。 奈何看了他一眼:“我没事。” 奈何,他没有别的意思,你是他第一次见到的人,他把你当成亲人了。 斩渊突然给她传递了这么个意思。 这是谧神塔传递给它,让它代为转达的。 神物与神物之间的感应是受法则保证的。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顾忌他了。 稍许休息之后,忍着疼痛,奈何把目光放在了最后剩下的两根主要的神力支柱上。只要破开这两根,斩渊就能自己出来了。 第八扇,地动。奈何面色苍白,嘴角,鲜血流出。 第九扇,地塌。奈何七窍流血,肌肤寸寸撕裂,血流不止。修罗不禁上前,隔着一步的距离,防止她倒下。 奈何努力稳住,怎奈体内气血翻腾,经脉寸寸撕裂又重组。实在是撑不住,踉步履跄之间,被修罗扶住。 没有力气拒绝的奈何很是乖巧的被修罗半抱着,眼睛直直的看着疯狂挣扎的斩渊。 修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倒吸了口气。 坑中的那把剑,红色的剑气绕身,那些神力锁链,细一点的碰到剑气直接粉碎,粗一点的直接一剑就断了。很快,那片牢笼便被剪的粉碎。不仅如此,周边的骨骸尽数向它飞去,被它吸收殆尽,化为齑粉。 我终于自由了。 斩渊疯狂大笑,魔性的声音在奈何脑海中回荡,本就忍着巨大痛楚的奈何忍住轻哼。逐欢忍不住,直接飞出去一扇子抽的它团团转。 主人什么情况不会看? 迫于逐欢的压迫,斩渊暂时抑制住了自己激动的心颤抖的身,甚为乖巧的移到了奈何身前。 奈何此刻的情况不容乐观。 白发被鲜血浸染,凝成一绺一绺;红衣上也是大片大片的血迹,侵染了金色的绣花。面色如土,神情虚弱。 见到斩渊过来,她调动魔力与斩渊探出的力量相交,两股力量在一人一剑之间缠绵悱恻,形成契印,镌刻于奈何手掌心。 契印带来的力量是巨大的,若奈何本身就是魔躯,那么她此刻得到的力量将会让她修为更上一层楼。可惜,她此前半神半魔之躯尚未完全转换,巨大的魔力涌入体内,与之前的魔力融合,两两联手之下,差点让经脉崩溃。还好,逐欢见势不妙,直接承担部分力量,陷入沉眠。 伴生神武陷入沉眠的奈何,虽然经脉保住了,但是体内经脉被破坏,力量阻滞,剧痛之下陷入了昏迷。 斩渊受到的影响虽是最小的,但主人陷入昏迷,它与奈何又是刚刚结契,力量的反噬也让它的剑灵陷入了短暂的休眠。 一时之间,闹出这么大动静的,齐齐失去了意识。 修罗看着啪叽一下掉在地上的斩渊,搂紧了怀中人。 “阿塔,怎么出去?” 出口在这个深坑里,跳下去就可以了。 “这把剑呢?”他问的是怎么带它出去。 它会跟着的,因为是魔剑,出去后会直接回到魔尊奈何体内,你不必担心。 修罗听到这,抱起奈何,跳了下去。 第三十章 封脉 - 众神塔 - 拾奕 这一天,所有伪神境界的修者都感受到了一股威胁感极大的力量,可惜,很少有人知道,这是魔的力量。 毕竟,这里,是神修的世界。 这一天,昔日人烟罕至的蛮野,竖起了一座塔,一座莹白如玉的塔。 谧神的顶层,依旧是冰与火的世界。 冰塌上,奈何静静的躺着,双眼紧闭。 修罗双颊微红。他刚刚做了件很羞涩的事儿。他抱着奈何去了俗世,找了一家客栈。亲自去买了红色的流仙裙,亲自给奈何擦拭了身体,换了衣服。 我觉得你会被打死。 当他做这些的时候,谧神塔单方面被切断了联系,关进了“小黑屋”。等他被放出来的时候,修罗已经把一切的做完了。 然后,修罗带着被洗白白的奈何回到了蛮野,回到了谧神塔。 等阿塔知道修罗看光光了奈何的时候,深知奈何秉性的它,心底为自家命主默哀。 “没事,她打不死我。”修罗淡定的说。 好歹自己也是个神,顶多打残。 阿塔感知到命主的想法,嘴角抽搐。 命主,奈何神尊,哦不对,奈何魔尊可是屠过神,并且屠神之后与初神弋江打了一架的人。 依旧处于羞涩中的修罗,满脑子都是女子玲珑的娇躯,完全没有听到阿塔在跟他说些什么。 阿塔无奈,它觉得自己可能要和自家命主的伴生神武交流下,怎么样能在逐欢和斩渊两大杀器下保下这个色胆包天的人了。 奈何是能感受到自己处在一个什么环境中的。她只是整个人处在神体和魔躯的转换中,神魂却不受限制。 当修罗为她宽衣解带,擦洗身子之时,一向淡然不知羞涩为何物的她,居然有了淡淡的羞意之后,怒火才接踵而至。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这幅模样,是需要清洗。但是他就不能找个女人来给自己弄吗? 主人,冷静! 逐欢已经恢复了意识。在察觉到奈何心神不稳时及时出声,将奈何的注意拉了回来。 主人,现在要紧的是修补经脉。 神魂状态下的奈何深吸口气,压下怒火和淡淡的羞意,继续修补经脉。 她的身体已经差不多转换成为了魔躯。以前神力蕴养的经脉此刻被魔力浸没,受激蜷成一团。奈何叹口气,继续将蜷曲的经脉抚平。 抚平经脉极为困难,只能用神魂的力量一点点的安抚,毕竟她现在无法调动体内的一丝力量。 而且,从现在的状况看来,她需要做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抚平经脉之后可能会面临封脉。届时,她会有一段时间直接从永神境变成一个毫无修为的人。 身体受到重创,经脉受到强烈刺激,会让经脉自动封闭达到自我保护的目的。不过,这比经脉寸断好多了。 奈何一直不醒,修罗急得团团转。阿塔倒是知道点什么,但它不说。 “你怎么还不醒呢?”趴在冰塌上,看着女子日渐消瘦(并没有)的脸,修罗好生心疼。 “阿塔不让我给你疗伤。”修罗伸出手指想要戳一戳她的脸,没敢真的下手。“它说会让你的伤更加严重。” “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呢?”修罗痴痴的养着沉睡的女子,喃喃自语。 阿塔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命主会对奈何如此上心,明明他们的交集并不多啊。 塔灵显出身形,任劳任怨的端起一旁已经变成红色的水,泼了出去。然后开始新的一轮凿冰化水,再交给地狱火烤烤,一盆干净的热水就好了。 同时天涯沦落人啊! 它,堂堂天地神物谧神塔! 它,堂堂天地业火地狱火! 居然被它们的主人使唤着干这些事,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毕竟咱也是给魔尊做过粗使下人不是? 毕竟他家命主也只是个不被承认的贴身小侍童呢! 阿塔散去身形,瞅着命主熟练的将它囤了好久的鲛绒打湿拎干,小心翼翼的为沉睡的女子擦拭着微微渗血的脸庞。 叹气! 自己选择的主人,自己宠。 阿塔看着沉睡的女子,微微叹气。它慢慢的开始看不透她了,这就表示,她已经快成魔了。 犹记得,他们初见时,各自的狼狈。 那是几万年前的事情了。 天地剧变,神物出,法则乱。 杀伐剑、万刃剑、谧神塔、众神殿四件天地神物从虚无中诞生。 众神殿是最受法则偏宠的,它高悬于苍穹之顶,化出了神池。 神池孕育了神。 初神的诞生,使得五大陆上的修者的境界,突破拟物巅峰的界限,冲向了神的领域。 一时之间,伪神遍地。 神池诞生的三位初神,按照法则的意思,本应是杀伐万刃谧神的命主。 但是,众神殿出现了纰漏。 杀伐万刃感应到了各自的主人,各自择主。 初神沁御执杀伐,主杀。 初神弋江掌万刃,主罚。 谧神塔的命主,本应是修罗,本应主囚。 但是,三位初神中,并没有谧神塔的命主。只有一位喜着红衣的少女,她便是奈何。 奈何自出生之日便虚弱的很,沁御身为女子,虚弱的奈何便由她照看着,隔几日便为她输送神力蕴养身体,奈何的情况她自然很清楚。 半神半魔的,诞生于神池的所谓的初神! 她不着痕迹的拒绝了弋江想帮她为奈何蕴养身体的请求,不着痕迹的寻找第三件天地神物,终是在苍穹的尽头找到了它。 初见之时,奈何身体虚弱,神力聊近于无。 而它,因为无法感应命主,面临着被虚无粉粹的危险。 尽管要被销毁,它依旧不愿随意择主。 双方僵持了很久。 直到,法则发现,重塑它管辖这个修神世界的伴生神武并不存于世,杀、罚、囚三缺一,它才知道,它偏宠的众神殿出了岔子。 囚之主,还在神池深处沉睡。 三位初神,有一位不在它的命盘中! 法则一怒之下,毁掉了众神殿的殿灵。众神殿成了死物。为了让谧神塔给奈何一个机会,沁御将众神殿收进诛神卷,以诛神卷养着神池,换取奈何的一线生机。 奈何也是个令人惊奇的存在,她以半神半魔之躯,连闯十九层,见到了塔灵阿塔。 他们定下了交易。 它记得,那个时候的奈何,满脸娇憨。一心想要将魔躯转换为神体。 甚至不惜,联合沁御,封印了本就择她为主的斩渊。 可惜,众神战起,沁御身死。多年努力一朝成空,从她屠神开始,就注定只能为魔! 第三十一章 皇都 - 众神塔 - 拾奕 法则,立世之本。 奈何化魔,必定会让这个法则本就溃散的世界,更加的摇摇欲坠。 只是,此时的修罗尚不足以与她抗衡。况且,就算修罗此刻可以与之抗衡也未必会与她作对。 阿塔瞅瞅自家命主,心累! 在神的世界,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须臾间,可能就是沧海桑田。 谧神塔的顶层,冒着寒气的冰塌,昏睡许久的女子,在修罗的凝视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冷……”昏睡不比沉眠,今时不同往日。 “冷?”修罗稍许怔楞,立马意识到此刻的奈何,封脉之后与凡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他迅速将人搂进了怀中,抱着人闪身出塔,落在蛮野之上。 蛮野之上,阳光明媚,温暖袭人。 奈何浑身无力,只得任某个在她昏睡期间,将她看光了不止一次两次的男人抱着。 还好,怀抱挺暖和,阳光也挺暖和,正好可以缓和一下她冰凉的手脚。 修罗怀里抱着奈何,随意找了个阳光充裕的地方,席地而坐。 某位劳苦功高的塔灵,在它命主的压迫下,又在凿冰化水。某支地狱火,又在烧开水。 阿塔将准备好的热水送到了两人身前。 修罗将奈何换了个姿势抱着,语气温和:“这样会不舒服吗?” 奈何轻轻摇头。 修罗笑了笑,宠溺味十足。熟练的为她擦脸,擦手。最后将她赤着的脚丫子泡在适宜的热水中。 “阿塔说,我们之间的力量相冲,你现在的身体受不得神力,所以只能这样帮你暖暖手脚了。”修罗讨好似的笑笑,解释道。 融融的暖意从足底,爬到心底。奈何把目光从虚无的天际挪回来,放在了这个男人脸上。 他的脸,生的并不是那样的惊艳绝伦,而是带着一分粗犷两分英气三分俊秀四分舒坦,再加一分的肆意。说白了,就是长得普通看起来舒服。 当然,普通也是相对而言的。只是她看多了相貌不俗的男子,对此没有太大的感觉罢了。 “好看吗?”修罗将她的脚丫子拎出来,擦干,穿上烘得暖暖的鞋。见她呆呆的看着自己,调笑。 说实话,还不错,至少看起来挺舒服的。说肯定是不能这么说了,不然这个男人肯定会蹬鼻子上脸。 修罗见她不语,也不在意。 “五个大陆,你喜欢哪个?你现在也没有办法待在谧神塔里,我们找个地方,暂时落脚,等你恢复。” 哪个大陆啊? “中洲吧!”想到自己先前看到的一些东西,总觉得在中洲会看到一出好戏呢。 奈何目光微微闪烁,有点小调皮。 “中洲皇都。你照顾我这么久,我请你看一出好戏。”因为身体虚弱而言语虚柔的奈何,带着一丝丝小女儿家的娇羞。 中洲大陆,皇都。 说实在,五大陆的世家以及各方势力对这个地方的态度,都挺奇怪的。 一方面,皇都皇甫氏称帝五大陆已久,但各方势力对其并没有什么敬意,有时候甚至会有人踩在其头上撒野。 但另一方面,每年年末,众势力又会向其进贡。氏族山门的好东西又源源不断的送进皇甫家。 两种前后矛盾的行为让人着实不解。 皇都,最负盛名的就是皇城赌场。 皇城赌场,赌物赌人赌命,就是不赌钱。 有的人在这里一飞冲天,有的人在这里一落千丈。个中滋味,酸甜苦辣,自有人尝。 即便是这样,即使前面看不清是锦绣前程还是刀山火海,人们还是对这个地方,趋之若鹜。 “这个赌场,还真是个有趣的地方。”修罗津津有味的听着雇来的下人,向他说着皇都的趣事儿。对这个赌场倒是挺感兴趣的。 他带着奈何在皇都买了个雅致的小院子,亭台楼阁,水榭回廊,五脏俱全。 “想去?”本来想嘲讽他没见过世面的奈何想起他确实是没见过这些,话到嘴边变了样。 修罗听到这话,心里微甜。她这是在迁就他?顿时笑容满面,连连点头:“我还没有逛过俗世呢!” 这笑容太过于耀眼,晃得人有点心痒。奈何不自在的挪开视线:“那就去看看。” “好。”修罗内心雀跃,表面淡然,视线灼灼。 既然准备出门,自然要伪装一下了。 修罗看着某个女人倾城的脸,暗暗的在谧神塔内扒拉能够遮挡容颜的东西。 他最近看了些话本子,里面那些貌美女子出门都会被恶霸调戏。他家奈何长得这么好看,不能让别人看见。 “不带!”奈何看着修罗拿出来的帷帽,想砍人。她为什么要带这种丑不拉几的东西。 修罗这会儿强势的不得了,非要她带着。 “你是觉得我这会儿经脉被封,力量全无,只能依靠你了对吗?”奈何有点不耐,眉宇间自然带上了阴郁。“所以开始管这管那?” 修罗委屈:“我只是不想别人看你。” 生气的女人是很无理取闹的,即使她身份再高。 “我长得很丑,见不得人?” “不是,你长得好看!” “那我为什么要带那么丑的东西?” “因为我不想你被别人看见。” “所以,”奈何幽幽的说:“你还是嫌我丑!!” 阿塔不太懂这两人为什么要这么无聊的在这边吵这么无聊的事儿。 难道这就是作为人的乐趣所在? “你很好看。”修罗认真的说:“所以,我只想一个人看,不想给别人看。” …… 这人可能是在地狱火中烧太久把脑子烧坏了。奈何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又狠狠地走回来,拿起那顶帷帽。 惯的他! 修罗在后面,看着那怎么看怎么像落荒而逃的婀娜身影,浅笑。 她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 命主好傻! 第三十二章 荼蘼(上) - 众神塔 - 拾奕 皇都的赌场,名字就叫皇都赌场。 这名字可谓是是霸气十足,丝毫不将毗邻的帝宫放在眼里。 有意思的是,帝家皇甫氏居然没有任何的不满,甚至时而会见到皇甫氏的几位后辈在此地出入,算是默许了这痞俗之地堂而皇之的使用这皇城之名。 两人入乡随俗的雇了一辆灵骑蓬车,制作雅致的篷车直达皇都赌场。 不得不说,能堂而皇之直接以皇都为名的赌场,担得起这个名字。 无论是临门的雕花鎏金大门,还是隔室的香木塌。无处不在彰显着“老子有钱”! “所以他们才不赌钱的?”这金灿灿的的晃得眼睛疼。“好俗气!” 修罗倒觉得还挺好看的,金灿灿的像极了他在神域时吃的那些美味的“小点心”。 “赌物赌人赌命,就是不赌钱。规矩倒是挺好的,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钱。”奈何带着被她嫌弃得不要不要的帷帽,悠哉悠哉的跟着接待的人逛着这偌大的皇都赌城。 青葱水灵的少年引路人,闻言粲然一笑,眉眼中似有万般风情。 “咱们老板想的就是这个理儿,姑娘可真是明白人。” 明白人? 这不是很浅显的道理吗?这赌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不错。 “小心。”修罗一直跟在她后面,见有人横冲过来,拉着她微微后退,躲过你追我赶的一群少年。 “王少,场内的规矩可是忘了。”少年见有人差点撞到了客人,脸微沉。 几个少年一看这少年,脸都白了。 “荼蘼管事,对不起对不起。”为首的少年连连道歉。 原来这少年就是传言中的荼蘼管事啊。 荼蘼不听少年的道歉,而是微微后退,身体微微弯下,向修罗二人以示歉意。 几位少年一看,就知道这二人是贵客,急忙向他二人道歉。 “无妨。”这几个少年在奈何眼中,比幼崽还幼崽,况且又没撞到她。 “带我们去厢房。” 至于少年手中那散发着浓郁药香的草药,怕是刚刚赢回来的吧,所以才会那么开心,以至于忘了规矩。 见他们不在意,荼蘼挥挥手,几位少年才松了口气,循规蹈矩的离开。 “姑娘真是个宽厚的人呢。”荼蘼继续引路,穿过一个个规规矩矩的赌间,总算是到了后院。 “只是不想麻烦,别多想。”她宽厚?开什么玩笑呢。 “这个荼蘼挺有意思的。”修罗帮着奈何把帷帽揭下,才看到她满头汗水。 “怎么出这么多汗?不舒服?”修罗有心帮我查看身体,又苦于二人力量相斥。 奈何不自在的想躲开修罗帮她擦汗的手,没成功。“正常的,封脉之后会出现各种症状,影响不大。忽冷忽热都是常态。” 修罗温柔的帮她把汗擦干,又帮她叫了热水,甚至来了句:“我帮你洗澡?”虽然疑问的语气,但是眼中的期待不容忽视。 奈何白皙的小脸上羞赧的红晕一闪而过,随后招呼修罗的就是迎面而来的剑影。 修罗果断闪人,逗急了不太好,要慢慢来。 留下奈何一个人在房间里咬牙切齿:“等我恢复了绝对会砍死他。” 修罗刚出门,荼蘼就黏了上来:“贵客可还有什么吩咐?” 本来是没什么的,但是沐浴更衣之后,得吃点东西啊,毕竟她现在只是个平常人。 “那就有劳荼蘼管事上一桌好菜了。” 荼蘼对一旁的下人点点头,自己依旧侍立一侧等着这位出手阔绰的贵客的吩咐。 自然,依照他们这儿的规矩,所谓的阔绰绝对不是指财力,而是指的他们用来买进门名额的东西足够让他们心动。 就像,能住进这精美的厢房的或许出了他们这儿的门,就只是个小乞儿。 不多时,容颜秀美的侍女鱼贯而入,训练有素的将佳肴美酒一一摆上桌,然后轻声退下。 “荼蘼就不打扰两位贵客了。待客人酒后,可差遣小侍来寻荼蘼,荼蘼带二位好好逛逛咱们这块地儿。”少年说完,急步退下。 “这儿果然不愧是能代表皇城之名的地方,就这吃食的味道都是一绝。”却是梳洗完了的奈何出来了。 刚刚沐女子,头发上水汽未干,热气熏陶后的脸颊看起来粉嫩可口。 修罗看着这样的奈何内心狂跳不止,大手一挥布了个结界。 “你布结界干嘛?” “防窥。”这种地方,肯定会有高手坐镇。今天他给出去的东西价值不小,万一有不长眼的人呢。 东西事小,他的奈何不能被看了去。 奈何瞥了他一眼,她的心情已经调整好了。面对某个男人时不时的调戏,镇定自若。对于他时不时的投喂,适应良好。 夜色很快到来,小侍离去没多久,荼蘼飘然而至。 修罗瞥了他一眼,此刻的荼蘼居然也是一身红衣,衬得他妖娆的眉眼更加的妖艳。 “劳烦荼蘼管事在此等等。”修罗看着这身红衣,有点扎眼。 转身进屋,看着奈何懒懒的瘫在椅子里,不禁好笑。他算是发现了,这个小女人是真的懒。 “走?”拿起帷帽的手顿了顿,想起她满头的汗水,果断的抛弃了这个。看就看,谁看他揍谁。 奈何总算是舍得她的椅子了。慢吞吞的爬起来,在后面。 两人出门,等在外面的荼蘼看到一身红衣的奈何,眼前一亮,丝毫不掩惊艳的目光。 惊艳之余,就感受到背后一凉,头皮发麻,转而变看到修罗不善的目光。 尴尬的笑笑,荼蘼带着两人开始游走这个宛如宫殿的销金窟。 只是,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瞅瞅一身红衣的奈何。 “换个人来或者我们自己走走。”荼蘼眼中,虽算不得温和却也是个平和的贵客修罗突然间说到。言语间冷意凛然,斩钉截铁,不容拒绝。 荼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犯了逆鳞,行为逾矩了。 “贵客息怒,荼蘼逾矩了。”荼蘼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诚惶诚恐的行了个礼。 然后神情萎靡的退下了。没一会,过来一位青衫女子,看到红衣的奈何,惊艳之余一丝遗憾一闪而过。 奈何察觉到这一丝遗憾,嘴角微扬,但是让修罗看呆了眼。 三人宛转而行,漫步在曲回折转的屋宇中,听着女子轻柔的介绍,倒也惬意。 一路而来,倒真让修罗大开眼界。 这里,还真是什么都能赌呢。 有意思! 第三十三章 荼蘼(下) - 众神塔 - 拾奕 女子名曰听茶。 行至一处,听茶停下脚步。 “这儿是赌物之地,贵客是否要下场试试手呢?”他们引路人,主要就是向客人们推荐适合客人们行乐的方式。 这二位,男人气宇轩昂,女子倾城绝艳。女子淡然无波,男子却是兴致勃勃。纵观衣饰鞋屡,无一处不是精品,自然不能是缺衣少食穷苦潦倒之人,也就只能是缺个什么物件了。 “要去吗?”修罗问的是奈何,他没什么兴趣。他只是想来见识下这个颇负盛名的地方罢了。 奈何更不感兴趣,不过人情世故,她比修罗懂。知道来了此地肯定得下场试试手气,不然主家肯定不会高兴。 “试试?”奈何反问,表明了自己的意向。不过逐欢又沉睡了,她就只剩下了斩渊。 听茶很有眼力劲的带着两人进了这间看起来像是茶室的地方。 里面三三两两几个人,有人笑逐颜开,有人愁眉苦脸。看到有人进来,皆是眼前一亮。 来到赌物局的人,自然都是来找东西的。 茶室有一块留影石板,微微倾斜的靠在两根支架上。 听茶介绍:“两位可将自己所需之物与所求之物写在上面。若是对上了,双方都同意,便可进入赌局。” 这想法到不错,毕竟以物换物的话,价值不对等,想要的东西想换也换不到。以物赌物,至少还有点希望。 想要的东西。 奈何想想,该有的都有,也没什么想要的。她偏头,望向一直看着她的修罗。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修罗勾唇,奈何有种不祥的预感。 “想要你。” 她就知道!她就不该问他! 听茶感觉自己像极了刚刚喝了一大杯的酸梅汤,牙酸。周围的几人也是心有戚戚的互相望望,同感! 见好就收,修罗秒变正经:“我这里有一万年前众神战之时遗落的神武。” 且不说众神战的神武,单神武两个字拿出来,都是极品了。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有点不太相信。 这些人什么眼神,她家修罗什么人,这点破烂都拿不出来的话谧神塔这些年是吃土去了吗? 等等,奈何面不改色,内心却是起伏不定。什么时候,她把修罗划为她家的了。该死的修罗,老是他家奈何他家奈何的,把她也带偏了。 “这件神武,我想和有鲛纱的人赌一把。”修罗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东西他有,他也拿的出来。 “看来这位朋友不太适合我们这个房间。”有人提议,“听茶管事不如带这二位上上面看看。” 他们这里只是区区三楼,这位需要的东西不是三楼能有的。 听茶自然知道这些,她只是没想到这二位会这么大手笔,直接拿了珍贵到可以直接上最高楼七楼的物件。荼蘼这下了子可是闯了大祸了。 “两位所出所求过于珍贵,还请随我换个地方。” 修罗和奈何自然不会拒绝。 “你要鲛纱?”她有啊,一大堆呢。 “给你做衣服!” …… 听茶在前面,牙更酸了。鲛纱这种产自深海极其难得的东西拿来做衣服,她不嫉妒,不嫉妒。 皇都赌场,直达上面楼层用的是传送阵。 这让奈何对其幕后之人有了点兴趣,传送阵在众神时代很常见。但在现在,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突然间还有点怀念。 至于修罗,虽然是个新生的神,但他有谧神塔呀。 谧神塔的传送阵比这个残缺粗糙的东西好太多了。 听茶不动声色,留神着这两位贵客,结果直到到了七楼,也没能听到关于这个传送阵的一丁点儿的艳羡之声。 看来还是两位不动声色的贵客呢,听茶在心里默默说着。 “荼蘼!”听茶带着人转过一道转角就看到了荼蘼。 修罗目光扫过他便发现了端倪,这个少年似乎是受了点伤。 荼蘼此刻也不敢再像刚刚那般放肆了,他刚刚可是因为自己不当的行为,被好生责罚了一番。 “听茶姐姐,主人说带着二位贵客去内阁。”荼蘼双手交叉,身体轻轻佝着,极为礼貌。 内阁?! 这二位什么来头。 “我累了!”跑来跑去,奈何是真的累了。封脉期间的她,身体比普通人的更差。 修罗扶着她,有点担心。 奈何干脆直接窝进了他怀里,一副不想动的样子。 “内阁有位客人有鲛纱,并且对二位手中的东西极其感兴趣。”荼蘼并未抬头,只是愈发的恭敬。 听到有鲛纱,修罗有点心动。只是奈何? “内阁那位,可以请他去厢房吗?”抱起奈何,修罗问。天大地大,他家奈何最大,区区鲛纱算什么,大不了去找云绡来做衣服。 “这……”荼蘼有点为难,“没有这个先例。” “那就不急。”修罗转身就走人。“你可以先去问问,总归是在你们的地盘上,在哪不是一样。” 荼蘼猛然抬头,盯着那一抹红,眼神闪烁。 听茶默立一旁,没吱声,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担心起来,最终所有思绪化为一声无人听到的叹息。 “她可真美!”荼蘼眼神渐渐痴迷起来,他喜红,一个能将红色穿的如此惊心动魄的女人,一个倾城绝艳的女人,还有一头他爱的白发。这么符合他口味的女人,怎么能在其他男人身边呢? 听茶叹气,她这个弟弟,她越发看不透了。“那个男人不好惹。” 荼蘼笑,笑的疯癫。他怎么会不知道,能布结界,能拿出众神战的遗宝的人,能是好惹的人吗?可惜,那个男人眼神天真纯良,真的是干净呢。这么干净的人,怎么能争的过他这种,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呢。 “姐姐,去安排人,我们去他们那里。”说的也是呢,总不是在他们的地盘,在哪都一样呢。 听茶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才离去。 荼蘼往雕花的石柱上一靠,想到那抹红色,极为暧昧的舔舔唇,低低的笑了。 听茶并未走远,她隐在暗处,看着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少年,看着那久违的阴晦的笑容,突然觉得好累。 花开荼靡,终究是殇。 她还能护着他多久呢。 年轻的女子蹲下来,把头埋进裙摆中,无声的大哭。 第三十四章 梳脉(一) - 众神塔 - 拾奕 将她放在床上,布结界。命主你里她远点。 阿塔看着奈何浑身大汗淋漓,红光微闪。知道这是经脉在进行第一次的自我梳理。 “阿塔,能跟我说说她的事吗?”修罗一直都不太想去追溯以前的事情。 谧神塔转眼间认他为主,奈何转眼间化魔。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悄然发生了。 只是他涉世未深,秉性纯良,也可能是沾染到了一点奈何的习惯,有点惫懒。又或是说,直到现在,他也没能感受到有什么能威胁到他。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去想这些。 对奈何,也许刚化身那会,他的那句“我喜欢你”真的是所谓的雏鸟情怀。但是,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还有一些不可言说的小秘密,足以让那份雏鸟的喜欢,质变成男对女的情与意。 所以,他想要了解这个人,他喜欢着的这个人。 阿塔沉寂,修罗等了许久才回。 命主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了吗? “当然!”修罗大刀阔斧学着奈何瘫在椅子里,果然很舒服。 既然如此,那么命主就需要让奈何殿下自己告诉您了。毕竟奈何殿下的过去,只有她自己才有资格去触碰。 修罗看着手心里,小小的塔印,老半天才挪开视线。“说的也对,我不该窥探她的过去。” 阿塔不再回话,安静的做一个小小的塔印。奈何体内经脉自我梳理,魔气纵横,溢散出来被结界挡住,在结界内流动。它需要护着点自己这个痴汉似的命主。 它真命苦,它应该多学学命主的伴生神武,乖乖的躲在一旁不说话,这样就不用啥事都要操心了。 修罗正想着,结界上力量的波动让他知道,那所谓的内阁之人终是来到了这里。 奈何的情况特殊,自是不能让他们看见。看来,自己还是得出去。 想到此处,他慢慢把自己从椅子中拔出来。极为困难的,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阿塔无语,再次叹气! “这位不知如何称呼?”来人排场倒不小,浩浩荡荡十来人。为首的自觉屈尊降贵来到这,还被挡在外面,极为火大。但碍于这里的规矩,倒是没有发作! “修罗。” 修罗?来人了然,来这儿的人用假名的也多。 “修罗公子不准备接待我等?”看他这样子准备让他们在这门外站着了。 修罗点头,动作干脆利落。 “这不太好吧?” 修罗垂眸,红衣的荼蘼,怎么看怎么让人不爽,这个男人,怎么让他有点手痒的感觉呢。 “我觉得很好。”又不是他求着他们,他何必迁就。 人群里,小小的不满被领头的人压了下来。虽说荼蘼管事让他们闹一会。但眼前的结界,让他知道,这个男人必定是拥有界盘。连界盘豆可以随意用的人,又岂是他们能惹的。 想通此处的他果断放弃了前面的计划,变得真诚起来。完全无视一旁的荼蘼那若有若无的阴沉的气息。 “修罗公子,不知您的赌资为何物?”领头人问完这句话,转身揭开他们捧过来的匣子,里面赫然是细腻精致的鲛纱。 看到鲛纱,修罗点点头,直接问:“你需要什么?”语气不可谓不狂妄。 领头人仿佛没有领略到这狂妄至极的态度,语气依旧淡然不失礼。 “本来是想见识一下众神遗宝,但今日见到了公子这儿的结界,便斗胆想见识一下界盘。” “界盘?”那是什么? 命主,他们以为这结界是界盘激发的。界盘是众神时代修炼到真神境界及以上的人为了保护俗世的亲人而创造的一种介质,我这里有很多。 修罗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东西。 “可以!”既然有,那就没有什么不可以?没有他也可以自己做。 修罗从谧神塔扒拉出一块丑不拉几的石盘。原来这东西就是界盘啊? “验货吧!”随手丢给一旁的荼蘼,随性至极。 “唉,你小心点。”尚不知东西的真假,但能住进这厢房的想必也是有好货的。真不知道这青年是哪家的,处事之间可见败家风范。 丢出去的石盘被荼蘼捏手中,他稍稍用了点力量,一个完美的结界出现。 居然是真的,一旁的领头人狂喜。 倒是修罗,看了眼荼蘼。这小小的少年居然是伪神境! 修罗是什么人,荼蘼一出手,他就感受到了淡淡的神力,只不过境界不稳。 “二位的货物都是好东西。不过二位要赌什么?”看着突然反水的领头人,荼蘼眼眸微闪,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心! 他们这可是赌场,他两一副要以物换物的表情,是不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随意!”修罗是真的随意,他现在心思都不在这里。 荼蘼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他也不急。如同这位修罗所言,在他的地盘上,自然是他的天下。 “猜猜那朵雕花的花瓣是多少瓣如何?”他看的是这厢院子里的一枝石雕的荼蘼,荼蘼的花瓣层层叠叠,雕的极为精致。 领头人看着那栩栩如生的雕花,他认识那花。 那是荼蘼,是这位管事最爱的花。 “三十五……”领头人迟疑的猜着,谁知道这种花多少片花瓣啊…… “确定了吗?”荼蘼神情不明,问的是领头的人,看的却是修罗。 领头人点头:“这种赌局,除了随便猜还能怎么样?” 荼蘼点头。“那修罗公子的答案呢?” 修罗瞥了一眼那石雕。“三十六。” 荼蘼示意小侍去数了数,得到的结果自然不是这两个数。 “那么,二位的赌约已成。不分胜负,所出之物就归皇都所有了。”纵使荼蘼见多了好东西,想到这两件东西会归他们所有,也有点激动。 “有这条规矩吗?”虽然界盘这玩意儿他多的是,但是就这短短几句话,就没了。所以赌场不愧为赌场吗? 领头人生怕他惹怒了这赌场的人,忙声说:“有的,有的。这规矩来源已久,约定俗成了。” 修罗微眯了下眼,他并没有听过这条规定。 命主,奈何醒了。 “行吧,既然赌约已经完成了,我就不奉陪了。”也不带他二人说什么,径直回了。徒留二人在外,各怀心思。 而此刻的奈何,靠在床边,红色的魔气缠绕,看不清她此刻的面目。 “她这是?” 淬体。以魔气淬体。这种淬体的方式,很痛苦。 “帮我弄点水吧,谧神顶层的寒冰水!” 第三十五章 蒙面 - 众神塔 - 拾奕 寒烟袅袅,寒气刺骨,凛冽的寒气在整个屋子的物件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花。隔着轻柔的纱帘,那无法安放的思绪因为朦胧而越发的躁动。 真的是放心啊!修罗无奈的自我嘲笑。 “她太过于信任我了。” 不是,是因为绝对的实力。 阿塔实话实说,法则之下,奈何殿下确实打不死他家命主,但是将他打残,躺个几十几百年还是可以的。 “阿塔你就不能好好夸夸我。”他家奈何怎么就不能信任他了,怎么就是笃定自己打不过她了。 我是一个有原则的塔灵。 阿塔腹诽,你什么心思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的心思不就是想抱着小姐姐天荒地老吗? “你的原则应该不该是我吗?我是你的命主。”修罗觉得他有必要跟这个傲娇的塔灵说道说道了,成天戳他一下是个什么说法。 “说话啊。”修罗倒是被阿塔这小动作气笑了。说不过就躲的小塔灵。 “喂!”修罗戳戳变成一座小塔竖在桌上的谧神塔。“你不要以为你现在不说话我就会放过你啊!” 幼稚的命主,我就不说。 修罗好笑,可劲的戳着小小的塔,可惜谧神虽然变小了,可实质上它还是一座塔,就这么戳,那必定是戳不动的。 “幼稚!”奈何出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副场景。 修罗见她出来,也不跟个塔灵较劲了,迎了上去。见她虽然脸色不太好,但是精神还不错,虚扶了一把,让她窝在他铺了鲛绒的椅子里。 “怎么样了?”问的依然是阿塔所说的梳脉。 奈何心情极为不错,她这第一次梳脉,就直接通到了丹田处。下一次,便可直接通脉,恢复力量了。 “挺好的。你刚和人赌了一把?”她迷糊中似乎听到了些什么,只是比较碎。 修罗点头,这里的赌局跟他在话本上看的完全不一样。“赌局有点敷衍。” “敷衍?”皇都赌场的赌局居然被他称为敷衍,看来是真的敷衍了,毕竟眼前这位可是个初生的神呢,放到俗世估计就是五谷不分的主。 修罗便把刚刚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下,惹的奈何笑个不停。 “猜花瓣,你居然输了!”神力一扫不就知道了,居然会输。 大概猜得到奈何意思的修罗以手撑脸,干脆光明正大的看着笑逐颜开的女子,才幽幽的说:“我只是不想占一个凡人的便宜罢了。”虽然最后那个人也没落到好处,想到此处,他又想起了那个红衣的少年,他是在是对那个少年喜欢不起来。 感受到他突然低落的情绪,奈何不明所以,难不成因为没拿到那鲛纱? “怎么了?” “那个荼蘼,他觊觎你!”修罗目光灼灼,生怕奈何露出一丝对荼蘼那个红衣少年的兴味来。话本上可说了,喜欢来源于兴趣。 荼蘼?那是谁? 奈何是真的不太记得,她漫长的神的生命中,记得的也不过是几个好友几个仇人而已。其他人于她不过过眼云烟,看过就忘。也有可能,以后她的记忆中,会多出个死皮赖脸的修罗? “你在想什么?”该不会是想那个红衣少年吧?修罗突然间杀气腾腾,一副想要打架的表情。 奈何摇头,安抚:“我在想,我的戏怎么还不开场?”而且,奈何细细的看了看修罗的脸色,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被以上人如此直白的看着,修罗直接微红了耳廓。“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嗯?怎么感觉脸上越来越热,头也有点晕乎乎。 “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我觉得你脸色有点不对劲。”真的是不太对劲,有点像小醉了一般。奈何福至心灵般的摇了摇桌上的酒壶,这本是这皇都赌场为多人同行之人准备的,用以怡情小酌。 她手上这小酒壶,看着小,量却是不少,此刻却是空空如也,看来是被他给喝光光了啊,怪不得一副微醺的样子。 修罗来不及回些什么,酒劲上头,直接睡了过去。桌上精巧的白玉塔,化为流光,飞入他微张的手掌心。 “居然还是个小酒鬼啊。”突然间玩心顿起的奈何,蹑手蹑脚的挪到修罗身侧,捏了捏他红红的耳朵,见人毫无动静,下意识的捏法诀想拿出笔墨来在他脸上画点什么。 “……忘了逐欢在沉睡,我也没办法使用神力了。这次就放过你了,小坏蛋!”失去干坏事的兴致,神情惫懒的窝进她的专属椅子。 也不知道她的好哥哥弋江神尊...的神意,有没有开始作妖呢!突然间好期待呢。 桌上的斩渊适时的颤动起来,奈何经脉梳理过一次以后,斩渊便可以使用魔力了,但是这个大陆是神修大陆,并没有魔力,故此解封了也不过是一柄普通的剑,比之其他的也不过稍稍锋利了点。 有人在破结界! 作为天地神(?)物的它,即便无法展现它作为神物的天赋,但是对于小小的力量感知还是很敏锐的。 “破不开的吧?”不过也不一定,毕竟当初遗留下来的真神境虽然少,但不是没有。这个皇都赌场能这么光明正大的使用皇城之名,并且声势压过皇家皇甫氏,指不定后面有个真神境强者呢。 已经破了,我感知到了众神战场的气息。 奈何转而想到了过去这么多年斩渊时不时的爆发与挣扎,每一次没会伴随着蛮野的地裂与崩塌,以及众神结界的撕裂,还会从里面飞出点好东西。像这种在五大陆都算的上庞然大物的赌场,有这些不稀奇。不过,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破结界,是算准了修罗此刻的样子吗? 奈何瞅瞅瘫在椅子里睡得天昏地暗的某人,看来这人还是着了道啊。 一个连阿塔都发现不了的小暗手,会是什么呢?奈何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没有太大的发现,毕竟在那个强者为尊的时代,她不需要去知道这些东西,逐欢一出,什么都解决了。 他们马上进屋了! 斩渊似乎很激动,咋看是担心奈何,实不知是因为终于可以出鞘所以跃跃欲试罢了。奈何心知它的小九九,依旧懒懒的窝着。 荼蘼推门而入的时候,连自己都在惊讶此行太过于顺利了些。当看到那令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之时,所有纷繁杂乱的思绪通通抛诸脑后,满心只剩下欢喜。 “小少年,你这破门而入就是你们这皇都赌场的待客之道?”奈何把玩着血色铖亮的斩渊,眉眼弯弯,分外的无害。 荼蘼欺身而上,单手前伸,就要去扣住女子纤细的手腕。岂料还未近身,凛冽的锋芒微凉,女子手中的血色长剑出鞘,让他不得不稍作退步。 “好剑!”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把好剑。 如血镜般的剑身寒芒凛冽,映出荼蘼惊讶的俊脸,剑刃上流动的寒光不停的流动,隐然间便要取人性命。 “美人玉手可执扇,拿剑可就不美了。”既然已经进来了,也不急于一时半会了。荼蘼退了几步勾了个小椅子,好整以暇的坐下来,看着奈何旁边椅子上的修罗,嗤笑一声:“如今姑娘的朋友酩酊大醉,姑娘不如和在下出去走走。” 说着温良礼貌的话,打的却是财狼虎豹之心,这少年看着小,心却很大。 “不去!” 荼蘼脸色不变,踌躇满志。“姑娘不觉得,你并没有拒绝我的权利吗?” 嗯? 奈何突然间觉得好笑:“好像是没有。不过,你给我家修罗用了什么,让他就这么醉过去了。”她是真的好奇,他们这种诞生的神,一般的东西对他们是无效的。 对于修罗,荼蘼可没敢小看。虽然他境界不稳,但好歹也是个伪神境的强者,可是他面对修罗时却依旧觉得自己面前仿佛是一座他永远无法越过的高山。他一向谨慎,直接用了他以为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可能永远无法用到的惑神浆。 “想知道?”荼蘼笑眯眯,他实在是不想用暴力来对待这个她啊。“跟我走,我告诉你啊!” 这小子很嚣张啊,主人,砍他! 斩渊不停地在闹腾,要是它可以自己动,要不是奈何被封脉,它绝对会自己追着他砍! “我懒,不想动。” 一而再的被拒绝,荼蘼也颇有些动怒了。伪神境的气势直逼面前不识好歹的女人。 伪神境啊,怪不得这么的自负。 奈何似乎没有感受到这股压力,神情自若的站起来。她扬起手中血色的剑,与他对峙。 “很久很久,没有人跟我这么说过话了。”虽然没有半点修为的波动,但比他更嚣张的女人,拎着那把锋利的剑,玩味的眼神倒让他有那么一丝的不祥之感。 常说,美色误人。以这么小的年龄爬上伪神境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傻的。在他身上,奈何嗅到了那么一点杂乱的气息,似神非神的伪神境,真的太适合魔域了。奈何有点不太想伤他了。 荼蘼也不在与她虚以委蛇,伪神境的伪神力化成利刃,冲着那惊绝的女子,毫不留情的过去,目标却是那只要刺中便令人行动收阻的脚踝与手腕。 不死心的小少年,要是放到魔域,费不了多少时日,必定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想是这么想,但是魔域大门她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可惜了! 斩渊的锋刃落下,轰隆一声,屋子里的陈设被尽数碾碎,屋顶直接被掀飞。 荼蘼惊疑不定的看着那依旧锋芒闪闪的血刃,微微忌惮。 “果然是把好剑!”并不是荼蘼在说话,而是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红衣蒙面人。 现在这么多人喜欢红衣? “主人!”荼蘼一出手便吃了个大亏,虽心有不甘,但见到来人还是不敢太过于放肆。 果然还是不能相信姐姐呢! 一身青衫的听茶侍立于红衣蒙面人身后,满脸都是担心。 虚伪的女人!荼蘼心里愤愤的想。 “看样子,你便是此间的老板了。”奈何收剑,料到今日可能不能善了了。修罗这个小家伙,还是不靠谱。 红衣蒙面人点头,并不作声,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斩渊剑,大有立刻将此收入囊中的意味。 “今日之事,皇都赌场是否能给我个解释!”重新窝进打架也要护着的椅子里,奈何道:“荼蘼管事这手段,就是你们的行事作风?” 红衣蒙面人自然是知道此事的。若是荼蘼今日事成,他有界盘和鲛纱,这么点事说两句也就过去了,更何况,知道他喜剑的荼蘼也会将此女手中之剑献上。可他失败了,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着实让他难做。 “此事是我御下不严,姑娘想要如何?”一把锐不可挡的剑,断不可能认一个毫无修为的女人为主。皇都赌场能逍遥至今,凭的便是认怂。 想要如何呀?这倒是个难题! “不如,将这个小少年给我如何?”啧,这个小少年真是越看越喜欢,调教下以后带回魔域,做个小管家,简直不要太完美。 荼蘼给她,红衣蒙面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荼蘼能有今日的修为,除了他自己的筹谋,他这个老板出的力可不少。这个女人一出口便是要他的左膀右臂,吃相未免太难看。 “姑娘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红衣蒙面人语气微冷,气势渐强。剑拔弩张的氛围渐渐形成,周围窸窸窣窣,隐在暗处看热闹的人见势不对,开始远远的拉开距离。 奈何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玩着斩渊。“既然如此,一开始就不要说我要如何,应该说你们该如何。说了又舍不得,白白落了名声。何必呢!” “是在下言语不当,即是如此,那荼蘼,就给了姑娘了。只不过,这么个妙人,姑娘能不能守住就不得而知了。”你想要,那给你。不就是一个人吗,一个境界不稳的靠吸噬了别人而升至伪神境的人,没有真神境强者为他稳固境界,过不了多久也就是个废人! “主人……”红衣蒙面人的话让听茶内心一紧,不由得嗫嚅,只是红衣蒙面人此刻没空理会她。她看向自己的弟弟,少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守住干嘛。一个想要让我成为他宠物的人,你觉得我要他干嘛。”不用守啊,回头让修罗丢到谧神塔关着就好了。 “既然这样,那等会自会有人送上他的契印。姑娘若是还想接着玩,在下便让人为姑娘换个地儿如何?”荼蘼废了,听茶不是还在。弟弟没了,疼爱弟弟的姐姐必定会有恨,恨意,是一个人强大的根。正好老祖不是抓了几个伪神境的人吗,可以试试。 “有劳。” 第三十六章 年关 - 众神塔 - 拾奕 虽然闹了这么一出,但是皇都赌场的动作还是很快的。红衣蒙面人强行带走听茶之后,留下的小侍很快便为他们换了个小院子,荼蘼的契印也很快便送了过来。 将修罗安置好了,重新窝回特意带过来的鲛绒椅,看着眼前少年依旧不改的眼神,有点头疼。早知道现在就不找那个蒙面人要人了,以后直接掳走多好。 “你去隔壁还是我去?”非要跟着她的少年,很想揍他啊。捏捏自己的手,有点疼。算了,揍人太累了。 既然契印在她手上了,自己可得跟紧了。虽然换了个方式,但终归他和她不是绑在一起了吗。 “契印在你手上,你是我的主人,我得跟着你。” “又没说不让你跟,只是让你去隔壁休息。” 奈何懒洋洋的样子,让荼蘼越发不想走。不想走那便不走,他干脆学着她拖了个椅子,窝了进去。 …… 怎么个个都学她。 而且…… “你是不是该有点下人的样子?”这少年还当自己是这里的管事吗,还是她表现得太平易近人了? 荼蘼一笑,露出自己最为乖巧的样子:“美人姐姐肯定不是那样的人对吧?” “哪样的人?” “会虐待我这么可爱的人的人呀!”对于装乖扮巧得心应手的荼蘼,常常在这幕后坐镇之人面前如此行径,往往都能心想事成。 他看人不说十拿九稳,七七八八总归是可以的。这个女人,一开始他误以为她是个没有爪子的小宠,靠的是床上那个被他略施小计放倒的男人。没曾想她才是真正的猛兽,单靠一把剑破了他的伪神境不说,还毁了后院一排院子全身而退。 而且,对于他这个试图染指她的人,也没什么杀意,只能说,或是对他另有所图,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借此,放肆一下呢。 “很不巧,我还真是这种人呢。” 斩渊出鞘,一剑下去,直接将红衣少年轰了出去。 “作为一个在这场博弈中的失败者,你可能需要正视一下你的位置。”她怕麻烦不爱计较,但不是能忤逆的。至少,这个少年此刻不能。 荼蘼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痛。又听到她如此的不近人情的话,又羞又气,挣扎着爬起来,躲进了隔壁的房间。 “还真是为了出气啊。”周围传来窃窃私语,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见荼蘼躲进了房间,奈何又关了门,便三三两两散了去。 “叩叩叩!”有人敲门,荼蘼忍痛开了门。门外是那个女人,作为一个契印被捏在手中的人,他不得不开门。 “明天修罗若是不醒,你该明白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少年的表情算不得好看,看来收到的打击有点大呀。 荼蘼压下喉间的腥甜:“是!” 不愧是坐到了管事位置的人,能屈能伸。奈何挑眉,见他低眉顺目的样子,挺满意的。 看着毫不留情转身就走的女人,荼蘼砰的一下关门。没关系,他不气,总有一天,他会站在她身边的。 虽说因为这么一件小事,皇都赌场丢了一个精心培养的管事,但对于这个庞然大物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 要说起大事,自然便是年关将至,每年对于皇甫氏的进贡的贡品事宜了。 东都、西域、南陆、北疆的主事人,将会在中洲汇聚。这短短的时间内,又将会发生什么事,给这个神修的世界带来怎么样的谈资呢? 奈何事不关己的窝着,看着修罗强行逼着荼蘼换掉了他那一身红衣。 其实她也觉得荼蘼这青葱水嫩的少年不太适合红色,反而是他此刻的青衫显得他更加的纯良了。 “我们回去吧!”修罗经历了这一番小小的打击,似乎长大了不少,甚至连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的若有似无的情话,都收敛了。若不是眼底在看向她的时候依旧炙热如火,她都以为他一夜之间断情绝爱了呢。 “不想再看看了?” “不过如此。”若不是阿塔的阻止,他差点毁了这里。神之怒,这小小的俗世之地,如何能承受。 确实是不过如此。再怎么堂而皇之,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名利场,上不得什么台面。 “那就走吧!”赶紧回去把荼蘼丢到谧神塔去,不然她觉得总有一天,修罗会捏死他。 三人畅行无阻的出了那鎏金的大门,伪装成真神巅峰的修罗气场十足,直接镇住了全场。 连荼蘼都觉得后悔,为什么自己会不长眼的觉得他很好欺负。胆战心惊的跟在两人后面,亦步亦趋。 待他们离去,隐在暗处的红衣蒙面人才松了口气。 他身边有一老者,目光阴鸷。此人便是他们皇都赌场的最大仪仗——真神境中期的强者。 “老祖,就这么放过他们吗?”昨日若不是老祖临时授意,他也不会干脆的把荼蘼给他们。 老祖阴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修罗身上。这个人真的只是真神巅峰吗?他怎么觉得这人身上,那种恣意,像极了当年的三位初神。 “老祖?” 老者沉吟半晌,还是下了决定。为了后辈子孙,还是接着认怂吧! 小心使得万年船,没了荼蘼,那就用听茶吧。至于另外两个,能躲则躲。 “以后看到这两人,躲远点。”老祖转身,嘱咐道。“虽然咱们实力也不差,但是这个男人实力深不可测,再加上那个红衣女人的那把血色之剑。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皇都赌场经营不易,仇家也不少,这种人千万别对上。” “好的,老祖。”红衣蒙面人从小听着自家的发家史,深谙认怂之道。 “对了,老祖。今年的贡品您可有了打算?”每年给隔壁皇甫家的东西,是最让人头疼的。 老祖如同往年般,毫不在意的说:“最好的,多拿点。” 又是让他肉疼的六个字。他不该问的,多少年了,从来没有其他的话。 也不知道隔壁的,到底凭的是什么。文不成武不就的! 唉!他的宝贝啊! 这个时节,可不仅仅是他的宝贝不保。五大陆,他这边尚且只用出点血,其他四大陆不仅仅需要日思夜想殚精竭虑的挑出合适的宝贝,还要千里迢迢,耗费人力物力,渡过那幻海,来到这中洲大陆皇都所在之地,度过那短短的十五日。 “二哥。”依旧是这片海,依旧是他们兄妹俩。“又来吹风?”温柔的声音带着笑意,顺手推起自家二哥回到船舱内。 这是凌若星第二次与自家二哥一同渡过这茫茫幻海。与上次渡海之时最大的不同便是,自家二哥的眼睛里,有了光。有了光,便有了希望。 想到哥哥的那道光,凌若星微微有些失神。自打上次在姜都见过她以后,他们都没有再见过面。从那时水灵光的态度,她便知哥哥的情路不是那么好走。 “我知道,我是个废人。灵光不同意很正常。我也不会去纠缠于她。对我来说,她好,我便好。”这是之后她二哥对她说过的话。 真真应了那句“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你呀,越来越像个管家婆了。”自己才刚出去,便被她看到了,妹妹是不是点亮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奇怪的技能。 管家婆? “管家婆就管家婆,二哥你以为我会生气吗?才不会呢,等找到大哥我就要成婚了,以后当真成了管家婆才好呢。” “委屈你了。” 凌若星已经订下了婚约,家族联姻。契书已换,只差一场契礼,便是他姓之人了。 是他们做哥哥的没用,将梅家的兴衰系于她一个女子身上。 “二哥你在这么说,我就传书给玲珑,说你坏话了啊。都说了我不委屈了。谁规定的只有做哥哥的才能为妹妹牺牲啊!” 本来就是嘛,她很喜欢这种可以为家人付出的感觉呀。可偏偏他们老是觉得自己委屈了,真是讨厌! “生气了?”有这样一个妹妹,他真是三生有幸。 “一点点而已。”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凌若空的意思。亲人之间嘛,彼此之间的感情和担忧都是相互的。她只是不想让二哥有太大的负担罢了。 他们之间这种对话,隔个几天就会有一次,习惯了。 久久无言,两人陷入沉默和互相的对视中,像是要看谁能对方盯出一个坑来。 然后,两人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傻! “行了,二哥以后不说这种话了。”说出来也没什么用,要是可以让他好起来,他能说到自己痊愈而不停。 凌若星很是不雅的丢了个白眼给他:“你说了太多次了,信誉不足,我不信。” “那就没办法了。”学着她的样子,耍无赖也挺好玩的。 两人这波瞬间吵架须臾间和好的操作,让人简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梅妩作为梅家此次的主事之人,围观了自己一双儿女吵架的全过程。幼稚至极,无聊透顶。简直就是为了吵架而吵架。 “行了,你们吵架能换个别的事儿吵吗?或者声势浩大一点?不然一点乐趣都没有。” “阿娘,您还说呢,有您这么当阿娘的么?怂恿孩子们吵架。”凌若星笑道。 梅妩:“你也不看看,你二哥除了想他的心上人还有和你吵架的时候才会像个人外,其他时候就是块石头。戳都戳不动。” 凌若空无奈,自家阿娘又开始吃醋了。凌若星自然也明白,不由得捂嘴笑。 “还笑!”随手捻起手边一块拿来打发时间的小糕点,丢了过去,看着它被小女儿一把抓紧,啊呜一下放进嘴里,还冲她直嘚瑟。“你这丫头!” “行了!别闹了认真听我说!”梅妩表情认真,让兄妹二人也认真起来。 “我知道,因为阿空的事,你们二人对皇甫氏颇有微词,对凌霄那个男人也算不得尊敬。但是你们一定要答应我,在年关这一段时间内,不要去找他们麻烦。” “为什么?”问话的是凌若空。 梅妩说的就是他。知子莫若母,他在想什么,她很清楚,也理解。 “这其中缘由还不能和你们说道。但是当你们成为大陆的当权者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梅妩前半生为一个男人付出了一切,幡然醒悟之后,大刀阔斧的开始争夺南陆的执掌权,还真让她拿到了。 “能办到吗?不要惹事,如果害怕忍不住,就尽量不要出门。” “我尽力!”这是凌若空。 “好吧!”这是凌若星。 “这才乖嘛!”梅妩顿了顿又说:“当然,若是看到你们阿爹,我会揍他一顿的。” …… “行了,瞧你们这傻样,你们玩吧,我去隔壁凑凑热闹。” 隔壁,是水家所在。 可惜,小玲珑还没有归家。现在估计正随着她的神医师父到处溜达呢。 想带二哥去解解相思之苦也没办法呀! 算了,还是筹谋一下怎么帮二哥夺了自家阿爹凌家的权印吧! 第三十七章 汇聚 - 众神塔 - 拾奕 拉不下面子与梅家、水家共乘一条渡船的凌霄,可不知道自己的一双儿女正在筹谋着他手上的凌氏权印。 他正在认真细致的摆弄着一支小小的木雕,锋利小巧的刻刀在他手上留下了不少的伤口,时不时会冒出点小血珠。但他对于这个小木雕极为爱惜,愣是没让这小雕像沾上一点点的血迹。 细细看那雕像,是个女子。眉目清晰,衣衫的纹理清明,可见雕的极为用心。 凌霄小心的刻下最后一笔,然后将木雕小像上的灰屑用衣摆细细拂净。 见他完事了,身边的人才上前去,回复他一早的吩咐。 “家主,二少还是不愿理我们。”凌一一脸的丧气,家主和夫人还有姑娘少爷们之间的各种不和,总是他们做下人的为难。 家主也真是的,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哦,即便是现在,家主也没有悔改。凌一瞧了一眼那木雕小像,无声叹气。 凌霄手下动作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继续自己的事。凌一瞅着那木雕的皇甫夫人小像,不太懂自家主子。放着夫人,哦,不对,是前夫人那般美好的女子不好好珍惜,反而惦记一个对他没有丝毫情意的女人,还是个已经嫁人生子的女人。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 “继续传书,直到他答应为止。”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呢,只要他愿意回凌家,自己便为他铺平所有的路。他现在待在梅家,只能成为星丫头的拖油瓶。 凌一只得应下,他只是个下人,是非对错容不得他来质疑。 传书的小宠顺着船与船之间搭着的铁索窜进了另一艘船。然后被人拦下了。 “二少,还是凌家主的传书。”一直跟在凌若空身边的小童,看着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但那一刹那的出手如风,便让人知道这个小童是个高手。 “丢下去吧。”回凌家,铺平路。他不稀罕,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个。 小童依言,将小宠带来的纸书团了团,丢进了无尽的幻海。 看着那小纸团,瞬间被幻海吞噬,面色苍白的青年,心头浮上一丝快意。 三天的幻海行程很快结束了。 来自四大陆的人陆陆续续的涌入皇都,皇城一时之间,人潮拥挤,声繁音杂。 皇都的大大小小店铺,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狂欢日。 荼蘼外出采买时,看到骤然增加的人流,才想起来年关将近了。 说到为何沦落到去采买,也是一把辛酸泪。他当初真的是眼瞎心也瞎,为什么想不开去招惹这两个人。若是安安分分,他指不定还是好好的做着管事,不至于变成一个下人。 以往这个时候,皇都赌场可是最热闹的时候呀。 想着昔日的繁华,他踏进了那一座小院。 “回来啦!小管家。”红衣奈何坐在一架秋千上,随着秋千的上下起伏,红衣飘然。 荼蘼充耳不闻,若是自己理她,那个疯子肯定又会以磨炼他的名义把他带到一个冰火两重天的地方打一顿。 “为什么不理我呢?”奈何眉眼含笑,满意的看着少年步履匆匆的离开。 真无趣! 被限制了行动的奈何招惹小管家不成,只得又爬上秋千架,看着天边漂泊的云彩。 修罗又不在? 斩渊被竖在一侧,作为一把封印了几万年天性的剑,它反倒很淡定。 “去谧神塔接受阿塔的教育了。”最近气势越来越凶残,人也越来越霸道。 我怎么感受到了另一缕初神的气息。 虽然气息不稳,但实实在在的是初神,它不会错的。 “应该是弋江的。”姜奕歌啊,姜都的城主。作为当权者之一,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姜府便只有他一个人有资格与其他大陆的当权者们同处一堂了。 弋江是谁?我只记得沁御。 哦,对,当初自己的事都是瞒着弋江的。封禁斩渊也是和沁御一起去的。 “弋江啊,一个很讨厌的人。”为什么讨厌他呢,往事太过于模糊,已经记不得太清了。 砍他吗? 砍他?想什么呢。奈何轻弹斩渊锃亮的剑身,听它一声轻吟。 “你要是去砍他,说不准会把万刃给勾引出来。是个好想法啊!” “什么好想法?”依旧是一身黑袍的修罗,气势却不可同日而语。 奈何见他回来,挪了挪身子,拍拍身边的空当示意他坐下来说话。“用斩渊去勾引万刃啊!” 阿塔这些日子一直在给修罗说那过去的故事,自然也说到了初神之事。“说不定真的能勾引出来。” 修罗此话一出,便可见斩渊剑身微颤。“他在说什么?” 奈何偷笑。“他在骂你呢。” 修罗闻言,凉凉的目光落在它身上,硬生生让斩渊生出了些许畏惧。 “你别吓唬我的剑啊。”伸手掐掐修罗的俊脸,奈何护短。 修罗顺势握住她的手,这些天,她好像在开始接受他了。“没有吓唬。我就看了它一下。” 奈何确实在开始慢慢接受他了。 诚如斩渊劝她的那般:迟早要去魔域的,或许一去便再也不会回来了,何不留下点美好的回忆呢!况且命主你也动摇了不是吗? 说白了,也不过是自己也动了那份心思罢了。 “你现在的样子,眼神成熟,气势十足。现在你要是去皇都赌场,估计没人敢打你的主意。” “你会讨厌现在的我吗?” 变成什么样子,都不想变成你讨厌的样子。若是你说不喜欢,我立刻改! “不讨厌啊,反而很喜欢。”奈何用着淡淡的口气,说着让修罗心花怒放的话语。 “你?”修罗话未出口,奈何就已经转过了身子,正对着他。 “我,可能,心悦于你!”女子静静地说着,面上一片风轻云淡。 修罗听清楚了她的所言所语,欢喜之意直达心底,拥人入怀,紧紧不放。 斩渊被迫在一旁,看了一出好戏。 阿塔又何尝不是呢!只是……算了,它担这个心干嘛呢,他就只是个塔灵。而且,命主是不是太高兴了,奈何殿下只是说了可能心悦于你,你能不能矜持点。 还有,那边那个墙后面的小少年,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在这个小庄园里,你是最弱的啊,能不能把你那狠狠地表情收起来。会被揍的! …… 所以,果然被揍了吧! 冰与火的世界里,青衫少年被黑袍男子步步逼退,却又锲而不舍的想要拿到男子手中的竹笛。 阿塔现身,侍立于奈何一侧,同她一起看着那两人你来我往。 “殿下下一次梳脉的时间,可是能预算出来了?”阿塔轻声问。 奈何点头:“时间不太清楚,但是契机在弋江身上。”虽然已经轮回成了姜亦歌,但奈何还是习惯称他为弋江。 “为何会在弋江神尊身上?”阿塔不解,难道是因为弋江神尊封印了她万年。 为何? 奈何想起了弋江这一世的母亲傅月纯,虽然她变作欧亭御的样子杀了她,成功的让弋江恨上了她。但是,法则却是知道是她做的。所以,契机在他身上不是很正常。 “可能,法则太过于紊乱,糊涂了吧。” 你在逗我吗?法则再乱也不会糊涂,不然这个世界早就乱了套了。 既然不想说,那它也不问了。 一人一灵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同时将目光重新放回了被单方面殴打的荼蘼身上。 少年一次次被打趴下去,一次次爬起来,执着的想要拿回自己的笛子。那是奈何得知他拟物为笛时顺手丢给他的一支竹笛。 “你说,他要是得了这竹笛,没有跑到阿修面前炫耀,便不会被打的如此的凄惨。可他偏偏要跑过去撩拨阿修,何必呢?” “可能是太开心了吧。至于命主,那时吃味了。”荼蘼的心思他不便随意猜想,但是自家命主,确实是吃味了。 奈何听到此言,惊讶的回头看他。“阿塔你懂的还挺多的。连吃味都知道!”探究的眼神让阿塔浑身不自在,干脆直接溃散身形,隐于谧神之体。 “还说让我不要吓唬斩渊,你不也在欺负阿塔?”修罗揍完看不顺眼的人,神清气爽。 奈何伸手要抱,顺利的窝进修罗温热的怀抱中。“我可没有欺负它,他可能是害羞了。”探头看荼蘼,抱着翠色的竹笛,大字型的躺在冰面上,喘着粗气,看起来好惨。 “不许看他!”霸道的男人抱着她,窝进了冰椅,自己做了她的坐垫。 “好歹他也是我未来的小管家,没给我打坏吧?”吃味的男人,下手没轻没重的。 “打坏了我给你做管家。” “你是准备给我把人打坏了做我的管家,亏得我还想让你做夫君呢。”奈何笑吟吟的看着他给自己挖坑。 修罗立马改口:“打坏了给你修好,依旧可以给咱们做管家。” 荼蘼挣扎着爬起来,盘腿坐于冰面,细细调息体内渐渐夯实的力量。追逐着体内杂色的伪神力,渐入佳境。 “悟性确实好,但是走错了路。” “是不是觉得看到了自己。你们两个,极为相似呢。” 修罗想想自己的过去,果然很像。都是为了力量随意吞噬不该吞噬的东西,都是力量染上了阴翳,都...遇到了这个人。 只是,修罗怎么觉得,她对这少年的态度比对自己好多了? “所以,他是管家你不是啊!” 第三十八章 雪夜 - 众神塔 - 拾奕 四方俱往此间而来,贵不可言的宝贝送进皇甫帝宫,闻之都让人心生羡慕。 可惜,当权者并不如外人那般心花怒放。 帝家皇甫家,除却这一任的五陆之君皇甫宗赢外,所有男儿皆没有可担大任者,反倒是女儿琳琅,天赋卓绝人也勤奋。 只是最近,怎么也总不见人影呢? 皇甫宗赢头疼,四方来朝,儿子不成器,女儿撂挑子,这所有的事儿都得他自己来做。 糟心! 梅雪踏着细细的白雪而来,手里拿着一支小巧的木雕美人。 “下雪了?”见她斗篷上落着的就要融没了的一缕白,诧异。昨日可还是暖阳倾城,晴空万里。 盛装而来的梅雪生气。 这个男人还是变了啊,若是全心全意对她,必定不会问天气,而是会因为她手上的木雕小人大发雷霆,醋意满满。 想到此处,心口微凉。口气自然也不复往日的柔情蜜意:“嗯!刚落雪没多久。”还特意将木雕小人把玩了一下,这下终是让这个小东西入了皇甫宗赢的眼。 “又是凌霄雕的。”伸手拿过雕像,雕的还挺细致的。“跟你很像,一样美!” 他说的实话,这木雕栩栩如生,和眼前的梅雪别无二样。 他与凌霄年少相识之时,两人都是家族定下的继承人。 凌霄会很多东西,都是凌家从小培养的,让他很是羡慕。毕竟,皇甫家的继承人只要活着就好了,才华什么的,并不是很重要。 梅雪心梗,果然是变了吧!哼! “还我,这是凌大哥送我的。”一把夺过木雕,气冲冲摔门而去。 皇甫宗赢见她走远,才苦笑! 他实在不想陪她玩这种游戏了,特别是在凌霄妻离子散的况状下。 人都是自私的,他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将凌霄害成如今这个样子。 他卑鄙、无耻、龌龊,简直就是个混蛋! 他手里攥着凌家送来的凌雪衣,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一件应该是凌家宗祠供奉的那一件了,那件他都没舍得给自己儿女的传家之物! 他瘫坐在地上,怔然! 门外听到声音的小侍微微探头,见到那朴实无华的凌雪衣,脸色奇怪。 是夜! 收到了密信的凌若空神色莫幻。 两张传书并排摆在桌上,桌角的灯火闪闪烁烁,明灭之间衬得桌前的男人很是可怖。 “呐,我这个阿爹到底在想什么呢?一面苦口婆心劝我回家继承家主,一面又将凌家的宝物通通送进皇甫家。这是准备留个空壳子给我?”凌若空不恨不气,这种事情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供奉在宗祠的凌雪衣,那可是从远古传承下来的,据说凌家老祖宗就是穿着它从众神战场活下来的,可不是后来精制的两件可比的。 他还真是舍得! 想到自己查的一些东西,是时候给阿娘看看了,凌家是他为大哥定下的东西,想从他手里薅东西,问过他了吗? “小童,把我们查到的那些东西透露给我阿娘。” 小童点头。 皇甫宗赢这么多年是用怎么样的心态来面对凌霄还有他的夫人的。 凌若空蓦的嗤笑出声,怎么面对,与他何干呢。他又不是他,喜欢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凌若空虽然几近废人,但他有个好妹妹,有个好娘亲。 其母梅妩与凌霄解了婚契之后回了梅家。 梅家以女性为尊,原以为唯一的嫡女嫁人生子之后梅家可能会断了传承。听闻梅妩与凌霄决裂自是喜不胜收,梅家上下一心,其利断金。很快便助梅妩坐稳了南陆的当权者之位。 他的妹妹凌若星,是刚生下之时便被定为梅家下一任家主的存在。虽然定了亲,但对方会入赘梅家。 他的背后,除了梅家的鼎力支持,还有不满凌霄宠溺外人忽视血脉的一半凌家人。 虽然大哥近年来杳无音讯,但他年少成名,凌家剩下的一半观望之人也不在少数。 虽然他自己不够看,但是后台够硬。 “已经吩咐下去了。”他们这种玩消息的,自然有他们的渠道。 “至于以后凌家的传书,就不用再接了。” “是。” 明天,就是帝家设宴之日了,不能到场可真的是很遗憾了呢! 凌家、水家、梅家同属南陆,皇甫家为其设置的安置点在皇都的南侧。 与他们一样,东西北侧都设有安置点。 同他们一样,今夜的他们都不会很平静就是了。 东侧的庄园,迎来的依然是东都的人。他们自然也不是很平静。 老夫人在世之时,被她压制的人不在少数。她一离世,那些人自然开始光明正大的作妖。 挑拨离间,暗中刺杀,应有尽有。 而他,最没有想到的,会是诉音的背叛。或许也算不得背叛,她本就不是姜家人。 姜奕歌背着手,窗外大雪纷飞,地面已是素白一片。 “城主!”来人是江府如今的家主。与他难得投缘的一个同龄之人。 江北扬拎着一只小小的酒壶,看样子又是来找他小酌并且讲述他的思念的之事了。 想到这里,头疼! “来来来,城主你反正也睡不着,喝两口啊!”江北扬不比其他几个小家族的子弟,不仅一点眼力见没有还自以为是,成天捞着姜家人力单薄大作文章,然后被削的很惨。 他虽然纨绔,但是眼界够高,心够傲,最重要的是他看人很准。所以在站队的时候,他果断的站了姜家。至于家族里那些不同意的,咳咳,他老爹武力值还不错。 姜奕歌欣然接受,两人乘着夜色,就着雪景,在这异乡,畅聊人生。 “你最近还有失控吗?”不知道为什么,城主失控的时候他总在场,他们江府的几位长老还以为自己明面上诚服于姜奕歌,背地里下暗手呢。 他江北扬是这样的人吗? 姜奕歌摇头,两次失控皆因力量暴走所致。至于这力量的来源,近些日子来脑海中出现的点点画面为他解了惑。 怕是那神意带来的。 他查阅了姜家的古籍,知道了众神战,知道了神意。同时也知道关于神意的一些东西。 古籍上说,神意可以被人所吸收。但能被人体吸收并且转化为自身力量的神意,是纯净无暇的。而纯净无瑕的神意,则是永神境强者心甘情愿的散去神魂遗留下来的,目的在于让血亲后辈中出现强者以庇佑子孙。这种神意,凤毛麟角。 他清楚的记得,当日的那缕神意,虽为白色,却非纯净如水。 古籍上说,不是纯净无暇的神意,被人吸收,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堕落成魔。 他的两次失控,太像走火入魔了。 “城主...!城主!”见姜奕歌在自己的呼唤下回神,江北扬松了口气。“我以为你又要失控了。我跟你说,你这一失控,我们家那几个老头子绝对会以为我又要谋权篡位了。” “我倒希望你谋权篡位呢。”若北扬坐在他这个位置,必不会如他一般,一个人撑着这一切。 “可别。看到你这么累,我就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若不是因为家里因为支持还是反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做城主分成了两派,还吵个不休停,他连家主都不想做。做个纨绔多好! 执壶为他满上,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姜奕歌道:“我这么辛苦不过是因为偌大的姜家,只剩了我这么一个主外的人。家里头那些大佬,我去请过,他们非姜家生死存亡之际不会出手。你不一样,”他小酌一口,接着说:“你家里虽分了两派,但都疼你,你若是这姜都城的城主,他们必然会拧成一股绳,鼎力支持你。” 江北扬想想也是,自家人虽然分了两派,经常打打闹闹,但对于自己还是挺好的。不过……唉,不对! “我怎么觉得你在怂恿我造反啊?”江北扬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陷他于不义啊。 “被你发现了?” “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江北扬很恨的抢过酒壶,“我的酒,不给你喝了。”说罢,直接一口闷,结果,呛着了。 姜奕歌帮他拍着背心,助他顺气。“喝那么急做什么,你不给我喝我莫非还会去跟你抢?” 不停咳嗽的江北扬,没空反驳这个人,只能翻了个白眼以示自己的不满。 “终于顺过气来了。”这酒喝着不错,怎么呛了就这么难受呢。“我说你,不是我们几个帮着你吗?干嘛这么自怨自艾的。而且,你做的很好啊,没看到城里那几个一直观望的小家族都在维护你了吗?我跟你说啊,你再这么丧气,我就联合长老揍你。” 姜奕歌朗然一笑:“我是真觉得你合适,但没让你造反。毕竟,城主这个位置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那倒是,但你以后也别这么说了。话说回来,你搞清楚你为什么会失控了吗?我家老医师也没给你诊出个好歹,你自己就没点数?”江北扬又把话题扯回来,他害怕他失控的时候万一又只有他在场,那就好笑了。 姜奕歌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犹豫了半晌,只是模棱两可的说了句:“大概吧!” 大概就大概吧,有由头就行,有原因就能解决,那就都不是事儿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啊,看看能不能解决,有什么搞不定的就说出来。水上江府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江北扬很认真的说,“只要我江北扬执掌江府,就永远不会弃你而去。” 姜奕歌被这立誓般的说词惊了下,随即而来的是满满的感动。 “多谢!” “说好了啊,想明白了就不要再沉着个脸了。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的帝席只能你一人前去,万事要小心。”江北扬拍拍他的肩膀,他今日前来,最重要的就是这最后一句话。 “我会的。” “那就好,那我就先回了。今日还没有好好想我的女神,我要回去多看两眼。”说到女神,因为刚刚呛到之时咳得红晕满面的脸又染上了点点热度。 …… 还能说什么呢,姜奕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失笑。 第三十九章 封阵 - 众神塔 - 拾奕 飞雪迎春好兆头! 雪夜的除夕,皇都亦是热闹得很。 帝宫打开了常年紧闭的东南西北门,迎来了今年的各个大陆的当权者。人来人往之间,小公主皇甫琳琅趁着没人注意她,偷偷溜了出去。 “看好她,行事之间不要伤及性命。”隐藏在阴影中的人,看着纤细的身影渐渐脱离了帝宫守卫的保护区域,吩咐手下的人跟了出去。 他们的财神爷可是说了,除了性命,这个女人,坑一坑,不伤大雅就行。 至于怎么个不伤大雅,那就要看执行者的心情如何了。他可是管不着那边的人。 手下的人跟着小公主走远了,他才掸掸身上的落雪,慢慢的融入夜色,走远。 今天可是帝宫的除夕宴,周边时不时会有侍卫巡视,他可不能待太久,万一被发现了就惨了。 “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荼蘼被修罗二人带着,蹲在宴厅里。从他们蹲的地方,可以很清楚的看清除夕宴的全貌。 毕竟,这两人丧心病狂的人带着他直接蹲在了除夕宴设宴的宴厅的房梁上。 “放心啦,他们看不到我们的。你呢,只要不是大喊大叫,故意作死。这帝宫里面的永神境强者也是感知不到你的。”奈何就不明白了,当初给修罗下药下的那么开心的小小少年,胆儿大的很,怎么现在就这么怂了。“你给修罗下绊子的勇气哪去了?” “能比么?那个时候那里还是我的地盘,我能做主。胆子能小到哪里去?”而这里,可是赌场的老祖都不想惹的地方,不仅不敢惹,还会送礼。 “在那里也没见你做主啊,还不是被说送就送了。” “你……”她就是故意气他,然后让修罗那个臭男人生气,然后自己又会被打。 “好好待着就行!”修罗轻飘飘的瞅了他一眼,让他打了个激灵。 死男人,给我等着! 修罗似乎能察觉到他的心思般,轻飘飘的又看了他一眼,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奈何趴在他肩头,看着一身白衣的姜奕歌,眉头微皱。看来,弋江的神意在慢慢的渗透轮回后的神魂了,过不了多久,弋江将会重临世间。 有些事,不能再耽搁了。 “怎么做?”修罗问。 奈何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只是她也不清楚要怎么做才能促使经脉第二次梳脉啊,她又不是法则。 “等等看吧,正好看看,这些人每年耗费大把的灵器神武,到底在干些什么勾当。”奈何裹紧自己的小斗篷,她现在只是个普通人,她怕冷。 原以为会发生点什么除夕宴并没有出现什么篓子,酒过三巡,菜过五品,已是子夜。 “他们动了。”奈何已在修罗怀中昏昏欲睡,倒是荼蘼,对这些人的去向感兴趣得很。 奈何迷糊中听到这句话,惊醒。 修罗隐晦的看了一眼荼蘼,神色不定。但荼蘼就是知道,一顿打肯定是少不了的了。 “跟着他们。”奈何瞅着这一行人好像是要进行什么秘密活动。 荼蘼看着修罗熟练的将人抱起,被抱着的那个人驾轻就熟的搂着他的脖子。他在一旁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骂死这对狗男女。 三人跟着那行人,穿过长廊,进了这帝宫的大殿。 荼蘼被大殿里面堆积的灵器宝物惊呆了。 “好多好东西啊!” 没得到回应。 奈何是因为看到过的好东西多不胜数,这点东西还不放在眼里。至于修罗,谧神塔里,阿塔收敛的东西多的去了,这点东西…… “眼界太浅!”这是日渐威严起来的修罗。 “等我恢复了可以让你开下眼界。”这是一直盯着姜奕歌的奈何,她家逐欢,也是个敛财的主。 荼蘼沉默,他能说什么,这两个人的身份,他猜不到。细数五陆的显贵之家,丝毫没有这二人的信息。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下方各个压阵位上,已经准备就绪。真力透过灵器神武,灌注到法阵上,激活阵盘。 “这是法阵!封阵!”被封印了万年的奈何对这个法阵熟悉得很。虽说没有弋江布下的封阵威力大,但是也不错。 “法阵?”荼蘼有点懵,“那是什么?” 奈何奇怪:“你们赌场出了伪神境,都不告诉你们这个?”果然,还是有什么企图的吧! 荼蘼摇头,他进入伪神境不久,甚至拟物都不稳,也是最近才慢慢稳固下来的。 “行吧,等我恢复了找点东西给你看。” 刚说完这话的奈何便感受到抱着自己的手臂,力量紧了紧。 …… 这下面封印着什么呢? 奈何垂眸,法阵一出,下方的人便各自站在了各自的方位上。皇甫宗赢却没有进去法阵,反而指挥着侍卫架着传言中文不成武不就的,他的两个儿子进来了。 “陛下!” 皇甫宗赢无视了两个孩子哀求的目光,转过头:“推进去吧!” “法阵是以皇甫家的血脉为阵眼,四方力量为阵翼。目的是封印!” 血封,真是大手笔。 两个从未修炼的年轻的皇子,手心被割破,滴滴答答的流着血。被自己的父亲亲自下令,推进了这法阵中。 带着血的人刚进法阵,便被法阵里强烈的吸引力拉扯到阵心。奈何眼尖的看见,阵心的那一块地方,血色斑驳。 “这血……”修罗感觉,这血似乎有点不寻常。 “弋江的味道。”奈何语气很冷,这也是修罗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凛然的声音。让他也有点想要臣服于她。 “弋江神尊?”修罗最近已经是好几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 奈何却没有理会他,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下面,心里犹如万马奔腾般心潮涌动。 弋江居然留下了血脉传承! 修罗见她不语,也不追问。也把目光放在了下面的阵法上。 阵法中,两个没有任何修为的皇子的血激发了阵法,法阵中流光闪闪,奥妙的炫纹一环扣一环,繁复的叠着。 随着阵法越来越精妙,越来越复杂,阵中之人也是越来越虚弱。 “在这么下去,那两个人会死吧!”荼蘼虽是在问,语气却很肯定。 修罗点头。 在场所有人都懂,皇甫宗赢既然将二人推了进去,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出来。 “这个人,够狠的!”奈何挑眉,如此狠决之人,怪不得能够保全自己呢。 只是,弋江的血脉碰上弋江的轮回,又会碰撞出怎么样的火花呢! 看着越来越稳固的法阵,奈何脸上笑意荡漾开来。 “你是说……”荼蘼的话还未说完,下面法阵就出了状况。 巨大的反噬力直接将东南西北侧方位的四位压阵人掀飞,摔了出去。 法阵的溃散来的无声无息,但见环环相扣的炫纹马上就要连接在一起,血纹中一缕流光却如同见到亲人般直奔南方位的姜奕歌而去。血液功效不再,阵纹无法连通,封阵下方,蠢蠢欲动的力量似乎察觉到了上面的问题,开始破阵。 命主,出手封印一下! 阿塔的声音激烈迫切。修罗想到奈何,便低头问她:“能出手帮忙封印吗?” 奈何沉默半晌,方点点头。 此刻,下方破溃的阵法中,两位皇子已经不成人样,但他们的血液流出,流淌的方向却非阵法中心,而是蔓延曲折,向着姜奕歌的方向而去。 而阵法中心,阵纹之下,隐约可见血色薄雾。 修罗出手,墨色的神力渗入法阵,快速修补了法阵。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压阵的力量会跑到姜城主身上?”皇甫宗赢被反噬力量波及,只觉得五脏六腑移了位,他挣扎着坐起来,看着死去的儿子的血脉之力,被姜奕歌吸收。 姜奕歌此刻已经处于一个失控的状态。属于弋江的神力在他体内乱窜,疯狂的吞噬着被吸引而来的血脉之力。 神力很快布满这片空间。 神力压制下的大殿,只剩下姜奕歌还有行动之力。“谁在那边?” 听着这声音,奈何让修罗撤了神力障。 三人的身影就这么大咧咧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姜奕歌见着奈何,眼中白光一闪,久违的气息终是回归了。 “奈何!” “好久不见,弋江...哥哥。”输人不输阵,奈何此刻虽然是个普通人,气势上却不输于弋江。 “你果然是魔。”弋江似乎想拔剑,但是万刃并不在此间。 “你不是早就确定了吗?不然怎么会那么干脆的对我动手。甚至都来不及去见姐姐最后一面。”想到此事,奈何忍不住嘲讽。 “沁御会理解我的。”此事是他的错,但是他们神的诞生,不就是为了封魔,为了这世间的安定和平吗? 理解,他是觉得那一丝魂片能承载姐姐的一切吗?“你很有自信呢,十载轮回,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赎罪罢了。你觉得姐姐会因此原谅你?”笑话吧。 “怎么,想朝我挥剑?”弋江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召唤什么,可惜,没有成功。 “你的万刃不理你啊。”奈何炫耀似的挥挥斩渊。“没办法呀,你的十载轮回还没经历完呢,而且还是个凡人之身,不理你很正常啊。弋江...哥哥不要太灰心哦!” “你居然对凡人动手!”弋江并不是在召唤万刃,他只是冥冥中感觉奈何与他这具身体有什么纠葛,便强撑着意识回溯了时光,看到了此世的母亲被她斩于剑下的事。 “你...杀伐...”弋江话未竟,姜奕歌的身体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神魂,致使弋江的意识被逼沉睡了过去。 “呃...”奈何沉寂了许久的经脉似乎有了异动,而且来势汹涌。 “快走,我要梳脉了!弋江那混蛋,想用因果牵制我。” 第四十章 梳脉(二) - 众神塔 - 拾奕 命主,去蛮野。 阿塔深知,奈何的第二次梳脉必定会通脉,通脉以后便是化魔。化魔必定会有天罚,为了不伤及无辜,还是去个空旷之地比较合适。 况且没有人知道,一个神修世界里,半神半魔之躯化魔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六亲不认亦或是杀戮证道? 更何况,看样子,弋江神尊的回归也就在这段时间之内了。若到时候这两人碰上,必定天雷地火,后果难料。 修罗不再耽搁,抱着奈何,拎起荼蘼,直接瞬移去了蛮野。 蛮野亦是皑皑大雪,铺满了整个地面。茫茫的夜色中,修罗拿出一张木榻,将奈何放了上去。 “她怎么了?”荼蘼担心。虽然注定是他得不到的人,但是自己的契印在她手上,还是要关心关心的。 “去修炼。”奈何不在,修罗压根就不会理会荼蘼。 “我……” “修炼,不然你的手别要了。”修罗威胁到,奈何马上就会恢复力量,她似乎在筹谋着什么,用得着这个少年的地方会很多。不抓紧修炼,太弱了会拖她的后腿。 荼蘼气哄哄的瞪了他一眼,盘腿打坐。他忍,他打不过他,他修炼!! 命主,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打断她的梳脉吗? 听到阿塔传话的修罗,为奈何布了个结界,谧神塔瞬间拔地而起。他看了一眼专心修炼的荼蘼,回了谧神塔。 “你不是一直都很热衷于帮她的吗?为何突然这么说?” 魔修很难生存在神修大陆之上,阿塔也只是突发奇想。毕竟从来没有过魔出现! “从来没有过?” 是的! “若是奈何成功化魔,她并不需要修炼。”修罗指出了关键点。 这也是我无法确认的地方,我与奈何殿下相处几万年,自是了解她的性子,我并不担心奈何殿下会对这个世间做点什么,但是我比较担心她。 “她自己心里有数。化魔对她必定没有什么影响。”即便是有影响,有他在,他会助她。 命主既然如此说到,那自然有命主的道理。阿塔毕竟只是一座塔,行事之间少了些许思量,命主还请见谅。 “无妨,你也是担心。” 只是,命主。若奈何殿下化魔,那么,殿下的伴生神武亦会苏醒。 阿塔没有接着说,伴生神武苏醒,很多事都会身不由已。 “伴生吗?”修罗沉吟,他曾试图与伴生神武沟通,无果。 是的,伴生!伴生苏醒,命主的力量会更强。 修罗并未对此表现出多大的热忱,众神殿中漫漫的时日,那种寂寥他不想再次品味。而神域中那惊鸿一瞥,注定他没有办法放下奈何这个女人。 此间一人一塔在思考未来。 而在蛮野之上,荼蘼待修罗走后,便放弃了修炼,走到结界边上,看着那静静躺着的女子。眼中隐藏极深的爱慕此刻却是肆无忌惮。 奈何此刻神魂脱离了身体,顺着经脉运转的路线,来到了丹田处。 她的经脉,魔力阻滞,最终的原因在于丹田与经脉之间的一层薄薄的壁垒。 乳白色的壁垒,阻挡着红色的魔力,丹田一片干涸,逐欢的拟物,静静地漂浮着,通体的血色失去了光泽,犹如缺水濒死的海鱼。 不愧为弋江,居然在万年前封印自己的时候就做了暗手。乳白色的神力在魔力一次次的冲击之下摇摇欲碎,却依旧顽强的封堵着入口,大有一副万夫莫开的架势。 奈何气急而笑,这弋江,分明也不过是法则的一个打手罢了,操这么多心做什么,你做的再多,力量回归这事于她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看着那顽强的壁垒,透明的神魂狡黠一笑,她招招手,没有力量滋养的逐欢便踉跄着飞了过来。 内外夹击,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在她攻击那道薄薄的壁垒之时,每一道的攻击,都会让此刻被带着逃命的姜奕歌吐出一口老血。 江北扬自姜奕歌进了帝宫,便心神不定。果不其然,子夜时分,帝宫方向传来了异动。 他遣散跟随过来的东都之人,只身到帝宫附近打探消息。可能是他与他有缘?他刚到附近便遇上了浑浑噩噩的姜奕歌。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江北扬一把扶住惨不忍睹的城主,一身白衣已经被作践成了乞儿装。 “快走!”姜奕歌来不及和他说什么,只是催促他赶快跑。 江北扬一看后面的追兵,再看看自家城主这模样。得了,估计又失控了,还是在这个时节失控。还能怎么办,跑吧! 两人在皇都的深巷乱窜,身后追兵不断,偏偏姜奕歌又觉得头疼欲裂,脑海中似乎有人在同他争夺思想的控制权。 “啊...”江北扬注意到了他隐忍的痛意,挥剑斩杀跟上来了的追兵,直接将他手一拉,“上来,我背着你走。” 此刻的姜奕歌头疼未止,新的痛意又从奇经八脉中透体而出,也就不便推辞。他不能推辞,不然两人都是个死。 趴在江北扬身上的他,身上乳白色的流光闪烁,让追过来的人面面相觑。 “那是什么?” “不知道啊!” “管他是什么,接着追吧。” 皇都里,灯火通明。出了事,民众自然不敢出门,这倒是方便了逃窜的二人。两人找了个深巷的小院,躲了进去。毫不起眼的小院,却让追过来的人丢了目标。 小院亭台廊坊,水榭楼阁曲廊。正是修罗他们在皇都的暂居之地。 “这儿的主人不在。我们先借住一下。”江北扬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圈,不仅没有主家,连个下人都没有。 姜奕歌顾不上说话,经脉中传来的痛意一阵一阵接着一阵。他靠在墙角,凝神静气,开始梳理经脉中陡然出现的不明力量。 江北扬警惕的留神着外面的动静,很是奇怪为何没有人追上来。 蛮野之上,修罗靠在谧神塔上闭目养神。城中小院有人闯了进去但是让他很诧异。 被神力结界笼罩的小院,能进去的人...? 弋江神尊。 阿塔回到。 血封阵法不成,血脉之力回归本体,虽说少,但终究是激发弋江神尊的意识。况且神意本身已存在于他的体内,弋江神尊的回归也只是时间问题。 “奈何正在梳脉,他在融合意识。看来法则是准备让他二人同时存世。”修罗似乎窥得了些许的天机。 命主你已入局,就不要这样一副局外人的样子了。 阿塔因为历经几近被毁之事,所知之事较杀伐万刃稍多。但也并非事事俱知,但修罗入局之事它还是知道的。 他一个法则选定的代言人,爱上一个魔尊,这其中又将掀起怎样的波澜。 谁也不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入局?入局又如何,如你所言,这方天地的法则要的是一个和谐至上的世界。但是人心难测,世事难料,和谐至上岂是那么容易。还不如追求一个平衡的世界。” 话虽如此,但是弋江神尊回归,必定会处处阻拦命主和奈何殿下。 修罗傲然一笑:“他是神,我亦是。”言外之意,两者相争,必定不相上下。况且他还有奈何。 但是,弋江有天下人的支持。 魔这个字眼,即使从未出现在这个神修大陆,但是并不妨碍大家对他的认知。阿塔想到,沁御神尊魂片轮回的第一世,杀伐思主心切,它亦有不忍,便放了它离去。结果因杀气太重,被那些人百般嫌弃。 “我信她。况且,无论往后这个大陆如何欺负她,我会在她身边。” …… 它只是想梳理一下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是来看他秀恩爱的。 奈何并不知这一切。 弋江的桎梏在一次次的冲击下,渐渐溃散。血色的魔力猛然冲进丹田,身体一时之间受不了如此的刺激,昏迷中七窍流血。 “这!?”荼蘼空着急,他什么都不知道,又进不去。一瞬间情绪的溃败汹涌而来。 “好好修炼,总有一日你会破得了这结界。”修罗见他情绪低落,念及此人是奈何钦定的管家。内心百转千回,终是出言劝了劝。 荼蘼讶然,这个人居然会安慰他。什么情况? 修罗见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轻哼。便不再理他。 经脉已通,奈何神魂归体,开始转魔体。 小院的姜奕歌,渐渐被白光湮没,前生记忆在眼前一幕幕的浮现,最终定格在了万年之前。 夜色渐渐隐去,日光慢慢倾城。 冬日的天,罕见的开始了电闪雷鸣。血色的惊雷,夹杂着天威,狠狠地劈向了蛮野之上。 魔力归体,化魔未成,若是被这雷罚劈中,不死也要退层皮。斩渊已能自由行动,一见不妙,自己迎了上去,挡下了一部分的雷罚。 修罗眼神不善的看着那雷罚,见斩渊也没能暂缓一下落雷的速度,墨色的神力凝成一股绳,直甩了过去。 法则虽然奄奄一息,几近溃散,却是依旧想要给这个化魔之人一个教训,凝成的雷罚自是锐不可当。不过经由斩渊和修罗的阻拦,声势也确实小了那么一点,当然,也只是那么一点点罢了。 雷罚带着千钧之力破开结界,落在奈何躺着的地方。 修罗瞬移过去,雷罚并未对他完成什么伤害,如同挠痒痒般略过他,直奔沉睡的女子而去。 修罗心提到了嗓子眼,这该死的雷罚,摸不着拽不住。他正准备带着女子闪开,便见一阵红雾闪过,一只冰冷的小手拽住他。离开了雷罚的区域。 第四十一章 恩怨 - 众神塔 - 拾奕 都说,瑞雪兆丰年。 亦说,万紫千红,只待惊雷第一声。 只是,这惊雷也太过去“惊”了吧。 蛮野占据了中洲大陆一大半的面积,此次惊雷落地,直接劈得中洲地动山摇。 “这……”荼蘼被拎着立足于半空,看着被惊雷劈开的蛮野,瞠目结舌。 “这就吓到了啊?我未来的小管家。”女子调笑的话语在耳旁响起,荼蘼这才发现,奈何与往日大有不同。 不复于往日的苍白无力,女子一身红衣神采奕奕,光彩照人。 只是怎么感觉面对她时很难受呢。 “把威压收一下。”修罗凌空而行,“我们离开。有人往此间来了。” 不是怕那些人,只是觉得麻烦。 “陪我去见见我的弋江哥哥吧!”奈何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必定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吧?可惜,为时已晚!作为姜奕歌之时的弋江神尊,可是与自己爱慕之人结下了不解之仇呢。 “走吧!”修罗从来不会反驳奈何的话,看得荼蘼直翻白眼。 “哦,对了,作为我的小管家的你呢,就不必跟着了。”奈何伸手在他身上留下印记,很是无情的说:“出去历练吧。你可是我定下的小管家,日后必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点能力可不够看哦。” 荼蘼瞳孔微缩。“你在赶我走?”虽然不太懂小管家是什么,但听其意,必然是她的下属了。下属不应该跟着主子吗? “你太弱了,跟着我会拖后腿的。”奈何没什么表情的说。开玩笑,她的对手起码也会是真神以上的,他这么点小伪神,准备弄谁?怕不是上去给人家送人头吧! “我!”荼蘼知道自己很弱,他的实力不过是坑蒙拐骗过来的。对于眼前这两人来说,的确不够看。 深吸口气,看着那明艳的红衣女子:“若是我变强了,你回来找我吗?” “自然会。”就算到时候实力不够看,脑子好也是可以的。总之,若是她打开了通往魔域的门,而他还活着的话,就带着他去魔域吧。 “你记住你的话,我会等你来接我。”荼蘼看着她点头,然后又看向那个自己一直讨厌着的男人,他不得不承认,他们二人站在一起,般配极了。想是这么想,心里却是酸的不行。“你要照顾好她。” 修罗罕见的,没有嘲讽,没有无视,而是安静的点点头。 荼蘼决绝的转身,背对着他们,渐行渐远。 “这孩子,都不问路的吗?”奈何瞅着荼蘼离去的方向,那边可是离人烟越来越远的地方啊! “你也不跟他说。”奈何指控修罗,这个人肯定又在欺负她的小管家。 修罗宠溺的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间温情脉脉:“正好锻炼一下他不好吗?” “也对。算了不管他了,我们回皇都吧。皇甫家的人估计能感受到弋江的回归了。”奈何遥望远方,能隐隐感觉到,封印着魔域之门的,并非只有皇都。 修罗亦是看到,五陆之上,皆有红云浮现。皇都却是一片清明。 “别看啦!”素手将男人的脸扳回来,看着自己。奈何捧着他的脸道:“皇都那个血封之阵应该是最重要的。被你封印了,至少几年之内不出什么问题。所以看上去一片清明啊。不过,你的存在肯定已经被弋江那群人知晓了。” 奈何说了一通,最后问:“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将不安分的小手重新握到手中,修罗浅笑。 他看着奈何浅笑,奈何盯着他浅笑。目光缱绻之中,两人都知道,离别早已注定,不过是迟早的事。 诚如奈何所言,她化魔之时,雷罚来袭。弋江在同一时刻重回神位,却是浩然正气。 神力与魔气同时出现,让各大家族里隐藏着的老家伙们欢欣的同时又忧心忡忡。 喜得是观此神力乃是神尊弋江,众神时代便以敦厚良善出名,与神尊沁御天造地设。 忧的是魔气。魔气之名,大都略有耳闻。但他们这五大陆是神修大陆,此间,真力只能修神并不能修魔。所以大家都不曾见到真正的魔,只是伪神境进阶真神境之时,会有魔劫。 魔劫之炼,会让真神境之上的强者对魔有着一定的了解。 而这股魔气,相较于封阵中的魔域之门,只强不弱。所以,这个魔,到底来自何方,又将作何行事。不得而知。 各位老祖只得下令自家子弟,外出历练定要小心谨慎,不得狂妄自大。 一时之间,大陆之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弋江还在咱们的小院里吗?”奈何可不管这些人怎么想。虽然刚得知自己是半魔之体时,她也如他们一般草木皆兵,自己把自己吓个半死。 “自然,而且周边还多几个真神境。” “那些人是去朝圣的么?”奈何简直无语,还有弋江,回归了就回归了,干嘛赖在她家不走。 “走吧,去会会他!”修罗但是想看看,纵横众神时代、封印他家奈何的三位初神之一的弋江神尊,是怎样的风采。 弋江感受着离他越来越近的神力与魔气,脸上淡淡的笑意愈发的明显。 江北扬坐的离他远远的,他能直白的说,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他的城主。他的城主,风流中自带忧郁气场,而眼前这位,脸还是那张脸,却是霸气十足。 而且,太暴力了。 屋外那些强者,可是被人家挥挥手被扔了出去的,太吓人了。喝口茶压压惊吧! 江北扬一口茶没下肚,屋外又来了声响,吓得他差点呛着自己。 掉头看姜奕歌,一派风轻云淡之间,笑意越发的风骚。 人未至,语先到。 “弋江哥哥这是准备鸠占鹊巢?”声音有点耳熟啊,好像他的女神呀! 女子声音刚落,清风略过,人已到了屋内。 “女女女女女...女神!”江北扬热泪盈眶,这不正是他的女神吗? “嗯?”在外就发现屋子里有自己的印记,原来是他啊,那时东都踏歌节的小纨绔。 “是你啊?”奈何咪咪笑,这个小纨绔好像成熟了点。 江北扬开心啊,自己想见女神太久了,只是苦于没有头绪,如今她自己出现了,可真是太好了。 “奈何,好久不见。”弋江端坐在上首,看着红衣女子。万年的时光让她褪去了青涩,变得明艳动人。可惜,她身侧,也不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了。弋江的目光在修罗身上一略而过,依旧回到了奈何身上。 奈何看着弋江毫无做客的自觉,倒是觉得无奈。“弋江哥哥,这里是我家,你如此行径,比之万年前,却是无礼了许多。” 姜奕歌,不对,他已不再是姜奕歌,而是神尊弋江。 弋江可不是这点小事能难住的,神情自若的站了起来,对着奈何做了个“请”。 “哼!”奈何神色自然的坐了上去,下巴一扬,示意弋江坐在下首。 “你化魔了。”弋江没坐,他若真坐下了可就真是为她是从了。 奈何点头,这事瞒的过别人,瞒不了他。“你不是早就怀疑我半神半魔之躯了吗?我化魔不是很正常?” 弋江垂眸,万刃不在,他无法对抗手执斩渊的奈何,更何况,新生的神祇似乎和奈何有点什么。 “是不是又想封印我?”奈何以手撑头,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个阔别了万年的人。 “其实我也很想砍你。”奈何话音刚落,斩渊跑了出来,蠢蠢欲动。奈何抓过斩渊,不怀好意的笑笑。“你给姐姐的那一剑,我是真的很想还给你。” 不说这个还好,说了之后,弋江明显变了脸色。“你没错吗?蛊惑沁御为你遮掩半魔之躯,让她常年神力无以后继,不然又怎会接不住那一剑!” “接不接得住另说,你为何会挥出那一剑?”当时的她,谧神塔在手,早已不需要沁御帮她遮掩半魔体,沁御又怎么会神力不济。他挥剑,沁御根本就没有躲,因为她不信,不信这个与她海誓山盟的男人会真的出手。 万刃挥下的那一刻,她很清楚的看到了沁御不可置信的眼神。若非她拉了一把她,她怕是要魂意俱伤。可尽管被她拉着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量,沁御美好的面容依旧受了损。 “我只是一时的怒其不争。”弋江心头有过悔意,可是逝者如斯,生者当勉。 “好一个怒其不争。那你能解释下你的血脉传承吗?来不及查看她的伤势就弃她而去,又是为了什么?”奈何越说越好笑,怒其不争,他有什么资格说这个话。 “这与你何干?”弋江被戳中心事,自然于她无话可说。 奈何撇嘴,这男人!“既然如此,那就请神尊自便吧!”话不投机半步多,还是别说了,免得大家都不开心。 弋江轻哼一声,转头就走。 江北扬在一旁瑟瑟发抖,虽然女神在这里,但是他还是东都的人,还是乖乖和城主走吧!虽然这个城主有点不太一样了。 “告辞!”城主一声不吭就走走了,他还是得招呼一声的。 “走好!”奈何被气到了,不说话。修罗对江北扬的感官还是挺好的,好脾气的回了一句。 “气死我了,他居然还说怒其不争,与我何干!”奈何越想越气,弋江向姐姐挥剑,不就是因为她奈何吗?这叫于她何干? 修罗在一旁听了个大概。 他家奈何的姐姐,应该就是阿塔口中的沁御神尊了,他隐约记得,他出生的大点中有一玉棺。能被安置在那里的,应该不会是旁人。看来,只能是沁御神尊了。 “原来,弋江神尊和沁御神尊是伴侣吗?” “嗯。他们只差在法则面前结契了。”想想其实也很遗憾,若不是弋江突然发现了自己半魔之体,也不会百般试探。确认以后大发雷霆,拂袖而去。 “还是我的错。”这是她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心结。 弋江,本是法则安排的主罚之人。对于半魔之体的她,那是来源于内心深处无法自控的厌恶。 因为她,她的两位最亲近的人闹翻了。 “最后,姐姐死在了众神的围攻下,就为了杀伐。”然后,她屠神被封。 将头埋在修罗怀中,万年不曾流泪的她,突然间觉得眼睛很痒。 “哭吧。事到如今,是非对错也难以去辨别。哭过之后,我们要好好想想,今后的路要怎么走。”修罗抚着那一头的白发,神情难测。 怀中的红衣女子,微微瑟缩。突的紧抱住他,无声的大哭。 第四十二章 书灵 - 众神塔 - 拾奕 魔尊落泪,万魔齐哀。 魔域,不知名的高山。魔气缭绕之中,一道红色身影蓦然捂住心口,身形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魔主,您怎么了?”身边绛红色衣衫的女子上前一步,关心之意丝毫不掩。但心头,一丝哀意却不知从何而来。 魔主却是狂喜:“我终于感受到了魔尊的存在。可是,为何他在流泪,他在伤心。” 女子听到此言亦是喜不自胜。魔尊啊,自从万年前隐约被他们捕捉到了一丝气息之后就隐匿无踪。现在终是有了行迹。 但是,却是在流泪吗?难道,自己感受到的那一丝哀意,是魔尊的吗? “魔尊落泪,万魔齐哀。怕是大家都知道魔尊现世了。”魔主挥去心头的哀意,背着手,仰天大笑。“魔域被法则苦苦压制,魔修被拿去做他神修的试炼之物。都是他的孩子,为何要对我魔修如此的残忍。现在,魔尊现世,我们离自由不远了!” 想到他魔域万年前魔主境强者众多,如今却仅剩了一手之数。 “绛虞,吩咐下去。封阵那边不能停,继续给我破。”魔尊居然在神修大陆,定是法则又利用魔尊做了些什么。 “是!魔主。”绛虞领命而去。 而在中洲大陆皇都小院的奈何,趴在修罗怀中睡着了。修罗并未带她回房,只是微微用力,与她换了个姿势。自己坐着,将她圈抱在了怀中。 神识沉入丹田处,许久没有动静宛如死物的一卷书,此刻已然苏醒,缓慢的转圈圈。 修罗神识刚进入丹田,墨色的书卷流光缱绻,幻化出一只拇指大小的小人儿。 “主人!” “你是御神书书灵。”修罗神识化作自己的模样,与那小人儿一般高。很清楚的看到御神书灵长着一张奈何的脸。 “换个样子。”修罗神识不愉,本体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御神书灵呆萌的眨眼:“主人不是喜欢魔尊吗?不为什么不喜欢阿书这个样子。” 用奈何的脸做出如此呆萌的样子,饶是修罗也不由得扶额。不过,还挺可爱的。 “换回来。”虽然很可爱,但是他更想看到奈何自己做出如此的模样。 御神书灵嘟嘟小嘴,不开心的转了个圈,换了个样子。小小人儿一身黑裙,肌肤胜雪。 “你是何时苏醒的?” “主人,是奈何魔尊的眼泪唤醒了我。魔尊落泪,万魔齐哀,她的存在也会为魔域所知晓。往后的日子,魔域之人会疯狂的攻击五大陆各处的封阵。”阿书在自己的本体上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或许是御神书太过于细腻光滑,又或是小人儿一时没有防备。“啪叽”一下,摔了下来。 阿书若无其事的拍拍摔到的地方,重新飞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寻了个地方,先试探了一下,没有滑动,才放心的坐了上去。 “所以?” “主人,你才是当年本应和弋江沁御两位神尊同时出生的初神,但是法则一念之错将已在魔池成形的奈何魔尊拉入了神池,并将主人困在神池深处。目的在于制造一个神修大陆。”神池可以困住即将出生的神,可是伴生神武打神意成型便有了意识,他们沟通天地,知晓众多。 “想创造神修大陆,三位初神不是更好?”这个法则,难以理解。 “不,神池诞生初神,魔池亦会诞生始魔。当初天道成立这个世界之后便陷入沉睡,法则执掌天地。天道本意是神魔共处,方能和谐。毕竟善恶本一体,全在一念之间罢了。但是法则强行将魔修困在魔域,圈养魔主为神境强者历练之路上的踏脚石,这就注定魔域不能有魔尊的出现。不然计划难行。” “这就是奈何为何会半神半魔的最初原因?” 阿书点头:“虽然,它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初神陨落,它本身接近溃散。魔域的魔修想出来,修神者不让他们出来。这两两对抗之下,迟早会出事。” “况且。神魔出现本就是为了这个世界。若这个世界神魔以现在这个状况相遇,必会血流成河。天道总有一天会醒来,见到这样的世界,我想,他是宁可灭世。到时候,先遭殃的肯定是作为神尊魔尊的你们。”阿书小小的脸蛋上顾虑重重。 “所以,我们为了保全自己,要给法则清场子?”修罗皱眉,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众神之战的目的是什么?” “那个时候,这个大陆的名字就叫神修大陆,没有幻海的分割。那个时候,众神割据,整个神修大陆几乎人人皆可成神。神多了,资源少了,人心也散了。整个大陆乌烟瘴气。法则那个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他错了。它设计让弋江知道了奈何的半魔体,意图让弋江逼一逼奈何促她成魔。但他没想到,沁御会如此护着奈何,也没想到众神会大胆到杀害宛如它亲生的沁御。” “众神战,不管沁御神尊有没有陨落,最终都会借由奈何的手,屠戮众神?” “所以,弋江心知肚明。只是封印了她。” 阿书点头。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修罗怀疑的眼神让阿书有点小伤心。 “灭魔卷,诛神卷都知道啊!”阿书气鼓鼓,“只有逐欢不知道。法则屏蔽了他。不过他对魔域很了解。所以,奈何魔尊对魔域也会有一定的了解的。” “所以,主人和魔尊,可能没有多长时间了。” 修罗不想在说,收回了神识。 奈何依旧窝在他怀中,睡得香甜。 一时之间,岁月静好。 弋江刚出小院便感受到了附近的血脉之力,想到被血封之阵吞噬的两个年轻人,心里一阵烦躁。 “那个,城主大人。”江北扬好不容易追上他,便见他脸色一变,颇有要发火的趋势。心里暗暗叫苦,只希望城主大人别把他也给扔出去。 弋江与姜奕歌本就是一人,见到江北扬战战兢兢的样子只得苦笑:“北扬,是我。你不必如此惧怕于我。”他这一世,父亲早亡,母亲横死,身边之人叛变。唯有兄弟,还在! 江北扬疑惑,别逗他啊,怎么看怎么不像同一个人啊? “你真的阿奕?” “我确实是他,只是想起了一些事罢了。”血脉之力传来的感觉不是太好,他需要过去看看。“我感觉这边似乎有什么不太好的事发生,想去看看,北扬一起还是?” “自然是一起。”废什么话,不和他一起他能去哪?指不定现在全城都在通缉他们呢。 “那便走吧。”弋江心系血脉,又顾及江北扬脚力,行动之间忽快忽慢,倒也很快到了一处破落的院落。 “这个地方,杀人藏尸的妙处啊!”江北扬感叹完,忽的后退几步。“阿奕,城主大人,你该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弋江暗自叹了口气,推门进去。 院中一派破落之相,家什物件皆是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可在那院落一角,却躺了个姑娘。 弋江这才确定,自己感受到的血脉之力便是她传递过来的。 江北扬早已跑过去,扶起了昏迷中的女子。 “如何?” “看着没有什么损伤,应该是迷昏了。”江北扬叫了几声,但女子一直双眼紧闭,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们怎么办,又不知道她是谁。要不找个客栈?”但是他们自己也在被追啊! “皇甫家的,直接送回去吧。” “不是吧,你忘了你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江北扬哀嚎,他不想在经历一次追杀了,太累人了。而且,他还想去见见自己的女神呢。 弋江转身离开,皇甫家应该就是自己当年为了血封魔域大门,留下来的血脉。他们之中,应该也有真神境之上的人,想必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于他。 江北扬认命,跑就跑吧。抱起昏迷的人,跟在后面。 他们并没有经过帝宫的哪个门,弋江直接拎着他两进了帝宫。不出江北扬所料,他们刚落地,便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完了完了,都说了找个人把这小公主送回来便是了。这下可好了,直接被包围了。”江北扬啰啰嗦嗦,怀里的女子被他抱得更紧了。他得好好抱着,万一打不过他就拿她当人质。 这群人…… 弋江垂眸,他并未在他们身上感知到杀意或者其他不好的意思,反倒是像极了在迎接他们。 “殿下!”果不其然,周围的人匍匐在地,言语恭敬。 “啥?”江北扬傻眼,这是什么情况?殿下是谁? “是你啊,宗汀!” 随着弋江的话语,人群中须发皆白的老者,抬起头来,双目含泪。“殿下,属下终于等到您了。” 情之深意之切,让江北扬这个旁观者硬是看得鼻头微酸。 “都起来吧。”弋江也是感慨万分,轮回许多载,故人依在,真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那个……有谁能接一下小公主吗?”他的手有点酸。江北扬不太好意思的打断了他们的相逢。 果然,这个人不是他的兄弟他的城主了。不知道是被皇甫家的哪个小祖宗给占了身子了。太可怕了。 混迹于诸位老祖中的皇甫宗赢这才看到,女儿琳琅被一个男人抱在怀中,昏迷不醒。 “琳琅,醒醒!”皇甫宗赢接过女儿,立马叫了医师。“这是怎么回事?” “我寻着血脉之力找到她之时,她已经昏睡。身体倒无其他的问题,其他的可能要等她醒来之后才知道了。”弋江不太喜欢皇甫宗赢这个人,大多数的印象来自于将两个儿子毫不留情的推入法阵中,至死不曾流露出伤感。 本想兴师问罪的皇甫宗赢遇到弋江,只得偃旗息鼓。虽然他体质不行但脑子转的快,再加上帝宫的藏书他看的也差不多了,自然很快想清楚了为何姜奕歌陡然间变成了弋江神尊这个事儿。 “殿下,老祖们。容宗赢先行一步,带琳琅前去休息。” “去吧!” 眼见着人走远了,弋江才开口:“给北扬准备休息的地方,宗汀,你给我说说这些年的大事。” “是!殿下!” 第四十三章 悲催 - 众神塔 - 拾奕 宗汀在众神时代和花神瑾萱一样,算得上是各自主子身边的一个例外。 都是本事不大,却是备受青睐。 所以,纵使他至今只是真神境,但是弋江一方活下来的永神境都唯他是从。 “殿下,您坐。” “这里...”熟悉的物什,恍如当年啊。 宗汀笑了笑:“这里是依照当初殿下所居之处属下布置的,这里的物什都是您当年惯用之物。一物一件都被属下布下了阵法,使它们可以沿用至今不损毁。” 毕竟,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当年他们一件一件寻来的,皆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帝宫每一次的修缮之后,他都要亲自布置一个房间出来,随时准备迎接神尊。 “有心了。”弋江心下感动,众神殿灵被法则销毁之后,为保众神殿,沁御将其放在了诛神卷中蕴养。自那以后他们几人就没了居所。 谧神塔又不让除了命主以外的人进入。他便暂居在了下属的俗世故居。 环顾四周,感慨万千。昔日之景,历历在目。 这里,原本是……算了,都过去了不是吗?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真神之上,寿命虽长,却也是会缓慢老去。如今,他依旧年少,可昔日的少年,却已垂垂老矣。 宗汀摇头:“能追随殿下,一点都不苦。” 弋江招呼他坐下:“说说看,我记得血封之阵根本用不着生祭,怎么变成如今这样?” 他最初创立的血封之阵,是以他的神血为引,以天材地宝为盘。加固阵法,也只用几滴血就够了,更何况,宗汀他们还在,怎么就需要用到四方之力来维持加固了。 “殿下容禀。”垂暮的老者神色越发的恭谨,言语之间透着惶恐。“血封之阵阵盘虽为天材地宝所制,但毕竟历时过久,再加上天地变化,宝物中宝气流失,千年前就出现了破损。”宗汀顿了顿,神色哀戚。“阵盘破损,我们这些老东西便不敢再动手,只能以四方之力加以皇甫家的血脉之力才能勉强压制。生怕阵盘崩溃,酿成大祸。” 弋江听到这儿也大概明白了。当年的他,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考虑到天地之间的变化。 “起先,皇甫家的人为了这血封之阵,都是自我牺牲。后来,慢慢的……” 听到此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有人愿意白白牺牲自己的生命。都是头一回来这世间走一遭,为何自己还没有看遍这花花世界就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言,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呢? “这也怪不得他们。”弋江心情沉重,千年前便开始的生祭,沿袭至今,也不知有多少性命折在了里面。 “都是我考虑不周。”千年来,这少说也有近千条性命了。 老者合眼,眼角有泪,悬而不落:“怪不得殿下。都是为了这个大陆,牺牲是难免的。” 弋江心头被千条无辜的性命压的微喘,神色沉重,难以言喻。 宗汀接着说:“殿下归来,若是怜悯我这些早逝的后辈,就请为他们下辈子谋点福气吧!” 疲惫的点点头,“我需要闭关几日。这几日里,你处理一下四方来客。你后辈之事,我会处理的。” 弋江这话一出,宗汀总算是放了心,恭谨的退下了。 宗汀走后,弋江静坐了一会。才排除纷繁复杂的思虑,神识沉入丹田。 他需要把这身体原先的拟物剑体,转化成卷轴。不然他没有办法感知灭魔卷在哪,力量无法回归,总归存在隐患。 灭魔卷,弋江的伴生神武。 北疆的无名小镇,依旧是那个可爱的老板。看到一身褴褛的青年进了门,立刻大喊:“阿良~。” 依旧是一路小跑的阿良:“来了来了,老板,啥事啊?” 老板一指青年,阿良立刻反应过来。急吼吼的冲到正准备说话的青年身前。 “我...” “客人,快来,我先带你洗个澡先。”不待青年说话,扯起他就走。青年被他拉了个踉跄,又被他拖曳着,心下叹气,只得随他去了。 他本以为,这店家会赶他走呢!毕竟老板的反应,像极了叫人轰他出去的模样。 老板看着被阿良扯着进了后院客房的青年,松了口气,总算逮着个人了。 “老板!”阿良突然出现,倒把老板吓了一大跳。 “死小子,活的不耐烦了吧!” “不是,老板,那个人看着像个乞丐,能付得起账吗?”虽然有了这个人,他们今天的生意不至于颗粒无收,但是万一这人没钱呢? 老板懒懒的看了他一眼,突然间一个头栗敲了上去。“没钱正好留下来抵债,然后我把你辞了,免得浪费工钱。” 阿良委屈:“老板,你这是过河拆桥。” 老板得意洋洋,摸摸自己的小肚子。“那个青年身手可不低,要是真没钱,就让人家欠个人情也是好的。” 原来在这等着呢,他说老板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了,看到个衣衫褴褛的人就如此的殷勤。 “臭小子,你这双眼睛咕噜咕噜的转,肯定是在心里骂我呢,是不?”老板多精明的一个人,看到这小子一副沉思的样子就知道心里没好话。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骂老板?那个,老板,我去给客人送衣服哈!”脚底抹油,先溜为敬。 “臭小子!”老板把账本一放,在柜台下方吧啦一会,总算是扒出了一张极其珍贵的绢纸,绢纸上画着个人儿,赫然就是那衣衫褴褛之人。 “啧啧啧,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啊。这小子不就是凌家失踪了多年的大儿子吗?我这要是报个信,这凌家和梅家的赏金可是不少!!!发了发了!”老板小心翼翼的左右看看,见没人,赶紧的将绢纸又给塞了回去。这可是一大笔财富,得藏好了。 青年正是凌若虚。 说起来他也是个比较倒霉的孩子。 因为沾染了弋江的气息,被杀伐报复性的从谧神塔丢到了蛮野,又被认错人的灭魔卷带错了路。后来他身上弋江气息散去,灭魔卷再次陷入了沉睡,留下他一个人对着广阔的天无垠的地,陷入了深深地绝望中。 他这是在哪里啊?! 当时,他还没有走出蛮野。 行吧,他认输,他接着走。当他嚼着草根咽着树皮走出蛮野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人烟。 喜极而泣的他晕倒在了这个村子的村民面前。 等他醒来的时候,贴心的村民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热水和素衣。 他向当地的村民询问回南陆的办法,得知村里有一条可以过幻海的船,不过大家都不会驾船。 忘了说,这个小村庄坐落于蛮野和幻海夹缝中,可真谓是夹缝中求生存。 没办法,凌若虚凌大少爷只好学习驾船,几天后,驾着有点破烂的船进了幻海。 可显而见,这样子会发生些什么。 “你可真倒霉?”阿良听得目瞪口呆,这人也忒惨了点吧,他光听着就觉得困难重重危机重重。“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阿良本来是遵照老板的指示来找这位客人要房钱的,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突然就聊起了这些。 “不过,我还是很幸运的。至少,那船并没有在幻海中央就彻底坏掉,否则,我就真的要葬身异地了。”凌若虚倒是看得开,他很少有看不开的时候。“哦,对了,阿良,你们这镇上可有钱庄?” 阿良一听这个,那必须的啊,还是个大钱庄呢。“有的,凌少爷要兑钱吗?” 凌若虚点头,经过先前那般的折腾,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就剩下他的炽缺和一个沉睡了的卷轴了。 “可否行个方便,带个路。” “当然可以啦!”今日总算开张了,老板肯定很开心。 “不是,你两准备去哪啊?还有阿良,我让你要的房钱要到了吗?”老板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翘着个腿,格外的开心! 开心? 老板难道未卜先知,知道这位凌少爷是个有钱的主? “老板,我请阿良小兄弟带我去一趟钱庄,这误工费我补给您如何?”凌若虚是个什么人,自然看得出老板嘴硬心软。 “误工费!阿良,好好招呼着啊!”乐的像个什么,眼睛都笑没了。阿良无语,老板敛财作风又开始了,他好想念老板娘啊! 凌若虚有凌家的契印,也有梅家的契印。纠结了一瞬息,凌若虚还是决定用梅家的。 很快,他就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变成了腰缠万贯的大富翁?并没有,因为是用的阿娘那边的契印,他就兑了可以维持日常开销直至回南陆的花销费。 “阿良,这个镇上有没有传书比较快的地方?”他十多年未和家里人联系,他们应该急坏了吧,还有阿空,他答应带他去游历的。 阿良想了一会,传书最快的,应该是他家老板吧,毕竟他家老板娘家里就是养信宠的。 “这个的话,凌少爷可以找我们老板,我们老板娘家里的信宠可是出了名的快。”他可是老板娘的侄子,卖出一只信宠也能分点零用。 这样吗?那正好,他本来也是准备在此地歇息几天。这段时间可把他累惨了。 梅妩带着孩子刚回到南陆梅家,下人便递上了一封传书。 “来自北疆的传书?阿娘,写的什么?快看看!”凌若星推着她二哥,一脸的好奇。什么人会从北疆给他们传书呢? 梅妩其实也很好奇,不过呢,作为梅家家主以及南陆掌权者,她要保持形象,得端着。 “啊~!” 凌若星同她二哥就这样看着他们家阿娘,端庄优雅的打开传书,然后一声激动的尖叫。 “怎么了?阿娘。”凌若星被阿娘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跳,差点没将自家二哥掀翻。 “你大哥的传书!!我的阿虚,他终于...”梅妩说着,忍不住哽咽。十几年了,若不是看着凌家宗祠的他家阿虚的命契好好的,她都要崩溃了。 凌若星抢过传书,拿到二哥面前与他一同读,果真是大哥的手迹。 “大哥现今在北疆。”凌若空若有所思,现在才给家里传书,必定是这十多年所处之地书信不通无法传递消息,要不然就是大哥这些年人事不省。不过不管怎么样,有讯息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阿娘,我和小妹过去。您留下吧。”如今局势动荡,神尊归位,魔气渐起,南陆需要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压着。凌若空听着阿娘一叠声的吩咐,赶忙阻止。 梅妩嘟囔:“我也想阿虚。” “我们接到大哥,很快回来。”凌若星明白阿娘的心情,大哥是她第一个孩子,音讯全无这么多年,她必定特别挂念他。但是,南陆此刻离不了她。 “管家,你怎么还不去?”梅妩知道自己去不了,难受!又见刚才一直欲言又止的管家在一边毫无动静,不禁生气。 管家这才逮着机会说话:“车船早已备好了。属下刚刚就是准备汇报,收到了有人的消息,说大少爷出现在了他家的客栈。没想到,大少爷的传书这么快就到了。” “那我们赶紧走吧!”凌若星说完推着她二哥就走。 管家在后面跟着:“二少爷,少家主。你们不休息下吃点东西再走吗?” 说着吩咐吓人去收拾了一些吃喝之物。 梅妩看着一双儿女走远,笑了。 终于,一家要团圆了。 她缓了一会,吩咐到:“管家,帮我把书阁打开,我要翻阅一下。” 她要搞清楚,中洲那边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语就想打发了自己,当她傻啊? 东都姜奕歌,她记得那个少年,若他真的是弋江神尊,姜家又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第四十四章 黑衣 - 众神塔 - 拾奕 姜家如今的境地,是否与弋江有关,谁也不敢妄下定论,毕竟,姜家男丁俱亡之时,他不过还是个种子罢了。 发出这个感慨,也不过是叹息那早亡之人罢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般悲剧无非是有人想夺权罢了。 毕竟,东都之主,可掌整个东都的收益,其中利益财富,足以动人心弦。 不过,这些弋江此刻也没时间去细细思忖,他正在拟物转换的重要时刻。 拟物的形态转化,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那便是将已成型的拟物打碎碾成粉,还原其本质,然后再次塑造成型。 这个过程,比之梳脉,痛感只多不少。还好伴生神武没有归体,不然他就再也无法进行拟物转换了。伴生神武与拟物不契合,他神尊之名,便名不符实。 神识幻化成本体的样貌,直达丹田。 丹田处一把凝实的宝剑,在神力的蕴养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那是他作为姜奕歌之时,蕴养出来的拟物。青色的小剑,看着很讨喜。 可惜了。 弋江心下直呼可惜,手上动作不停。 神识小人儿凝出一把剑,剑身通体黝黑,朵朵金黄的祥云点缀其上。 这正是弋江昔日所执的万刃的模样。 神识小人儿挥剑,斩向拟物之剑,两两相碰撞,青白之争,激起万千神光,散落丹田。 “嘶...好痛!”凡体果真经不得太大的刺激,不过痛归痛,还是要继续。 再次挥剑,两两相碰撞,温润如玉的剑体拟物,发出一声犹如哭泣声的哀鸣,蓦然断成两截。 弋江不忍,却也无可奈何,定了定神,再次挥剑。 剑体拟物断了之后,变得脆弱起来。弋江一剑便能斩断一截,不知道挥了多少剑,温润的剑体终于成了碎片。 神力散去,神力剑消散。 拟物的碎裂之痛,非常人能忍。弋江有神力护体,才不至于痛的面目全非。 全身心投入拟物转换的他,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屋子多出来了一个人,一个隐藏在黑色的兜衣兜帽之中的人。 黑衣人来无声,动无息! 弋江还在丹田中捣鼓着,他收了剑,盘腿坐下,法诀展开,慢慢的将那一堆碎剑粉碎,重回真力状态。 这个过程相较于断剑来讲,是一个比较轻松的过程。散物化力,只需要外来之力比它强,它就会听话的溃散,更何况,弋江尚未回归之时,神意就在以神力侵蚀着它。 很快,丹田中已然没有了剑体的一丝痕迹。剑体解体之后的真力很快便被神力包裹,乳白色的神力缠绕着那青色的真力,慢慢将其同化,转化为神力。 神识小人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一丝笑意浮现。 他缓了一会儿,盘腿坐下。开始凝结伴生拟物。 黑衣人静静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弋江,眼眸中闪过心疼。 绢布无声的出现在他手中,如同一抹幽魂般,他走到弋江面前,为他擦拭头上的汗水。 “真的是,苦了你了!” 作为神尊,这个世界的阶梯,最顶上的人,弋江愣是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黑衣人似乎可以看见弋江丹田处的动静,眼见着古朴的卷轴从一根线条慢慢完整起来,眼中划过满意和不忍。 这情绪化的眼神,让人费解。 眼见着拟物即将成型,黑衣人手中,凝成奥妙的法阵。 凡体不比神躯,弋江虽说神魂神意俱已归位,但凡体化神躯是一个需要天时地利的过程。拟物的粉碎重组已然耗费了不少体力,即使伴生拟物将成,但他的体力已是强弩之末。 黑衣人似乎也很了解这个问题,出手也没有下狠手,只是一丝轻飘飘的红色微光,足以让伴生拟物无法完整。 “怎么会?”宗汀已在外护法多时,眼见神尊伴生拟物将成的天地之力就要降临,突然间崩溃离析,这就代表着拟物失败。 这怎么可能? 弋江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破宗汀以及其他真神境强者的护法圈进了他的房间,强行损毁了他伴生神武灭魔卷拟物的一根卷骨。 凡体承受不了如此大的破坏力。神识几乎是在一瞬间退出丹田,回归本体。弋江睁眼,黑衣人的身影近在迟尺。 挥掌,掌风呼啸而去,带落几个好看的瓷器。黑衣人闪身躲过,红色的力量迎上掌风,伴随着瓷器粉碎的声音,宗汀夺门而入。 弋江自然不是为了和黑衣人打架,他只是为了叫人。毕竟此刻的他脆弱的像个瓷娃娃,对上这个拥有红色力量的黑衣人,妥妥的炮灰。 “护主!”宗汀虽然年迈,但身形矫健,声音洪亮。很快,隐匿在这座帝宫各处的强者们直接包围了黑衣人。 黑衣人也不傻,见人多了,直接看了眼弋江。那一眼中,满满的笑意,分不清是什么意味。 “呲...” 红色流光一闪而过,人已不见踪影。 见人走了,宗汀赶忙扶住弋江。 “神尊?” “没事,扶我歇息一会。终归是凡体,太脆弱了。”这下可好了,拟物未成,伴生行踪不定,万刃也不知在何处。自己似乎有点倒霉啊。 宗汀将弋江扶到床上,也有点不知所措。 初神不比他们这些后天修炼的神境强者,他们力量不通,他也没有办法为神尊疗伤。 “宗汀。”六神无主之际,宗汀听到神尊的疲惫的声音。 “神尊,属下在。” 弋江想着那个黑衣人,身形纤细,红色力量。红色,是魔修的专属力量,神修大陆几乎没有人会拥有这种颜色的力量,即便是以火灵之力为修炼方向的西域,力量都是偏橙色。 所以…… 奈何…… 弋江想起那个自己叫了万年小妹的女子,会是她吗? “去请奈何魔尊来一趟!” 宗汀愕然,奈何...魔尊? “那个出世的魔尊,是奈何神尊!”奈何神尊什么时候成了魔尊了? “在皇都的一个小院子。”弋江抬手,白色神力飞入宗汀脑海中,描绘出路线。“态度好点!” 宗汀听得此言,立马亲自去请了。 宗汀走后,弋江却是静不下心来。 不管是不是她,他总是要问一问才放心。若不是她,那个黑衣人又是谁?那个力量,必定为永神境尊者级别之上。 若真不是她,那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他们不知道的人物呢! 第四十五章 小聚 - 众神塔 - 拾奕 “你是说,你们家弋江神尊请我这个魔尊前往帝宫小聚?”是他脑子进水了还是她耳朵不好听岔了? 宗汀言行恭谨,挑不出一丝的错误:“弋江神尊交代小神,须得好声好言恭请魔尊前往。小神虽说年岁已高,这话想必是不会听错的。” “哦?”奈何细细打量眼前的老者,隐约中似有那么点印象。宗汀老神在在,任她如何打量都不怯场。 这通体的气质倒让她高看了几分。 “好羡慕啊,弋江有你这么个管家。不像我的小花花,已经不太理我了。还有个新收的小管家,可惜是个小可怜,弱得很。”奈何越看这个老者越顺眼,“要不,你弃暗投明,追随于我如何?” 弃暗投明?!魔尊大人,您真是... 宗汀得体的笑笑:“魔尊大人说笑,小神已是垂暮之年,经不起折腾了,只想着安度晚年。” “安度晚年你还和弋江搅和在一起?行了,我也不逗你玩了,我现在不想动,等我啥时候想动了再去见他吧。”奈何见挖不动人,也失了兴致,懒懒的窝了回去。修罗伴生神武苏醒,最近都被谧神和小阿书逼着修炼在。等他回来一起去吧。 毕竟,刚刚天地之力聚合之时突然崩溃,必定是弋江出了什么问题。 她现在已是魔尊之体,也帮不了什么忙。 “这……”宗汀为难。 “这什么这,你回去就这么说他还能吃了你不成。别说你来请,他来请我都不一定给他面子。”他们是对立面,搞清楚点。你请我去我就得去,当她是召唤兽啊! “那小神告退。小神在帝宫备好茶水,静待尊上贲临!”宗汀无法,只得先行离去。 “难道,真的是他出了什么问题?”奈何脑子转的飞快,毕竟二人从身份,立场以及行事作风上来看,都属于对立面,见面没有你死我活已经算好的了。 请她小聚?是有陷阱,还是有阴谋? 要不要我去看看? 斩渊出声,灭魔卷和万刃都不在身边的弋江,作为一把剑,它还是不怕的。 “算了吧,你万一惹事了我又要给你处理,太麻烦了。等修罗回来一起去帝宫看看。” 我觉得你越来越依赖那个修罗了。 “我也觉得我自己越来越依赖他了。他很好,要不是他是神,又执掌御神书,我都想拐到魔域去了。”御神书的所有者啊,若是她给拐到魔域,估计天道和法则会一起,灭了她魔域。 那你慢慢想吧! “想着呢,天天都在想。不过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白日做梦。”她是真的想拐人。 有梦做总比连梦都没得做好,我堂堂一把魔剑,已经闲到以修剪花草树木为乐了,作为命主,你该不该反省一下自己? 奈何轻咳一声,这个怪不得她,毕竟逐欢还没恢复,封阵的分布她也不太清楚。 “淡定淡定,你看你,短短时间之内,摆脱了囚禁。再看看我,短时间内,转体化魔。说不定短期之内,你就有架打了不是?” 你就糊弄我吧!什么叫逐欢大人没醒,你就不知道封阵所在,帝宫就有一个封阵,走啊,咱两破阵去啊!说白了命主你就是不想动,你就是懒! “被你发现了,你好厉害啊!”并没有什么诚意的夸奖。“说起这个封阵,”奈何突然严肃起来,“现今中洲有弋江压阵,我们肯定是破不了的。只能先破掉四大陆的小封阵。” 你知道地方吗? “大概知道,但是不好破。”好破的话,魔域那边也不会万年都不曾破开。“蛮力并不能破阵。它的每一个小封阵都有一把钥匙。就如同中洲的阵心一般,阵心要破,要么屠尽皇甫家,要么让弋江亲自破开。破小封阵,必须要找到钥匙。” 难度太大,弋江亲手封印的,他绝无可能会解开。 “所以,我们要先破开小封阵。至于阵心,到时候他若不从,我便屠尽皇甫家血脉。”奈何说这话的时候,眉眼中并无杀气,仿佛她说的屠尽血脉不过是再说今日天气真不错一般。 物似主人形,斩渊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妥。 小封阵你准备怎么破? “这个,到时候再说咯。”女子狡黠的笑容,让斩渊突然间沸腾起来。肯定有什么坏心思,不过它喜欢。 小封阵!奈何已然想起修罗未化身之前,她行走于五陆,总觉得有几个地方很奇怪。想来必然会有小封阵隐匿于其中。 至于是与不是,走一遭便知晓。 “有人来过?”正想着从哪个地方开始查探,修罗归来了。 修罗刚进门便知晓有人来过,至于是谁,因为撤了结界,他也知之甚少。 奈何点头:“我的弋江哥哥差人请我去帝宫小聚,你要一起吗?”她家修罗如今越发的俊朗了。 微一沉吟,修罗觉得此事有点蹊跷。“怎么突然邀你小聚?” “小聚这意思应该是他那老管家自己诌的,弋江本人的意思应该是让我去一趟。”大家这么多年的相处,脾气秉性都清楚的很。 “今天天地之力聚集又溃散,可是与他有关?”修罗想起那股天地之力,于天地之力中又隐匿着更奥妙的天意,似乎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 “十有八九。毕竟他虽然魂归意回,但身体还是凡体。况且他还是姜奕歌之时,拟物是剑体,极有可能是在碎剑体化卷体。”她在知道姜奕歌便是弋江轮回之时便很关注他,自然知道他的拟物是什么? “那去看看?”修罗提议。 奈何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担心了?”神与神之间总归会有点感知存在,他要没点私心她才不信。 “有点。”修罗倒是坦然,“毕竟你在琢磨着破阵,破阵之后我需要保全这个神修世界,帮手肯定是要的。” 他两之间,彼此爱意不消,又在为各自的世界打算。这算个什么事啊! “也对,也不知道我的魔主境还剩多少,够不够对付你们的?”逐欢没有恢复,她也难得与魔域取得联系。 两人突然间沉默下来,两两相望之间,修罗移步她身前,将她环抱。 “在我们成为敌人之前,我们要好好在一起,好好的享受这些安宁。” “嗯!”奈何回抱。 他们二人,今后会走到哪一步,没有人知道。但现在能好好的在一起,就已经很好了。 第四十六章 疑心 - 众神塔 - 拾奕 “殿下,您觉得如何了?” 距宗汀去请奈何已经过了三天。三天里,弋江已经调整过来,伤势也大好。但是伴生拟物将成之时被打断,致使神力受损,这些并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的。 内视丹田,素白的卷轴轴骨受损,缺了一根,致使卷轴无法合拢。卷轴无法合拢,拟物不完整,不仅不能召回灭魔卷,甚至连位置也无法感应。 “我已无事,四方主事安抚得如何?” 皇甫宗赢见弋江回归,心里有鬼,不敢在各位老祖面前出现,故而行事多有不当。他女儿皇甫琳琅至今昏睡不起,帝后梅雪日复一日照看着女儿,也疏于周旋于四方之人。宗汀只得自己出马,夺了后辈的权,安抚了四方主事,送走了众位。 “都已述清了此事,四方主事都回去了。”宗汀恨铁不成钢,只盼昏睡中的琳琅醒来,可以接替其父的位子。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能力心性比之其父亲,强了不知有多少。 “那个女娃你看了吗?”想到那日昏睡在地的血脉,弋江问到。一个女娃,不可能自己躺在一个破落之地。 宗汀皱眉,琳琅那个女娃娃平日里省心的很,也就是最近才变得神神秘秘的。 “小神看过,并没有发现不妥之处,但是这女娃娃一直昏睡,怎么叫都叫不醒。” “带路,我去看看!”毕竟是传承下来的血脉之力,弋江也不想一个小孩子长时间了无生气的躺着。 “怎么我刚来,弋江哥哥就要走?”奈何承认,她就是故意卡着点出声的。 红衣女子,恣意张扬。墨袍男子,丰神俊朗。 纵观身形,奈何与那日朦胧间看到的黑衣人,格外的相似。 “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想打架吗?”一副怀疑的模样,她最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没有啊,她很乖巧的待在她的小院子里,门都没出啊! “下来!”又不是没有门,怎么就是爱爬墙。弋江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万年前,哪哪都要操心的时候。 下去就下去。 乖乖的跳了下来,奈何围着弋江走了一圈。“你这是拟物转换失败了?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神力不稳。简直就是一个弱柳扶风的美少年啊。”言语之间并未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你是不是来过?”弋江开门见山,他们之间,并不需要互相试探。 奈何不解,什么叫来过?“什么来过?你该不会是说,你拟物转换之时,我来过,顺带搅黄你的事儿吧?” 泼脏水也不是这么泼的吧? “当日有一黑衣女子,神力还是魔力未知,但能看到她的力量具现之时,呈血红色。”弋江只是淡淡陈述自己的怀疑。 “血色的力量,神魔未知。那也不代表会是我,我若是想对付你,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吗?” “她并未完全搅乱我的拟物转换,而是在最后,使了点小绊子,使拟物将成未成,放在万年前,比起你的恶作剧,稍稍逊色。” “那我也只能说,不是我。血色的力量并非我一人所有。神修大陆没有出现过并不代表它不存在。而且,拟物破碎重组这种重要的时刻,你就没让人护法?” “宗汀带着一位永神境和三位真神境的神境强者在外护法,并未发现那人行踪。所以,我才怀疑到你身上。” “这是诬陷,妥妥的陷害。我要是想弄你,绝对会直接弄死你。留下这么明显的陷害证据,我给自己找麻烦啊!”弋江是实力下降,脑子也坏了吗? “所以我找你来,并不是因为认定是你,只是想和你一起,比对下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会是谁?”弋江话头一转,但是让火大的奈何一肚子气卡在喉间,无处可发。 “你!”斩渊在手,直奔弋江。 眼见着二人剑拔弩张,就要打起来,修罗慢悠悠的走到了一侧,尽量避开中心,以免被波及。 一旁以为这个风度不凡的男子会去劝架的宗汀:“……。” 还好二人只是简单的过了几招便停了手,许是伤了根本,弋江短短的活动了几下,便有些气喘。 “你现在都这么虚弱了啊?啧啧啧,简直不要太惨。”虽然不能打架,但不妨碍她嘲笑他,本来二人就是敌对面。 “好了,我们想想能够悄无声息,在众多神境强者眼皮底下潜入帝宫,只是为了让弋江神尊无法正常转拟物的人,会是何人?”修罗阻止了二人继续毫无用处的瞎扯。 “没头绪啊!”她要是知道,她非拔了她的皮不可,看到弋江的惨样她是很开心啦,但是连累她被怀疑,就不好了。 弋江同样也没头绪。 “会不会是另一个始魔?”奈何突发奇想,“你们想啊,初神本来是三个,没道理始魔就一个啊!” …… “会不会是第二个魔尊,你没有感应?”弋江差点被她带偏了思想。若是先前有魔尊出现,必然惊动法则,怎么无声无息。 “我也就说说。万一法则眼瞎了呢。” 话音刚落,惊雷渐起。奈何往修罗身后一躲,探头看天。 “凶什么凶,都快失控了还这么凶,小心把天道吵醒了。” 奈何此话一出,天上聚起的雷云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散去。 弋江:…… 修罗:…… 宗汀:…… 暗处的人:…… “这个法则,有点怂啊。”修罗感叹出声。 “刚愎自用,又怂。和皇都赌场那几个神境强者有的比。”奈何见雷云散去,慢慢从修罗背后出来。 “你刚准备去干嘛?”问的自然是弋江,“自己都成了这个样子,还准备折腾啥?灭魔卷不在,万刃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你在折腾,怕是撑不到找到它们。” “有个女娃娃出了点状况,我去解决一下。”面对这似是而非的关切,在看着修罗虎视眈眈的眼神,弋江选择实话实说。吃醋的男人惹不起惹不起。 “那是他们上一辈做的孽,你去了也没辙。还是乖乖的先把你的拟物修好吧。”闲事真多。 “嗯?”什么意思,怎么修补,他现在没有力量再次化物了。 果然,轮回几十载,傻了。奈何并不是很想和这个人说话。 修罗微笑:“我们家奈何的意思是,我助你。” 第四十七章 雷始 - 众神塔 - 拾奕 “他能帮我?”弋江对此事持有怀疑态度,毕竟这个男人他并不了解,只知道应该是当初被法则牵制,遗留在神池的初神。 修罗被怀疑,也不生气,应该说他很少生气。“能不能,试一试便知晓。更何况,你能找到第二个能帮你的?” 沁御神尊如今只剩魂片,奈何已经成了魔尊,若想短时间好起来,可不就剩下他了吗? 弋江一时哑口无言,还真是,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这……” “能不能麻利点,咱们什么身份,难不成会做手脚?”要打痛痛快快的打,搞那些个阴谋诡计烦都要烦死。 “我只是在想,会不会太麻烦这位小兄弟了。”他又没有别的选择,能不接受吗? 口是心非! “不会很麻烦,毕竟我的伴生和谧神都在身边。” …… “那就麻烦你了。”谧神塔已经不在奈何身上了吗?想起那座塔,弋江也不由得眼热。不过天地神物这种东西,眼热也没办法! 二人进了屋,屋里的陈设精美雅致,倒像个新房。 “是不是觉得我这么个大男人,这屋子的风格不适合我。”弋江见修罗的微微打量这屋里的陈设,便开口问道。 修罗点头,的确与他不搭。弋江此世,眉眼风流,秀美俊雅,但没人会将他认作女子。纵观这间屋子的陈设,却是更偏向于女子的喜好。 “奈何应该和你说过,我与初神沁御倾心相许,是当时令人艳羡的伴侣。”弋江忆及那个清雅的女子,眼眶微红。“这里,本是我准备着,和她成婚用的婚房。” “婚房?”修罗是真没想到,原来弋江和沁御都要成婚了吗? “这里布置好了之后,我无意间发现奈何的半神半魔之躯。那时候的我,本是准备去向沁御求亲的。”若是,没有发现奈何的异样,如今也不会是这个局面吧。 “你与她二人相处万年,当时面对奈何就没有一丝犹疑和不忍吗?”这是修罗在听了万年前的恩怨之后,最为疑惑的一个地方。 弋江回想当时,自己得知半魔之事,脑子里完全没有那种怜惜之意,只想逼着她化魔,然后将她正法。 “我那个时候……”似乎有什么被忽略了。 “我与你,并无太大的交集。但是,我并不认为你是那种,会对朝夕相处犹如亲人之人下手的人。”修罗也有自己的想法,弋江此人,看起来不像那种人。 弋江苦笑的盘坐下来:“那是因为我们相识不久,而且现在也不是那个众神割据的时候。现在的安宁,会让人抛去尖锐,变得温润。” 修罗在他对面盘坐下来:“或许吧!”他的确不曾经历那个时候,从奈何与弋江的态度来看,他们也并不喜欢那个时候。 “今天奈何在外护法,若你说的那人不想让你恢复。想必会再次来捣乱。”修罗黑色的神力,从掌心相对之处,源源不断的流入弋江体内。弋江有了外援,神识壮大起来,化作小人儿,钻入丹田。 黑色的神光经由小人儿之手,化为白色,淌入那半阖的卷轴之中,慢慢修补轴骨。 奈何立足于屋顶,看着那神光熠熠,撇撇嘴。 “你们上次对付的黑衣人,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宗汀陪着奈何,也有监视之意。奈何又何尝不知,不过她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宗汀想了想,当日黑衣人黑衣兜帽,只余一双眼睛在外。“她看殿下之时,眉眼含笑。” 眉眼含笑,那个人是真的了解她啊。她以前坑弋江成功,也是乐的不行。看来这个黑衣人是真的想陷害她,不过她也低估了他弋江与她奈何之间的关系,也没搞清楚弋江此刻处在一个什么境地? “殿下可有何发现?”宗汀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只是觉得那个人还真的挺了解我的。但是,了解我的人不多啊!”奈何干脆盘腿坐下,站着有点累。 宗汀还是觉得眼前这位嫌疑最大,但是他不敢说出来,甚至一点点表情都不敢泄露。 “不过,若真想陷害我,那她今日必定不会前来。毕竟我在这里嘛,她要是来了,我就清白了。” 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宗汀暗想。只要他家弋江神尊没事就行,反正他们初神之间的事他也管不着。 “不过,有一就有二。总有一天我会把她揪出来,扒光她的黑衣兜帽。我倒想看看,何方神圣,敢陷害我。”奈何说这话的时候,也很平静。 好怕怕! 斩渊突然出现,围着自家命主转圈圈。 宗汀被这血色之剑吓了一跳,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 别退了,再退要掉下去了。 斩渊晃悠到已经到了屋顶边边上的宗汀身上,转圈。 “别退了,我家斩渊说,你再退就要掉下去了!”奈何托腮,看着自家小剑调戏别人家的管家。 “啊?”宗汀回头看了看,果然快掉下去了,虽然掉下去没啥事,但是丢人啊!赶紧往前走两步。 看来这个管家也挺不靠谱的。奈何暗暗的想。 “奈何殿下,可以将这剑召回去吗?小神年迈,经不得吓。”这是魔剑吧,如此强盛的煞气。 “斩渊,回来,你吓到人家了。”奈何招招手,斩渊转了一圈,不太情愿的回到了奈何手上。 天地之力源源不断的涌向这边,这也就意味着弋江拟物将成,本想偷吃点的奈何想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万一天地之力不够,弋江又出事了,那她了就真的洗不干净自己了。 天地之力本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能被感知却不能被看见。但尊者境不一样,尊者境是屈居于天道法则之下,凌驾于万物之上。 奈何能清楚的看到,天地之力随着屋内之人拟物将成之变化,在空中变化成卷轴模样。 一旦屋内之人拟物成型,这天地之力将会将此反馈于天道,天地神物便会应运而生。不过现今天道沉睡,法则濒临溃散,弋江也并非初生之身,估计也没有什么福祉降临于世。 奈何注视着那卷轴,莹白如玉,分外好看。 轴骨慢慢的被神力支撑起来,慢慢的凝实,慢慢的…… “快闪开,”扯过斩渊避开,顺带拎走了宗汀。 听着耳边雷声阵阵,看着天上雷云密布。“居然还有雷劫?” 法则有毛病啊,劈自己的亲儿子。 奈何看着那越聚越多的雷云,皱眉。 第四十八章 落雷 - 众神塔 - 拾奕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此刻聚集了大片的雷云。雷云之后,黑衣兜帽之人,悄然屹立。 “如今,带着沁御一丝魂片的女子正前往北疆,你的灭魔卷也在北疆。若你成功转化了拟物,必定要前往北疆。” 黑衣人眼含怜悯,手上却不停歇,雷云越来越多。 “我不能让你二人再次见面。” 奈何眼见着雷云越来越多,都快比得上她当日化魔之时雷云之厚了。 “你家弋江神尊怕不是也是个魔吧!这惊雷,落下来估计得毁掉整个帝宫啊!说不定,连皇都会给毁了。” 宗汀急了:“这可如何是好?” …… 奈何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小管家挺好的,虽然弱了点,但是识时务,敢作为。最重要的是,有眼力劲! “你当里面那两个是死人吗?没发现雷云追着跑了,不在原地了?”那两人,跑的比谁都快。 她家修罗跑的时候都没叫她,难受! 宗汀抬头,果然,雷云正朝着蛮野的方向飘过去。 雷云之后,黑衣人也松了口气。若他们不走,这雷必然是要劈下去的,若真伤了满城的性命,天道会立刻苏醒,活生生的撕了他。 奈何看着那片雷云,总觉得奇怪。 “我上去看看!”语毕,也不等宗汀反应过来,直接化为流光,转眼间便与雷云齐高。 黑压压的雷云,奈何并不敢太过于靠近。她绷着精神,四处找寻不妥之处。 黑衣人隐身于雷云之中,心下暗自心惊,对这个魔界至尊敏锐的洞察力有了个大概得了解。看来以后要尽量少出现在她面前了。 黑衣人这么想着,身形微晃,瞬间化作一道滋滋的流光,隐匿于世间。 “咦,那股奇怪的感觉消失了。”怎么回事,突然间就失去了方向感。 斩渊:命主,你发现了什么? “刚刚能感受得到一种很奇怪的力量,让人有点心痒痒的时候又有点臣服。” 斩渊:臣服? “没错,就是臣服之意。莫非,是天道苏醒了?也不对啊,天道若是苏醒了,看到这一切,他肯定会去找法则的麻烦。天道和法则有异动,那我必定能感受到啊。” 斩渊:所以,命主还是没有头绪? “没有,关我什么事?”奈何抱着剑,立足于苍穹,本来就没她什么事啊。 斩渊:那你为何这么急着上来找端倪? “因为我家奈何也在雷劫范围内啊,万一有什么东西伤到了他怎么办?”奈何一脸理所当然,本来就是! …… 斩渊觉得它问这个问题就是个白痴,它家命主现在,除了修罗就是修罗!!哼!! “你说,咱两能把这个雷云劈散吗?”突然间跃跃欲试,这个雷云真的让人有一种想要劈下去的冲动。 斩渊:别,雷是我最害怕的东西。命主你能下去吗?你要相信,修罗和弋江神尊能够自己处理的! “行吧!”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也懒得做,要不是因为修罗在下面的落雷范围内,她说都懒得说。 下方蛮野之上,弋江丹田处拟物将成。 落雷也已集结完毕。 落雷以千钧之势,劈向底下相对而坐的两个男人。 修罗早已做好对策,谧神拔地而起,阿塔在顶层显出身形。墙角堆着的界盘被他丢了出去,叠加着撑起了一个半球形的结界。 “轰~” 第一道落雷与结界同归于尽,第二道蓄势待发。 奈何瞧着那落雷,心头一转,将斩渊丢了出去。 斩渊:命主,你干嘛!你不能因为修罗大人而抛弃等待了你万年的我啊! “试一试,我怎么觉得这个雷有点中气不足呢!”奈何心底有个猜想,需要斩渊配合一下。 斩渊听到奈何此话,掉头便迎上了第二道落雷。它们应命主而生的天地神物,全身心的相信着自己的命主。 果不其然,斩渊很轻松的破掉了第二道落雷。 “啧啧啧,这雷劫,是来给我家斩渊挠痒痒的不成。”奈何开启嘲讽模式。斩渊与她心意相通,此刻命主让它知晓了她内心的想法,它立马配合。 斩渊:这力道挠痒痒还真不错! “是吧,那剩下的也交给你了。”奈何勾唇。蛮野之上,劲风阵阵,奈何所立之处,红衣猎猎。 回归于天地的法则气的牙痒痒,它自然不能用太大的落雷去劈弋江。他只不过是不想让他这么快恢复拟物罢了。要是劈重了,伤了他情况会更糟糕。 第三道落雷说来便来了。斩渊依旧是很轻松的破了它。 第四道,第五道…… 整整七道落雷,没有一道能劈到下面的两人身上。偏偏奈何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法则是不是不行了,落个雷都落不下去。” 斩渊:挠痒痒的力度也不太行。 斩渊也不遑多让,毕竟物似主人形嘛! 法则被气得完全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直接逮着那把破剑劈。 奈何暗搓搓的笑了笑,从半空中落下。此时,弋江体力神力圆满,轴骨补全,拟物大成。磅礴的天地之力疯狂的涌入他的丹田之中,为蕴养拟物提供足够的能量。 天地之力将怒急攻心的法则惊醒,弋江拟物已成,不可逆转。 果然,所谓的魔尊,魔剑还有魔修都是来捣乱的,都是来克它的。 顿时,风起云涌,一道水桶粗细的紫色罚雷已成。 奈何见此,心下恼怒。眼底含冰,纵身飞起至半空,伸手握住斩渊。红色的魔力第一次展现于这个神修大陆。 “我奈何一没有祸国二没有殃民,法则降下罚雷,总该有个说法吧!”看来,黑衣人定是法则无疑了,这什么情况,法则居然可以化为人身,行走于世间! 雷罚降世,无外乎这个世间出现了罪大恶极之人。她化魔之时降下罚雷,她认。但今日,怎么着,也得有个说法不是。 红色的魔力透过剑体,与降至半空的紫色罚雷相遇,成鼎力之势。 雷与力,碰撞出滋滋的火花四射。 修罗收了力,见到的便是与罚雷相抗的奈何。他心下一紧,莫不是天道要惩罚于他家小奈何? 他飞身至奈何身侧,欲以神力与奈何一同对抗罚雷。谁料他的神力刚接触罚雷,那威力巨大的紫色罚雷便如同枯木般,粉碎无踪了。 ??? 什么意思? 奈何倏地看向修罗,深色莫名。修罗却没管这些,揽着她的小蛮腰,回到地面。 “有没有伤到哪里?”修罗柔声问,那声音,让一旁的弋江浑身不得劲。 奈何却只是瞅着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转着圈的打量:“你有点凶残啊,那可是罚雷啊,怎么碰到你就萎了?” 修罗也是一头雾水:“我当是我们一起击退它了呢?” “怎么可能,击退那也得有个大动静啊!”奈何伸手,捏住他的脸颊,“你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身份?” 修罗吧啦下来作怪的手:“没有,我的一切对你都是敞开的。” “你两够了啊!”弋江在一边,牙酸! “受不了你可以走啊。”刚刚那个落雷绝对是冲着弋江来的。“还有,那个雷冲你来的吧。” 弋江刚要说话,被她截了话头:“我现在一旁那落雷看都不看我,直奔你去。我拦下了七道雷它才生气劈我。” 所以你要好好想想,为什么视你如亲子的法则为啥要这么对你? 弋江一点即通。 第四十九章 唇舌 - 众神塔 - 拾奕 虽说弋江奈何二人现今各自为营,但几万年累积下来的默契还在。弋江一听奈何所言便知,能控制落雷的只有天道和法则,天道是否苏醒是个未知数,但是法则却是一直存在的。 “虽然,法则已经溃散,但毕竟也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我还以为它会好好休养生息呢,没想到凝聚了个化身出来作妖了!”对于这么皮的法则,她是该生气呢,还是该笑一笑呢!毕竟也是傻的可爱! 此时三人已在归途,奈何挽着着修罗,也不好好走路。弋江一人在后寂寂独行,凭空也得了些许的落寞。 “它,为何不愿我恢复?”他想不通,在面对封阵日夜被攻击,神修大陆上还有一位魔尊的情况下,一直偏爱神修的法则,为何会做出如此决定。 毕竟,他弋江,是这神修大陆仅存的两位神尊之一。而修罗,还没有完全成长为一个尊者! “会不会与你的伴生神武有关?”修罗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想来法则应是不会伤害弋江,只是想让他没有那么快恢复。“你想想,你若拟物大成,第一时间便会寻找灭魔卷。” 话,点到即止。 “可是没道理啊,灭魔卷迟早会回到他的手中,别人拿着这个有没有什么用处。”奈何也想不太明白。伴生,伴随着初神出世而出世的神武! “灭魔卷现在在哪里?”她转头问在后头踽踽独行的弋江。 弋江停下脚步,闭眼。眼前的景致从蛮野慢慢展开,跨过河流,越过高山,飞过幻海,直达一个无名小镇。 “北疆哀牢山下的一个无名小镇。”弋江说完,眼神蓦然变得冰冷。他静静的看向奈何:“你杀我此身之母的地方!”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奈何默默的退到修罗背后,不语。这事儿她确实有点理亏。 “你还用着沁御这一世的身份!”弋江想到作为姜奕歌之时,他对待欧亭御的所作所为,想要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看着我们两之间再无可能,你就这么开心?”弋江此刻算得上咬牙切齿了。 “如果不是当初你那毫不留情的一剑,我何必做这些事情?”对凡人动手的确是她的错,但她不悔! “但是阿娘她只是凡人。”弋江怒吼。 “姐姐是对我最重要的人,她也是对你最重要的人。按照身份来说,很公平!”奈何吼回去,吼什么吼,当她不会是不是? “蛇蝎心肠!” “我什么性格你不知道,我都屠神了你以为我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凡人?还以为我是个良善之人?”奈何也气了,刚刚还在帮他对抗法则,现在恢复了就跟她脸红脖子粗,翻脸真快! “天道有定,神不得对凡人出手!” “我又不是神。你还不是对欧亭御出手了,虽然那个时候你没恢复记忆。”她是魔尊! 不说这个还好,说了弋江更炸了:“那还不是因为你从中作梗!” “我不从中作梗,等着你恢复过来,跑去找她亲亲我我吗?仗着她没办法恢复?”想的真美! “歪理。我与你无话可说!”跟她说话会被气死。 奈何撇嘴:“我又不想和你说话。修罗,走了,我不想和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待在一起。” 修罗歉意的笑笑,随着奈何怒气冲冲的步伐越走越远。 一双璧人,迎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向前而行。暮雪,白头,地老天荒。 “你在谧神塔里关了个人?”修罗身为谧神塔的主人,虽说没有细细游览过整座塔,但是大概还是知道的。 “不许说出去,不然翻脸!”挥挥拳头,无意中的嘟嘴倒让修罗想起初见阿书之时的场景,倒是真的让他看到了一回他家奈何可爱的样子。 “弋江的北疆之行蓄势待发,可是要去凑个热闹。” “法则最害怕的应该就是弋江与沁御姐姐的再次相见。它肯定是知道灭魔卷在北疆的,所以按照它今日所为,必定是欧亭御在北疆或者前往北疆的路上。”它高高在上习惯了,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法则。它这点小心思,任谁细细品味都能参得透。 “不过,我很好奇,弋江如此温润的一个人,他的转世之身必定也是个谦谦君子,是如何对付一个杀亲的仇人的。”修罗想到弋江,与他想象中相去甚远。 毕竟,奈何对他不假声色,言辞之间必然没有多少好话。阿塔也只是在陈述当日之事。所以,他脑海中的弋江,是个魁梧阴鸷之人 但见着了,透过姜奕歌的皮相亦可想象出当时的他是何等的风姿。 “我也不知道,你那个时候不是刚好出世嘛,我突然间觉得很伤感。一时之间,小花儿离我而去,阿塔要你不要我了。我一难过,就跑去找斩渊了。”然后后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啊! “对不起。”我的出现让你失去阿塔,修罗眼眸中荡漾着浓浓的柔情,看着在他前方蹦跳着前行的女子。 奈何背对着他,并未看清那浓烈似纯酿的眼神:“说什么对不起呢,阿塔庇佑我万年。若非地狱火一直焚烧那法阵,我可能还被封印着呢。” “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要说。若非你挣脱封印而出,发现在神域胡乱吞噬的我,将我带出来,投入地狱火中。阿塔也不会迎来他的命主。”是非对错,总归画了个圈,谁该感谢谁,谁该怪罪谁,能说的清吗? 奈何转身,倒着向前走:“很像是一个轮回。因为半神半魔之体,我需要阿塔。因为阿塔,我得到了庇护,因为我,你没有堕落。” 奈何说着话,没有看路。蛮野之上,什么都不多,沟壑之类但是挺多的。 “小心!”修罗但是看到了她身后的小沟渠,伸手拉她。但是没来得及,两人都摔了下去。 暧昧顿起! 修罗一手垫于奈何脑后,一手撑于她耳旁。就这样,将她整个人俯圈在自己的怀中。 温热的呼吸两相交织,终是情难自禁。唇齿相依之间,两颗心,紧紧依偎。 第五十章 羞涩 - 众神塔 - 拾奕 皇都小院,虽说主人均已归家,却是安静无比,恍如无人之境。 陈设精美的房间内,斩渊幽幽的,游走于对着铜镜发呆的命主背后,来来回回,荡荡悠悠。 斩渊:不就是亲了一下吗?命主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斩渊看着从蛮野归来就一直捧着脸,脸红发呆的命主。敢情她以前大大咧咧看似荤素不禁的样子是装的啊! “你懂什么呀,这可是我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我一直以为他还是个占有欲比较强的小孩子嘛!”说起来,修罗这个人吧,平日里会时不时挑逗一下她。但是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除了当时自己昏睡之时他帮自己换了衣服这事比较出格之外,还真没做过其他的事。 而且,他是真的化身没多久,放在万年前,真的就是个小孩子! 斩渊:搂搂抱抱不算吗? 斩渊无语,当它瞎啊,平日里搂搂抱抱,时不时埋个胸,摸个头什么的。能不能体谅它一个孤家寡人之剑! “可是,我感觉平日里搂搂抱抱也是我主动居多吧,我瞧着话本子,女子当矜持,我是不是太不矜持了?”奈何娇羞的脸秒挂愁容。 斩渊无法想象自家命主矜持是什么样子,想想平日里出去转悠之时看到的那些大家闺秀,一举一动,有说不出的好看。再想想自家命主若是那般行径…… 咦~还是算了吧! 斩渊:不会不会,命主和一般女子哪能一样。 “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呢?”奈何捉过飘悠飘悠的斩渊,拿起平日里描眉之物在它剑身上画圈圈。 斩渊不敢反抗,默默承受着它这把举世无双的魔剑不该承受的“羞辱”。 斩渊:命主若是如寻常女子那般矜持,以后又该如何统领魔域! 对,就是这样,绝对不是因为风格太违和。斩渊默默的想着。 “……”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算了,如果让她如同话本子中的大家闺秀大半姿行,估计会吓死人。魔修儿女嘛,敢爱敢恨才对。 不过,修罗那个男人,该不会也在害羞吧,都已经半天没见着人了,平日里,他可是一刻都不想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呢。 如她所想,修罗的确在害羞。 阿塔:命主,你连人家身子都看过了,现在不过是碰了个嘴,为什么脸上像是快要着火了? “……” 能比吗?现在的她,清醒着,能左右自己的思想与动作。她并没有推开自己,而且还回应了自己。 唉,命主傻乎乎的。阿塔深深地叹了口气,和阿书交流去了。 阿塔:命主这么羞涩真的好吗? 阿书:可能魔尊大人就喜欢主人这种纯情的? 阿书:你在魔尊身边这么久你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子的? 阿塔:……我想想,并没有异性在她面前晃悠过。喜欢什么样的?沁御神尊那般? 阿书:魔尊殿下喜欢沁御神尊? 阿塔:可能吧,毕竟她对着沁御神尊笑的可开心了。 阿书:…… 阿塔:…… “你们两在瞎说什么?”修罗从羞涩中清醒,就听到阿塔和阿书不着边际的对话! 阿塔:命主,你今天还没有和奈何殿下说晚安! 天大地大,奈何殿下最大。用这个转移命主的注意力是最好的!绝对能行,绝对不会被关小黑屋! 然而,下一刻,它被关进了小黑屋。 阿书:还好,主人关不了我。阿塔小哥哥,好好反思。 然后,下一刻,它被单方面切断了联系。 …… …… 修罗修理了一下自己的两个不着边际的神武,才起身向外走去。今天确实还没有和他家小奈何道晚安呢。 夜色正浓,推门。对面的屋子中隐约透出微光。 她是在等自己的晚安吗?修罗暗暗的想,心底的雀跃无人能懂。 奈何还真是在等他的晚安。奈何听到对面推门的声音,刚刚放下的心又紧紧的揪了起来。 斩渊:命主,放轻松! 奈何深深吸口气,努力放松!肯定是来道晚安的,平常心对待! “叩叩!” 斩渊:别发呆啊,去开门。 斩渊都快急死了,愣着干嘛啊? 奈何默默的移到门边,猛的拉开了门。 “你……” “你……” 两人顿了一下,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出去走走!”奈何提议,斩渊说的对,有什么害羞的嘛。 “嗯!月色不错。出来走走也好!” 奈何瞅瞅天,哪里有月色,黑压压一片。 修罗自知失言,轻咳一声。 “月色是不错啊。”害羞的修罗还真是秀色可餐。 斩渊:你是不是忘了你刚刚的样子了! 不理它,保持住形象。红色的魔力缠绕,斩渊直接被扯进了院子里的水塘。 修罗瞅瞅斩渊的下场,抖了抖。 “今天的事你怎么看?”奈何问的是那几道落雷。 修罗想起那甜蜜的触感,回:“挺好的!” ??? 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对于那场落雷...”奈何默默的看着修罗,眼神中写满了你在瞎想什么? “呃...那场落雷,”尴尬之情不言于表,修罗立刻接上话题:“虽说落雷并未落下,但观其方向,目标应该是弋江神尊。” 奈何附和:“我已经提示他,有可能是法则在捣乱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信?” 斩渊:你们的对话,能不能好? 斩渊表示,区区水塘算什么,它可是历经了被困,被雷劈的剑。 弋江会不会信,或者他会不会去深究这些,他们都不会知晓。但是,他两又陷入无话可谈的境地这倒是真的。 “回去休息吧,晚安!”终是修罗道了晚安。 奈何心下松了口气,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进了房间。其实对于他们来说,休息不休息,都一样,仪式感罢了。 斩渊叹气,所以说自家命主虽然早人家修罗神尊几万年出生,其实还是个没有过女子情怀的纯情之人!? 笑死他了,等逐欢大人苏醒,它绝对要和它分享这个事!! 修罗看着紧闭的房门,偷笑。 所以说,他家小奈何也在害羞不是! 第五十一章暂别 - 众神塔 - 拾奕 虽然,身边有个冒着甜腻气息的命主,但是,斩渊还是很舒适的。一把剑嘛,总不能要求塔能体味人间百态,酸甜苦咸不是。 所以,一夜好眠! 不过,睡一觉真的能让人忘记一些事吗?斩渊幽幽的浮在空中,日常怀疑这两位尊者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为什么昨天晚上扭扭捏捏,羞涩如纯情少男少女的二人今天却可以若无其事的在一起说说笑笑你侬我侬呢?! 你们是忘了你们昨天那股子别扭劲? 人类,真是难以理解? “不管弋江会不会怀疑法则,但是他的北疆之行必定是躲不过去。我必定要去一趟,因为诛神卷也在北疆。”诛神卷,神尊沁御的伴生神武。 伴生神武与修炼之人的本命神武之间的差别,除了威力之外,便是它有着生死相随的特质。 本来,沁御若是灰飞烟灭,彻底消散在这片天地之间的话,伴生神武诛神卷亦会灰飞烟灭。可偏偏,她一丝残魂存世,诛神虽说失了主人,陷入沉睡。但因沁御用神力压制奈何半魔之体已久,奈何体内沾染了沁御的气息,故而她可以进出诛神卷内空间--神域! “诛神卷在北疆?不是在你手上的吗?”修罗记得阿塔说过,众神殿在诛神卷内,他从众神殿的神池中出生,被奈何逮到。 奈何眨巴着眼睛,无辜道:“我隐约感觉到你要化身,你化身我没了压制就会化魔。所以,我就把它卷起来藏到哀牢山了啊!” 话题既然到了哀牢山,奈何兴冲冲的说:“我还在哀牢山山脚捡到了一朵红莲。” 某条已经在哀牢山争夺地盘,耀武扬威的蛇:要脸不,那是我守护了好久的花!什么捡的,那是我的!你抢的! “红莲!?” “应该不是普通的红莲,反而有点像狱火红莲。”当时天色将晚,红莲花开之时,散发出宛如地狱火般的光芒,还好她及时给那花朵罩了个小结界。 “狱火红莲?”这个阿塔并未说起过。 阿塔:…… 命主,你放我出去,我不想呆在小黑屋了。 “狱火红莲绽放之地,必有异物出世!”奈何回想起当日的情形,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异物,有可能是天材地宝,也有可能是灵物。当然,法则溃散的情形下,亦有可能是魔界之物。” “魔界不是有封阵封着?”修罗不解。 “封阵,封的是魔域,是法则当年圈养魔族之地。魔界有入口。当然……”见修罗想说话,奈何话头一转:“我还没找到入口!” “看来北疆之行,你是躲不开了。”修罗问。 奈何自然是要走一趟的,法则如此作为,必定与沁御姐姐有关。 “我躲不开?嗯?你不去了?”不是已经有共识了吗? “我...”修罗大手抚上白发,眼底有不舍。“阿书说,我需要去通过阿塔的试炼了。” 昨晚,他将阿书和阿塔从小黑屋放出来,阿书气急败坏,让他立马进行谧神塔的试炼。 阿书和阿塔,力量都不一般。若非两者主动臣服;或者说,如果不是天道让它们追随于他,它们必不会屈居于他修罗之下。 论武力,他比不过奈何; 论阅历,他依赖于阿塔。 很多时候,他觉得,他都处在奈何的保护圈中。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保护她,爱护她。她一个人,在这神修大陆之上踽踽独行,已经很累了。 “你同意了?”说实话,他也该长大了。 修罗艰难的点点头,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即使是她提出的他们在一起,也不过是她漫漫的生命里,需要一个陪伴的人罢了。 可是,昨天的那一场意外。让他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人在努力。 “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吧!” 即便这样,她又是一个人了。 修罗凝望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谧神塔从最底层到最高层,每一层都会让人受益匪浅,你要好好体味一下。我当初可是一层层打上去了,阿塔才勉强跟我做了交易的。”人生何处无离愁,又不是不会再见面。 “等我!”修罗强硬的说。 奈何听着这语气一愣,对上他的眼睛。没有平和,没有惘然,只有霸道和肃杀。似乎她不同意,他就会将她就地正法,关起来一样。 可就是这样的人,让她心底微微波动。 “好!”语笑嫣然。我等你出塔,你若不来,我们就再也不见。 斩渊:…… 这是什么神展开,昨天还甜甜蜜蜜,今天怎么就要分开了? 再次被关进小黑屋的阿塔和阿书表示,人这种生物,七窍玲珑心,它们终究还是跟不上。 太难了! 阿塔似乎爱上了蛮野这片广阔的地域。 一红一黑两道流光,降落在蛮野之上。热情似火,稳重如山。 谧神塔瞬间显出身形,莹白如玉的塔身,在蛮野厚厚的雪层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没有太大的动静,塔门缓缓拉开。阿塔在门前出现,一身白袍,两袖清风。 “命主,魔尊大人!”阿塔微微躬身,见礼。之后便安静的侍立于一侧,不在说话。命主和魔尊大人必定有话要说。 阿书:魔尊大人真的好好看啊! 阿塔:那你还拆散他们? 阿书:一时的分别,才能换来长久的厮守,你懂不懂啊,阿塔叔叔! 阿塔:他们注定无法厮守,你想什么呢? 阿书:呃……这也不能怪我,天意如此。不过,主人真的太弱了嘛~ 当然,神武之间的交流,也是可以偷偷进行不被主人发现的。这种话题,自然是要屏蔽主人的。 阿塔:确实有点,在魔尊大人面前真的不够看! 阿书:唉~ 阿塔:唉~ 阿书:没办法啊,世道越来越乱,主人若是不强大起来,神修大陆要怎么办呢? 对不起啦,魔尊大人还有主人,天命如此,挣不开的。希望主人能够及早的通过试炼吧! 修罗的身形湮没在谧神塔内幽深的黑暗之中,阿塔躬身行礼,转瞬即逝,谧神塔须臾之间便消失无踪。 斩渊:命主,你要哭吗? “滚!”极其不爽的口气。 斩渊:好的! 血色的剑在空中打了个转,飞不见了。命主心情不好,跑远点比较好! 第五十二章 告别 - 众神塔 - 拾奕 强颜欢笑的送修罗进了谧神塔,奈何无精打采的走在蛮野之上。 万籁俱寂,虫鸟无声。 一人一剑,红衣白雪,分外鲜明。 “我们...去东都吧。”奈何幽幽然的话语在这寂寥的蛮野,有种令人闻之落泪的伤感,眼眸深处更似有泪光闪动。 斩渊:命主…… “我没事,又不是死别,迟早会再见的!”扫去内心的离愁,纵目远望,不过是回到了最初的时候而已。 更何况,相较于最初,她已经没有了生怕被看出半魔之体的惶恐,还拥有了斩渊。已经好了太多了。 “走吧,不管如何,还是需要走一趟东都,看看匠神是不是真的不在东都了。”只是不知道,弋江对欧亭御做了什么,但是有杀伐在手的她应该也不会收到多大的伤害。 斩渊:命主要保护沁御神尊? “是啊。当年她视我如命,这份恩情必定是要还回去的。”为了她,甚至不惜与弋江反目,此恩此情,无以为报,只能让她一丝魂片得以安宁。 斩渊不知当年之事,也不便插嘴,只是默默地跟随。 奈何到东都不过一瞬之间,欧氏剑庐外,寒风瑟瑟,门可罗雀。轻轻一拂,一手尘埃。 果然不在东都了吗?奈何沉思,所以说,法则之所以不想让弋江尽快恢复,还真是因为沁御姐姐啊!所以,沁御姐姐是随着匠神前往北疆了?但是,他们去北疆做什么? “神尊?”迟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听其声音,是花神。 花神此刻是茫然的,她很确定眼前之人是神尊奈何。 可是,好陌生! “是你啊。”她并不惊讶会在这里看到她,作为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后天之神,在如今这个世道也算得上是个顶尖高手的花神瑾萱,若是不能察觉出此地出现了未知的力量,那才是笑话。“放心,我就是来看看而已,不会做什么令你为难的事。” 如此冷漠疏离的口吻,重重的砸在瑾萱心上。“小神没有这个意思,小神只是察觉有异,有什么不可预测的力量进入了剑庐,所以来看看。” “我就是那个不可预测的力量啊。”既然沁御姐姐已经不在这边,也没有必要停留了。“既然匠神已不在此处,我也不便久留,你好好守着这东都大陆吧。” “殿下。您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敢去想象那个字眼,那个她一直以来都很痛恨的字眼。 “我?小花儿,装聋作哑,自欺欺人是很容易让人沉溺的。既然已经知道,也没必要明知故问。”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她还是那个张扬的神尊,她依旧是那个胆小的神修那般,一个说教,一个聆听。 只是终究是变了。“神尊怎么会成魔了呢,魔不是神最为不齿的存在吗?” 浅笑,法则果然不愧是法则,洗脑洗的这么成功。 “诸事已成,小花儿难不成想替天行道,灭了我这魔尊?”红衣的女子,把玩着血色魔剑,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身彩衣的花神,一身气势,诡异难辨。 瑾萱后退两步,她不想,也不敢,亦不愿。 “瑾萱是不会对尊上动手的,无论尊上变成什么样。但是……”花神眼眶微红,声音略哑,“尊上说过,无论做人还是为神,都要坚定自己的原则。瑾萱无法理解尊上的选择,但瑾萱会坚守自己的原则,用尽一生,守护东都。” “如此便好。”守好东都便是了,以她的能力,这神修大陆,还真没人能简单的胜过她。“瑾萱,我的原则,最初只是想光明正大的活着,可现在,我有了更大的守候。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个纯良的尊上,你不必为此感到难过。” 她真是,只是想,光明正大的活着,痛痛快快的活着,不用再成为别人的负担。 “尊上……”一花一木,皆是自然之物,皆能感知人的情绪。身为花神的瑾萱自然也能,她能感受得到尊上苍凉的悲伤,只是不知从何而起。 “我走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好好守着东都。”她救回来的小姑娘,终究是长大了。 红色的身影化为流光,转眼消失不见。 强忍的泪花终于落下,瑾萱拭干泪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东都最高的山脉之上。 纵观整个大陆,被淡淡的阴云笼罩,与神尊第一次出现在花神宫之时相比,浓郁了不知有多少。 这个大陆,第二次的劫难要到了吗? 瑾萱垂眸,耳畔突然响起当日尊上所言。 “你还是太单纯了啊。这样也好,好好待在花神宫,也许……” 好好待在花神宫,也许可以躲过这一劫吗?鼻头微酸,所以,尊上这么早就在为她打算了吗? 唔……其实奈何并不是这么想的,她只是觉得一朵小花花,没有任何战斗力,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好。毕竟从逐欢那里得知,小花花的神力种类,应该是魔修们最喜欢的。 来自于天地间的草木之力,蕴涵的天地之力也是最为纯粹的。可不就是大补之物嘛! 斩渊:嘴硬心软! “只是他们总是喜欢自己多想而已,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思。” 斩渊:你就狡辩吧,你就是在关心那个后神。 “跟了我也有很多年了吧,提醒一句不为过。”奈何淡淡的说。 清空之下,斩渊载着不爱动弹的命主,看着下方的姜家! 斩渊:这里就是那位弋江尊上此世的家?啧啧啧,看起来这姜家血脉断了啊! 是啊,弋江若要恢复神体,姜氏血脉也就到此为止了。“若是他在恢复神体前留个一儿半女倒不至于。” 斩渊:那样的话,命主你估计会直接打上门去吧。 “至少,在沁御姐姐彻底消散之前,他不能这么做。” 斩渊:霸道,不讲理! 讲理?如果讲道理有用,那么修炼有什么用,拳头大又有什么用?凉薄的笑容挂上明艳的脸庞,红衣的女子最后望了一次花神宫的方向。 别了,小花儿! 北疆之行,诸事多磨。身处中洲的弋江,亦是在道别。 “城主,您在说什么?”江北扬欲哭无泪,不带这么玩的啊,他真的只是想做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现在突然让他全权处理东都之事,城主大人你是在鼓励我造反吗! 弋江背着双手立于窗前,声音浅淡:“这些日子你也该知道,虽然我依旧是姜奕歌,但是更多的时候,我需要去背负作为弋江的责任。我没有时间,也无法将所有精力放在东都事物之上。北扬,纵观能力,家势还有性情,你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江北扬打小就不爱读书,所以弋江是谁他并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在哪里听到过一耳朵,他知道,这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那么,弋江事了,姜奕歌会回来吗?”江北扬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丰神俊朗的男子,对姜奕歌,他是真的当他是朋友,真心支持他的。 “抱歉!不会了。”封阵两面受创,也撑不了多久了。魔族和魔修很快会来到这个大陆,秩序会被破坏重建,他需要恢复神体。“姜家那边,也要麻烦你照拂一二了。” 这是...不会回来的意思了吗?江北扬苦涩的笑笑。“城主还真是放心我。” “北扬,如果事了,我还在,我请你喝酒。”姜奕歌一生,幸运也不幸。 颠沛流离,家散亲离。但是又有人疼爱着长大,还有两个真心地兄弟。 也值了! “好。那北扬,守好东都,等城主归来。” 第五十三章 - 众神塔 - 拾奕 已是冬末春初,冰雪消融之时。皇都的雪融化得很调皮,零零碎碎挑着地儿融化,露出斑驳的地面,营造出说不明的萧瑟,道不清的凄凉。 又是一个相顾无言,寂寂前行的清晨。弋江记得,去年送岑起离去之时,也是这样的早上。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城主留步吧。”眼见着皇都巍峨的城门只剩下了一道看不清的轮廓,江北扬终是开了口。 弋江觉得,眼前的青年,一夜之间,似乎成长了不少。 “东都,我会替你守好的。”江北扬提绳勒住灵骑,声音低稳,语气诚挚。 真挚的目光直直的落入弋江眼中,泛起波澜。 他爽然一笑:“好。冲你这句话,终有一日,我会回东都的。” 或许两人都不曾想到,当弋江回去东都之时,将城主印交还给他的,已经不是眼前这个青年了。年华逝水,留不住的是生命。隔着时间的鸿沟,小酌之约,他终是失约了。 两人相视一笑,两只手在空中对击,响亮的声音飘荡出去,在空旷的郊区,来来*屏蔽的关键字*。 “走啦!”收好离愁,江北扬驱着灵骑,向前狂奔,越走越远。 来时浩浩荡荡,去时形只影单。前路漫漫,只留他一人独行。 弋江送走了江北扬,宗汀已经备好车马,只差他一声令下。弋江捂住心口,止住忐忑的心语,为了灭魔卷,也为了沁御。 真希望,能再见你一面啊! 北疆,注定无法平静。 匠神带着一双儿女的确是前往北疆去了。在寂地租了一艘船,意图绕过中洲,直达北疆。 “咳咳咳。”连着三声咳嗽,形容虚弱的欧亭御,倚窗远眺。茫茫幻海,天水一色,无边无际。她就是这茫茫水域中的浮萍,随波逐流,不得安宁。 “御儿,怎么不好好休息?”匠神为儿子疗完伤,便看见女儿又不听话,不好好修养,又在看那幻海。这一片没有任何变化的海域到底有什么吸引着她呢? 亭御一听自家阿爹到了,心道糟糕,阿爹怕是又要唠叨她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阿爹这么唠叨呢。 “我躺得太久了,就想起来松松筋骨。哥哥怎么样了?”欧亭午为了保护她,被姜城主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而她,花神姐姐刚给她治愈,又添了新伤,至今未愈。阿爹听说北疆哀牢山奇花异草众多,便想着带他们来碰碰运气,顺便躲开那个可恶的城主。 匠神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亭午身上并无致命伤,经脉也没问题,其他地方也没有问题。但偏偏,一直昏迷。 若是奈何神尊在,就好了。 匠神叹气,冲着满怀期待的女儿微微摇头。亭御见状,亦是微微叹气。 “阿爹,起雾了。”亭御的目光一转,透过窗楹,看着清朗的海面慢慢氤氲的粉色的迷雾渐渐包围这艘可怜又无助的船。 “居然是难得一遇的幻雾,”匠神看了一眼亭御,吩咐到:“御儿你带在房间,我出去看看。”只是,幻雾是粉色的? 幻雾,顾名思义,可致使人产生幻像的一种雾气。相较于其他的海浪风暴什么的,威力更甚。毕竟,人一旦陷入幻境,就很难再出来了。更别说,掌舵什么的。 船舱之外,一片兵荒马乱。都忙着冲进带有结界的船舱,无暇收拾的物品散落一地。 “客人,赶紧进去啊,还在外面溜达什么,不想活了。”匠神微抬手臂,刚接触到粉红幻雾,便被一个寸头短打的小伙拉进了他们的船舱之中。 匠神刚稳住,通天的数落如泼水般直扑脑门。 “这位大哥,上船之前咱说好了的。尽量不要出船舱不要出船舱。幻海危机四伏,我们这小本生意是在拿命换钱,您说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这招牌还要不要啦?” “实在对不住。”匠神倒是忘了这一茬,这可不是在东都剑庐,这船上还有其他人,还好那个小伙子把他拉进来了。 船老大满腔怒火被这对不住给堵了回去,寂地的人,也就嗓门大。 “知道错就算了,快回去吧。” 这只是一艘规模不大的渡船,舱与舱想通。 “阿爹!”亭御疑惑的看着刚出门没多久的匠神,他脸色似乎不太好。“您没事儿吧?怎么脸色有点苍白。” 是有点儿不太对劲,匠神想起自己接触到幻雾的瞬间,刺骨的寒意和谧神塔顶的冰面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爹,您去休息下。”幻雾有这么厉害吗,阿爹这才刚出去,回来脸色就不对了。亭御看着这愈发浓郁的雾气,总觉得下一刻便会有什么东西冲出来一般。 匠神只觉眼前越发的朦胧,看来他这是着了那幻雾的道。“我的确需要休息,这雾气厉害的很。御儿牢记千万别门。” “御儿知道。“为防她身上伤口裂开,她只能看着父亲踉跄着进了房。 窗外,粉红的幻雾随风流淌,美不胜收。看在亭御眼中,却令她遍体生寒。她猛地拉拢帘布,将那幻雾隔绝在外。 却说匠神,回到自己房间立刻打坐,企图将那丝阴寒之力驱逐出去,但神力流转之间,不仅没有驱散它,反而带着它走遍了通身的经脉,直奔丹田。 “要遭!”匠神来不及下一步,阴寒之力便冲进丹田,与拟物相撞。巨大的撞击力从腹部直冲脑门,匠神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便软在了床边。 意识还在,可这里是哪里? 纯黑的世界,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匠神神色警惕的样子,让隐匿在暗处的人不由得笑出了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这纯黑的空间里回荡。 这声音! 这声音,匠神一辈子都不会忘。这是他心底最深处最隐晦的思念与渴望。 “谁?” 随着他的怒喝,黑暗中,缓缓走出一碧衫女子。 匠神眯眼,试图看清她的面目。然而女子的脸却是如同隐匿在云雾之后,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你是谁?” 女子貌似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掩嘴一笑,然而就这么轻轻一动,那氤氲般的面目便清晰了起来。 是她?不可能。我是在做梦,不可能是她。 第五十四章 - 众神塔 - 拾奕 盈盈一笑,宛如娇花照水。 碧衫女子那袅袅身姿,在匠神绷紧的心绪中朝他走过来。 恍惚中,仿佛回到了万年前。 众神时代,为了争夺资源、财富、地位还有红颜,神修之间的冲突那是三天小冲突,五天一大战。作为一个小小的以打铁为平生心愿的他,经常会穿梭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捡点掉落的稀罕物打打牙祭。 长期以往,总有翻车的时候。不过,因为他这门手艺,倒也没有人会太过于为难他。 他是怎么看到那把寒光凛冽的剑他已经忘了,可他记得那是一把通体莹白的剑,镌刻着金色的云纹。 那是杀伐!传言中,杀伐有灵,剑灵! 他突然间眷念上了那把剑,心心念念,想得到它。他穿梭在战役中,不再捡那些“那些残羹冷炙”,而是做起了老本行,为参战的人锤炼神武或者修理兵器。 博出一个好名声,可以被带着加入更加大规模的战役。终于得见了那把剑,如他所想的那般,锋利美妙。 但是,它在一个女人手上。 几番偷盗不成,反被她生擒。她没有杀他,只是将杀伐借于他赏玩几天。这般作为,被她的伴笑话她装腔作势。 他却不安分。 他与受他恩惠的人里应外合,将杀伐带了出来。可是,等着他的是一身红衣似笑非笑的奈何。 这个被杀伐之主护着的少女,一折扇子,灭了所有与他勾结之人,却将他带了回去。 杀伐被收回,他被驱逐了。往后的时光中,他无数次见到她,她救过他很多次,也救过其他人很多次。但她不记得他,在她的生命中,她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粒沙子。 一次次的相逢,只是他一个人的庆典。也不知何时起,他期盼着看到她。当她的死讯传遍神修大陆,愕然和伤心差点让他发疯。 “怎么,突然就发起呆了呢!”依旧是那熟悉的声音,却是妩媚无比,勾人心弦。丝丝诱惑,从七窍直通心扉。 从回忆中醒来,那张熟悉的脸上挂满了动人心魄的笑容,让人沉醉在其中。匠神很清楚,这不是她,她从来不会笑得如此的勾魂,她的笑,是淡然纯粹的。 本命神武匠神锤已然在握,匠神面色潮红,肃然道:“你是谁?” “这才多久不见,你就不记得我了。我不就是你日日夜夜惦念的人吗?”碧衫女子没想到这个心底隐藏着如此心思的人在面对这般活色生香的场面时居然是这般作为。 “呵,神尊从来不会笑得如此龌蹉!给我走开!”怒吼一声,匠神锤已成流星之势砸向开始宽衣解带俞走俞近的“沁御”。 “沁御”闪身躲开,行动之中,小露香肩。匠神见此,眼都红了。匠神锤再次砸过去,架势似与她同归于尽,“沁御”微微一愣,这人不是爱这个女人爱的深沉,怎么就忍得下心下如此狠手。 就这一愣之间,匠神锤已呼啸而至,狠狠的砸在她身上,女子身影一晃,化成粉色雾气消散。 “果然…是那一缕幻雾吗?”潮红的脸充血的眼,格外狼狈的匠神,瘫软在这黝黑的空间里。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差一点,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差一点,他就要玷污他心中那个神圣的存在了。万幸…… “沁御”散开的瞬间,魔域之中,盘坐在高山之上,控制着那一缕幻雾的绛虞身形一晃,就要从这如利剑般的山峰之上跌落。幸好,有人扶了他一把。 “多谢魔主。”绛虞稳住,在搀扶之下站了起来。她施法的这支山峰形如利刃,山巅之上仅仅容得下一人。 踩着本命魔器的魔主看着她嘴角的血丝。“下去说。”搂着腰便带着人飞了下来。 “进展不顺利?” 绛虞摇头,“并非进展不顺利,而是进展太顺利了。”顿了顿,平息了一下魔力。“我的魔力从一个小封阵的缝隙中钻了出去,在一个小镇上遇到了一株来自魔界的幻月,窃取了它的一点幻力。游荡之时恰逢一片难以看透的海域起雾,就制造了一片幻雾。而且,遇到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神修,居然敢触摸幻雾。我的魔力趁此钻进了他的丹田,借由他的丹田之力窥探到了他的记忆。” 魔主心头一动,一个神修企图染指幻雾,说明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把握。“他知道的很多?” 绛虞点头。“何止多,简直就是见证者。我从他的记忆中知道了神修大陆的现况还有……”。 绛虞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到来,她今日所见所闻,对于魔域来说,可真的是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不过,那个人虽然存在一些旖旎的想法,却坚守底线,倒是个狠人。”绛虞说起匠神,不屑却又敬佩。 “先不管他,阿虞你先调理好身体。”魔主想着绛虞所言才知晓,不是法则起了什么别的心思,才让魔域仅存的魔主境没有成为神修的踏脚石,而是神修大陆起了内讧。 弋江,沁御,奈何这三位初神之中,最有可能是魔尊的便是那位奈何尊上了。 “下一次,绛虞你试着寻找一下奈何神尊的踪迹。” “我在那个神修的记忆中,看到过您说的奈何神尊。一身红衣,连武器也是红色,更像是魔界中人。”绛虞想起那个惊艳卓绝的女子,突然明悟。“魔主,您是说,奈何神尊很有可能就是魔尊?” 极有可能啊,绛虞想起来,那个神修近几年还见过那位尊上。 “很有可能。沁御陨落,她屠神这事是在万年之前,那个时候我曾感知到魔尊的存在,此后她被封印,了无音讯。直到我们再次感知,已是万年之后。 “而且,奈何尊上是红衣红扇。无论是伴生武器还是天地之物,在神修大陆,红色都不是什么好颜色。”红色,是魔族的象征。“不过,这都只是猜测,或许不是呢。一切,等你伤好,恢复之后再次打探再说。毕竟,封阵未破,我们就算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我知道了!” 绛虞口中的神修,自然就是匠神。 第五十五章 偏岸 - 众神塔 - 拾奕 夜昼交替,白色的雾气渐渐散去,透过窗楹,可以看到天空碧蓝如洗,海面风平浪静。 “我滴个乖乖,这是到哪儿了?大海,给我拿一下海盘。”船老大瞅着雾气渐渐的散了,便大着胆子出了舱。惊了,一眼望去,山脉连绵,不见头尾。 大海抱着脸大的海盘出来,也是目瞪口呆。这是哪儿? “老大,这这这…是哪儿啊?”年轻的小伙儿,跑过几次幻海航程,从来没有半路搁浅过,如今这陡然一出,倒是吓得不轻。 船老大夺过海盘,看了几眼那横七竖八的线条,松了口气。“还好,即便在幻雾中没有控制方向,但是很幸运的是,我们并没有飘到哪个沟沟壑壑里。这里就是客人要去的哀牢山。不过不是寻常进山的路罢了。” 大海哭丧脸这才正常了,不停的拍着胸口。“还好还好,不用绕路,就能够赶上翠翠的生辰。” 正庆幸着,脑袋就被敲了。“你小子,啥时候跟老王家的翠翠好上了?不怕老王扛着锄头满大街锤你?” 大海嘿嘿憨笑。“王叔可喜欢我啦,我就等着翠翠生辰过了以后,上门提亲了。” “可以啊!”船老大检查了一下船只,确认没啥问题。才指使憨笑个不停的大海去喊人。“去问问客人,需要绕道去大路口,还是就搁这儿下船?” 大海一路小跑,脚步轻快。 “叩叩叩!” “是船家吗?”轻柔带着鼻音的声音,好听的不行。 大海在门外连连点头,也不在乎人家看不看得到:“姑娘,咱们已经到了哀牢山啦,不过不是大路。您看,您这边是想继续绕行到进山的大路,还是就在这儿进山呀?” 已经到了!幻雾散了? 亭御拉开帘布,果然窗外一片清朗。 “船家稍等,我去问问我阿爹。”亭御听到门外的人“嗯”了一声,便去敲了敲匠神的房门。 匠神早已听到了自家女儿和船家的话,只是经历了那活色生香的一幕,他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亭御了。 他从众神战场,穷尽神力也只收集到了这么一丝的魂片。他追逐着那一丝魂片,一世世的轮回,期盼着她可以在无限的轮回中得以重生。 她的魂片,寄居在不同的灵魂之上,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沉睡,不曾汲取一丝丝的灵魂之力。他们曾经是邻里,做过街坊,当过师徒;他也曾送她出嫁,做过她的管家……无数次的轮回,他换过无数个不同的身份来与她相处,却独独不曾想过与她做一世的夫妻。 说他无能也好,虚伪也罢。他从头到尾,也只是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为什么,要勾动他心底最隐晦的渴求?! “阿爹!阿爹!”难道阿爹受伤了吗?想到当时匠神苍白的神色,亭御皱眉。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雾散了?”匠神还是开了门,只是别扭的神色,被他隐藏的很好,没被亭御看见。 亭御“嗯”了一声:“船家问,我们是绕道去大路,还是就从这里进山。”她拿不定主意,她从来未曾出过东都,对于哀牢山一无所知。 匠神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穿过过道,拉开了门。是昨天把他拽进去的小伙子。 “诶,客人,你没事吧?”大海看着昨天差点被幻雾吞掉的客人,现在感觉不太舒服的样子。 匠神浅笑摇头,看着连绵不断的山脉,透过山风,他能听到山里,野兽的吼叫声。 “进山的大路那边是什么情况,船家您了解吗?”若是亭午清醒,从这里出发倒也还好,但是御儿伤势未愈,他们二人带着亭午恐怕不是很方便。 船老大对着那一块很熟。“有个没名字的小镇,离北疆的北冥家还有岑家都挺远,处在北极冰原和哀牢山中央。其实说是大路,跟这里也差不多。不过,您带着个姑娘,还带着个行动不便的小伙子。不进山是最好的。” 匠神礼貌的道谢,进山是必然要进去的。这片山曾是沁御神尊的行宫所在地,御儿在这里,比在任何地方都安全。 “阿爹。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里进山吧!”她记得,姜城主说过,“她”是在北疆的无名小镇之外,杀了他的母亲。既然如此,她若大摇大摆的现身那里,万一招惹了麻烦就不好了。 匠神看她的神色便知,她想的什么。这的确是个隐患!现在他们老弱病残,出了事端,伤不起。 “那船家,我们就在这里进山。这段时间,辛苦各位了。” 船老大面带忧色:“你们确定要进去,里面可不安全。”他们走水路,虽说不走这里这么偏僻的地儿。但走正常的航道,时常能听到从这林中传来的兽吼声。 他倒不是担心这个壮实的汉子,他担心的是那个病殃殃的女娃和那个昏迷的青年。 “其实,客人您可以带着小公子多走走这五大陆,说不准小公子的病情有人能治,不一定要去这么个危机四伏的地方碰运气啊。”船老大苦口婆心的劝着。 匠神心知他是好意,笑纳了却不准备听从。“多谢船家,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苦衷。御儿,东西都收好了吗?” 他们并没有多少的行囊,炼制一个储物的小玩意儿对于匠神来讲并不难。 “既然如此,那你们要多加小心。”劝不动也么得法了,他只是个外人。 “多谢船家。” 匠神背着亭午,亭御跟着他一起,站在没过膝盖的草丛边,看着那船只渐渐远去。 “阿爹。”离了东都的亭御,也只是个从没见过世面的女子。 匠神神色淡淡,背着亭午往山中走去。“御儿,跟着我,小心脚下。这里草深地滑,恐有蛇虫鼠蚁。” 亭御从踏上这里就觉得胸闷气短,这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拉扯她的灵魂一般。虽然可以忍受,但是闷闷沉沉,极其不适。 亭御亦步亦趋,跟在匠神后面。一时间,蓦然无声,万籁俱寂。 第五十六章 怀疑 - 众神塔 - 拾奕 阿爹!” 惊慌的声音让匠神立刻抛却了不自在之类的别扭情绪。“御儿,怎么了?”被蛇咬了?还是怎么了? 亭御一指山林,“那里有一把剑,剑身的一条金色的线连在哥哥身上。”而且,在她说话的时候,金线晃悠了了两下,剑影嗖的躲到了一棵树后面。 …… 剑影?金线?匠神什么都没有看到。 “阿爹,看不见吗?”亭御看到匠神略显疑惑的眼神,突然觉得遍体生寒。“它,还躲在了树后。” 剑影!杀伐? “是不是莹白的剑身,金色的云纹?”若真是这般模样,那便是沁御神尊的杀伐了,只是为何会有一根金线,连着亭午? 但是,亭御却是摇了摇头。“剑,是黑色的!而且金线已经收回去了。”她看着剑影慢慢消散,再无踪迹。 抬起手中无意间得到的剑,轻抚。那道剑影,与她手中之剑倒很像。 “怎么了?”匠神见她神色不对,有点担心。最近的糟心事接踵而来,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来。 亭御压下心中的一大串疑问,摇头。“没事,阿爹,我们进山吧,早点找到您说的东西,先唤醒哥哥。”不管怎么样,阿爹总不会害她,现在要以哥哥为重。 匠神不信。“真的没事?”怎么看怎么不像没事的样子。再次看向她刚刚所指的方向,青草绿树,毫无异样。 匠神搂了搂背上的儿子,心下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御儿的魂魄中,有沁御神尊的魂片。她能看到一些他无法看到的东西,很正常。 “阿爹,别发呆了。走吧!”亭御竭力克制住自己发颤的声音,催促。他们已经无力回头,幻海之上,神也不能凌空而行。即便阿爹身为永神境强者,也只能前进了。 “有什么事要说出来,憋在心里难受。”转身前行,他将担心压下。脑海中描摹着当年行宫的大概位置,他们要去的地方,便是那里。 希望在阵法的保护下,能留下点残破的屋骸,让他们有个容身之所。 幻海之上,返航的船只与一艘大船擦肩而过。 “老大,这是中洲皇室的船吗?”大海眼巴巴的看着美轮美奂的大船,心下羡慕。 船老大吧嗒着简陋的水烟,眯着眼看着那被结界笼罩的整艘大船,悠悠吐出一圈难闻的烟圈儿。 “是啊,中洲皇家皇甫氏的船,果然是财大气粗!” “他们怎么刚过了年关就往北疆跑?”这条航线,是皇都到北疆最近的一条航线了。 “啪!” “啊,疼!老大你为什么又打我?”大海揉了揉被烟杆敲了的头,不满。天天打脑袋,会变笨的。 “说过多少遍了,大人物的事别瞎议论。” “知道知道了。老大你以后别打头了。笨了翠翠会嫌弃我的!” “可以。以后打屁股。” …… 他们所见的船,正是弋江一行人。 “尊上是说,幻海之上有魔气出现!”这个消息,比起姜奕歌是他家神尊,更让宗汀震惊。 弋江凝视着海面,年前还是碧蓝的海水,此时隐隐带着粉色。 宗汀皱了皱眉:“有没有可能,是别的东西。幻海本身变换莫测,出现点奇奇怪怪的东西很正常。” 弋江摇头,没人比他更熟悉魔气这种东西。 “确定是魔气。”看来各地的小封阵或大或小都出了些问题了。“到了北疆,传书各大陆掌权者,将事情细细阐明。让他们看好各自禁地的小封阵,另外提防一下一名红衣女子!” 封阵出现问题,奈何不可能不知道,就怕她突然发难。弋江叹气,现在他也为难。 将奈何置于一边不管,也不是个事。但是她若要回到魔界,那么她必定要将魔域中的魔修带回去。但是魔域中的魔修被法则那般对待,对这个神修大陆充满了恶意,他都不敢说,在这个过程中会发生什么。 头疼! “红衣女子...是奈何殿下吗?”宗汀想到那个女人,实在是搞不懂她的性情。说她坏吧,她也没做啥天怒人怨之事,说她是个好人吧,她身份摆在那里,历史事迹也在那里!总之,说不清道不明。 弋江没好气。“除了她,还有谁?” “这恐怕不太好提防,也亏得大小封阵不是暴力就可以破掉的,不然,奈何殿下一天都用不着就能放出魔域众人了。”那位殿下,也只有自家尊上还有和她同行的修罗殿下能抗衡,其他人,算了吧! “防着点就行,沁御还在,她不会太过分。”他只盼,能再见见沁御。 “属下知道了。”只是防着点那还好说,打那肯定是打不过了。 至于尊上,尊上近来是越来越喜欢发呆了。眼见着弋江又陷入了沉思,宗汀摸摸自己的小白胡须,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唉!情之一事,最难将息。他一把老骨头,也开导不了,还不如去睡会。 年纪大了,渴睡! 皇甫家的船在一处海域上微微拐了个弧度,它走的正是船老大他们所言的正常航道。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弧度,弋江与他所思所想之人,已然擦肩而过。 可怜亭御三人,他们竭尽全力想要避开的人,阴差阳错之间还是到了同一片大陆。 山林之间,两道人影飞快的穿梭其中。 匠神顾及她的伤势,放缓了速度,亭御跟的并不吃力。影影幢幢之间,她看到了一些很少看到的飞禽走兽,它们蹲在枝丫上,躲在草丛中,藏在树干后,并不如传言那般的可怕! “快到了!别怕。”匠神偶尔会回头看她,注意到她浑身紧绷,知道她害怕。还好,行宫就在前面,不远了。 “我们要去哪?”感觉阿爹对这里,陌生又熟悉。 “这里应该有个地方,可以遮风避雨。先安置下来。” “阿爹以前来过吗?”亭御不再看那些飞禽走兽,她体力快不行了,不能再分散注意力。 “很久很久以前了。”那个时候,他还异想天开想盗取杀伐呢! …… “到了!”匠神停下脚步,看着眼前。吐出一口浊气。 第五十七章 万刃 - 众神塔 - 拾奕 若说花神宫的美是秀丽精致,那亭御眼前的行宫,就是豪迈大气。 檐堂屋宇,鳞次栉比。 只是…… “这行宫居然不是真的?”晚冬的阳光从头顶洒落,穿过树梢,透过了这恢宏的行宫。 匠神神色恍然。是啊,已经过了万年,怎么会还一如当初呢。 “毕竟已经是万年之久,沧海桑田,这行宫保不下来也是意料之中啊。”保持着这个幻影,也不过是为了纪念当时的美好吧。长叹一声,匠神觉得不仅仅是行宫不存,就是他,也苍老了不少。 亭御呆呆看着这恢宏的屋宇,越靠近这里,那种来自灵魂之中的拉扯之感,就越发的平静下来。她看的入了迷,透过斑驳的光晕,她似乎可以看到朦胧的碧衫女子越发清晰的面容,浅浅一笑,缓步离去。 “别走!”她忍不住出口挽留。 “御儿,你怎么了?”匠神被她的呼喊声惊醒,看到她神色慌张,手臂前伸似乎在挽留什么? 亭御蓦的收回手,“没什么,阿爹,要继续往里面走吗?” 那座塔,那片冰火之地,那个红衣女子。还有,城主莫名的恨意。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有着莫大的关联。 再想到今日,她能看到的剑影人影,可阿爹却通通看不到。所以,她有必要怀疑,这一切,都不是因为阿爹,而是与她有着关系。 她是养女,她非阿爹亲生。那么,她是谁,这一切是何人所为,她又有着怎么样的身份。 “自然,若我没记错,里面应该会有落脚之地。” “那我们继续走吧。”以后再说吧,顾着眼前要紧。 心有所惑,心思也会变得细腻起来。亭御可以感受到,阿爹对于这个行宫,是一种又爱又恨的感情。 她静静地跟在他后面,眼角余光扫过他们穿梭的墙面和门楹。那种迎面而来的厚重和压抑,让她心跳加速,心潮澎湃。 她难道和这个地方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这里让她这么难受,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四周窸窸窣窣,她看着前面的阿爹离她越来越远。 她大声呼喊,但是声音却回荡在她自己的耳畔。 她这是,被隔绝了吗? 亭御拔剑,黑色的剑刃闪烁着点点锋芒。 “原来真的是杀伐。” 亭御横剑转身,微微后退,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剑影。 如稚女般的声音:“你很害怕吗?“ “你是什么东西?“剑影并未上前,只是静静的呆在原地,这让亭御微微松了口气。 “我叫万刃,为什么你身上会带有我的剑气?还有,杀伐不是睡着了吗,为什么又在你身上?“剑影似乎有很多个为什么,一连串下来,亭御听得都有点懵。 “你说什么什么,我身上有你的剑气?“ 莫非那个城主应为剑气才对自己穷追不舍,喊打喊杀的?不对啊,分明就是因为自己的脸。 剑影晃了晃,见着亭御退了退,顿时不敢晃悠了。“我也很纳闷,明明你也才不到二十的骨龄,怎么会有我的剑气造成的灵魂损伤。我这都快睡了万年了。“ 睡了万年,这到剑影也是阿爹所说的万年前众神战的遗留物? “嗯?你手上这把剑怎么来的?他的剑灵呢?“剑影很奇怪,杀伐和万刃之间的感应很强。打一开始,她就觉得那个永神境的人身上背的那个昏睡的人很像杀伐,可是为什么又有一把杀伐,难道它认错了。 怎么这么奇怪。 手上的剑,剑灵?刚刚这把剑影还提到了哥哥,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你说的剑灵是什么?“她细细端详着手中的剑,很难想象这中间会蹦出一个能与人交流的剑灵来。 “呃,你不知道剑灵吗?“剑影默默的晃了晃,老是一动不动超难受的说。“我与杀伐乃天生地养,出世便存在剑灵。你手中的应该就是杀伐的本体,这上面又神尊布下的禁锢,困住了剑灵。“ 神尊?她想起了冰火两重天之中,慵懒的靠在冰塌上的女子。她很清楚的记得,阿爹叫她神尊。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一向平静的生活开始变得乱糟糟。 “可是,跟你在一起睡着的那个人,也是杀伐啊,我不会认错的。“它们两把剑,一个主杀,一个主罚,携手作战的时候数不胜数,要说认错,绝无可能。 “你说我哥是杀伐,你没有搞错吗?“震惊到忘记防备的亭御。怎么可能,哥哥可是阿爹的亲生儿子,怎么会是一把剑。 剑影在亭御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化身为一个小萝莉,一身黑色小裙子可爱到不行。“别说你不敢相信,我也觉得好奇怪,你们身上问题太多了。把我都搞糊涂了。“ 你也把我搞糊涂了,这位*屏蔽的关键字*妹。剑影变了个人,倒是让亭御不再那么害怕了。 “杀伐还存在,那必定是沁御神尊还活着或者还有灵魂存世。“ 况且,他们这种因为各自命主而生的天地神武,会在冥冥中去到他们命主身边,莫非这个女娃娃就是沁御神尊?? 小萝莉上下打量略显瑟缩的亭御,一点沁御神尊的气势都没有。 想来她不是,但是她身上她的剑气又怎么说,而且还被沁御神尊的昔日留下的阵法拉到了这里。 看来她身上应该有点什么秘密。 “那个,你能放我走了吗?“聊了会儿,亭御也不是那么害怕这只小萝莉了,她看起来不太像有恶意的样子。 “啊,又不是我把你关进来的,我怎么放你走。我只是看你突然被阵法拉了进来,好奇过来看看。“小萝莉眨巴着大眼睛,安慰:“你别害怕,沁御神尊是个好人,这里是她的地盘,她的下属也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 下属,阵法,不会伤害她。她怎么觉得越来越邪乎了。 “想来还是和你身上的疑点有关。”万刃被关在这座山也很久远了,沁御神尊人美心善,她的追随者也不坏,即便命主当年做了些不太好的事,他们也没怎么为难她。 第五十八章 哀牢 - 众神塔 - 拾奕 匠神以为亭御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但是当他突然间转身,发现亭御不见人影,并且与来时宛然不同的路时,心里有点惆怅,又莫名的放松。 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似乎很清楚,我们不会伤害你女儿?”他是沁御神尊当年的追随者之一,前些日子奈何尊上将诛神卷送了回来,并告知他们这些守在这山上多年的人,他们的主上,还存在于这个世上。 这个消息,让他们这群准备在此地等死的人精神一振。 他们没有出去寻找主上。因为奈何尊上说过,主上只存一丝魂片,见面了也认不出来,这种大海捞针的做法不可取。 他们还能怎么办,守着吧!尊上说,总有一天,主上会回来这里的。 今天,主上她,终于回家了。 “你是?”沁御神尊的追随者吗?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来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觉得他这个问题,可笑至极。他是什么人,一个将自家主上带进哀牢山的永神境会不知道。 “明知故问?这应该是我问你吧,你看来很清楚你女儿的身份。”作为当年沁御神尊身边,修为最好的追随者,宴訾见过眼前这个人。 匠神搂着亭午的手紧了紧,这个人,很危险。 宴訾记得,眼前这个人,当年还觊觎主上的杀伐来着。不过,最后被奈何尊上吓破了胆。没想到,主上的这一缕生机却是他给的。难道,还是因为杀伐? “跟我来吧,既然主上已经回来了,就不必担心她的安危。在这里,她不会有任何危险。”以前再怎么看不起他,现在也要改观了。 “你们不杀我?”他叫他们的主上女儿,他们就不会觉得他折辱了她吗? 宴訾诧异的问:“我们看起来很像那种恩将仇报的人吗?” “恩将仇报?” 宴訾微笑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战场上收集主上的残魂,但你的确是我们的恩人。” 战后的他们受伤颇重,再加上奈何尊上和弋江尊上的一战,他们根本近不了战场。后来,尘埃落定,一切已成定局,他们也只有退守哀牢山。 他们从来不曾想过,主上还存在于这片大陆。毕竟杀伐和诛神卷都不在他们手里,想想也是三位尊上中最惨的追随者了。 匠神沉默,他要是说出来他是因为心仪沁御神尊才去碰碰运气,他会不会被眼前这位打死。 “你要带我去哪?”前因后果还是深深埋在心底吧。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唤醒亭午。 宴訾看了看他背上的人。“你背着这位小哥,不累吗?虽然是个永神境的人,不累也会很麻烦吧。我自然是要带你先把他安顿下来。”这个沉睡的青年,怎么感觉像没有灵魂似的,若不是有呼吸,他都以为他是个死人了。 “多谢!”背着亭午的确不是很方便。这孩子也是个苦命人啊,想起这个,匠神又是一叹。 云层之上,奈何端坐在斩渊身上,面色不善。 该死的法则,居然威胁她,偏偏还威胁到了她。 “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魔尊何必这副模样?”法则化身的女子,不解。 奈何翻了个白眼,很是不雅,但是高空之上,也没人看得见,至于身边的黑衣女子,它是人? “我只是不想弋江再次伤到沁御姐姐,跟你所谓的不想让他们再续前缘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只要不见面,就伤不到。”法则的想法很简单,也很表面。 哪里能一样?万一沁御姐姐突然间想看看这个世界,在亭御的身体中醒来。她万一回想起那些伤心事,不见面,哪能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况且,姜奕歌已经伤到她了。” “停,姜奕歌伤到的是欧亭御,并不是沁御姐姐。沁御姐姐不过是嵌在欧亭御灵魂之上的一丝魂片。他们两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而且,姐姐只是安静的睡着,并没有醒来的意思。 “有什么区别?”她们两人缺一不可,已成了同一个个体了。 区别大着呢。“总之,暂时你不想让弋江找到她,我可以帮你,但是万一我沁御姐姐醒了,想做一个了断的话,你也别插手。”这个法则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希望她别瞎搞。 “不行,他们不能见面。”法则坚持。 你说不让就不让?“那随你咯,反正我姐想见面的话,我肯定是要帮她的。那咱们到时候手底下见真章。”只不过,法则现在虚弱的不行,再加上又有天道虎视眈眈,对上自己怕是有点难。 “你不怕我告诉她,是你陷害她?”法则阴着脸,问。 若对方是欧亭御,那无所谓,恨她的多着呢,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反正他们又打不着她。若是姐姐,那更好。姐姐能懂她在做什么? “随你,只要你承担的起这个后果。”奈何不太想和这个有点傻的法则说话了,她怕自己会变傻。 只是望望下面的哀牢山,有点棘手。北疆三个小封阵,其中一个便是在这哀牢山中,而且正是在那行宫的虚影之中。 那个承载着姐姐一丝魂片的女子,偏偏就在那阵心之上。 “你还在这干嘛?”奈何看着法则气鼓鼓的看着她,纳闷。力量很强?能长时间化身了? “你管……”还没说完,黑衣身形便化为虚无,消失无踪。 “真惨!”话都没说完就散了。 斩渊:命主,你的幸灾乐祸收一下。 “她威胁我还不准备笑话她?”法则啊法则,我可是魔尊,你跑来威胁我,是觉得我对这个世界很友善? 斩渊:我们继续跟着他们还是先去破了其他两个封阵? 微微沉吟,“先去破掉小封阵吧!你不是感受到了魔气吗?还有上次我发现狱火红莲的地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出现了。先去那边看看。” 无名小镇,与哀牢山距离不远。短短的距离存在两个小封阵,有点让人匪夷所思。 第五十九章 客栈 - 众神塔 - 拾奕 这日,无名的小镇,突然热闹起来。 “老板,这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如此的喧闹?”一大早便被吵醒,凌若虚睡眼惺忪,耷拉着脑袋,微微有点不舒服。 老板没好气,对面的客栈去了个美如天仙的女子,这镇上好不容易来的几个人都被吸引过去了。 “唉,小伙子你要记住,作为一个有远大抱负的人,要经得起财富的诱惑,还要经得起美色的诱惑。这样你才能成功!” 阿良在一旁,听了这话。“老板,你当初没有成功是因为被美色迷惑了吗?”老板娘可是他们镇上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可惜嫁了个不咋地的男人。咳咳,这是镇上的人说的。 “屁!”老板拿起手边的记账的绢布朝他砸了过去,“什么美色所惑,我那是因为爱情。因为爱我媳妇,所以放弃了成为一个人上人。”老板慷慨激昂的陈述着他对他媳妇的爱。 只是,这和他问的何事如此喧哗有什么关系吗? 弱小可怜无助,他还是自己去看看好了。 “诶,客人你要去哪?要不要来点清粥小菜暖暖肚子啊?”老板一个眼色,阿良秒懂。这位客人可不能被对面那个女子吸引住了,不然他们家客栈所有人都要喝西北风了。 凌若虚挥挥手,“给我拿到房间吧,我去看看就回。” 眼看着他们的大财主出门了,阿良不敢回头看,他怕老板剁了他。 “杵在那里干啥子,还不去给客人准备早饭。”老板觉得自家侄儿真的是越来越傻了,他要不要考虑换个跑堂。“对了,账册给我捡回来。” 月底了,又要给大家伙儿发月钱了。心在滴血的老板捂着心口,他的钱! 凌若虚入住的客栈叫做第一客栈,名字倒是霸气十足,但实则生意萧条,因为老板不靠这个吃饭。据阿良所言,老板娘家里经营着五个大陆中最大最好的信宠养殖基地,压根不缺钱。作为入赘的第一客栈老板,秉承着要将客栈做成这五个大陆第一客栈的美好愿望,日日在客栈里游手好闲…… 他不太懂这夫妻两什么奇奇怪怪的闲情逸致。 第一客栈对门,就是镇上生意还不错的友情客栈。为什么叫友情客栈而不是有情客栈呢,据说他家老板和第一客栈的老板娘有过那么一小段故事。为了不被第一客栈的老板用庞大的身躯压死,改掉了原先的有情,变成了现在的友情。 总之,不管怎么变,他的主要风格就是和第一客栈对立就是了。 所以,即使被热情洋溢的小姑娘拉到客栈的奈何,依旧处在一个很茫然的状态中。路是这条路没错,但是她想去的是对面的第一客栈,不是这里啊! “姑娘,您的上房到了,还有什么吩咐吗?”巧笑嫣然的小姑娘好像比对面的阿良小跑堂,看着顺眼那么一丢丢? “给我来点镇北的小零嘴儿吧。”奈何推门进去,房间内整洁干净,好像也还不错。 “姑娘稍等!”风风火火的跑下楼了。这性子,和对面的阿良是一屋的? 斩渊:住在这里会不会不太方便,人有点多。 “哪儿不都一样?小封阵刚刚好被这两家客栈压住了阵眼,要说这两家没有猫腻,你信?”奈何推开窗,正好可以看见对面生意萧条的第一客栈。 斩渊:居然有个进了伪神境的年轻人,观其骨龄,居然不到而立! 奈何也看到了,这人,好像就是当初被杀伐错认成弋江的人。他运气不错,在谧神塔中吸收了一缕纯净的神意,一举突破了拟物巅峰,进入了伪神。 不过,想来这些年过得比较悲催吧! 奈何倚着窗,看下面的人流慢慢散去。这个人,沾了些许杀伐的戾气,怕是经历了一些磨难。不过,磨难锻炼人的心智嘛,看他眼神清澈明亮,想来也没失了本心,挺好的。 斩渊:他身上好像有弋江神尊的气息…… 凌若虚总觉得有人在看他,四下环顾,猛然抬眸,正好看见一扇窗户缓缓合上。 关掉窗户的奈何,把自己丢进被窝里。“弋江年幼之时被人为掳走,幸得此人搭救。冥冥之中,留下一缕气机,以便来日报答。” 斩渊:命主你知道的有点多…… “那是,毕竟他被搭救的时候我在那里看着呢。”实不相瞒,她当时是想火上浇点油来着的。 斩渊:命主该不会是想做坏事吧! 奈何斜觑着斩渊,果然是因她而生的剑吗,这么了解她。“没干成,有几个小娃娃在。” 顾及着几个小娃娃,她也没好意思去“加害”一个奶娃娃,毕竟有点丢人。 斩渊:莫非灭魔卷在这个凌若虚身上? 斩渊想起,弋江神尊说过,灭魔卷在北疆。为什么偏偏在北疆,可是与这个年轻人有什么关系? “不愧为我的剑!”奈何没什么诚意的夸赞。“灭魔卷在谧神塔睡得有点久,被凌若虚身上弋江的味道惊醒,没脑子的认为他就是他的主人,然后跟着人家跑了。” 斩渊:怎么觉得这几位尊上的伴生神武都不太聪明的样子,当然,逐欢老大除外! “说到逐欢,它快醒了。”有了逐欢,破阵就更方便了。 斩渊:太好了,我们魔之势力,又壮大了…… 奈何无语。“我休息了,天黑叫我。”入乡随俗,她决定晚上再去探探这里的封阵。 斩渊:……犯懒就犯懒,找什么借口呢…… “滚!” 斩渊识趣的破窗而出,外出溜达去了。 没看到偷窥自己的人,凌若虚好歹上了心。有些日子了,传回去的家书,也不见回信。 是出了什么事吗? “客人你回来了?正好,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清粥小菜,我给您送上去。”阿良额角肿了一块,那是刚刚被老板那个暴力的胖子揍的。也不知道一个大胖子,身形怎么就这么灵活。 “多谢!”凌若虚的礼貌,每次都能让阿良这个被自家老板兼职叔叔的人训练的无耻的心,变得羞涩起来。 “当不得谢谢。毕竟您是客人我是跑堂嘛。不过,客人看到那个姑娘了吗?长得真的如他们所言,貌若天仙?”阿良去晚了没看着,鉴于对面是对家,也不方便进门看。 凌若虚摇头,“可能去晚了,那位姑娘已经不在大堂了。” 第六十章 两生 - 众神塔 - 拾奕 自家命主的确很美! 斩渊与有荣焉的点头,当然,不是用剑点头,而是内里的剑灵。虽然,作为一把魔剑,在神修大陆根本没法化形。 溜达出来的斩渊晃悠了一圈,被第一客栈中的神秘气息吸引,准备去瞅瞅是个啥玩意儿,刚来,就被这两人的对话吸引了。 不过,这就完了,不多说点其他东西吗?斩渊看着阿良走远,默默地隐匿了剑形。 它还是去看看这个第一客栈后院有啥东西吧,这个气息很奇怪! 所以,当斩渊溜达到第一客栈的后院时,感觉自己仿佛是来到了一座森林而不是一个后院…… 这里,是什么奇葩的院子。有把院子弄成这么个样子的客栈吗?好吧,有的,这不就是! 绿树成荫,青草遍地。跟他们来时路过的哀牢山别提有多像了。而且,草连着树,树又不是直直的生长的,而是长的长,短的短。角落里为什么还有一棵歪脖子树! 这是什么鬼! 斩渊有一种把他们都砍掉的冲动!它手痒,不对,它剑痒! 算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它还是别搞事情了吧。它害怕惹了麻烦耽误了命主的事,会被暴躁的命主丢进茅厕的。 斩渊在这片杂七杂八的“丛林”里,寻着奇怪的气息,停在了一棵跟它剑体差不多高的小树苗上。 好像就是这棵半大的树,传出来的味道。 斩渊好奇的碰了碰小树丫,没反应,再碰,还是没反应。不是这个吗? 斩渊不死心的再次触碰这棵小树丫,没曾想被它身上窜出来的枝条裹了起来,裹得严严实实的。 ……! 斩渊:你果然有问题? 小树丫:你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硬?怎么咬不动? 斩渊:……你想吃我?放弃吧,你会把自己弄伤的,我可是一把剑! 小树丫:我吃过剑啊,可是为什么我咬不动你? 斩渊:……**妹你的牙什么做的,连剑都啃!小心硌牙。 小树丫:我饿嘛! 软软糯糯的声音,还挺好听!斩渊老老实实的被裹着,一动不动。这么软的东西,得让命主瞅瞅是啥玩意儿,可不能弄伤了。 斩渊:啃不动就放开我,我不想伤害你! 小树丫:不放,我饿! 斩渊:你又啃不动,快放开我,不然我把你的藤给割了。 小树丫不说话了,也不动。斩渊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它剑身上蠕动。 这是在较着劲儿啃它吗?这小呆瓜,这世上能伤到它剑体的除了杀伐万刃外,就是他家逐欢老大了,其他的真的会伤到自己的。 小树丫:啊,嘴巴痛! 啃到剑刃了你说痛不痛? 斩渊:现在信了吧,快放开我,我去给你找吃的。 小树丫:呜呜呜……坏剑欺负两生! 两生? 斩渊:你叫两生?好奇怪的名字! 两生:我是两生花,自然叫两生,有什么好奇怪的。哼! 藤蔓慢慢松开,最后一根还抽了它一下,抽到剑刃上了。完了,又要哭了! 两生:哇……呜呜呜…… 斩渊:……别哭了,你想吃什么? 两生:想吃红莲,想吃紫萝…… 这个小树丫子胃口还真好,想吃的都是大陆上稀有的天材地宝,它上哪找去。红莲命主倒是有,但是在逐欢老大那里,就算不在那里,他也不敢要啊。他可不想去茅厕洗澡! 斩渊:吃点别的吧,你这想吃的一时半会上哪找去。 两生:哼!骗子! 斩渊:……惯的你! “咻”飞走了。 两生:骗子!大骗子!坏蛋!! 生气的两生,树枝轻轻颤动,周身散发出绛红色的气体,顿时周边的花花草草,慢慢枯萎! 不一会儿,第一客栈的老板喜滋滋的来欣赏自己的杰作,看到枯了一大片的花草。 “阿良,你这和小崽子,这个月的月钱扣光!”呜呜呜,他精心打造的原始丛林后院,怎么就枯了一片。定是阿良最近不长心,没有好好照顾! 莫名被扣了月钱的阿良:老板,你的良心呢? 所以,当出去溜达了一圈,找了一些品质还不错的灵物回来的斩渊,发现两生被挪了个地儿。 戳戳两生,不理它。再戳,还是不理! 斩渊:怎么不理人,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两生:你骗我! 斩渊:我哪里骗你了,我给你找吃的去了,还有,你怎么被挪了个地方? 两生:我生气,把那边的花花草草吃光光了…… 斩渊:…… 这是个不长脑子的吃货!剑灵无声的叹气,在周边布了个结界,将收罗的灵物抖落。 斩渊:吃吧,虽然比不上天材地宝,但是比起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好多了! 两生看得出来,这把奇奇怪怪的剑带来的都是好东西。它飞快的探出藤蔓,将东西一股脑儿收了进去。斩渊能听到它满足的喟叹! 斩渊:下次生气不要吃这里的东西了,万一你被发现异样,会被他们砍了烧掉的。 两生:知道啦! 因为有了吃的,心情大好。它知道这个,只是刚刚太生气了。 两生:你怎么看出我跟别的花草树木不一样的? 它很奇怪,这把剑是第一个发现它的。为什么呢? 斩渊:你的味道很奇怪,不像神修大陆的。你从哪里来的? 两生:不能说! 这把剑知道太多了,可是它又吃不掉它。怎么办? 斩渊看着小树丫摇头晃脑的,似乎很急躁。怎么?害怕? 斩渊:放心吧!我也不是这里的剑!我的主人也不是这里的人! 两生惊住。它逃生之时,姥姥说过,神修大陆没有他们那里的人,怎么他就碰上了呢?是姥姥不知道还是这把剑在骗它! 两生很纠结! 斩渊:虽然不知道两生花是个什么,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但是,既然来了,就保护好自己,不要气息外露。觅食的时候布好结界。 斩渊决定,晚上让命主来看看这小家伙是个什么东西。反正怎么看怎么像是魔界之物! 两生:我知道了,你要走了吗? 斩渊:嗯,我晚点来看你! 第六十一章 深意 - 众神塔 - 拾奕 两生花?”被斩渊叫醒的奈何,听着斩渊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发现,颇有兴致。 “狱火红莲,两生花!”狱火红莲的出世,莫非就是因为这两生花? 斩渊:狱火红莲?那两生是想吃红莲来着。 想吃红莲?是单纯的红莲还是狱火红莲呢?奈何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突然愣住。有点怀念那个事事不让她动手,亲力亲为的人了! 算了,想念也没用,再怎么想阿塔也不会放他出来的。 斩渊:会不会是魔界之物? 很有可能哦。奈何想着,不过,逐欢可以沟通魔界,但是因为以前魔力被她压制,也没正式实施过,不知道效力如何。等她醒了,可以试试看! “是什么等会去看看,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可以先挖了再说!”她要破阵的话,这两个客栈好像都讨不着好。要么倒塌,要么听话乖乖搬家!既然斩渊对那个小东西感兴趣的话不如就先带走好了。反正听他所言,那个小东西也不是客栈所有。 斩渊:啧,真无情! “成,斩渊大人您最有情了。”一块接一块的小零嘴儿丢进嘴里,甜到心里。心中那块空空的地方被甜味占据,才没有那么的怅惘。 突然被恭维的斩渊…… 斩渊:命主,你别这样,我害怕! 瑟瑟发抖的斩渊,默默的退了退。 “你退的再远,我勾勾手你不照样要回来。”何必多此一举呢! 心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有个反想造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你是不是又在心里腹诽我?”这几个天地神武,一个秉性,不愧为同一个时代出生的。都喜欢在心底默默的诋毁主人。 斩渊:命主,人艰不拆! “你怎么和杀伐一个德行,总觉得自己是个人?”拨弄一下茶盏,她对于那个两生花还是很有兴趣的,只是逗逗斩渊也还行? 斩渊:…… 斩渊它无话可说,它家命主嘴皮子麻利的很,它说不过,溜了溜了。 看着斩渊一溜烟的隐匿身形头也不回的出去了,奈何才慢慢的将桌上被她弄得乱七八糟的茶盏摆好,消失在了房中。 饶是奈何,亦是被第一客栈的后院弄了个大大的无语。 这是什么鬼? 斩渊悄然出现在她身侧,侍立一侧,等待她从震惊中走出来。 “想不到,这个老板爱好如此奇特?”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为什么不干脆搬到山里去,在山里开个客栈也不错啊! “咦,这是什么?”一根小小的藤蔓顺着奈何的衣衫,爬到了肩头! 碧绿的小触角,一耸一耸的。似乎很喜欢奈何般,小巧可爱的触角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见她没有反对,开心的在她肩上“手舞足蹈”。 斩渊:两生? 两生:是呀。这个姐姐是你的主人吗?两生喜欢她! 斩渊看着娇小可爱的长着触角的藤蔓,它不是棵小树苗吗?怎么变成了一根藤蔓,还长了触角。 原来这就是两生花? 传说中,可以沟通来世今生的花。一生为藤,一旦开花,便是死期。 其力量属性不明,但多生长在魔界。 狱火红莲示警,不可能指的是它。毕竟两生花这种东西,在神魔两界都比较受欢迎,就是稀少了点。 奈何将爬到她肩上,并且在斩渊惊恐呼唤声中,试图爬到她头顶的两生揪了下来。 “小东西,你是怎么到这儿的?”两生花是寄居型的物种,本体为一根碧绿晶莹的藤蔓,极其脆弱,需要寄居在其他物种体内,方能使自己平安无虞。 两生突然被拎了起来,暴露在夜色中,惊恐之下,蜷缩起身子,盘起了一个圈,煞是可爱。 两生:我...不知道。 一听就知道是在说谎,虽然没有脸,但是小东西你的碧绿剔透的本体染上了红晕知道不。 “不说算了,反正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奈何将它丢给一旁虎视眈眈生怕自己丢了它的斩渊,环顾四周。 所以说,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这第一客栈的老板,的确有点意思。 斩渊小心翼翼的接住两生,将它送回了它原先寄居的小树丫,然后晃了过来。 斩渊:命主有什么发现吗? “看来这老板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虽然这乱七八糟的布局对她没什么作用,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个棘手的问题。 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地面被青草覆盖,上面又被乱七八糟的树木掩盖。简直就是隐藏东西的绝佳选择。 虽然目标明显,但是想要真正的找寻一样东西,肯定难搞。 斩渊:一通砍了不就好了? “毁掉这里,势必会惊动整个客栈的人。”惊动了主人家,后面,谁又能想到会发生什么呢? 斩渊:打回去啊,又不是打不过! 能打架最好了,还没打过架的斩渊,心生向往。言语之间,对毁掉这里越发热衷! “要是毁掉这里就能破阵,我早毁了,还在这里跟你罗里吧嗦?”这个院子意外的大,也就造成了这片长在院子里的小森林,在这夜色中看起来有一种阴森可怖之感。一般的人,光是站在墙头,便会被吓退。 奈何可以感受到,这个小镇远比它表面看起来危险。光是真神境以上的人,就有好几个。要是动起手来,怕倒是不怕,只怕伤及太多凡人屠造杀孽,惊醒了天道,就不好办了。 天道,天道!真是悬在她头上的利刃。 “走吧,明天来会会这第一客栈的老板。”虽然,她曾以亭御的样子见过一次。但是那次,居然什么也没发现。 是该说她太过于自信放松了自己,还是该夸奖一下,那位老板藏的太深了呢! 斩渊:我们不把两生带走吗?它又跑过来了。 两生可能察觉到了奈何不怎么吃它撒娇卖萌那一套,此刻正趴在她身边一棵草上,触角可怜巴巴的耷拉着。 卖萌不成改卖惨了…… 女孩子嘛,对于这种爱撒娇的东西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抵抗力,不然当初怎么会容许修罗在她周边晃悠,不过是觉得一个小屁孩傲娇的样子挺可爱的。 “带着吧。”话音刚落,卖惨的两生藤蔓一勾,稳稳的趴在了她肩上! 第六十二章 重重 - 众神塔 - 拾奕 不过是觉得两生一个小东西,一个“人”可怜巴巴的,吃的不好,还要“寄人篱下”,看起来惨兮兮。斩渊才心软的问了问要不要带上她,他不是带她回来跟他抢地位的! 虽然,他也没什么地位! 只是,看着命主纵容小东西爬到她的头上耀武扬威,作为一把剑,他还是感觉到了心酸! 其实不是纵容,只是魔尊殿下奈何现在,布了结界之后,神识化作小人儿,在丹田为逐欢“疗伤”,对于外界,也就没那么关注了。 在红色的魔气中蕴养了一段时间的逐欢,和它的伴生宿主一般,褪去了神性,彻底转化成了魔器,愈发的红艳如血,魅神惑心。 逐欢:主人! “醒了?”自从找回了斩渊,奈何就有了一种愧疚感。她对不起斩渊,对不起逐欢,对不起沁御。她的人生,因为一次错位,变得纷乱复杂,她做错了太多。 逐欢:主人在自责吗? 伴生与主人之间的感应,是应他们而生的天地神物没有办法比拟的。逐欢很清楚的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思。 “是啊,此时想起来万年前的自己为什么非要变成一个神呢。生生的压抑了你万年之久,还亲手囚禁了斩渊。”可就算如此,它们也从来都不怨恨她,依旧任劳任怨,跟随她在这个不欢迎他们的世界游荡。 逐欢:这怪不得主人,在一个满是神修与神的地方,只有同化自己才能生存下去。主人当时的选择并没有错。更何况,主人又不是自己甘愿来到这里的。 话虽如此,可是心里沉甸甸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谢谢!”她是由衷的感谢,感谢它们,从来未曾放弃过她。 逐欢突然一愣,继而,在扇面深处,红衣红发的扇灵,笑了,笑的很舒心。 退出丹田,奈何一下子从头上将呼呼大睡的两生揪了下来,神色不明的看着它。 斩渊:…… 有杀气!斩渊一个激灵。早跟她说了不要爬命主的脑袋,就是不听。 “看好她,下次再往我头上爬,我就煮了她。”不知道两生花煮了之后,味道如何。 两生被揪下来之时就醒了,因为害怕所以装睡。此刻一听要将它煮了,瑟瑟发抖。 逐欢:主人不要吓唬它了,它还是个孩子呢。 逐欢一出现,整个屋子魔气四溢。两生精神一振,变化出十来条藤蔓,欢快的吸收着四散开来的魔气。 逐欢:睡了太久了,忘了收敛。不过,小两生吃的挺开心的。 斩渊:逐欢老大,你好啦! 俨然忘记了自家命主的斩渊,直扑逐欢。两生被逐欢身上的魔气吸引,也是伸出藤蔓,借力盘在了逐欢身上。 …… 第一客栈内,仅有的客人凌若虚已经入睡。老板静悄悄的走到后院,巡视了一番。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有人来过。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此刻既然有了这种感觉,便出了门。 此时夜色已深,小镇上没什么人。他一路向北,目的地正是奈何喜爱的零嘴铺子。 “叩叩叩!”很快有人开了门。 老板胖胖的身体灵活的窜进了门。 “老北,咋了,这么晚了过来。”开门的是个汉子,看起来而立之年的岁数,口吻熟稔。 老北富态的脸上有着不确定。“我感觉有人去了我那客栈的后院。” 大汉浓眉一皱,“你确定。” “我确定还来这里做什么,你也知道我感觉一向很准。而且,今儿白天,后院里的花花草草莫名其妙的枯了一片。”阿良再怎么不精心,那大早上还生机勃勃的花花草草不可能半天就死了。 大汉听到这里觉得事情有点意思了。 “坐着说。” 两人坐下来,老北喝了口茶水,接着说:“到了晚上,客栈打烊以后,我去后院转悠了一下,发现有几处草很明显有踩踏的痕迹。”客栈后面,并没有什么人会进去。 “只是你那客栈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谁会跑去踩点呢?”大汉也想不明白。 老北翻了个白眼,他知道他还跑来问他?“不是镇长说家中最近要有什么奇怪的事就知会他一声吗,你帮我跟他说说,我就不过去了。” 老北灌下最后一口茶,拍拍屁股走人了。 大汉无语:“你们两父子,多少年不说话了。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他们爷俩可是有过约定,谁先低头,谁做镇长的。 出了门的老北一脸怅然,他的客栈生意不好,要是没有那个老头的手脚,才怪咧。不就是想把他困在这里守护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吗?哼! 原来这个老板真的只是眼光有点问题吗?隐匿身形的斩渊,跟着名叫老北的老板,看着他出了门,以为会有什么重大发现,谁知人家只是来求助的。 回去和命主说吧。 “继续盯着他。”这出戏不错,不过谁知道其中到底隐藏这什么呢。 斩渊:有必要吗?我们不是来破阵的吗?为什么要死盯着他? “小渊儿,你把人看的太过于简单了。而且,没听到你的逐欢大姐姐说吗,这里的封阵没这么简单。” 这个老板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奈何一手托腮,一手轻摇着逐欢扇。能注意到一大片草地上哪里的草被踩踏了的男人,这心可不是一般的细。况且,她当时可是轻轻的站在那里的,那草地亦不过是稍微有点被踩的痕迹,在夜色中能发现这一点的人。要么,天赋异禀;要么,有其他的手段。 逐欢:主人怀疑,封禁着阵眼的钥匙,在那个老北身上? “即使不在他手上,也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又或者,我该找找他口中,恩爱无比的夫人?”老北对他的夫人,据他自己口中所言,端的是百依百顺,恩爱无比。只是,这位夫人,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斩渊:夫人?那个老板有夫人? 根据斩渊听到的,老北是镇长的儿子,那么,镇长是谁?他的夫人又是谁?这个镇子不算小,为何仅有的两家客栈会开在同一条街? 第六十三章夫人 - 众神塔 - 拾奕 这个神修大陆有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五大陆为幻海所隔,幻海之上,除了特殊木材所制造的船只,配以价值连城的界盘,方可渡过之外,就只有信宠可以横越这凶险万分的海域。 当然,作为天道的私生子女,初神也是可以的。但,初神也就这几位,聊胜于无!暂且不论。 作为五大陆中规模最大,铺子也是最多的信宠养殖基地的当家人,洛溪溪她觉得她看人很准。 比如眼前这位红衣女子,眉不染而翠,唇不点而红,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要不就是养尊处优的当家人。 不过,有钱人也么得法,她家的信宠不单卖,只是以供货的方式供给各大陆的商行。这种方式虽说少赚了点钱,但是既能提高人际关系,又省心神力的方式,最适合她这性子的人了。 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这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夫人,配上那位富态的老北,的确是低嫁了。 “……”洛溪溪惊,难道她不小心说出口了? “可惜什么?”眼前的红衣女子好奇的追问。 洛溪溪老实的说:“我们这儿的信宠不单卖,姑娘你若是想买信宠,可以去镇上铺子里。” “我不买信宠啊。”奈何笑眯眯,笑容有点痞,有点坏。这位夫人境界不低啊,那位老板与这位夫人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不买信宠,难道来谈生意? “姑娘今日前来,有何贵干?”洛溪溪眉头一皱,韵味十足。 奈何却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洛溪溪皱着眉头道:“于情于理,我的确该请姑娘喝一口热茶,但是我们这儿涉及到了信宠机密,外人不得进入。还请姑娘海涵!” “嗤……”一座空落落的庄园,被说的如此的堂而皇之,的确挺好笑的。 洛溪溪听到这明晃晃的嗤笑声,脸色变了变。 奈何此番前来北疆,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麻烦。她隐去了自己脸上天生的曼殊沙华图腾,将白发幻作青丝,如同这大陆上的女子一般,挽了一个漂亮的发髻。 “姑娘这是何意?”洛溪溪明显的感觉到眼前的女子,气势越来越强势。 “何意?”奈何反问,心念一动,斩渊自远处慢慢的飘了过来。轻抚着血色的剑身,容颜绝美的女子在洛溪溪惊愕的眼神中,微微一笑。“听说,你的夫君爱惨了你?” 红衣,白发,血剑! 虽然眼前的女子并非一头白发,但是她有一把血色的剑! “姑娘,”洛溪溪想到某个可能,额头上,有浅浅的汗意渗出。“你……?” “呐!喝个茶吗?”红衣女子如是说道。 惊惧之中又戛然无语的洛溪溪,沉默的引着这位身份骇然的“贵客”进了从来不允许陌生人进的庄园。 即使洛溪溪的夫君,第一客栈的老板北靖栎,也仅仅在提亲当日迈入过这个门。 “大小姐!” “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现。”阳光正好,洛溪溪额头细碎的光芒闪了闪,面无表情的冲着管家吩咐道。 管家不明所以,百般示意无果,只得躬身离去。 “夫人不必如此,我并非嗜杀之人。”她的丰功伟绩可能就是万年前屠了个神吧!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见着她都这么害怕呢? 洛溪溪苦笑。嗜杀不嗜杀,于她并没有半分干系,如今这位尊上找上门来,怕是有些东西,瞒不住了。 “姑娘,请坐!”喝退了管家与侍女,这一杯茶洛溪溪只能自己来,好在,这位尊上,也担得起她堂堂洛家大小姐亲手烹制的这一杯茶。 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如诗般赏心悦目。“我很好奇,你和那位老板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关系?一个未到拟物,仅有短短几十年寿命的人,你这位...”奈何正想着这么措辞呢,洛溪溪便自己接上了。 “姑娘是想问,为何我这位已经活了几百年的真神境,会嫁给一个注定不能相伴到老的人对吧?亦或是,为何当年一个正值青俊之年的人,会娶我这种人?” 她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和他说过话了,他不愿见她。自从他在外貌上可以称之为她的长辈之后,他就将她驱逐了。 “情,这种东西,来势汹汹,谁能说的准呢。”洛溪溪苦笑,一杯清茶,将这方天地染上淡淡的馨香。“姑娘请慢用。” “那位老板的资质并不低。” 洛溪溪手下一顿,她当然知道他的资质不低。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永远只能守着这个小镇。 “我的来意,想必夫人很清楚。”奈何靠着竖立一侧的斩渊,直接了当。“这个庄子里的几位,放到大陆之上,难逢敌手,甚至只手遮天都很容易。但是对我来讲,却是视同蝼蚁。” 接着烹茶的洛溪溪恍若无闻,奈何也不急,浅酌着清冽的茶水,一时之间,满室寂静。 洛溪溪心里纠结,几百年了,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就因为这无边无际的守护,他们只能悲伤的放弃相守。她很长的时间内,都想放弃这个莫名其妙的守护。 如今,机会在眼前,她该怎么办? “不许告诉她!”法则一直跟着奈何,作为仅次于天道的主宰,他自然知道这个洛溪溪在犹豫,在动摇。他怒吼,可惜洛溪溪听不见。 奈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这个法则,真的是蠢,怪不得能将天道好不容易规整的世界搞得一团糟。 “姑娘,可否给我点时间?”洛溪溪她,突然很想他,非常想,她想立刻见到他。 时间嘛,她多的是,这个世上,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自然可以,不过夫人动作还是要快一些,毕竟你们的弋江大人,已经到了北疆。到时候,他会怎么做,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了。那我就不留姑娘了,姑娘想必是知道我要做什么的了。” “自然!”红衣女子放下精巧的杯盏。“想明白了来你家客栈对门找我。” 第六十四章夫妻 - 众神塔 - 拾奕 出了庄子的奈何看着洛溪溪如一阵狂风般直奔小镇。 真是个如风一般的女子!奈何目送她远去,逐欢轻摇。 “走吧,我们去找法则聊聊天!”奈何捋了根青草叼在嘴里,将那市井流氓登徒子的精髓学了个透彻! 逐欢:主人,作为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您可以注意一下您的言行举止吗? 作为伴生武器中唯一一位攻击型的逐欢,骨子里却是妥妥的淑女一名。 “又没人看见。”此时已是在云层之上,端坐在斩渊之上的奈何,四处都没找到法则。这是躲起来了?有必要吗,你说你作为一个法则,就不能敢作敢当,出来陪她唠嗑唠嗑吗? 斩渊:我觉得那个法则迟早要被你整的疯了,然后彻底垮掉! 奈何一脸的无辜,这真不能怪她,主要是她一个人太寂寞了,也没人陪她聊一点热乎劲的天。 被奈何惦念着的法则去哪儿呢! 中洲大陆,皇甫宗赢打晕了不知道多少次想溜出去的小公主琳琅。 “到底什么事情查清楚了没有?”大殿之上,一片狼藉。她的女儿,怎么就突然间鬼迷心窍,非要去找那个奸夫,真的是枉顾这么多年他对她的教导。 底下的人瑟瑟发抖,虽然这位被夺了权,但是五陆之皇的帽子还顶在头上,由不得他们不怕。 “回陛下,属下只能查到公主在年关之前,频繁出入帝宫,其他的,好像被人为掩盖了。” “啪!”又是一件好东西被摔了,下属心里可惜,面上却是恭敬如初。“该死的东西。”皇甫宗赢宛如斗败的公牛,烦躁的来回走动。 “查!继续给我查!”他皇甫家有弋江尊者的照拂,绝不能被人这么算计了去。他就不信,倾其皇甫家势力,查不到一个小小的人。 “是!”下属忙不迭的退了出去以后,才松了口气。陛下如今越来越暴躁了,这皇甫家的天,估计也要变了。 喝退了下属,烦躁不安的皇甫宗赢念起了那养在外的柔情小意,近来诸事不顺,也只有那里能给与他一丝的慰藉。想到此处,他哼了一声,气踏踏的出了帝宫。 法则便是在这中洲的帝宫内。应该说,她已经算不得是法则了。 在奈何与洛溪溪谈话之时,她想阻止,然后被一股拉力扯进了一具身体内。 冥冥之中,她有种预感。 天道他,醒了! 她,完了! 成了皇甫琳琅的法则,神情麻木如行尸走肉。她被禁锢在这具身体中,成了一个未婚母亲…… 遍寻不见法则,倒是见到了刚刚登岸的弋江一行人,来的真快!与抬头看她的弋江对视一眼,奈何漠然的走了,回客栈,看戏! 奈何走之后,洛溪溪直奔第一客栈,踹门,将阿良丢出去,关门一气呵成。 猛然看到许久不见但是依旧貌美如花的婶婶的阿良,后知后觉,他好像被丢出来了。 婶婶,不是和叔叔闹翻了吗?这般风风火火,有情况啊。八卦心起,阿良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熟料,刚一碰到门,门上微光一闪,直接将他弹飞了。 这一下摔的他,屁股绝对肿了! 一门之隔,北靖栎看着许久未见的妻子,自惭形秽。他们在如花似水般的年华结为夫妻,如今,他已垂垂老去,她依旧宛如二八年华。 “北靖栎!”洛溪溪凶残如虎,直接将他压在墙上,凶狠道:“给我个答复,你到底爱不爱我?” 北靖栎贪婪的看着眼前的容颜,半晌,才狠心道:“曾经爱过,现在不爱了……” “他们口中那位,找到我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呵,他们以为,自己可以瞒得过那位吗?人家什么都没做,就溜达了一圈,就什么都知道了。”爱与不爱,并不是重点,什么现在不爱了,她活了几百年,若是连他眼底的爱与绝望都看不出来,那真是白活了。 “溪溪,你知道的,这是使命,虽然我也不想要。”他说完,眼眸低垂,让人无法窥探其中之意。 洛溪溪将他压在墙上,死不松开。 “所以,你还是不愿意修炼?”明明以你的天赋,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所长进的。 “不了,而且,即便现在修炼,你我之间,依旧回不到那般神仙眷侣之时了。溪溪,让我自私一点,顶着你的夫君之名,就这样走完这一生吧!” 洛溪溪心底一片荒凉。“我说,那位要杀了我,你会怎么做?”她松开他,缓缓开口。“以我的实力,在她面前宛如蝼蚁。” 北靖栎腆着肚子回到他的柜台后面。“若真是这般,我会很开心。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 “你都愿意和我一起**,你为什么不愿意修炼和我一起生呢?”女子的声音飘忽不定,却不难听出那其中的悲意。 北靖栎压下眼中的黝黑,努力让自己冷漠起来。“你该走了,我这客栈还要做生意。” 洛溪溪就这样看着他忙忙碌碌的,收拾他那干净整齐的柜台。“我知道了。你忙吧!” 阿靖,下次见面,我们可能就真的再也没有可能了。 洛溪溪收了界盘,没有回头,径直离去了。 “额,叔,你和婶婶……” “干活去,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做什么。真好奇自己找个媳妇去。”账册砸在头上,不疼。阿良无声的叹了口气,捡起账册,放在柜台上,然后默默的做事去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觉得叔叔做的是对的。但是从局外人看来,叔叔又是错的。这一来一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两人的事了。 洛溪溪有点茫然,天大地大,她却觉得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三百年前,族中长辈觉得她资质好,天赋高,强行用自身神意以及其他几位大限以至的族老们的神意将她提升到了真神境,交代了一些事宜之后,便离开了人世。 她一个人孤独的活着,百无聊奈。直到三十年前遇到北靖栎,也许这就是命吧。 两个所谓的守护者之间的爱情?呵,不过是命运的捉摸罢了!到头来,不过一场笑话! 来往的人并不多,洛溪溪与一锦衣青年一行人擦肩而过。 好像是个境界不低的青年呢!应该可以活好久吧。 第六十五章 死镇 - 众神塔 - 拾奕 阿靖……! 洛溪溪停下脚步,回首望去。第一客栈暗淡的招牌与对面友情客栈的鲜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果然是山水轮流转吗?忆及他们初识之时,第一客栈虽说生意也不太好,但是确实鲜活明媚的,一如那个爱笑的青年。 咽下未至眼底的泪水,洛溪溪脚步坚定的走向了友情客栈。 她累了,真的累了! 从小不被允许外出,不问意愿被催生成为一个真神境,结发的夫君不被允许进入祖宅。 一切的一切,她只是弱女子,她承受不起了! 那位尊上的到来,勾动她内心深处的叛逆,为那无处安放的躁动打开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你比本尊想象中来的早。”房门拉开,尚未进门,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笑意,有说不出的开怀。 洛溪溪深吸了口气,迈入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红衣白发死亡花图腾的女子。 她只是安静慵懒的坐在那里,并无一丝其他的动作。却让人觉得心神晃荡,心生忌惮。 “尊上。”她恭敬的侍立一侧,却没曾想到,那把血色之剑推来了一把小椅子。 “看来,你们之间沟通得不太愉快。”奈何慵懒的窝在椅子里,看着一脸丧气的女子,脸色平淡安然,等着她开口。 洛溪溪安分的坐了下来。“何止不太愉快,根本是没得沟通。”苦涩的笑笑,洛溪溪叹了口气。“不知道,我和他的这段感情,在苍天眼中,到底算什么?” 苍天?看来说的是法则了。“是什么都无所谓了,你们之间,差的太多了。”奈何说的没错,即便不论家世修为,单单看这心性,北靖栎与洛溪溪,都没法与相提并论。洛溪溪虽身为女子,向往自由却进退自如;而北靖栎…… “不提这个了,尊上想知道什么?”话虽如此,可那个人终归在心底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自己怎能听的下别人在自己面前说他一点不好。 多情空余恨,既然对方不想听,她也不必去做这个坏人。不过…… “你这么做,不怕被这镇上的人埋怨?”这个镇上的人,有意思极了。上次,她来这里,愣是一点端倪都没发现! 背负着沉重的大山,苟延残喘至今。法则做的孽,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尊上应该知道这里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了吧?”洛溪溪干脆放松了自己,学着这位尊上将自己陷进椅子里。“这里,就是一座活死人城。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死了很久很久的人了。”虽然也有活人,却是生不如死。她是,他亦是。 奈何并不会同情这里的每一个人,路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再苦再累,也要走下去。他们怎么样,无辜或者自作自受,她管不着。可是魔域的魔修们,他们却是无辜的很。 “他们心中,必定存在着虽死犹荣的信念吧。反正,死了也可以存活于这大好的世界不是吗?你在这里为他们悲春伤月,人家可不一定领情。”奈何的话虽说嘲讽味儿十足,但却是事实。这里的人,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是啊,他们不会领情的!”洛溪溪凝望着这位魔尊。她作为这片大陆的强者之一,当日从中洲那方传来的魔气,蛮横霸道,令人心悸。前几日,她又接到了传书,传书里细说了前因后果,并嘱咐他们小心红衣白发的女子。不曾想,她却是自己找上了她。 这位尊上,似乎并不如传闻中那般,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相反,在与她的相处中,这位尊上给她的感觉,很舒服。 洛溪溪心中有惑,奈何看的出来,但是她并没有为她解惑的打算。“夫人想要结束这一切吗?” “我们守护的,不是尊上想要破坏的吗?”破坏了这一切,这里就会结束了吧。 他,肯定会怪她的吧!这里对于他的意义,更重要。 女人呐! “你们守护的,的确是本尊想要破坏的。只不过,本尊挺替你们感到悲哀的。”一念之差,毁了多少人的人生。“其实,小封阵布置好了之后,并不需要其他的什么遮挡,因为这个神修大陆,只有一个魔尊。你们守护不守护,于本尊而言,差别并不大。因为在绝对实力面前,这一切都是虚的。” “而且,在化魔之前,本尊自己都不确定,自己会成神还是成魔。所以,你们的牺牲有什么用呢?自欺欺人自以为是的大义凛然?” 自己是这个大陆的英雄。好厉害呢! 奈何轻描淡写的话,落入洛溪溪耳中不亚于惊雷滚滚。“尊上此言,是何意?” 逐欢轻摇,奈何说的直白,直扎心窝。“你们所谓的牺牲,所谓的守护,不过是徒劳罢了。守护这个封阵,一人足矣。”已经布置的天衣无缝的小封阵,并不是像大封阵那般,镇压着魔域中心。“比起所谓的守护,倒不如说为了长生更为确切。” 三处封阵,只有这里,死气沉沉。 “尊上,我虽不愿继续这般的生活,但是亦不愿尊上如此诋毁这里的人。追溯下去,我与他们沾亲带故,相处了也有多年,他们断然不可能是这种人。”洛溪溪是决然不会相信,这里的人,当初只是为了长生。 她听到红衣尊上轻轻笑了笑。“其实,我刚刚想说的话被你岔过去了,你现在还想听吗,关于你的夫君北靖栎。看在你如此配合听话的份上,我大发慈悲再说一遍,如何?” 这小两口,殊途同归? 尊上反复提到夫君,有何用意。洛溪溪略带审视的目光,扫过那平静的脸庞。 “……” “不回答,也就是说,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既然如此,你且听好了。” “资质,天性,心性他皆不如你,但他比你聪明。这里,每一个修炼的人都会沦为这个镇子的养料,到最后成为活死人。没有心跳,没有温度,却活着。” 所以,他才那么抗拒修炼吗? 原来,他并不是在说笑,他是真的希望,他们可以同生共死的。 第六十六章 生死 - 众神塔 - 拾奕 同生共死吗? 可是,她还有好多想和他一起去做的事没有做,她不想就这么遗憾的死去。 游历大陆,生儿育女,他们还有好多的事没有做呢。 奈何静静的欣赏着她复杂的表情变化,对于天地间的变化视而不见。 斩渊:命主? 逐欢:莫慌,灭魔卷回归罢了。 灭魔卷回归弋江丹田,也算是为延缓法则溃散出了两分力。只是很奇怪,法则似乎藏起来了。 斩渊:我们破阵的难度是不是加大了? 逐欢:无妨,主人自有打算。 “是不是,如果这里尊上所说的小封阵破了,这个小镇也就不存在了?”洛溪溪并没有感受到天地间的变化,“镇民们会怎样?” 奈何起身,推开窗户。窗外,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来来往往的并不是很多的镇民们,挂着千百年来不曾变化的笑容,过着自以为是红红火火的日子。 “你看,仔细看。这些人,和你百年前见到的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平日里的不经意,真的很难看出来,这些人有什么差别。但是,以她的境界,特意去看,还是会发现很多的问题。 这些人,他们体态匀称,面色清冷。用心去看就会发现,他们几乎一个表情,没有太大的喜怒哀乐。即便是很热情的寒暄,也是嘴角僵硬的勾起。 “一个人,两个人是这个样子,很正常。但是,一堆人甚至于一整个镇子的人都是一般的体态,一般的笑容,你会觉得怎么样?”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吗? “而且,还是这么长的时间。” 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这是洛溪溪此时的状态,如同置身于冰窖般的寒意爬满全身。 “他们之中,或许有人已经后悔了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提心吊胆。“这样子的活着,意义何在。”洛溪溪很难想象,这样的日子他们是怎么过的。她鲜活的活着,鲜活的困在这片地域,仅仅如此,她都快要疯了。 “不过人各有志,他们之中也有可能乐在其中的人。”乐在其中之人,心性之坚,倒是让她另眼相看。不如劝他入个魔试试? 斩渊:…… 逐欢:…… 不愧为主人! “小封阵破了之后,他们依旧可以生活,不过就不是这般的平静了,毕竟这里将会成为一片废墟。而这个神修大陆,对于活死人这种明显与众不同的人,会是什么态度,本尊也不便多想。”两位姿色上乘的女子,沐浴在阳光下,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即便是活死人,也是有爱美之心的。 可这灼灼的目光,落在洛溪溪身上,却让她分外的不自在。仔细看去,这灼灼的目光里面并不是惊艳与爱慕,倒是更像按部就班的表演,空洞乏力。 “难受吗?”弋江自然也看到了她,隔空对视的两人,火花四射。与弋江紧皱眉头一脸不愉相比,奈何眉眼间一片笑意,明媚动人。她问的自然是身边的洛溪溪,“害怕吗?” 深吸口气,洛溪溪觉得,她可能把她一生的愕然和无措都用在了今天。 仅仅只是大半天时间,她的世界被彻底颠覆。 “求尊上救救我们!”这位魔尊,言语之间透露自信,明明是她有求于他们,却是反客为主,让自己成了她乃至他们的救命草。所以,洛溪溪这位被娇生惯养大的大小姐这一跪,跪的心甘情愿。 奈何冲弋江挑衅一笑,转身关窗。重新把自己丢进椅子,冲着低眉顺眼的洛溪溪道:“两个选择。第一破阵之前,我杀了他们,第二个破阵之后,入我魔界。” 魔界! “他们不人不鬼,你觉得有什么地方容得下他们?”奈何示意她起来,“你可以开诚布公的去跟他们聊聊,也听听他们的意见,我不急。” 正好,她得看着点弋江。 毕竟,哀牢山近在迟尺。 洛溪溪点头,这不仅仅只是她一个人的事,他无法给他们做这个决定。“我会尽快摸清他们的意愿的。” “那么,你呢?”作为魔尊,她已经拿出了她最大的诚意,眼前这位杀伐决断的夫人肯定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公平不是吗? 洛溪溪一愣,“尊上问的是什么?” “从我这里得知了这么多信息,夫人觉得应该拿什么来换呢?夫人是个生意人,有来有往才最有诚意不是吗?”她的消息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尊上想要的不是破阵吗?”洛溪溪想不通自己还有什么值得这位尊上觊觎。 破阵,需要的是北靖栎丹田的拟物。说是拟物,其实就是封阵的钥匙。 阴阳调和,天地间亘古不变的道理。北靖栎很幸运,遇上了真心相爱的洛溪溪。可惜,洛溪溪是个真神境强者,她不会死,无法用她的血肉来蕴养这把钥匙。也可以说,北靖栎不愿牺牲她。 “尊上想要什么?”在奈何是笑非笑中,洛溪溪心一横,她全部身家便是体内神意和信宠基地,魔尊若是想要,她也给得起。 弋江已经在楼下了,奈何不便再与洛溪溪细谈,直接在她眉心一点,红色的魔力从眉心窜进丹田,在她的拟物旁开了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 “你的茶不错,我很喜欢。正好我身边缺少一个端茶递水的人。我想你应该很愿意用一段侍女生生涯换取与北靖栎共度一生的机会。当然,你不愿意也无妨,我看上你了,你也没得选!”无视洛溪溪大睁的双眸,长袖一挥,洛溪溪人已不在原地。 有了她魔气的遮掩,弋江想要找到她也要费点力。她看上的人,谁都别想抢。 洛溪溪刚消失,奈何的房门便被敲响了。 “斩渊,开门去。” 斩渊无奈,为什么它堂堂一把魔剑,不是用来打架和杀戮,而是用来做这种活!它不服。 不服归不服,它还是乖乖的开门去了。以前只有命主一个人欺负它,现在逐欢老大醒了,它的地位,更低了。 房门打开,一身白色锦袍的弋江大步跨了进来。 第六十七章 争执 - 众神塔 - 拾奕 你想破阵?”弋江进了门,自顾自的坐下,看着不为所动的红衣女子,倒是很心平气和的与她的说道。 抚摸着逐欢身上奥妙的纹路,惹得她直呼痒痒。奈何点头,“我想回家了。” 这里,终归不是她应该呆的地方。她的归宿,在魔界。 “魔域的魔修们,被镇压了这么多年,心中自然是怨气十足,若贸然破阵,对神修大陆,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噩梦。”弋江不赞同她破阵,理由一条条的摆出来。他熟知她的性子,她若是想要破阵,那就一定会破。 奈何好笑,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嘲讽。“弋江,你要搞清楚一点,我已经不是神尊了。我想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就必须要破阵。至于这个大陆上的以后,不是我需要考虑的。我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将我魔界的人放出来。我是他们的希望,你懂吗?就如你是这个大陆的守护者一般!” 弋江一时哑然,也对,她已经不是初神了。 “况且,你在轮回之前,对我痛下杀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居然还在劝导我为这个大陆考虑!”清亮的眼眸中满是故作不解。“你是高估了我的善良还是低估了我的记仇之心?” “我确实,对着大陆没有多少恨意。法则将我拉入这个世界,我恨得也只是法则。我觉得我这种想法,已经很仁慈了,你为什么非要让我站在你的角度去看世界。你为什么不能现在我的位子上去看我要面对的事?” 奈何一连串的问句砸下来,句句砸在弋江心头。对面慵懒的女子,即便是在说如此愤怒的话时,面上依旧是平静的,没有扭曲没有恨意,只是微微的嘲讽。 弋江知道,她是铁了心要破阵了。 长叹一声。“奈何,看在你在这个大陆生活了这么久的份上,给他们留一条生路吧!” 魔域的那些魔修…… “你怎么就那般笃定,他们出来之后,一定会屠戮四方,导致这个世界血流成河呢?”奈何依旧懒懒的,但弋江看到了她眼底的悲哀与愤怒。 “所谓的魔族,所谓的魔修,所谓的魔。你们真的了解吗?”悲哀漫上心头,奈何语气苍凉。“若所谓的魔真的如法则所言,都是嗜杀成性,茹毛饮血,那天道要他们何用?天道难道将他们创造出来,就是为了给你神修练手,做踏板石垫脚吗?” “若真的如法则那般天真的想法,世人皆修神,那么为什么万年前会变成那么个样子。弋江,轮回千遍,你却半点长进的都没有。真是令人失望!” 奈何的一番言论,弋江也无法一条条的辩驳。但对于最后这几句,他还是有话要说。 “你怎么就确定魔族之人不是茹毛饮血,嗜杀成性呢?你了解过?你一出世便是生存在神修大陆,为这个大陆的善与美熏陶,却依旧屠了神。魔族呢,他们一出生便久居蛮荒之地,又会养出什么好性情?”弋江也怒了。 “蛮荒之地,你怎么就知道人家生在蛮荒之地。你去过?你见过?弋江,做神呢,要实事求是!” “本尊没去过魔界,但本尊见识过魔域。一群粗俗无礼的野蛮人……” “滚出去,本尊不想看到你。”奈何被惹火了,斩渊之上,红光大盛。 弋江唯恐她一怒之下又发疯屠城,只得拂袖而去。刚一出门,便听到里面轰然一声响,想也不用想,定是她砸了那茶桌。 “狗东西!”奈何一剑砍了茶桌,心中一把怒火无法熄灭。斩渊尽职尽责行使自己作为一把剑的职业职责。 逐欢:主人息怒! “要不是因为答应了洛溪溪,本尊真想把这里屠了。一群不知什么玩意儿的东西,活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居然没发现,他跟我谈魔界。他知道什么,他就是法则的一条狗!”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斩渊默默的瞅了一眼被自家命主劈成可以当柴烧的椅子,它还是闭嘴吧。 逐欢:主人,要不我们来沟通魔域与魔界吧! 奈何看着被自己砍得乱七八糟的房间,深深为自己的克制力折服,出气之时居然还记得布结界,真厉害! “换个房间吧。”提着斩渊,奈何收了结界,缓缓走出房间。弋江还在楼下,奈何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怎么还在这,本尊说了本尊不想看到你。”红衣白发,并无一丝遮掩。“顺带告诉那些你要护着的不长眼的东西,别来惹本尊。” 凶光一闪,楼下的桌椅板凳尽数化为齑粉。“我生气了,惹我就是如此下场。你自己掂量掂量。” 真当她没脾气了吗? 她发起火来,她自己都怕。 “我明白了,下次再见,我们就是敌人了。”弋江神色不明,对于奈何的威胁却是懂了。他惹怒她了,若她不开心,她不介意重现万年之前的事。 “呵,我们从来都是敌人。”从他们有生命的那一刻,他们就注定不会是什么亲朋好友,这一切,不过是错误罢了。 “走着瞧吧!”弋江自然不会怕她,他能封印她一次,就能封印她第二次。 弋江带着宗汀离去,留下瑟瑟发抖的友情客栈老板。即便是活死人也会有害怕的情绪的。 “我不杀你,给我换个房间!” “好...好的!”那日那位活泼可爱的少女在奈何毁掉了这里的桌椅板凳之时,就吓跑了。老板只得自己战战兢兢手脚发软的为这位凶神恶煞的客人换了房间。 斩渊:哈哈哈,主人,你刚刚好霸气! “守门去。” 斩渊:好的,命主。好的,逐欢老大! 奈何掀了床上的被子,盘腿坐下。丹田中的逐欢,扇面上的纹路不停地闪动着流光。在奈何红色的魔力的应和之下,一道玄之又玄的力量,从奈何体内跑出来,略过这个小镇,飘向不知名的地方。 两生:大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斩渊:嘘...别说话,不然你的大姐姐生气了,就会不要你了。 两生:…… 瑟瑟发抖的两生默默的把自己藏在了专门为她准备的绿植之中。 第六十八章 魔域 - 众神塔 - 拾奕 距离上次让神识乘着魔力从裂缝中钻出去,跑到神修大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此刻,绛虞再次盘坐在这利刃峰上,准备再次凝神识为薄刃,以魔力为踏板,从裂缝中钻出去。 “阿虞,此次不必闹出太大的动静,悄无声息寻找魔尊大人便是。”魔主踩着自己的本命魔器,嘱咐道。 绛虞点头。魔域对他们魔主境的强者压制力过大,仅存的三位魔主,两位已是垂暮之年,仅靠着回家的信念撑着。 而自己眼前这位魔主大人,又在感应魔尊大人的时候被法则发现,幸好跑的快,不然下场肯定不好。整个魔域中,只有她能以魔力为踏板,将神识悄悄地投入神修大陆中了。 “一定要保护好神识,必要时放弃任务,回归魔域。” 绛虞点头,妖娆的脸庞满是凝重。“我知道的,大人,我们的同伴一个个离去,现在要做的就是保留薪火,带着他们的魔意回到魔界,带他们回家。” 是的,从一开始的愤怒,绝望,想要报仇的心到现在的只想回家,他们已经在茫茫岁月中消磨了戾气。 在他们准备之时,一股玄妙之力从薄刃峰上方的裂缝中,钻了进来。 “谁?”魔主长袖一挥,庞大的魔力与那玄妙之力相碰,没有半点阻碍,穿过这股力量落在了一座山峰之上。 轰隆一声,山崩地裂。 “阿虞,暂时别动,保护好自己!”魔主死死的盯着这股力量,看着它慢慢的从无形变成血色,然后慢慢的化为一道虚影! “你是谁?”手机掐着魔力,魔主厉喝。 虚影不停的变化着,慢慢的化为一红衣女子,精致的脸庞上一朵曼珠沙华妖娆绽放。 “这是……”绛虞呆了,这不是那个神修记忆里那位奈何尊上吗? 魔主诧异,“阿虞,你认识?” 眼泪慢慢弥漫,“大人,她是那个神修记忆中的奈何尊上啊,大人让我此次前去神修大陆寻找的人。”她真的是魔尊吗? 奈何与逐欢都是第一次沟通魔域,本来准备去魔界,但是奈何觉得魔域可能会更需要她。 一主一仆都不太熟悉,只能慢慢摸索。 奈何觉得自己仿佛走了很远很远,来到了一个贫瘠荒凉的地方,阴暗压抑。她感受到了前方传来了巨大的力量,她与之相撞却丝毫无损。她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声音,变慢慢停下了脚步,想要看清他们。 而在魔主和绛虞眼中。红衣的女子慢慢的成形,慢慢的变得精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奈何看到了眼前的人。 逐欢:主人,他们是魔域的人。他们的灵魂之上,有法则刻下的印记! “你是?”魔主贪婪的看着这道虚影,她是魔尊吗?他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微微颤抖着。 奈何看着这个沧桑的男子,突然想哭。“本尊奈何,应该是你们的魔尊。”虚影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缥缈的味道。 似乎怕他不信,奈何慢慢上前,本想向他验证一下自己的身份,却不想这人微微后退了几步。 也是,突然间出现一个人说自己是魔尊,是个人都不会轻易相信。 怎料,这个沧桑的男子微微退了几步,直接跪了下来。 “尊上……”嘶哑的声音,令人闻之落泪。奈何静静的看着他,固执的靠近他,强大的魔力禁锢住他,让魔主身体一僵。 太像法则每次过来像挑牲口似的挑选魔境强者给那些神修练手时的手段了。难不成她不是魔尊,而是法则。 魔主想到此处,魔力暴涨,就要暴走。 逐欢:他想起了法则的手段! 奈何微微叹气,指尖在他眉心轻点,顺手制住了绛虞,红色的魔力在魔主体内游走,落至丹田,一朵妖娆的曼珠沙华徐徐绽放。 魔主暴虐的力量陡然平息。 原来,真的是尊上! 禁锢没了,花还在。这是传承的记忆中魔尊的标志。 “属下见过尊上!”魔主再次跪了下来,这一跪,他等了万年之久。 解开了绛虞的禁锢,手臂轻抬,将人扶了起来。奈何并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然后环顾四周。 心底的悲哀怎么都无法压制。 好一个法则! 这片魔域,不大,被九个封阵牢牢的镇压着。没有天空,只是在封阵薄弱处透出了微光。 “那些洞穴,就是你们的住所吗?”她看到,大大小小的洞穴密密麻麻的挂在这片满是山的魔域中。山脚下,生长着一些植物,可以看到采摘与收割的痕迹。 魔主回:“是!” 逐欢:主人看到的那些植物,是可以生长在黑暗中的魔植,其实在阳光下,他们长势会更好。这些魔植,味道苦涩,但能果腹。 所以,这里的魔族,就是靠这些生存的吗? 魔尊不说话,魔主和绛虞也不敢说话。他们就想多看看魔尊,魔尊这也只是一缕幻象,他们害怕这一切只是他们的意想罢了。 “魔域留下来的魔族,还有多少?” “不足千名。”这里应该是一方小世界,刚开始,这里有很多很多魔族,到现在,也就这么点了。以后,怕是会越来越少。 法则,你可躲好了,千万别让本尊找到。 逐欢:主人,我们该走了,第一次撑不了太久! “你叫什么?” 魔主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属下尘风!她是绛虞。” “本尊第一次沟通魔域,待不了多久。本尊已在破解封阵,你们在里面也不要停,继续攻击封阵!” “是,只是我们若动静过大,怕会招来法则。”尘风想起法则,恨得牙痒痒! “不必管她,她最近似乎躲起来了,本尊遍寻不到。你们接着攻击封阵,有什么问题,尘风可透过你丹田的花和本尊的伴生魔器交流。” “是!”尘风话音刚落,红衣女子便化作一道清风,消失无踪。 “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魔尊大人吗?”绛虞捂着心口,感受自己砰砰的心跳。 丹田处,红色的花开的灿烂无比。 第六十九章 消散(一) - 众神塔 - 拾奕 斩渊:老大,你们在魔域到底看到了什么啊?命主她保持这个姿势好久了啊! 奈何从魔域回来,就把自己丢进椅子里,一动不动,神色恍惚。 逐欢也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在想什么,可能在难受吧。连她这种没有生命力的魔器,看了魔域的情景都觉得难受的紧,身为始魔的主人只怕是更加的难受吧。毕竟天道让她成为始魔,魔域的都是她的臣民。 逐欢:别吵主人,让她安静一下吧!你去找找洛溪溪,让她留意一下弋江神尊的行踪! 这里,除了封阵,还有主人在意的沁御神尊。 红日西沉,奈何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黄昏的余晖从微开的窗户洒进来,沐浴在霞光中的红衣女子,微微抬头,眯着眼睛看向那绚丽的霞光,慵懒的感觉一扫而空,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决断。 逐欢陪伴了她几万年,这般精神焕发斗志昂扬的主人还真是她第一次见到。 她的主人,终于悟了。 “斩渊呢?”她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了他们刚刚出生的惶恐,想到了伴生出现时的喜悦,想到了得知自己与众不同时的害怕,想到了弋江,想到了沁御。甚至,她还想起了自己屠神之时,那一张张惶恐惊惧的脸庞,最后,定格在魔域中的不见天日中,那沧桑绝望的脸上。 逐欢:我让他去找洛溪溪,让洛溪溪注意一下弋江神尊。 “是该看着点儿了。”一向慵懒顺其自然的女子,冷然道。到了这里的弋江不去哀牢山,打死她她也不会信。 逐欢:我们需要先下手为强,把哀牢山的封阵破了吗? 奈何打开窗,看着在大街上上演的团圆之喜。“不急,等他们见了面之后再去。”弋江愚蠢,她也懒得去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别过,已是最好的结局。 凌家三兄妹似有千言万语,簇拥着轮椅之上的男子,进了第一客栈。奈何记得,这个男人在谧神塔中遭了害,成了一个废人。可他,身废心不废,若不是弋江突然回归,还真得可以让她看一场伦理大戏。 可惜了! 逐欢:主人可是看上了他们中的谁? 逐欢想起了那个名叫荼蘼的少年,那是主人钦定的管家。此时主人的内心,可不比当时看到荼蘼之时来的激烈。 红衣的魔尊诡异一笑。“你说,做了十几年的废人的人,在知道有让他重新拥有一副健康的身子的时候,会怎样?”更何况,凌若空可是从一个阳光的小少年变成了一条咬人的毒蛇呢。 想到中洲那些子事,魔尊大人简直要为凌若空的变态叫声好了。 逐欢想不到残废是一个怎么样的状态,但是她经历过力量全无的时候,相必两者之间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逐欢:想必会不惜一切代价吧? 奈何摇头,以前或许会。但是凌家的主心骨回来了,他势必会放宽心,也许会变成以前的阳光小少年,不对,阳光青年也说不定。 逐欢:? “小逐欢,当你失去力量我正封脉的那段时间,你是不是很惶恐?” 逐欢:是的,虽然有修罗大人在您身边,逐欢心中依旧忐忑无比,唯恐主人受到伤害。 “所以,当我恢复力量时,我亦能感受到沉睡中的你,不再那么的焦灼了。” 逐欢:所以,在那位小公子心中,她的哥哥就如同我眼中的主人,主人是这个意思吗? 活死人本来是比较喜欢黑夜的,可能是因为近日来此地的生人比较多,这里的人都遵从平常人类的生活习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简直是自欺欺人的鼻祖呢。”随着最后一缕余晖的消失,镇民从容得,收摊的收摊,回家的回家。本是三五成群,聚众唠嗑的时间,这里已是一片死寂。 “故步自封,自作自受。”奈何不再细看,关了窗,开了门。在客栈老板惊慌的目光中,出门去了。 该死的弋江,往哀牢山方向去了。 亭御很不自在,自从从遇见万刃的空间出来,看到阿爹和哥哥都安然无恙,她是很开心的。只是,阿爹和这位奇怪的男人,总会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她,这让她心里很难受。 他们,都在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阿爹,哥哥还是没醒。”又在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了,心中莫名滋味更盛。亭御压下不安躁动的心绪,向匠神汇报哥哥的状况。 匠神目光闪了闪,恢复正常,依旧是一副慈爱的模样。 “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宴訾也看过了,依旧没有起色。“ 亭御想起哥哥昏迷那日,姜城主手上的剑,似乎闪过了白光。然后哥哥倒了下来,更奇怪的是,自己无意中得到的这把剑微微有点烫手。 想到这儿,亭御微微白了脸。 一直处在慌乱之中,又近乎在逃亡,她刚想起来这一茬。联想到万刃小萝莉的话,亭御皱眉,难道自己得到的那把剑有什么问题。还是说,哥哥和这把剑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匠神见她皱着眉头,小脸儿刷白。只当她近来身体不适,又担心亭午,才会如此。 “阿爹,哥哥这般,会不会与我无意间得到的剑有关。”亭御说了自己色想法,让匠神一脸严肃,正好,宴訾过来了。见他父女两这般氛围,纳闷。 “怎么了?”宴訾将食盒的饭菜一一摆出来,一举一动中对亭御好的不得了,甚至带着隐隐的恭敬。可这种好,对亭御来说,确是负担和惶恐。她很清楚,他的恭敬对象,不是她。 匠神将亭御告知的事跟宴訾说了一下。宴訾回头看亭御身边的剑,剑很陌生,并没有很特殊的地方。 “还有,我被困在小天地的时候,遇到一把剑,他说哥哥身上有什么杀伐什么的气息。我也不太懂。”亭御咬着一块吃食,努力回想着那只小萝莉的话。 宴訾却愣住了。一把剑,他自然知道,那是弋江神尊的剑。与他家尊上的杀伐一样,同为应运而生的天地神物,彼此之间肯定会有感应。 万刃应该不会认错。 第七十章 消散(二) - 众神塔 - 拾奕 天地神物是有灵性,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回到命主身边的。 匠神也有点被吓到,众神战后,他利用从别的永神那里拿到的禁法搜集到了沁御的一丝的残魂,临走之际,看到了断成了两截的杀伐。 只是,那个时候,谧神塔近在咫尺。巨大的压力和内心的心虚,让他不敢将它带走。只是将它接好,放在了战场。 莫非,剑灵跟着沁御神尊去轮回了吗? “你们相信?”亭御觉得这种事情太过于荒诞,一把剑,即便是有剑灵,也是虚无缥缈的,她是不信的。只是为什么阿爹和这位前辈,都是这般的激动。 宴訾看着眼前神尊寄居的女孩儿,她还小,也很稚嫩,但是却很敏锐。 匠神心里的事儿太多,没有发现,但是他在见到这位女孩儿的第一眼就发现了,这个女孩儿她,大概已经知道自己身上的异常了。 “是的,我们相信。因为我们是那个时候来的,他们见证了这片大陆最辉煌的时刻。”宴訾柔声的回答这个女孩儿的问题。他收敛了自己的目光,不再将她当做尊上的替身,因为这对于这个遭受无妄之灾的女子不公平。 宴訾的目光落在亭御身上,却不再让她感觉到难受。她微微一怔,看向这位长者。他向她微笑,真诚的微笑。不再是透过她看着别人的那种激动欣慰的笑。 这般纯粹的笑,让阴霾了许久的亭御感觉浑身上下暖暖的。 “这样啊,那前辈看看这个吧。”亭御将那把至今不曾命名的剑递给宴訾,她总觉得好像什么名字都配不上这把剑,虽然它看上去只是锋利了一些。那日听到杀伐二字,觉得与这剑甚为相配。 匠神看着这把剑,它与他记忆中的杀伐相去甚远。 “我曾经看过,它只是一把品质上乘的剑。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猫腻?”莫非,亭午真的是剑灵杀伐,若真是,他现在在哪里。 宴訾细细看了看。的确,只是一把品质上乘的剑,但是万刃不会认错的。这其中,必然发生了些什么事。 亭御看着这位长者沉思的面容,默默地开始吃她的饭。 陡然之间,寂静的丛林传来一声兽吼。那是他养的,守在入山之处。 “有人闯进哀牢山了。”宴訾将剑还给亭御。“拿好它,待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不必了。”弋江一身锦袍,丰神俊朗,翩然而至。却让匠神和亭御如临大敌。 “弋江神尊。”宴訾记得他,弋江神尊这四个字被他叫的咬牙切齿。“你还敢来这里。” 弋江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只是看着被匠神护在身后亭御,目光悠然绵长。 “阿沁……”微微的呢喃,散开来。 宴訾往匠神身边一站,脸色阴沉沉。“弋江神尊,请自重。” “自重什么?本尊与阿沁,本就是道侣。” “这话也就只有你还有脸说出口。”红衣白发的女子乘着把血色的剑,幽幽的出现在众人的上方。 与对弋江的横眉冷对不一样,宴訾对奈何很是尊重。“尊上。” 匠神看见她便发憷,但是他没得选。“尊上。”亦是躬身行礼。至于亭御,想随着阿爹向这位曾有过一面之缘,但不太愉快的女子行礼时,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你又来捣乱!”看到奈何,弋江便心知不妙。 斩渊载着奈何慢悠悠的落下,看着趴在弋江肩头缩小版的万刃小萝莉,万年不见,还是这么可爱。“本尊这哪里是捣乱,神尊没发现,你把人家都吓到了吗?本尊这是撑腰。” “本尊说过,见不见你,不在于你,而在于她。如今,她未醒,说明人家不想见你。神尊这一身盛气凌人,如同来寻仇般的架势,怕是吓到了这里的人。我要是神尊,就该及早离去,择日递个消息再来拜访,而不是不请自来。” 弋江看着这般口齿伶俐与往日作风不一样的奈何,慵懒怠惰已经不见,满身上下充斥着活力和尖锐。短短的半日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她见不见本尊,自当有她自己来定夺。你在这掺和什么?”弋江双手一背,不甘示弱。好不容易才见到她,他怎可轻易离去。 弋江神尊! 匠神脸色惨白,姜奕歌居然是弋江神尊。那他为何要追杀亭御,莫非当年的传闻是真的,沁御神尊真的死在弋江神尊剑下。 想到此处,匠神有种想拉着亭御离开此地的冲动。但他也知道,至少现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奈何瞥了一眼亭御,她的脸色并不好。姜奕歌在追杀她之时,真力夹带了神力,神力造成的伤势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施恩难以承受的。如今她只是偶有不适,还是多亏了有个匠神在身边,还有沁御姐姐的缘故。 “你非得把她吵醒,就为了让她看你一眼,就损耗她的魂力?”她并不是反对他二人见面,要说沁御死之前没有疑惑没有不甘心,奈何绝对不信。 弋江并不是这种想法,他只是想带她走。她不该过这种生活,这里已经不是当日的行宫了。弋江环顾四周,绿树成荫…… “本尊要带她走,本尊会替她养魂。”弋江看不见那个女孩儿,她被两个男人挡得严严实实。此情此景,让他怒不可遏。 养魂,沁御魂体若是被他强行蕴养,必将吞噬这个无辜的女子的魂魄。“你确定她会想要。我们这种人,天生地养的,根本无法以外力养魂,你所言的养魂,不过就是让她做主导地位。你确定是她想要的?”奈何看着对面一脸怒容的男人,“弋江,本尊怎么觉得你比本尊更像魔呢?”偏执,自以为是。 “你胡说什么?” 奈何这话如同捅了弋江的痛处,他整个人都狂躁了起来。 奈何对宴訾使了个眼色,宴訾会意,带着匠神和亭御慢慢后退。 看着那犹如困兽的男人,奈何微叹。 弋江,看在姐姐的份上,我在帮你最后一次。 第七十一章 消散(三) - 众神塔 - 拾奕 奈何所谓的想帮他,便是将法则曾经加注在他身上的暴虐之气,打散。 奈何很笃定,法则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但绝对不会是溃散。两种可能,要么蛰伏起来了,要么天道醒了。 但她没有办法确定。 但是,无论是哪种可能,毁了魔域,救出她魔界之人这件事,谁都别想挡着。 法则还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万年前,在知道自己错了的第一时间,先控制弋江来杀她,结果不小心杀了自己的“亲闺女”,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屠神。 虽然,过程与她想去甚远,但是殊途同归。 甚至,比他策划的更好。 只是,可惜了沁御。 奈何无情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愈发的觉得法则完了。毕竟,他脑海中活跃的法则线可是清清楚楚的映入了她眼中。若是法则没出问题,她绝对看不见。 “你确定一定要与本尊为敌?”弋江脑海中那根法则线越发的明亮,与此呼应,弋江眼底的风暴越发的狂暴。 万刃虽然只是剑灵,但在弋江手中,依旧可以发挥出七八成的威力。反观奈何,这是在神修大陆,她的魔力不能全部发挥出来。但这并没有什么妨碍,她要做的,又不是杀了弋江,而是打散他脑海中的法则线。 啧! 法则这种东西,居然是这种性格! 自私自利,偏执! “搞清楚点,是你们先为难本尊的。”奈何嗤笑,是她自己跑到这个大陆的?是她封了魔界之门的? 弋江面色如墨,阴沉沉的很吓人。“本尊只想带她走。” “你说带走就带走,脸真大。”不再和他废话,斩渊在空中翻了个漂亮的剑花,翻腾的剑气直冲弋江脑门,她就想打散那根法则线,让这个狂躁的人安静下来。剑气到来之时,奈何如影随形,欺身而上。 弋江已不是姜奕歌那般没有战斗经验的楞头小子,他好歹也是初神,反应极快,微微后退避开锋芒,万刃格挡住斩渊。抬腿便踹。 呵,踹女人,真没品。 奈何避开,直接上手,一巴掌拍过去,扇到了弋江脸上。 他被打脸了,弋江一愣。任谁也不会想到在战斗中扇敌人耳光。 对战还敢发呆,谁给你的胆子哦。趁此机会,奈何又是两个耳光扇过去。 “啪啪啪”几声,看的躲得远远的宴訾心惊胆战,这世上,敢这么打弋江神尊的,怕也只有奈何尊上了。 “奈何!你找死!”这可是莫大的侮辱,他弋江,还没被人打过脸。 呵,你自己发愣怪的了谁。 斩渊挥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深壑,成功的阻止了弋江的脚步。他脑海中的法则线,被奈何几个耳光扇得摇摇欲断,他眼底的风暴,也微微开始平息。 撇撇嘴,奈何再次欺身而上,法则线还差一点点就能断了,瞅空再扇几巴掌吧。 “啪啪啪!” 宴訾在一旁看的腮帮子疼,弋江神尊估计要发怒了。 结果出乎宴訾的想象。弋江神尊不仅没有勃然大怒,反而停了手。身上狂躁的气息也安静了下来。 弋江之所以有这般变化,是因为奈何最后逮着空子扇了他几巴掌,将法则线彻底扇没了。控制弋江的法则线没了,弋江自然也就清醒了过来。 他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刚刚那行躁狂之症,除非有异,怎么可能出现在他身上。一念至此,他立即停了攻击。 “你知道我被控制了?”本尊也不称了,毕竟这个刚刚反目不久的“妹妹”又救了他。 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法则估计出事了,你那脑袋中的法则线,金晃晃的,想看不见都难。还打不?”看着被她大力扇得红肿的脸,微微有点心虚。 弋江看向亭御躲藏的方向,手拂过脸颊,红肿立刻不见。“不打了。我就想看看她,你应该会同意的吧!” 没有了法则线的控制,弋江将温文尔雅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能有什么意见,她还能把人藏着掖着不成。看吧看吧,反正沁御不醒,他看的也不过是个陌生的女子。 “随你!”奈何皱眉,看着弋江一副呆愣的模样,转身,也有些许怔愣。 眼前的女子是亭御没错,但是气质不对。 是姐姐! “好久不见,小奈何!” 一声小奈何,恍若穿越了万年的时光,重新回到了那个战乱四起的时候。 “小奈何,你力量不对,千万不能让弋江发现!” “小奈何,谧神塔应该可以压制你的魔躯,我们去找它!” “小奈何,有了阿塔,姐姐也可以放心了!” “小奈何,姐姐走了,你要保护……” 往事历历在目,奈何眼含热泪,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姐姐……” 沁御眼中了然,这个她一直护着的小妹妹,终归还是回归了魔界。 沁御身后,是宴訾和匠神,皆是激动不已。沁御手中,是被她下了禁制的杀伐。 指尖轻点,那普普通通的剑体慢慢的褪去伪装,正是杀伐的模样。 黑衣的青年,披散着长发,出现在沁御身边。正是亭午的样子。 “主人!” 沁御温柔的笑着,“杀伐,好久不见。”看着杀伐,似乎想到了什么,沁御伸手,被奈何隐藏在哀牢山的诛神卷倏然出现在她手上。 就这么一点点的召唤术,沁御也使得颇为艰难,诛神刚一出现,她的脸色便差了许多。 “阿沁。”弋江瞬移到她身边,用神力帮她稳住神魂。 沁御偏头看他,他们分开的太久了。她嘴角的笑依旧温柔娴雅,看着他的目光依旧缱绻包容。 “好久不见了,阿弋。” 就这短短几个字,足以让弋江这位初神红了眼。 语带哽咽,弋江轻声道:“好久不见,阿沁。”没有指责,没有怒骂,一如当年,只有对他的容忍。 沁御神魂不稳,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奈何长吁一声,越过他两,将宴訾和匠神带走,将安静的空间留给他两。 “尊上……?” 第七十二章 消散(四) - 众神塔 - 拾奕 只是,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她亦无法去置喙。她不是当事人,她没有办法理解这份情。 她只能沉默。 天不怕地不怕的奈何魔尊,真的沉默了。 她抱着斩渊,随便找了个树干,坐了下来。 看似在发呆,实则是在思量今夜之后的计划。 沁御的神魂摇摇欲坠,只怕天光一破,便会烟消云散。诛神,杀伐皆会回归天地之间,不复存在。 哀牢山的封阵,只要她开口,宴訾必定会帮她,这点毋庸置疑。只是,哀牢山的封阵与无名镇上的封阵同气连枝,三个势必要一起破阵才能不造成太大的影响。 也不知道洛溪溪那边进展的如何了。其实,若是不顾他们的意愿将他们带入魔界倒也不是什么难题,只是如今,魔界的入口在哪里,她还没有头绪。 “尊上。”宴訾恭敬地行了个礼。“我家尊上真的没救了吗?” 苦等了这么多年,甚至没说上几句话,就要再次面临死别。宴訾觉得他可能没办法接受这个结局。 这个,还真没有。若是强行以生魂的魂力为那一片魂片供给,倒是可以让她多或一段时间,只是,沁御她肯吗? 可想而知。 若她想这么做,怕是早就做了。她每一次的轮回,都是从婴儿时期开始的,要吸收生魂的魂力,以她的力量,对付个婴儿一如反掌。说白了,她不愿。 “别做这些看不到结果的事了,她一生清朗,高风亮节。你难不成想让她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变成一个她自己最讨厌的人?” 宴訾苦笑,他怎敢。他不过是抱着一丁点的希望罢了。 回首那片林子,尊上与弋江神尊,两道身影,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多像千年前的一幕幕啊。 密林中,沁御细细描摹着弋江的脸庞。 弋江想解释当**,都被沁御堵了回去。 “我没多少时间了,阿弋,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吧!都这么久了,何必放在心上。”沁御是真的不想再回忆过去了,夜色已深,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天亮了以后她也该走了,苟活了千载轮回,能再次看到故人,已属不易,何必聊些难受的事情。 “好,我们不说这个了。”将人拥入怀中,感受着属于她的味道。 天地间一片静寂。 寂静中的时间总是过的慢,但今日,却是过的无比的快。 哀牢山上,一声野禽的鸣叫拉开了天光的序幕,隐约间夜幕开始发白。 “小奈何。”温柔如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奈何回头,亭御明媚的脸庞是沁御独有的温雅。 “姐姐。”她起身,给了她一个怀抱。 无论是沁御还是亭御,都比奈何稍高一些。如同万年前,沁御摸了摸她的头顶。“姐姐的小奈何长大了,知道担负起自己职责了。姐姐很开心。” 奈何下意识,想万年前那般,微微低了头。 许是知道自己要走了,沁御并未和奈何多言。这个被她庇护的小姑娘,已经成长到她难以企及的地步了,她已经无需自己操心了。 “尊上。”宴訾叫了一声,得到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天色已经泛白,眼看着第一缕阳光就要到来。 她走到一直未曾搭理的匠神身边,看着他。她沁御亏欠良多的,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 她记得他,他觊觎杀伐,被她家小奈何逮到过。 后来,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亦有他的身影。在后来的千载轮回中,每一次降生,她总要寻找他的身影,看到了他方能安心的沉睡。 可惜,她要**,彻底消散了。不然,与他一起归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多谢你这么多年的陪伴。”对他,她真不该如何面对。 匠神受宠若惊,她能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俏生生的对自己笑,他已经很满足了。贪婪的看着这丝娴静的笑容,感受着天光的明亮。心底有喜悦有悲哀,两种情绪来回翻滚。 沁御抱着杀伐本体,与他擦身而过。杀伐剑灵跟着她,路过匠神之时,向他深深地行了个礼。 若非他,它也无法追随命主千载。这一礼,他该受。况且,他还做了他一世的养父。 行了礼,杀伐追着沁御,趁着天还没亮,在这片以前的行宫所在地慢慢的感受着,感受着万年来的沧海桑田。 并没有人跟着,他们也不想打扰她。 第一缕阳光还是出来了。 弋江失魂落魄,宴訾神情沮丧,匠神默不作声。 奈何只得自己,去寻找亭御。 奈何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一截树干上,头深深地埋在腿间。 听到脚步声的她,抬起了头。 满是泪痕的脸映入眼帘。 “你怎么了?”杀伐已经不见了,徒留亭御系在上面的剑穗,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女子,是亭御。 亭御看到她,没有以前的恐惧。“她,跟我道谢了。”她说,多谢她让她安稳的睡了一个好觉。 奈何摸摸她的头,如同沁御当年那般。“她是个温柔的人,她寄居在你的灵魂中多年,对你说一声谢谢,你受的起。” “哥哥是不是回不来了?”她还记得万刃小萝莉说过,哥哥也是杀伐。 奈何点头,杀伐是剑灵,无**回。他怕是追着沁御的轮回之身,感应到她的未来,才寻了身死不久的婴儿,替他活了下来。 哥哥没有了啊。 亭御有一瞬间的茫然,哥哥没了,阿爹呢,没有了那位尊者,阿爹还会要她吗? “御儿。”阿爹的声音。 亭御看过去,匠神似乎憔悴了许多。 “阿爹!”阿爹还是要她的。 亭御胡乱的用袖子擦干眼泪,奔着那个人影而去。 看着他们之间有爱的互动,奈何也有一瞬间的唏嘘。 沁御的离开,似乎打开了很多人身上的枷锁。 “再次说声谢谢。”弋江甩去了心底的阴霾,奈何不知沁御和他说了什么,但现在的他才是奈何认识的,护着她和沁御的那个弋江。 回之以微笑,奈何挑眉。“感谢的话,就不要拦着我破阵。” 第七十三章 镇长 - 众神塔 - 拾奕 一没有头绪二没有线索,你这个承诺和要求我可接受不来。”奈何嗤笑,弋江这做法,和空手套白狼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永远找不到入口就永远不破阵?真的是异想天开! 弋江说这话的时候也有点尴尬。他的这个要求,很不占理,只是为了这个大陆的稳定,他也只能厚着脸皮说了。 奈何不再搭理他,宴訾已经在一边等了许久,看来是有什么话要说。 “你有事?” 眼见自家尊上消失在这个世界,宴訾也不好受,但尊上交代的话还是要说得。 “尊上说,她将众神殿交给您,众神殿里应该会有魔界的线索。” 宴訾说完,交给她一样东西,正是曾经悬挂在杀伐之上的剑穗。那挂着流苏的玉中,一座小小的神殿若隐若现。 “本尊知道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沁御的追随者,兜兜转转大概也就他一个人了吧? 宴訾看了看正在挖坑的匠神父女。“我想跟他们一起走了,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收养个孩子颐养天年了。尊上所为,怕是会给这个大陆的格局带来巨变,我也老了,掺和不动了。若是再年轻个几百年,我就追随您了。” “万年执念散去,你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颐养天年倒是个好的选择!” 宴訾笑了笑,向她行了个礼,帮着挖坑去了。 “现在魔界有线索了,考虑下我的建议如何。”弋江见缝插针。 奈何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拔剑。 吓得弋江后退几步。“你冷静,有话好好说。” “这事儿别提,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事,这里的封阵,我必破。”破了之后去魔域看看有什么区别没有。 弋江无奈。“就不能再谈谈?” “弋江,”奈何突然间严肃起来,“我不久前去了魔域一趟。”看着弋江不可置信的样子,奈何突然间觉得很愉悦。 “也许,万年前你见到的魔域,嗜杀残忍。但你若经历过他们的一切,我相信你也会这般行径的。他们在魔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天之骄子,突然间成为了被圈养的牲口。谁会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不公的命运!” 想到魔域那般苍凉逼仄的模样,弋江默了默。“你是怎么去的魔域?” “忘了我是谁吗?” “他们现在如何了?”没有了法则线的弋江,也不再是易怒的性格,也能心平气和的谈起这些事了。 “至少不会是你记忆中的暴虐。弋江,正如你无法看到神修大陆硝烟四起一般,我亦无法看着他们那般的活着。所以,我们之间,能像这般心平气和的说话的机会,不多了。” “若真如你所言,还真不多了。”弋江看着杀伐寄宿的身体被掩埋,墓碑被竖起,心中酸涩无比。“那位新生的神呢,修罗,看起来,你们郎有情妾有意,你不在乎他了吗?” 修罗!奈何脑海中浮现出他宠溺纵容的样子。 “一开始,我们就知道我们注定无法厮守终生啊。只是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罢了。” “你们还真是理智的让人觉得无情。” “两位尊上,我们也该离去了。”匠神和亭御皆不愿再面对这两位,宴訾只得自己来告别。 “一路小心。” 奈何看着他们远去。“我也该走了,你呢?” 弋江摇头,“我想再多呆一会儿。”沁御在这里彻底湮灭,他想多陪陪她。 “随你。” 宴訾已离开哀牢山地界,这里的封阵已经没有了守阵人,不过是一剑的事。 刚下山,便看到了洛溪溪。 “尊上。” “边走边说。” 洛溪溪跟上奈何,向她汇报自己的收获。她的丹田,开了一朵美丽妖艳的红色曼珠沙华,那是神修大陆所称的死亡花。她听到了当时奈何尊上的话,她想赌一把。 不过是一段时间的婢女罢了,情况再糟糕比得上她现在的状况吗? “镇民们对尊上的建议,毁誉各半。”说毁誉各半还算好的了,整个镇子,想要解脱的不过寥寥几人。 奈何早就料到了,这些人若是想摆脱眼前的境况,不可能这么安安分分的。 “无妨,不听话,打一顿就是。” 打一顿?尊上想干嘛?洛溪溪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走吧,带我去找找镇长,据说是你夫君的亲爹?看来是个活人。” 洛溪溪想到那位长者,他一直催促自己和北靖栎及早孕育后代,但是北靖栎一直很小心,让她误以为他并不想要孩子,如今想来,怕是有隐情。 镇长住在镇北。 奈何看着这处院落,深觉自己与他挺有缘分的。 镇北有家零嘴铺子,甜食居多,她甚为喜爱,偶尔“跋山涉水”的过来,打打牙祭。没想到,这个零嘴铺子居然是这个镇子的镇长家的。 洛溪溪很有眼色的去敲门。 斩渊:终于不是我干这活了。 逐欢:等这里的事一完,还是你的活。 斩渊:至少我可以少丢几天的脸。 逐欢:…… 斩渊:其实看到杀伐消失还是有点害怕的。万年前突然感觉不到命主了,整日里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就消失了。白白来着世界走一遭。 逐欢:…… 它不知道该怎么说,怪谁都不对。它沉默了。 “抱歉!”奈何低声道,镇长家的门不好进,洛溪溪还在专注于敲门。 斩渊:啊,没关系啦。斩渊现在很开心啦。 “尊上,要踹门吗?”洛溪溪打断了三方的谈话。 奈何感知了一下。“没人在家,先去第一客栈吧。” 洛溪溪低头称是。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她已经说过他们再见也许就是敌人了。 只是…… “镇长在第一客栈?” “可能是因为你的话撼动了他的地位吧,我并不觉得这位镇长很单纯。” 能让自己的直系血脉成为钥匙的人,哪有这么简单。 洛溪溪回想起自己的这位便宜公公,好像是个很憨厚的人啊。 “人不可貌相。” 好吧,单看这位尊者,也不像个穷凶极恶之人。可她,偏偏是他们口口相传的杀神。 第七十四章 邀约 - 众神塔 - 拾奕 还未走到第一客栈,便看到大半个镇子的活死人围在那里,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斩渊,去看看。你跟我回友情客栈,我们看会儿戏。”奈何吩咐道,带着洛溪溪七拐八拐从友情客栈后门进去了。 居高临下,方能看的更加的清楚嘛。 隐匿了自己和洛溪溪的身影,奈何开着窗,大大方方的看着下面的人群。 “我们能看的清清楚楚,尊上又为何要让您的神武去看看呢?”洛溪溪不解,从这个地方看对面,简直不要太方便。 “我让斩渊看的并不是他们。对面客栈住了个我挺感兴趣的小少年!”奈何漠然的看着楼下的人群,宛如看一群死物。其实一群活死人,也就相当于一群死物。 “啧啧,你这位便宜公公,还真是把自己作进去了。” “我没看明白。”她只看到镇长一直在脸红脖子粗的说些什么,但是屡屡被自家夫君梗了回去。 “你家夫君修为未到拟物巅峰,但是丹田处却有凝实的拟物。怕是在修炼出拟物之时就被生生散了真力,塞进了这把钥匙。”奈何看到他丹田处的钥匙,不停地吸收着北靖栎的生命力,而据说是伪神境的镇长,丹田处却空空如也。 啧!看来从众神时代遗留的害人功法还不少。 “怎么可能?夫君刚到拟物初阶,怎会有拟物巅峰才会有的拟物,这……” “所以我才说,你的这位便宜公公,你夫君的老爹,有猫腻啊。”将初代守阵人传下来的钥匙,炼制成自己的神武,然后告诉自己的子女,这是守阵的钥匙,让他们放在丹田蕴养,让子女们顺带给他提供生命力。今儿怕是想拿回钥匙,但是被已经知道了实情的北靖栎拒绝了吧! “可是,他才不足百岁……”洛溪溪这话说的没底气,北靖栎他爹,看起何止不足百岁,他看起来比北靖栎更加的年轻。 毕竟北靖栎自从上了年纪,对自己便不加打理了。 不足百岁?奈何不忍打击她,毕竟太过于心情不好的话,烹制出来的茶水,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镇长这张看似还挺“稚嫩”的脸,实际上已经是好几百岁的人了。 逐欢:这位小姑娘还真是幸运,遇上了一个真心爱她的人。 是啊,若非北靖栎真心爱她,怕是她早已成了这位镇长的养料了。怪不得此地的封阵这般的明显,怕是这钥匙也生了一两分的灵智,想要结束这荒唐的所为吧! 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 逐欢:…… 最近被主人称之为可爱的小东西有点多,它倒是没有危机感,只怕是斩渊又要默默“流泪”了。 不过这父子两人,还真是……一言难尽! “夫君他们在吵什么?”原谅她,她是真的一句话也没听懂。 “大概是他们之间的暗语吧,不必太在意。想来过不了多久,镇长便会找你了。” “找我?”洛溪溪看了看下面的人群,“看他们这架势,想必不是什么好事吧。” 奈何点头,“总算是聪明了一回。依你所言,你并未说出是谁指使你去游说他们放弃这长生不老的日子,他找你,必定是要逼问你说出本尊这个指使者。” “说出来有什么用,杀人灭口?主要是,我并不觉得他们能奈何的了尊上你啊。”洛溪溪也是无言,镇长这是脑袋糊住了吗?作为真神境的她尚且被指使着干活,可想而知,这个指使着的实力有多强,为什么要没事找死? “你知道,他们不知道啊。也许,在他眼中,你就是个随便几句话就能糊弄住的天真小可爱呢。” 洛溪溪默。半晌才道:“尊上也是这般认为的吧?” “咳咳,看戏看戏。” 看破不说破,这才是为奴为婢之道啊,小姑娘。 逐欢:主人,人小姑娘幽幽的看着你呢。 奈何不为所动,淡定的看着那位镇长开始传书,即便是北靖栎在一旁直跳脚,也无动于衷。 “等着接传书吧,然后在这里呆着,本尊去会会那位镇长。” 洛溪溪看着这位尊上,幻做自己的模样。 目瞪口呆! “把嘴闭上,太丑了。” 堂堂洛家大小姐,真神境强者,嘴巴长这么大,有辱斯文。 逐欢:…… 逐欢觉得它主人还记得有辱斯文这四个字简直是个奇迹。 果然,没过多久,一只类似于兔子的信宠便蹦蹦跳跳的蹦了进来。 虽然经常听到信宠什么的,但是沉睡了万年,醒了之后也没人可以传书的奈何尊上,对于信宠这种东西,也只是闻其名未见其行。 如今,终于见到了。 “这就是信宠?”不安分的手捏了捏它肉肉的肚腩,“这么肥,不怕半路被人抓去烤了?” 洛溪溪家族养殖信宠,自然对这种幼小的生物无比的喜爱。 她大着胆子将蒙圈了的信宠解救下来,从它背上解下一条布帛。“像这种信宠,适合在家族或者同一个小镇以及规模不大的城市使用。因为他们的耳朵上会有大家族的印记,旁人见了躲都躲不及,又怎会大着胆子伤害它,更何况,真有这种人,这小家伙也不是好惹的。它跑的快,被抓住了还能释放毒素,遇到实在抗不过的敌人会自我焚烧,算得上是上好的信宠了。” 不安分的爪子捏了捏信宠的耳朵,引得它蹬了蹬腿。 “传书上说了什么?” “今晚皓月初升之时,于镇中央广场之上,详谈……” 洛溪溪合上布帛。“镇长邀请我,去广场与大家一起,详谈我与他们所谈之事。” 皓月?今天又不是月中,哪来的皓月?会不会措辞。 “大晚上的,必有阴谋。”奈何看着北靖栎也送了封传书,大概也是给洛溪溪的。 不多时,一只青色的小鸟飞了进来。 “青青?” “你认识?”一只信宠因为青色的就叫青青? 青青落在洛溪溪肩上,叽叽喳喳半天。 因为信宠比较高级,所以直接用声音传得么? 宛如没见过世面的奈何觉得,这信宠,还挺有意思的。 第七十五章 阵破(一) - 众神塔 - 拾奕 洛溪溪侧耳聆听,面无表情。 女人无情起来,真的是可怕。 “夫君传书与我,说让我要相信他爹的话。”为什么不信,却是只字未提。 “看来他还是很担心你的。”看到过好几次了,难道爱他就要让他置身事外吗?情窦初开的奈何尊上不解。 洛溪溪神色黯然。“我知道。只是,我宁愿与他一起面对,也不愿被他这般排斥在外。” 奈何拍拍神色黯然的小姑娘的肩膀。“没事,很快,你们又会一起笑对风花雪月了。这是本尊给你的承诺。现在,本尊想喝茶!”喝完茶,休息会儿,去会会这个胆大包天的镇长。 对于吃喝玩乐的人来说,时间过得很快,不过是喝了个茶,吃了点零嘴,夜色便已来临。 “你好好呆在这里,本尊去会会这位镇长。” 斩渊隐匿了剑影跟在一侧,化作洛溪溪的奈何难得的以一副淑女样,款款而行。 逐欢:主人可是第一次这般走路呢! 斩渊:还挺好看,想不到主人也有如此大家闺秀的一面。 逐欢:也不知主人以自己的样貌这般走路,会是什么样子? “若是想看,等了结了这里的事,我扮给你们看怎么样?”此番前去,北靖栎大概也是在场的,若是被他识破。他会怎么样做,她倒是拿捏不准。 …… 斩渊和逐欢通通表示,还是算了吧。 太过于惊悚了。 斩渊:好像整个镇子的人都集中在广场那边了。 它隐匿剑影出去溜达了一圈,发现镇上的房子里都没有人么人了。 逐欢:果然有阴谋吗? “这种深夜邀约若说没点小手段,都难为了这一番折腾。”只怕其中还有几个高手,不是说境界比洛溪溪高,至少打斗经验肯定是比她好的。毕竟洛溪溪养尊处优,空有一身修为,其实真打起来,伪神境的都能吊打她。 斩渊:这些人怕不是在找死。 逐欢:若真是洛溪溪前去,找死的还真不是他们。 广场就在前方不远处了。 一圈火把将这里照的宛如白昼。 “不是让你不要来的吗?你怎么过来了?”北靖栎从人群里钻出来,对她,简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来不来与你何干?”奈何仿着洛溪溪的语气,强势道。 北靖栎气道:“我都与你说了,我爹找你来不是什么好事。快跟我走,不然会有危险!” “阿靖!”看似只有三四十多的男人,眼里的浑浊感,骗不了奈何。 北靖栎将奈何挡在身后,怒道:“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 啧,这位老板,你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哪怕你是镇长儿子,自己都自身难保,还保护你夫人,有难度哟! “镇长!”奈何从北靖栎身后走出来,礼貌的打招呼。 “溪溪来了啊。”镇长转怒为笑,亲切的招呼她,顺带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儿子,要不是钥匙在他体内,自己用得着这般小心翼翼。 奈何欣喜的说:“镇长,您是认真考虑过我的建议了吗?” 镇长也是一脸喜色,语气清缓:“我与大家伙商量了下。大家都觉得,这么多年了都困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实在是让人心力交瘁。都对你说的那个事挺感兴趣的。” “真的吗?我也想出去四处看看,只是每次刚到幻海边就头昏脑涨,身体不适,只能打道回府。想想也真是遗憾!”奈何感叹道。“如今,众位叔叔伯伯婶婶阿姨们都感兴趣,我可开心了。” “来来来,到前面来说说,那位大人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镇长说着,将她往前面带,完全无视自己儿子的阻挠。 奈何看的清楚,他要带她去的位置,隐蔽处,防着两块界盘。 结界吗?想来法则当年安排的守阵人,家底颇丰啊! 当做没看见的奈何,径直走进了界盘能够封锁的区域。 “溪溪,那位大人现在在我们这个无名小镇吗?”镇长面露得意,他的儿子北靖栎已经被几个大汉牢牢控制住,不会打扰他的好事。他有的是手段找出煽动这个蠢丫头的人。 奈何干脆的点点头。她不仅在这镇上,她还在你面前呢。“那位大人说,只要大家想要解脱,她就可以帮大家。”奈何将洛溪溪的单蠢发挥的淋漓尽致。 “可否请那位大人与我们说道说道呢?”镇长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那个人。 “洛溪溪”歪了歪头,洛溪溪在二十岁那年被迫到了真神境,此后的时光一直都是二十岁的模样,此番歪头的模样,纯真诱人。“这个啊,不知道那位大人会不会同意,想来若是大家都同意解脱了,大人就会自己出现了吧。” “溪溪不知道那位大人现在在何处吗?”问话的老者,神色不明的看着洛溪溪,浑浊的不能浑浊的眼中,居然还带着一丝的深意。 斩渊:突然想**! 逐欢:我也想! “不知道。那位大人并没有告诉我她在哪里落脚。”奈何也想**这个人,对着她想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想来也是活的够久了。 镇长“唉”了一声。“溪溪,既然如此,那我作为长辈,作为镇长,也只能这么做了。”装模作样的样子实在是恶心的很。 奈何无辜脸。“镇长,你在说什么?” 话音未落,两层微带着黑色的结界将她困在了里面。奈何看着这结界,除了将人困住,居然还在隐隐的抽取她的魔力和生命力。 有点意思! 内心很感兴趣,面上却是义愤填膺。“镇长,您这是何意,放我出去!” “那位大人找上你来当说客,想必也很喜欢你。我将你困在这里,引那位大人出来,与他好好聊聊,岂不是更好。溪溪你就安心呆在这里,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你。” “不会伤害我,那镇长你解释一下,为什么结界在吸收我的神力,为什么我会觉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奈何佯装愤怒。 “看来这小丫头片子还挺机灵的。”又是那个眼神有问题的老人。 “既然溪溪你知道了,那镇长我也就不瞒你了。溪溪啊,我们这个镇子,可是为了天下太平而存在的,你牺牲一下,补充一下封阵的力量,想必也是愿意的,对吧?”镇长尚且不算丑的脸上,笑的丑样百出! 第七十六章 阵破(二) - 众神塔 - 拾奕 哦?我若不愿呢?”奈何撤了幻象,手执斩渊,轻轻一挥,界盘便化作了齑粉。“看似这么和蔼的一个人,怎么心就这么狠呢?洛溪溪她好歹也算得上是你的儿媳吧?” 人潮涌动,纷纷后退。 “红衣,白发,血剑!你是魔尊!”镇长作为当代守阵人,自然是知道奈何这么个人的。 点点头,“对啊,本尊是魔尊啊。你不是想要与我详细的谈谈吗?想谈什么,说来听听。”招了招手,一把椅子凭空出现,奈何好整以暇的坐下,玩味的看着他。 镇长不过是说说罢了,目的还是在于洛溪溪这个人,这个真神境修为的傻女人。什么与那位大人谈谈,都是屁话。 “魔尊来此地,可是为了封阵?” 问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零嘴铺子的老板。斩渊曾经看到北靖栎去找过他。奈何看此人,一生光明磊落,倒是个正直的人,境界也不低,大概也是个老古董的人了。 “你知道?”拿出逐欢,轻摇,活**的阴冷味道太重,有点难闻。 大汉目光在逐欢上面停留了一会,更加确定此人就是屠神的奈何尊上。“是的,想来尊上来此地,除了破阵,也没有其他事情了。” 双拳难敌四手,他想解脱,可这镇上其他人不愿,他也没辙。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谁也说服不了谁。 “北烈,你想死别带着大家伙一起。”镇长气急败坏,就知道这个人会坏事。 奈何不管这两人的争执,她只是细细打量了这一堆的活**,此刻有情绪的寥寥无几,他们更像是一具具被人操控的尸体。 人禽兽起来真的连亲人都不放过,说的可能就是镇长这个人了。 北烈已经和镇长打起来了。 “斩渊,去把北靖栎带过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往北烈那边涌去,人都是这样,打不过都喜欢用人海战术。 “你是谁?溪溪呢,你把她怎么样了?”北靖栎心里绝望,溪溪,他想保护的溪溪,会不会就此再也见不到了。 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奈何指尖点了点那如同有了孕的大肚子。“放心,你家溪溪好的很。做欧亭御个交易如何,你给我钥匙,我还你溪溪。” 北靖栎后退,全神戒备。“溪溪在哪?”既然对方想要这个,那么他就有了筹码。 “嗤……,这位老板,你是不是觉得我想要你丹田的钥匙你就有了威胁我的筹码?” “难道不是吗?” “换做别人是,在我面前就不是了。”奈何素手一挥,魔气散开,熙熙攘攘的人全部被定住。“你看,你们的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你还觉得我需要接受你的威胁吗?” “溪溪呢?” “这么关心她,何必将人家赶走呢?”见他不语,奈何也失了兴致。“东西给我吧!” 北靖栎摇头。“我要先看到溪溪,不然我宁愿带着这把钥匙一起死。” “放弃吧,我又不是你父亲。如果这把钥匙受到了冲击,受伤的是你父亲又不是我,至于你**就**,与我何干。” “你!”北靖栎绝望,她什么都不怕。 “给我吧。第三次了哦,三次以后我就自己来拿,我自己拿你会受到怎么样的伤害我就不知道了。”红衣女子容颜精致,可在北靖栎眼中,却是如同恶魔。 他没有办法,只能盘腿坐下,调息运功,将丹田的钥匙慢慢抽出来。 钥匙到手,意味着封阵随时可破。 心情大好的奈何见他一脸菜色。“你家溪溪在你客栈对面的客栈,你自己去找吧!” 北靖栎失了钥匙,更加的沧桑。“你要拿他们怎么办?” 他指的是这群活**。对于他父亲的一切他都知道,但他选择了父亲,却又背叛了他,选择了妻子。 他的行为,奈何不便去置喙这般做法是对的还是错的。只是眼前这群人,肯定是活不成了。 “你既然知道这一切,又何必多费口舌问这句话呢?”奈何凉凉的嘲讽。“你父亲将守阵钥匙变成邪物,吸收了整个镇子中几乎所有人的灵魂,他们不过是一群尸体罢了,还能怎么样,自然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尊上,没有办法救救他们吗?”即便知道父亲的做法又能如何,他也拦不住。若非他是父亲近些年来好不容易得到的骨肉,怕是他也容不下他。即便这样,他依旧被软禁在这个小镇,日复一日,错拖着时光。 “没有!”是真的没有,活**嘛,还可以修炼,一具尸体,拿去被人修炼吗?还不如一把火烧了,一切归于大地呢。 “……”虽然知道,他们没有所谓的感情,但是知道以后连他们的尸体也看不到了,心里还是有点酸酸的。 “你没事了就离开吧,我还有点事与处理。”奈何见他呆呆愣愣的立在这里,还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心里好笑。这种人啊,虚伪! 见她不悦,北靖栎只能最后看了眼人群,转身离开。 解了定身,看着又开始喧嚣的人群。红衣女子一跃而起,斩渊干脆利落一挥,直接砍断了镇长操控尸群的线,顿时,一波尸体倒地不起,最后站着的,不过两三人。 “看来,你们三人,两个同流合污,另外一个负隅顽抗啊。”提溜着钥匙,奈何目光不善的看着镇长。“你说你,长得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怎么就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出来了。还有你,”奈何一指老者,“看你这岁数,没有大几千也有好几百了吧,怎么还是为老不尊,一脑门的龌龊呢。” 知道她不好惹,镇长和老者纷纷后退。独留一个问心无愧的站着不动。 “退什么?你觉得退到哪里能保住你们的小命?”猎人奈何,慢斯条理的逗弄着猎物,余光瞟到一身白袍的弋江,顿时索然无味。“行了,这两东西交给你了。” 三人顺着她的视线,才看到那屋脊之上的人。 弋江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至于你,封阵已经不用守了。你随意!”奈何还是挺喜欢这个大汉的,主要是他手艺好。“以后要是能继续开零嘴铺子就更好了。”吐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之后,奈何踩着斩渊,消失在他视野中。 “您是?”零嘴铺子老板,北斳恭敬的问。能被魔尊忌惮的人必然不是什么小人物。 第七十七章 阵破(三) - 众神塔 - 拾奕 奈何回到友情客栈之时,这个客栈已经成了一个只有三两个外来客人的死店。老板没了,店小二被她吓跑了,可不就成了死店。 “你俩居然没走?”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毕竟在她拿到钥匙的时候,就散了洛溪溪丹田的花。 洛溪溪也没见有多开心,她听了北靖栎的话,知道他父亲设了这么一个很粗糙的局,可是,就这么粗糙的一个局,换做她,她也会中计。 “说好在尊上身边做一段时间的婢女,怎么会擅自离开。”她说的很坦然,丹田的花散了她知道,但她得到的与她付出的并不对等,她心有愧。 奈何摆摆手。“你的茶我也喝过了,也吩咐你做了一些事,已经够了,况且,本尊居无定所,也没办法带着你们。你们自去吧!” “可是……” “没有可是,带着你们,本尊的斩渊会很生气的。”血色的剑幽幽的晃悠过来,气势汹汹,逼得两人退了几步。 “你若真觉得不安,等明儿天亮了,将这两客栈的客人都驱了吧!然后好好在这个镇子里转一转,毕竟它马上就要成为一片废墟了。”奈何说完,自顾自的下楼了,第一客栈里的小可爱还等着她呢。 洛溪溪看着她下去,又看着一株小藤蔓从绿植中钻出来,缠绕在斩渊剑柄上,乘着斩渊跟上奈何。 “溪溪,尊上怕是还要去其他地方破阵,我们跟着,实属累赘。”北靖栎没了修为,更显苍老。洛溪溪并不嫌弃他,她比他大着呢,还好,这一世他们还有时间,出去看看这世间的大好风景。 “要你说!”洛溪溪恨恨的瞪了一眼这个男人,但看着他才四十多岁的年龄六十来岁的体魄,又心软了。“你趁这几天好好修炼,待客人们都离去了,我们也收拾收拾离开吧。”她也要整理一下信宠生意的账目,寻几个可靠的人将生意传承下去吧。 “嗯!”他贪心,他自私。即便是这般模样了,他还是想与她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待过个几年,他就自我了断,放了她自由吧! 北靖栎柔柔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眷念且深情。 眷念,依赖,信任。这是凌若虚在自己这个苦命的弟弟身上看到的,对自己深深地依赖。 “阿空,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治好你的。”四肢被废,经脉寸断,他这些年是怎么撑下来的。 凌若空感动于哥哥的承诺,但他也不愿看到哥哥这般自责。“大哥,这不是你的错。”秘境场中,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无法释怀的是,已为人妇的恋人的孩子,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吗? 谧神塔中的一幕时不时会出现在他的梦中,从愤怒到麻木,他的心已经不会再痛了。 “对啊,大哥,你能平安回来,我们都很开心。看,这是近几日幻海的记录,明日就是安全期,我们可以回家了。”凌若星一直笑眯眯的,回家,和两位哥哥还有娘亲一起吃一顿饭,是她心底的渴望与执念。 “娘亲也在等你,大哥。”看到二哥因为见到大哥,眉间的郁气散了不少,凌若星别提有多开心了。 “那你们还不快去休息。明天早早起来,回家!”凌若星一锤定音,决定今日的兄妹茶会到此结束。 作为兄长的二人相视一笑,宠妹妹,他们是得心应手的。 凌若空刚一回房,就察觉到了房间的异样。来人根本就没想藏,大大咧咧的坐在月光最亮处。 “你是谁?”搭着扶手的手慢慢收紧,下一刻,便被一把冰冷的剑挡住了准备放暗器的手。 “想恢复成一个正常人吗?摆脱废人这个桎梏?”女子一边脸隐在暗处,吐出诱人的话,而她手中,恰恰捻着一朵红色的莲花。 红莲! 黑暗中,他心底的渴望被放大,对一副完好身体的渴望包围了他。 最后,他平静下来,望着放在桌上的红莲,低低的笑了。 只能说,洛溪溪和北靖栎的动作的确是快。等奈何一觉醒来,这个镇子已经成了空镇。 “尊上。”两人包袱款款,也准备走了。 “办的不错。”此时日头当空,已是正午。除了镇口有弋江的气息外,也就他们三人了。 抽出一卷布帛。 “这是?”洛溪溪不解,离别礼物? “给你家那位的,虽然不能让他返老还童,但是年轻个几岁还是还可以的。”主要是洛溪溪这个人得了她的欢心,给予一点小恩惠也算不上太为难。 “这……”她想要,但是她受惠颇多,他有点不敢。北靖栎更是不敢接。 奈何把东西丢到桌上,她没空磨叽,她急着破阵呢。 洛溪溪夫妻二人犹豫半天,还是拿走了,他们是真的很需要这个。 拿不拿走,奈何并不关心。东西她给出去了,要不要是他们的事。总不能让她硬塞给他们吧,老实说吧,他们也不配她硬塞啊。 她回到了昨夜的那片广场,满地的尸体已经被焚烧殆尽,隐隐还能闻到焚烧之时的肉香尸臭。 钥匙静静地浮在空中,散发出幽幽的清光。 奈何捏诀,红色的魔力与钥匙相接触,钥匙慢慢扭动,仿佛在开门一般。 不多时,一扇门徐徐拉开,露出幽深的暗域。 斩渊:好强的神力啊,强的让我热血沸腾。 逐欢:这里面,应该就是阵眼了吧!很巧妙的布局,可惜被人毁了。 “低估了人性的贪婪罢了。”奈何握着斩渊,向门里挥了一剑,便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之声。“阵眼弱,就需要守阵之人坚韧不拔,方能守住这小小的阵门,否则便会露出颓势。” 可惜了! 耳边一阵接一阵的倒塌声传来,奈何踏上斩渊,升上半空,看着这个小镇渐渐湮灭在飞扬的尘霾中,露出两方环环相扣的封阵。 钥匙还在慢慢扭动,封阵的纹路随着钥匙的扭动不停地暗下去…… 当最后一根花纹暗下去,钥匙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化作飞灰消散。 第七十八章 光芒 - 众神塔 - 拾奕 封阵破的时候,魔域的魔族们本在兢兢业业的攻击着魔主指定的被封阵镇压之处。 “等一下,全部后退。”尘风丹田处的花,传来了奈何的声音。 魔族们唯令是从,皆后退了大几步。尚未站定,便听到一声声断裂声,这处黑黝黝的地方,慢慢的透出一缕缕的微光,那是他们好几万年都未曾看到的光芒。 明亮,充满着希望。 绛虞伸手,光落在苍白的手上,微微有着暖意。 那是她出生以来就未曾感受过的温暖,那是只存在于年迈的魔族口中的温暖。 “这就是阳光吗?”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怕惊走了这小小的几缕阳光。 魔主站在一边,和他一样的长者们都没有和年轻的小魔们去抢着感受那几缕阳光,他们曾经生活在阳光下,比起在魔域出生的小魔们幸福多了。 “原先,你说魔尊醒了,来救我们了,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一个衣衫褴褛的魔修,哽咽着声音说道。 尘风也宛如在梦中,过去无比煎熬的日子熬过来了,现在他们也迎来了光明。 “这三个叠加的封阵破了,其他的也不远了。”尘风拍拍旁边人的肩。“相信尊上,她回来带我们出去的。坚强点!” “我现在已经无比的向往那天了。”旁边几人应和着。 魔域一片欢声笑语,魔域外奈何也是难得的露出了笑脸。 逐欢:我听到了魔域传来的笑声,有点心酸。 “魔域现在是什么状况,逐欢你能看到吗?”奈何乘着斩渊,远远看着弋江朝她过来了。 逐欢:看不到,我只能将主人的声音传递过去。我们低估了封阵的力量。不过,能传递声音已经很好了。尘风说,阵破了魔域那一块已经可以见光了。 “那就好,破了小封阵,大家就有了希望。”弋江已经到了身边,奈何也没避讳,毕竟她的行动也瞒不过弋江。 “情况如何?”弋江也没避讳,他留下来不过是在观察破阵之后会发生什么,魔域的人会不会出来,以防万一罢了。如今看到这般,心里也知道了,他们若想出来,怕是需要破掉大封阵才行。既然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放心了?” 弋江点头。“自然是放心了。我需要去找一下万刃的本体,等找到了,我帮你留意下魔界入口。及早将你送走,我才能放心。” 倒是他的作风,奈何心想。“多谢。我记得封阵全数共有九个,如今三个小的已破,最重要的大封阵是由你掌着在。还有五个,弋江尊上考虑下提供点信息吗?” 弋江想了想,年代太过于久远,他已记不清封阵具体的分布,只得遗憾的摇摇头。 不中用的神尊啊!奈何叹气,总觉得他轮回了千载,变傻了。 “算了,我自己去找吧!”看着凌家的渡船渐渐远去,奈何觉得她该去找找她的小管家了。 “抱歉!没能帮上忙。”弋江是真的记不太清了。 奈何笑了笑:“也亏得法则不在,不然听到你为神尊帮我这个魔尊,还不得拿天雷劈你。”说起法则,奈何对于法则的行踪很感兴趣,可是她感知了好几次,没找到丝毫的踪迹。 “你行事小心点。”弋江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我觉得天道应该是醒了,但是又不太确定。” “好巧,我也有这个感觉。不过,天道嘛,处事会比法则公正多了,我倒挺喜欢他的。”奈何说的是实话,天道允许魔族存在,允许魔族修炼成为魔修,允许她的诞生,自然是因为他比法则更加清楚一个稳定的世界需要的是什么。 “话虽如此,你行事还是不要太跋扈,若是惹恼了天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七十九章 荼蘼 - 众神塔 - 拾奕 逐欢:哇!这位红衣小哥就是荼蘼?果然很独特! 斩渊:他居然又穿红衣了!还穿的这么骚里骚气! 果然是离开了修罗,又硬气起来了吗?斩渊无语,荼蘼可是被修罗揍了几顿才没穿红衣了。 逐欢:可是他穿红衣还挺不错的。 斩渊:若是被修罗看到了,又是惨烈的一顿打。修罗觉得,只有命主才配穿红衣! 好难受,逐欢老大的心思都在这个臭小子身上了。 逐欢:……醋缸修罗!唔,完了,这是干了什么,这小少年怎么被这么多人追? 他们一人两器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荼蘼所在的地方的上方,并且奈何还隐匿了身形。 而他们下方,正是奈何内定的小管家荼蘼。 一身红衣,一只翠笛。即使身后跟着二三十号的追兵,依旧身姿飘逸,势必要将形象保持到底。 斩渊:他这是踢了人家的场子,所以被追了吗? 逐欢:管他呢,有好戏看就成! 斩渊:…… 奈何挑眉,想不到有人与她眼光一致,都看上了这个眉眼精致的少年。 下方,荼蘼被逼近了一条没有出口的巷子,虽然前面有人堵着,后面有人追着,他也不慌。逃不掉就逃不掉,顶多当一回便宜新郎就是了。 “荼蘼公子,您这是何必了。您又跑不掉,小人们追您追的也辛苦。您消停一点,大家皆大欢喜不好吗?”为首的人真的是无奈了,这位被自家姑娘看上救回去当夫君的公子,可真是能跑,若非他们人多,还真追不回去。 荼蘼手中的翠笛轻点手心:“这可不行,事在人为,万一我跑掉了呢。” 为首的人一脸无奈,他们打是打不过这位公子的,这位公子也没有伤人的意思,只是想跑。但自家姑娘又不舍不得这位公子离开,这跑了追,追了跑,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已经让他们身心俱疲了啊。 “公子请吧。姑娘已经在鸣凤楼定了包厢,就等公子了。”小头头也不和他废话了,他也说不过这位公子。也不知道这位公子是做什么的,伶牙俐齿的很。 荼蘼叹了口气,只能随他们前去。 斩渊:咦,他居然这么听话! 逐欢:很反常吗?那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斩渊,快快,跟着。 斩渊只得默默的跟了上去。 西域不比其他大陆,它整个大陆都是城池,没有什么很蹊跷的山山水水,也是奈何唯独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 鸣凤楼是这西域中颇具盛名的一座酒楼,楼高七层,没有什么贫富贵贱阶级分层,只是单纯的客流太多了,多建几层罢了。唯一有那么点意思的是包厢,这也是只是为了方便客人谈生意什么的,定价也不贵,谁都可以定,先到先得。 “这倒是个良心的酒楼。”奈何幻化了一个相貌平常的女子,斩渊也在两生的帮助下幻做一把很普通的剑,被奈何负在身后。 “客官,里面请。”她幻化的极为平常,丢进人群中找不着的那种。这酒楼的店小二也没多谄媚也没多看不起,态度令人舒服的很。 “还有包厢吗?” “有的,正好空了一个出来了。姑娘请跟我来。”在她之后有个富贵打扮的人也问了包厢,却被告知已经没有了,只得遗憾的寻了第二层的窗边的位置。 “你们这儿的规矩真让人舒适。”奈何由衷夸奖。 小二笑眯眯。边推门边说:“很多客人都这么说。我们老板周游大陆,见多了见风使舵的地方,也经历了很多,所以,开了这么一家酒楼。” “很厉害。” “多谢姑娘夸奖。”小二进退有度,让奈何越发喜欢这个地。 “你们酒楼提供住宿吗?” “不提供的。”小二直白的说,然后语峰一转。“我们酒楼不提供住宿,但是和蔼的那座五层楼,是老板开的客栈。姑娘若是想留宿,可以去那里。” 斩渊:这个老板很会做生意啊。 “这样啊!多谢,先给我来点吃的吧。”奈何礼貌的道谢。 小二退了出去,两生在奈何的驱使下,静悄悄的寻到了荼蘼所在的包厢。很隐蔽的当了一个传声筒。 “我们的婚期就在后天了,你跑什么嘛?”这是个姑娘的声音,听起来虽然娇纵但是也不令人讨厌。 荼蘼的话语中很是无奈:“玉姑娘,荼蘼没有成婚的打算,姑娘何必强人所难。” “可是你当时没有反对。” 嗯?没有反对,那现在为什么要逃婚。不仅是逐欢和斩渊,奈何也觉得奇怪。 “玉姑娘,当时荼蘼还在昏迷中,自然是不能给姑娘回应的。”荼蘼真的是哭笑不得,这位小姑奶奶,救了他直接问他,他当时尚在昏迷中,听不到也回应不了啊。 玉姑娘显然是不会听的,不然他也不会逃了。“我不管,请帖已经发下去了。你跑了我会很丢人的。你必须娶我。” 荼蘼很耐心:“玉姑娘,我们没有感情,婚后也不会幸福的。” 奈何听到荼蘼这语气但是有点好奇了。荼蘼这个人,不像是这么有耐心的人。但他对这个小姑娘,倒是耐心的很。 斩渊:哇,这个荼蘼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 “斩渊,你身为一把剑,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奈何无语,她是真的觉得斩渊不该是一把嗜杀的魔剑,而是一把八卦的剑。 斩渊:主人你又不爱打架,斩渊也就只有这么点爱好了。 逐欢:噗…… “接着听吧。”奈何止住了斩渊异想天开的剑脑。 那位玉姑娘秉承着不听不管不知道三不原则,对于荼蘼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只听荼蘼道:“玉姑娘,荼蘼真的有心上人了。你这般,真的令荼蘼为难。” “谁知道你的心上人是不是真的。说了这么久也没看到过她。”玉姑娘显然不是容易被糊弄的。“你说你有心上人,你有证据吗?” 斩渊:心上人?说的是命主吗? 逐欢:很有可能! 第八十章 钦慕 - 众神塔 - 拾奕 逐欢:不是我们喜欢想,听了斩渊所言,是真的觉得这位小少年的心上人就是主人你呀! 斩渊:没错!不然我们接着听! 就听荼蘼说到:“有证据。只是前几次怕玉姑娘在人前下不来台,所以没有给姑娘看。” 几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玉姑娘显然有点慌了。“什么证据,你骗我的对不对?” “玉姑娘是荼蘼的救命恩人,荼蘼怎么欺骗姑娘。荼蘼手中的翠笛,就是心上人所赠……” 斩渊:命主,果然是你呀! 逐欢:!修罗要有情敌了吗? 奈何:…… “那只翠笛,不过是因为他的拟物是支笛子,我从逐欢的储物空间里扒拉出来的。”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而且,因为那只笛子,荼蘼还被修罗揍了几顿。 逐欢:那他手腕上的印记? “逐欢,你怎么就和斩渊一样傻了?印记自然是留着我好找他啊!不然他跑了我怎么办?”奈何无奈。 逐欢:哦? 斩渊:哦? 懒得理这两越来越蹬鼻子上脸的戏精武器,奈何听着从那边包厢传来的细细的哭泣声,暗叹又一个纯情少女心被伤透了。 “我...我不管,你必须要和我成婚,我那么喜欢你,要不是喜欢你,我都不想救你。” 啧啧啧,这小丫头还是个看见的人啊。 估计那玉姑娘说完就摔门离去了,奈何只听得荼蘼一声长叹。 索然无味! 两生默默的爬回来,趴到奈何肩上。小触角一耸一耸,可爱的不行。 斩渊:我们要去把荼蘼叫来吗? 逐欢:不用了吧,我想看戏! 斩渊:老大,那是咱们自己人…… 逐欢:自己人不影响看戏的! “先去隔壁定个房间。”奈何不想管这两只了,这两只最近想的东西,她跟不上了。 开门之时,正好对面的包厢也开了门。荼蘼一眼就看到了奈何,这个女子虽然平淡无奇,可他偏偏就注意到了她。他皱眉,上一个让他有如此行径的,就只有奈何。 他抚上手腕上的印记,甜蜜的笑了。 逐欢:这笑容,有点渗人! 渗人不渗人,于奈何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她轻盈的迈步,略过微愣的荼蘼少年,径直去柜台结了账,向小二指引的方向走去。 逐欢:主人,荼蘼少年跟着你在哟! 斩渊:荼蘼少年跟着命主,一堆人跟着荼蘼少年。有点意思! 跟不跟着无所谓,别打扰她看戏就行。 人生路漫漫,更何况她这种不老不死的人。有戏不看,对不起自己。 斩渊:命主英明! 逐欢:主人真好。 鸣凤居。 不愧为一个老板,鸣凤两字都成了独家专用的了。 “客官,住店吗?”她刚刚在店门口站了这么一小会,就有人前来搭话了。 “嗯!” “客官请进。”听她说要住店,搭话的人笑成了一朵花。 “给我一间上房。” “好嘞!”掌柜的收了钱,大喊。“阿亮,带客人认房门去。” “来啦来啦。” 阿良? 逐欢:是阿亮啦。就算阿良过来西域讨生活,他也不会比斩渊飞的快的。主人你要相信斩渊的速度嘛! 斩渊:……委屈! 奈何不做声,因为荼蘼隔得近。 刚进了房间,斩渊便咋呼开了。 斩渊:主人,那小子定了隔壁的房间,他是不是认出主人来了? 逐欢:应该没有,主人的幻术鲜少有人会识破。 斩渊:那就是有人会识破呀,荼蘼少年说不定也可以。 逐欢:可是上一个识破的人是沁御神尊啊。 斩渊:…… “也不好说,荼蘼这个人有着很强烈近乎野兽的直觉,所以他才能在皇都赌场那个地方脱颖而出,避开重重危险,并且吸引到皇都赌场的那几个老家伙将掠夺来的神意给他提升力量。”奈何浅酌了一口凉茶,悠然到。“为了让我这皮囊多捂几天,我连界盘都不敢用,结界也不能用。毕竟他是知道我有这玩意儿的。” 逐欢:可怕! 斩渊:的确可怕! 插不上话的两生,只能默默抱着奈何的手指头吸血。最近奈何一直在用魔血喂养两生,两生也喜欢魔血的味道。左右也损失不了什么,奈何便两日一滴血的这么喂着了。 斩渊表示羡慕嫉妒恨! 荼蘼并不曾想到奈何身上去,他只是觉得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太过于强烈了。 他的感觉一向很准,不然他也活不到现在。就像他偷渡幻海时遭遇了大风浪,船上的人都说这只是正常的风浪,但是他依旧选择了小船逃生,后来大船沉没在了离岸不远的地方,一船人皆遇难,只有他因吸入了幻海上的雾气倒在了岸边,被玉家小公主救了。 此时,他凝神聆听隔壁房间的动静。很普通的动静,他就是觉得奇怪,觉得那个女子很熟悉。 荼蘼听隔壁房间的动静没听着,自己房间的动静怕是要被听去了。 因为玉玲珑来了。 玉玲珑,玉家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儿。 虽然娇纵但是心地不坏。 “你为什么不回玉府,你是不是又要跑了。”小姑娘看着被他握在手中的翠笛,鼻头一酸,晶莹的泪珠已经挂上了。 荼蘼头疼,他要怎么说她才会听呢。 他真的不能娶她。 “玉姑娘,真的很抱歉。”除了抱歉,他对这个救命恩人也没什么别的说了。这姑娘救了他,他亦助玉家大哥打通了经脉,玉家都认了这恩恩相抵,他们谁也不欠谁。 偏偏这姑娘逮着她不放,不仅逼着他成婚,还私自发了请帖,搞得玉府众人也是哭笑不得。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女人吗?你上次都快死了也没见她出现呀。她不喜欢你对不对?” 那个女人,奈何,在房间默默听壁角中。 她的确不喜欢他,这点荼蘼认了,也无话可说,所以他沉默。 “她不喜欢你,那你也不要喜欢她了呀,你喜欢我好不好?”她阿爹说了,他已经把帖子都追回来了,她不能逼他和她成婚了。 “真的抱歉,玉姑娘!”精致的少年还是只能说对不起了。 这下子可算得上是捅了马蜂窝了。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跺跺脚跑了。 “你们还不跟上去。” 第八十一章 训斥 - 众神塔 - 拾奕 打发走了玉家众人,荼蘼才长吁了一口气。还是要尽早离开此地,断了那小姑娘的念想才是。只是想到今日见到的女子,他又犹豫了。直觉告诉他,他若走了,怕是会错失一些东西。两相比较之下,荼蘼陷入了为难之地。这一为难,倒是把听壁角这一念头给忘得一干二净。 逐欢:此刻不走,更待何时啊,少年? 斩渊:这算不算是红颜祸水啊! 这红颜这祸水是谁,不言而喻。 “斩渊最近似乎油腻的有点过了,不如咱们茅厕一日游,解解腻如何。”逐欢乃伴生,动不得。斩渊你这么皮,我还治不了你? 两生日常懵懂,她还只是个宝宝。她插不进这些话题中,更何况她最近沉迷喝血,补太过了,有点傻乎乎的。 斩渊:命主手下留情,斩渊知道错了。 斩渊默默的面壁!顶着两生的血色之剑,红配绿,看上去还挺不错的。特别是两生耷拉在斩渊剑柄之上时,别有一番滋味。 逐欢:…… 逐欢觉得斩渊跟了自家主人可能真的是得罪了天道,所以才会被塞给了无良的主人! 翌日,一大早,天光刚起,奈何便被小姑娘哭哭啼啼的声音吵醒了。 玉姑娘这毅力也算是出类拔萃了。被吵醒的奈何一脸起床气的想。 逐欢:是脸皮厚这一天赋出类拔萃吧? 斩渊:…… 斩渊不敢说话,他不想他的本体到那污秽之地一日游的,更何况,剑灵惨烈如他,还不能脱离本体。 逐欢觉得斩渊真的只适合打架,什么茅厕一日游一听就知道是吓唬剑的嘛。进了茅厕的剑主人还会要吗?肯定不会呀。这傻子! 奈何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抱着被子一脸无奈的听着屋外“你为什不喜欢我?”“你喜欢我好不好。”的话,想死。 “这丫头,能有点出息吗?”她实在看不过去她这般没骨气的样子。她觉得相爱就该和沁御与弋江那般,平起平坐相互尊重才会长久。 虽然,弋江和沁御也没个好结局,但那是事出有因。 屋外,抽泣声还在继续。奈何她忍不了了。 逐欢:主人,冷静啊。看戏看戏! “放心,耽误不了你看那荼蘼小少年。”奈何飞快折腾好自己,开门,带着一身起床气。将看戏的众人吓了一跳。 当然,作为“邻居”的荼蘼小少年和玉家小姑娘也没幸免于难,甚至惊吓更甚! “我说,两位,有什么话不能出去说,非得大清早的在这扰人清梦呢。”面容普通的女子一脸愠气,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有种她随时会动手**的感觉,更别提她手中当真还拎着一把锃亮的剑,剑锋之利,不言而喻。 玉玲珑虽说骄纵,但面对这么个杀气腾腾的人也是心里发憷,微退几步,躲在了家丁后面。 “这位姑娘,抱歉!”荼蘼倒是一脸镇定,他此刻倒是有点感激玉玲珑了,若非他一大早就来闹,他还没有借口搭讪这位女子呢。 “抱歉有用吗?没看到这么多人都被吵醒了。若真有心,这丫头闹起来的时候就该带她出去,现在说抱歉,糊弄谁呢?” 逐欢:主人威武! “又不是他的错,你吼他做什么?”玉玲珑的宗旨就是我的人只能自己吼,别人不可以吼。本来有点发憷,但看到自己心仪的小少年被别人为难,这点子发憷也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奈何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冲我喊。看你这衣饰打扮估计也是个富家姑娘,怎么,大早上跑到人家门口大吵大闹就是你的教养?哪家教的啊,说出来让我这初到宝地的人见识见识,以后住店啊什么的离你们远点。” “姑娘这话严重了。今日是我家姑娘有失礼数,稍后住家会送来致歉之物,还请姑娘以及诸位原谅。”跟着的家丁头子见势不对,立马出来打圆场。 可奈何是谁,她可不是谁的面子都顾的。特别是这种,没出事之前靠边站,出了事之后拿主家出头的人。这小丫头年幼无知,难不成这个管家模样的人不知道这是个客栈而非她家吗? “本姑娘可不差你主家那一丝半点之物,那边那个小丫头,还有这个小少年,给本姑娘以及在场诸位道个歉,这事就算了了,不然本姑娘不介意教你们做个人。”把玩着利刃的女子,语气慵懒,给荼蘼的熟悉之感越发的强烈。 逐欢:荼蘼小少年的目光一直看着主人你呢。 斩渊:而且越来越疑惑。 “我才不要。你们要是不歇在我荼蘼哥哥旁边怎么会被吵醒?”玉玲珑本质上是个好女孩儿,但架不住最近接二连三的手打击,现在还要跟这么多人道歉,别提多委屈了。 荼蘼倒是好说话。手一拱向外深深醒了个礼,干脆利落的道了个歉。众人接了礼也不等玉玲珑了,下楼的下楼,回房的回房。至于会不会伸直了耳朵,听取这里的动静那就不得而知了。 “还想着嫁给人家,连人家一半的教养都没有,你这么个性子,任谁见了都不会觉得你配得上人家小少年。” 橙衣小姑娘被说得面红耳赤,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跑了。 …… 还没道歉呢,这丫头片子不安条理来啊。 见着橙色影子没了,荼蘼再次向她道了个歉,并发出了拼桌邀请。 “为表歉意,在下请姑娘吃饭如何?” 虚虚的打了哈欠,奈何回了句“不如何”掉头回了房。想请她吃饭套她的话吗,门都没有。 逐欢:小少年,不行啊。他要是在众人都在的时候请,主人说不定就应了。 “我是能被一顿饭诱惑的吗?”在众人面前她还是不会给他面子的,要看戏就要把自己置身事外,不然自己就成了戏中人了。“你两听着啊,参与过多,可就没多大乐趣了。” 第八十二章 告辞 - 众神塔 - 拾奕 逐欢:主人你活的真不像个魔尊! “魔尊,神尊。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吧,不过是种族不一样,修炼方法不一样罢了。”神修大陆,真神境强者之所以闻魔色变,也不过仅仅在试炼中见识到了魔族体魄之悍,他们对魔族又有多少了解。反观普通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人知道魔族存在。 反倒是人族与神修,在魔族口中怕是口碑不太好。 毕竟,当初法则可是直接薅走了魔界大部分强者,关进了魔域,圈养了起来。 逐欢:说到魔域,主人需要去魔域吗?魔域中的人都很想见魔尊。 她怎么会不想去,可是见到了那番模样,她有点不敢去。她想,她若不沉睡这么久,早点醒来,或许他们也不会这般模样。那魔域之下,也不会白骨皑皑。 逐欢:主人,你又想岔了。 “再等等吧。”等她找到西域这边的封阵所在,等她做好足够的心里准备,再过去吧。 逐欢感知到了她的想法,默了默,无声的叹气。法则啊法则,真不知道,天道醒了之后,你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啊。 荼蘼碰了个硬梆梆的钉子,也不生气,收拾了一番,前往玉府去了。 这位令他熟悉的女子,错过了就错过了吧。他还是寻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修炼,好好提升实力,等待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来接他。 斩渊:荼蘼往玉府去了…… “斩渊,你跟着他,有什么事呼唤我。我四处走走,探探消息。” 东都的封阵在花神宫,南陆的两个被梅凌水三家守着,北疆冰原万刃本体**着一处。如今东南北都存在封阵,观其分布,剩下的一处小封阵应该在西域,但她曾来过西域几趟,一点端倪都不曾发现,这就很奇怪了。 两生撤了斩渊的伪装,呼啦啦的爬到奈何肩上盘踞起来。斩渊隐匿了自己的剑影,跟着荼蘼去了。 奈何暂时没动。 她在思考。 西域是一个崇尚火的地方。纵观这个大陆,两大姓氏家族把控了全大陆,一为火,一为炎。这与南陆刚好形成了对立,但这两大陆又毗邻。南陆凌与水,皆是水性。与炎火相生相克,而梅家,木属性的拟物居多,依靠水而惧火。但木,又能旺火。 逐欢:主人,我晕了。 水水火火木木什么的,绕来绕去,她快被主人绕成死结了。 实不相瞒,奈何觉得自己也快被自己晕了。但是女人的直觉也是很准的,她觉得,西域封阵所在,与梅家脱不了干系。 逐欢:夜探梅家? 夜探梅家?好主意啊! “走吧,正好我的小可爱也应该回了梅家了。”她的小可爱,真是苦啊。想到自己无意中看到又时时关注的一对师徒,真是为小可爱鞠了一把同情泪。 于是,奈何带着逐欢两生,抛下了斩渊,包袱款款的“潜逃”了。 逐欢在心底为斩渊默了下哀。 被抛下的斩渊依旧兢兢业业的跟着荼蘼小少年在。 玉府只是西域大陆西凉城中一个比较富庶的家族之一。 但玉家掌握着幻海渡船的木材来源,倒也在上层家族中说得上话。 玉玲珑哭着跑回家,几个哥哥哄的哄,审问家丁的审问家丁,分工明确的很。待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他们也不知道该做何种表情。 没办法,自家妹妹把脸伸过去让人家打,不打都对不住自己。他们能怎么办。 玉玲珑知道自己有错,可是这不妨碍她委屈。 赶巧,门房来报,荼蘼来了。 唉!玉家几位少爷面面相觑,反观玉玲珑,悲意一扫而光,拿袖子擦了擦脸,跑去见人荼蘼去了。 …… “荼蘼荼蘼,你是来安慰我的吗?”一脸喜色的玉玲珑,满怀期待。 荼蘼难得的沉默了一下,极为诚恳的说道:“玉姑娘,荼蘼深知姑娘是个善良的姑娘,但今日之事,的确是荼蘼与姑娘的错,想来安慰是必不可能的。姑娘今后还是好自为之。”这已经是荼蘼说得最为不客气的话了。 “玲珑还是个孩子,荼蘼小兄弟何必出口伤人。”玉玲珑这般天真骄纵,这几个哥哥还真是功不可没。荼蘼打心底觉得无奈。 “这话本不该我这个外人来说。今日,若我拿隔壁住的人是个蛮不讲理的人,怕是玉姑娘现在已经遭了罪了。”想来事情的经过这几位已经清楚了,他的话也不算太难听。 “话虽这么说,但玲珑好歹救了小兄弟,小兄弟纵使再不喜欢玲珑,也该为她解个围。”说话的事玉家老三,妹控没商量的那种。 这话一出口便被默不吭声的玉家老大凶了。玉老大门儿清着呢,若荼蘼一旦解了围,**指不定又重燃希望了。 “三儿,带**下去。” 玉玲珑也只有老大能治得住,但老大也不是天天在家。 “给你添麻烦了,荼蘼小兄弟。今日前来,怕是有事吧?”避之不及的人昨日强势了一波没回玉家,断无自找麻烦的可能。 “听闻玉家已经解决了请帖之事,那荼蘼便要告辞了。”他怕耽误太久,也怕今日之事再次发生,让他什么事都做不成,到时候那个人不要他了就糟了。 玉老大:“你要离开西凉城了?” 荼蘼点头:“我本有事,在此地耽搁了太久了。今日前来,是想说,我今日便会离开西凉城,玉姑娘还请看好她,我怕她情急之下出了什么事就不妙了。” 他实话实说,也不在乎对面二人怎么想。毕竟他们自家妹妹,自己懂。 “多谢小兄弟,我们会看好自家**的。”玉家现今状况也不太好,老大伤势刚好,正在重新收权中。若**真出了什么事,还不一定是她自己惹出来的。浑水摸鱼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荼蘼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一点就通。 “那我就告辞了。”荼蘼佯装没有看见那门后的影子,玉家老三此刻舍不得妹妹哭闹,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就自己心疼去吧。 第八十三章 无题 - 众神塔 - 拾奕 荼蘼要离开,这可是个大事,斩渊觉得他需要和命主汇报一下,正好荼蘼小少年住在命主隔壁,顺路哟。 只是,回到了客栈之后的斩渊。 他的命主呢?逐欢老大呢?两生呢? !!! 斩渊:命主你们在哪里?逐欢老大? 逐欢:斩渊,主人让你继续跟着荼蘼小少年,我们去南陆做个小小的调查之后,就回来了。 逐欢这话说的小心翼翼,没办法,这个夜探梅家是她提出来的。她觉得好对不住斩渊这个这么喜欢她的小弟呀! 斩渊:…… 他委屈,但是他不说! 哼! 血色的剑隐匿了剑影,默默的穿墙而入,到了荼蘼的房间。 荼蘼其实并没有什么物件需要收拾,他也没有收拾东西。他上楼之前特意打听了一下,得知隔壁房间的姑娘已经退了房离开了,便不在意了。 回了房,抚摸着手腕上的印记,默默的思念尚不知身处何方的人。 也不知,那个女人是不是一直沉迷和修罗谈情说爱,会不会想到她还有个定下来的小管家正在远方等待她来带他回家。 说到家,他又想到了姐姐听茶,也不知听茶现在怎么样了。 苦笑一下,他想,没了他,她想必也过得不是很好吧。在那样*屏蔽的关键字*的环境中,她那般绵软的性子,怕是会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他怔怔的想了会儿,长长的叹了口气。想这么多也没用,就算他现在折回去救她,他也没这个本事。只希望,那个人对她的宠爱可以持续久一点,即便是不宠她了,也能庇佑一二。 玉家,鸡飞狗跳。 “我不,我不要他走,不要!”这话玉玲珑几乎是用吼出来的,震天的声音让玉家三子苦不堪言。 “老三,我让你带她走,你就这般放任她听壁角。还有*屏蔽的关键字*,如人所言,你的教养呢,都还给你的师傅了吗?”玉家老大气的跳脚,人家荼蘼小公子刚走,自家妹妹揪出来撒泼了。是他病了太久没管教她还是说她本性便是如此。 玉玲珑满脸泪痕,那个少年真的就是她一眼就喜欢上了的。平日里,她救上来的人都直接交给几位哥哥,只有他是她亲手照顾的。 “*屏蔽的关键字*,我们先回吧,大哥生气了。”玉家老三看着大哥阴沉的脸色,萎了。低声下气的劝自家*屏蔽的关键字*先消停点儿。“晚点我们偷偷溜出去。” “老三!”老大气的直笑,偷溜出去,等会他就在玉府四周安排上百个家丁,将玉府围得水泄不通,我看你两还怎么偷溜出去。“还磨磨唧唧什么,带玲珑下去。” “走啊。”玉家老三连劝带拖的将妹妹拉走了。 见两个还没长大的毛孩子走了,老二才开口:“形式不太好?” 玉家老大点头:“何止不太好,现在差不多一团乱麻了。神尊魔尊相继归来,对大陆局势影响太大了,更别说这小小的幻海航道。”玉家老大揉揉眉心,这一大早就给自家*屏蔽的关键字*闹了个人仰马翻,真的要将她看管起来了。“管家!” 一中年汉子闻声而来:“大少爷。” “多安排几个,不对,再多加几十个家丁,将府中各处管控起来,*屏蔽的关键字*不得随意外出。还有三少爷,给他多安排几个严格点的师父,我让他再带着玲珑瞎转悠!” 管家在心底为三少爷和小*屏蔽的关键字*默了个哀,恭敬地退下办事去了。 “怕是这两小的都要恨死你了。”老二道。 玉家老大看了一眼自家二弟:“要让我知道你又放他两出门,你就和老三一块儿上课吧?” “……”抱歉了三弟*屏蔽的关键字*,二哥不敢放你们走了。你们好好在家呆着吧。大哥太凶残,二哥扛不住。 所以等到玉家小公主玲珑想要出门时,愣是被这百人阵仗下了回去。去找自家三哥发现他比自己还惨,去找二哥找不见,至于大哥,她还不敢。 走投无路的她只能安心在家数星星了。 荼蘼说走就走,还不到天黑便离了西凉城。 原以为出了西凉城便是摆脱了麻烦,岂料! “你们是什么人?”对面看来很清楚他的实力,他们中两个伪神境的人。 “你无需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要么乖乖和我们走,要么我们拖着你走。荼蘼小公子如此聪颖,相必应该很识时务对吧?” 对面不仅清楚他的实力,似乎连他的底细都快摸清了。 斩渊:逐欢老大,有人要*屏蔽的关键字*荼蘼小少年!! 逐欢:主人说,帮他。 斩渊:他认识我! 逐欢:主人说了,无妨。 斩渊:好的,我知道了。 虽然被主人“抛弃”了,但是意外的有架打,这个感觉美滋滋啊。想想都有架可以打了,那离和主人一起打架的时间还远吗? 斩渊计划着打架,荼蘼可没打算打。 对面两个伪神境的,还有好几个拟物境的,他当然选择跟着走了。这几人虽说蒙面夜行衣,但是想想应该是和玉府有纠葛的人,左右自己肯定是个筹码,轻易死不了,跟着走一趟也不是个难事。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将皇都赌场的认怂真理吃了个透。 “各位如此劳师动众,我有反抗的权利?” “识相就好。” 斩渊:??? 不是,少年,我家命主从来不认怂怎么就捡了你这么一个认怂的管家。不管了,你不打我打。 黑衣人见荼蘼如此识时务,点点头,很满意。 谁知,异变陡生,一道剑气袭来,凛冽刺骨。两位伪神境强者祭出火鞭,还没挥出,便见到一柄红色的剑砍来,将火鞭斩断不说,还拐了个弯挥出一道剑气,将他们这边的人掀了个底朝天。 斩渊? 那个女人身边的那把红色的剑。荼蘼的心跳的厉害,脸上也热辣辣的。 她来找自己了吗? 想到这里,翠笛声起,笛声幽幽,将人拖入幻境。 配合着斩渊的攻击,完胜! 当所有人都扛不住昏了过去之后,荼蘼欣喜四望,甚至还抬头看了看,仔仔细细的找了周边的树枝丫。 第八十四章 狗血 - 众神塔 - 拾奕 斩渊看着他像个傻子似的,到处找人。 斩渊:别找了,她不在这! 哦,忘了,这小少年听不到他的声音! 唉,这就不能够怪他了,谁让你听不到我说话呢。 荼蘼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心里别提有多失望了。失望中还夹杂着绝望,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一回头,发现斩渊还在,急忙的跑到他跟前。 “你的主人呢?” 斩渊:…… 说得好像我说了你就能听的懂似得。但是为了了让小少年知道他在听他说话,他只能晃晃剑身表示他能听的懂他的话。 荼蘼刚问完便苦笑:“我真的是傻了。就算你能听懂我的话,我也不能听到你说话啊。” 少年,你知道就好! 荼蘼伸手想握住他,斩渊后退,作为应奈何而生的魔剑,他只能让命主奈何一人触碰,其他人碰了可能又不太好的事发生哦。不好意思哦,荼蘼少年! 见他不许,荼蘼看了看这一地的狼藉,想了想,在地上昏迷的一群人身上摸了摸,摸出了几袋财物。 他身上也没多少了,出门在外,钱财很重要。 “我要走了,你要跟着我吗?”荼蘼问那把剑,剑在这里,那个女人一定不是放弃他了,他在心底暗暗地想,也默默期待这把剑能和他一起走,这样,那个女人来找他的时候也会方便点。 斩渊向他走的方向飘了几尺,表示可以。 荼蘼笑了,笑的很开心,笑的很满足。一人一剑趁着夜色,逃离了西凉城。 天光咋现的时候,斩渊便隐匿了剑影跟着。 荼蘼一回头,发现剑不见了。急的低声急促的呼唤,斩渊无奈的在他面前表演了几次隐匿出现、出现隐匿才让他放了心。 斩渊:命主的小管家真的适合做小管家吗? 逐欢: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斩渊便将他刚刚的表现复述了一遍,引来了逐欢的轰然大笑。 逐欢:主人到底给他留下了一个什么印象啊,他为什么会觉得主人会藏在树枝丫里。还有患得患失什么的真的是太可爱了吧。 斩渊:??哪里可爱了? 逐欢:你们男孩子不懂啦。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和主人在听故事,回来说给你听。你乖哦,好好保护荼蘼小少年。 斩渊:哦! 逐欢说得听故事,是真的听故事,而且还是在奈*屏蔽的关键字*看上的小可爱凌若空的房间里。大半夜的,自家主人躺在房梁上,凌家小可爱躺在床上,一个听,一个说。 逐欢觉得,荼蘼少年之所以会觉得主人会跟他躲着玩儿,绝对是因为主人这爱蹲房梁蹲墙头造成的。 凌家小可爱说得是,中洲皇甫宗赢和梅雪凌霄还有他家阿娘的故事。 其实也就是个很狗血的故事。 凌霄认错人误将梅雪当成梅妩,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硬生生的养出了一朵娇花,然后这朵娇花还被自己的好兄弟,就是出来散心的中洲皇甫家的皇甫宗赢给摘了。 后来,凌霄发现自己娇养错了人,掉头过来爱梅妩。本来两人若是没有其他人插一手的话咧,和和美美相扶到老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关键就是凌霄这个人吧,有点傻有点憨。被自家兄弟设计,与梅雪睡到了一张床上,咳咳,捉奸在床? 因为初恋因为愧疚又或是因为以为琳琅是自己的女儿?总而言之就是凌霄此后对皇甫家那叫一个衷心啊。衷心到妻离子散,只差家破人亡了。 其实,在凌若空的瞎折腾下,离家破也就一步之遥了吧。人亡倒是不太可能,除非有人寻仇,毕竟凌家小可爱还做不来弑父这事! “你阿娘知道后,没想着去挽回?” 女子幽幽的声音从房梁之上传来,凌若空忍者红莲重铸经脉的痛苦,道:“这种人有什么好挽回的。若是他勇敢一点,早些与我阿娘说清楚,说不定我阿娘会原谅他,我们家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只是可惜,我阿娘走后,他越发觉得他对我阿娘只是儿时的玩伴之情,对梅雪才是真爱。” “唔……这人的确有点懦弱不堪。” “何止懦弱,简直就是没头脑。”若说最恨凌霄的人,不是梅妩,正是凌霄的二儿子凌若空。“明明很容易就能查到的事,他却默认。明明那个时候,他还爱着我阿娘,不过是一句话下去,便能水落石出的事,他顾及面子与他娇养大的人的声誉,他偏不。” 黑暗中,看不清凌若空的脸,不知他是何表情。但奈何觉得,他也是期待父爱的,所以在凌霄将凌雪衣赠与皇甫琳琅的时候,他没做声,也不恨。但在看到凌霄最后舍弃了他去救那个女孩子的时候,他才真的绝望了。 由爱生恨,凌霄这人,做人还真失败,硬生生的折腾散了一家人。 “所以,你就复制了你阿娘的人生,让梅雪也体会到这种感受?还设计了皇甫琳琅,你这是要毁了他们一家啊?”小可爱心肠够狠,魔界现在不知是个什么状况,她身边正好缺这种心狠之人。 凌若空身体痛着,心里却是舒服的很。他报复了皇甫一家,马上又会恢复健康。皇甫一家毁掉了他的家庭,但是他阿娘又有了人疼她爱她,只差一场结契礼了。 可,凌霄,只要他一声令下,凌家便会分崩离析,他就会家破人散。他赚了不是吗? “少年,你的心够狠。” “若非心狠,尊上也不会找上我不是吗?我只希望,尊上不要动我的家人便可。”凌若空自己已是这位尊上的盘中餐板上肉,他只希望自己的妥协顺服能换来家人的平安。 奈何翘着小腿,一副混混做派让逐欢不忍直视。“放心好了,你那哥哥和妹妹我都没兴趣,至于你阿娘嘛!” “我会将南陆的执掌权从我阿娘手中夺过来的。还望尊上不要插手!”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小少年你的好消息咯。”她给这个小少*屏蔽的关键字*有点多,那查梅家与西域有无关联的事就自己来吧,不然事儿太多小少年办砸了怎么办? 第八十五章 梅雪(一) - 众神塔 - 拾奕 不过话说回来,梅雪与你梅家又是什么关系?”在所有的故事中,皇甫宗赢,凌霄承担了太多的苛责,但是梅雪这个女人却是干干净净。 不过,也算不得干干净净,她曾被丈夫设计与别的男人同床,但之后却依旧被皇甫宗赢宠上了天。皇甫宗赢有这么喜欢给自己带绿帽子吗?作为一个男人,他脑子有问题? “梅雪,她是……”凌若空脑袋空空,他发现他自己对于这个女人,也是一无所知。在所有的调查与报复中,她并没有在他的计划里出现过太多次数。 奈何突然对这个女人有兴趣了。 一个将自己隐藏得如同隐形人一般的女人,一个能让自己在几个男人的或宠溺或算计下,全身而退,宛如背景的女人。真的是非常让人心动,非常有探索欲啊! 凌若空却是如坠冰河,浑身上下不得劲。他的算计中,利用与梅雪早时脾性别无二样风韵犹存的妇人勾了皇甫宗赢的魂,让他夜不归宿,虽说存了让梅雪过的不好的心,但最后针对的却是整个皇甫皇家。 若梅雪真的对当初皇甫宗赢算计她与凌霄同床之事门儿清,那他所谓的让她受一遭阿娘所受的苦这一说法根本不成立。她身为皇家女主人,要什么有什么,也无需皇甫宗赢施舍。 “所以,这个梅雪,很有问题啊!少年。” “梅雪,她姓梅。但她与梅家未曾有过往来,梅家的族谱与奴册上也没有她。”凌若空虽说没有专门调查过梅雪,但他看过梅家族谱和奴册,若是有梅雪这个名字,他定会注意到。 “那她,又是怎么样取代你的阿娘成了凌霄的心尖宠?” 梅家,梅雪,梅妩。这三者之间,又是怎么样的纠葛呢! 凌若空发现自己,过去这十几年所做的一切,在一夜之间,因为一个被他忽视了的女人,化作了虚无。 “少年,你似乎小看了女人。”奈何说完,听到下面的呼吸声又重了几分。“不过,你也别急,马上你就会有一副健康的身体。红莲塑身,你的资质会超越你的大哥,好好修炼。等你有了实力,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凌若空慢慢平静了下来。 奈何听到他冷静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我知道了。” “天快亮了!”亮光透过窗棂格子,洒进房间来。“我也该走了,万一被发现了,少年你的清白可能就不保了。” “……”凌若空觉得他跟不上这位尊上的思维线。“尊上清白不保应该是你。” 无人回答。 已经走了?凌若空茫然,这位尊上就是跑过来同他聊个天的么? 凌若空身上的痛感渐渐散去,自他服下红莲,白日里与他人无异,但夜间便会经受经脉重塑的痛苦。不过想到未来自己便可以和常人一般模样,那点痛苦也算不得什么了。 “二少爷,今天需要准备热水吗?”小童在门外问到。近几天自家主子一大早都会要一桶热水泡澡,主家见怪不怪,毕竟是个成年人了。 “嗯!”依旧是嘶哑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小童安静的下去准备热水,不多时便静静地推门进去,放好水,然后同另外的小侍扶着大汗淋漓的二少爷洗漱。 收拾好了,便是近来梅家的家常活动——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吃早餐。 “小童,停在这儿。”路上,凌若空突然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自己站起来。刚刚小童扶他去洗澡之时,他觉得自己的四肢充满了力量。 小童一脸严肃的停下了,然后看着自家主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主子,你已经试了好多次了,为什么还不死心?小童无奈的想,他已经做好准备冲上去扶住自家主子了。 但是,奇迹发生了。 他家主子,居然,慢慢的撑着轮椅站起来了。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 “二少爷,你!?”小童喜极而泣,能站起来一瞬间,就有永远好起来的希望。 凌若空心潮翻涌,虽然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依旧是红了眼眶。 “走吧,先不要和阿娘还有我大哥小妹说。我怕最后失败了,他们会很伤心。” 小童用力的点点头。他没有问自家主子怎么回事,这是主子的事,他只要看着主子好起来就可以了。 “收拾好你的眼泪。”小童跟了他十几年了,看着他这般激动的模样,心下微动。 小童收拾好自己,抑制住自己的狂喜,推着凌若空到了厅堂。 “二哥,你今天看起来气色真好。”凌若空今日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同她的未婚夫婿,如今凌若虚已经回来了,梅妩便琢磨着将梅家慢慢交给凌若星,毕竟她也是马上要成婚结契的女人了。 “小妹你也不错。”他的心情自然不错,阖家团圆,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一大早就互相吹捧,腻不腻啊你们两个。”虽然许久没见,但凌若虚与两位弟弟妹妹之间一点隔阂都没有,亲密如同他从未离开一般。“小星星你也不怕阿毓吃醋。” 凌若星抱着未婚夫阿毓的胳膊肘,冲自家大哥拌了个鬼脸。 果然,只有哥哥们都在,小星星才会像个少女般开心快乐。凌若空看着妹妹的笑颜,再看看阿娘不再紧皱的眉头。内心越发的坚定了,他要好起来,他要在他离开之前让他们都能幸福。 离开,是个很伤感的事。 但是,从他接过红莲,从他接受那位尊上为他重塑丹田,从他丹田里开了那朵花开始。离开,已成定居。 “二哥,你干嘛这样一副很惆帐的样子。”两颊的最近刚刚长出来的肉肉被女子微微拉开,逗得梅妩和凌若虚哈哈笑,就连妹夫阿毓也是忍俊不禁。 “星儿,别欺负你二哥。”梅妩见老二手也动不了,浑身无力的样子,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 第八十六章 梅雪(二) - 众神塔 - 拾奕 众人入座,免不了商讨的便是凌若星的婚事和改姓之事。 说到改姓之事,梅妩又是一顿好气。 “他也没把你当女儿,凭什么把着你不让你改?”说的自然是凌霄,几番交锋,他愣是没同意让凌若星改姓。 “阿爹,一点余地也没留?”这事是梅妩一手在做,他们几个小的都没有插手,倒是凌若星的未婚夫阿毓知道一些事。 梅妩不语,余地肯定是有的,但是她不可能同意。 “阿娘,阿爹是不是有条件?”凌若空知道,凌霄必定是让大哥回凌家才会同意小星儿改姓,大哥一回来,凌霄已经握不住凌家人的心了。 梅妩点头。那人让他的阿虚接管如一滩烂泥的凌家,她当场就翻脸了。早干嘛去了,他将凌家霍霍光了,留给她的阿虚收拾空壳?想的倒美。 “既然如此,那就还有的谈。今日我再去与他谈谈。”虽是对着梅妩说话,状是问话,但不容拒绝。 “阿空你……”阿空有多恨他,她怎么不知。 凌若空对她安抚一笑:“即便有很多年不见了,但我这个儿子的身份他拒绝不了。如今星星事大,其他暂且放一放。”他不好问阿娘梅雪之事,凌霄倒是个突破口。 “我陪你!”凌若虚开口,他此番回来,还没见过凌霄呢。 凌若空摇头:“不了,大哥,你在场反倒不好谈。他对我愧疚极深,对你反倒是抱着不太一样的态度。若我们二人都去,相当于我们做后辈的在逼他,容易激怒他。”对大哥,他是渴望的。毕竟,大哥是他生命中第一个血脉,君不见,大哥一回来,他便放弃了自己,极力想让大哥接管凌家吗?虽然也不排斥自己是个废人这个原因。 “你们就这么决定了,老娘我的意见不重要么?”梅妩好笑,当着她的面,驳了她的意见不说,还在讨论哪个去哪个不去。 “咳咳,阿娘您觉得如何?”凌若空可怜兮兮的问。 你都装可怜了,你阿娘我还能怎么办呢。“去吧去吧,让小童不要离身。”小童身手极好,有他在,她也放心。 “放心啦,小童从来不会离开我半步。” 凌若空唯恐事情有变,过了早餐点便让小童推着自己去了凌家。 事隔十多年未踏入凌家的大门。凌若空却是一点近乡情怯的感觉都没有。 凌霄也是十几年没见了,苍老了许多。 父子二人就这么静坐着,喝茶的喝茶,打量四周的打量四周,愣是没一个人开口。还是凌霄的小侍见这么肃穆的氛围,去拉了个凌家长老来,才解开了这尴尬的气氛。 “二少爷许久未归了,还不快去收拾房间。”大长老呵斥小侍。 凌若空微微笑了笑,自从成了废人,他很少出房门,整个人透着颓废的气息,面色也是病态的白,与大长老记忆中鲜活开朗活泼的少年形象,想去甚远。 “不必了,大伯伯。”这位大长老待他们三兄妹甚好,他也不吝啬自己的善意。“我今日来,是为了星儿的改姓之事前来。无论如何,星儿这个姓,改定了。” 大长老并其他长老都不反对这个事,但主事的是凌霄,他们也无可奈何。 “改姓可以,凌若虚回凌家。这是条件!”凌霄的态度也很坚定。 “不是一直喊我回来?怎么,大哥一回来,我这个废人就被你弃之如敝屣了?”凌若空嘲讽到。凌霄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大长老也不知该怎么说。 “嗤!”凌若空笑:“大哥回来可以,但我还有另外的事,你同意了我便劝说阿娘,不然,大家就这么耗着。反正你凌家似乎最近过的也不怎么好。” 他若死扛着不松口,他不介意让凌家家破人散。 “什么事?”凌霄放下手中的茶盏,问。 “很简单的事儿。也就是凌家主动动嘴的事儿。”凌霄放了茶盏,凌若空便端着自己的茶小酌了一口。“我想知道,梅雪是谁?” 这话一出,大长老松了口气,梅雪这事也不是什么隐蔽的事,凌霄若不愿,他也可以说。 “我说的不是你和她之间的那点事,我想知道,梅雪为什么会姓梅,你怎么认识她的,她与梅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凌若空没有看凌霄,大长老却是看着的。凌霄脸上,出现了游移不定的神色。 “这事阿虚回来的唯一机会,你自己想清楚。凌家不能毁在你手里。”大长老提醒道。“我不知那个女人有什么隐藏身份,但我知道,凌家如今需要一个如阿虚那样子的继承人。” 凌霄犹豫了半晌,终于在大长老吃人的眼神中点头了。 “说吧!她是谁?” “她叫炎雪,与阿妩算得上是姐妹。”这并不是不可说的事,只是很久远了。他不知道阿空为何要知道这件事。 “她这样的人,与我阿娘算哪门子的姐妹?”姐妹?姐妹是这般模样的么。 “她不知道,但阿妩知道。”凌霄想到了当年看到了两姐妹,惊艳了他年少的时光。一个温婉,一个热烈。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明明喜欢热烈的姐姐却固执的对妹妹那般好。其实,到现在,他也没能想明白,自己到底爱上了姐姐还是喜欢上了妹妹。 “说清楚点。我不喜欢猜谜。” “火妩,炎雪。我只知道他们是姐妹,阿妩知道阿雪是妹妹但阿雪不知道阿妩是她的姐姐。听她们本来的姓氏我推测她们是西域两大对立家族的,但为何会成为梅雪梅妩我就不清楚了。” 所以,还是要问阿娘吗? “当年,我在幻海航船之上对阿妩一见钟情。她热烈明媚,比起南陆温婉如水的女子来的生动可人。”凌霄苦笑,“或许,我沉疴在心底的思想,让我对这样的女子既向往又害怕。所以,我便对阿雪百般宠溺。直到我看到阿妩对着别人笑的时候我才怕了,我怕她许了别人,便转头追求她。” 第八十七章 梅雪(三) - 众神塔 - 拾奕 呵,三个人的恩怨纠葛,就只有我阿娘认了真,受的伤也最狠。不过也好,现在她也算是解脱了。”凌若空往轮椅上一靠,整个人除了病态还有一丝慵懒,看的大长老惋惜不已。成了废人还能有如此的心态,若是健康完好,成长起来也不容小觑。想到这儿,大长老更加埋怨凌霄这个当爹的没用了,自己的孩子不好好护着,护着一个跟他啥关系都没有小姑娘,真是脑袋进水了。 “……” 凌霄并未有太多与他针锋相对的言语,他知道自己亏欠了这个儿子太多,怎么也弥补不了了,倒不如让他多说几句,解解心中郁气。 倒是大长老,不太懂凌若空查这些事是为了什么。“二少爷,查这些事是为了阿妩那丫头?” “不,阿娘并不知情。”凌若空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也就不想多留了,自然也不想多费口舌。“既然如此,小童,我们走吧。阿娘那边,我会跟她好好谈谈。过不了多久,梅家会有人过来着手处理星儿的事。” “二少爷多坐坐吧!”大长老越看他越觉得喜欢。 “不了,大伯伯。阿娘还等着我的回复呢。毕竟,星儿继承梅家之事已经提上日程了。” 大长老遗憾,的确,小星星的事比较重要。 待人走后,大长老恨铁不成钢的对着凌霄说道开了:“你看看你这几个孩子,阿虚也就不说了。你看看阿空,虽然是个废人了,可这孩子一身气质通达,若是没有那么一遭,必定是凌家之幸;再看小星星,当年多羞涩的一个小姑娘啊,软软糯糯的没有人不喜欢,就你,就是你,不好好珍惜。你看看小丫头现在,梅家为了将梅家给她,连番上门,就为改姓。”大长老越想越气,看他又开始折腾他的木雕,气的夺了过来一通好砸。“你这三个孩子,若是向着凌家,凌家现在何必为了个继承人让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薅秃了头。” 凌霄置若恍闻,沧桑的目光追随着木雕,似乎那是他一声所求一般。看的大长老心口一滞,若非他还记得这人是他凌家家主,他都要动手揍他了。 “哼!”眼不见为净,大长老拂袖而去。 凌霄待人走了,才抬眼看了那远去的身影一眼,茫然,无措,自责,懊恼,疑惑,种种情绪夹杂,然后归于寂静。他蹲下身子木雕捡了起来,木雕还未见清晰的画面,但依稀可以看出是五个小人儿。 出了凌家,上了梅家特制的木车,凌若空让小童为了揉了揉太阳穴。 “二少爷,回梅家吗?” “嗯。回梅家!”他需要和阿娘谈谈,火妩,炎雪是怎么回事。还有凌霄……他又是怎么一回事? 梅妩最近很闲,闲到一个人在后花园喂鱼。 “阿娘!” 梅妩起身接过小童的活,将二儿子推到阳光明媚的地方。“谈的怎么样?” “一样的条件!大哥回凌家,星儿改姓。” 梅妩脸色不好,但她在凌若空面前,很少黑脸。“为什么要同意?” “阿娘,您您先别气。”凌若空安抚,见她脸色慢慢好起来才继续说。“虽说,凌家大部分东西都被送去了中洲,但那些并不是重点。梅家已经是星星的了,大哥他也需要属于自己的东西,我是个废人,被养着无所谓,大哥不一样,大哥需要一个契机来获得认可。” 梅妩很快便懂了他的意思。阿空的意思就是阿虚以“风烛残年”的凌家为踏脚石,扬名。 “这样吗?我倒是勉强可以同意,倒是阿虚……”梅妩不太清楚阿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想法。 “大哥那边,可以问问。兴许大哥也有这个意思呢。”凌若空见梅妩松口,心知这事儿也就差不多成了,他状似无意的提到了西域,然后看阿娘的脸色,并未见到异常,直到他胡诌大长老说听到凌霄梦呓提到了什么“炎舞,火啊,雪啊”什么的,才看到自家阿娘明显怅然的神色。 “阿娘,您怎么了?” 梅妩摇头:“只是突然听到这么个名字有点怀念罢了。”笑了笑,她看着凌若空,让凌若空有点心虚。“是你在查这些吧!”她说的很肯定,凌若空张了张口,没能说出话来。 “你是我儿子,你刚刚一直偷偷看我,我怎么会不知道。”阿空这短短二十来年,过的苦兮兮的,她对他亦是多了几分关照,他的所作所为,她怎么会不知道。 凌若空低头,内心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自己的行动都在阿娘的掌握中。 “你呀!”梅妩摸了摸他已经夹杂了几许白发的头顶。“我们是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你有恨,阿娘又怎么会没有。”所以,阿空在做的时候她会帮他扫尾。 “阿娘,不会觉得阿空……”他害怕的不过是梅妩会对他失望罢了。 “你能有如此心机,为娘很开心。这样,你以后才不会被人欺负。”梅妩见他依旧忐忑不安,不禁掐了掐他刚刚长了点肉的脸。“都是一家人,你这般模样,到让人觉得是阿娘欺负了你。” 凌若空收拾好心态,才认真看向梅妩:“有人让我查梅雪,交换条件是他能治好我。”说罢,他给梅妩展示了一下成果,这下,让梅妩毫无保留的说出了一段往事。 那并非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只不过她不想再说起那段往事罢了。但是,它能换回阿空健康的身体,她不介意再说一遍。 她看到了阿空长年软趴趴的手臂,可以慢慢的活动了,而且变得有力了。他的腿,也开始有力气了。他甚至可以短暂的站立了。 她探了探阿空的经脉,不像以前那般细若游丝了,经脉便粗了。她甚至还用真力戳了戳,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是坚韧有力。 太好了。她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第八十八章 往事 - 众神塔 - 拾奕 凌若空默了默。“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阿空,你知道吗?你从小就不会撒谎,现在依旧也是。”梅妩一眼就看出,肯定还会有别的条件。“告诉阿娘,那位,还有什么条件?” 凌若空没想到阿娘会这般的敏锐,**该不该说。“阿娘,这个,我不能说。”那位尊上的实力太强,他还是决定不说,万一那位尊上生气,迁怒于阿娘,那就不好了。 梅妩也没逼他,见状只是说:“为了你的身体,我们也努力了很久,若真有让你为难的地方,你可以同那位说说,为娘能帮的一定会帮,不能帮的阿娘也会想办法的。你记住,我们是一家人。” 鼻子一酸,凌若空被感动的差点哭了出来。梅妩见状,“扑哧”一笑:“啧啧啧,我们家阿空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啊。行,那阿娘给你讲故事听,别哭了啊,阿空乖!” 凌若空表示,他的感动突然间飞了。 “其实,也就是一个很平常的‘门不当户不对’的故事。” 故事的开头,牵扯到了梅妩的父母那一辈。 也很狗血! 很多家族的继承人都有历练这么一说,梅家自然也有。梅妩的父亲便是梅家上一任的继承人,不过他很倒霉,没能成为家主就去了。 梅妩的父亲在游历的时候与西域火家的旁支的一个姑娘相知相恋,两人在热恋之下,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姑娘便怀了梅妩。 心爱的姑娘有了孩子,梅妩的父亲便启程回南陆,想请族中长辈前去提亲,谁料到上了一艘黑船,船刚开便出了事,幸存者被救了。 救人的是西凉城玉家,玉家本就是“幻海霸主”之一。可偏偏就那么巧,梅妩她爹撞了头失忆,又是那么巧,炎家小公主负责与玉家的生意来往,见失忆后暂住玉家的梅妩他爹生的气势不凡,心生爱慕。 在大家**刻意借近下,梅妩他阿爹很快丢盔弃甲,成了炎家的乘龙快婿。 “所以,阿娘与梅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没错!”梅妩点头,许是觉得日头太晒了,便推着凌若空挪了个地儿,接着说了。 同在西域,又是两个互相对立的家务,免不了有竞争,有竞争便会有见面,有见面就会有故事。 没错,大概七八年以后,两个女人,带着两个七八岁的姑娘,同时看上了一只信宠。 炎家**有丈夫撑腰,自然有恃无恐。火家的旁支姑娘,未婚先孕,又不想给女儿找后爹,过的自然比较艰苦。 一番争执之后,所有人汇聚。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巧合的是,在两个女人生声泪俱下不胜其扰之下,梅妩她爹恢复记忆了。 “……”凌若空能想象当时是一个怎么样的画面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记事了。炎火两家本就是对立家族,一般情况下,若炎家的女儿嫁了张家,那火家的姑娘绝对不会碰张姓的人一下。两家已经这般剑拔**张,可偏偏,两家的姑娘被同一个姓同一个男人拱了。这还了得。”梅妩还记得那段鸡飞狗跳的日子。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我和阿雪都被拉去测了天赋。我呢,各种测试偏向于梅家的木属性,阿雪倒是继承了她阿娘的天赋,只是炎家不太想认这个外孙女。”梅妩仰头,看了一眼日头,刺眼的很。“后来事情愈演愈烈,阿娘和阿雪他娘都是不堪重负。终于,阿爹他提出了解契。他说,他离开西域,让两家人不要再骚扰阿娘和阿雪她母亲,他带着我和阿雪离开。” “外公呢?”阿娘能回南陆,那必定是外公也回了。 “阿爹带着我和阿雪,兜兜转转了好几年,走遍了西域才回南陆。因为炎家和火家的人说了,我们回了南陆,终其一生,不得再踏入西域。阿爹为了让我们不会有遗憾,便带着我们游历了一番。”梅妩说到这里,浑身上下都透着愉悦。显然,那段日子,是很美好并且是她很留恋的一段时光。“后来,阿爹病了,就那么走了。我就带着阿雪拿着阿爹的信物,回到了南陆。” “凌……他说,他们在航程中遇见的阿娘和梅雪?”凌若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一番权衡之后,还是选择了他。 “嗯!那个时候的我们,失去了家族,失去了母亲,又失去了父亲。是两个挺缺爱的姑娘,凌霄一番雪中送炭般的关爱,让我们对他都上了心。”不过是后来,她见他对梅雪更加关爱,便稍稍收了自己的那一颗心罢了。若非,他后来又回头挑逗她,说什么对阿雪只是妹妹什么的,再加上她那个时候回了梅家便被上了族谱成了梅家继承人,感受了太大的压力,生出了叛逆之心。她又怎么会看不透凌霄的心思呢。 “他啊,其实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他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阿雪。他向往热烈,自由。又喜欢柔情蜜意。是个矛盾的人。”梅妩并不恨他在她与阿雪之间摇摆不定,毕竟,阿雪已经嫁人。她恨得,是他对家庭的不负责任。 她从小不曾体验过双亲俱在的天伦之乐,所以对这点尤为在乎。 “阿娘!你还有我们,还有水叔叔!”是的,水叔叔,水府管家,他与阿娘走到一起了。 “我不伤心。事情过了这么久了。我早不在乎了。倒是你,已经欺负了皇甫家那么久,该收手了。”她并不愿他成为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凌若空笑的很放松,犹如十多年前的阳光少年。“我知道了,阿娘!” “知道就好。你将事情告知那位,顺带问问他还有什么要求,若阿娘能办到,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凌若空没有说话。那位尊上,要的是南陆的掌权令,阿娘会给吗?但他面上不显,只是轻轻点头。 第八十九章 猜想 - 众神塔 - 拾奕 夜色降临,当新一轮的剧痛来临之时,幽幽的女声又从房梁之上传了下来。 “第五日了哟,少年。坚持住,马上就要成功了!”狱火红莲,是比红莲更加霸道的一种灵物。它的出生,奈何已经很确定,它就是为了克制两生而生的。 狱火红莲在凌若空体内慢慢被消化,庞大的药力和天地之力修复着他的经脉,过一日便少一分,少一分两生便长得快两分。 而且,奈何是发现,天道是真的醒了。不仅醒了,它还在慢慢修补法则打乱的创世之途。 杀伐剑穗上的玉坠中,是曾经呆在沁御的诛神卷中万年之久的众神殿。如今,它偶尔会闪过一丝清光,奈何知道,它这是在慢慢的衍生殿灵。 还有,她今日白天去了一趟哀牢山,发现有些野兽飞禽,体力也有了不知名的力量。这种力量,未来也成为这个大陆的一份子。自然,也会有争斗! 看来,自己这回归魔界的速度要加快了。不然,等天道给法则收完了烂摊子,自己怕是第一个被他收拾的人。 “尊上,乱入男子房间,于尊上名声不好。”今夜的痛,比起前几夜来的凶猛和霸道。痛,痛彻心扉的痛。凌若空觉得他可能会被痛死。 耳边传来女子轻柔的笑声,被撕裂的疼痛止步于一道清风。清醒过来的凌若空想,哪里来的风。 转头,一道模糊的黑影站在床边,黑暗中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出被朦胧的月光勾勒出的纤细身影。她的手搭在他的腕上,而那股清风便是从手腕处而来。 “尊上!”声音嘶哑如破锣。 奈何一展逐欢,这个少年比她想象中更坚韧,都快痛**也不吭声。若非她觉得不对劲,怕是要完。 “少年,你的经脉已经好了哟。”狱火红莲真是霸道,第五日就将经脉给接好了,还给扩宽了。比起普通的红莲,快了两日。 “真的?”声音哽咽惊喜,凌若空试图查看经脉,但他真力也没了,只得按捺住激动的心。 “真的啊,本尊骗你有什么好处。还有少年,本尊乱入男子房间,名声会坏掉的,绝对不可能是本尊哦。你还小,别想太多。” “……”凌若空他想说,他真的只是痛得脑袋晕了才说出那番话的,他自然知道来无影去无踪的尊上,名声什么的,嗯…… “你今天查到什么了?”一跃跃上房梁,她昨日觉得躺的背疼,今天还特意拿了个靠垫过来了。 凌若空缓和了一会儿,才慢慢将今天所闻一一道来。至于他阿娘的说的,他想了半天,还是没说。 “看来本尊的直觉还是挺准的。梅家果然与炎火两家都有那么点关系。”火妩,炎雪。梅妩应该没什么异常,炎雪就不一定了。 炎家大**的亲生女儿,天赋还是遗传的母亲,说不要就不要,哪家母亲会这般狠心,就算母亲狠心,一个大家族会丢下一个天赋高的孩子吗?还有炎雪,堂堂炎家姑娘一朝落魄,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这心里还没点小九九,小愤懑之类的说不过去啊。 “尊上,您承诺过我的,不会动我的亲人。” 他答应尊上帮她查梅雪,却没想到带进了自家阿娘。 “放心好了,孝顺的小少年。本尊对你阿娘没想法,不要用这么龌龊的思想来想本尊。”她不过就是想查出西域的封阵所在,干嘛把她想的这么坏。 逐欢:主人,你忘了,你对于凌家小少年威逼利诱的事了吗? 有吗?她忘了。 逐欢:…… 梅雪,皇甫宗赢,凌霄…… 如今看来,梅雪若是对梅妩有一分半点的姐妹情,那么她在凌霄娶了梅妩之后,肯定不会再接受凌霄的示好。所以,她根本没把梅妩当姐姐看。可以说,梅妩的出现,一定程度上,毁了她的家庭。恨,便有了来源。那么,如今梅妩的痛苦,也必定是她乐意看到的。 逐欢:若真是这般,这个女人是真的聪明。 凌霄呢,三心二意,撩了姐姐又搅了妹妹的一池春水,本来快水到渠成了,又舍了妹妹将姐姐收入囊中。若非梅雪有个皇甫宗赢,怕是会被世人耻笑。梅雪对凌霄,恨还是爱,是个疑问。 至于皇甫宗赢。若梅雪真的只是炎家为了维护所谓的名声而不得不表面放逐的话,这里头,事儿可就大了。 “尊上,可是有了什么发现?”凌若空一身臭汗,一身污渍,满室异味。他有点难受,但那位尊上好像什么都没有闻到似的。殊不知,奈何早就给自己套了个结界了。 奈何瞥了下方一眼,啥也看不到。 “有这想法,若我想的是真的。那你阿娘还是挺惨的。” “愿闻其详。”阿娘怎么了? 奈何没理他,她所想之事,这么多年了,梅妩怕是早就想明白了。之所以对他有所隐瞒,不过是不想再将恩怨继续到下一辈了。 “等你身体好了自己查。本尊先走了。你呢,歇息几日之后,最好让你阿娘给你请个医师,好好练一练体魄,毕竟十几年没动了。” “尊上!”凌若空很想知道关于他阿娘的事,但是那位尊上好像又不在了。 “啪!”有什么东西摔在了被子上。他不能动,只能默默等天亮。 奈何趁着夜色,直接到了中洲。在去帝宫之时,神使鬼差的去了一趟小院。 许久未归,小院里落了一层灰。 逐欢:主人!您若是想他,可以去蛮野看看。 “不去。说好了他出来之后找我的,我现在去,多没面子。”她堂堂魔尊,说话要算话。 逐欢:…… 不去就不去呗,死要面子活受罪。 似乎觉得这个小院有什么很吓人的东西存在般,奈何这堂堂魔尊,“落荒而逃”。 她走之后,一道高大的影子在黑暗中浮现。 “大人,您?”阿塔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面前之人,便叫了大人。眼前之人,正是修罗,却也不是修罗了。 修罗“看着”红衣女子离去,眼中柔情闪过。 第九十章 天道 - 众神塔 - 拾奕 阿塔侍立:“已经安置好了。”遵从这位大人的命令,曾经被神尊奈何屠戮的众神之神意,都埋在了神修大陆各地,用以蕴养这神修大陆,催生新的法则。 新的法则形成,需要时间。所以原先的法则,也就是现今的皇甫琳琅还不能死,只能苟延残喘到新法则出现。 只是,刚刚奈何尊上能够回来这里,说明对于修罗还是有情的。只是…… 看了看肃然而立的那位大人,它也只能叹叹气了。 奈何总觉得身后有人看着她,这种偷窥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她找了一圈,没找着人。 怀揣着不太好的心情,还有一丝丝纳闷的去了帝宫。 帝宫如今,已不是皇甫宗赢当家做主,他已经成了傀儡。 失了权,他也没有什么心力去扮演什么父慈子孝夫妻恩爱的戏码了。顶着头顶的皇家帽子,将养在宫外的女人接了回来,整日里胡作非为。 奈何瞅了一眼那巧笑嫣然柔情似水的女人,凌若空安排的人还真是得这个男人的欢心呀!啧,凌家小可爱小小年纪,懂的还不少。 逐欢:毕竟是个男人…… 再想想梅雪,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皇甫家的老祖们,待她倒是挺好的。她对皇甫琳琅,也还算真心。 只是皇甫琳琅腹中孩子的父亲,让奈何有点尴尬。凌若空也真的是狠,这**之子,会是个健康的孩子吗? 边想着边隐身进了皇甫琳琅房间的奈何,蹲在房梁上,看着下方的“琳琅公主”,目瞪口呆! 这哪是皇甫琳琅?这明明是法则呀! 法则这是自己钻进去保命的还是被天道踹进去的,居然成了一个大肚子的女人。 “噗……” 不行了,她要先出去下平复自己受惊的心灵。 “哈哈哈哈……” 逐欢:说好的出来平复心情的呢,主人你为何要笑的如此猖狂? 斩渊:怎么了? 身在西域和荼蘼少年一起大杀四方的斩渊发来疑问。 逐欢:主人要疯了,不对,已经疯了! 斩渊:啥?…… 逐欢:没事,斩渊你最近在干嘛? 斩渊:打架,收小弟呀,老大快来,很好玩的。 逐欢:…… 完了,斩渊飘了。 斩渊:老大老大…… 逐欢表示,你的老大单方面切断了与你的联系。 她也想去打架收小弟,但是她不能,她只能看着主人从说好的夜探梅家到再次夜探梅家,然后到了夜探中洲帝宫。 奈何是真的开心。不管法则是被天道踹进琳琅的身体里还是说她自己躲进去的,至少皇甫琳琅寿终正寝这段时间,它是出不来了。 好粗的因果线啊!她要是为了出来**的话,怕是天雷劈的就是她了。 哈哈哈! 逐欢:主人,我们还去看那个小公主吗? “不去了,我看到她我就想笑。憋不住!去梅雪房间等着吧。” 奈何走后,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偷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喃喃自语间,她已经扫视了四周,依旧是什么也没发现。 “奇怪!”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普天之下,除了天道她谁也不怵。 待她走后,虚空中出现两道人影。正是修罗与阿塔。 “感觉真敏锐。”真不愧是他一手创造的魔尊吗?修罗一直挂着悲天悯人的笑容,只有在看到奈何之时,才有变化。 “走吧,去看看弋江。”她的事他就不掺和了,否则以她的敏锐,迟早被她揪出来。 他是修罗,亦是天道。 修罗此人,在奈何被法则拉到神修大陆之时,便注定只是一具沉没在神池池底的神体。他当时并未完全沉睡,分了一缕天识进入了修罗的神体,几万年之后,在神池苏醒。 懵懵懂懂间,这缕天识与他亲手创造的魔尊有了情感纠葛。当法则越来越过分,无情的天道终于完全醒了,醒在了这具神体之中,融合了天识,对奈何也多了几分的关注。 天道无情呐! 看来,需要尽快斩断这簇小小的火苗了。 阿塔亦步亦趋的跟着,这位大人并非命主,但他是主宰。他与奈何尊上之间,又能有什么呢? 唉!只盼奈何尊上能“节哀顺变”了。 奈何可没想过有人在为她担忧,她翘着腿躺在梅雪房间的房梁上,感受偷窥的视线慢慢远去。实在想不通谁能这般光明正大的偷窥她还不被她发现。 弋江?他这人清高,不屑于偷窥! 修罗?以他的黏糊劲,他会偷窥?他怕是直接冲过来了吧! 可是,除了这两人,她也想不出还有谁了。 逐欢:主人,梅雪回来了。 主人想事情想的太入神,连人回来都没发现,关键是她居然没法感知到主人在想啥。 …… 为啥要屏蔽她?主人在想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梅雪与梅妩三四分相似的眉目之间温润如水,与梅妩的确是两种不同的风格。她回房之后的一举一动,赏心悦目,极富教养。 逐欢:主人,她的力量! 没错,梅雪的拟物,是实实在在的炎家所属的火之力,就是一簇火焰。像这种拟物,正是炎家独创的,无须蕴养本命神武的拟物。 因为他们可以使用任何武器,他们可以将拟物之火附着在任何武器上,与火家的**理念完全不一样。 但是,无论是火家还是炎家,她都抽空了解了一下。这两家的**,都是需要长辈在一边指导的,直到拟物大成。 但,梅雪,显然并没有拟物大成。 所以,她身边,一直是有炎家的人保护的。也对,梅雪毕竟是自家大**的孩子,****一没偷二没抢,光明正大的结婚契生的孩子,凭什么要孤苦伶仃的流浪。 但是! 既然有人保护为什么不救梅雪他爹? 所以! 这些年梅妩的遭遇还真的与梅雪有关?皇甫宗赢设计了梅雪,两人不仅没有闹翻,梅雪还坐稳五陆第一夫人的位子,这怕是与炎家,脱不了关系。 啧!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第九十一章 愤懑 - 众神塔 - 拾奕 梅雪此时不过拟物高阶,还未至巅峰,自然还需要有人从旁引导。 奈何所料不差,她身边的确有人一直保护她,教她炎家修炼之法。但这人也并不一定就是现在出现在下方的男子。 毕竟,教她修炼并非需要搂搂抱抱互诉衷肠不是。所以,皇甫宗赢和梅雪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各玩各的?! 还好,下面的梅雪与来人搂抱一番之后并未进行什么其他的辣眼睛的事,而是正儿八经的说起了梅雪回炎家之事。 “夫人一切都好,小少爷也很好。”奈何听到男人这般说到。夫人自然就是梅雪的亲娘,那个小少爷? 奈何细看梅雪的脸色,发现她对这个男人口中的小少爷,并不是那般喜爱,甚至有点排斥。 “他好?我可不好。”梅雪秀美柔弱的脸上,满是愤懑。 她这般反应,男子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他并未和她一起愤怒,而是在劝她。 “继承人并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炎火两家的继承人。你若回去了,定能分得不少家产和不小的权势,为何一定要同他争那继承人呢?” 梅雪听了此言,脸上并未透出对权势有多大的渴望。“梅家当年选择了母家不如我的梅妩,如今炎家也因为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要放弃我。我就这般令人嫌弃?我不甘心!”她所求不过是认可而已,至于炎家家主,谁稀罕? 奈何总结了一下。 梅家当年接到两个女娃娃之后,选择了更加接近梅家修炼方法的梅妩作为继承人,梅雪第一次成了不是别人家孩子的娃。小少爷十来岁,看来是梅雪的阿娘梅开二度生了个儿子,才十来岁,炎家有意让那个小屁孩成为继承人。至于为什么说放弃梅雪,想必小屁孩没出生之前,她是第一人选,当之无愧的继承人。 也是很可怜的一个人啊。 本性不坏,被逼无奈罢了。 逐欢:在主人这里,好像都没有什么坏人。 逐欢说得没错,她很少去定夺一个人的好坏,毕竟,那是别人。别人的人生只有别人才知道,别人的苦楚也只有别人知道。 她曾是神,如今于魔界众人来说,她依旧是神。 高处不胜寒。 站在高处,更加要谨言慎行。 法则,就是例子。 不是说你至高无上,就能为所欲为。为所欲为的后果,请看法则就知道了。 想必她她现在,可能比生吞了一坨那啥更加作呕吧。 哈哈哈哈。 逐欢:正经不过须臾的主人。头大! “你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我不愿意看到你最后失败了被家族驱逐。”男子看来是真心喜欢着梅雪的,脸上眼底皆是担忧。 梅雪却笑了。“驱逐,我现在和驱逐有什么两样。炎家那个破家规早该废了,我是无辜的啊。我从小娇生惯养,却被他们说赶走就赶走,赶走了又偷偷摸摸的上赶着讨好我,一个大家族,连护着一个小女孩的勇气都没有吗?”梅雪在记恨着梅妩的时候,又羡慕着她。 火家有这个魄力敢为他们一个旁支的女子找公道,不管有何居心,至少他们做出了这个举动,他们有这个心。可炎家在干嘛,他们提出了让阿爹带两个女儿离开,永不踏入西域。 甚至这次自己回去,都要先诈死,改名换姓的回去。 “阿雪,相信我,炎家家主这个位子,不是那么好坐的。”虽然炎家放弃了阿雪,可是夫人没有,夫人是真心爱着那个姓梅的。在她心里只有阿雪才是她的女儿,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混混奈何又现,吊儿郎当的摸着下巴,不忍直视!看来,家主这个位子有猫腻。 逐欢:……主人,咱们能不要夜探了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不该提议夜探。 逐欢觉得她家主人好像夜探上了瘾,她刚刚感知到,自己主人又想夜探炎家了。是她的错,都是她怂恿的。 斩渊:老大,你们还在南陆啊,快回来,我和小荼蘼都快建立一个地下皇朝了。 逐欢:你们干了啥? 斩渊:我们单挑了西域地下势力,哈哈哈。 好吧,以斩渊的能力,还有荼蘼小少年的心智,不难。 看来,嘴上嫌弃荼蘼小少年的斩渊,还是和他很合拍嘛。 奈何是那种会听逐欢劝的人吗?自然不是。 天还没亮,他们已经到了西域,炎家所在的域城。 “也是很有才华啊,火家所盘踞之地,西城。炎家所在之地,域城。简单好记又好区分,哪位鬼才取得。”奈何开始嫌弃这简单低端没内涵的城名了。 逐欢:…… 逐欢她不想说话,逐欢她想和斩渊小弟一样,携手荼蘼小少年一起去单挑地下势力了。虽然最后也没啥用,但是乐在其中嘛。 奈何可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她,神识凝成一根羽毛,悠哉悠哉的飘到丹田,开始给那红色妖娆的扇子挠痒痒。 逐欢:……哈哈哈……主人,别挠了,我错了。哈哈哈,放过我。 丹田就是逐欢的老巢,她躲也没处躲,只能承受着主人的骚扰。 本体被羽毛轻轻拂过,带起一阵战栗。本体不怕痒痒,可是扇灵会啊。 奈何身处域城一酒楼大堂,面上状若无事,还端着小酒浅酌。谁知道这人暗地里在欺负自家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武器呢。 斩渊:老大,你咋了? 逐欢不敢说话,她惊恐的看着在丹田飘来飘去的羽毛,“瑟瑟发抖。” 他们来的并不是时候,炎家家主闭关了。奈何进去看过,确确实实是在闭关,而且还是生死关。为了不被天道盯上,奈何放下了自己想要将人家拖出修炼状态蠢蠢欲动的双手。 事儿没办成,她人也没精神了,就窝在了域城。 这一窝,又是一年年关将近。 今年的四大陆各家族都是比较轻松的,因为中洲那边传言,神尊弋江回归,封阵有人镇压了。他们不需要破财,也不需要抛下家人千里迢迢远赴中洲了。 所以,奈何能看到域城炎家的人都挂着一种名为“团圆”的笑容。 年底了,不知魔域的那群人知不知道呢。 第九十二章 小贼 - 众神塔 - 拾奕 奈何也感受到了。 那是来自北疆冰原的异动。 万刃本体回归,冰原那边的封阵破了。 至此,北疆所有的阵法都解开了。 奈何放下手中的酒杯,回了房间。 “逐欢,我要去一趟魔域。”她要看一下,三阵破开的魔域如今是何模样。 逐欢:我准备好了,主人。 扒拉出一个界盘,奈何将客房保护起来。 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的魔域之行,顺利了很多。 光,是希望。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北疆三阵俱破,这方囚牢更加的亮堂了。 她制止了尘风和绛虞的跪拜,静静地站在高处,看着底下不再那般死气沉沉的面容,心里好受了不少。 “还有两个封阵,本尊找到封阵所在就可以破阵。魔界入口,也有了线索。” 此话一出,尘风与绛虞都是激动不已。 魔界,家。 他们盼着回家盼了好久好久,魔域不见天日,他们无法知道他们离开了家乡多久。本以为,他们要么死在这里,要么死在神修手里。 可现在,他们的信仰出现了,出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告诉他们,她找到回家的线索了。这般振奋人心的消息,他们又怎么会平静的了? 尘风心情激动,倒是影响了其他人。毕竟,魔域不大,尘风又是魔主境强者,他的气息不稳,魔力便会在引起这方小世界涟漪。 尘风一向稳重,很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候,除非…… 大家都想到了这个可能性,纷纷放下手头的事,向他所在地狂奔。 远远地,除了他们熟悉的魔主尘风以及他的属下绛虞之外,还有一道红色的身影。 三人凌空而立。 一向气势凛然的魔主,在那红色的身影面前,被压制的死死的。 “魔尊大人吗?”有人呢喃的。 身边有人回他。“一定是的。”那个红色身影有着一头亮眼的白发,似乎听到了嘈杂的声音,她回头了。 三人慢慢的从空中落下,越来越近,眼尖的就着光亮,看到了她脸颊之上,那妖娆动人的曼珠沙华。 “真的是尊上啊。” 齐齐跪拜的场面是令人震撼的。 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红衣魔尊眼角有泪,声音微微哽咽。 “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用不了本尊这个自称,她放任他们受难万年,她没有这个脸。 …… 逐欢发现,自家主人每次从魔域回来都要发呆半天,怎么叫都叫不醒的那种。 许久之后,慢慢将自己从思绪中拔出来的奈何慢慢的推窗,屋外,淅淅沥沥的细雨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 逐欢:主人,您还好吧? “我没事。”红衣白发的女子撤去了幻术,素手接过一片雪花,冰凉的感觉一闪即逝。她还沉浸在那千人期盼的目光中,那是信任和尊崇。 她觉得她受之有愧。 主人又陷入自责之中了。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种族。 在别人经历一件事的时候,他们会劝慰,鼓励。会剖心剖肺的开导他们,引导他们走出来。可当他们自己遇到这件事的时候,又会陷入和别人一般的思绪中。 譬如,她家主人。 不过,主人挺好的就是,她知道自己有愧,她会沮丧,会难过,会觉得不配。但是丧气的时间过了,她又会变成那个自信狂傲的她。她会去弥补,去改正。 她喜欢这样的主人。 奈何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像,刚刚她还很自责的对着窗,对着雪,自怜。但现在,已经回恢复成入住之前的样子的奈何,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夜呢。 对,一夜,夜探炎家,蹲房梁的一夜。 逐欢陷入深深自责,她不该怂恿的。 即便是已经到了炎家主的房间里,逐欢依旧心中有愧,虽然下一秒她就专注于自家主人的动作了。 逐欢:主人,你在干嘛? 炎家主并不在,自家主人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主人被刺激到了吗?为什么堂堂一魔尊,要做这种事! “虽然,我是堂堂一魔尊。但是,现在的我除了自己动手,还能使唤谁?你?”要真让逐欢来,这炎家大院还要不要了。一扇子能给他扇成废墟。 逐欢:咳咳! 主人真的是好惨一魔尊。 逐欢:所以,主人你在找什么? “功法。” 炎家这功法,她很好奇,想找来瞧瞧。 正当她找的来劲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一跃跃上房梁,顺带隐匿了身形。毕竟,第一次翻找东西,业务不熟。这屋子一看就是遭了贼。 逐欢:…… 做贼很骄傲吗?主人最近是不是有点太放纵自己了。做贼不好啊,咱们下次别做这事了可以吗? 果不其然。 “来人。”看着精神抖擞的炎家主一声厉喝,涌进来一批人。 都不用问问什么,这屋子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巡查的巡查,封门的封门。 炎家主犀利的眼光扫遍屋子,几番扫过奈何所在的地方,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阿爹,可有丢失什么东西?”说话的美貌妇人牵着个小男孩,问道。刚刚涌进来的人分工散去,就留了几个看着像主人家的人。其中几人有点惧怕这炎家主,只有这个女人,有濡慕没有害怕。 “东西倒是没丢。就是不知道贼人惦记了老夫什么东西,大年关的不在家好好陪亲访友,来做这勾当。”他这屋到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毕竟这域城都认得他。他偶尔出个门,看上了什么都是直接拿,有人会来炎家收款。 美妇人使唤下人将屋子收拾好。“没丢东西就好,这年关上,估摸着是走投无路的小贼,想来炎家摸点钱财。您这屋,有点偏又太素了,怕是被当成什么不重要的人的屋子了。” “我觉得这样好得很。”炎家主见房间被收拾好了,也开始赶人了。“行了,你们下去吧。跟管家他们说说,抓到了是个小贼就施舍点钱财放了。若是别的,就先关进地牢,等年节过了在审。” “那我们先走了。” “爷爷,我们走了。好梦!”美妇人牵着的小男孩很有礼貌的告退。 第九十三章 情断 - 众神塔 - 拾奕 众人散去之后,炎家主关好门窗,锐利的目光再次细细的查探了一番房间,确认无异常之后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这副模样,要说没有鬼,鬼都不信。 奈何本想离开,见他这般样子,来了兴致,继续蹲在那里做梁上君子了。 逐欢:…… 炎家主确认房中没有异常之后,才拉开曾被奈何翻找过的一个小屉子,里面有一卷布帛。 奈何看过,里面的内容简单,类似族谱。 难不成这族谱有什么异常吗? 炎家主看到族谱还在,神情更加放松。他从宽大的衣袖中捞出一只长着翅膀的信宠,轻抚几下,放在桌上。 奈何的目光已经完全被这等可爱的信宠吸引住了。 信宠半透明的小翅膀呼扇呼扇的,嫩黄的小尖喙偶尔啄啄自己的羽毛,小眼睛闪着精明的灵光。 逐欢:主人,看炎家主! 不是逐欢吃醋,是炎家主有了动作。 他将族谱重新抄写了一份,将原先的烧掉了。布帛被烧掉了之后,桌上覆盖了一层白色的灰烬,信宠似乎嗅到了什么美味似得,嫩黄的尖喙在灰烬里面啄了几下,一粒白色的冰晶状物体被啄了出来,咽了下去。 “真乖!”炎家主宛如抚摸着稀世珍宝一般,抚摸着那娇小玲珑的信宠。看的梁上的奈何浑身不得劲。 但是,能看出这只信宠的确是个宝贝,那焚烧以后结出来的冰晶更是好东西! 在它吃下那粒小结晶之后,小信宠变得更加的精致了。 一双小眼睛变得更加炯炯有神了,翅膀呼扇之间有微微的流光闪过。而且,隐隐之间,还有些许火气呼扇出来。 嗯? 是信宠的问题还是那布帛的问题? 奈何把目光投向了沉迷于信宠的炎家主。 他神色温柔的抚摸着信宠,这分温柔,比起与他女儿以及孙子说话之时的神情,温柔多了。 什么毛病? 炎家主好一会儿之后,才将新写的布帛重新放回那个屉子,随意的关了起来。 这份随意,是真的很随意。可就是这份随意,足以骗过许多人。 “这年关之上,有谁会在这团圆之际行窃。难不成是真的为财而来?”炎家主对这信宠视若珍宝,连它的栖息之处,都是在他的床帐之内。 最后再次扫视了一番屋内,炎家主才歇下了。 奈何出了炎家,因为是年关,这天寒地冻之日,大街小巷里依旧很热闹。 有大人小孩裹着厚厚的衣衫,拿着爆竹或是花灯,手冻通红也不回屋,其乐融融的享受着年关的喜悦。 逐欢:真热闹啊! 买了一盏花灯的奈何,想起了两年前。那个时候,东都踏歌节,她见到了亭御,那个灵魂之上有着姐姐魂片的女孩儿。 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眼,物是人非! 逐欢:主人为何会有这般感慨,昔日我们一觉便已万年,也没见主人这般多愁善感。 “或是今时不同往日吧。如今身上有了责任这种东西,便觉得时间越发的弥足珍贵。”奈何衣着单薄,路过一家路人屋门口之时,善良的女主人非得给她拿了件棉袄裹上了。 “小姑娘,出来玩,要注意身体呀!”她怀中抱着的小丫头,看着一堆小孩儿嬉戏的地方,眼含羡慕。 逐欢:是个天生残疾的小丫头。 “多谢大姐。”奈何收了这份好意,逗弄了一番小姑娘。见小姑娘没有修炼的资质,奈何一缕魔力,将她存有沉疴的双腿蕴养着,以后她这天生残疾的双腿便会慢慢好起来。 就当这天寒地冻的一衣之恩了。 告别了大姐一家,她紧了紧棉衣。已近午夜,年关的习俗便是放天灯。 放天灯呢,便是将手中的花灯放逐。放到水里也好,能升空更好。 奈何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将手中花灯用魔力托着,让它升了空。这本是一盏应该随波逐流的灯,如今升了空,若它有灵,也会觉得人生的际遇很奇妙吧! 想了想,奈何又使了个法术,寥寥无几盏的天空中,蓦然升起了许多的花灯,五颜六色,将这一片天空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引得人群欢呼声不断。 修罗便是在这绚丽的灯火之中,踏空而来。 依旧是那般熟悉的面容,依旧是那般宠溺的笑容。可奈何偏偏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来了!”她屏蔽了逐欢,笑问眼前丰神俊朗的男子。 “我来了。”并无太多话语,修罗与她并肩,他手中也是一盏花灯,他选择了让它随波逐流。“你穿这衣服,很好看。” 奈何看自己身上,是一件白色的棉衣。许是因为本为魔族的关系,她喜欢红色。出生之时的法衣,也是红色。这么多年来,也没换过颜色。 白色于她,还真是头一遭。 “真的好看?”她浅笑嫣然,偏头问他。灯火阑珊,星眸璀璨。 他一时迷了眼。 “嗯。好看!”他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与那一缕天识一模一样。可是感情所致,又怎么可能一模一样? “喜欢吗?”奈何接着问。 他身形挺拔,嘴角含笑的,眼含万物。真的是成熟了不少啊! “嗯。喜欢!”白色穿在她身上,衬着一头白发,还有那红色的图腾,真不像他创造魔族之时心目中魔尊的模样。 “喜欢就好。”夜风很凉,她心更凉。紧了紧棉衣,才感受到了丝丝暖意。 “很冷?”他为天道,冷与热,于他,并无区别。 奈何点头,她的目光早已挪到了别处。这个别处,正是修罗放逐的那一盏花灯之处。水光潋滟,那一盏花灯晃晃悠悠,与其他花灯肩并肩的,一起铺满了整个水面。甚是好看! 寒风中,男子将她拥入了怀中。她微僵,但他怀中很暖,是她熟悉的感觉。她便慢慢放松了身子,依偎在他怀中! 夜色渐深,人群慢慢散了,空中的灯也慢慢散了,那本不过是一道魔力。偶有几个实实在在飘上去的也一头栽了下来,噗通一声砸在水中,将水面的花灯砸的成了下去。 奈何环着修罗的腰身,不想松开。修罗亦是如此。在他此刻,他是修罗,并非天道。 天道屏蔽了它自己。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陪你一起了。以后,你要一个人了。”修罗开口之时,奈何便知,他回来了。 “没关系!反正,我们最终还是会分开的。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啊!”嘴里说着没关系,但手却是紧紧的抱着。 一夜无言! 当熟悉的感觉慢慢散去,陌生的气息归来之时。奈何便知,她的修罗,独属于她的修罗,已经永远的回不来了。 第九十四章 真相 - 众神塔 - 拾奕 能让天道对我这个魔尊说出抱歉二字,是我之幸。”离开那温暖的怀抱,奈何看着眼前的人。 她从未想过,天道会是修罗。 她原以为,她与他,不能在一起,只不过是两人一神一魔,阵营不同罢了。却不曾想,两人之间会有如此大的鸿沟。 “这声抱歉,是我应该说的。”若非法则作祟,让他提前苏醒。天识所化的修罗与她,还能再续一段情,至少两人在离别之时,不会有太多的遗憾。 “他回不来了吗?”对他,奈何还抱着一点点的希翼。 天道摇头,本就是他的一部分,本该在他苏醒之时就回归本体了。只不过是他拼命的抵抗,他才网开一面,让两人再见一面。 只不过,差点让自己也迷失在这热烈的情感之中了。 “我知道了。你该说抱歉,那我也该说一声谢谢!谢谢你,让我们能亲口说再见。”遗憾总归会存在。 至少,过了今日,她能安安心心的破她的这阵,救她的子民,找寻回家之路了。 “不客气。”天道坦然的收了这声道谢。同时,也意味着修罗这个人,彻底的消失了。 “既然如此,那我作为魔尊,想请天道做个主。”收起伤感,藏起女儿家的小心思。奈何将逐欢放了出来,她又是那个么得感情的魔尊大人了。 天道对她的情绪转变很感兴趣:“什么主?” “法则将魔域圈养起来,如同养牲口一般任神修宰割,这个主天道能做吗?” 天道包容一笑,悲天悯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天道不就是天意?”奈何不懂了,天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意可以说是我的意志。”天道好脾气的解释,“虽然法则扰乱了我原本的意图,但冥冥之中,这方世界依旧在随着我的意愿运转,只不过慢了点,殊途同归罢了。” “就像,法则作为执行者,她圈养了魔族,培养了神修,违背了我的意志。所以,世界出现了纰漏,她要弥补。所以有了你的屠神,以杀止杀,也为复仇。” “她因圈养魔族,所以才有了你的破阵。” 奈何大概是懂了:“你是说,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以你的意志运转。无论其中有什么意外,总归会向你设想的那个方向发展。”顿了顿,她接着说:“你说我是魔尊,所以,即使我在失去谧神之前转化了神体,后面也会因为其他事情重回魔躯。” “你很聪明。”那道名为修罗的天识终是融入了广阔无边的天道之中,而天道,终于能够以看女儿的心态来欣赏自己创造的魔尊。 奈何被那慈爱的眼神看的毛毛的,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你让我觉得很可怕。” “因为未知,所以可怕?” “不,因为知道了结局,所以才会觉得可怕。” 奈何直视天道的眼睛,昔日那双盛满了宠溺的眼睛,此时确是包罗万象。“我大概知道了,我最后会带着魔域中的族人们回归魔界。” “没错!”天道点头,她是他创造的魔界之主,终归要打开魔界之门,回到魔界。 “我现在知道了这么一个结局。回归魔界,不过是迟早的事,就算我躺着不动,也会有人将破阵的线索或是魔界的线索带到我面前。” 天道再次露出赞叹的微笑:“不错。但你这种想法也只适用于你,毕竟,你有无限的生命。” “可怕之处就在此地了,对吧?”奈何苦笑,若她积极的找线索,破阵,也许过不了多久便会得偿所愿。若她真的躺着等线索自己找过来,她等得起,可魔域的族人们等不起。也许那时,她带回去的,不过是一捧灰烬。 “万物皆有道。”天道话音一落,他们已不在凡尘俗世。“这里便是天道!” 修罗颀长的身躯在这方天地,恍如虚无。 “天道!天之道!世间万物,命运皆在天道之中。”天道指着那错综复杂的线条,随意点了点。一个人的生平便浮现出来,那纷繁交叉的线条,预示着他一生的坎坷。 “虽说时间格局大势已定,但命运却是可以改变的。”天道给她看的那人,本应碌碌无为,但他一时心善,让自己的人生有了改变。 “那,为什么我不行?” “因为你是神。”天道负手与她并立。“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也算的上是天道的一部分,若说法则是我的执行者,你们就是我的孩子。你们拥有了永生,就失去了改变。” “因为是你的孩子,被你赋予了使命,所以,我们只能顺着你给我们设定的路走下去对吗?” “没错!” 奈何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方天道。 这里,与诛神卷的神域很像。又或是说,神域应是这方天地的一个缩影。 “所以,沁御是必死的吗?” “其实,她原本的命运,应该是死在你的手上的。”天道点开一根绿色的线,那是沁御的线。 并不是很连续的画面中,闪过神魔的战争。杀伐刺透她的肩头,带走一串血花,而斩渊,则是在沁御胸口,留下了一个洞口。 “我的本意,是想让世间,通过神魔之间不断的磨合,达到平衡。然后,退守神之大陆与魔之大陆,成对峙之势。”天道想到法则这一连串的骚操作,虽无奈却无杀意。 “她误打误撞,其实还是如你所愿了。”沁御身亡,神魔之间仇恨已经种下。如今,神修有弋江,魔族有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峙之势已成。 “是!所以,我并没有杀她。新的法则未成,杀了她徒添了太多麻烦,反倒不美。”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话赶话,便说了。况且,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天道是真的觉得无所谓,就算世人皆知,又能怎么样呢。 天道一旦形成,他自己都没办法修改。 第九十五章 信宠 - 众神塔 - 拾奕 我该走了。”可能这一趟不可思议的旅程,于她来说,就是知道了自己情路无望。还有沁御不是死于她手的庆幸了吧。 虽然,按照天道原先的安排,她与沁御也不过是敌人而已。但要怎么想是自己的事,怎么舒坦怎么来嘛。 “我以为你会问我,魔界的大门在哪里?”天道笑的很缥缈,似乎随时会消弭于天地。 奈何笑:“我问了,天道你会说?” 天道爱极了她这聪慧的模样。“我的确不会说,因为即便是我说了,出了这方天地,你依旧会忘记。” 所以他的有恃无恐还是有依据的。 “所以天道爹爹是在消遣我吗?”你消遣我,我就膈应你。 可天道对这声“天道爹爹”,不仅不膈应,反倒有点享受。 我…… 我惹不起,我膈应不了你,我还躲不起是吧。“我要走了,我要去找封阵,为了早日完成天道大人的神魔对峙,大陆平衡。麻烦您送我离开可以吗?” 天道嘴角一弯:“叫声天道爹爹就送你走。” “你!” 好气哦,好像揍他。 逐欢:主人,淡定,你打不过他。 她当然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只是,天道居然是这般性子吗? 逐欢的话天道是可以听到的,只不过,自己创造的小魔尊已经恼羞成怒了,若再点破这事,怕是小姑娘要气哭了。 “罢了,逗你玩呢。”见她气急了的模样,天道手一挥,便将生气的人送回了她落脚的客栈。 逐欢:没想天道是那样的天道。 更没想到,自家主人几万年来唯一一次心动,却是那高高在上无情无欲的天道。 “是啊,先入为主的以为,他会如法则一般更加偏向神修呢。没想到,还算个公正的天道。”除了那张脸,那具躯体,其他都好。 天道的声音飘飘渺渺的,传入耳中。“背后说我?我可是能听到的。” 奈何炸毛:“不许偷听我说话。” 天道逗弄她上瘾了是吗?她伤心着呢。 “放心,不过是因为刚刚与你分别,还能听到。天道也有天规……”法则的声音渐进远去,直至消散。 逐欢:原来,天道也是有限制的吗? 奈何本来有点繁杂的心绪被这么一闹,倒是豁然开来。“若是没有限制,天道当年也不会陷入沉睡吧。” 有限制才好,不然她都没有隐私了。 炎家的捉贼行动注定是一场空,毕竟,做贼的都不知道自己最后去了哪。 遭了贼的人家肯定会加强自己的巡防之力,但是这于奈何这般技术高超的“贼”来说,加强不加强有什么区别呢。 她依旧无声无息的爬上了炎家主房间的房梁上。 夜深之后,炎家主归来。 还是如昨日一般的动作,誊写,烧毁,喂信宠。 奈何细细看了,有问题的并非那布帛,她怀疑有问题的是书写的墨。 而这信宠,有点像是拿来试验的。她刚刚潜入房梁之时,四处转了转,如这般可爱的信宠不在少数,皆是精细的喂养着,吃食中也带有火真力。 逐欢:主人怀疑他们历年来,创造*屏蔽的关键字*和改进*屏蔽的关键字*都是用信宠做的试验? 奈何的确有这个怀疑,所以,她刚刚抓了一只信宠。 只是,来了域城也有一段时间了。凌若空那边进行的很顺利,但是她居然一无所获,这就有点尴尬了。 逐欢:咳咳,主人淡定,你已经很厉害了。 对于逐欢所言,奈何不可置否。她看着炎家主准备拉帐睡觉了,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走了! 她在心里对逐欢说。 逐欢心知她心情郁闷了。短短一天一夜,她又是一个人了,未免太过于凄惨了一些。 奈何直接回了客栈。 顺回来的信宠有点惊恐,被奈何用了个小界盘框在桌上。它没有炎家主手上那只灵光,小眼浑浊,时不时就撞上了结界。 逐欢:有点蠢! “可能是失败品吧。”奈何努力甩掉脑海中那不需要存在的情感,专注于眼前的小东西。 红色的魔力顺着小信宠的小爪子,慢慢的渗透到它的皮肤中,顺着皮肤慢慢向深处蔓延。 一番试探之后,奈何能确定,它体内,确确实实存在在着火属性的真力。 “看来,炎家的*屏蔽的关键字*的确是在信宠身上进行试验来改进完善的。” 逐欢:有点残忍! “弱肉强食罢了。”奈何看着不知所措的信宠,因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害怕的瑟瑟发抖。 她是查清楚了,这只信宠怎么办?这副蠢样,放回山野间怕是活不下去。 “叩叩!”有人敲门。 “何事?” “姑娘,炎家丢了东西,现在正在全城搜查。还姑娘行行好,配合一下吧!” 嗯?她刚顺了只信宠走了,后脚炎家之人就发现了? 奈何顺手将信宠和界盘都丢进逐欢的空间里,开了门。“可是要搜查房间?” 小二连连点头,这大半夜的,他们也是迫不得已啊。小二苦笑,这一番搜查,这客栈生意怕是要减个半成。 “我不喜欢别人搜我房间,但你们也难做。这样,查完了给我换一间干净房间如何?”她住的是最好的客房,这偌大的店年关上也没住满,换个房间也不是难事。 果然,小二连连点头。 住三楼的都是大爷。这位姑娘的要求算是最低的了。 随着小二下到一楼大堂,带队的居然是炎家主。当然,他肩上蹲的正是那只他每日亲自喂养的信宠。 “都在这儿了?”炎家主满脸不耐,怕是刚睡下就被吵起来了。 罪魁祸首奈何表示毫无愧疚之意。 “要搜就赶紧搜,大半夜的扰人清梦。”有人嘟嘟囔囔,被炎家主瞪了也不怕,瞪了回去。 “搜!” 奈何懒懒的靠在一根柱子上,看着炎家主不知用什么办法与那信宠嘀咕一番,小信宠便扑棱着翅膀,飞上楼了。 哦! 怎么办?她对这个小东西越来越感兴趣了。 逐欢:主人,淡定!不过是只开了灵智的小东西,哀牢山上多着呢! 哀牢山上那些,都是沾了些许沁御神力与宴訾神力的大家伙,可没这么个没被神力蕴养便能开灵智的小家伙。 第九十六章 灵智 - 众神塔 - 拾奕 灵智与神力,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除非是灵物,即天地间自然生成的物种。灵物天生便开了灵智。 奈何凝神看着那呼扇翅膀飞着的小信宠,缕缕让人无法察觉的红色魔力静悄悄的追寻着它,在它身边翻滚着试探。 “家主,没有发现异常。”小信宠绕了一圈之后,重回炎家主的肩膀之上。跟随者小信宠的家丁见它回了,便知这里也没有发现被盗了的信宠。 奈何收了魔力,静观事态发展。 炎家主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越发的阴沉,黑沉沉的仿佛要打雷下雨一般,压得周围的人不敢作声。 “走!下一家。”他就不信了,在这个炎家一手遮天的地方,还有人逃得过搜查。 炎家主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离开了,住客们才抱怨起来。 奈何看着店家安抚客人忙的很,她便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了。 事情是她搞出来,她就稍微体谅下可怜的店家了。 逐欢:主人,你刚发现什么了吗? “嗯。那只小信宠的境界怕是与神修的伪神境并肩了。”所以,它才开了灵智。只不过,信宠头脑简单,即便是有了实力,也只懂得听人使唤。 只是,若炎家一直用的便是这种方法来完善功法,那炎家必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只小东西达到这个境界。 那么,问题来了,其他的小东西呢,毕竟,到了那个境地的信宠,肯定不止短短几年的寿命! 还有,一只寿命只有短短几年的信宠,怎么会有这般强大的实力。 它的力量从何而来? 总不能是靠那结晶吧? 逐欢:不太可能,那结晶的确可以增强实力,但不至于能让它在短短的几年里实力大增。 那只小信宠,不过二三岁罢了。 “所以,很有问题啊!” “姑娘,新房间没有问题的,这个您放心。”小二一来就听到这句话,以为是说他们客栈有问题,急忙解释道。 “我没说你们,我说的是炎家主找的那个人。”奈何没话找话,接了这么一句。 这话就把小二的话匣子打开了:“可不是。咱们域城的人都知道,炎家特别珍爱信宠。平日里,与北疆洛家做信宠生意之时,从来不在乎价钱,只在乎质量。他们买回去的信宠,都不是用来传书的,而是用来做宠物的。” 三楼的过道有点暗,小二将壁灯点亮,接着说到:“说来也是人家有本事,拿去当宠物养的信宠,都被养成了精。” 可不是成精了嘛。 瞧瞧炎家主那只小信宠,长得好看,还能帮主人找东西呢。 “确实很有本事。我游历五陆,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有本事的驯养信宠的家族呢。” 新换的房间很不错,干净利落又安静。 “房间我很满意,多谢!” 小二嘴皮子甜的很:“这本是小店的过错,哪里担得起姑娘的谢意,不敢当不敢当。姑娘可还有其他吩咐?” “没有了。”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她也有点疲倦了,而且是身心俱疲。 小二闻言退了出去。 一夜好眠。 奈何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有沁御,有修罗,有弋江,还有一个红色的世界。 那个世界,与神修并无区别。 唯一有区别的,便是人们的衣着。 她在梦中,见识到了极致的红色。 暗红,朱红,紫红…… 还有在那巍峨的山峰之上,红墙红瓦的红色宫殿。 逐欢:主人,你会不会是魂游魔界了?在你睡着的这段时间里,有那么一小会,我感觉不到你了。 魂游,魔界! 那里,会是魔界吗? 记忆有点模糊,她并不能完全记清楚那个地方。但是,总觉得,很喜欢! 逐欢:主人,你看看神殿! 逐欢感觉,玉佩中的神殿似乎有了动静。 奈何摸出那枚小小的玉佩,果不其然,那神殿流光熠熠,似乎想挣脱玉佩,重回天穹。 “原来,在你这里!”天道不请自来,悄然无声的出现在她房间。 奈何扶额,她该庆幸她有醒来就穿戴整齐的习惯吗?“天道爹爹,你来之前能打个招呼吗?随意进女孩子房间是个很不好的行为!” “额……”天道有点羞赧,他没有过类似的举动,所以,也没有这方面的意识。“我下次注意。” 下次! 还有下次?! 算了,奈何告诉自己,她打不过他。 “你想要它?”她晃了晃自打天道来了就安静下来的神殿,天道目光落在神殿之上,很干脆的点头。 “它需要回归它原来的地方。”神殿需要高悬于苍穹,殿灵才能吸收天地之力,与大陆交相辉映,催生新的法则。 奈何将它紧紧握在手心,摆明了不想给。 “沁御姐姐说了,神殿里会有魔界之门的线索,我不想给你。”她知道,若天道执意要带走,她是留不住的。“你若想要,拿魔界之门的具体所在来换。” “你这是笃定我不会与你抢吗?”天道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满是宠溺。 那不同于修罗看她之时的宠溺让她微微一愣。 “我都叫你爹爹了,你要抢脸往哪搁?”那是如同沁御看她之时的宠溺,天道这是真的拿她当女儿了。 “天道没有脸。” “哈?” 天道轻笑:“天道没有脸,也没有身体,它只有思想。”他这个身体,不过是个没能出世的神而已,只是个容器。 奈何默,她差点以为天道说自己没有脸,就有理由抢东西了。 “神殿我是一定要带走的,毕竟新的法则需要它。”神殿催生法则,法则执掌神殿,二者缺一不可。 “至于魔界大门,你想想看,既要沟通两界,又要保护普通人不受伤害,这个门它会开在哪里?”天道勾勾手指,神殿便从玉佩中脱离,乖巧的到了天道手上。 修长的手指捻着那小巧的神殿,恣意潇洒! 奈何皱眉,一时之间,她还真想不出来。毕竟,这个大陆还有很多地方,她也没有一一查探过。 第九十七章 无题 - 众神塔 - 拾奕 说起弋江,她好像还要谢谢他。 毕竟他收回了万刃本体,冰原那个封阵就破了,算起来,也算是他破了阵,帮了她一个大忙。 “线索我已经告诉你了,神殿我就带走了。”天道说完,人已不见了踪影。 跑这么快的么,她同意了么?他这分明就是强抢。 逐欢:主人,你同不同意,有什么用吗? 天道如果想,将他们全员回炉重造也不过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吧! 好吧,同不同意,的确没用。 天道本来就是冲着神殿来的,好在她的魔界之门有了那么一丢丢的线索。 天道说弋江快到了,便是真的快到了。甚至快到,奈何才刚刚下楼,就看到弋江跨门进来了。 年关过了,这客栈的生意也好了起来。南来北往的商人,走亲访友的行人,熙熙攘攘,将这客栈的大堂快坐满了。 弋江一进门,便收获了好几道如狼似虎的目光。 毕竟一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此时又是一年春意早嘛,各方的英年才俊,翩翩佳人都是大家竞相抢夺的目标。 “弋*屏蔽的关键字*哥魅力不减当年,这一进来就迷倒了一群千金*屏蔽的关键字*们。”奈何挑了张桌子,施施然的坐下,还不忘记打趣某个“风尘仆仆”的人。 弋江当然看到了这些如狼似虎的目光,淡然一笑:“今年年关你未着家,你嫂子可是担心的很。”他早已有主,各位姑娘们悠着点。 无趣! 他说的虚虚实实,不辨真假。但,那些令人害怕的灼灼目光倒是少了一大半。 “你要是露出真面目,指不定落在你身上的更多。”她看起来真的是长大了,以前那种桀骜不驯没了,取而代之是沉稳和淡然。 弋江在她对面坐下,轻笑。 这一声轻笑又引来了几道含羞带怯的目光。 “收起你的魅力。”奈何不喜欢太过于被关注,虽说都是看弋江的,但是他两一起,总会扫到她。 弋江收了笑,正色道:“你知道天道醒了?” “对啊。他还收了我的众神殿。”还占了她那刚萌生爱意的对象的身体,让她铩羽而归。 唔…… 他喜欢她叫他天道爹爹,那弋江还真是她哥了! “天道醒了,天地秩序大概也会慢慢走上正轨。你的破阵速度要加快了。”原来千万般不情愿的事情,如今他还要催着她了。 奈何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风水轮流转啊,现在轮到你着急了?” 弋江讪然。 “你知道西域的封阵所在?”被法则线控制的他,可以说是法则的代言人,知道的肯定比她多的多。 弋江点头,西域崇尚火焰。 他们觉得火焰既能带来光明,也能带来温暖。所以,封阵所在,必然有火。 “所以,我们需要先找到火海?”西域有这个地方吗? 看得出她的疑惑,弋江解释:“火海所在,自然也是需要钥匙的。” “钥匙在哪?”找钥匙,她擅长啊! “你觉得会在哪里?”弋江反问。 奈何垂眸,手无意识的叩击着桌面。 西域崇尚火焰。火,这种东西,很容易就能获得。所以,所谓的火,必定不寻常。 不寻常的东西,往往很难选择自己的归属。 “所以,还是要从炎家与火家身上下手吗?” “聪明!” …… 逐欢:有种天道爹爹感觉怎么回事? 别说,奈何还真有…… “说人话!”这人兜圈子逗她玩呢。想打架吗? 见她有点不耐了,弋江才道:“火家的钥匙,我拿来了。”他在来的路上,见到火家一行人,正好火家家主也在,恰好钥匙也在,他就顺手拿过来了。“至于,炎家的,藏的有点紧。” 他也没想过,皇甫宗赢会取了炎家嫡系之女。他拿回了灭魔和万刃之后,很多事都一目了然。期间的是是非非难以理清,再加上知道天道醒了,他也就懒得管这些了。 毕竟,封阵一破。皇甫家的皇家地位也会不保,到时候的存亡,自有天道清算,他也做不了什么。 “我想到了,应该和炎雪有关吧!”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她就觉得炎雪有问题。 “没错,不过,只是需要她的一滴血罢了。”天道还真是为这位魔尊铺好了回家之路。若梅雪没有修炼炎家*屏蔽的关键字*,她的血也没有办法打开封阵之门。这样,奈何势必要强行破阵,强行破阵,自然又是伤亡无数。 “我去取。”不过是一滴血,好说。奈何说着就要走。 弋江制止了她:“你急什么?南陆那边,你埋了人?” “没错!”是个心狠手辣的变态小可爱呢。“怎么了?” “我来之时,察觉到了魔族的气息。追过去看到了一个原本应该生存在魔界的物种,它现在成了追随你的那个人的本命神武。”弋江也是佩服她,短短半年时间,一个废人就拟物巅峰了,还有一个如此契合的本命神武。 佩服之时,还有些许羡慕。 羡慕之下,他便收了个徒弟。 那个徒弟,正是凌若空的哥哥凌若虚。 嗯? 逐欢:弋江尊上说的,应该是两生。 两生在主人去中洲之前,就不见了。因为存在感太低,逐欢也是听到魔界之物才想起来,许久未见两生了。 两生?奈何大概是知道为什么了。 还真是缘分啊! 狱火红莲因两生而生,两生怕是因狱火红莲的气息才选择了凌若空。 也还行! 就是不知道凌若空的能力是什么了。 “这大概就是他们的命运吧!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意?” “短短半年时间,修炼,*屏蔽的关键字*两边都没落下,是个狠人。”弋江是由衷的夸奖。 “我也觉得他挺狠的,毕竟你的血脉可都是栽在他手里了。” “你说这话,是要提醒我那个小伙子需要我去点拨一下吗?”弋江苦笑,自家血脉那一伙人,被设计了不说,还要自己吃闷棍。毕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第九十八章 火海(一) - 众神塔 - 拾奕 我来之时,看了一遍西域。火海那边,明面上虽然没有西城和域城人多,但是地下势力不少。若要破阵,还需要将这些人散了,不然,怕是天道不会让你破。” 只能说盘踞在火海那边的人真的是艺高人胆大,不过也是情有可原。 西域的修炼资源都被两大家族把控着,他们在那边试探,也不过是为了要提升一点实力而已。 “地下势力?你等等,我问问。”她依稀记得,斩渊好像说过,他跟着荼蘼在横扫地下势力。 他们所说的地下势力和弋江所说的地下势力有什么不一样吗? 逐欢:斩渊小老弟,你现在在做什么?有点事要问你。 斩渊:我在,老大咋了? 逐欢:你们现在在哪里? 斩渊:在哪?我也不知道。命主要过来了吗? 在逐欢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斩渊疯狂的转圈圈,想是开心极了的模样。 荼蘼一身红衣,青丝未挽,露出大片胸膛,懒懒的靠在奢靡的鎏金椅上,见它这般,想问又知道自己听不到它说的话,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它在那里宛如抽搐般的剑舞。 逐欢:你在哪你不知道,你是傻的吗? 斩渊:……我只是把剑,我哪知道我在哪里啊! 逐欢:行了,我们大概会过来找你们。 斩渊没在说话,因为他已经乐疯了。毕竟他从被命主接纳的那一刻开始,还未曾离开过她这么久。 斩渊疯癫般的表演着剑舞,越来越疯狂,荼蘼看着它,突然福至心灵:“是她要来了吗?” 斩渊顿了顿,然后极其艰难的模拟出人点头的模样。 荼蘼看懂了,顿时一脸喜气洋洋,配上他现在的衣着打扮,活脱脱就是一个大傻子,让斩渊不忍直视。 有斩渊在,再加上奈何留在荼蘼身上的印记,他们找到这一人一剑并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是火海边上吗?” 两人站在墙头,俯视这一块看似荒凉的地方。 放目远望,遍地黄土,不见一丝绿意。偶有树木,都是黄不拉几的几片叶子,虚弱的挂在枝头。 “因为靠近火海,不适合花草树木的生长,所以这里,并没有成为这两家的根据地。”弋江看的不是环境,而是人。 奈何也把目光从环境上挪到了来往的人身上。 因为常年居住的环境气候干燥,尘土飞扬,这里的人很少有内陆那般水灵的人,几乎全部的人都是面色蜡黄,脸皮起皱,充满了沧桑感。 “很厉害的人。”能够抗住高温,生活在这里,的确很让人佩服。 “的确。”不过,不是生活所迫,也没人愿意在这里生活吧! 奈何感知了一下斩渊所在,对他们所谓的打架收小弟又有了新的认知,毕竟,她感知到斩渊就在这黄土城中,最大的土楼里。 “你的管家呢?”来之时,他才知道,原来她不仅仅只是收了凌若空这么一个追随者,居然还收了个管家。 恋人,管家,追随者都有了。他们三人,倒是她活的最精彩了。 “大概在那里吧!”奈何指了指那做土楼。 他们在谈话之间已经到了土楼附近,可以清楚的看到,土楼戒备森严,守楼之人魁梧精壮,神采奕奕。虽然,也带着这黄土城土味的气息。 “逐欢,叫斩渊出来。”她都到了自家管家的地盘了,不想偷偷摸摸做贼了。 逐欢表示,主人终于有了这个觉悟了,她很开心,也很欣慰。 逐欢:斩渊小老弟! 斩渊:逐欢老大! 逐欢:我们在土楼外面,速来接驾! “噗嗤!”奈何被这两货的对话逗笑了。 “看来,你的两把武器很是活泼啊!”他的万刃和灭魔,安静的很。除非他开口与他们聊天,否则,他们安静的恍如不存在。 “一般一般,毕竟,我也就只有这么两个非人的灵和我说说心里话了。”若是在魔界,她有必要这般凄凄惨惨戚戚吗? “咻~!” 两个在土楼附近聊天的人只听咻的一声,一把血色的剑倏然间飞了出来,然后在两人的视线中飞远了。 逐欢:……小老弟,我觉得你最近飘的有点厉害。 斩渊:……飞过头了。命主,我错了,不要把我丢茅厕! “噗,这把魔剑,挺有意思的。”弋江看着飞远的剑又飞了回来,怯生生的在一边晃悠。 “过来。”奈何招手,斩渊慢悠悠的晃了过来。“你最近沾了不少血啊!”叩了几下剑身,很明显能嗅到血气。 斩渊:我都洗了好几遍了……不过,我没杀人,顶多伤了他们。 被斩渊伤了,怕是要躺个个把月吧。 “你来了。”荼蘼没有斩渊速度快,但他也不慢。一下土楼,变看到了自己心心恋恋的女子。 依旧是红衣白发。 他痴痴的看着她,有点不敢向前,生怕这是一场幻觉。 “咳!你确定你这是管家?”他怎么觉得这是个痴恋她的少年呢。 逐欢:我也觉得,荼蘼小少年的目的不仅仅是管家。正好,修罗没了,荼蘼少年有机会了! 斩渊:…… 斩渊捂着自己的小心肝不敢说话。 “说好的会来接你,总不能言而无信吧!”给了弋江一个大大的白眼,奈何笑对荼蘼。 这孩子,贼心不死啊。 “他是谁?”荼蘼一开始完完全全忽视了弋江,此刻见到她与这个陌生的男人眉来眼去,有点愤怒。修罗没跟着,怎么她身边又换了个男人。 奈何瞅瞅弋江,这家伙听了荼蘼的话,脸色有点僵。 “他呀~”奈何玩心顿起,故意拉长了语速,满意的看到荼蘼黑脸和弋江越发无奈的表情。“他是我哥。” 没毛病,都是天道创造的,谁还不是天道的娃呢。 “哥哥?”荼蘼不信,这女人堂堂一天生地养的魔尊,怎么可能会有哥哥。他进来翻阅了一些古籍,知道了众神时代的一些事。 “怎么?你在质疑我。”奈何浅笑,荼蘼却觉得自己手腕宛如火烧一般,疼! 他知道,这个女人在警告他,责罚他。她对他,总是那般无情。 忍着剧痛,他伏小,谁让他喜欢她呢。 “先进去吧,这里人多眼杂。”他凶名已在这黄土城流传开来,一出门便有人暗搓搓想动他,虽然知道这女人实力,但是他还是不想看到有人牵扯到他。 第九十九章 荼殇 - 众神塔 - 拾奕 进了土楼,奈何才发现,她与弋江对这个黄土城的认知可能偏了。 这里的人可能过得并不比西域内陆的人差,不会比内陆的人穷,只是因为气候原因,看着比较沧桑而已。 这土楼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里面却是厚厚的地毯,华美的装饰,鎏金的桌椅,简直豪的不像话。 “你喜欢这里吗?”荼蘼见她细细的打量这里,虽然这里不是他布置的,但它现在属于他,她若喜欢,他便心生欢喜。 奈何注意到了荼蘼的一个小细节,他对她似乎从来没有过称谓,一直都是你啊什么的,不曾唤过主子,也不曾叫她尊主。 斩渊:好像是的…… 逐欢:可能并不是很想承认主人你是他的上司吧。对于一个对女人有企图的男人来说,称呼很大的状况下限制了更进一步的发展。 “从外面看,这里似乎穷困潦倒。从里面看,感情不是这么回事?这黄土城你了解吗?”奈何继续忽略荼蘼小心翼翼的示好,很是无情的问道。 荼蘼脸色微黯,但是还是很快的回到:“这里的人不可能会穷困潦倒。这里虽然很热,寸草难生,但是能安顿下来的人个个都不简单。哪会没点谋生的手段?” “说得不错。火海边缘,虽然艰辛,但是机遇也大。”弋江插了一句。 奈何直接问了弋江:“火海在哪?” 弋江无奈了,他不是跟她说过现在不是破阵的好时机吗?“火海就在附近,不过需要钥匙。听我的劝,等南陆那边阵破再说。” 南陆那边的封阵是最容易破的,只要凌若空成了南陆掌权者,拿到封阵阵盘,毁掉就可以了。 “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不能先破掉西域的?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很迫不及待了,我想回家!”奈何言辞激烈,难得的带了点情绪。 弋江在她咄咄逼人的气势下后退几步:“你冷静点,就算你现在破了阵,你真的就能回去了吗?门你找到了吗?还有修罗,你不道别?还有这个小少年,你确定让他这么跟着你走?” 是的,这些都是问题。 奈何很清楚,只是她现在,心里有火没处发而已。 她所谓的回家之旅,其实只是刚刚完成了一小半。 逐欢:主人…… 斩渊没有动静,只是静静的竖立在她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 他们两个,因她而生,是她最坚实的伙伴。他们会害怕,会伤心,会愤怒,却不会背叛。 “我想静一静,别跟着我。”奈何漠然的丢下一句话,消失了。斩渊剑影一晃,跟着消失了。 留下一脸茫然的荼蘼和一脸担忧的弋江。 “她,怎么了?”荼蘼茫然之后就是担心与忐忑。 弋江也注意到了这个少年的称谓,不禁摇了摇头。 这少年这个样子,只会让奈何越发的疏远他啊。为了让她回了魔界有个能说上心里话的人,弋江便朝那个对他满脸敌意的少年招了招手。 荼蘼骇然。 他的身体随着这个男人的招手不由自主的向他挪过去,好在这个人只是将他带到他身边,寻了个座位坐下了。 “不必对我如此警惕,我可不是你家主子的人。”见少年眼中露出的强烈不赞同。他笑了笑。“你是不是觉的,只要你不松口唤她主子,你与她之间的距离就不会那么远?” “你知道?”荼蘼对奈何是哪般心思,怕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但唯一能够正经的说出他内心所想的,还偏偏就只有这个人。 弋江点头。少年天赋不错,也聪明。若是早点被他遇上,他大概不会陷入这般纠结的地步。 弋江不得不承认,奈何看人的眼光是真的好。 “暂且不说,她现在已经有了修罗。就算没有,你这个样子,迟早会被她舍弃。”弋江毫不留情的说,奈何那个人,你要软,你就跟她软到底:你要强硬,你就跟她强硬到底。如荼蘼这般服软又在某些方面太过于偏执的人,正是奈何最烦的那种人。 说白了,就是矫揉造作。 荼蘼脸色不太好看:“你怎么会知道?”打心底,他还是觉得这个男人和那个女人关系匪浅。 “我,她不是说了。我是她哥哥。” “你说谎。她是魔尊,天生地养,不可能有亲人。而你,”荼蘼上下打量一番,“你是人。” 虽然这个人实力很强,可是他会看骨龄,他也不过二十多岁,怎么会是那个女人的哥哥。 “这是你信不信的问题。你问我答,你信与不信,不在我的考虑中。我与你说这些话,不过是想点拨一下你,你听不听也是你的问题。”这个小少年还真是倔强,若真不收敛一下,怕是真的会被抛弃。毕竟,凌若空比他知事多了。“不过,我需要提醒你,奈何了不仅仅只有你一个追随者。” 话,需要说一半留一半,点到即止。说多了,反倒不美。 话,要细细品味才知其味。 “好好想想,我先失陪一下。”弋江说完,如奈何一般消失了。 弋江消失,荼蘼才动了动身体。 他细细品了一下那个男人所说的话,然后颓废的瘫在了座椅上。 不叫她主子,不叫她尊上。这是他为自己留下的最后一条路,也是他仅存的尊严。 他出生在皇都的乞丐堆,有个姐姐叫听茶。摸爬滚打的长大了,又因两人的模样被所谓的上层人士蹂躏践踏。为了活下去,听茶卖了自己。 荼蘼双目无神的望着装饰华美的穹顶,突然就笑了。 她是魔尊,一界之主。他呢,他是什么?一坨烂泥罢了。 他矫个什么情? 可是,他可以对任何人俯首,唯独她不行。 什么因为爱你,所以愿为臣追随一世; 什么因为爱你,所以可以默默守候一生。 他做不到,他就是一个阴险的人。他不愿为下属,不愿默默守候。他渴望她,恶毒的希望她忘了修罗,时时刻刻的记着他。 他装可怜,扮柔弱。 患得患失,全是为了她。 只不过,没有想到她不吃这一套罢了。 第一百章 聊天 - 众神塔 - 拾奕 既然如此,还不如就此放弃。 可是,放弃,谈何容易;放弃,真的好难! 他着红衣,只因他向往热烈的生活,可偏偏,红衣在他身上,越发的妖艳。而她,一身红衣,热情似火,惊鸿一瞥,他便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他的自由,是她给的;他的实力,是她给的;甚至他仅存的尊严,也是她给的。 他的一生,已经与她息息相关。 往后余生,他都没有办法走出她给予的那座城。 放弃和低头,他都不想。 他该怎么办? 奈何没有走很远,弋江找到她的时候,她抱着给自己缠上了剑鞘的斩渊,靠在一处土坡前。 弋江没有去打扰她,自顾自的找了个地儿坐下了。 风,载着炙热,席卷而来。 远处,有人在惊呼。弋江细细听来,他们呼喊的是:快进屋,火神又发怒啦。 火神,发怒? 后天修炼的神,具有执掌权利的好像只有花神瑾萱吧。 不过,这风中的炙热倒是能够感知到,看来是火海**了。 “是火海出现了什么问题吗?”奈何抱着剑出现在他面前。弋江看她,眼眶红红,心里觉得有点奇怪。 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他去了一趟冰原,她就仿佛变了个人似得。 不仅不复以前的爽朗,还有点阴郁,变得多愁善感了。 弋江点头。“不是出了问题,只是它偶有**罢了。毕竟,火海之下是封阵。”弋江给她解释完,才意味深长的说:“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我不让你破阵了吧。如果不先在封阵上再叠加其他阵法,这边封阵一破,魔域将会被火海淹没。” 奈何闻言,郁气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怎么?现在不与我大小声了?”讲真,在还没被法则线控制之前,他的兄长形象扮演的真的很不错。即便是隔了万年,他再次以这个身份出现,也毫无违和感,一切都很自然。 尴尬的笑笑,一向不低头的魔尊大人终于小小的说了声“谢谢”。 弋江见好就收,能听到这么声谢谢已经很好了。 “我与你那小管家聊了一会。”风很烫,但对于这两人来说,实则算不上什么,甚至还有些享受。天道苏醒之后,作为天道之子的他们,终于享受到了他们应有的特权。 “若是沁御还在,怕是会在这热风之中欢情一舞吧。”沁御怕冷,他也搞不懂为什么她会怕冷,难道是因为身为女儿家的缘故? “你最近可是有什么伤情之事?”左右没啥话可聊了,弋江便问了。指不定这丫头愿意说呢。 奈何当然不愿意说,难道她要说,天道把她的恋人弄没了? 信不信天道马上降下雷劫劈他。 于是,奈何就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几眼,继续感受着狂暴的风。 有时候,气象就可以反映源头之景。 “火海,这般暴虐,炎火两家是怎么利用它的?”奈何不禁好奇。炎家她知道,火家呢? 弋江有没有她那种爱趴人家房梁的习惯,自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利用火种的。 “只能说,人的智慧是无穷尽的。只要敢想,就会尝试千百种方法去实现,至于怎么做到的,那可是人家的不传之谜。” “哦!”撇撇嘴,她不过是好奇罢了。 “话说,”奈何看向享受热风的弋江,“火海封阵上需要叠加什么阵法才能让它破阵之后不落进魔域?”阵盘的话,她这里有很多。不够的话,她去找天道。阿塔那里她也收集了好多的。 弋江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你考虑下我的建议,你去东都,找瑾萱将东都的阵破了。然后,该干嘛干嘛去,坐等你的追随者破掉南陆的阵法之后。找到魔界之门,然后火海的阵法与大封阵一起……” “总之就是魔族能别在大陆逗留就别在大陆逗留就是了嘛!”她懂。 弋江叹息。“我的确有这个意思在里面。只是……” “我知道。”奈何平静的打断了他的话,封阵是法则布下的。全盛时期的法则,深不可测。若随意抽掉封阵,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总是这么聪明。” “有吗?此番若不是你,我怕是会成为罪人了,还聪明?”奈何自嘲一下,然后想起来他们刚刚似乎岔过去了一个话题。“你刚与荼蘼小少年聊了什么?” 弋江也想起来,自己明明想说这个事的,不知怎么的就聊到别的地方去了。“他对你的心思,昭然若揭,你又不是看不出来。我与他,当然是要聊这个。” 奈何一阵无言,这个有什么好聊的。 她现在,要专注于做一个好的魔尊。感情什么的,**吧。 “然后呢?”不过还是很好奇,荼蘼少年对弋江敌意那么大,是怎么心平气和的与弋江谈话的。 弋江摊摊手。“自然是说不通呢。小少年有点宁为玉碎的感觉。” “嗯?” “我看着,好像有点要么成为你的男人,要么离开你的掌控的意思。”那个少年,有他自己的骄傲与坚持。 “哦!” “你就这反应?”弋江都没看出点伤心与愤怒。 奈何再次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然呢,我需要有什么反应吗?” “他不是你的管家吗?你这个模样,难不成他提出要走,你就放了他?” “我本身,只是觉得他能在皇都赌场那样复杂的地方,以那么小的年纪游刃有余进退有度的周旋在众多身份复杂的人之中,觉得这人还行。再加上他自个儿撞到我手里,我顺水推舟罢了。”若当初荼蘼没有打她的主意,她也不会跟赌场那边要了他。 “你说真的?你要是不要,我就带走了啊。正好,宗汀那一批人年岁已高,全靠信念撑着,我回来了,他们也放心了。都想等你回了魔界,各自找个地方安享晚年了。我得找几个天赋不错的培养起来。” “所以,其实你是来挖墙脚的吧。” 第一百零一章 - 众神塔 - 拾奕 逐欢:顺手挖墙脚可还行? 斩渊:早有图谋。不过,命主,荼蘼少年很厉害的,您真的不考虑下吗? “强扭的瓜不甜,他是个人才我承认,只是,有些事不是有能力才可以的。”荼靡少年这心性不行啊。 “看来,你的小伙伴对他的评价很高。弋江听着奈何那话,想到她那过分活泼的伴生,忍俊不禁。” 奈何点头,斩渊是与荼蘼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的,会为他说话很正常。 炙热的风慢慢平息,重归干爽。 “该回去了。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不如今天就解决了吧。”奈何起身,拍拍身上沾染的黄沙泥土,看着黄土城的方向,一派无情。 弋江啧啧两声:“你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怪不得万年来也就得了个瑾萱的追随。” 一言不合就丢了,从来不去挽留。 “既然心不诚,留着何用?”从始至终,都不是一路人。好在她还没有为他转体质,不然还真的要带着他去魔界了。 诚心之人也是需要时间去沉淀的,弋江担心,她真的能将魔界统领好吗? 两人的脚程有多快自是不必说,不一会儿便到了土楼前。守楼的大汉毕恭毕敬的拦住了二人。 “主子有令,请这位公子随小白姑娘去休息。奈何姑娘请随小红前去,主子请您说话。” 奈何眉峰一挑,看来确实是准备离开了啊。都开始摆谱了。 弋江了然一笑,着奈何丢了个颜色,跟着一身白衣的侍女离开。 小红? 无视心底笑的喘不过气来的逐欢,奈何看了一眼那身着黑衣却叫小红的姑娘,示意她带自己去见荼蘼。 是个装饰华美的房间。 “你来了。”荼蘼换下了红衣,一身青衫其实更适合他。见奈何进去,一脸的笑意。可奈何却看出了苦涩。 奈何“嗯”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你与那个男人,还好吗?”他说的是谁,奈何心里明白。只是修罗已不是那个人,那个人永远的留在了谧神塔中。 “他去试炼了。” 是的,他永远的留在了试炼之中,回不来了。 荼蘼笑了笑:“这样啊。” 然后就沉默了。 奈何不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气氛:“弋江今日找你了?” 弋江?荼蘼想了想,弋江好像是三位初神之一。 嗯? 那个男人,是弋江! “你是说,他是弋江神尊?”所以,他还真的是她的哥哥? 奈何向后一靠,懒懒的开口。“本尊不是说了,他是本尊的兄长吗?” “他把跟你聊聊的话都与本尊说了。看这架势,你有决定了?” 荼蘼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是环顾了四周:“你喜欢这个房间吗?”这里,是他得知她要过来时,亲手按照他当时在中洲小院观察到的她的喜好,亲自布置的。 奈何对于住处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因为从她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这个世界于她,斗不过是个临时的落脚处。即使她决定与修罗在一起时,也没有放弃过寻找回家的路。 “一般般吧。” 她的话一出,荼蘼便觉得心里的酸涩之意更重了。所以,她是连一点点的希望,一点点的好脸色都不想给他吗? “本尊我对于这些并不是很看重,因为这里不是本尊的家,不是本尊最后的埋骨之地。所以,满意与不满意,没有归属感的人,自然不能去评判。不过,若是作为客人的话,这个房间很好。” “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我亲手布置的。”荼蘼听了她的话,脱口而出,期待着能看到不一样的反应。结果很显然,只是一声很平淡的。 “哦!” “你真是狠心。”荼蘼苦笑,抿了一口茶。 “那个男人……不,弋江尊上,他确实和我聊了一些事。只是我可能没有办法接受。”他已经做好准备,被她废掉拟物也好,被她打回原形也好。 他都无怨无悔。 他之所求,只是想以一个独立的身份,将她放在心里。 “哦!” 可是,奈何依旧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似乎对他的这个决定一点疑问也没有。 他忍不住问道:“你都不生气,或者都不问为什么吗?” 奈何莫名的看了他一眼,她气什么? “你自己做的决定,本尊生什么气,本尊为什么要知道原因。本尊只是想要一个属下,一个管家,你不愿本尊不强求。本尊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魔界大门一开,或许沧海桑田间,她再也无法踏足这片土地。 这里的一切,于她,不过是一道回忆罢了。 知道太多,反倒不美。 荼蘼被噎着了。他满腹愁肠不知该如何倾述,便听到那个无情的女人说道:“弋江对你挺感兴趣的,他若招揽你,你可以应下。” “什么?”荼蘼还没伤感完呢,就听到奈何这话。跃度过大,他一头雾水。 可奈何已经没有了解释的耐心,只是淡淡道:“伸手。” 她要将印记抹去。 荼蘼伸手,白皙的手腕瘦的吓人。一抹红色的印记静卧其上,有种令人惊心动魄的妖娆之美。 荼蘼倏然间缩回了手:“这个,不能留下吗?”一点念想都不给他吗? “留下干嘛?”这是魔印,到时候魔界大门开,魔界的传闻便会出现在整个神修大陆面前,神修大陆秩序将起,魔界必成死敌。留着他,是想被这啥那啥吗? “我……” “这个不能留。”奈何见他不配合,直接释放威压锁定他,让他不得动弹。然后粗暴的拉出她的手腕,轻轻一抹,一道红色的烟雾氤氲而过,消失在空气中。 然后,奈何撤了威压。 荼蘼收回手腕,轻抚着曾经一块红色印记,此刻却是白皙如许的手腕,怔然。 “没什么事,本尊先走了。” “这只翠笛,你不妨也收走啊!”荼蘼将她赠的笛子摔在桌上,笛声嘶吼。 奈何瞥了一眼:“不用,你留着吧。它没有魔族的气息。” 说罢,红衣女子推门而出,拉上门的时候,低低的呜咽声从门缝中传出。奈何默了默,平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悲戚,一闪而过。 第一百零二章 轮回 - 众神塔 - 拾奕 弋江没有等多久,甚至连一杯茶也没能饮尽,奈何便推门而入了。 “你们,怎么谈的这么快?”弋江诧异,那个小少年没有痛哭流涕或者尽心挽留吗?他可没想着奈何会挽留那个少年,毕竟她性格就是这样。 奈何白了这个一脸看好戏的男人:“你这戏看的倒是悠闲,不是说想招揽他?”想看她的戏,没门。 “不急不急。”弋江一脸悠哉的样子,看着很有让人想往他脸上招呼的冲动。“倒是你,还是执着的想先解决西域的事情吗?” “你都说到那个份上了,我再执着于西域,不是自己找罪受?”奈何毫不客气的端起弋江斟的茶,一饮而尽。“我先回东都。你呢?要不要一起回去看看?” 弋江这个身体的世俗身世,还挺厉害的——东都之主。 奈何想起傅月纯,突然凌乱。 天道回归修罗身,阿塔便随了天道。那么,她放在谧神塔中的傅月纯灵魂,应该,大概,可能不会被天道丢去轮回吧。 想到这里,奈何看弋江的眼神就带了点心虚了。 弋江可没想到这上面去,他现在满心满意的都是及早送走奈何,毕竟天道归位,过段时间怕是又会有一场动乱。 “东都交给北扬我很放心。”江北扬此人,表面纨绔,放浪不羁,实则心思缜密,豁达义气。他身边还有他以前的真神境强者跟随,东都他不担心。 “行吧。那你随意,我先走了。”奈何准备找个空旷点的地方,看能不能把天道给喊出来。她要问问阿塔,傅月纯的灵魂还在不在塔里。 弋江不做他想,点了点头。“我不出意外,应该会在火家落脚。”他的追随者中,就有一个人是火家老祖。“顺便,炎雪回西域之后,我会帮你盯着她的。” “多谢!” 从西域出来,回东都之前,奈何去了一趟南陆,将斩渊留给了凌若空。两生尚且年幼,发挥不出多大的作用,斩渊伴着凌若空,奈何多少能放点心。 处理好了这些,她才放心的去了东都。 算起来,也有好久没有来这边了。 凌空而立,奈何油然而生出无限感慨。 “天道,天道!”她找了个小树林,冲着天空喊了几声。 逐欢:…… 她怎么觉得主人越发的不靠谱了呢! 逐欢:主人,我可以呼唤阿书的。 “……”奈何确实忘了这一茬,“你唤唤她,天道好像没理我。” 逐欢:好的主人。 逐欢很容易就唤出了御神书的书灵阿书。 阿书:啊啊啊啊啊啊!欢欢,救命啊,天道爸爸让我封神啊!我不会啊! 逐欢:封神不是你的本能吗? 阿书:那是因为有主人在,我才能封神。没有主人,我们这些伴生就会烟消云散,我此刻还在,只是因为那是天道。可是,让我封神,我真的无能为力啊! 逐欢:苦了你了。我们说话,天道能听见吗? 阿书:……我忘了他听到了。 阿书的声音很是悲壮,像极了要上战场的勇士。 逐欢:阿书,能否转告下天道大人,我家主人想要见一见他。 阿书:虽然有点怕怕,但是,可以的! 许是那边天道说了什么,阿书那边传递过来的声音一直嘶嘶的,逐欢等了许久,没有听到回话,最后,阿书那边的声音彻底的沉寂。 逐欢:主人,阿书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 “她已经帮忙转告了。”奈何靠在树上,看着远处,天道的身影已经清晰起来。 逐欢也看到了,她识相的闭了嘴。 “怎么不叫天道爹爹了。”天道依旧来了句调侃。惹来了奈何一个大大的白眼! “天道大人就这么想要个孩子么?” “非也,吾有魔尊大人足矣。”天道面带笑意,说着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话,噎的奈何无语只想凝噎。 “……” 天道见好就收,立刻严肃起来。“呼唤吾,可是有什么事?” “天道大人,谧神塔内有一道亡魂,大人可是处置了她?”奈何见天道终于不调侃她了,也记起了正事了。 “阿塔!”天道轻唤。 阿塔的身影霎时出现在奈何眼前。 “谧神塔历经二主,吾虽知其中有何物,但是非礼勿动这个词,吾还是知晓的。”天道做了个请的手势。“魔尊随意!” 谧神拔地而起,大门拉开。 “多谢!” “魔尊不必客气,谧神本就非吾之物,只是如此夺天地造化之物,吾不忍他消失罢了。”天地神物应主而生,主消物散。谧神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天道怜悯它与御神书,有心帮一把,才留下了他们。 谧神顶层,依旧是冰火两重天。 “阿塔,多谢!”奈何看着阿塔将一方冰牢拖了出来,冰牢里面,装饰古朴,一应女子之物应有具有。床榻之上,静卧着一道身影,正是傅月纯。 阿塔虽然面带倦意,却能感受到他的昂扬斗志。“不必谢,经过了这么多事。反倒是我和阿书要谢谢你。若非你当初非要与我交易,我怕是被毁灭了。如今,天道允诺我们,我们助他重建天地秩序,他许我们入轮回。” 逐欢:好羡慕…… 器灵入轮回,相当于天道给与了他们一次重生的机会,若他们来世天赋高,未尝没有重回神道的机会。这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阿书也让我替她谢谢你。”阿塔深深的鞠了个躬,态度诚恳。 奈何微微一笑:“说好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谁也不欠谁了。又何必说这声谢谢。你们能有这个造化,是你们的机缘,好好把握便是。” 奈何勾勾手指,冰牢缩小至一掌可握,飘到奈何手心。 “说不定,有朝一日,我们会再次重逢。”奈何偏头一笑,她可没说谎,万一这两投生在她魔界了呢。“魔界欢迎你们。” 阿塔文雅一笑:“说不定,还真的会再次见面。”轮回之事,说不准。 第一百零三章 “天罚” - 众神塔 - 拾奕 见她这么快就下来了,天道还挺诧异。毕竟她执掌谧神塔之时,遗留在其中的东西诸如阵盘界盘以及神武之类的不要太多,收拾起来应该还有费点功夫。 “这么快?”怎么?东西都不要了,想来孝敬他? 奈何点头,她心底对这个天道的认可是越来越深了。 “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这个灵魂罢了。”她摊开手掌,寒冰的牢笼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分外好看。 天道打量了一番牢笼之中沉睡的傅月纯:“你做的?” 他问的是什么,奈何懂。 初神和始魔对俗世之人出手,乃是大忌。若真是奈何所为,还真始要罚。 奈何神色莫名,天道不是可以自己查探吗,为什么要问她。“大人不会是可以自己查探?” “能问你的话,为何要自己查?”他为天道不假,不过此时寄托在人身之上,若要查这一桩往事,必须要回到那片星空,拉出奈何的命线才能看到。 奈何没有隐瞒,毕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眼前的人不是别人,他是天道,天地之主宰,要是能瞒的过去凌驾于他之上了。 “是我!” 天道面色一沉:“你可知对俗世之人出手,是要被罚的?” 奈何被天道突然低沉的微怒惊了一下,退了两步。然后眨了眨眼,无辜的看着他,挥了挥手中的冰牢。“我只是抽了她的魂魄,没有彻底杀死她。” “有区别吗?”天道问道。“她的尸身应该没了吧?” 奈何乖巧的点点头。 “那你觉得她还能复生吗?” 奈何乖巧的摇摇头。 天道扶额,他觉得他现在真的犹如一个老父亲,为不学好的女儿伤透了脑筋。 奈何为始魔,本应一出生便是高高在上的魔尊,什么半魔半神之躯,什么被封印万年,这些都不属于她。在天道眼中,她是一个历经了磨难的孩子,迄今依旧保持着一份怜悯与善意,已是极为难得。所以,他乐意护着她,宠着她。 只是,对俗世之人动手,这是个原则问题。 可是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天道又有些许的不忍。虽然,他知道,这只是她的伪装。 “你准备将这魂魄怎么办?”天道能怎么办呢,当然只能问问这魂魄的去向。 罚还是要罚的,迟早的事。 奈何抿了抿嘴,干巴巴的说道:“准备还给弋江,毕竟是他作为姜奕歌之时的母亲。” “还知道那是他的生母,还不算太傻。弋江没跟闹起来还真是脾气好。” 奈何默默的想着,应该是他回归之后事情太多,没想起来罢了。就他那脾气,不跟她打一架才怪。 “雷罚和业债,你选一个。”规则之上的事,不得不罚。 奈何没有多想,甚至她根本就没想,就脱口而出:“业债!” “你要想明白,业债,可是比雷罚难解。”天道提醒。 “我知道。”奈何抬手,看着那个魂魄,缓缓的说。“天道之下的雷罚,可不是法则的那种小打小闹,而是真真正正的雷罚。这一场雷罚下来,即便是作为魔尊的我,也会受到不小的伤害,养伤什么的又要花费太长的时间。我等不起,所以,我选择业债。” 业债嘛,慢慢还就是了。不就是平日里倒霉了点,容易染病了点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她现在的行事不会受到阻碍。 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带着那群可怜的魔族,回家。 她蓦地收拢手心,冰牢被她捏成一粒小小的尘埃,攥在手心之中。她的声音变得冷冽起来,足以见得她现在已是一片冰心只向着她从未踏足,却属于她的家园。 “业债而已,我无惧。” 天道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长叹一声之后便消失了。 头顶的温度渐渐消散,阳光之下的发丝,寸寸温暖。手腕之上,灼热的刺痛游走着,划出了一副图腾。她抬腕,黑色的骷髅纹格外的晃眼。 逐欢:主人…… “我没事,反而挺开心的。天道即使有了那么一丝的人情味,也依旧是公平的。这样,我魔族所受的苦楚,他亦会补偿给我们。尘风那些人,可能会得到很大的益处。”唉,天道醒了,好处也有,坏处也多。 真是头疼! 逐欢:…… 为什么她主人变得如此的市侩了。她的那个非暴力不可为,视好处如粪土的主人去哪了。 “死了!” 奈何干净利落的补充,噎的逐欢半天没说出话来。 “逐欢,你不会有轮回,会不会觉得很难受?”奈何幻做一个普通样貌的妇人,青丝被粗布包裹着,一身看起来有着历史厚重感的青衫,漫步在山野之间,向花神宫走去。 逐欢:不会。 逐欢说的斩钉截铁,一分犹豫都没有。 奈何诧异,在谧神塔内,她分明听到了逐欢很是羡慕的声音。 她问道:“为何?” 逐欢:阿塔和阿书能得了天道的承诺,逐欢很羡慕,这点不假。可是,他们是因为没有主人才会这个机会。可对于身为武器的我们而言,拥有一个可以让我们发挥最大能力的主人才是最快乐的事。若非第三位初神夭折,我想,他们两,也未必会答应为天道办事。 这样吗? 奈何轻盈的越过不宽不窄的水沟,心情突然间好了许多。 “有你们在,我真的很开心。” 逐欢:主人,你最近,似乎很容易患得患失…… 奈何顿住。 是的,她最近,确实很容易这般患得患失。醒来的短短时间内,她失去了太多了。 逐欢:主人,无论怎么样。我和斩渊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们会陪着你,解开所有的封阵,找到魔界之门,带着尘风他们回到魔界。还会陪着你,肃清魔界之中的一切阻碍,站在那最高处,俾睨天下。 奈何盯着一窝忙忙碌碌的蚂蚁许久,觉得眼睛有点酸,便抬手揉了揉眼睛。“我知道。我会调整好自己的。让你担心了。” 鬼知道她最近是怎么了? 可能是回归了魔体,在这满是神修的地方,身心疲惫,有点水土不服吧。 逐欢:…… 第一百零四章 “花神” - 众神塔 - 拾奕 斩渊:怎么了?…… 斩渊觉得,明明是三个“人”的故事,可他,仿佛没有了姓名。他好仿徨,好无助啊!凌若空小可爱没有荼蘼小可爱好玩。 凌若空小可爱玩的勾心斗角他不懂,不仅不懂,还没有架可以打,他浑身难受啊! 逐欢:主人最近心情不太好…… 斩渊:我也有点,我闲的快长草了。 逐欢:节哀! 斩渊:啊……! “你两别嚎了,我头疼。”一路上,山清水秀,来来往往的前往花神宫祈福的人,都带着轻柔的笑容,让人心情不由得松快起来。就是这两器灵,唉声叹气的,有点煞风景,毁心情。 逐欢:斩渊,来,我们换个空间说话。 斩渊:好的,老大! ……奈何表示,世界终于安静了。 花神宫依旧是人声鼎沸。奈何遥遥看了一眼,那花神宫中,花神瑾萱正在专心的听着每一朵花传来的祈愿,她依旧娴静如那满院的花,清雅鲜活。 逐欢:主人,我们不用她帮忙吗? “用不着,我只是来看看她。”至于封阵,她可是在东都呆了十年之久,怎么会不知道在哪里。 逐欢:总有一种女儿养大了的感觉。 瑾萱也算是奈何一手带大的,毕竟奈何捡到她的时候,她也不过刚刚二十来岁。奈何亲自带着她修炼,看着她拟物大成,引导她进入神境。 大概,可能是因为奈何是注定的魔尊,瑾萱的进阶真神之时并未历经魔劫。也可能是因为她没有历经魔劫,手上没有业债,再加上她踏踏实实,一步一步修炼上来,反倒是众神时代遗留下来的神境强者中,至今未见颓势的人。 “我准备封她为花神,真正的花神,执掌世间所有的鲜花。”天道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侧,吓了她一大跳。“你觉得怎么样?” 奈何看着女子温柔的侧脸,当时为什么那般细心的教导她呢? 其实具体原因她已经记不清了,各方面都有吧。她也没有想过,她会走到这一步,能得到天道的认可。 “她是个好孩子,温柔善良,坚守正义,很适合。”她偏过头去看他,他也正看着她,眉目含笑,煞是好看。 奈何冲他笑了笑:“瑾萱的实力也是自己慢慢修炼上来的,一身的明月清风,很适合花神一职。” 天道点头:“新的法则也快诞生了。神殿殿灵已成,法则一出,御神书上将会出现第一个收到敕令的神。你该感到高兴,她是你一手带大培养起来的,你该与有荣焉。” …… “我很开心。”她说的是实话,她回魔界,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了。如今,她也有了好的去处,执掌司花之职,也许以后他们还能见个面,说说话,挺好的。 “大人自便,我去破阵了。”人也看了,去处也知道了。她也没啥好担心的了,破了阵,找个地方坐等凌家小可爱的消息吧。如今她业债缠身,不宜到处溜达。 “去吧,我还要回神殿,看护法则。”这个法则,他要好好护着,免得又长歪了。 奈何腹诽:感情先前那个法则,你是放养得啊。 天道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用的很是顺溜,这不刚一说完人就没了。 逐欢:这个天道大人略显可爱~ “是蛮可爱的。”奈何转身离去的瞬间,花神殿中的瑾萱是有所感,抬眼只看见了一片红色的衣角和一缕白发。 “尊上!” 瑾萱立马闪身出了花神宫,可清风徐徐,芳草萋萋,哪里还有那个人的身影。 她立刻想到了去年收到的消息。 尊上大概是回东都破阵的吧。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追过去看一下。 东都的封阵在花神宫不远处,紧挨着幻海。站在海边,茫茫无边,望不见头。 奈何曾经闲着没事的时候,乘着斩渊,向那无边无际的海域飞了过去,飞了很久,除了海域,还是海域。海上时而狂风,时而大漩涡,时而雾霾,时而巨浪。大陆之间的幻海航道上的那些所谓的危机,在那些面前,不值一提。 她飞了很远,就只看到了几座没有生命只有沙土和泥石的小岛。 许是天道还未来的及安排那些地方吧。 她飞的索然无味了,便回来了。 现在站在这里,她又有种冲动,想要去看看这片神修大陆之外到底存在些什么。 逐欢:许是和魔界一样,有一道门吧。只不过,主人没有找到罢了。 “说起魔界,我有个猜想。”奈何是刚刚才想到的,既要沟通神魔两界,又要保护普通人不受伤害,这样的地方不多。因为这五个大陆,基本上各个地方都遍布着人烟,即便是如火海附近,那般艰苦的地方都建起了城镇。 逐欢:主人是说……幻海? “没错,幻海。海水有毒,虽不致死,可它很危险,基本上是没什么人会下去浪一浪。再加上幻海的气候异常多变,敢出海得人还真不多。”幻海上虽有航道,但是敢出海的人都是经验丰富或者不怕死的人。前者经验丰富,一看天气不对就立马返航或者靠岸,后者就是豁出命来挣点家用,根本就不在乎生与死。 逐欢:还真是!看来我们不夜探谁家,要改探幻海了。 斩渊:有架打吗? 逐欢:可能,毕竟那海中有什么东西我们都不知道。 斩渊:!!!请带上我。 逐欢:主人说,好好保护凌家小可爱,出了事唯你是问~ 斩渊:…… 斩渊没说话了,估计是受了打击,找了个角落蹲着了。逐欢都能想象出那种画面了,有点逗,还有点小心酸。 “你老是逗他,还用我的名义?”奈何哭笑不得,逐欢自打斩渊来了之后,真是越来越皮了。以前那个稳重冷冽的逐欢,似乎已经消失很久了。 逐欢:他好逗啊。 逐欢随着奈何去解封斩渊的时候,见他一副嚣张的模样,以为会多个如杀伐那般的小伙伴,哪知相处没多久,那货就露出了本性。 冷酷凛冽,那是什么? 第一百零五章 和解! - 众神塔 - 拾奕 结果呢,剑的确是一把好剑,剑刃锋利,刃口上凝结着寒光,令人看着就胆寒。就是剑灵有点点奇奇怪怪的小脾气,头脑简单并且太过于黏人。 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小弟,正是她快乐的源泉。 正乐着,就见一袭彩衣从远处慢慢走近,正是未来可上天道玉牒的花神瑾萱。 “尊上!” “你怎么来了?” 瑾萱还是保持着以前的习惯,落后于她几步的距离。“尊上到了花神宫,也未曾与瑾萱说话。是打定主意以后与瑾萱一刀两断了吗?” 奈何笑。“若说不是打的这个主意,是不是太虚伪了?”她抚着逐欢,看了一眼瑾萱又看向辽阔的海面。“离别嘛,自然是要彻底一些。”天道所提之事还只是开了个头,以后还能不能见面还不确定。 瑾萱苦笑,尊上这说一不二的个性还真是一点也没变。杀伐决断,从不拖泥带水的。“可是,瑾萱会想念尊上的。” 海上的波浪粼粼,像极了一群可爱的星光,在水上舞蹈。奈何闻言,心里若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在她义正言辞的教导之下,瑾萱的三观极其正直,也是唯一一个对魔族没有恶感的永神。 “我也会记着你的。”她回头看彩衣的女子,眼中流露出的不舍让瑾萱想要落泪。“你毕竟是我带着长大的,怎么可能会一点念想都没有。只是,我们大概会永远都见不了面了。与其见一次少一次,少一次印象又深了几分,往后见不到了,抓心挠肝的回忆。还真不如就这样慢慢的淡了下去。”奈何说的是真心话,与其之后在回忆中痛苦,还不如将这些从脑海中抹去。 还真是尊上的理,从来都不给人留有反驳的余地。“可能对于瑾萱来说,活在回忆里也是心甘情愿的吧。既然尊上都要离开了,那最后的这些日子里,瑾萱就跟在尊上后面吧!”看到奈何想要拒绝的神色,瑾萱开始耍赖了。“瑾萱如今已是永神,尊上若不应,瑾萱也会跟着的。除非尊上杀了瑾萱,否则瑾萱会一直跟着。” 瑾萱就是笃定,奈何不会动她,舍不得动她。 奈何确实不会动她,也确实舍不得动她。“你……,算了,跟着就跟着吧!”她可能唯一感到棘手的人,就是瑾萱了吧。 逐欢:主人怕是将瑾萱当女儿养了吧!女儿嘛,肯定是舍不得责备的! ……逐欢说的也没错,瑾萱还真的蛮像被她当做女儿养大的。 “尊上要破阵吗?” “你要阻止?”奈何看她,刚说了要跟着自己,想来也不会阻止。果然,瑾萱摇了摇头。 “我前些日子收到了弋江神尊的来信,知道了尊上近来会回东都破阵。所以,格外留心尊上的行踪,生怕自己错过了尊上。至于封阵,尊上歇着,瑾萱来就可以了。”阻止,为什么要阻止呢,尊上离开家乡那么久了,自己虽然舍不得尊上,但是还是希望尊上可以早日回家的。 …… 逐欢:瑾萱小姐姐真的是人美心甜呀!要不是被天道预定的花神,逐欢都要怂恿主人将她拐回魔界了。 “不用你动手,免得惹上因果。今时不同往日,天道苏醒,以后行事都要小心谨慎。”奈何想到瑾萱的性格,又想起她喜欢满足信徒的一些奇奇怪怪的祈愿,担心她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便叮嘱道。 瑾萱听话的点点头。天道苏醒这事她还真的不知道,看来以后不能真的要小心一些了。尊上说的也没错,她行事有点太随意了。 “你先回花神宫,我这边完事以后去找你。” 瑾萱有些不情愿,万一尊上破了阵就跑怎么办?“尊上真的会去花神宫找我吗?” “你都说出要耍赖了,我还能骗你不成。”奈何失笑,这孩子怎么这般患得患失了。 逐欢:可能是主人你反复无常的举动让人家小姐姐怕了吧。 逐欢你信不信我等会给你洗个澡。奈何在心底默默威胁了逐欢一句,成功的让逐欢闭了嘴。 “那好。瑾萱在花神宫备好茶水,等待尊上。”瑾萱说完,不舍的看了奈何一眼,离开了。 “我怎么觉得,瑾萱跟个小孩子似的。我原先以为,她不赞同我的所作所为,所以可能会恨我呢。”奈何感慨,姜家之事的时候,瑾萱的态度真的让她有这种感觉。 逐欢:可能是因为主人要离开了吧。因为离开之后,你们真的就可能没有办法在见面了。在这样子的情况下,再大的芥蒂也会烟消云散的。 “这样吗?” 逐欢:对呀!瑾萱就是这样的心理吧。没有要生离的时候,她若是想通了,花上一点功夫就能见到主人你。你回了魔界,终其一生,她也看不到你了,她自然也就珍惜起能与主人你相处的日子了。比起主人你的那一套相见不如不见的理论,瑾萱小姐姐的反应才是人之常情好吗? 奈何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请记住,我不是人。” 逐欢:……是是是!主人你不是人,你是神! 闹了一会,奈何再次看向海面。余晖之下,海水被染成红色,犹如血海,惊心又诡异。“逐欢,你说,海的另一个对岸,又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会不会有另一个天道,另一个法则,另一个不同的我们呢。” 逐欢:不会有的。也许会有另外的一个大陆,但不会有另一个天道。因为天道是唯一的,这个世界是他创造的,许是因为来不及创造另一个大陆吧! “希望吧!不然,事情就好玩了。”奈何收回目光,然后看向身后的一片并不辽阔的草地。那片青草之下,就是封阵。 这是九个封阵之中,最显眼的一个封阵,它显眼却未必是最简单。毕竟是有些九位永神的灵魂所守护的封阵,没有一点武力值还真破不了。当然,对于奈何来说,一点难度也没有。 第一百零六章 九位 - 众神塔 - 拾奕 逐欢:我们开始破阵吧!越早破阵,魔域就会变得更加的光明。 “嗯!”奈何手执逐欢,随手一扇,狂风呼啸而过,红衣女子已经不在原地。 在逐欢引发的狂风吹动这片草地,没过脚踝的青翠绿草被吹得低了头,绿草一溜儿的倒了下去,有些地方被吹得连根拔起,那里,金色的纹路淡淡闪过以后,一道闪电劈中执扇的奈何,将人包裹着之后,化为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星光散去,余晖之下,绿草如昔,恍如无人来过。 逐欢:这道闪电是要带我们去阵心吗? “应该吧!” 逐欢已经回到了丹田,被金银两色包裹着的红衣女子,浑身闪电密布,但是她却面色如常,似乎这些闪电对她一丝的影响都没有。 不多时,一方圆形的封阵出现在了眼前。 逐欢:是封阵! “唯一一个还算正常的封阵。”奈何说的没错,这个由瑾萱看着的封阵的确是唯一的一个比较正常的封阵,没有什么借势,也没有什么血脉之力什么的,所在的地方也很正常,不是什么刀山火海。 闪烁着蓝色电光的封阵,就在眼前。 封阵边上,九位修为不低的神境强者,盘腿而坐,双目紧闭,不知死活。 逐欢:没有生命气息? “不,只是假象,他们都活着呢。”奈何说完,逐欢在手,红色魔气缠绕其上。魔气一出,那宛如石化的九位神境强者齐刷刷的睁开了眼睛。 “奈何神尊?不对,你是谁?”其中一人,离奈何较近,一睁眼变看到了手执红扇的奈何,众神时代,她威名远扬,他自然认得她。 “魔!” “居然堕魔!” 奈何逐欢一展,遮了半张脸,笑眼弯弯。“众位怕是守着此阵守得过久了,都无法感知外界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了吧?” “区区堕魔者,何出此言?”那开口唤她神尊之人,依旧保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对她怒目而视。 逐欢:他们怎么不动,莫非是保持这个坐姿太久了,腿麻了吗? “腿麻不麻我可不知道,脑子肯定是麻了的。”奈何扇了扇风,驱逐掉鼻尖的陈年腐朽的气息,笑道。 “奈何姑娘如今前来所为何事?”说话的依旧是那位最先开口唤她神尊之人。 奈何笑意不减。“看我的身份,再想想,这封阵下面压着的是什么,不就知道了?这不难想吧!” “你可知,魔域一破,会给这个大陆带来什么灾难吗?”那人怒意更盛。 “与本尊有何干系呢?本尊为魔,你等为神,魔有魔的道,神有神的路。现在,不过是两条路交叉罢了。”说完,纵身一跃,就要向阵中心跃去。 九人同时伸手,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法诀。封阵之上,一道密布着闪电的雾气倏然出现,阻拦了奈何的去向。 “奈何姑娘,我等不知为何你要从神堕落成魔。但魔域之事,事关重大,还望姑娘三思而后行。” “三思而后行?那倒不必了,本尊今日,必须要破了这封阵。”她话音刚落,那九位神境强者的气息变得更为强大了一些! 逐欢:主人,小心!他们认真起来了! 斩渊:打架?需要我吗? 逐欢:不用,你保护好凌若空。 斩渊:是! “打一场吧,你们赢了,本尊就下次再来;你们输了,就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迎接死亡的到来吧!”他们若是输了,封阵必破。封阵破了,他们也将命不久矣。 “奈何姑娘,我等生死,我等并不在意。只是,奈何姑娘也曾是这大陆芸芸众生中的一人,怎能忍心让这个大陆陷入黑暗呢?” “谁说魔域一破,就会引发战火?你亲眼所见?还是亲身经历过?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为何就一定要做一个最坏的打算?”真是好笑,他们甚至连魔族都没有见过,就在这儿信誓旦旦的说这说那,简直胡扯!“如今外界,天道苏醒,旧的法则被天罚,新的法则正在孕育之中,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你等在此地固步自封,看不见外面的花红草绿,是不是有点太过于遗憾了?” “天道苏醒?” “她说的真的假的?” “法则?是布阵的法则?” “骗人的吧?”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都是在质疑奈何所言。 “想知道的话,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奈何言笑晏晏。他们在此守了万年之久,对外界,怎么可能没有渴望呢?说起来,他们也很悲哀,与魔域的族人们不一样。魔域的族人们是想出去无路可走,他们是走路可有却不能出去。谁的苦楚更多,也难得说得清楚。 “你这是在诱惑我们放弃自己的职责?”有人怒道。这怒意之中,到底是对她的怒还是对什么,也没人说得清。 “本尊有什么好诱惑你们的?说真的,你们觉得你们打得过本尊?本尊生于天地,能将本尊送去黄泉的,也只有弋江了。本尊之所以在此与你等这般废话,不过是看着你等在此静坐万年,起了些许怜悯之意罢了。” “姑娘好意,我等心领了!只是,忠于之事,自当从一而终。还请姑娘赐教!” 都是痴儿呀! 奈何凌驾于那片闪电的雾气之上,红色的魔气从手中的红扇之上喷涌而出,很快便覆盖在了雾气之上,与那片雾气成对峙之势。 这两种颜色的薄雾,自然也是双方博弈的东西。 逐欢:他们有点弱啊! 奈何淡定开口:“他们虽然都是神境强者,但是他们的力量在这万年之间,既要供养自身,又要压制封阵,所剩其实不多了。虽然,可以修炼,但是,这片区域天地之力甚少,供不应求,自然弱!” 她说话,也没避着九位神境强者。那九位强者,仅仅只是对抗出了一分力的奈何,都有些吃力,更不用说反驳她这一番话了。 笑了笑,奈何也不再留情。魔气大盛,红雾直接压迫着那边闪电的雾气,融入吞噬,不一会儿就将之吞噬殆尽。与此同时,那九位强者被反噬,齐齐后退了一段距离。 第一百零七章 殉职 - 众神塔 - 拾奕 多年不见,奈何姑娘的实力,果然精进了不少!我等联手,都接不下姑娘一击,这阵,看来是必破了。”有人叹息,有人唏嘘。 奈何凌空而立,看着捂着胸口虚扶着虚空的九位神境强者,露出敬佩的神色。 他们虽然为她的实力震撼,可他们并没有因此退缩或者放弃,依旧睁着坚定着双眼,注视着她,眼底是分毫不退的坚毅。 “你们打不过我的,为何不放弃,把握住自己最后的时间,去看看外面的花红草绿,去感受一下阳光的温暖。” “这是承诺,也是我们的职责。”九人慢慢的回到原先自己打坐的地方,盘腿坐下。“我们既然承诺了要守卫这个阵法,自当尽忠职守!姑娘好意,我等心领了!” 九人的身上,慢慢透出华光。奈何知道,那是神境强者丹田的神力之精华。九道不同颜色的华光,首尾相连,又互相成线,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将一动不动的奈何困在了空中。 “姑娘为神尊之时,便是天生地养,天道之女,实力便已经是深不可测。万年已逝,想必实力更加的强横。我等这微末的困阵想必也困不了姑娘多久,姑娘若是破阵而出之后,这方封阵也就随姑娘处置了。”华光是神力之精华,对于这些已经活了万年之久,靠着这点精华生存的神境强者来说,亦是生命的支撑。 用生命来困住她一段短短的时间,值得吗? 逐欢:不管值得不值得,这是他们的职责,他们用生命兑现他们的承诺,是一群值得尊敬的人! “是啊!”九道华光绕在奈何身边,化为锁链,将她捆了起来。接触到的华光,也是温和大气,一点阴翳也没有。 “果然是一群值得铭记的人呢!”封阵边上,那九位神境强者已经停止了呼吸,只有这华光,还在兢兢业业的,执行着主人最后的嘱托。 “逐欢,破阵!” 红色的扇子露出凛冽的锋芒,那九道华光在那锐利的魔气之下,四分五裂,然后化作点点星光,冉冉升起。 逐欢:很美…… 九色星光将这片小小的天地照亮。“确实很美。”她伸手,一点星光落下,饱含的是对阳光的憧憬。 逐欢:说不向往外面是假的啊…… 人本就是那般复杂的生命啊!逐欢划过,九具遗体之上冒出了熊熊烈火,苦撑了万年的身躯零落成灰。奈何将骨灰收了起来! “等会让风带他们走吧,或许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逐欢:主人对他们很好! “因为他们值得啊。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他们是所有守阵之人中身与心最为清澈的。” 逐欢想了想,的确,他们所历经的封阵,都有人守阵。只是如此纯粹,只为守阵,不图利益的还真的只有这里一处。 “破阵吧!” 逐欢:是! 这一处的封阵很简单,甚至都不需要动用武力,只需要将九位神境强者打坐的蒲团挪开,封阵就自己消弭了。 逐欢:尘风说,光明已经洒满了魔域的大部分地域了。 “那就好,让他们好好修养生息,勤加修炼。为回家好好准备,好好努力!” 逐欢:是,我已经转达了主人的意思! 奈何点头,看着封阵慢慢消失。封阵消失之后,有轰隆之声传来。 逐欢:这里要塌陷了!主人,你快出去! 奈何朝封阵处拜了拜,闪身出了那片小天地。她刚出来,寻了个安全的地方站立,就听到了一阵巨大的声响。 夜色之下,清风拂面。不远处,地面慢慢塌陷,尘土喧嚣,不多时,声音停歇之后,奈何踱步过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巨大的深渊。 逐欢:塌了…… “塌了,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家吧!”万年了,这几人的血亲怕是早就已经断了吧!奈何看了一眼深渊之后,走到了海边。 海风猎猎,她凌空而起,飘到了空中,手一挥,几把灰烬迎风飘扬。正是那九位神境强者的骨灰! 月色之下,海水之上,那灰烬犹如有生命一般,自然而然的分开了,分了九股,向着不同的方向飘走了。 逐欢:他们这是去哪了…… “回家了吧!”目送着他们远去,奈何回到了案上。“我们也该走了,都深夜了,瑾萱还等着我呢!” 她一转身,就看到了天道。 “你怎么在这里?”奈何看他,一身黑袍,一头黑发上蒙上了点点露水,在月辉之下闪烁着细碎的星光。 “想着有几位还算不错的神境之人,想来看看。”天道本想招揽一下,但是看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突然觉得没意思了,就没做声了。“你做的不错!”他说的是奈何对那九位的所作所为!不愧是他创造的孩子。 奈何:…… “谢谢夸奖?”奈何越发的看不透这位天道的行事之道了。 逐欢:看不透才是正常吧! “东陆的阵破了,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天道很自然的与她并肩而行。 奈何耸耸肩。“等弋江的消息。” 天道轻声笑了笑:“你们能如此和谐,吾很欣慰。今日前来,还有一事提醒你。” “什么事?”什么事能惊动天道前来? “临死之人,最易破釜沉舟。你要当心!”天道说完,身形瞬间消失。奈何停下脚步,看向刚刚天道所在的身侧,眉头微蹙,不太懂天道何意。 逐欢:天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不过,能让天道前来提示的,怕不是什么小事。”奈何想了想,没什么头绪,摇摇头离开。不过,还是将这事放在了心事。 天穹之上,天之道中,天道看着天镜中的女子,微微叹气。他为天道,本不该徇私,只是那一道分身的执念怎么也去不了,他想剥离掉他,但不知为什么,总是下不去手。 “吾……该怎么办呢?”天之道内,万物枯寂,无人应答。天道苦笑,算了,等她回了魔界,再行打算吧! 第一百零八章 破釜 - 众神塔 - 拾奕 一路凌空而行,奈何看到了几个朝着塌陷之地摸索过去的人,领头的正是曾经有过两面之缘的江北扬。看起来,比之前见面时成熟了不少。 奈何目送他们远去之后,径直去了花神宫。 月色渐浅,眼看着就要天亮了。可花神宫中,那一抹倩影依旧坐的笔直。 “尊上!”瑾萱抬头,看着奈何落了下来。她面前的桌上,袅袅的茶香冉冉,诱人无比。 奈何神色复杂难辨:“你一直等着?”从傍晚到现在,也有一整夜了吧! 瑾萱引她入座,素手执壶,清丽一笑。“这区区一夜,于我等而言,又算的上什么呢?若真的错过了尊上,以后得日子,那才是煎熬!” ……你这样说,会被误会的! “有心了。”奈何落座,熟悉的茶香是她最爱的。她爱茶的习惯也是瑾萱培养出来的。当年,她救了瑾萱,见她踏实,便收留了她。她彷徨无助,奈何便将她丢给了沁御,可以说,瑾萱的茶艺来源于沁御。而她,沉溺于瑾萱的茶艺,也不只是为了缅怀沁御,还是真心喜欢品茶。 瑾萱道:“刚刚的巨响,是尊上所为吗?” 她们许久不见,似乎也没有了共同的话题。看得出来,瑾萱在迁就她。 奈何点头,将破阵中的事与她说了一番。 “原来,距离我不远,还有几位前辈坐镇!怪不得,东都一直风调雨顺,安居乐业呢!”瑾萱长叹,长叹之余又感叹。她的尊上一直都是这样,即使从神尊变作了魔尊,依旧是这般热心肠的人。至少因为尊上的身份而对尊上有所置喙的她,实在太应该了。 奈何放下茶盏:“你也不必这样,他们不过是守阵之人。东都的和平与你,与东都民众分不开的。” 瑾萱轻笑,静谧的夜色中,格外的清亮。“尊上总是这么的让人舒坦,一如既往,始终如一。” “可我觉得自己变了。”她有了一个追求,并且为之努力,而不是浑浑噩噩的,虚度年华。 “可尊上在瑾萱心中,还是当初救下我的那个尊上。”虽然,那双漂亮的眼中终于有了不一样的神采。 “是么?”奈何撑着头,笑眼盈盈的看着她。“你能这么想,本尊很开心。” 说罢,她起身。此时,天光云影共徘徊,晨曦将至。“你也该准备一下,准备开启花神宫了。”破阵一事,看则繁琐,以为过了很久,实则一天一夜都没有用到。 “尊上要走吗?”瑾萱跟着起身,话语之中难掩落寞。 看着花神宫结界外已经在等着的东都人,奈何可以想象出魔域乃至魔界中人的神态。“瑾萱,魔族于我,正如你花神结界外的人。” 瑾萱看过去,那些人正满脸期待的望着天边,等候第一缕曙光的到来。“我懂!”她看向红衣女子,“尊上,再见!” 盈盈跪下,跪拜的是瑾萱万年以来的信仰。奈何的身影蓦然消失,不曾遗留只言片语。瑾萱心中酸涩,热泪漫上眼底,受到她的感染,万花齐放,花香四溢,似乎在安慰她。 “我居然企图说服尊上留下,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万花的抚慰,让瑾萱心里好受了些。自己的异想天开,终是失败了。 奈何走的很快,不多时便到了中洲。现在凌若空那边进展虽然顺利,却很缓慢。她也不知去往何处,下意识就回到了这个小院。 逐欢:主人…… 主人心中,对于修罗,终究还是动了真心的吗?逐欢之灵苦笑,如今的主人,想起修罗的时间越发的多了。 “嗯?怎么……”逐欢没来由的呼唤让奈何觉得困惑。 逐欢:没什么?主人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主人身体虽然不会疲倦,但是心里总会有疲劳之感的。毕竟自从魔域之行后,她都没有停歇过。 “我没事。魔域那边怎么样了?” 逐欢:尘风说,一切都很顺利。 “那就好。”奈何捏了个法诀,将小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弄干净之后,寻了个椅子坐了下去,这一坐,总觉得昔日与修罗在一起的情景历历在目。 逐欢心下叹息,主人又想起修罗了。只可叹,修罗偏偏就是天道的一缕天识,命运真的无常,对主人也太不公了。 看着她陷入沉思,逐欢也没有打扰她。它安安静静的呆在她手上,无声的陪伴着。 “你说……天道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奈何突然出声。 逐欢想了想天道所言,也是摸不着头脑。没办法,天道突如其来的一句,实在是无迹可寻。 临死之人?现在谁在临死之际呢? 破釜沉舟?是那个人要做些什么吗? 天道所言,必定是在说她的破阵之路。她想了想自己的破阵之路,这一路上的拦路石又会有谁,而对她有威胁的又是谁? 逐欢:南陆那边我与斩渊谈过了,它说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难道是西域那边?”西域对于奈何而言,是五个大陆之中最陌生的。“可是那边有弋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弋江再怎么说,也是个神尊,更何况,西域火家乃是他的追随者。 逐欢:天道所言,会不会是法则?也就是皇甫琳琅?天道对于法则,应该是最熟悉的,而法则对主人的恶意,也是最大的。 逐欢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可是,她即便是破釜沉舟,又能做什么?” 逐欢:……这个…… “破阵?法则?” “法则!封阵?” 奈何思索了一会,突然道:“法则会不会拼死一搏,借用皇甫琳琅的身体,做一些不太好的事?” 皇甫琳琅被凌若空设计,与皇甫宗赢有了首尾,并且有了一个小生命。未婚先孕,且孩子生父不可描述,皇甫琳琅羞愤自杀之后,天道为了惩罚法则,将法则塞了进去。 法则一向心高气傲,对于天道的惩罚,想必也不买账。这种情况之下,会做出什么?也不可厚非! 逐欢:她会不会对皇甫琳琅的生母下手? 炎雪是琳琅的生母,又是破阵之血,于法则也没有任何关系! 第一百零九章 - 众神塔 - 拾奕 你来了。”披着皇甫琳琅皮囊的法则,手上的剑还在滴着血。 奈何从墙头跳下去。“看来本尊低估了你的心狠,居然连凡人都敢下手了。” 法则浅笑。“我这不是学魔尊吗?魔尊对傅月纯可是没有手下留情呢。” “本尊与你可不一样,至少傅月纯在本尊手上,不过是没了肉身,魂魄可还是好的很。”奈何不屑于与她辩解,你永远说不过一个疯了的人。只是,没了炎雪,西域的阵,怕是有些麻烦了。 法则扔了剑,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都一样,都是绝了人家的生路,没什么两样。”法则是谁,那可是曾经统领整个世界的人,怎么会说不过奈何。“只是,炎雪死了,魔尊大人的回家之路似乎又艰难了一些了哦。” “无所谓,西域那边,弋江说了,他来搞定。”奈何不怕,有天道在背后,区区封阵,不是大事。“再者,炎雪没了,该急的是炎家。哦,还有你。”奈何逐欢轻摇,笑的不怀好意。“你住在皇甫琳琅的身体里,自然也能感同身受。挺着一个大肚子,还要被皇甫家的人寻麻烦,还要背负弑母之罪,更要承担天规的责罚。怎么想,都是你倒霉呢。” 她们两人相比,自然是法则比较惨。 “昔日你插手本尊的人生之时,应该没有想到这个场面吧。”奈何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法则,心里好笑。黔驴技穷,说的也是她了。“本来,你安分点,说不定本尊也就不与你计较那些破事了。可你倒好,生生的让本尊将你从旮沓里扒拉了出来。既然出来了,那就不如好好玩一玩?” “你想做什么?”法则皱眉,这魔尊反应有些不对,她不应该是急匆匆的去寻找解决之法吗?就在这里和她较什么劲? “是不是很意外?为何本尊要和你在这里蹉跎时间?”奈何听着外面的动静,隐了身形。“因为本尊现在闲的慌啊,你正好撞上来,给本尊寻了点乐子。” “你!”不待她说完话,皇甫宗赢便撞门进来了。 “雪儿,雪儿!”他们夫妻多年,虽然近来生了罅隙,但他也没想过她会死。“琳琅,怎么回事?”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儿了。自从她被找回来,被查出来未婚先孕之后,就越来越不像她了。 “有刺客!”法则在他进来之时便装出来了惊慌失措的样子。 “你们去追。”皇甫宗赢吩咐侍从,待人都走光了,才道。“是你做的?” 法则挑眉,这人不傻。“你怎么知道?”心里暗恨,旁边站了个看戏的,身前还有个责问的。她堂堂法则,居然落到了如此境地。 皇甫宗赢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很是不悦。“你这样看着我作甚?” “琳琅很黏我,也很喜欢雪儿。”皇甫宗赢抱着炎雪的尸身。“她若看到雪儿身死,绝对不会你这个样子。你到底是谁?琳琅呢?”经历了姜奕歌的事,他并不认为夺舍这件事不存在。 “你很聪明。”法则现在屈居在一个弱女子体内,动起手来绝对不是皇甫宗赢的对手,更何况,指不定他身后还有暗卫护着。所以,她只能佯装自己是个高人,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离开我女儿的身体。”皇甫宗赢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想好了再说话,你的命现在可不值钱。”法则的话让暗处的奈何笑个不停。 “我不怕你,帝宫中有真神境强者存在,该想好的是你。”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皇,怎么可能会被这拙劣的手段骗到。“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要紧吗?”法则也不惧,她可是有底牌在手的人。 看到她这般悠哉悠哉的样子,皇甫宗赢反而迟疑了。见他这般,法则笑了笑。 “怎么,还想叫人?” “我女儿呢?”皇甫宗赢不纠结她是谁了,皇甫琳琅是他几个儿女之中仅存的一个,他不能失去她。 女儿?法则不确定奈何还在不在,因为她看不见。“自然是没了,不然,我为何会在你女儿的身体里。说真的,你还要感谢我,若非我来到这具身体里,你女儿,还有你的……早就已经化为白骨了。” “把天道对你的惩罚拿来当人情,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呢。”奈何嘲讽了两句,转身离开。接下来的事情与她无关了,她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回去休息休息! 逐欢:主人怎么突然间毫无斗志了? “跟她我需要什么斗志?不过就是一个即将要消失的法则而已。”她何必消耗精力跟她过不去,有那个时间她还不如在这神修大陆上溜达溜达呢! 逐欢:我以为主人会很生气。毕竟炎雪死了,主人要破西域的封阵,会很难。 “弋江既然说了西域有他,我也就不去凑热闹了。他自己揽下的活,自己处理。”她落得轻松。趁此机会,看看她呆了几万年的地方,留个念想也挺好。有时间,就去查探一番魔界之门所在,多好。 回到小院,很自在的,看到了天道。 “看来你知道了。”天道坐在秋千架上,笑语盈盈的看着她。 奈何“嗯”了一声:“去迟了一步,炎雪已经死了。” “你不急?”天道很意外,她似乎平静了不少。 “有什么好急的,弋江说了,他来解决。那我就留给他了。更何况,炎家嫡系血脉,又不止炎雪一个人。我倒是想看看,皇甫家要怎么给炎家一个交代。”炎雪死了,最头疼的可不是她,而是炎家。那家人,看起来,不像是好惹的人。 “你倒是想的明白。”天道笑。 “毕竟也要进入到一个作为尊上的境界之中吧。离我回家也不远了。”她抬头望天,天穹之上,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座白色的神殿散发着柔和的霞光,很美。那里面,孕育着新的法则。 第一百一十章 大结局倒计时(一) - 众神塔 - 拾奕 魔尊归位,天道规则也会慢慢回归正规。那是吾当年,最期待的场面。吾以为,等吾醒来,就能看见那样的画面,可惜,一腔热血错付。”那座神殿,神圣凛然,当年他突发奇想,想要创造一个缤纷的世界,于是有了神修与魔修大陆。只是,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世事无常,其实放在你身上,并无一丝违和之感。”奈何难得有心情同他说笑。“过去的便过去了,我也很希望看到你所说的风景。” “魔修大陆与神修大陆,相对而生,自然也可以看到这般风景。” “那一定是一个群雄割据的世界。” “自然!”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倒也算是和谐的一幕。 “也挺好的,难逢棋手的感觉也很寂寞。”就如她现在,想要找人切磋一番,也只有找弋江。她与弋江,一旦动了手,恐怕双方都控制不住自已内心的狂野。而这个世界,也没有可以任他们自由发挥的地方,一旦动了手,可能造成太多无辜的人受伤。 天道说到:“我在想,人与魔的界限,我当年是不是让他太过于分明了。而我现在,试着将他模糊起来后,你们会不会相处的更加的愉快。” “最好不要!” “为何?” “不管怎么样,是天道授意还是法则自私自利,伤害已经造成。这种伤害,就在魔族人心中,短时间内是不可磨灭的。你若真的模糊了人魔之间的界限,人与魔,都将死伤惨烈!” “是啊,万年来的伤,又该如何平息!”天道叹息。法则这是留了个大难题给他,没有个万年时间,恐难将息。 “时间会慢慢模糊这一切的。”奈何说到。“我要休息了,你随意吧!修罗以前的房间你也可以用。”她说完,头也不回的回了房,留下天道一个人,独坐小院。 天道苦笑一声,身影蓦然消失在了小院。 回到了房间的奈何靠着房门,神色莫名。 逐欢:主人…… “我没事。”她总觉得天道的一举一动中夹杂着修罗的影子,可仔细看去,又什么都没有。她其实挺烦天道经常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会让她好不容易忘却的事情再次浮现在眼前。 “我希望他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奈何喃喃细语,一室寂静,也不知她是说给谁听。 天道端坐于云端,他一直注意着奈何所在的小院,听到了这句细语。他一愣,突然间苦笑起来。看来不仅仅是自己需要斩断那一缕神念的感情,她似乎也在慢慢脱离出来。 “逐欢。”天道听到奈何说到。“明日,我们去寻魔界之门吧!” 魔界之门? 天道在虚空之中轻点几下,一道古朴的大门慢慢浮现。透过那扇门,天道看到了门后一众红衣的魔族,他们一直在等候,等候他们的王回归。 “吾,是不是太自私了。”天道说完,哑然失笑。受到那一缕神念的影响太深了,深到他居然有了自私的念头。 “谧神,御神,你二人好生照看新法则,吾有要事,需要消失一段时间。” 天道吩咐完,无视虚空中传来的回应,消失在了天穹。是时候彻底摒弃那一缕神念中的自私情感了。 晨光刚起,奈何将卖掉小院的钱送去了曾经给予她一件白色衣衫的人家,那个腿有问题的小姑娘已经可以下地了,蹦蹦跳跳的别提有多欢乐。 奈何在暗处看了一会,带着一丝笑意离开了。处理掉了神修大陆的最后一丝念想,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 逐欢:主人,南陆的阵破了! 刚刚斩渊传音,逐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么快?”奈何也觉得很是诧异,凌若空的动作有点快啊。 逐欢:据说是凌若空与两生之间的相容性特别好,凌若空的实力增长的很快。他也没有去夺取南陆掌权者的位子,而是将火妩灌醉,套出了封阵之地,在斩渊的帮助下,破了阵。 “是个人才。杀伐果决!” 逐欢:的确是个人才,不过,这不也正说明白了,两生的选择没有错吗? 两生花,与凌若空还真是绝配。 这是奈何与逐欢共同的想法。 “也好,你传话与斩渊,让他与两生说,让凌若空去西域寻弋江。本尊去寻魔界之门,离回家不过临门一脚了,本尊有些迫不及待了。”奈何笑了,不带一丝其他的意味,纯粹美好。 逐欢被这久违的笑容闪了眼。 逐欢:是! 嘱咐完逐欢的奈何直奔幻海。 此时的幻海,风平浪静,只是海面飘着淡淡的雾气,让人望而止步。奈何触碰了一下雾气,果然是幻雾,不过对她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潜入水底,于她来说,如无人之境。不多时,她便看到了一扇门。门上长满了厚厚的青苔,不甚明显。 逐欢:有点太容易了,总感觉有一种不真实之感。 水中不便说话,奈何在心底道。“的确!”挥手除掉一小块的青苔,露出古朴的质地。她将手放了上去,一接触,便感受到了浓郁的神力。 “看来这的确是魔界之门。”她浮了上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对逐欢道。 逐欢:我也有种感觉,这就是我们回家的大门,可是主人,太容易了…… “容易吗?”奈何上了岸,余光看见云端之上,端坐的天道。 逐欢:天道大人!! “是他!”奈何对他四目相对,隐隐看见了修罗的目光。“修罗……” 逐欢:修罗大人……? “他的眼神像极了修罗。”奈何一眨眼,天道已然不见了。“他在徇私?” 逐欢:好像就是这样的! 逐欢没想到,天道居然会帮他们。细思极恐之下,修罗大人是不是真的消失了,这还是个问题。 云端之上,天道苦笑。 “终于拗不过你啊!”他看着面前的虚影,问到。“你决定了,投生到魔界?” 虚影笑了:“我将力量尽数归还与你,用我自己挣来的运道助她回家,最后,也该为自己考虑了。我喜欢她,无论转生成什么,都会努力看着他的。”虚影的脸上,尽是释然。 “情欲,究竟是什么呢?”天道摇了摇头。“吾,还是不问了。你乃吾的一缕神念,为了她,你竟修出了属于自己的神魂,虽然是瞒着吾,但万物有道。既然如此,你便去魔界,等候她吧!”天道将那一分虚影,投入了茫茫法则之中。 几日之后,神修大陆,一片震荡。斗转星移之间,物是人非。待震荡停歇,人们突然发现,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南陆! “阿虚,阿空还是没有找到吗?难道那个梦,是真的?”梅妩,她彻底摒弃了火这个姓,也失去了一个儿子。她的梦,阿虚的梦,星儿的梦,都是一样的,他们的阿空也许回不来了。 “阿娘,只要他活着,我们就能再见面!” 是啊!只要有活着,就有希望!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结局倒计时(二) - 众神塔 - 拾奕 尊上,尚有家族存世的魔族已经被家里人带走了,没有家族的魔族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为他们置办了落脚之处。”自从回了魔界,尘风绛虞便带着凌若空开始忙活起安置之事来,至于奈何,自然是在与魔界众领头人接触。 魔界,其实也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世界。如同神修大陆上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一般,魔界的平凡人,也不会知道,有神修大陆的存在。 他们也有些严格的等级制度,也有着权利的中心。或许不一样的,便是满大街的红。 红色,是魔界的吉祥色。 在魔界,你能看到对红色最完美的诠释。正红,是最尊贵的颜色。 “你们也该回家了。”尘风是个有家的孩子,为了帮她安置从魔域带回来的魔族,近些日子也是一直在奔波着,无暇顾及自身。 至于绛虞嘛,说不准马上就要有一桩喜事了。 “是啊,属下也该回家了。”他的家,就在魔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家里人还记不记得他这个人。 绛虞见他神态中有些许踟蹰,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无声的暧昧在两人之间蔓延。 奈何见状,微微一笑,悄然无声的出去了。 “还习惯吗?” 跟着一起出来的凌若空闻言。“原以为,会是一个不见天日的世界,却不曾想与我原先生活的地方并无区别,也就谈不上习惯不习惯了。”只是,看到大家的团聚,突然间想起了家人。 “好好修炼吧!”突然低落的情绪瞒不了奈何。“两生是一种很神奇的物种,等你修炼到了可以自由驾驭它而不是它心甘情愿被你驾驭之时,你就可以回家去看望你的家人了。” “回家?” “当初选中你,本来没想着带你来魔界。不过是看到两生成为了你的本命神武,所以,才决定带你回来。毕竟,两生是可以跨越神魔两界的存在。”这话并不是在诓他,而是她本身就是这么打算的。“两生的力量,你恐怕还没有见识到其中两分。” “属下知道了。”凌若空并没有急着离开去修炼,而是跟在她身后。他看着她,似乎能感受到她心中的荒凉。“尊上不开心?” “嗯?怎么会?”轻轻召唤出逐欢的本体,随即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主人,凌公子。” “逐欢姑娘。”自从回了魔界,少了束缚,逐欢已经可以人身出现在奈何面前了。 “主人不是不开心,只是学会了怎么样做一个好的尊上。”虽然有点走偏了。 逐欢掩口而笑。 “斩渊呢?” “自从主人带着他挑了魔界几位不合群的魔主之后,他算是凶性大发,整日里去找人家麻烦。”斩渊的剑灵是个看起来很是冷酷的青年,至于到底是不是表里如一,那就不好说了。 “逐欢姑娘与斩渊公子看起来,很有夫妻相。”一动一静,一位大大咧咧,一位心思缜密。虽然不是人,但是毕竟都是同一个主人嘛。 “夫妻相?” “夫妻相!” 逐欢扶了扶额。“小家伙你说什么呢,那家伙和我哪里有夫妻相了。我是一把扇子,他是一把剑,单从原型上来看,就不一样。”这孩子,想啥呢? 凌若空笑而不语。 奈何同样笑而不语。世事无常,来日方长不是? 打的正欢乐的玄衣青年,突然打了个寒战,露出了破绽,被对手击退了几步。 “斩渊大人,属下已经按照约定让您后退了,您该去下一个地方了。”身为魔界四主之一的东方魔主欲哭无泪。 魔尊回来也就算了,北方魔主回来也就算了,为啥还带回来一个战斗狂魔。他不就是在魔尊大人回来的时候阴阳怪气了一下吗?他心里其实别提有想魔尊大人回来了,他就是嘴贱了一下。 至于吗?至于天天来揍他吗? 东方魔主一张脸五彩缤纷,看的斩渊心里乐滋滋的。 “今天状态不好,剩下的就不去了,准备一下,明天我再来。”将本体往肩上一扛,斩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悠哉悠哉的离开,留下崩溃的东方魔主。 在魔主看不到的地方,斩渊“咻”的一声回归本体,直奔命主所在之地。 “回来了?”奈何摇摇头,果然不能在暗地里说人家坏话,一说就会看到本尊。 “命主大人。” “今天又去找东方魔主打架了。”这孩子心眼太小了。本来三位魔主对她的回来心有期待,不过是嘴上苛刻了一些,这也就罢了。偏偏那个东方魔主嘴贱,说了斩渊几步不好听的话。 这下好了,天天被斩渊拉出来打架。 “差不多也就算了,人家好歹东方之主。”不是打不过他,只是人家没有用尽全力而已。“他们也不过是看在本尊的面子上,才让你几分,并不是打不过你。” 斩渊威力的确大,不过那是要在她手上才行。单枪匹马的斩渊,比魔主还是差点火候的。 “就是,差不多就得了,你还得理不饶人了。”逐欢一扇子敲在斩渊头上,嗔怒道。 摸了摸脑袋,斩渊“嘿嘿”两声。“知道了知道了,逐欢老大。” 奈何与凌若空对视一眼。 身为主人的奈何尊上说他,说不听。逐欢一说,立马认错。这不是爱情有事什么呢? 凌若空别过头,不去看那一把扇子一把剑,有些腻味。 “主人,我们要回魔殿吗?”安抚好了斩渊,逐欢问到。从魔域带回来的魔族已经安置妥当了,大家都在慢慢回归正常的生活。他们在这里,平添了许多约束。 不知为何,奈何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她如果不出去走走,恐怕会错过一些什么东西,会后悔。 “你和斩渊,带着阿空先回去吧。本尊想,在魔界转悠一圈,感受一下。” “不需要逐欢的陪伴吗?” “还有我。”斩渊赶上来凑热闹。 “尊上!” “不用,你们先回去吧。阿空不想自己的家人吗?你晚回一天,他们可就会老一天。” “属下知道了。”在家人和陪伴尊上之间,至少现在的他会选择家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结局 - 众神塔 - 拾奕 魔界与神修大陆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只不过,幻海在神修大陆是一个人人谈之变色的魔鬼海域,在魔界,却是一片名叫“情缘海”的海域。 奈何掩去了原本的样子,以一副平平无奇的样子融进了人流之中。桃红色的衣衫,将平淡的脸映衬出几分清纯,在人群中倒也不算最普通,也不拔尖。 情缘海的水,在满目的红色衣衫的映衬下,似乎也变成了红色。 奈何扶了扶额。红色看久了,头有点晕。等心中的那道若有似无的呼唤停歇了,她还是回魔殿吧! “姑娘,咱们怎么走啊?”红褐色衣衫的摆渡人,热情洋溢的问到。 “顺着岸边慢慢走吧。”回忆起以前,她好像就是在一叶扁舟之上,遇见了佯装纨绔子弟的江北扬。说起那个孩子,她还有一道印记留在他身上在呢。看来,自己的这一道印记,只能失约了。 想到这里,心口一痛。 “姑娘没事吧!”摆渡人看她咳出一口血,面带忧色的问。 奈何冲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可能是摆渡人会错意,或是自己想了一些什么事,看她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同情与怜惜。 奈何有苦难言。她不能说,是因为自己伤了凡人,背负的因果现在开始反噬了吧。 说起因果,她便想到了弋江。离开之前,将傅月纯还给弋江之时,她没敢去看他的脸。想必现在的他,在为了复活傅月纯奔波着吧! 水声潺潺,飞溅起来的水珠落在她手上,冰冰凉凉的,很是舒适。 “砰……” “哎呀,不小心撞到了。”摆渡人在奈何的目光下摸了摸脑袋。“第一次摆渡接生意,有些不熟练。姑娘别担心,我去与对方谈谈。” 第一次摆渡? 奈何哑然失笑,自己这运气倒是很逆天。 不多时,摆渡人就回来了。 “姑娘,实在是对不住啊。我这小舟撞了船,按照规定是不能再载客了,姑娘你若是还想游海,不如去他们那大船吧!我已经为姑娘打点好了。” “你刚刚是去打点这个?” “对啊,再怎么说,不能扰了姑娘的兴致不是。”摆渡人憨厚的话语,惹来了奈何的会心一笑。 “那就多谢你了。” 跃上大船,奈何目送这那一叶扁舟慢慢远去,会心一笑。 “姑娘,请。”绛红色衣衫的侍女引着她到了船上的大厅,安置到了靠窗的位置。“姑娘可需要点什么?” “你们这有什么?” 侍女道:“姑娘是第一次来情缘海?” “对。久仰盛名,但是一直到现在才过来。” “那您可以尝尝情缘海最负盛名的情人醉,入口醇厚,也不醉人,最适合姑娘这样的人了。” “是吗?” “对呀,再配上情缘海的的海中生鲜,绝对会让姑娘唇齿留香,爱不释手。” “行吧,那就这个吧!” “好嘞!”小姑娘欢天喜地的离开,奈何了然一笑,看向了岸边。 人群如织,即便隔得有些远,也能听到嘈杂的声音。盛世之景,想必就是这个样子吧! “姑娘,酒来了,菜马上就到,您稍等。” “多谢!” 这情人醉果真不负盛名,入口悠远绵长,适合便赏景边小酌。 奈何有一瞬间恍然。似乎儿时,她与弋江沁御,也有如此闲暇的小酌时光,只是时间太久,好多事都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记忆之海中。 情人醉虽说不醉人,但是奈何并不是一个好酒之人,一壶酒下肚,人已经是晕晕乎乎。不知为何,她并不想驱散那股醉意,任由醉意袭上心头,然后趴下了。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转眼已经日落西沉。 “少主?”小婵收拾好其他客人离去之后的残羹冷炙,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醉倒的奈何时,发现难得一见的少主下来了。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小婵躬身行礼。 “嗯,你下去吧!” “可是,那位姑娘?” 她看到一向冷着一张脸的少主突然笑了,笑的温柔无比,就好像看到了自己寻觅了多年的心爱之物一般,满足而甜蜜。 “那是你们的少夫人。”少主,或许应该称他为修罗,丢下这句将小婵一颗芳心轰的粉碎的话,向着醉倒的女人走去。 我太难了。小婵捡起自己的玻璃心,慢慢退了出去。唉,长得好看的男人永远是别人家的。她走到甲板上,起先载着奈何的摆渡人撑着另一叶小船,向着大船驶来。 “这呆子,运气倒挺好的嘛,又是一个看起来有钱的人啊。今日赚了不少,回家给他加个鸡腿!” 小婵带着新的客人进入大厅之时,少主和那位姑娘已经不见了。她隐晦的瞅瞅楼上,了然一笑,然后去接待刚刚带上来的客人。 “姑娘,您需要点什么吗?” 这位客人是个熟客了,刷刷刷点了不少。小婵步履松快,什么好看的男人嘛,还是赚钱最开心。 “你醒了?”奈何醒来之时,已是满天繁星。她刚一睁眼,屋子里的灯火便点燃了,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天道?”不对,不是天道! 修罗目光温和的看着她,那浸满了爱意的眼眸让奈何心中的猜想越发的明朗。 “修罗……” “是我。”他走到她跟前,蹲下来,“我回来了。不过,我现在不叫修罗。” “那你叫什么?”话一出口,奈何便知自己被他带偏了,心中那股冲劲也散了不少。 “你唤我什么?我便叫什么?”修罗是神尊之名,他不想再沾染上。 “怎么会?”她细细描摹着他的轮廓,“天道不是说你已经消失了吗?” 他握住她的手。“为了永远的陪伴,我选择了暂时的消失,你会怪我吗?” 看着男子忐忑的神色,奈何垂眸,余光看到男子黯然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得劲。 “怪那必然是怪的,只是,你可以选择赎罪。”抽回手,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这个船是你的?” “家族产业罢了,你喜欢,我送你。”一艘船,领回去一个儿媳,想来老头子也是愿意的。 “我不要这个,你自己造一艘送我,我就原谅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至于魔界船王之子终于定下心学习造船的原因,众说纷纭。只是,无论他在哪里,总有一名女子相随,大家也就明白了。 红颜可以祸水,也可以成为动力不是!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