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那个心狠手辣的未婚夫(一) 【任务完成,即将脱离世界。】 随着一声轻微电子音想起,洛行知震了震剑上的血珠,将面前的最后一名敌军砍倒,然后放任自己死于万箭穿心。 灵魂从躯壳里脱离出来,身体却倒进血泊之中,至此,洛行知终于完成了这个世界的任务——活到城破之日。对此他只想说一句:活的好累。 回到系统空间之后,洛行知疲倦的靠在沙发,连月来高强度的战斗让他身心俱疲,真想就此变成一条咸鱼,再也不要翻身了。 见状,系统01X从角落里飞出来,担忧的看着洛行知。 【洛洛,你还好吗?】 “系统,给我申请度假,选一个附身对象身份高,存活率高的世界。” 【好的,我这就去提交申请。】 三天后,申请结果下来了,洛行知扫了一眼,知道是个现代都市位面,心里放心了,现代位面要比古代位面存活率高很多,都市的话就更高了,所以洛行知没有细看就带着01X进世界了。 ※※※ 一束柔软的阳光从玻璃窗照进来,照在靠窗倒数第三个木制课桌上,一位穿着白衬衣的少年正趴在课桌上睡觉,白皙的面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此情此景,满足了多少少女的幻想,以至于教室里大半女生的注意力都移到了这里,甚至还包括几名男生,老师对于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从容的讲着自己的课。 直到一阵突兀的下课铃响起,众人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又在美色中沉迷了一节课,懊恼,后悔,羞涩情绪皆有之,然而这并不能阻止她们重蹈腐辙。 不仅是颜,洛行知整个人都太男神了。 出身名门,身高腿长,颜值逆天,重点是性格还好,这样的男人怎么让人把持的住,当然,为了不引起男神反感,众人还是很克制的,只是这克制在洛行知感觉到的探照灯一般的目光下,很没有说服力。 如果不是没有感觉到杀意,他甚至会以为自己又穿越到那些草菅人命,无恶不作的大反派身上,等待他的就是被众人千刀万剐。 打了一个哈欠,洛行知装作刚醒的样子,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都是些年轻的面孔,神情是偷看被抓包后的羞涩,偏偏那眼中又盛着些许期待。 见状,洛行知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年轻真好啊,想我当初也是这个年纪……” 【洛洛,你现在也是这个年纪。】 “这不一样,现在的我已经看破红尘了。” 【……】 终于,一个少年鼓足勇气走到洛行知面前,将一张表交到洛行知面前。 “洛同学,我们准备报名参加元旦晚会表演,还缺一个小提琴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洛行知拿起表格看了看,是西方乐器合奏,上面已经有十几个人的名字了。对于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洛行知当然欣然接受。 “好的。” “谢谢,放学后我们要进行排练,洛同学你没有其他安排吧?” “没有的。” “那好,我现在就去通知其他人。”男生兴高采烈的走了,有了洛行知的加盟,他们这次的表演一定会积累超高的人气,况且洛行知的小提琴也是出了名的造诣不低。 于是乎,洛行知开始有条不紊的收拾起课本来,顺便叫01X把这具壳子的身份资料传给他。 以下为WORD文档内容: 姓名:XXX(不管以前叫什么,现在都叫洛行知了) 年龄:20 身高:180 性格:温和有余,杀伐不足 身份:洛氏集团继承人 家庭关系:父(洛承权)、母(方琳)、表弟(江秋枫)、未婚夫(秦照) 附件:洛承权肖像.JPG、方琳肖像.JPG、江秋枫肖像.JPG、江秋枫身份资料.TXT、秦照肖像.JPG、秦照身份资料.TXT,洛氏集团行业地位说明.TXT。 备注:这具身体深爱着秦照 “……那个未婚夫是什么意思?” 【洛洛不要担心,这个世界因为试管技术的成熟,繁衍已经不能成为阻挡真爱的障碍,同性恋和异性恋一样成为主流,所以这个世界男人结合是很正常的。】 “我不是问这个,我的身体为什么会有一个未婚夫?” 【洛洛你要求高身份,原主的出身加上一个厉害的未婚夫,身份就很高了呀。】 “……” 洛行知站起身朝教室外走去,准备在走廊上吹吹风冷静一下,吹着吹着突然见到一道熟悉的声影出现在校门口,洛行知所在的教学楼正好正对着校门口,所以一下就瞧见了。 “那不是那个江秋枫吗?” 【是的】 视线中江秋枫和洛行知一模一样的打扮,白衬衣加黑西裤,可是穿在洛行知身上是优雅,穿在他身上就愣是成了清纯,清纯的江秋枫提着手提书包,径直走向了校门口的一辆造价不菲的黑色轿车,司机给他开了车门,江秋枫坐进去,然后很快消失在洛行知眼前。 “奇怪啊……” 资料中江秋枫因为父母早亡,一直寄住在洛家,他性格乖巧又善解人意,很讨洛父洛母喜爱,从小到大待遇和洛行知都是一样的,原身对这个同龄的小表弟也是好感居多。 上了大学之后,为了出行安全,洛母特地给两人安排了专人司机接送,可是刚才江秋枫上的明显不是洛家安排的车。这种豪车不是一般人开的起的,江秋枫什么时候和这种人有了牵扯? 执行了不少危险任务的洛行知本能的发现了不对劲,不过他转念一想: “管他的,反正自己是来度假的,开心就好。”刚才江秋枫的样子也不像是被胁迫的样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如此想完之后,洛行知很愉快的决定等排练完,回去把十年才看了四十集那部动漫看完。连续执行了好几个古代人物,每次不是在逃命就是即将开始逃命,他都忘了人类有娱乐这一项活动了。 “叮铃铃……”一连串的铃声响起,洛行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声源在自己身上,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洛母。 “喂?妈。” “行知快回来,家里来客人了。” “家里来客人了你和爸见过就行了,叫我做什么?” “别问那么多,赶紧回来!”洛母明显是个急性子,直接下了通令。 “哦。” 挂断手机,洛行知回到教室,委婉的表示了自己突发急事,需要离开,排练的事推后一天。被洛行知歉意的眼神俘获,那少年还未表态,周围的妹子就叫嚷着让他不要担心,她们可以一个顶两,男神尽管忙自己的事去吧。 见状,少年只能默默咬手巾哭,同时心里高嚎:这已经是男色的天下了,可悲可叹! 洛行知很快乘坐专车回到了洛家,和平日里因为洛父洛母繁忙而显得冷清的洛家不同,今日的洛家很……躁动,连女佣走路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大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夫人等你有一会儿了。” “我知道了。” 洛行知随手将书包交给管家,径直往客厅去了,远远的听到客厅的谈话声,除了洛父洛母还有一个男人,想必此人就是洛父洛母要自己见得客人了。 正在洛行知思考着什么样的合作对象需要介绍给他的时候,男人的脸出现在了他面前。 秦照!!! 这张属于“未婚夫秦照”的可恨的脸,他特意看了两遍,不会认错的。 此时秦照一身深蓝色西装坐在大厅中央,高大的身形让他即使坐下也显得压迫十足,那张俊美的脸上端着霸道总裁常见的面无表情,浑身透露出“大写的麻烦”的独特气息。 这一刻,洛行知很想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从众人身边飘过,然后上楼,关门,但是洛母打破了他的美好愿望。 “行知快过来,你看谁回来了?” 洛行知霎时露出一抹矜持中带着喜悦,喜悦中带着胃疼的笑容走过去。 “秦大哥好。”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这孩子,紧张的都不会说话了。” 洛母笑骂一声,将他推到秦照身边坐下。 洛行知心里感叹了一声万恶的资本主义的手,终于接受了现实,安心在秦照身边坐下了,看到桌子上有甜点,顺手端了一块蛋糕慢悠悠的吃着。 秦照瞥了他一眼,眼神莫名。洛母也看了他一眼,同样眼神莫名,隐隐露出一点恨铁不成钢。 “这是怎么了?” 01X眼馋那块蛋糕,恨恨的瞪着洛行知。 【洛洛,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像吃瓜群众吗?】 “确实……有点……” 洛行知将最后一块蛋糕塞进嘴里,优雅的擦了擦嘴,望向洛母。 洛母这才收回眼神,继续说起刚才的话题。 “行知啊,这次秦照回国要待上半年,你就搬到秦照那里去住吧,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了,两人好好相处。” “妈,这不太合——” “好的伯母,我会照顾好行知的。” 秦照十分顺溜的接过了话头,对于和洛行知同居竟然没有丝毫芥蒂。 洛行知诧异的看了秦照一眼,秦照的模样不像是这么好相处的啊,而且霸道总裁的人设也不允许他这么善解人意啊,不过既然是洛母和秦照都决定了的事,洛行知的意见就不重要了。 “表哥去了秦大哥那里,我不是就见不到他了吗?”柔和的少年声突然响起,含着一点委屈,刺的洛行知浑身一抖,他没想到竟然男人说话也可以这么楚楚可怜的。 转过头一看,嚯,这不是清纯小白花江秋枫吗?自己刚才竟然没看到他,果然气场弱的没话说。话说江秋枫不是跟陌生人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那陌生人就是特地去接他回家的? 虽然心里想了很多,洛行知面上却立刻挂上了无懈可击的笑容。 “怎么会?小枫有事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秦大哥想必也是欢迎小枫来的。” “真的吗?” 江秋枫一双翦水秋瞳亮晶晶的望着秦照,那可人的气质,洛行知真是…… “嗯” 没想到秦照竟然认真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欢快的小白花扬起了灿烂的笑脸,比女孩的笑靥还要娇嫩,见到这一幕,洛行知默默扶住额头转过身去。 他不是讨厌江秋枫,只是对于一个如此“软萌”的男人,有点不能适应。 在他经历的任务中,见到的不是笑里藏刀的男人,就是面冷心更冷的男人,总之没一个是善茬,不是想把锅甩给他就是想杀他,这种傻白甜还是头一次见…… 2.那个心狠手辣的未婚夫(二) 秦照的行动力惊人,下午决定和洛行知同居,晚上的时候就将洛行知连人带行李打包去了秦照在国内的私人别墅。 洛母本想留人吃个晚饭,却被秦照推掉了,称以后见面的时间很多,过段时间他会亲自带洛行知回来看望二老云云,这副已经把洛行知当做男友的态度令洛母很满意,直接就放人了,于是洛行知“被同居”生涯从这个晚上就开始了。 到家之后,秦照直接去了书房,带洛行知参观的是别墅的菲佣苏珊,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秦照的影响,这个苏珊顶着面瘫脸,话也不多。 两人上了二楼,苏珊指着走廊右侧最里面的房间说: “这里是秦先生的房间,旁边是书房,洛先生的房间在另一边,请跟我来。” 秦照住的自然是主卧,剩下的房间有两间副卧,五间客房。两间副卧一间在走廊的最左边,另一个正对着楼梯,和秦照只隔着一个书房,苏珊带洛行知去的是最左边那一间,和秦照的卧室足足隔了一条走廊。 “秦先生睡眠很浅,希望洛先生平日里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以免影响秦先生休息。” “我知道了。” “好的,随后我会让人将行李箱给洛先生搬上去。” “另外,秦先生工作的时候不想被人打扰,洛先生如果需要,我们可以把您旁边的房间改成您的专用书房。” “不用这么麻烦,在我的房间添个书架就好。” “好的洛先生,随后我就让人去办。” 见洛行知没有再说话,苏珊于是继续介绍。 “健身房和游泳池在三楼,另外家庭影院,台球房,棋牌室之类设施也在三楼,洛先生如果需要放松,可以随时去。厨房,客厅,餐厅还有一个小型宴会厅都在楼下,洛先生如果想看,可以随我来。” “不用了,今天也不早了,以后再看吧。” “洛先生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 “没有了,你去忙吧。” “是” 苏珊走后,洛行知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一个简单的,没有人气的房间,就和秦照这个人一样。 床单被套等都是崭新的,洛行知直接倒在了上面,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脑子里回想起秦照冷漠的面孔。 “真是一个控制欲强的人啊……” 名义上他是顶着别墅未来男主人的身份搬进来的,实际却和这里格格不入,秦照强硬的安排好了一切,连房间的风格都是早就布置好的。 “亏我先前还以为他面冷心热,果然是想多了……” 【也许秦照只是太忙了,他不是一回来就进书房了吗?所以没考虑这么多吧。】 “也许吧。” 两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主仆很轻易接受了这个扯淡的理由,然后洛行知丢开枕头,愉悦的进浴室洗澡去了。 时针不知不觉走到十点,轻微的疼痛从胃部传来,那是饥饿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好,会让洛行知想起他的第一次任务,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仅仅是为了食物。 一百个孩子被扔在了荒岛上,每天的食物供给却只有十份,只有抢夺到食物的人才能活下来,洛行知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幸存者,为了做到这一点,他的手上足足有十二个孩子的性命。 “小小年纪,真是残忍啊……你明明只用杀掉九个人的。”任务完成时,那个杀手头领如此叹息着,可是他的表情却是笑着的。 洛行知已经想不起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却还记得那个头领的表情,之后他就对食物有了执念,按时进食成了他的本能习惯。 洛行知从床上爬下去,随便换了一身衣服打开门走出去,本想着叫厨房弄点吃的,没想到在走廊遇到秦照。 秦照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冷冷的看着洛行知,冷冷的语气。 “你有什么事?” “我下楼拿点吃的。” 秦照看了一眼手表。 “我的事做完了,一起出去吃。” 然后也不等洛行知回应,径直下楼了。 洛行知愣了一下,立即跟上了他的脚步,两人坐车离开了秦宅。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车里也很黑,秦照不说话,车里的氛围很安静,却一点都不温馨。洛行知瞧着车窗上明明灭灭的光影,突然有种和秦照其实是两个世界人的感觉,这种剥离感不是来自于他,而是秦照主动将他排斥在外。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间古色古香的餐厅外面,因为已经错过了饭点,餐厅里面的人并不多,只有零零散散几对情侣,秦照看也没看那些情侣,直接抬脚朝包厢走了。 很快服务员进来,将菜单首先递给了秦照,秦照也不推辞,拿过来刷刷刷点了几道菜就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就这些吧。” “好的,先生请稍等。” 直到服务员离开,秦照和洛行知全程没有眼神交流,洛行知突然明白了备注里那句“原身深爱着秦照”是什么意思了…… 菜品在两人的沉默中上了上来,理所当然的都是按照秦照自己的口味点了,反正他喜欢的洛行知都会说喜欢,至于洛行知的喜好什么的,这么多年的顺从让他已经忘了有这种东西了。 秦照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洛行知看着这满桌的西兰花,张了张嘴,却终是没发出声音。 他其实想说:他不喜欢西兰花。 一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下结束,秦照的独-裁和冷漠让洛行知对自己接下来的度假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饭后,秦照终于说了出门之后第一句话,他说: “两年了,你一点没变。” 语气就像是在说壁炉里的柴灰,说完,秦照站起来朝外走去,竟然一点要等洛行知的意思都没有,哦,他之前也没有。 洛行知叹了一口气,对秦照的体贴彻底绝望了,本以为这一天就算不如意,好歹也可以风平浪静的过去,没想到一出门就撞到了预料之外的人。 “秦大哥,表哥,你们怎么在这里?”江秋枫穿着一套白色的休闲装从旁边的包厢里走出来,旁边簇拥着几个男孩子。洛行知在年纪相差不大的几个人身上扫过,明白他是和同学聚餐来了。 “我们来吃饭的。” “真是的,早知道表哥在这里,我们就一起吃了。”江秋枫后悔不已的说了一句。 洛行知微微一笑,心里想着如果你知道秦照这厮多专_制,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小白花明显没接收到洛行知对他的羡慕,看着两人站在一起,随口开了一句玩笑。 “外面这么晚了,表哥接下来是要做什么?约会?” 洛行知抽了抽嘴角,约会?这玩意儿就算他不介意,秦照会做吗?明显是不可能的,明智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洛行知主动问起了江秋枫。 “你呢,一会儿做什么?” “这么晚了当然是回家呀,啊——” 江秋枫拍了拍头,懊恼不已。 “我忘了叫王叔来接我了。”王叔是江秋枫的司机。 “怎么办啊,现在这个点都不好打车了……”说话间,江秋枫可怜兮兮的望着洛行知。 洛行知赶紧摆手。 “那个,我没开车来,你问你秦大哥吧。” 江秋枫又看向秦照,就差把嘴嘟起来撒个娇了,洛行知身体抖了抖,真怕秦照这厮一脚把江秋枫踢出去。 然而,结果却是: “好,我送你。” 虽然语气还是冷,但这内容已经够惊悚了,洛行知诧异的看着秦照,这厮竟然这么好说话? 然而更惊悚的还在后面,江秋枫竟然直接一把抱住了秦照。 “谢谢秦大哥。” 秦照身体微僵,微垂的眼皮遮住了眼底神色。 “时候不早了,走吧。” 秦照率先离去,心情大好的江秋枫立马跟了上去,洛行知站在原地,看着两人靠的极近的背影有些发懵,旁边似乎隐隐传来了江秋枫同学的讥笑声。 “一个大少爷,被寄住在自己家的小可怜抢了未婚夫,丢不丢人啊?” “什么小可怜,没准人家是私生子呢?没看出两人连坐的车都是一样的吗?那有让外人享受这待遇的?”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你看那洛家把江秋枫宠的,没准哪天就登堂入室了……” …… 异于常人的好听力让洛行知把几人对话听个一清二楚,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有点不在状态。 “系统,现在是什么状况?” 【洛洛,你好像被当面NTR了。】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可能被绿了。】 “……哦” 洛行知默默抬脚跟上去,如同预料的只剩下副驾驶座的位置,后座上江秋枫正和秦照说着学校的趣事,笑的欢快不已,脸色发红,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不知道的,大概会以为他两才是情侣。 笑完之后,江秋枫像是刚发现冷落了洛行知一般,主动跟洛行知搭起话来。 “表哥,卢娇娇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没有” “哎呀,就是上次跟你表白那个女生啊,听说堕胎死了,这年头还有人自个儿怀孕,真是傻,不过她也挺可怜的,好歹人家喜欢过你,表哥你怎么都不关心一下。”江秋枫状似责怪了一声,就又转过头跟秦照说起话来。 “……” 原谅我不懂你的脑回路…… 【其实我也不懂……】 “不懂就不懂吧,反正情情爱爱什么的最麻烦了。” 【是的呀……】 洛行知于是专心看窗外的风景了。 而江秋枫看似在专心和秦照说话,实际注意力有一半都在洛行知身上,发现洛行知沉默下来后,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心里的恶意却在滋生。 他从小就不喜欢洛行知,明明是一无是处的人,偏偏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明明是那般无趣的性格,还有那么多人喜欢。 真想让学校的女生看看他们的洛男神这般软弱的样子啊,不知她们会做何感想。 果然,在秦照面前,洛行知只会变成一条乖乖听话的狗了,既然如此,就一直当一条狗吧。 洛行知对于恶意的目光很敏感,立刻就转过头去,他本以为是秦照,没想到是江秋枫。 难道这小白花不是小白花,实际是黑莲花? 3.那个心狠手辣的未婚夫(三) 吃完饭本来就晚了,送江秋枫回家又耽搁了不少时间,理所当然的,洛行知睡眠时间不够,这就导致了他第二天起床的困难,好在,他最后还是起来了。 洗漱完,换好衣服,洛行知睡眼惺忪的出现在了饭桌上。秦照已经在吃了,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洛行知随口问候了一声。 “早啊……” “……” 早餐是煎蛋和牛奶,还有一碟水煮西兰花,洛行知把煎蛋吃了,又吃了一块吐司,牛奶和西兰花都没碰。 看到他就准备这么走了,秦照从报纸上抬起头来。 “牛奶喝了。” “哈?” 洛行知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听秦照快速清晰的复述了一遍。 “牛奶喝了。”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秦照竟然会关心人了,不过洛行知还是委婉的表示了自己不喜欢喝牛奶。 秦照扫了一眼他的餐碟,声音没有丝毫情绪。 “你吃的不多,喝杯牛奶。” “好吧……” 洛行知无奈的端起牛奶一饮而尽,然后就看秦照扔了一把钥匙给他。 “开这辆车去上学。” 洛行知这才想起,他到了秦照这里,自然是没有专车接送了,不过自己开车也不是什么大事,洛行知很自然的拿起钥匙往车库去了。 车库里停了五辆车,洛行知轻易找到了自己那辆,是辆银色的超跑,还不赖,在倒车入库的时候,洛行知突然瞥到了停在最里面的黑色轿车,和他昨天在校门口见到的一模一样。 “那辆车该不会是秦照的吧?” 01X回忆昨晚秦照跟江秋枫相处的模样,郑重的点了点头。 【有可能】 “……” 当日离的远,看不到车牌号,洛行知也不能真的确定是江秋枫上的是秦照的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用不快的速度开到了学校,洛行知踩着最后一道铃声踏进了教室。 大学的公共课程永远那么无聊,洛行知听了一会儿就不想再听了。 “睡觉吧。” 洛行知打了一个哈欠。 “我觉得好困。” 洛行知往桌子上一趴,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并且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放学,如果不是有人叫醒他,他没准连午饭都错过了。 难道熬夜的副作用这么大? 洛行知打了一个哈欠,眼神迷茫的看着把他叫醒的人,是昨天那个少年,名字好像叫王韭。 “洛同学,你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了?” “没什么,看你睡了这么久,以为你身体不舒服。”王韭显得有些羞涩。 “谢谢关心,我可能是昨晚睡的太晚了,补一觉就好了。” 说完,洛行知顺口加了一句。 “一起去吃饭?” 王韭受宠若惊,激动的点了点头。 “好啊。” 饭后,洛行知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懒洋洋的靠在窗边晒太阳。 “好像又有点困了……” 也许是阳光太舒服了,洛行知不知什么时候又睡过去了,然后,他连下午的课也错过了。 直到快放学了,洛行知才醒过来,这次他是真的睡够了。 一放学,王韭就找上他,和几个同学一起去了声乐室,王韭首先把谱子给每人发了一份。 “《水边的阿狄丽娜》?” “是的,这就是我们这次要表演的曲子。” 一个清丽的少女,披着长长的秀发,半蹲在江边,迎着晚霞洗纱,她的动作是那么的优雅,姿势是那么的美妙,神情是那么的陶醉,仿佛不是在洗纱布,而是在弹奏一首优美的钢琴曲。 这就是《水边的阿狄丽娜》的创作灵感来源,这是初见的乍喜,是钟情的回味,这样的悸动与喜悦,就是爱情的滋味啊。 拿到谱子后,洛行知将小提琴往颈窝一架,弓弦一搭,一首流畅的《水边的阿狄丽娜》就倾泻而出,引得众人赞叹,只有王韭皱着眉。 “你们开始练吧,洛同学,你跟我来。” “嗯?” 洛行知被王韭叫到了阳台上,向来腼腆的少年此时很凝重,他说: “洛同学,你的小提琴确实拉的很好,这是你的技艺,但是好的小提琴演奏不仅是技艺构成的,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 “那我换个说法,洛同学,你的心里没有爱。” 洛行知讶然,他本以为只是普通表演,没想到王韭要求这么严格。 “不管是为了演奏还是为了生活,我都希望你拥有爱。”最后,王韭这样说到。 “我知道了。” 于是这一天,洛行知在声乐室待到很晚,他一遍又一遍的拉着《水边的阿狄丽娜》,为了寻找爱的感觉,直到日薄西山,洛行知依旧没有找到。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洛行知收拾好琴盒出了教室,和王韭告别后,自停车场开了车,回了秦照的别墅。 别墅里很安静,秦照还没回来。 洛行知先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家居常服,然后下了楼。 “苏珊,有吃的吗?” “洛先生想吃什么?我这就让厨娘做。” “难道今天没做晚饭?” “晚饭通常是秦先生回来之后才做。” “好吧,叫厨房随便给我做碗煎蛋面吧。” “好的” 不一会儿,煎蛋面就做好了,洛行知端着面条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口面条一口煎蛋吃着,面前的电视机上放着那部他看了十年都还没看完的动漫——《金魂》。 当洛行知看到神乐叼着醋海带带定春散步的时候,秦照回来了,这个时候洛行知刚好把最后一口面塞进嘴里,嘴角还沾着酱汁。 “吃吗?厨房应该还有。” 秦照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大碗,和电视上那只白色的巨犬,十分嫌弃。 “不用了。” 留下这句话后,秦照直接进了书房,。 “……” 这绝对是在外面吃过了吧…… 这时候苏珊走上来,轻声询问洛行知需不需要把电视机的声音关小点,因为秦照在家的时候不喜欢别墅里有声音。 那他怎么不直接把耳朵废了? 洛行知没什么心情看了,直接把电视关了上楼,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酝酿睡意,也许是白天睡的多了,洛行知这会儿有些睡不着,正准备找点事做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 “打扰了。” 苏珊推门而入。 “洛先生,这是秦先生叫我送来的牛奶。” 这算什么?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你放那吧。” “秦先生嘱咐要趁热喝。” “行吧,给我吧。” 洛行知接过牛奶一口喝掉,然后将空杯子递给苏珊,苏珊带上门出去了,洛行知刷了牙就重新躺回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牛奶真的有助于睡眠,这一次洛行知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洛行知的早饭是小笼包加肉粥,然后旁边放着一杯牛奶。 第三天,洛行知的早饭是蔬菜沙拉加三明治,然后旁边放着一杯牛奶。 第四天…… 不管主食怎么变,牛奶永远是标配,而且早晚各一杯,弄的洛行知甚至怀疑秦照是不是对牛奶有什么特殊情结。 除此之外,洛行知每天雷打不动的事就是练习《水边的阿狄丽娜》,全心全力按照王韭的要求去感受爱。至于那些课程,洛行知几乎都在睡觉中度过,弄的一向喜欢他的老师都有了怨言,然而这并不能将洛行知的睡意赶跑。 又是一天冬困时,洛行知趴在课桌上昏昏欲睡。 “唉,这具身体怎么就像得了嗜睡症一样,怎么也睡不够。” “洛同学,你该不会是生病了吧,我陪你去校医室看看吧?”王韭显然也发现洛行知过于喜欢睡觉这一点了。 虽然是校医室,但配置却不差,洛行知想着自己万一真的得什么绝症了呢?还是去看看吧,于是就答应了。 结果洛行知当然没得什么嗜睡症,他甚至一点病都没有,关于他长时间犯困校医给出的意见是:晚上早点睡觉,就算年轻,也不要老是熬夜。 呵,天知道他每晚十点钟就在床上待着了。 【难道是因为洛洛以前的任务太消耗心力,现在有了休息的机会就全部补回来了?】 “我反射弧这么长?” 【……】 “算了,既然医生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吧,反正睡着也挺舒服的。”洛行知不负责任的想到。 然后又过了几天,元旦到了,今天学校要举行庆典,洛行知本打算早点出门,所以预先定了闹钟,谁知道闹钟竟然没把他吵醒。 等苏珊来叫他的时候,距离庆典开始已经只剩下二十分钟了,洛行知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穿衣下楼,提起书包就准备往车库跑。 “站住。” 秦照冷冷的声音从餐桌旁传来,虽然已经同居了半个月了,可他周身的冰好像没有融化的意思。 洛行知堪堪顿住脚步,转身疑惑的看向秦照。 “把早饭吃了再去。” “可是——” “苏珊,关门。” “……” 没办法,洛行知只好走回桌边将牛奶一饮而尽,然后叼了一块吐司往外跑,这次秦照没有阻拦。 跑到了车库,洛行知将书包扔在副驾驶座上,发动车子,很快就离开了秦宅。 “喂,韭菜,我今天可能要晚点到,你们先准备着,嗯,我知道,嗯,好,挂了。” 挂断电话,洛行知咬了一口吐司,踩下了油门。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绿灯在前一个人通过后变成了红灯,洛行知正打算停车,意识却突然一阵恍惚,随即身体倒在方向盘上,在陷入黑暗的瞬间,洛行知听到了尖叫声。 该死,不是说好高存活率吗! 4.那个心狠手辣的未婚夫(四) 空气中混合着百合花香和消毒水的气味,闻着让人头脑发胀,医院惨白的墙壁好像变成一个旋转的漩涡,不断的加深这种晕眩感。 洛行知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目光在病房里扫过,空无一人,而与之对比的是走廊上传来的轻微的话语声。 “那么严重的车祸只是受了点轻伤,称的上奇迹了,先住院观察两天吧,如果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随后是一阵远去的脚步声,洛行知垂头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臂,神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久后,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坐在床头的洛行知一下高兴的走了过来。 “太好了,行知,你终于醒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吓死妈了。” 洛行知抬起头来,发现洛母来了,还有本该在学校的江秋枫以及秦照。 此时,洛父洛母和江秋枫眼里不管是真是假都充满关切,只有秦照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洛行知的目光在秦照身上顿了一下就移开了,转头对着洛母笑了笑。 “抱歉妈,让你担心了。” 看见洛行知还如往常一般温和的样子,并没有因为车祸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洛母放心不少。 “行知,医生都说你这次是走了大运了,以后还是不要开车了吧,妈派人送你。” “不用的妈,以后我会注意的,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可是——” “方姨,既然表哥说了会注意了你就不要担心了,表哥也不是小孩子了,还能被你照顾一辈子不成?” 虽说江秋枫这话看似帮洛行知说话,但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洛行知一把年纪还害方琳担心的责怪意味来,同时也勾起了方琳一直担心的事。 方琳不说话了,她也明白自己不能照顾洛行知一辈子,但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洛行知无法,继续好言劝着。 “妈,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就别担心了,况且……” 话落,洛行知一把拽住床边秦照的手掌,连眼睛里都透出笑意来。 “我不是还有秦大哥吗?秦大哥会照顾我的,是吧?” 秦照抽了抽手臂,没抽出来,脸色更冷了,嘴上却自然的接过了洛行知的话。 “伯母放心,我会照顾行知的。” 两人皆是才貌俱佳之人,站在一起,仿若天造地设,方琳看到这一幕,心里的忧虑总算少了些。当初老家主提出和秦家联姻的时候,她并没有反对,如今看来,她至少给行知留了一条后路。 “好好好,既然这样,妈就不打扰你们了,你跟秦照好好相处。”方琳心里高兴,竟然没注意到一边江秋枫脸色不对,拉着江秋枫就出了病房,想把空间留给洛行知给秦照。 却不知,在她关上房门的一瞬间,秦照就将洛行知的手甩开了,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方巾,细致的擦了擦,那嫌恶的样子,那怕洛行知再迟钝也该感觉到了,何况洛行知对人类的恶意并不迟钝。 秦照不是不喜欢他,他根本就是讨厌他! 但洛行知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看着秦照把手巾扔进垃圾桶,然后若无其事的询问到: “我的手机呢?” 秦照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扔给他,洛行知拿起来之后发现是部新手机。 “这不是我的。” “……” “算了,我那手机也该换了,这个就当你送我的了。”洛行知对着秦照摇了摇手机,显得很高兴。 秦照看着他的蠢样,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自欺欺人到这个地步。随后就看见洛行知的手指灵活的在键盘上移动,一串陌生的号码浮现了出来,自从有了通讯录这东西,人们能够被记住的号码就只有最亲近的人的,秦照突然好奇,洛行知这么着急是要打给谁? “喂?韭菜。” “行知,听说你出车祸了,我一直打你电话都没人接,我们都担心死了,你现在在那个医院?严重不严重啊?喂?你说话啊?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来看你。” 洛行知还没说话,一连串的轰炸就来了,洛行知愣了一下,突然觉得人类挺有意思的,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为他牵肠挂肚,而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却心思诡谲。 洛行知放软了语调,耐心解释起来。 “韭菜,你别担心,只是受了点轻伤,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抱歉啊,那个庆典,因为我的缘故跟你们造成麻烦了。” “没事,这都是小事,你没事就太好了……” …… 又寒暄了一阵,洛行知挂断电话,目光却还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那天,我本来是要参加元旦庆典的,那首曲子我跟别人练习了半个月,没想到就这么错过了。” “嗯” 秦照表情没什么起伏,但好歹回应了一声。 “你要听吗?” 洛行知打开琴盒,就那么坐在床上拉了起来,悠扬而缠绵的琴音回荡在病房内,述说着不知名的爱恋。虽说《水边的阿狄丽娜》原本是钢琴曲,用小提琴演奏起来也别有一番韵味,一曲完毕,洛行知放下琴弓,看向秦照。 “如何?” “匠心有陷,匠气十足。” 洛行知惊讶的看着秦照。 “你还懂这个?” 这评价几乎和王韭给的一模一样,换句话说技巧有余,感染力却差,不过从秦照口里说出来,多了几分嘲讽。 “你好生休息吧,一会儿我会让苏珊来照顾你。” 秦照抬脚朝外走去,竟然就这么把洛行知扔这了,当然他事务繁忙,能走开这么一会儿都是看在洛行知身份的份上了,要他在这里守着洛行知,那是不可能的。 “秦照。” 洛行知突然叫住了秦照,秦照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过身。 “什么事?” “我爱你。” “……” 秦照这次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洛行知的话没有在他心里激起丝毫涟漪。 江秋枫还站在走廊里,他没有跟洛母一起回去。看到秦照这么快就出来了,江秋枫显得很高兴。 “你怎么在这里?” “秦大哥,你出来了,表哥他没事吧?” “不要提他。” “哦……”江秋枫被秦照还没转换过来的冷漠语气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像只小兔子。 秦照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到晚饭饭点了。 “走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好啊。” 江秋枫喜滋滋的跟着秦照走了,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选的那条路恰好正对着洛行知病房的窗口,于是洛行知就看见了刚才抛弃他的未婚夫,转头就跟自家表弟搞在了一起。 【这对奸夫淫夫!】 “……人家两情相悦,怎么能叫奸夫淫夫呢?” 【那叫什么?】 “狗男男。” 【……】 …… 两天后,洛行知出院,来接他的是苏珊,至于秦照,他要是出现在这里洛行知才要担心了,回到家后,洛行知将自己的房间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什么侵犯隐私的东西,然后才放心的躺在床上装死。 秦照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回来,如同先前一般,和洛行知没什么交流,洛行知本来想跟他问个好的,就被他装作在看报纸给无视了。就算是再饭桌上,洛行知也坐在离他最远的一方——一个说话都要靠吼的距离上。 于是,一顿沉默的晚饭结束,洛行知和秦照的关系和昨天一样,和一周前一样,甚至和两年前一样,没有丝毫进展。 临睡前,苏珊照常端了一杯牛奶来,洛行知让她放在一边,苏珊却希望他趁热喝,直到洛行知表示自己晚饭吃太多了,实在吃不下了,苏珊才迟疑的退了出去,并且告诉洛行知,一会儿她回来收空杯子。 苏珊一走,洛行知立刻下床把门反锁了,神色也从慵懒变成了凝重。 “系统,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经扫描,此物乃一种新型药-品,长期服用会导致人精神困乏,免疫力下降,当免疫力降到一定程度,服用者就会因为感染各类病-毒死亡。】 “啧啧,真没看出来,秦照这么狠的心啊,他就不怕洛家跟他翻脸吗?” 【此物无色无味,很难检测出来,就算最后服用者死亡,也会被判定成正常染病死亡,实乃作-奸-犯-科,杀人于无形之必备良药。】 “那这东西是个慢-性毒-药吧,怎么我的反应会这么快?” 【那是因为洛洛你的体质特殊,药物触发了你体内的预警机制,强化了药物反应,所以洛洛你的感受才会这么明显,正常情况下,这药要吃上半年才会起作用的。】 “半年,正好是秦照回国的日子,他倒是打的好算盘。” 听洛行知用赞赏的语气说起秦照,01X有些不解。 【洛洛,你不生气吗?】 “生气啊,可是生气又能怎么办?杀了他偿命吗?” 01X突然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洛行知撑着头望着窗外明亮的夜空,夜风抚动脸颊,洛行知享受的眯起了眼。 “这里这么美好,我在想,至少有一个世界不用满手血腥吧……” 【洛洛……】 就在系统费尽心思准备安慰一下自家宿主的时候,洛行知转身回到屋里把牛奶倒进了洗水池里,看着空了的玻璃杯笑了起来。 “系统,给我一颗解药,我要陪他玩玩。” …… 第二天 今天秦照起的很早,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起这么早,但是长久的梦魇让被窝变成了怪兽的巨口,他只想快点逃离那让他不得安宁的地方。 别墅里一如既往的安静,甚至可以说是寂静,这也是因为他的浅眠,秦照如往常一般的走下楼,拿起桌上的报纸,然后等着苏珊把早餐端上了。 不一会儿,有人将东西放在了他的身边,很简单的三样,粥、鸡蛋饼还有一碟咸菜,秦照奇怪今天的早餐画风怎么变了,顺手就舀了一勺粥喝,下一秒,动作突然顿住了。 “怎么样?” 柔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秦照转过头,才发现身边站着的竟然不是苏珊,而是一身围裙的洛行知,秦照说不惊讶是假的,洛行知虽然学业优秀,却还从没听过他会下厨。 没有得到回应,洛行知又问了一声。 “好吃吗?” “这是你做的?” “对啊,味道如何?” 秦照放下勺子,虽然他觉得很好吃,但是面对洛行知,他很不想说出夸赞的话,于是生平第一次违心了。 “难吃。” “怎么可能?” 洛行知不死心的切了一块鸡蛋饼给秦照。 “那你尝尝这个呢?” 秦照吃了,葱花的清香混在柔软的饼里,是和秦照习惯了的西式早餐截然不同的触感,可以说是很好吃了,然而他的回答依旧是: “更难吃。” 洛行知上下打量了秦照一眼,眼睛微眯起来,秦照竟然被他看得有些紧张了。 片刻之后,洛行知收回目光,语气轻松的说到: “那我以后换其他的做好了,不是还要上班吗?快吃吧。” “你是不是出车祸脑子坏掉了?” “……” “难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喜欢你?在我眼里,你就是一滩黏在雨靴上的烂泥,怎么修饰也开不出花来。” 这应该是秦照对洛行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对比原身的那一句深爱,听起来尤为讽刺。 洛行知解开腰间的围裙,微笑的着看向秦照。 “那么雨靴先生,早知道要粘上泥,你为什么还要出门呢?难道是为了采路边的野花?哎呀,这可要不得。” “……” “既然摆脱不了我,那就拜托你把我看成一朵花吧,不然……难受的可是你自己。” “洛行知!” “怎么着,秦总,哦不对,亲爱的未婚夫,你还有什么吩咐吗?”面对着洛行知那张无比灿烂的笑脸,秦照的忍耐力以可见速度崩溃,终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大步朝外面走去。 洛行知瞧着人走远,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葱花鸡蛋饼咬了一口。 “明明就很好吃嘛,真是没品位。” 然而这事情还没完,洛行知的渗透才刚刚开始。 中午,秦照如同往常一般让秘书小姐定了餐,然后就坐在办公司里继续处理未完的文件,大概十分钟后,一个穿着灰色毛呢大衣,围着厚厚编制围巾的俊秀少年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少年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还有几个塑料盒子。 秘书跟在秦照身边有一段时间了,立马就认出了来人是秦总的未婚夫,赶紧站了起来。 “洛先生,你怎么来了?” “来给秦大哥送午饭,都是我自己做的,我多拿了一些,你拿去给大家分一分。” 秘书小姐受宠若惊,忙不矢的接过那几个塑料盒子。 “谢谢洛先生,秦总就在办公室里,你去吧。” “好,我知道了。“ 洛行知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 ”对了,帮秦大哥定的餐就取消了吧。” “好的洛先生。” 洛行知走到秦照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进。” 洛行知于是推开门走了进去,秦照正埋着头刷刷写着什么,对于洛行知进来头都没有抬起来。 洛行知慢条斯理的走到沙发上坐下,将保温盒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放在茶几上,为了刷秦照的好感度,他做的菜样可不少,宫保鸡丁、清蒸黄鱼、水晶肴肉、麻婆豆腐,还有一盅洛行知熬了几个小时的花旗参乌鸡汤,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秦照许是感觉到了来人久久没走,抬起头来看向屋中,然后就看到了盯着桌上的菜发愣的洛行知,早上消减的怒气隐隐又冒了出来。 “怎么是你?” “我来给你送饭啊,外面的饭不好吃又没有营养,所以我特地做了一些给你送来。” 秦照犹疑的走到沙发旁,看见茶几上摆的色香俱全的菜品震惊了一下,没想到洛行知还真的有两把刷子。 “你也饿了吧,快尝尝我的手艺。” 本来早饭就没吃,再闻到这个香味,秦照很不想承认,他确实饿了。 “既然是来送饭的,送到了怎么还不走?” 洛行知瞪大了眼,似是没想到秦照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这么多你吃的完吗?我装的两人份的,我们一起吃吧。” “那就算了,你影响我的胃口,把你带来的都拿走,离开我的办公室。” “……” 沉默片刻后,洛行知给自己盛了一碗饭,拿起筷子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感叹。 “真好吃……鱼肉清香味鲜、肴肉酥香不腻,这汤……” 秦照:“……” “你没听到我说的吗?立刻,出去!” 洛行知腮帮子塞的鼓鼓的,被秦照呵斥之后含糊不清的嘟囔起来: “我走了你就要饿肚子了,我已经让秘书小姐把你定的餐取消了。” “你——你给我——” 秦照真是恨不得一脚踹洛行知身上,然而洛行知对于他的反应并不在意,吃的那叫一个高兴。 过了一会儿,秦照觉得自己在这里生气没用,只会便宜了洛行知这个混蛋,看他吃的嘴都塞不下的,说的是两人份,自己那份都快被他吃光了。 想罢,秦照杀气腾腾的坐在洛行知对面,端过洛行知给他盛的那碗饭,夹了一快鱼肉放进嘴里。 洛行知真的没说谎,这鱼肉比外卖好吃多了,秦照立刻就抛弃了外卖,加入了夺食行列。 一顿饭吃的人生满足,洛行知摊在沙发上,揉着肚子消食。 “晚饭想吃什么啊,一会我好去买菜。” 秦照皱了皱眉。 “不是有人买菜吗?” “王姨今天生病了,冰箱里全空了,我准备一会儿去买些。” “你还真是操心的多,倒像是生来就是做这些的。” 这是讽刺他生来就是侍候人的命了?洛行知发现吧,秦照这人,不损人就浑身不舒服,好好跟他相处有那么难吗? “既然你喜欢侍候人,那别墅里的佣人都辞了吧,以后这些都交给你做。” 秦照说完,立刻就打了一个电话,将除了苏珊以外的人都辞了,俨然把洛行知当佣人用了。 秦照以为,这下洛行知该发火了吧,却看见洛行知轻而易举的接受了这个设定,马上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来,一副要赶回去接任大总管一职的模样。 其实在洛行知看来,秦照的做法实在是够幼稚的,别墅里都是有人按期来打扫,按期送食材来的,就算把别墅里那几个辞了,为了维持别墅的日常运转,其他外部人员也还在,洛行知能做的实在有限。 况且他就算把所有人辞了,洛行知自己不会找吗?这年头的家政服务早就一条龙服务了,一个电话,不说做顿饭,一个宴会都能整起来。 所以说,秦照果然是被气傻了吧。 …… 晚上,秦照处理完积压的事务,洗了一个澡,正准备上床睡觉,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这么晚了,苏珊他们可不会来打扰他的。 秦照打开门,就看见洛行知穿着睡衣,抱着被子枕头站在门外。回想起今天洛行知种种不正常的行为,秦照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做什么?” “我听说你老是失眠,我睡的特别香,我跟你一起睡吧,这样你就不会失眠了。” 这是什么鬼逻辑,还想跟自己一起睡?洛行知是脑子进水了吗? “滚!” 说完,秦照就想关门,却被洛行知用手死命撑着。 “我说真的,你可以试一试。” “滚!” “要是没用的话,我保证不来烦你了,怎么样,要不要相信我一次?你也想睡个好觉是吧?” 秦照想起过去大半夜的睡不着的滋味以及那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恐怖的梦魇,迟疑了下来。洛行知瞅着有机会,立刻趁机挤进了秦照房间里。 打量了一下秦照房间里单调的色调以及几乎不存在的装饰物,洛行知感叹了一声。 “装修成这样,难怪你睡不着了?你这算什么?自闭症患者?” “闭嘴,再说话就给我出去。” “好好好,那我睡觉了。” 洛行知把带来的被子往秦照床边一扔,脱掉鞋子踩上去,把枕头放好,盖上另一床被子就准备睡觉了。 至于睡床上,洛行知压根没想过,绝对会被秦照踹下来的,秦照很满意洛行知的识时务,也脱了鞋子关灯准备上床睡觉了。 就在秦照睡意酝酿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床下的洛行知突然从蝉蛹一般的被子里钻了出来。 “秦照,你睡了吗?” “……” “问你一个问题啊。” “说。” “你睡觉打呼噜吗?你要是打呼噜我也睡不好。” “╰_╯╬!” 秦照现在很怀疑,自己刚才一定是疯了才把洛行知放进来。 感觉到秦照即将暴走,洛行知赶紧钻进了被窝里。 “睡了睡了,晚安。” “……” 洛行知说睡了以后,就真的睡着了。黑暗里很安静,安静的能听见洛行知轻浅的呼吸声,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有了陪伴一般,无端让人安心。 秦照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并且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向来雷打不动按时上班的秦总,第一次迟到了。 当秦照睁开眼看见满室阳光的时候,他自己都震惊了,他已经好久没有睡的这么舒服了,难道洛行知真有什么魔力不成? 一想到洛行知,秦照立刻朝床下看去,却只看到地毯上空荡荡的,哪里有洛行知的身影,难道昨晚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正在秦照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敲响了,秦照以为是苏珊,随口应了一声,然后就看到洛行知端着早餐走了进来。 “你醒了?昨晚睡的怎么样?” 洛行知将早餐放在桌子上,打开衣柜随便取了一套衣服放在床边。 “看你睡的熟,我就没叫你,你应该不介意迟到一次吧?” 秦照还有点发愣。 “你?昨晚……” 洛行知笑了笑。 “我的方法是不是很管用?” “是,但是为什么?” “当然是……我身上有种令人安心的味道。” “……” 实际当然不会是什么令人安心的味道,只是因为洛行知以前因为执行高强度的任务,神经亢奋,失眠,系统就给他使用一种帮助睡眠的道具,这种道具的作用范围只有周围三米,所以洛行知才会跑到秦照房间里打地铺。 秦照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舒服了,他很贪恋这种感觉,所以对于洛行知的容忍度因此上升了一点点,竟然没有出口羞-辱洛行知。 随后,秦照起床洗漱,然后用完洛行知做的早餐就去了公司。洛行知就在家里看了半天动画片,中午去送个饭,回来接着看,然后再做个晚饭又接着看。 学校的课在元旦之后就结束了,洛行知就这么闲了起来,这一闲就是两个月。 直到……江秋枫的到来。 这段时间秦照和洛行知同吃同住,虽然没发生什么,但关系还是可见的缓和了起来,江秋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终于在这天再一次看到洛行知从秦照办公室出来后,江秋枫爆发了。 “秦大哥,你怎么可以忘了和我约定的事?” “我没有。” “那你和洛行知是怎么回事?你爱上他了?” 秦照讶然,爱上洛行知?这怎么可能。 “小枫,那是洛行知自己来找我而已,我并未授意过他,我也不会喜欢他。” “我不信,要是以前他这么找你,你早就把他赶出去了,而现在呢,看看你的办公里,多了多少他带来的东西?这个紫水晶的珊瑚,这几盆绿植,还有墙上那幅画,这些都是他带来的变化。” “这只是洛行知说这样更有生气——”说到一半,秦照自己顿住了,他已经意识到洛行知改变他的生活了,这种改变悄无声息,却很可怕,就像温水煮青蛙。 他不能让这种改变继续下去了。 秦照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本想慢慢来的,现在看来,洛行知留不得了。 5.那个心狠手辣的未婚夫(五) 郊区一间废弃的工厂里,一辆面包车风驰电掣的开了进来,车门打开,首先下来的是一个穿着夹克,赤着双膀的大汉,接着是好几名打扮迥异的青年。这些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都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匪气。 如同阴沟里滋生的老鼠一般,他们生活在社会的阴影里,平日里过着游手好闲的生活,偶尔也会大打出手,但没有闹出过人命;他们没犯大罪,但小罪却接连不断,给正常生活的人们造成无尽的麻烦;他们数量庞大,却又没有规范的领导系,更没有固定的领导者,于是公众称他们为——混混。 这类人遍布各大城市,影响社会治安,是警-察最头疼的一类人,但是这样的人影响力又很有限,按理说是扯不到洛行知头上的,但是今天,他们做到了。 洛行知是最后下车的,眼睛上蒙着布,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被两个混混拉扯进了仓库。 “咳咳……咳咳……” 仓库里太久没有使用,浓郁的灰尘呛的洛行知咳嗽不停,生理泪水从眼角渗出,浸湿了蒙眼的黑布,衬的洛行知那张俊秀的脸越发柔弱无害。 在几个混混眼里,洛行知这样的人是最好收拾的,所以他们放肆的笑了起来,笑声中夹杂着污-秽不堪的言语。 “听说你还是大公司的大少爷,现在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一会儿该不会尿裤子吧。” “要尿那也是被人艹的,妈的,还没见过这么欠艹的男人。” “哈哈哈,你别说,这小白脸长的还挺带劲,要换成女人,我非上他一次不可。” “朱哥,这小白脸一看就是好吃好喝供着的,比街上那些贱人细嫩多了,而且还没开过苞,等你尝过他的味道,怕是一般女人都看不上了。” “真有这么好?” 朱哥显然有些迟疑,以往他都是嫖-女人,男人还没试过,小混混猥琐的笑了笑。 “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他都是要死的,浪费多可惜,等你玩腻了给弟兄们留一口,让我们也尝尝这高级货。” 几个混混在一边摩拳擦掌,激动的帐篷都撑起来了,隐蔽在百米之外的狙-击手金九都要骂娘了,这些精虫上脑的混蛋,不快些动手竟然还在想玩男人,难怪混着这么差。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金九的目光又转到洛行知身上,从下车开始,这个少年的神色就很平静,不是那种吓傻了的平静,而是一种漫不经心的平静,如果他的眼睛没有被蒙住,他的眼神一定是那种看戏的眼神。 愉悦还带着一点意味深长。 虽然不知道这个少年的凭仗是什么,但金九还是感觉到了紧张,这是杀手的直觉,这份直觉救了他很多次。为了摆脱这种不安,金九希望那些小混混快点动手,然后他再杀了他们灭口,这样他就可以早点完成任务离开。 但是那群小混混,竟然在这个时候精虫上脑! 金九的愤怒小混混没有感受到,洛行知却是感受到了,他本以为会听到些有用的东西,没想到全是些恶心人的,既然这些人不说,洛行知就主动问了。 “谁派你们来的?” 咕咚……这是咽口水的声音,完了以后,一汉子破口大骂。 “妈的,听这个声音老子就能撸一发,朱哥,你别愣着了,老子都等不及了。” 美色在前,一个干瘦的小喽啰率先忍不住了,舔了舔泛起干皮的嘴唇,猥琐的笑了笑。 “朱哥,我先去把这小白脸衣服扒……扒了。” 想着可能见到得画面,朱哥眼睛都瞪直了,竟然感受到了以往没有的刺激感。然而,就在小喽啰的手快要碰到洛行知衣领的时候,仓库里响起一声枪声,那是子弹撞击在水泥墙上发出的。 几个小混混吓的脸色苍白,立刻抱头蹲在地上,裤裆里的东西可见的软了下去,也不知道以后还硬不硬的起来。 枪是金九开的,这枚子弹是催促,催促他们快点干正事,也是为了警告,金九实在不想看一个花美男被这么几个磕碜的人糟蹋了。 被吓-萎了的几个小混混当下不敢再生出多余的心思,打开水果刀朝着洛行知走来, 见状,洛行知叹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 然后几人就看到洛行知轻易挣开了手上的绑绳,将蒙眼的布拿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了一双白手套戴上,他戴的很细致,像是在进行一场仪式。 当几人的身影落入眼中的瞬间,洛行知的表情变了,不再无害,不再平和,那是经历过尸山血海的冰冷,那是视人民如草芥的漠然。 “噗……” 刀尖刺入肉体的身体轻微却又独特,能够被人耳轻易捕捉到,刚才说要扒了洛行知衣服的混混震惊的看着手中的水果刀转过头插入自己胸口,他的手腕被洛行知拽着,他想挣脱,却骇然的发现这看似瘦弱的少年力气竟然大的惊人。 解决了第一个倒霉蛋,洛行知将水果刀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在他的外套上擦了擦血迹,然后抬头看向剩下的人。 “下一个,谁来?” 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看戏一般的看着他们走向死亡,这个人,是恶魔。剩下的人都惊惧的后退,好似这样就可以逃脱。 “看来是没有人了,那我随便挑一个吧。” 洛行知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停在了那个破口大骂的汉子身上。 “不——啊” 汉子只来的及打出发出一声急促的声音,然后就被黑暗覆盖,洛行知的刀插在了他眼睛里。在汉子疼的满地打滚的时候,洛行知终于如同第一个人一般解决了他。 “第一个人我只出手一次,第二个人两次,你们这里有八个人,最后一个人将要遭受八次,那么,下一个,谁来?” “啊——我跟你拼了。” 一个男人受不住死亡的威胁充了上来,洛行知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男人摔在地上,胸骨已经碎了两根了,然后洛行知剁掉了他两根手指,再一刀刺进胸口。 洛行知说到做到,现在等待已经成了痛苦的代言词,这才是最可怕的。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从工厂里传出来,金九趴在屋顶上,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滑了下来。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是情报里说的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他被骗了,不对,应该是所有人都被骗了,金九颤抖着手放下目镜,他已经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突然,金九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一股凉气从脚底冒了出来。 ——惨叫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金九缓缓的转过头,看见洛行知站在他身后,弯着腰看着他,两人的脸颊相距不过一尺。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死了,那么你呢?” 明明是最危险的时候,金九却冷静了下来。 “你杀不了我。”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枪,刀再锋利,也没有子弹快。 “是吗?可是你好像忘了这个。” 洛行知摊开手,几颗子弹从掌心掉了出来,金九惊讶的睁大了眼。 “什么时——” 就是这片刻的放松,洛行知一把踢掉了他的枪,将刀刃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就在刚才。” “……” 既然技不如人,金九也不怕死,他从入行的时候就有了觉悟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动手吧。” 金九闭上眼,准备迎接每个人的归途吗,却久久没有感觉到痛感,一缕温热的气息凑近了他,拂过他的脖颈,从那气息中他闻到了主人身上的清香,很浅,很淡,很特别。想到洛行知那俊美的容貌,潇洒的身手,金九心神一荡。 噗通…… 噗通…… 噗通…… 这是心跳的声音,沉稳了二十几年的心脏一通乱跳,金九很唾弃自己,什么时候他也精虫上脑了,都快死了还在这里荡漾,荡漾个屁啊! “你在想什么?脸色这么红。” 金九猛然睁开眼瞪着洛行知,却看见洛行知偏着头疑惑的看着他,茶色的眼眸里倒映着他小小的影子,干净的不像话。 金九突然很惊讶,一个人怎么可以把纯洁和血腥同时诠释的这么淋漓尽致。 “看在刚才那一枪的份上,我不杀你,以后就跟我混吧。” 说完,洛行知丢下水果刀转身离去,竟然一点都不担心金九偷袭。金九愣愣的站在原地,好似还没回过神来。 【洛洛,你为什么不杀他?】 “他又没想杀我,杀他干嘛?” “对了……” 洛行知转过头看着金九,金九被吓的一机灵,以为洛行知改变主意了,实际洛行知只是指了指工厂的方向。 “把这里处理了,怎么处理应该不用我教吧。” “……” 【洛洛,你其实就是为了找个现成劳动力吧……】 “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了。” 【……】 金九将几人的尸体扔进他们开来的面包车,然后开进山坳里埋了,再一把火烧了仓库,用来时藏起来的车载着洛行知回了秦宅。 金九看到洛行知进了秦宅,心情复杂,欲言又止,杀手的原则让他不能暴露雇主,但他又不愿看着洛行知蒙在鼓里。 洛行知真的不知道吗? 有了系统这个超级计算机,秦照手下的联系记录他全部都能查到,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幕后黑手是谁了。说实话,洛行知对秦照挺失望的,他这未婚夫可真是心狠手辣的。 但是原因呢?他自问对秦照百依百顺,做到了一个未婚夫该做的一切,秦照为什么非要弄死他? 洛行知摇了摇头,将自己的东西打包进行李箱,然后拖着箱子下了楼,苏珊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很失落,这段日子,洛行知的出现改变了许多东西,她很喜欢这种感觉,洛行知对秦照的好她也看在眼里,但她对于自家先生要做的事无能为力。 “洛先生,很抱歉我……” “没什么,我妈都想我了,我回去看看。” 洛行知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秦家,金九对于他的决定很开心,手脚麻利的帮他把行李搬上了车。 “洛行知,我们现在去哪里?” “暂时还是不回家吧,免得我妈担心,去这里住。” 洛行知报了一串地址,金九立刻发动车子,就此离开了秦家。 “洛行知,我以后做什么?” “再等等吧,看他到底想干嘛。” …… 傍晚时分,秦照回到了别墅,和以往只留下电视机旁的一盏小灯不同,今天别墅灯火通明,秦照把外套交给苏珊,目光习惯性的往沙发上看去。 以往洛行知就喜欢窝在沙发上等他回来,端着一大碗冰淇淋或者一大碗水果看动画片,可是今天,那里却没看到人。 秦照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走向餐桌,苏珊将晚餐端了上来,今天的菜是以前的厨娘做的,明明在洛行知来之前已经吃了那么长段时间,现在秦照突然吃不惯了。 不好吃……没有洛行知做的好吃…… 秦照突然没了胃口,扔下刀叉,想要发火,却又不知道该向谁发火,秦照很烦躁,但是越烦躁就越想发火,恶性循环就导致秦照的气压更低了。 苏珊见到他这个样子,畏惧的退后一步,将头低的更低了。 如果是洛行知的话,一定会毫不畏惧的凑上去,问他怎么了,而不是这样开始恭敬的退的远远的。秦照和苏珊同时想到。 半响之后,秦照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旁边那个空了的位置,原本洛行知的位置是在对面,却被他软磨硬泡换到了旁边,所以现在空了才会这个明显。 “把这些收了吧,明天重新找个厨师。” “是……” 秦照直接进了书房,有了公司事务转移注意力,秦照总算淡忘了洛行知已经被他弄死了的事实,墙上的时钟一点点一动,不知不觉到了11点,该睡觉了。 秦照合上文件夹,揉了揉眉心,习惯性的对着书房角落里的圆形沙发椅叫了一声。 “走了,睡了。” 没有得到回应。 秦照怔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又想起洛行知了,冷笑了一声,洛行知对他的影响真是够大的,这大概就是洛行知的目的吧。 这个混蛋死了都不省心! 明明是很恼怒洛行知造成的影响,但想到洛行知真的死了,死在他手上的时候,秦照却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就像是一堵墙压在了心上。 秦照独自回到了卧室,卧室空荡荡的,没有了地上那一推挡人的被子,看着竟然有些空旷。不过他的卧室本来就挺大的,空旷一点很正常。 如此否定完心里那丝越来越强的不安,秦照快速洗完澡爬上床了,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但是秦照显然忘了一点——他失眠,这段时间因为洛行知的陪伴他已经好久没失眠了,所以他忘了失眠的痛苦,现在那份困扰他多年的痛苦重新找上他了。 秦照艰难的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尝试了之前心理医生告诉他的种种方式,他就不信他睡不着,他不相信洛行知会有这么大的影响,然而结果却是第二天早上,秦照顶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出了门。 他昨晚竟然一夜没睡! 其实以前秦照的睡眠质量还不至于这么差,但是一段时间的安定生活让秦照习惯了良好睡眠的状态,自身的调节能力因此下降,所以骤然没有了洛行知身上睡眠工具的帮助,他才会这么严重的失眠。 一身低气压的进了公司,秦照浑身都透露出:我很不爽,不要来惹我!所以一路上,看见秦照的员工全都乖的跟鹌鹑似得,然后一转身就开始疯狂讨论起来,实在是号称冷面罗煞的秦总已经好久没这么生气了。 然后众人统一得出的结论是:秦总昨晚跟洛先生性-生-活不和谐,所以才发这么大火。 秘书小姐正用自己观察的结果和群里众多八卦女佐证自己的结论,突然感觉到头顶罩上一片阴影,秘书小姐抬起头,才发现自家老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心里一机灵,条件反射把手机藏在了背后。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秦总您有什么吩咐吗?” “手机拿出来。” “秦总,我,我真的没干什么。” “拿出来!” 在秦照冰冷的视线下,秘书小姐视死如归的把手机递给了秦照,这个时候手机屏幕正好亮了,跳出来新的一条消息是: 【财务部】青青原上草:哇哦,性-生-活不和谐,是因为秦总不行了吗?然后被洛男神嫌弃了。哈哈哈,你说我们要不要给秦总买点补肾的。 秘书小姐:哦豁,要完。 果然,秦照脸色铁青,捏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秘书小姐真担心自己新换的屏幕被秦照给捏碎了,好在秦照最后冷静下来了。 “你的手机去找财务部陈青青报销吧。” 然后就拿着秘书小姐的手机走了,秘书小姐有点怕怕的,只能对群里的八卦女说自求多福了。 秦照脸色铁青的回了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洛行知放在他桌子上那盆袖珍椰子,说是可以净化空气,秦照直接连草带盆扔进了垃圾桶,还有那些画啊,摆饰啊全被秦照扔进了纸箱,让人抱楼下扔了。 不一会儿,洛行知在办公司里留下的痕迹都被清除了,做完这一切,秦照躺回沙发上,掏出秘书小姐的手机,就一会儿没看,手机里的消息已经出现了好几条,秦照冷笑一声划开屏幕,他倒要看看洛行知一天在他公司里搞什么。 【策划部】用生命在作死;楼上瞎说什么大实话,秦总的样子像是不行吗?不过补身子还是很有必要的,不如我们提醒一下洛男神(吸溜)? 【技术部】一只毛驴:我看上次那个花旗参乌鸡汤就不错,我有幸喝到了一口,思念至今啊,洛男神的厨艺真不是盖的,要不我们送只乌鸡给男神,秦总吃肉我们喝汤。 【生产部】小小:啊啊啊,口水都留出来了,好想快点到中午啊。 【销售部】夏洛特:深有同感,以前上班想的是:今天中午吃什么?现在想的是:今天中午洛男神给秦总送什么?我可以趁机抢到点什么?啊——可不可以偷师啊,不行的话洛男神嫁我。 …… 之后的楼就彻底歪了,然而秦照的气却不消反涨,好啊洛行知,竟然收买了这么多人心,如果不是今天所见,他还不知道洛行知人缘这么好,看把他能的! 不过,花旗参乌鸡汤确实挺好喝的…… 生气,却又有点失落,等到一安静下来,心里强压制的恐慌开始复苏,秦照不能接受这样的发展,他猛然站起身来回到办公桌后,开始处理起公司的事务来。 到了中午,秦照已经平静下来,至少从表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看了一眼手表,秦照用桌上的电话拨通了秘书小姐。 “给我定份餐。” “诶?洛先生不送吗?” 刚说完,秘书小姐就想抽自己一大嘴巴,正是的,明知道秦总跟洛先生吵架了,还说这个做什么。 秦照沉默了片刻。 “以后都不会来了,记得给我订餐。” 平静的话语,心里却像是空了一块,果然,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他用了三个月去习惯洛行知的照顾,现在他也将习惯回原来的日子。——秦照本来是这么打算的,然后一天还没过完他就被打脸了。 洛行知根本没事,江秋枫说他在开学典礼上见到洛行知了,他一点事都没有。江秋枫说洛行知是一个男人送来的,而那个男人秦照认识。 金九,他聘来处理活口的人。 愤怒一瞬间淹没了秦照,让他忽略了他其实还有一点庆幸,他认为是金九背叛了他,所以洛行知活下来了,而他的行为则可能被洛行知甚至洛家察觉,这会打乱他的计划。 至于金九为什么会背叛他,他不打算去考虑,他只认定结果。秦照立刻花了重金要金九的命。 完了之后,秦照注视着手上那张江秋枫偷拍洛行知和金九在一起的照片,洛行知一如既往的笑的温柔,他没有因为这次的事受到丝毫影响,而自己呢,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秦照没有去想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自己,他只是愤怒。 而此时,另一边的洛行知正和金九逃了课在游乐园消磨时间。地方是金九提出来,金九说,他还没去过,现在不当杀手了,想去看看。 “好吧,看你这么可怜,满足你吧。” 洛行知以为,作为一个杀手怎么也该见识广阔,不露声色,然后他就见到了一个傻子,在一个拙劣的鬼洞里,被吓得嗷嗷直叫,抱着他的腰,死活不走,又死活不让他走。 然后洛行知两人很顺利的被围观了,其中还包括扮鬼的工种人员,没办法,他们工作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胆小的。 “哈哈哈,那个男的胆子好小。” “胆子小才有男朋友疼,没看人家有男朋友陪着嘛,你在得意什么?” “……” …… 洛行知看了一眼时间,他们都在鬼洞里耽搁半个小时了,实在不能忍了,对着金九就是一顿暴揍。 “闭嘴,再嚎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 “走,赶紧跟我出去。” 金九拽着洛行知的手臂朝外走去,都快到门口了,一个骷髅怪从头顶上落了下来,正好落在金九面前,金九嘴巴一张,洛行知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把捂住人的嘴,把人连拖带拽带了出去。 金九本来就比洛行知要高,被他捂着嘴拖着整个人和洛行知凑的很近,他又闻到了洛行知身上的味道,还有洛行知放在他嘴唇上的手指,软软的,暖暖的,金九脸色有点发红。 “还叫吗?” 金九摇头,洛行知于是松开他,退到一边。 “然后呢,你想玩什么?” “刚才那个,再去一次!” “那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金九显然不愿意,开始考虑起其他项目来。 “洛行知,我们去玩那个。”金九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远处的摩天轮。 “哦……你等等。” 洛行知接了个电话,对方是秦照。 “喂?” “……” “喂?” “你现在在哪里?” “……外面,秦总有什么事吗?” 秦照感觉到了洛行知疏离,但又不确定。 “伯母打电话让我们今晚回洛家吃饭。” 洛行知有一点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他妈确实说过让秦照有时间带他回家聚聚的。 “哦,好,我知道了。” 洛行知正准备挂电话,却听秦照用一种很别扭,很迟疑的语调说: “你住那里,一会儿我跟你一起走。” 这是要来接他的意思了,洛行知脑中警铃大响,条件反射的接了一句: “你要干什么?” 秦照:“……” “难道你希望伯母知道你搬出去的事?” “……” “五点,我过来接你,你准备一下。” “……” 然后秦照把电话挂了,洛行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四点半了。 “我五点有事,摩天轮就下次吧。” 金九眼神闪了一下。 “是你那个未婚夫?” “嗯” “你喜欢他?” “不” 金九眼睛亮了起来,原地满血复活。 “这是你说的,下次你要陪我来。” “好的金三岁。” “……” 两人出了游乐园坐上车,过了一会儿,洛行知让金九把他放下去,他就在路边等秦照,不用回家了。这个时候秦照还没来,金九不想这么快放洛行知走。 “等等,你围巾乱了,我帮你理理。”金九把洛行知的围巾取下来,又重新给他带上去,一圈圈缠好,直到把洛行知裹的密不透风。 许是不小心,金九的手指碰到了洛行知的脸颊,酥麻的感觉立刻从指间传进大脑,金九很没有骨气的又脸红了。 “好了,我走了。” “洛行知。” “嗯?” “你早点回来啊。” 盯着洛行知看智障的眼神,金九厚着脸皮加了一句。 “外面不安全。” 然后洛行知就下了车,没过多久,秦照来了,这次没有司机,是秦照自己开车来的,洛行知迟疑了一下,还是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沉默…… 和金九的多话不一样,他和秦照在一起只有沉默,换做以前洛行知还会主动说上两句,现在洛行知只想看风景。 窗外的风景闪的很快,洛行知看的很起劲,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金九发来的信息,问他见到秦照没有,洛行知回了一句:见到了。 其实他不知道,金九是看着他上车的,对象是秦照,金九实在不放心。 “我快到家了,不知道今晚吃什么。” “出去吃吧。” “不,我吃你做的剩菜。” “……” …… 洛行知埋头玩手机玩的起劲,没有注意到旁边秦照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终于在某一刻,秦照把车停在路边,一把夺过洛行知的手机,按了一个关机,扔在后座上。 秦照脸色不好看,洛行知的脸色更难看。 “你做什么?” “洛行知,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没有啊,这里又没有外人,秦总不用这么较真吧。”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 洛行知转过头看向窗外,今天显然不适合跟秦照闹崩,一会儿还要见洛父洛母呢。 秦照的目光在洛行知身上顿了一下,捏紧了方向盘。 车上的气氛更凝滞了……好在这段路并不长,很快,洛家就到了。洛行知打开车门走下车,管家已经在一边等候了,看到洛行知出现立刻迎了上来。 “大少爷,秦先生。” “齐伯好,我妈这段时间身体还好吧。” “夫人很好,就是惦念少爷,总念着让少爷回来。” 三人一起朝着客厅走去,远远的,洛行知就看到了客厅里的洛母还有江秋枫。 “爸,妈,我回来了。” “行知,快让妈看看,瘦没有,哎呀,瘦了好多,妈得给你好生补补,妈今天做了好多菜,就等你回来吃呢。” “……谢谢妈。” 方琳又转向一边的秦照,如同所有长辈一般和蔼。 “秦照啊,我们家行知没给你添麻烦吧,行知从小就皮,你多包容点,等你们以后结——” “妈,菜是不是快熟了,你去看看,我都要饿死了。” 洛行知直接打断了洛母碎碎念,他和秦照结婚,除非他不想活了。 “看我,关顾着说话了,我这就去端菜。” “妈,我帮你。” “不用,你就在这陪陪秦照,你爸过会才回来。” “小枫,你来帮帮姨。” 江秋枫满怀怨气的被方琳叫走了,客厅里只剩下洛行知和秦照,洛行知给秦照倒了一杯水,然后自个儿剥了个橘子吃起来。 秦照抿了一口茶,盯着洛行知吃橘子。 “你父母很希望我们结婚。” “是啊,所以我希望秦总你配合一点。” “你要我怎么配合?” 洛行知惊讶的看着秦照,没想到秦照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很简单,你过来。” 秦照迟疑了一下,还是坐在了洛行知旁边,洛行知凑到秦照耳边,小声的说起来,起初秦照还能认真听,后来呼出的热气喷吐在耳廓上,酥酥麻麻的,让秦照有些不自然,不自觉的就想拉开距离。 “我还没说完呢,你躲什么躲。” 洛行知一把拽住秦照的手臂,把秦照扯过来,然而因为拽的力气太大,秦照又有点走神,秦照的身体整个压在了洛行知身上。 “砰——” 江秋枫手中的杯子直接落在了地上,他瞪大了眼,用一种控诉又泫然欲泣的表情看着洛行知和秦照二人,好似两人正背着他通-奸似的。 “怎么了?是不是伤着了?” 洛母慌慌张张从厨房走出来,然后就看到叠在一起的洛行知和秦照,噗嗤一声笑了。 “这孩子,大惊小怪的。” 然后喜滋滋的回厨房端菜去了。 洛行知:“……” 秦照:“……” 因为先前那场误会,晚饭进行的很和谐,当然这是从洛母的视觉,吃完饭后,洛行正准备告别,就听洛母兴高采烈的说: “时候不早了,今晚就留下来住吧,妈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住一晚吧。” 洛行知还能说什么,当然是答应啊。 “那秦照你就先——”回去吧。 后面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洛母截住了。 “秦照就跟你住一起吧。” 洛行知回过头震惊的看着洛母。 “妈,你说什么?” 洛母笑了笑。 “这孩子还学会害羞了,真是的,先前都看见了,现在还跟妈藏什么。” “……” “就这么决定了,你也累了,跟秦照去休息吧。” 江秋枫气的直接上楼了,洛行知看了一圈,他爸肯定不会站在他这一边,那就只有秦照了,不露痕迹的掐了秦照一眼,秦照皱着眉看过来,洛行知给他使了一个眼神,秦照秒懂。 “好的伯母,那我们这就去睡了。” 说完率先朝楼上走去,留下洛行知一个人好心累的站在原地,这个时候不是让你演恩爱啊,你要拒绝啊,拒绝! 最后洛行知当然只能和秦照睡一个房间,床很大,睡相好的话根本不会碰到彼此,但洛行知还是自觉的打开衣柜抱了两床棉被出来,直接在地上铺起来,与其花心思跟秦照抢床位,他还不如自己睡地上。 等秦照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洛行知已经把地铺打好了。 虽然原本就没想和洛行知睡在一起,但洛行知这么主动远离他,秦照反而有些不舒服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还想让我去外面睡沙发?” “……” 洛行知拍了拍被子,站起来去洗澡了,不一会儿就洗好了,秦照坐在床边看着洛行知无比顺溜的钻进被窝里,然后身体拱一拱的,像以前许多次一样,将两侧的被子压在身下,变成一个巨大的蚕宝宝。 秦照突然很想笑,想着想着就真的笑了出来。 “咚咚咚……行知啊,你睡了吗?” 糟糕,是洛母,要是让她看见这架势还得了,洛行知一机灵的从地上坐起来,无声的询问秦照。 “怎么办?” “赶紧收啊。” 两人手忙脚乱将被子塞回了衣柜,然后洛行知去开门,洛母站在门外,手上端着一杯蜂蜜水。 “行知,你以前喜欢喝蜂蜜水,妈给你泡了一杯。” “谢谢妈。” “早点睡。” “好” 洛行知关上门,端着蜂蜜水走回房间。 “你晚上喜欢喝蜂蜜水?” “是啊” 洛行知随口接了一句,一口把水喝了,其实蜂蜜水是原主的习惯,他喜欢凉白开。 喝完之后,洛行知重新刷了牙,然后准备将被子从衣柜里拽出来。 “你现在铺了,明天早上也有可能被发现。” 洛行知大写的面无表情。 “所以你觉得我还是去睡沙发比较好是吧?” “你睡床。” “你去睡沙发?” “不” “你是说……一起睡?” 秦照没说话,洛行知赶紧将被子塞回衣柜。 “我是没问题啦,只要你不介意就好。” 然后洛行知爬到床的右侧睡下,将左边三分之二的空间留给了秦照。 “晚安……” 秦照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这才走到另一边睡下,台灯一熄,房间里陷入黑暗,但秦照却没了那种焦躁感,因为洛行知在身边啊。 “晚安……” 秦照度过了前所未有、无比舒坦的一夜,然而洛行知却做了一夜噩梦,他梦见自己掉进了树洞里,然后被树妖的枝干缠住了,越缠越紧,越缠越紧,到最后终于把洛行知勒醒了,他睁开眼,看到窗帘上的阳光。 天亮了啊。 洛行知感觉到脖子边有些痒,一转过头看到了秦照放大的脸,同时秦照也睁开了眼,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保持了五秒钟,最后是洛行知受不了,率先退开,这一退,就差点退到床底下。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睡到了床沿边上,而秦照就是导致他噩梦的罪魁祸首,他的手臂还搭在洛行知腰上,整个人从床的另一边挪到了床的这一边。 两人对于这种发展都有点懵,秦照懵之余还有点尴尬,他突然想起了昨晚那个梦: 梦里他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在他过生日那天,他收到了一个礼物,是一个魔法枕头。这个枕头又软又香,魔法师说,只要抱着他就可以做美梦。但是呢,这个枕头有个缺点,就是一旦离开人的手就会飞走,然后再也找不回来。所以秦照一直抱着他,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抱着,枕头的温暖让他迷恋不已,他甚至幻想枕头变成了一个人…… 然后他就醒了,怀里的魔法枕头变成了洛行知。 “……” “我说……你可不可以放手了?” 秦照猛然惊醒,一下推开了洛行知,洛行知很不幸的摔下了床。 “秦照,你谋杀啊!” 虽然知道洛行知是随口一说,秦照还是感觉到了心虚,和心虚同时出现的还有一点涩。 洛行知愤愤的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摔痛的膝盖,还好地上有地毯,没有破皮。 秦照想要道歉,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吐不出那三个字,洛行知也没想要秦照道歉,洗漱完换好衣服就走了,等秦照下楼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饭桌上了。 一顿饭吃的很潦草,饭后,洛行知如愿跟洛母告了别,无视了江秋枫怨恨的眼神,跟着秦照上了车。 “到这里就把我放下吧,一会儿有人来接我。” 洛行知望着窗外的白雾,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秦照突然感觉到一阵恐慌,好似那个枕头就要飞走了。 “你那些东西还留在房间里,你跟我回去收拾了。” “都是些小玩意儿,你扔了吧。” “那你养在楼顶的那些花……” “喜欢的话留着,不喜欢的话也扔了吧,到了,我先走了。” 洛行知拉开车门走下车,不远处已经有一辆车在等他,秦照认识了车上的金九,金九也认出了他。 “洛行知,你说好会早点回来的!” “那明明是你说的。” “那你冷不冷?我的围巾给你吧。” 金九直接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围在洛行知脖子上,然后才发动车子离去。 秦照看着车子远去,恍然发现,洛行知从来没主动靠近过他,对情侣来说无比频繁的拥抱亲吻,洛行知从来没向他讨要过。他对他的好,更像是努力养成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状态的讨好。 洛行知,真的爱他吗? …… 6.那个心狠手辣的未婚夫(六) 秦照和洛行知分别之后直接去了公司。 今天的公司似乎有些许不对劲,具体表现在员工看他的眼神上——除了恭敬之外还多了一点其他东西。等到他进了办公室,遇见秘书小姐,这份不对劲就更明显了。 明明是一份再寻常不过的日程安排,秘书小姐的眼神却频繁飘向他,眼神中的欲语还休,欲言又止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秦照皱了皱眉,口气不善。 “有事便说。” “没,没有,秦总,我先走了。” 秘书小姐慌慌张张的退出了办公室,连门都忘了带上,秦照看着大开的门,思索起把秘书小姐炒鱿鱼的可能性。 压下心底那丝烦躁感,秦照准备如同往常一般将心思投入到公司事务上,打开抽屉却看到了秘书小姐那被收缴的手机。 想到今日公司的种种不寻常,秦照迟疑再三,还是将手机拿了出来,他其实并不是要八卦,他只是想了解一下员工是不是在认真工作,嗯,就是这样。 划开手机屏幕,界面还停留在昨日那个聊天群的界面上,消息刷刷往下跳着,显然这段时间积累了很大的信息量。 【财务部】青青原上草:秘秘,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人事部】我有一只小海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JPG。 【策划部】用生命在作死;哇个屁,到底什么情况? 【人事部】我有一只小海苔:秦总那么凶,我怎么可能敢问!早吓的卷尾巴跑了啊…… 【生产部】小小:怂货! 【销售部】夏洛特:同意,不能更怂了! 【人事部】我有一只小海苔:窝草,YOUCANYOUUP啊!老娘还想保住饭碗呢。 【销售部】夏洛特:今天的风儿好喧嚣,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看到这里,秦照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直接翻到了最前面的消息,开始是接着昨天的讨论,都是些关于吃的,在秦照定了餐之后,众人开始意识到出问题了,然后中心就转移到秦总和洛男神是不是吵架了。 这段讨论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也没个定论,直到一个人在群里放了一张图,然后群里就炸了。 【策划部】日子好难过;阔怕,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会被灭口吧?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技术部】工作也好忙: 1。 【技术部】忙成狗: 2。 【财务部】忙到怀疑人生: 10086。 【销售部】忙到灵魂出窍:身份证号。 【生产部】忙到想报复社会:啊啊啊,这是不是代表以后都吃不上洛男神做的饭了! 这张图是一个休假的员工拍的,本来是拍女朋友和鬼屋的合影,然后也没多看就发到了群里,然后被群里的八卦女八卦出了了不得的东西。 秦照点开图片,然后在背景里看到金九和洛行知的身影,洛行知满脸嫌弃的看着金九,两人动作却十分亲密,洛行知一只手还捂在金九嘴上。 一位单身二十几年的妹子看了这张图说:她嗅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于是众人结合今天秦照的表现,再结合今天洛行知没有来送午饭,于是一致得出:秦总和洛先生的感情出现危机了。再具体一点:秦总被绿了。 看到这里,秦照也明白了早上那些员工看他的眼神,那是看原谅绿的眼神。 砰—— 秦照手中的手机直接飞向了对面的墙壁,两者亲密接触发出砰的一声,然后秘书小姐漂亮的小手机碎屏了。 “洛行知!”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踩他的脸! 秦照气的心潮起伏,气到头顶冒烟,气到理智全无,想也没想的拨通了洛行知的电话,三秒过后,电话被接了起来,洛行知柔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喂?” “你现在在哪里?” “家里啊,怎么了?”洛行知挖了一口冰淇淋进嘴里,漫不经心的回到。 “金九呢?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是啊,怎么,你找他?需要我把电话给他吗?” “不!需!要!你立刻给我滚——赶到公司来,我有事找你。” 硬生生把那个字咽了回去,秦照诧异于这个时候自己竟然还有这么好的耐心,然而洛行知并不买账。 “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我很忙的。” 秦照就差对着手机大吼一声: “你有什么可忙的!” “怎么说呢,唔,冰淇淋吃完了,要去买了,动画片也快到大结局了,木子快要死了,启元最后还是选择了木子,但是花月怎么办,花月也喜欢启元……哎呀,好为难……” 秦照深呼吸,忍住了把手机摔出去的冲动。 “你跟金九怎么回事?昨天有人在游乐园见到了你和他。” “这个啊,有问题吗?” 秦照捏着手机的手不断用力,咬牙切齿。 “你知道公司现在怎么说我和你吗?你知道这样会对公司声誉造成多大影响吗?” “额,就算被误会的话那也是我的错吧,安心啦,外界只会说我不识好歹,秦总你会收回一片安慰同情的,不会连累你的。” “……” “好了。”洛行知打了一个哈欠。 “时候不早了,我去做午饭了,先挂了。” 然后洛行知就挂断了电话,连反应时间都没给秦照,秦照看着黑掉的屏幕久久没有回过神,洛行知竟然挂他电话!洛行知竟然挂他电话,还说什么做饭?你做给谁吃?金九吗! 砰—— 还是没忍住,于是秦照的手机也光荣牺牲了。 摔完之后,秦照坐在椅子上,胸口起伏,脸色阴沉,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要想,自从洛行知离开后,他吃不好睡不好,而洛行知呢,这个混蛋竟然跟野男人混在一起! 气完之后又有点委屈了,洛行知以前总说定的餐没营养,每日打着送餐的口号往他公司凑,现在呢,发生这么严肃的事,让他过来一次都这么艰难。 难道他就这么不想见他! 秦照说不出什么感觉,一个必需品当你随时带着的时候你可能感觉不到他的重要,等到他丢了,你才发现你的生活一团糟糕,连生气的次数都变多了。 不过,发生了这种事,洛行知苦心经营的形象该崩塌了吧,看公司里那群女人还怎么一口一个男神,怀着一丝要洛行知后悔的期待,秦照把屏碎的手机捡了起来,忍着愤怒继续往下看。 【财务部】青青原上草:洛男神明明那么喜欢秦总,为什么要这样做? 【销售部】草长莺飞二月天:就是啊,以前洛男神对秦总多好啊,干嘛突然就移情别恋啊(虽然别恋那个男的也挺帅的)。 【策划部】天若有情天亦老:大概是累了吧,你们不觉得秦总对洛男神太敷衍了吗?一点都不像喜欢洛男神的样子,一直都是洛男神在付出啊。 【生产部】老夫聊发少年狂:就是,就是,上次我在车库看到秦总对男神可凶了,扔下洛男神自己就走了。 【技术部】狂风落尽深红色:不仅如此,我听秘秘说秦总很不喜欢男神,每次男神一来就把他赶回去了,可怜我男神大老远来送饭,做的饭那么好吃,人还那么温柔,秦总实在太狠心了,心疼我洛男神。 【财务部】色空空色今安在:心疼 1。 【人事部】在天愿作比翼鸟:心疼 2。 …… 【策划部】苍天饶过谁: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男神心灰意冷也正常吧。如果只是一昧付出,再深沉的感情也熬不过时间,唉,希望男神幸福吧。 秦照看到这里,都快被这群吃里扒外的员工气笑了,说好的人设崩塌呢?说好的不会牵连他呢?结果变成什么了,都成了洛行知阵营的人了! 不得不说,这一点上,洛行知超出了他的预料,竟然能够将收买人心做到这个程度,看来他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这样下去,跟洛行知结婚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秦照并不相信洛行知会放下他,那么多年的感情那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他太了解洛行知了,这个人为了他抛弃了所有骄傲,只要他流露出丝毫暖意,很快洛行知就会回到他身边。 秦照将手机拍在办公桌上,努力忽略掉心里那丝不安,装作和往常一般若无其事的处理起事务来,可是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往桌角看去,哪里以前放着一盆袖珍椰子,被他扔了,现在空空荡荡了。 精巧的盆栽扔在垃圾桶里就碎了,就算捡回来,也无法摆回原位。 …… 一天的心不在焉使得秦照工作效率降到了最低,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待在这里了,秦照早早的回到了秦宅。 苏珊告诉秦照新的厨师已经请好了,问秦照想吃什么,秦照很高兴,立即就报了一连串菜名,都是以前洛行知经常做的,只要他喜欢吃,洛行知就会做第二次,而那些他不喜欢的,再也没有出现在饭桌上。 厨师很快按照秦照的要求去做菜了,等待的时间里,秦照第一次没有一回来就直接进书房,而是坐在了洛行知经常坐的沙发上,打开电视机。 电视机播放的正是洛行知每天都在看的那部动画片,秦照以前嘲弄过洛行知,这么大的年纪竟然还看这种脑残东西。 洛行知说:人经历的多了,就会喜欢这种简单的东西,因为美好的东西往往很简单。 剧情果然如同洛行知说的那样发展到了结局,启元选择用一生祭奠木子,花月问启元为什么不忘了木子,明明她们那么相似,启元说:他爱的是木子,木子是不可替代的。 秦照冷笑一声,那有什么不可替代,这个世界连身体都可以□□,所为的非他不可,不过是小孩子的幻想罢了。 然后很快秦照就被打脸了,因为厨师做不出洛行知的味道,洛行知的厨艺不可替代。 …… 饭后,秦照吸取了前天晚上的教训,他没有立刻睡觉,而是选择到书房处理事务,睡眠这东西越勉强越没有,他准备等到困意自然袭来再去睡。 然后秦照就在书房坐到了两点过,秦照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耐着性子继续看文件。 滴答滴答……时针终于艰难的移到了三的位置,秦照猛然站起身来,冷着脸穿上外套去了车子,随意选了一辆车子开出秦宅,白天他已经调查到了洛行知的新住处,所以没有多走一条路就开到了洛行知楼下。 整幢小区的灯都是熄的,毕竟晚上三点还没睡觉的很少了,秦照坐在车里,望着漆黑的公寓,心里涌出一种孤独。 洛行知应该是早就睡了吧,毕竟他说过他睡的很好的。 本来就是脑子一热跑来这里,到了之后秦照无论如何不愿再踏出一步,所以他就这样坐在车里。 四周很安静,在漆黑的夜里独自等待一个人,这样的经历对于秦照来说实在新奇,但是这只是因为洛行知有那种神奇的能力,换成任何一个人有这种能力自己都会如此,所以一切的不正常都是失眠带来的,并不是因为洛行知这个人。 秦照如此想着,心里认为自己是不是患有黑暗恐惧症,只要开着灯睡觉,亦或是找个人同处一室就可以了? 纷乱的思绪模糊了时间,不知不觉天就亮了,洛行知今天第一节有课,所以起的很早,做了一纸袋小蛋糕,洛行知抱着纸袋叼着豆浆,心情大好的下了楼,然后就看到了楼下秦照的车,因为玻璃从外面是看不见的,所以洛行知不知道里面的是秦照。 “有没有觉得那辆车很眼熟……” 【好像是哦。】 洛行知想了一会儿,没有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干脆走到车前仔细研究起来,当洛行知凑近车窗看的时候,秦照就坐在和他相距不过一尺的地方,洛行知每个细微的表情都落入了他眼里。 那双茶色的眼睛剔透的仿佛琥珀一般,认真看人的时候仿佛把你整个人装在了心里,秦照起初还有点惊慌,后来就变成一动不动的盯着洛行知了。 洛行知从口袋里拿了一个小蛋糕出来,一口咬下去,蛋糕就只剩下底座了,蛋糕屑沾到了嘴角上,洛行知并不在意,像个仓鼠一样鼓动起腮帮子,洛行知很容易满足,所以看他吃东西总是特别香。 秦照盯的起劲,突然洛行知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然后勾起嘴角笑开了,笑容真的很温暖啊。 秦照被晃了一下,正在心神荡漾的时候突然听见洛行知开了口。 “怎么,你也想吃?” 秦照吓了一跳,难道洛行知发现他了,都打算打开车门下去了,结果看见洛行知从他车顶上抱下一只猫来。 然后洛行知就蹲在地上将自己的小蛋糕扳成碎块喂猫吃,那猫小小的一个,倒是挺能吃。 洛行知一边责怪它,一边把自己的小蛋糕拿出来,一人一猫蹲在一起,看着特别和谐。 秦照看着这一幕,一夜的疲倦消散了不少,连嘴角都柔和了下来。 不过洛行知也知道猫不能多吃,喂了一会儿就站起来走了,背影很快消失在秦照眼中,让秦照有些惋惜。 …… “行知,今天你有安排吗?” 洛行知抬起头看向王韭。 “怎么?” “我高中同学聚会,我,我一个人不太好意思,想让你陪我去。”王韭说到后面似乎真的不好意思起来,低下了头,手都拽紧了。 洛行知想到金九说今天他有事走了,自己回家也没事可干,不如就走一趟吧,上次庆典没能参加的事他还挺愧疚的。 “好啊。” “真,真的吗?”王韭的声音发着颤。 洛行知古怪的看着王韭,他这个样子到底是希望自己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你怎么了?” “没,我没事,那放学我再来找你。” 说完,王韭就独自跑开了,洛行知看着王韭踉跄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思索。 “系统,跟着他。” 【好的。】 王韭一个人跑了很远,直到了学校里最偏僻的一处花园。 “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吧。” “别急,等你把他带过去,我一定会非常感谢你的,那些东西也可以还给你。” 说话间,江秋枫从树干后面走了出来,一段时间不见,他还是一副清纯的样子,不过现在王韭再也不觉得他清纯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江秋枫才志得意满的走了,王韭则是失魂落魄的站了好久,直到放学铃声响了,才挪动沉重的脚步朝教室走来。 “江秋枫,他要干嘛?” 洛行知一边啃着小饼干,一边和系统看着直播,对于江秋枫突然利用王韭约他出去有些不解,要约他可以直接约啊,干嘛这么麻烦。 不过江秋枫威胁人的样子真的挺颠覆洛行知的想象的,他一直觉得江秋枫的模样柔柔弱弱的,像朵小白花,没想到成了黑心莲。 【洛洛,现在怎么办?】 “去看看吧,看他做什么。” 【哦……】 于是在王韭回到教室后,洛行知二话不说的跟着王韭走了,两人绕了好远的路,弄的洛行知都以为王韭是不是迷路了的时候,王韭终于停在了一家酒吧外面。 洛行知诧异的看着这怎么也不像是王韭这种乖乖男会来的地方。 “你高中同学在酒吧聚会?” “是,是他们确定的,我也,也不知道。” “那行,走吧。” 洛行知抬脚朝酒吧走去,衣袖却被王韭拽住了。 “真的要去吗?” 洛行知顿住脚,神色平静的看着王韭。 “你不想去的话,那我们回去吧。” 王韭的脸色突然变的很惊慌,他不停的摇着头。 “来都来了,进去吧。” 两人于是走进了酒吧,此时天已经快黑了,酒吧里聚集了不少人,洛行知和王韭一出现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两人一看就是还在读书的乖宝宝,那干净的模样说不定还是处,其中洛行知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堪称极品,于是不少喜欢尝鲜的人都移动了战场,朝着洛行知两人走来。 “抱歉,让一下。” 拒绝了第N个搭讪的人后,洛行知终于走到了王韭说的包厢外。 “你,你先进去吧,我想上厕所。” 洛行知深深了看了王韭一眼,点了点头,推开门进去了,在他进入的瞬间,包厢的门一下就关上了,洛行知转过身扭动把手,已经打不开了。 一声口哨吹了起来,有灯光照在洛行知脸上,洛行知抬手遮了遮,目光往包厢中看去,人数大概在十二个左右,都是些年轻人,茶几上横七竖八的堆着各样的酒瓶,看来已经开始一会儿了。 “我听说新来了个极品MB,没想到是真的,这脸,这腰,这屁股,来,先给哥吹一个,满意了哥给你钱。”说话的男人一把推开身下衣不遮体的少年,对着洛行知招了招手。 “黄少,急什么,对待美人要有耐心。” 随即端起一杯白兰地,又拿出一沓钞票拍在茶几上。 “来,喝了这杯,这些都是你的。” 洛行知盯着这杯酒,不接也不说话。 “系统,看看酒里有什么?” 【极大分量的催-情药,还有毒-品。】 “江秋枫可真是对的起我啊……” 洛行知的沉默显然惹恼了男人,他直接把酒杯重重放在茶几上,骂骂咧咧的朝洛行知走来。 “什么玩意儿,给脸不要脸——啊——” 谁也没料到洛行知会突然出手,而且武力值如此之高,这群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还沾染了不该沾染的东西的人,很快就被洛行知揍的哭爹喊娘。 完了以后,洛行知走到最开始招呼他的男人面前,一脚踩在男人的手掌上。 “黄少?你爸是不是叫黄文才?” 黄少痛的眼泪鼻涕流一脸,都准备求饶了,听到洛行知的话又镇定下来。 “知道你还敢这么对老子,等老子回去就废了你啊——。” 洛行知脚底碾了碾。 “哦……带我向你爸问好,就说洛家有几笔生意想跟他做。” “洛家?你是洛行知!” 洛行知微微一笑。 “对啊,有何指教?” “洛少,哦,不对,洛爷,我有眼不识泰山,说错了话,你就放过我吧。” “好啊,你把这杯酒喝了吧。” 洛行知端起先前准备给他喝那杯酒,送到黄少面前。 “这……” 黄少面露为难,最后却在洛行知愈来愈冷的脸色下一口干了,见状,洛行知总算站起身朝门口走去,轻而易举的打开了门,对着那几个被叫来侍候的少年招了招手。 “你们出来。” 几个饱受摧残的少年哆哆嗦嗦的捡起衣服走了出去,完了之后,洛行知看着房间里剩下的人,笑的温柔。 “祝你们周末愉快。” 话落,砰的一声关掉了门。 打发掉几个少年,洛行知朝着酒吧外走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 “系统,查一下秦照知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 刚知道也算知道吧,反正洛洛只是问知不知道,又没问时间,01X很不负责的想到。 如同预料中的答案彻底让洛行知冷了脸色,秦照,事不过三,既然你存心跟我作对,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想要我死的人,我就先送你上路! 洛行知取出手机,拨了秦照的号码,几乎是在拨通的瞬间,秦照就接了起来。 “见个面吧,橡树餐厅,就现在。” 然后洛行知就挂断了电话,朝着橡树餐厅走去。 秦照本来在家里休息,突然接到消息说江秋枫私自调动了他的人打听王韭,他听完之后就知道江秋枫必然是对洛行知出手了,前所未有的焦虑占据了他的心神,秦照立刻的朝着酒吧赶去,没想到中途就接到了洛行知的电话。 看来洛行知是没事,秦照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么急着见自己是做什么?难道终于想明白了?秦照马上调转车头朝橡树餐厅开去,先前的焦躁这会儿全成了暗喜。秦照抽空还整理了一下仪容,务必让自己一见面就把洛行知迷的七荤八素的。 秦照到的时候洛行知已经到了,他的脸朝着窗外,灯光照在他侧脸上,看起来尤其温柔。秦照的心热了一下,步伐加快了几分,他决定了,如果洛行知提出要立刻完婚,他也不是不可以同意的。 “你来了。”洛行知转过头,看秦照的目光很平静。 秦照坐下,恢复了面无表情。 “嗯,有事就说吧,我很忙,没空陪你浪费时间。”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我很好奇,你先前对我出手是为了什么?”洛行知的双手垫在下巴下面,一动不动的望着秦照。 轰—— 秦照脑中炸开一丝响雷,满脑子都是他知道了,他知道了,金九告诉他了…… 完了…… 不过洛行知是不是太镇定了,这份镇定给了秦照勇气,他相信以洛行知对他的感情,那怕知道了这些事也只会难过,但是这份难过还不足以放下他,洛行知现在一定在强装镇定! “为了解除婚约。”秦照用平淡之极的声音说到。 洛行知震惊了,他完全被刷新了三观。 “只是为了解除婚约,你就要弄死我?” “是,所以你会解除吗?” 洛行知被气笑了,他的度假竟然是被这么扯淡的理由毁掉的,实在是可笑。 “好啊……” 秦照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好啊,你不是要解除婚约吗?如你所愿啊。” 秦照镇定不下去了,这完全不是他预想的发展,但是很快秦照想到了洛母,心下稍安。 “你以为这婚约是你随口一句就能解除的吗?这是洛家和秦家的事,牵连众多。” 洛行知显然早就想明白了这一点。 “你放心,这些我自有办法,洛家那里我去搞定,秦家就看你了,秦总都有能力弄死我,这种小事应该不在话下吧。” 嘲弄的看了秦照一眼,洛行知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厅。以后,他和秦照再见面就不是未婚夫了,而是敌人! 秦照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洛行知什么意思,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洛行知已经走远了,看着洛行知的背影,秦照突然觉得餐厅有点闷,让他有点窒息,脑中一片空白,只来来回回的闪过几句话: 如果只是一昧付出,再深沉的感情也逃不过时间。 放开手的话,枕头就会飞走,再也不会属于你。 你不是要解除婚约吗?如你所愿啊…… …… 于是,他和洛行知,再没有关系了。 7.那个心狠手辣的未婚夫(七) 出了橡树餐厅,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洛行知一个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一言不发,神色失落,看在旁人眼里,俨然成了一个为情所伤的可怜人了。 【洛洛,你不高兴吗?】 “没有。” 【那你怎么了?】 “只是在想这条路上有没有出租车,都走了这么久了。” 【……】 终于,在洛行知想着是不是要换个方向走的时候,一辆银色的轿车停在了洛行知面前。 车窗降下,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发丝打理的一丝不苟,仿佛刚从高档宴会回来的俊美男人对着洛行知温柔一笑。 “看洛少的样子是忘了开车来吧,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送洛少一程。” 洛行知疑惑的盯着这个和他一样散发着温柔魅力,却因为更成熟而更显吸引人的男人。 “你是?”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陈付舟,曾经有幸在王家小姐的生日宴上和洛少见过一面。” 陈家的人?陈付舟洛行知不清楚,但陈家他还是知道的,华国传承了几百年的老家族,比洛家还要胜上一筹。 这样一个大少爷,怎么会出现在这? “多谢陈先生。” 洛行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陈付舟见他这般疏离,轻笑了一声。 “我比你年纪大不少,如果不介意,你就叫我一声陈大哥吧。” “好的,陈大哥。” 对于洛行知的乖巧很满意,陈付舟脸上的笑容又温柔了几分。 “你住在那里?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洛行知报了一个地址,司机立刻调转车头朝着目的地开去。 路上很安静,晚风吹的人很舒服,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如果不是总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更完美了,洛行知如此想到。 “我听说你在祈洲大学上学?” “是的。” “学的什么专业?” “汉语言文学。” 陈付舟惊讶的一瞬,他没想到堂堂洛家的继承人没学金融类,竟然跑去搞文艺了。 “你的父母同意你学这个?” “是的,他们同意了。” …… 闲话了一路,很快洛行知的住处到了,洛行知郑重的给陈付舟道了谢,然后下车消失在夜色中。 陈付舟望着洛行知进的这幢公寓,手搭在窗口,点了一根烟。 “你觉得怎么样?”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闻言,他一下明白了陈付舟的意思。 “这孩子挺乖巧的。” 陈付舟点了点头,弹了一下烟灰。 “刚才表现的是挺乖巧的,又懂礼貌又听话,像只小绵羊。” 司机摸不清陈付舟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敢随意接茬,只是想着刚才洛行知的模样,和自家孩子差不多的年纪,有些迟疑的开了口: “这孩子不像是您喜欢的类型。” 陈付舟轻笑了一声,想起在酒吧里看见的一幕。 “这你就想错了,这人可不是小绵羊,而是只野猫,看起来乖巧,一转头就挠人了,而且下起手人来又精准,又凶狠。” 那酒吧本就是他名下的产业,因为洛行知的特别,从他进去他就在关注他了,本以为又是一个不知人世险恶的蠢货,没想到看了一场好戏。 想到洛行知那毫不拖泥带水的身手以及尤不自知的狠毒,陈付舟吐出烟气,眼里带着几分捉摸不定的兴味。 “人不可貌相啊……” 知晓自家老板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司机大叔没有再说话。 …… 洛行知回到家里,拉开窗帘,陈付舟的车子还停在楼下,许是感觉到了洛行知的目光,陈付舟对着窗口挥了挥手。 明明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却让洛行知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系统,原主跟陈付舟接触过吗?” 【没有】 “给我查一查这个人。” 【好的】 洛行知关上窗帘,准备回房间洗漱,没想到一转过头就看见一道黑影直愣愣的立在自己面前,那表情跟死了爹似得。 “你刚才在看谁?那个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是不是秦照?” 说完,不等洛行知回答,金九自己先委屈的不行。 “你说过你不喜欢他的。” “……” 洛行知绕过金九,自顾自的走回客厅倒了两杯水,一杯给金九,一杯自己喝。 “不是说今天有事不回来吗?” 金九垂下头。 “我忙完了,就回来了。” 洛行知上下扫了金九一眼,那怕对方已经换了衣服,他也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你要忙的事该不会是自己喂自己吃枪子吧。” “……” 洛行知叹了一口气,走到房间拿了医药箱出来,让金九坐到长沙发上去。 “衣服脱了。” 金九的脸一下红了,然而脱衣服的速度却相当快,生怕有人阻止他似得。 脱完衣服之后,金九的手放在自己的裤腰上,含羞带怯的看着洛行知。 “裤子需要脱吗?” 感觉下一秒就要把裤子扒下去了。 “……” 所以这人是羞涩还是不要脸呢? 不过在看到金九身上的伤时,洛行知就没有心情想那些有的没的了,金九身上中了一颗子弹,在腰侧,还有两处擦伤,看得出来对方不止一个人。 洛行知让金九躺在沙发上,露出伤口,然后开始熟练的给他取子弹。明明是很痛苦的过程,金九却全程的笑的很满足,甚至还想凑近点看洛行知的样子。 “自己躺好,不要动。” “洛行知,你怎么什么都会呢?我要娶你当老婆。” 洛行知手下的动作重了一点,金九疼的嘶的一声。 “好嘛,你不乐意,那我嫁给你也行啊。” “……” 洛行知一言不发的进行着手上的动作,这种沉默比直接拒绝更让人难受,金九一把抓住洛行知的手。 “你不会还想着那什么秦照吧,我这次就是——” 因为金九放走了洛行知,秦照现在是高价雇杀手杀他,不过这件事金九并不打算让洛行知知道,他不想让洛行知难过,所以赶紧住了嘴。 再怎么说,秦照都是洛行知的未婚夫,那怕他一点都不珍惜洛行知。想到这一点,金九突然很挫败。 洛行知抽回手,若无其事的继续给金九处理伤口。 “我跟秦照分了……” “哦分了……什么!分了!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金九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抓着洛行知的肩膀摇个不停。 “你跟秦照没有关系了?” 洛行知点了点头,金九突然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因为扯到了伤口突然惨叫了一声。 洛行知看到这一幕,突然想到一个词语:笑出猪叫。 “好了,今晚就别洗澡了,免得伤口感染。”洛行知收回手,开始整理桌上的东西来,完了之后,自个儿回房间洗澡了。 金九却像是还没从巨大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时不时的傻乐一下,也不知道晚上什么时候睡的。 第二天一早,洛行知吃了早饭就准备出门了,嘱托金九在家好好养伤,金九不干,死活要跟着,直到洛行知说是回洛家解除婚约的,金九才勉强点头了。 今天洛父在家休息,要解除婚约还得他点头才是,所以洛行知选了这么个日子。 独自开车回了洛家,洛父洛母刚用过早饭,看到洛行知回来,洛母嚷嚷着要亲自给洛行知再做一份。 “妈,不用了,我吃过了。” “这孩子,既然要回来也不早点告诉我,还在外面把饭吃了,嫌弃妈的手艺不成?” “不是,妈,爸,我这次回来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们商量。”  闻言,洛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洛行知,他这个儿子虽然过于温吞了,但也分得清事情轻重。 “到书房来。” 于是洛行知跟着洛父准备去书房。 “妈,你也来吧。” 方琳有些摸不着头脑,公司的事她向来是不管的,但是既然是儿子说的,她也跟着去了。 一进书房,洛行知就宣布了消息。 “爸妈,我跟秦照分了。” “什么!胡闹!” 洛父拍了一下桌子,脸上布满怒容,洛家和秦家有不少生意往来,如果婚约解除了,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变故。 洛母才不管什么生意不生意的,她想的是自家儿子那么喜欢秦照,怎么会突然就同意解除婚约了呢? “行知,你告诉妈?是不是跟秦照吵架了?吵架都是小事,过段时间就和好了,哪能说解除婚约呢?” “不是吵架,我想清楚了,秦照不喜欢我,我也没必要纠缠。”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还说不是吵架,秦照要是不喜欢你,又怎么会跟咱家定下婚约。” 洛行知将手中的信封递给洛母,洛母将信将疑的打开,却看到了信封中的一沓照片,全部都是秦照和江秋枫在一起的样子,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五年前。 “爸,妈,据我所知,秦照在与我订婚之前就与小枫熟识,且关系亲密,既然如此,秦照为什么还要与我订婚?” “这……” 洛父洛母显然也是不知情的,如今看到这些照片才知道。 “就算是订婚之后,秦照和小枫也没有断了联系,甚至秦照在国外的时候,两人也经常见面。” 到现在,洛行知已经可以确定,当初在校门口见到那辆车就是秦照的,很有可能当时他就坐在车内。好不容易回国一次,没有管自己的未婚夫,却亲自去接未婚夫的表弟,说没有奸-情谁信啊。 闻言,洛母想到江秋枫确实是喜欢出国旅游的,没想到竟然是跑去见秦照了,再想到以前洛行知对秦照的喜爱,洛行知对江秋枫的亲厚,心里又气又悲。 “我们对小枫一直是有求必应,视若亲子,他为什么要抢你的未婚夫呢?” “准确来说,应该是我抢了他的未婚夫,毕竟是他先认识秦照的。” “若是如此,他就该直接说出来,若是秦家要订婚的人是他,我们还会阻拦不成?” 洛行知叹了一口气,当初订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清楚,就算当初秦照本来想订婚的人是江秋枫,却因为洛父洛母会错意定给了他,现在也没办法改了。 “无论如何,秦照此人心机深重,所图甚多,这份婚约继续下去,对我们洛家无异于引狼入室。” 此话一出,洛父脸色一下变了,他和洛母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骇。 “好,此事我知道了,我会联系秦家的。” “那爸妈我就先走了,下次再回来看你们。” 洛父此时心乱如麻也没心思管洛行知的去留,胡乱点了点头,洛母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看着洛行知出了房间。 “承权啊,你说小枫那孩子是不是知道——” 洛母话还没说完,洛父立刻站了起来。 “胡说什么!江家的事早已断定是意外,你不要自找麻烦。” 洛父气的离开了书房,只有洛母一个人在书房哭了起来。 …… 洛行知径直出了洛家,一边走一边叹气。 “水好深,活得好累,这真的是度假的世界吗?” 【……】 到了停车的地方,洛行知却见到了预料之外的人。秦照依旧是那番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样子,真不知道这样的男人温柔起来是什么样子,洛行知摇了摇头,径直朝着自己的车走去,拉开车门就准备上去。 “没看见我吗?” 秦照按住洛行知的车门,目光紧紧的盯着他,好似要透过那镇静的外表看见那慌乱的心。 “还是看见了却装作故意没看见?” 洛行知惊讶了一瞬。 “你竟然是来找我的?我以为你是来接小枫的。” 秦照噎了一下,迫人的气势收了几分。 “我跟江秋枫——” “打住,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秦照看着洛行知就算不耐烦依旧俊美动人的面容,想着以前这人对自己温柔的笑,嗓子有些干涩。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点。” “哦,那算了。” 洛行知抓住秦照的手臂,准备拽开秦照的手好打开车门。 被这人三番两次拒绝,秦照突然有些恼了,上前一步,将人压到了车门上。 这行为本来只是让人停下来,等到靠近了,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心里竟平白生出一丝妄想来。秦照嗅着洛行知身上的香味恍惚了一瞬,他能确定这不是香水的气味,但确实非常好闻。 像是被蛊惑般,秦照不由自主凑近了几分,直到那纤细的脖颈近在眼前。 “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你也没有吗?” 洛行知面无表情的偏开头,伸出手来将秦照推开。 “秦总这是做什么?该不会是忘了昨晚说的话了吧?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 秦照衣袖下的手指紧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的放开洛行知。 “这件事非同寻常,事情没有定论前,一切言语都还过早。” 洛行知勾唇,理了理自己略显凌乱的外套。 “那可未必。” 秦照的眼神沉了下来,两人间暗潮涌动,就在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秦总,好久不见。” 秦照转过身去,看见陈付舟从另一边走过来,目光落到秦照阴沉的脸上,眼神意味不明。 “秦总这是怎么了?” 秦照并没有顺着陈付舟的话题说下去的意思,而是望了望陈付舟身后。 “陈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记得这里陈总好像不住在这里。” “只是送一个朋友过来。” 秦总了然,对于陈付舟的多情他也是有过耳闻的,不过他万万没想到陈付舟竟然跟洛行知认识。 “哎呀,这不是洛少吗?怎么也在这里,难不成是跟秦总有约?” 洛行知友好的对着陈付舟点了点头。 “陈大哥误会了,我是回来看爸妈的,正打算回去,昨天多谢陈大哥相送,不如我请你喝杯咖啡?” “荣幸之至。” 洛行知上了自己的车,陈付舟冲着秦照示意后,坐在了副驾驶座上,随后洛行知径直开车离开,陈付舟的车则由司机开着跟在后面。 瞧着这一幕,秦照心里紧了紧,立刻让人调查陈付舟和洛行知是怎么认识的。 陈付舟这人他了解,风月场上的老手,爱好美人且男女不忌,明明是个薄情又花心的人,偏偏手段高超,被他玩弄感情的男男女女数不胜数,洛行知这种未经世事的,怕是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一想到陈付舟竟然背着自己勾引洛行知,秦照的心里就生出许多杀意来,随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朝着洛行知离开的方向开去。 不一会儿,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秦照以为是调查消息的回复了,立刻就接了起来。 “秦总,洛家的人发来消息说解除婚约——” 秦照猛然踩下了刹车,车子停在了路边,秦照点开手机上的消息,看完之后直接摔了手机。 8.那个心狠手辣的未婚夫(八) 金顶咖啡店 洛行知和陈付舟相对而坐,洛行知点了一杯拿铁,一份黑森林,陈付舟点了一杯蓝山。 很快,蛋糕送了上来,洛行知挖了一大口放进嘴里,甜味在口中晕染开,让人心情大好。 陈付舟看着洛行知满足的样子,轻笑了起来。 “你喜欢吃蛋糕?” “还好吧,好吃的我都喜欢。” “方才的事我很抱歉。”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是有意撞见,但你和秦总似乎闹了些不愉快。” 陈付舟果然早就在那里,洛行知戳了戳蛋糕。 “这不是你的错,不用自责。” “抱歉。” 洛行知喝了一口咖啡,用纸巾擦了擦嘴,双手撑在下巴下,一动不动的盯着陈付舟。 陈付舟从那茶色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产生了一种被对方深爱着的错觉。 “怎么了?” “陈大哥,你这么善解人意,一定不缺少人喜欢吧?” 陈付舟笑了笑。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突然想到的。” 根据昨晚让系统查找的资料,陈付舟此人在公众眼里有着相当良好的声誉,甚至于上层社会不少男男女女都想着嫁给他,但是实际上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花心滥情,始乱终弃。洛行知不想跟这人扯上关系,但无奈此人貌似对自己拥有浓厚的兴趣。 “陈大哥,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这么快?我咖啡还一口都没喝呢。” 陈付舟伤心不已的看着洛行知。 “我是洪水猛兽吗?你这么怕我?” “不是……” 洛行知有些尴尬。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走吧。”两人一起出了咖啡厅,洛行知跟陈付舟告别后,上了自己的车,很快消失了。 陈付舟也回到了车上,很快他收到了一条消息:洛家和秦家解除婚约了。 “解除了,正好。” 陈付舟收起手机,身体放松的靠在后桌上,想起早上洛行知和秦照争锋相对的样子,真是个小野猫,眼底的兴味又浓了几分。 “回公司,另外让人去SWEET定一份黑森林蛋糕,送给洛行知。” …… 洛家和秦家解除婚约的声明是两家一起发出的,引起了上流世界的震荡。 秦家虽然根基在国外,但与国内的合作并不少,以往这一块都被洛家霸占着,但如今婚约解除了,暗示着利益可能重新分配,于是不少家族都开始琢磨着搭上秦家,当然要搭上秦家,从秦照入手是最好的。 另一边,洛家作为老牌家族也被不少人盯着,洛行知是洛家的独子,未来洛家必然由他继承,可以说谁能俘获洛行知的心就相当于俘获了洛家,于是不少家族也开始摩拳擦掌。 可以说,洛家和秦家解除婚约是众家族皆乐见其成的。 三天后,陈家三小姐的婚礼,洛父通知洛行知随他出席宴会,以往洛行知不喜欢凑热闹,加上他还在读书都是推掉了的,但是现在却推不掉了。 这一天,洛行知早早起了床,换上深蓝色的礼服,让造型师将右侧的刘海全部梳了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这样一来洛行知周身的书卷气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干练凌厉,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之后,洛行知驱车回了洛家,和洛父洛母以及江秋枫一起前往陈家。 今天的江秋枫则穿着一身洁白礼服,这种颜色使得那张美丽的脸更显纯洁,如同象牙塔中养大的小王子,这是一种和洛行知迥然不同的魅力。 四人到的时候,宴会上已经来了不少人了,都是各界有头有脸的人,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陈家的影响力。洛行知和江秋枫的高颜值引起了年轻人的注意,但是这并不是一场年轻人的聚会,所以这份注意更多的是放在他们的身份上。 很快,有熟识的人上来和洛父交谈,这一过程中洛行知就乖巧的跟在洛父身边,随着他认人,偶人插上一句话,让人感叹一声后生可畏。 江秋枫则是自己和交好的朋友到一边玩去了,等到洛行知逛了一圈下来早就看不到他身影了。 洛行知觉得有些无聊。 过了一会儿,洛母走过来,看到洛行知还跟在洛父身边,责怪起洛父来。 “年轻人有自己的圈子,跟着你这个老头子算什么样子,快去,快去,自己去找朋友玩。” 终于脱了身的洛行知快速的离开了宴会厅,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瘫着。 ‘’怎么了觉得无聊?" 洛行知转过头,看见陈付舟端着一杯香槟和一块草莓蛋糕走过来,然后十分自然的将蛋糕放在他面前。 洛行知笑了笑。 "陈大哥怎么有空来陪我这个闲人?" "我也是闲人,两个人正好作伴了不是?" 我信了你的邪……虽然知道陈付舟在睁眼说瞎话,洛行知还是聪明的没有开口。拿起勺子挖了一口蛋糕进嘴里,草莓的清甜和奶油的香软混合在一起,极致的味觉享受,洛行知由衷的感叹了一声: "第一次在宴会上吃到这么好吃的蛋糕。" 陈付舟抿了一口香槟,眼里流淌出浓郁的,快要将人溺毙的温柔。 "这是我特地让人为你做的。" "……" 你说什么刚才风太大没听见。洛行知若无其事的埋头吃自己的蛋糕,好似完全没感觉到陈付舟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 过了一会儿,洛行知擦了擦嘴,对着陈付舟灿然一笑。 "谢谢陈大哥的款待,你应该有事要忙,就不打扰你了。"说着,洛行知站起身准备走了。 陈付舟一脸发懵的看着他,这算什么吃完就跑难道他还没有一块蛋糕有吸引力再想到上次洛行知请他喝咖啡也是吃完就走,陈付舟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等等。" 陈付舟一把抓住洛行知的手,洛行知诧异的回过头。 "陈大哥还有什么事吗?" 入手的手掌手指修长晶莹,肌肤滑腻温润,连层薄茧都没有,陈付舟无法想象这样一双保养得宜的手揍起人来会那么有力。 "如果你要找秦照的话,他现在应该在花园里,和……你表弟在一起。" 洛行知不露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 "陈大哥想多了,我和秦照已经解除了婚约,他跟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如果小枫真的喜欢他,我是不介意的。" 说这话的时候,洛行知的神情轻松随和,丝毫看不出勉强的意思,陈付舟突然觉得这个人就像无尽的宝藏,总有新的一面等着他去挖掘。 "外面都说你对秦照用情至深,不能自拔。" "陈大哥不像是会听信传言的人,再说既然是传言就总有虚虚实实的时候,洛家和秦家定了婚,身为秦照的未婚夫我总得做些什么,一般这个叫什么呢?逢场作戏?" 洛行知看向陈付舟的眼神露出几分意味深长来。 "这个词语,陈大哥应该不陌生吧……" 陈付舟心里一跳,有种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的感觉,心里慌乱之后却升起了更强烈的征服欲,然而不等陈付舟说什么,秦照已经脸色阴沉大步朝洛行知走来,想必是刚才的话语全部落入了他耳中,陈付舟想也不想的挡在了秦照面前。 "秦总,好巧啊。" 秦照停下脚步,目光在陈付舟身上扫过,随即转向陈付舟身后的洛行知,眼底似有风暴在酝酿。 "洛行知,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洛行知玩着自己的手指,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秦总有话就在这说吧,我听着呢。" "洛行知!" 秦照杀气腾腾越过陈付舟朝洛行知走去,陈付舟错开一步再次挡在他面前。 "哎呀秦总这样可就不好了,强人所难,纠缠不清未免太失风度了。" "你说我纠缠不清,你与他什么关系又有何资格阻拦我?" "行知是我朋友,有人为难他,我自然不能不管。" 秦照冷笑一声。 “陈总交友一向随意,“朋友”多如过江之鲫,管的过来吗?” 听懂秦照言语中的讽刺,陈付舟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这就不劳烦秦总费心了,秦总,二楼设有休息处,我这就让人带你去休息。” "不用了。" 秦照看了一眼陈付舟身后的洛行知,知道要带人走是不可能了,但是把人和陈付舟放在一起他又不放心,干脆就在洛行知对面坐下了。 跟着秦照回来的江秋枫见到秦照坐下了,咬了咬唇,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也跟着坐下了。 本来刚听说秦照和洛行知解除婚约的时候,江秋枫是欣喜若狂的,他立刻联系了秦照,秦照却没有接他电话,江秋枫心里疑惑,但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秦照一定会参加陈家的婚礼,只要他去就可以见到秦照,为此,他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务必要让自己一出现就吸引秦照的目光,结果秦照的目光是看过来了,不过他看的却是洛行知!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江秋枫简直要气疯了,他迫不及待的找上秦照,将他从宴会厅拉走,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但秦照似乎心不在焉,随口解释了一句手机坏了就要回来,江秋枫心里委屈极了,秦照虽然一向待人冷漠,但对他还是特别的,可是现在…… 一回宴会厅秦照就开始找人,江秋枫问他找谁,秦照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秦照似乎确定了人已经不在这里,抓住一名侍者询问陈付舟的下落,得到回答后,秦照立刻朝着目的地赶去,然后江秋枫就看到了陈付舟,以及陈付舟身边的洛行知,也听到了洛行知那番关于逢场作戏的论调。 秦大哥一定很生气吧!江秋枫立即转头去看秦照,却发现秦照的表情很奇怪,除了愤怒竟然还有几分慌张,似乎有什么一直坚信的东西被打破了。 秦照在乎洛行知。 事到如今,江秋枫再也不能说服自己秦照对洛行知没有感情了,他不明白短短几个月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明明之前秦照那么讨厌洛行知。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江秋枫气的快要咬碎牙齿,面上却相当乖巧的向陈付舟问了好,陈付舟点了点头,让侍者送来几杯酒,另外又让自己的助理去拿了一块草莓蛋糕来。 于是宴会厅的一角出现了相当怪异的一幕,陈付舟和洛行知坐在一边,秦照和江秋枫坐在另一边,其中洛行知在埋头吃蛋糕,而另外三个人……都盯着他。 洛母坐在贵妇人中央,偶然侧过头看向这边,只见陈付舟满目温柔的拿起纸巾,准备将洛行知嘴角的奶油擦掉,洛行知拒绝了,他也丝毫不恼。此情此景,让陈付舟这个人在洛母心里留下了痕迹。 婚礼的流程不多缀诉,反正除了洛行知,其他三个人注意力都不在这个上面,等到宴会结束,洛行知吃饱喝足准备回去了。 "我送你。"陈付舟和秦照同时站了起来。 洛行知古怪的看了两人一眼,这两人没吃错药吧。 "不用了,我有人来接了。" 然后洛行知就上了金九的车潇洒走了,留下心思各异的三个人站在原地。 “奉劝你不要打他的注意。” “秦总这话说的,既然这么关心行知,又怎么主动把婚约解了呢?难不成秦总还想享齐人之福不成?” 陈付舟目光在江秋枫身上绕了一圈,露骨的视线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江秋枫吓得脸色一白,赶紧躲在了秦照身后。 “啧啧,胆子真小,秦总的口味果然奇特,不要珍珠要这鱼目。” “即便是我不要的珍珠,也不会让他落在你手上。” “那我们……拭目以待。” 秦照带着江秋枫走了,原地只留下陈付舟一人,陈付舟从口袋里取出洛行知的手机,眼里满是势在必得。 …… 第二天,洛行知接到洛母的电话,让他立刻回家,洛行知不明就以,奈何扛不住洛母的催促,只得草草吃了早饭回了洛家,一进门才发现不仅洛母在,洛父也在,而客厅中央坐着的正是陈付舟,两个人说的正嗨呢。 "妈,你让我回来做什么?" "陈先生说你的手机落他哪里了,亲自给你送来了,你还不快谢谢人家。" "谢谢陈大哥。" "没事,只是小事情。" 你也知道是小事情啊,小事情就让助理送过来啊,自己跑一趟是要闹那样!想着自己已逝去的懒觉,洛行知心好累。 洛母才不管洛行知的怨念,拽着洛行知坐在了沙发上。 "我们家行知就是爱丢三落四的,竟然麻烦你跑一趟。" "伯母言重了,行知他很好。" "好什么好啊,行知这小子就知道给人添麻烦,一会我收拾他。" 陈付舟赶忙开口。 "万万不可。" 话音刚落,洛母和洛父的目光刷的一下看了过来,陈付舟这才惊觉自己表现的太急切了,尴尬的解释起来。 "我是说行知他年纪还小,丢点东西很正常,伯母你不用因此责怪他,如果因为我把东西送回来就责怪他,我会很愧疚。" 陈家的孩子,事业有成,举止谈吐都不错,对她家行知还这么在乎,洛母瞧着陈付舟越看越满意,眉里眼里都是笑。 陈付舟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告辞了。 "东西我送到了,那伯父伯母我就先走了。" "好好好,我让行知送你。" 洛行知被洛母推到了陈付舟身边,只得对着陈付舟扬起一抹微笑。 "陈大哥,走吧。" 两人出了门,洛行知脸上的笑意缓缓淡去。 “你想做什么?” “怎么了?” 洛行知走到陈付舟面前,拽住陈付舟的领带凑到陈付舟的耳边。 “你有多少蓝颜红颜知己,我一清二楚,所以,不要把我当傻子,也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少年独有的轻柔的嗓音,少年独有的浅淡的香味,一切明媚的好似春日的阳光,却在最后一句急转而下,泛起杀意。 陈付舟愣了一下,洛行知却若无其事的退开了。 “好了陈大哥,我就送到这里了,谢谢你的……” 洛行知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转身离去。 陈付舟的身体好似还浸在被少年俘获的紧张余韵里,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威胁人的语调都化作一串电流,窜进陈付舟的身体里。 有点热。 陈付舟松了松领带,步伐快速而又怪异的回到了车里。 …… 半个月后,陈家宣布和洛家订婚,消息一出,震惊无数人。这洛家才刚和秦家解除婚约呢,转头就跟陈家订婚了,怎么看怎么有一种绿绿的味道…… 别人怎么想洛行知不管,他只知道,自己不满意。此时,洛家的书房里,洛行知作为一个当事人,却是最后知道的,正发表着自己的怒意。 “让你订就订,陈家的人难道还委屈你了不成?”洛父一如既往的只考虑利益,对于洛行知的反抗只有一句冰冷的反问。 洛行知转向洛母。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知,陈家的孩子各方面都不错,对你也好,你就答应了吧。” “妈……” “乖,听妈的话,陈家不会亏待你的。” 洛行知不说话,方琳突然就哭了起来。 “是妈对不住你,就当是妈求你了……” 连月来的恐惧和愧疚几乎要压垮方琳,所以看到一线生机就迫不及待的抓住。 看到这一幕,洛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你想怎么样?难道还想你妈给你跪下不成?” 这算什么?越想避开麻烦事,麻烦事就非要找上来?洛行知叹了一口气,递了一张手巾给洛母。 “我知道了妈,你别难过,我什么都听你的。” 之后,洛行知开车回到了住的地方,金九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据说是要培养和洛行知同样的爱好,看到洛行知回来了,金九立马扑了过来。 “洛行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洛行知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轻轻推开金九。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洛行知端起桌上的热水喝了一口,仰躺在沙发上,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我订婚了,这次是和陈家。” 金九刚从冰箱拿出来的洛行知爱吃的黄桃布丁一下摔在了地上,随即杀气腾腾的往外走。 “我去杀了他。” “你给我站住!” 金九委屈巴巴的望着洛行知,洛行知揉了揉头,感觉更痛了。 “他是陈家的大少爷,杀了他你不想活了?就算活下来,你还想一辈子亡命天涯不成?” “可是我不想你嫁给他,还有,他嫁给你也不行。” “我妈只是想给我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跟谁结婚都一样。” “那我立刻去求婚,我也可以保护你。” 金九再次朝外走去,这次目标是洛家,打定主意死缠烂打也要让洛家人同意。 “他们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你的身份注定了不能被洛家接受,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正面形象,而不是一个杀手。” “那当初秦家——” “秦家私下怎么样他们不管,他们只知道他在公众眼中是好的,而且……秦家也能为他们带来利益。” 金九挫败的低下头,声音干涩。 “那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我不会走的。” 金九猛然抬起头,眼底竟然泛起了血丝。 “为什么!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你?” 洛行知沉默了片刻,他不能离开是因为事情没做完,但此刻不需要解释太多。 “抱歉……” 金九的眼神一下灰败了,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好,我明白了。” 金九走了,洛行知的公寓空了出来,但他的生活没有丝毫变化,执行任务这么久以来,他的生活中充满了过客,他不会为了一个过客忧心。 …… 酒吧里,陈付舟坐在沙发最中央,两边坐了几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都是事业有成,人模狗样的人,然而此时却个个左拥右抱,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如果说秦照这种人属于真小人,那陈付舟无疑是伪君子。 此时这个伪君子却和往日有些微不同,他身边的红粉佳人,蓝颜知己散了个干净,一个人坐在中间,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一个男人首先起了哄。 “怎么着?陈哥这是收心了?准备为了嫂子守身如玉了?” 陈付舟抿了一口酒,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为了得到宝藏,总得付出点什么。” “付出啥呀?你都为了他走进婚姻的坟墓了,他还能吃醋不成?” “吃醋不至于,不过闹腾起来也挺麻烦的。” “哈哈哈,还有陈哥降不住的人,改天带来给哥几个瞧瞧。” 对于男人这轻浮的语调有些不悦,陈付舟端着酒杯不说话了。 一旁的人见了立刻出来打圆场,心里暗骂那人说话不过脑子,能让陈付舟娶回家的人,能是那些玩玩而已的货色吗。 “陈哥这是浪子回头了,好事啊,来,我先敬嫂子一杯。” 陈付舟面色缓和稍缓,伸出酒杯,一旁的侍者立刻弯腰添酒,因为身高的缘故,陈付舟离这侍者有些近,他立刻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然后脑中警铃大作。 趁着这侍者起身,陈付舟一把将人拽到怀里,从昏暗的灯光下面,果然窥见一张熟悉的脸。 “你怎么来了?来查你老公的岗?” 洛行知撑着陈付舟的胸口坐起身来,目光在这包厢里转了一圈。 “无聊而已,先别出声。” 然后洛行知就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先前说错话的男人没有错过陈付舟抱人的一幕,立刻就想将功赎罪。 “陈哥这是……看上这小白脸了?我立刻让人给你开个房间?” 陈付舟赶紧摆手,第一次认识到猪队友要人命这个客观事实。 “别别别,不用。” 男人这就搞不懂陈付舟什么意思了,目光落到一边的洛行知身上,虽然看不真切,但绝对长得不错。 “既然如此,那你就过来陪我们玩玩。” “好啊,几位爷想玩什么?” “你会什么?” 洛行知看到茶几上有骰子,轻笑了笑。 “那就玩个简单的,比大小,谁摇的点数大谁赢。” 男人被洛行知撩人的笑声迷的七荤八素,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倒是另一个人看出点端倪来,主动给洛行知下了一个套。 “慢着,既然要赌总得有点彩头,你拿什么跟我们赌?” 洛行知混不在意的将骰子装进骰盅。 “我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就用我自己吧。” “好。” 见猎心喜的众人纷纷下了注,然后开始摇骰子。 第一局洛行知赢,众人虽然有些失望,但兴致却更高了,加大了筹码。 第二局,第三局依旧是洛行知赢,众人不信邪了,继续加大筹码。 十几局下来,洛行知赢了个盆钵满,其他几人却急红了眼,输的只剩下裤子了,陈付舟也输了不少,但他保住了衣服。 “什么破玩意儿,你该不会是出老千吧?” 一个男人走向洛行知就想动手,却被陈付舟拦了下来。 “看你像什么样子,要丢人现眼也别在我这。” 男子混沌的头脑一下清醒过来,慌忙告罪走了,剩下之人也算看明白了,陈付舟要保的人,他们也没办法,只能打落牙齿往里吞,各自灰溜溜的走了。 等到人走光了,陈付舟看着洛行知抱着一堆钞票并一些名表首饰,失笑不已。 “玩开心了?” “自然,这么多钱可以包养多少小白脸啊,是吧陈哥?” “……” “你在他们酒里下药了?” 方才几人的样子明显就不正常,洛行知也做出了被陈付舟发现的准备,点了点头。 “你一个学生哪来的这些东西?还有你这赌术是怎么回事?” “业余爱好,随便练了练。” “……” 陈付舟最喜欢的就是洛行知这幅干了坏事还若无其事的小模样,当下心里就热了起来,包厢里又没有人,反正两人都是要结婚的,种种原因让陈付舟做了错误的判断,俯下身体想要亲吻洛行知。 洛行知避开了,然而这次却没有他发挥的余地,包厢门直接被人踹开了,秦照大步走了进来,看到两人的样子目光一寒,抬手对着陈付舟就是一拳,这混蛋竟然敢把洛行知带到这种地方来,找死! 陈付舟虽然看着风度翩翩,实际也不是善茬,立刻还了秦照一拳,两个有头有脸的男人竟然就在这包厢里开始了最原始的决斗方式,拳拳到肉。 洛行知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看到桌子上有盘瓜子,自个儿端了瓜子吃起来,完全没有成了蓝颜祸水的自觉。 最后结果当然是两人都成了猪头,然后两个猪头各自去医院了,洛行知打了一个哈欠回家了。 本来吧,陈付舟这厮花心也就花心了,就算结婚了,洛行知也有办法收拾他,这样继续下去,洛行知的假期还是可以勉勉强强过的,但洛行知知道两人不是省油的灯,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江秋枫。 果然,不出一个月,洛家出事了。 江家旧案被翻了出来,江秋枫提供大量证据,洛父洛母因故意杀人罪被警方逮捕,群龙无首的洛氏集团遭到了秦家和陈家的共同打压,濒临破产。 洛行知站在洛家客厅,眼睁睁看着洛父洛母被带走,内心毫无波动,一旁的江秋枫还在哭诉洛父洛母的冷血行径,旁边站着安慰他的秦照,以及打着关心他的旗号赶来,实际是来补刀的陈付舟。 呵……方琳真以为把他嫁进陈家就相安无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警方的人撤走了,江秋枫也不哭了,秦照走到洛行知的面前,神色复杂。 “回秦家之前,江家收养过我一年,如果不是洛承权……这是洛家欠小枫的。” 洛行知撩了秦照一眼,慢条斯理的站起身。 “你是不是觉着我爸害死了江家的人,我就该把我的东西让给江秋枫?” 秦照不说话,但他的种种行为已经表示了这一点。 “行知,只要你离开洛家,以后我可——” 洛行知笑了起来,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成了在场唯一笑的出来的人。 “那你真的抬举我了,我这个人吧,向来自私,想抢我的东西,门都没有!” 洛行知抬脚朝门外走去,路过陈付舟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陈付舟,你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可惜……” 后一句,洛行知没有再说,他抬脚离开了这个无比熟悉的洛家,剩下的三人看着他的背影,锋利的好似宝剑一夜之间出了鞘。 明明是达到了目的,几人心头却萦绕着淡淡的不安,还有一种强压着的恐惧。 秦照不断告诉自己,他做的没错,他是为了江父江母,可是感情却抑制不住,心脏疼的快要窒息了。 …… 洛行知独自回了公寓,却在客厅中见到了意外的人,金九一副几天没合过眼的样子立在房间中央,胡子拉碴,眼圈厚重。 两人目光相对,洛行知看到金九的眼中炸开一丝亮光,像是独行的狼终于找到了归宿。 “怎么回来了?” “我想你了。” “哦……” 洛行知若无其事的走到客厅坐下,然后金九噗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以后我就做你的一条狗,你要我咬谁就咬谁,请你,不要赶我走。” “……” 洛行知看了金九一眼,起身朝厨房走去,金九以为他不答应,都准备拿枪出来自杀了,却听见洛行知平平淡淡的问了一句: “今晚想吃什么?” …… 9.那个心狠手辣的未婚夫(九) 江家旧案涉及到三条人命,分别是江父,江母和当时开车的司机,这司机并不是江父常用的司机,而是临时顶替的,没想到这一顶替就出了事。 江秋枫找到了江父原本的司机杨安,不知用了什么方式说服他出堂作证,证明当初是洛父买通他在江父车上做手脚,最终导致了车祸的发生。江秋枫还找到了洛父当时和江氏一些股东的交易记录,这些交易保障了他能够在江父江母的去世中获利,这就是他作案的动机了。有了动机,又人证物证具在,洛父这次实在难逃罪责。 并且在成为江秋枫的监护人之后,洛父更是直接拿到了江氏的大量股份,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逐步蚕食江氏,直至江氏名存实亡,这无疑让人诟病,加大了翻案的难度。 而洛母作为江母的姐姐,深受江母信任,在这一过程中她扮演着联络的角色,算是从犯。 以上,就是洛行知了解的始末,但这始末却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杀人动机不足,洛承权是商人,又不是黑社会,就算要牟利也不会拿人命开玩笑,何况杀的还是自己小舅子,除非他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为了这一个理由,洛行知特地去见了洛父,很快知道了他动手的真正原因。 当年洛氏和江氏合伙接了一个项目,洛家看中这个项目的前景,几乎投进了全部身家,而江家就要谨慎很多,只投进了一小部分。 当项目进行到中后期的时候,江家突然要撤资,这一撤资就可能导致洛家血本无归,洛家几次交涉都无果。洛家这才明白,这是江家做的一个局,要的就是洛氏破产。 于是狠下心来的洛父直接勾结了江父的司机,让江父江母双双遇难,没有江父坐镇的江氏就是一盘散沙,股东各自只管自己的利益,洛父很轻易的收买了几个大股东,要他们在股东大会上做出决议,加大投资。 最后项目完成,洛家大赚一笔,而江氏也被洛父牵制。 就是这样一个过程,没想到平安无事了十几年,竟然还会被翻了出来,也不知道洛父有没有后悔当初没把江秋枫一起做掉。 不管怎样,生意场上没有真朋友,现在洛氏是墙倒众人推,不仅是秦家和陈家,谁都想来分一杯羹,洛行知想找人帮忙是不可能了,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金九,跟我去公司。” “好” 洛行知换了一身干练的商务装,让金九当了司机,很快赶去了公司。 董事长突然被抓了,公司现在可谓是乱成一团,洛行知从出生就被赠予了百分之十的股份,也算是大股东了,加上他未来少董的身份,完全有资格召开股东大会,于是洛行知一出现在公司就通知了各位股东。 大会的目的是稳定人心,洛行知详细的给众人分析了洛氏目前的状况,目前主要的问题是秦家和陈家的打压让洛氏供货不足,供货渠道几乎断掉,但这么大一个集团,没有一点储备是不可能的,洛行知让生产商先照常生产,随后他会去联系供货商。 “我保证,所有工作一定在一周内到位,洛氏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是洛氏未来的继承人,如果洛氏倒了,我的损失比谁都大,我总不见得拿自己的东西开玩笑。” “若是你做不到呢?” 洛行知笑了笑。 “在座各位都是我的前辈了,我称一声叔伯不为过,对于商场上的是,叔伯们比我明白,那有什么一丝风险都不冒的生意,这风险也是机遇,如何抉择,端看各位自己了。” 最终只有三位股东选择抛售股票,剩下的人都准备观望观望,看洛行知是不是能履行承诺。 至于怎么从和秦家,陈家统一战线的供货商中争取到盟友,这就是洛行知擅长的领域了,有了系统掌握的大量资料,洛行知可以精确抓住任何人的弱点,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见点血也是正常的,黑心商人说的就是洛行知这种人,这一点上,他比当年的洛承权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天后,终于有三家供货商扛不住压力,答应给洛氏提供原材料,再结合洛家已经收购的原材料产商,勉强够用了。 解决了最主要的供货问题,人心算是稳定住了,但稳定人心还不够,因为董事长被捕,洛氏已经失去了公信力,要想挽回公信力最好的方式,就是给洛承权洗白。 洛行知聘请了华国最好的律师韩勋来打这一场官司,两人在洛行知办公室待了一夜,讨论如何才能胜诉,第二天,韩勋离开的时候已经和来时大不相同,有兴奋,也有畏惧,到如今他算是明白一件事,最毒的东西往往看起来最无害。 恰在这时,离开了一夜的金九也回来了,看到洛行知从书房出来,忙不矢的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我让你办的事办的如何了?” “都办好了。” “那就好。” 洛行知伸了一个懒腰,接过水杯坐在沙发上,金九十分自觉的走过去给他当了人形靠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三天后,洛承权涉嫌谋害江氏夫妇一案,开庭。 洛行知带着金九出席,由韩勋担任辩护律师,有意思的是今天秦照和陈付舟也在。 “是否需要审判人员回避?” “不需要。” “请原告出示证据。” 江秋枫呈上所有物证,并传出了人证杨安,一番论述之后,江秋枫的律师请求判洛承权故意杀人罪,方琳判故意杀人罪共同犯罪。 “现在请被告陈词。” 韩勋捏紧手上的资料,站起身来。 “首先,我认为原告证人杨某并不具有作证资格,他的证词不具备法律效应。” 此话一出,全庭哄然,江秋枫瞪大了眼。 “你说什么!” “肃静!” 韩勋朝法官点了点头,将洛行知交给他的资料呈了上去。 “据我调查,当年江全文(江父)在婚期间有过一个情人周某,江全文曾为了周某置办多处房产,这件事江家上下都不知道,而这个周某恰好是司机杨安的初恋女友,这件事完全是杨安因爱生妒,自己一手策划的谋杀。” 轰—— 连江秋枫都没想到江父竟然还有这么一场风流韵事,他本以为江父是全心爱着江母的,如果说江父早就出轨了,那他算什么? “我不相信!” “肃静,请证人周某上庭。” 江父当初确实是有情人的,为了找到这个周某,颇费了洛行知一番手脚,不过这个女人失去江父的庇佑之后,生活质量就大不如前,洛行知花了一笔钱就说动她了。 周某宣誓之后,证明了她是江父的情人,为此特地出示了江父过户给她的房产还有一些照片。也证明了杨安是她的男友,两人在大学时有过一段恋情,并且杨安对她用情颇深。 于是一场商业谋杀被韩勋定性成了情杀,而犯罪嫌疑人也从洛父变成了原告证人杨安。 “发现江全文和周某不正常关系之后,杨安因为嫉妒江全文抢走女友周某,一怒之下在车上动了手脚。” “这不可能,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按照洛承权的要求办事。” “那你怎么证明?当初你和周某交往的事大学里可有不少人知道,听说你追她追了三年。” “我,我总不会为了感情就杀人吧,我……” 江秋枫立刻站了起来。 “还有那些和股东交易记录呢?你怎么说?” 韩勋再次递出一份资料。 “这是陈家和江氏一些股东交易的资料,以及洛家和陈家交易的资料,从这些资料上看不出什么,只知道他们达成了某种交易,这在生意场上再正常不过,商人追求的就是利益最大化,只要谁符合标准,他们就和谁合作。” “天下有那么凑巧的事?在交易不久我父母就死了,而有了股东们支持的洛承权成了最大受益者。” “关于这件事,据我方所知,当初江氏和洛氏合作的项目,其实是江氏给洛氏设的局,这样的一个局只靠江氏无法完成,这就牵扯到了当时竞标成功却又将项目让出来的陈家……” 当初江氏设局其实是有陈家的授意,不然以江氏的能力是不会冒这个险的,在这场局里,洛江在明,陈家在暗,一切都只是陈家想吞并其他家族的一环,一旦洛家真的被陈家吞并,江家也不久了,可惜当初的江父只看眼前利益,这样的人就算不死,也守不住江家。 “我们有理由怀疑,陈家是在利用完江氏夫妇后,灭口杀人,司机杨某,除了出于自身意愿杀人外,也有可能受陈家指示。” 江氏夫妇去世后,洛家虽然快速的接手了江氏,但仍有一大部分利益进了陈家口袋,这就成了他们背锅的契机。 这样一来,要么大家都无罪,要么大家一起坐牢,洛行知要的就是把水搅混,陈付舟既然那么喜欢到处插一脚,那就待在泥潭子里别出去了。 …… 最后,法院认定证据不足,十日后重新再开庭。 有了这片刻的喘息,洛氏的公关团队开始疯狂的运作,一边将陈家扯进来,让案件变得扑所迷离,一边又说江秋枫知恩不图报,为了争夺洛家家产,不惜污蔑养父养母云云,甚至于抖出了江秋枫和秦照的私情,彻底把江秋枫黑成了一个为争家产,不择手段的心机婊。 当然秦照和陈付舟也没落的好,一个成了脚踏两只船的渣男,一个成了为了钱出卖未婚夫的渣男。一场官司下来,洛行知竟然成了最无辜的人。 “洛行知,你卑鄙!” 这是临走时,江秋枫对洛行知说的,洛行知对比微微一笑,领着金九大摇大摆的走了。 外界的舆论如何喧嚣不管,陈家和秦家内部也没安生。 陈付舟刚离开法院就接到电话,说是有一个怀孕的女人找上门来,要认祖归宗,陈付舟在外面浪了这么多年,都是做好安全措施的,他不相信会留下自己的种,但是一查DNA,没想到真是,这可气坏了陈付舟,立刻就跑回家处理这事了。 很快,这件事也不知怎么抖了出来,加上前面的一起,陈付舟多年苦心经营的名声算毁了,还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现在谁都知道他是个始乱终弃的渣,偏偏那女人离开他后为了钱还跟不少人春风一度过,于是他不仅渣,还成了绿帽子王,偏偏有了长辈的施压,陈付舟还不能把这个怀着他种的女人掐死,必须让头上继续绿着。 陈付舟别提多憋屈了,而这一切都是洛行知给了,有了系统,造假一个DNA鉴定还不容易,也不知道很久以后陈付舟发现自己不仅被绿了,还帮别人养了儿子,会是什么心情。 而秦家的事就更严重了,竟然被举报在华国从事间谍活动,很快受到了检查机关的调查,秦家的家底本就有点黑,这一调查就查出了不对劲,这下一次审讯还没开始,秦照就要被遣送回国了,一年半载他是没法再踏足这块土地了。 当秦照站在机场里的时候,他的心情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复杂,本以为面对的是朵温婉的水仙花,结果是朵食人花,不到一个月就将他们都拖下了水,而自己还在岸上好好待着,这样的手腕心计,做他秦家的夫人绰绰有余。 “洛行知,是我小看了你。” 就算如此,秦照还是想见洛行知一面,他的目光在机场内扫过,却迟迟没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boss,该走了。” “再等等。” “洛先生不会来了,毕竟……” 毕竟已经是仇敌了,道理秦照懂,但就是忍不住心生妄想,自从洛行知离开后,他再没能睡过一次好觉,他甚至尝试过找个床伴,但他们不是洛行知,他不想要。 后悔吗?秦照想是有的,在他的设想里,洛家一倒,他要么得到洛行知的人,要么得到洛行知的心,可他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于连见到洛行知的机会都失去了,怎么能不后悔? 最终,秦照满怀遗憾的踏上飞机,离开这片他不熟悉,却无比留恋的土地。 …… “洛行知,就这么放过他吗?”金九坐在车里,目光落在起飞的飞机上。 洛行知打了一个哈欠,柔若无骨的靠在后座上。 “秦照有外交豁免权,在华国我们奈何不了他,不过出了国就……” 金九忙不矢的点头,盯着洛行知的眼睛满是星星,他家洛洛怎么这么厉害呢!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10.那个心狠手辣的未婚夫(十) 十日后,判决下来了,洛父洛母因为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只是要求归还江秋枫应该继承的全部股份。而证人杨安则因为在他自己先前的证词中已经证明是自己在车上动的手脚,此举已经构成犯罪,如果他不能提供受人指使的证据,他将为江氏夫妇以及顶替司机张某的死亡承担全部责任,法院判决一结束,杨某就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 江秋枫这些年来费尽心机收集证据,结果不但没有让洛氏夫妇伏法,还偷鸡不成蚀把米,竟然让证人杨安当了替罪羊,心中的气愤可想而知。 "砰------" 一回到房间,江秋枫就把桌上放着的茶杯砸了,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江秋枫仍觉得怒火难消,看到桌上扣着的他和洛家人的合影,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洛行知,你这个卑鄙小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砰------- 砰------ 砰------ 直到房间变得一片狼藉,江秋枫才冷静下来,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翻出书包去学校了。虽说他已经从洛家搬了出来,但这学还是要上完的,他相信这只是一次失败,以后他还有机会,所以,不能放弃! 不管在房间里如何狰狞,江秋枫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那张清纯的脸给了他好人缘,江秋枫和洛行知一样,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可是今天,江秋枫却感觉到了些许不同,从他进校门起,就不断有目光投注在他身上,江秋枫敢确定,那不是欣赏。 等到在教室坐下,这份不同就不明显了,江秋枫看到几个女生坐在他后面三排,一边看着他,一边窃窃私语。 "这不就是那个"校花"江秋枫吗他竟然还敢来学校,真是够不要脸的。" "那可不是,为了争家产就把自己养父母送去坐牢,一般的人可做不出这种事。" "而且啊,听说他还抢了自己表哥的未婚夫,看不出来啊,长了一副清纯的样子,竟然这么……" "我跟你说啊,这种平日里装的越清高的,私下里往往越放荡呢……" …… 江秋枫把书一把拍在桌子上,走向几个背后说话的女生,眼底翻涌着的除了怒火,还有深深的怨恨,此刻那张清秀的脸庞完全扭曲了起来,恐怖如同恶鬼,几个女生吓的立刻闭了嘴。 "你们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女生各自走了,换来的却是更多的指指点点,江秋枫看着周围人那副嘲笑,讥讽还有几分后怕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猴子,被关在笼中受人观赏。 待在洛家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江秋枫何时受过这般侮辱,他再也无法在这里待下去,提起书包冲出了房间。江秋枫没有去想自己的错,也没有想过自己曾经更恶毒的设计过洛行知,他只知道,这一切屈辱都是洛行知带给他的。 "洛行知,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 …… 江秋枫的遭遇洛行知一概不知,此时他正坐在自己刚装修好的总经理办公室惬意喝茶呢。 "又是一个艳阳天啊……" 望着落地窗外的天空,洛行知感叹了一句,经此一事,洛母彻底爱上了吃斋念佛,如果不是洛行知拦着,她怕是要出家了。而洛父也一夜老了许多,身体大不如前,于是洛行知就被要求办了休学手续,就这么走马上任了。 虽说从学生党变成了上班族,洛行知的心态却没怎么转变,一心只是想着……玩。 【洛洛,小心玩脱了,江秋枫还在外面晃悠着呢。】 "度假嘛,开心就好……" 【……】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洛行知拿过手机看了来电显示,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看来老天见不得我安生啊。" 慢条斯理抿了一口茶,洛行知划开手机。 "喂?" "洛行知,是我。" "秦总啊,你老日理万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我……" 秦照心里有千言万语,却吐不出一个字,就这么对着电话沉默了。 "秦总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 "等等,你,你吃饭没有?" "哈?" 洛行知怀疑自己听错了,随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秦总,我们还是谈公事吧。" 秦照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突然反应过来洛行知看不见,赶紧对着电话说了一声。 "好" 然后就是长达十秒的沉默,洛行知盯着自己的手机,怀疑秦照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既然要谈公事你就谈啊,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 "我说秦总,你该不会故意消遣我吧……" "我没有。" "我想洛家和秦家已经没有合作的必要了,秦总这个电话是不是打晚了?" "不晚,我知道洛氏现在缺原材料,即便你说动了那三家供应商,原材料仍旧不足,如果愿意重新和秦家订立合约,我可以做主给洛氏让利两成。" "让利两成秦总做生意都是这么慷慨的吗?" "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秦照顿了一下。 "以后所有合作事宜都必须由你亲自和我协商。" "……" "那好,随后我让秘书把合同发过去,具体事宜等你看了合同我们再谈。" "嗯" "……" 看来是没事了,洛行知准备挂电话了。 "洛行知……" "秦总还有何事?" "你做的饭……很好吃。" 明明是句夸奖的话,从秦照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言不由衷呢洛行知觉得秦照这人真是有意思,天生不会夸人似的,不对,应该是天生不会夸他。 "秦总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把我当成天生就是侍候人的不成。" "你还真是操心的多,倒像是生来就是做这个的。"----秦照想起了当初对洛行知说的话,心里有些闷闷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既然如此,那就合作愉快。" "嘟嘟嘟------" 秦照握着挂断的电话,心情沉重。如今他身在异国他乡,想见洛行知一面难于登天,没想到,似乎连听听对方的声音都成了一种奢侈。 "洛行知……" 呢喃着这个熟悉的名字,秦照苦笑了一声,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曾经弃如敝履,而今求而不得。 …… 大早上的就被秦照搅和了一通,洛行知有种倒了血霉的感觉。 "洛行知,你看我买了什么?" 金九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蛋糕盒子。 洛行知转了一下椅子,抱胸看着金九。 "金九,你这班上的够自由的啊……" 金九垂下头。 "洛行知,我错了……" 洛行知瞧着金九这可怜兮兮的样子,越发觉得对方不像是杀手,倒像一条求抚摸的……狗? "算了,看在蛋糕的份上,原谅你了。" 金九一下高兴起来,打开包装盒把蛋糕推到洛行知面前。 "这是新开的店,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洛行知挖了一口进嘴巴,抹茶的香味充斥口腔,点了点头,味道不错。 "新开的店我怎么不知道在那里?" "不远的,就在第五大道。" 第五大道,那不是在五环吗离这一个小时的车程呢,洛行知上下看了金九一眼,觉得这货真是缺根筋。 "总经理,陈氏陈总已经在会客厅,说是有事相商。" “让他等着。”金九想也没想的回了一句,秘书小姐有点为难,看向洛行知。 “既然来了,就见见吧,洛氏总归是要做生意的,和陈家少不了打交道。” 洛行知放下蛋糕,起身正了正领带,抬脚朝会客厅走去,金九紧随其后。 陈付舟坐在会客厅沙发上,一身深灰色西装,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俊美不凡,这样的男人,那怕知道他是个渣,也有人把持不住。 “陈总,别来无恙啊。” 陈付舟听到洛行知的声音,立刻站起身来,自然的朝着洛行知伸出一只手。 “祝贺洛总经理上任。” 洛行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陈付舟只得讪讪的收回了手。 “行知,可不可以单独和你说两句话。” 陈付舟看向洛行知身后的金九,意思不言而喻。 “不行!”金九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挡在洛行知面前,看陈付舟的眼神简直恨不得一把枪突突了他,就是这个人,差点让他被洛行知赶走。 洛行知摸了摸金九的头发,让他稍安勿躁,然后就着旁边的沙发坐下,让金九当了人形靠枕。 “陈总有什么事就说吧,金九是我的朋友,不需要回避。” “行知……” “陈总还是叫我洛经理吧,我和陈总还没熟到这个地步。” 以前被人这般推拒,陈付舟会觉得有意思,欲擒故纵这种小手段他是完全不介意的,可是现在却觉得有些失落,大概洛行知在他心里是真的不同吧。 “那个女人怀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不知道——” “这是陈总的家事,没必要跟我解释吧。”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喜欢的只有你,婚约我是认真的。” “婚约啊……” 洛行知摸了摸下巴。 “差点把这件事忘了,既然陈总你主动来了,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吧,婚约解除。” 陈付舟一下急了。 “如果你是因为之前洛家的事,我向你道歉,我确实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但我保证,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没必要,陈总的为人实在让我放心不下,我们洛家也高攀不上,小艾,送客。” 秘书小姐走到陈付舟旁边,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 “陈总,请。” “行知……” 秘书小姐挡在陈付舟面前。 “陈总,请。” 无奈,陈付舟只得离开了会客厅,下楼之后,陈付舟站在广场上,望着洛氏集团的大厦,叹了一口气。 洛行知是真的很合他心意,可惜就这样从他手中逃走了。 …… 之后的一段时间,陈付舟发现,想要和洛行知见上一面简直难于登天,他本来是个不喜欢参加宴会的主,为了洛行知,他最近一场宴会都没推,全部去了,可这些宴会洛行知都没有去,好不容易他耽搁一次,偏偏洛行知就去了,等他赶过去,洛行知又走了,他和洛行知成了两条平行线,永远都没有相交的时候。 而秦照就更惨了,秦家这段时间正在面临调查,为了应付这些检-查机-关,秦照不得不暂停某些贸易活动,这使得秦家的利润至少减少了一半,若不是秦照平日里积威甚重,怕是已经有人忍不住跳出来让他让贤了。 就算如此,秦照也只是将这个时机推后了几个月,洛行知明面上接受了秦照的好意,私下却鼓动了秦照的叔叔秦天。当初秦天和秦照争夺家主之位,秦天失败,不仅失去了双腿还被秦照软禁了起来,若不是他手里还握着一点股份,秦照怕是连命都不会留给他。 洛行知找到他提出为他对付秦照提供支持,但他必须让出手中的秦氏股权给洛家。秦天对秦照恨之入骨,只要能报复秦照,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所以很快同意了。 之后洛行知联系了国外的贸易伙伴,以从秦照那里获取的两成利益为代价,换取他们支持秦天,筹划了大半年,秦天终于在股东大会上对秦照发了难。 但秦照不愧是尸山血海走出的人,一发现财阀内部生了异心,当晚便进行了清洗,部分高层死于各种意外,紧跟着秦氏内部大换血,这一举动使得秦照肃清了异类,但也让秦家陷入了一段动荡期,洛行知就是趁着这段时间收购秦氏股票,加上秦天之前给他的那部分,等到秦照发现的时候,洛氏已经成了秦氏的大股东之一。 但秦照这时候已经没有心思管洛行知了,再次失败的秦天一下发了狂,当夜秦家发生暴动,秦照身中两枪并多处擦伤,位置和当初金九受的伤一模一样,秦照被紧急转移养伤,而秦天则当场就死了。 之后,洛行知将秦氏的股份卖给了秦氏在国外的对手,不仅大赚一笔,还欣赏了一场狗咬狗,经此一事,秦家元气大伤,若不是秦照重伤在身还坚持处理事务,秦家怕是都散了,这样做的结果就让秦照的身体再也没恢复过来,长年疾病缠身,就算付出这般大的代价,秦家也不是当年那个秦家了。 …… 两年后。 洛父因为重病去世,在他去世后不久,满怀愧疚和悔恨的洛母也跟着去了,洛行知办完两人的葬礼后,正式接手洛氏集团,今天就是他上任董事的第一天。 这两年,洛氏在洛行知的带领下日益壮大,本来等着看笑话的人都打了脸,尤其是那三个抛售了股票的大股东,现在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如果他们当初再坚持一下,现在手中的资产至少增长了一倍。 更让人称奇的是,原本敌对的陈家依旧选择了和洛家进行了密切合作,即便是混乱中的秦家,也没有和洛家断了交易,两家的大BOSS更是密切关注着洛董的一言一行,于是两人身边的助理都进化出了狗仔的能力,天天蹲守在洛董上班回家的路上,逮住机会就向自家老板汇报。 比如像这样…… “洛先生今天又去了蛋糕店,买了一块蓝莓蛋糕。” “有多大?” “多大?” 这个很重要吗?助理腹诽了一句,不过还是认真回答了。 “有,有砖块那么大。” 秦照思索了一下,对比了前几天洛行知买的分量,发现洛行知吃的更多了,只是吃了却没有长胖。 “让甜品师再研制一点新品出来,给洛行知换换口味。” “……好的,秦总。” “那洛行知身边有没有跟着什么人?” “有的,秦总,还是那个金——” “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秦照默默的挂掉了电话,愤怒,大概已经没有用了,很多的是后悔,如果当初不是他一心置洛行知于死地,现在两人只怕婚都结了。 大概就是这样一个过程,秦家和陈家忙活的起劲,吃瓜群众看的高兴,再一联系到曾经两人和洛行知的婚约,吃瓜群众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场渣男回头的戏。 不过身高腿长颜值高的洛董貌似对此并不感冒,被烦的很了直接甩脸色,倒是对跟在他身边那只跑上跑下的小金毛挺好。 金毛,是洛氏集团全体员工给金九取的外号,他们不知道金九本来的身份,只是看金九在洛行知面前软的一塌糊涂的样子就觉得温顺,偶然看见洛行知撸狗一般的摸金九的头发,于是金九就成了金毛。 下了班之后,洛行知迈动那条长的逆天的腿下了楼,金九跟着他,手里提着洛行知吃剩下的半块蛋糕。 “洛行知,明天周末,我们做什么?” “我让人买了两张游乐园的票,去吗?” “游乐园?” 金九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以前说过要坐摩天轮吗?正好有时间就去吧。” 金九喜出望外,忍不住一把抱住洛行知。 “去去去!洛行知你对我太好了!” 隐在暗处的狗仔,哦,不对,助理看到这一幕,掏出手机拍了两张。 “那个老板,金九抱洛先生了,哦,他现在还没放开。” “……” “他们还说明天要去游乐园。” “砰——” 助理见怪不怪的放下手机,又要听,又要生气,真是搞不懂自家老板的脑回路。 不管秦照在国外如何生气,洛行知还是在周六早上准时带着金九出现在了游乐园。 “走吧,去坐摩天轮。” “哎呀,我头有点晕。” 洛行知赶紧扶住金九。 “怎么了?不是吃了早饭的吗?”而且还吃的不少。 “不知道啊,我觉得我现在不适合坐摩天轮,晚上再去吧,我们先去坐云霄飞车。” “……” 疯玩了一整天,金九高兴坏了,他决定,把今天作为他人生中第二快乐的一天,至于最快乐的,当然是遇到洛行知那一天。 晚上,洛行知买了好多菜回家,然后做了一大桌子菜,自从接手洛家之后,洛行知已经很少自己下厨了,本来是找了一个厨师的,后来金九发现那个厨师是秦照的人,一气之下给辞退了,然后自己学了做饭,之后就一直是金九做饭。 洛行知突然来这么一遭,金九有些受宠若惊。 “洛行知,你是不是要跟我求婚了?” 洛行知一巴掌拍在金九脑袋上。 “吃你的菜,别说话。” 说着让金九吃菜,洛行知却拿了一瓶白酒出来,然后给金九倒了一杯。 “求婚不是该用红酒吗?啊,还缺个蜡烛,我马上去拿。” 金九站起来就准备跑,洛行知拽住了他,将人按在椅子上。 “金九,我敬你一杯。” 洛行知仰头把酒喝了,金九看着洛行知也把酒喝了,洛行知又给他倒了一杯。 “来,再来一杯。” 看洛行知又要喝,金九赶紧按住他的手。 “我干就行,你少喝点。” “嗯” 之后一瓶白酒几乎进了金九的肚子,洛行知看着醉趴在桌子上的金九,叹了一口气,将人扶起来送到卧室躺下。 本来想把金九的外衣脱了就走,谁知道这货醉了也不安生,抱着洛行知不撒手,嘴里还嚷嚷着‘这个萝卜好大,拔不出来’。洛行知无法,只得将就着醉鬼在金九的房间里睡了。等到洛行知睡着了,金九睁开眼,满足的把洛行知抱的更紧了,就像巨龙抱着自己财宝。 朝阳初升,万物归零。 洛行知从床上坐起身来,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份文件,就着金九的手按了手印,然后收起文件,回了自己房间。 过了一会儿,洛行知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换了一身黑色西装,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洛家。 他知道那些酒没法把金九灌醉,所以让系统在金九睡着之后直接给他下了药,毕竟是有的事情不方便金九看见。 出了别墅,洛行知直接上了车,朝着城外开去,这一次,洛行知没有任由秦照的人跟随,用了一点手段就把人甩掉了,然后洛行知去了花店买了两束菊花,带着花去了洛父洛母墓地。 洛父洛母葬的是公墓,一排排看过去全都是墓碑,然而今天却没有什么人来祭拜,洛行知独自一人在墓碑前站了许久,四周都静的悄无声息。直到他放下花束,准备转身离去,一把折叠刀直接插进了他的胸口。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却因为穿着深色西装,并不明显。 洛行知缓缓抬起头,看见了眼前的江秋枫,他感觉到诧异,因为现在的江秋枫和他印象中的差的太多:瘦如骨材的身体,憔悴青黑的面容,不像是风华正茂的少年,倒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在最开始的几个月不见江秋枫现身影后,洛行知就没有关注江秋枫了,他本以为有了洛家还给江秋枫的股份,江秋枫那怕无法报仇也会活得很滋润,没想到现在变成了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去死吧!去死吧!这都是你欠我的!”江秋枫疯狂的大喊,眼底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洛行知的嘴角滑落一缕血丝。 “我欠你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吗?” “不是的,不是的,都是你欠我的,你抢走了我的一切,身份,地位,名声,还有秦照,我要杀了你!” 洛行知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有嘲弄,也有可怜。 “即便是我之前抢走了你的一切,但至少有一样你还留着,可惜,现在也要被我抢走了。” “是什么?” 洛行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你的后半生啊……” “啊——”江秋枫猛然后退一步,抱住自己的头蹲在地上,像个疯子一样崩溃的嘶吼着。 洛行知倒在了墓前,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他想起了几天前和01X的对话: 【洛洛,你的假期要结束了?】 “这么快?” 【是的呀,原主只活到了22岁。】 “怎么死的?” 【是意外哟,原主是意外死的。】 “现在看来,果然是意外呢……” …… 秦照用了诸多手段,终于获得了短期踏入华国的机会,文件一批下来,秦照就迫不及待的坐上了飞机。 两年了,他早已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但对洛行知的感情不淡反浓。终于可以见到活生生的洛行知了,不管怎样,这次他想求得洛行知的原谅,经过这么久的挫败,道歉对于秦照来说已经不是难事了,自尊什么的,傲气什么的,跟洛行知比起来一文不值。 只有求得了洛行知的原谅,他才能够待在洛行知身边,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秦照满怀激动的坐在飞机上,却在下飞机的瞬间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洛氏董事洛行知……意外身亡。” 当这几个字传入脑海的时候,秦照眼前一黑,身体踉跄了一下。 “意外身亡?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同样的声音出现在了洛家和陈家,是啊,洛行知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出意外呢……金九念了两声之后,直接坐地上不说话了。 …… 三天后,洛氏董事洛行知的葬礼。 陈付舟和秦照作为陈家和秦家的代表到场,时隔两年多再见面,两人都变了很多,曾经的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如今只剩下颓然,两人没有相互说一句话,只是站在洛行知的照片前发呆。 不知呆了多久,灵堂里响起了两声急促的枪声,血花在陈付舟和秦照的胸前绽开,现场一片混乱,陈付舟和秦照被紧急送医。 在排除嫌疑的时候,众人这才想到,那只小金毛没有到场。不对,现在应该不是金毛了,而是一只失去主人的孤狼! 11.那个心狠手辣的未婚夫(完) 番外:江秋枫 江秋枫很小的时候就讨厌洛行知,但这份讨厌更多的是对于洛行知抢走他东西的讨厌,直到十八岁生日那天,江秋枫才是真正的讨厌洛行知到恨不得他去死,准确说是恨不得洛家全部人都去死。 这一天,江秋枫知道了自己的父母死于谋杀,而告诉他这一点的人就是秦照。江秋枫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秦照了,因为一场秦照设计的意外,秦照对江秋枫很好,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可是秦照对其他人却很冷漠,冷漠到了恨不得把人冻住的地方,对比起来,江秋枫的存在就太特别了。 江秋枫发现了秦照对自己很特别,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是秦照喜欢自己的表现,后来他才明白,秦照只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弟弟,他,是秦照的责任。 这个结果让江秋枫难过了好一阵,不过他很快振作起来,既然秦照心里有他,他总会改变秦照想法的,而秦照的未婚夫洛行知,江秋枫从来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他知道秦照讨厌洛行知,但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江秋枫怎么也没想到,秦照的态度改变的那么快,几年来,他费尽心思也无法让秦照对他生出丝毫暧昧心思,而洛行知,却在秦照回国后不到半年,就让秦照对他惦念不已。 江秋枫嫉妒洛行知,嫉妒蒙蔽了他的双眼,他迫不及待拿出了自己收集的证据,要让洛家的人身败名裂。可是后来的发展却不像江秋枫以为的那样,也是到这时候,江秋枫才发现他从来没有看懂过洛行知,他洋洋自得的捏着的软弱,不过是洛行知的表象。 数年心血,毁于一旦,最后身败名裂的成了自己! 江秋枫怨恨,但是却无能为力,他想要去找秦照帮忙,却发觉秦照已经被遣送回国,而他自己,因为此次事件中爆出的信用问题,被限制出国。 失去了一切,到现在连秦照也失去了,江秋枫几乎要崩溃,那怕是秦照后来派人来照顾他,也不能安抚他,因为他知道,秦照只是把他当责任,他的心早就飞去了洛行知那里。 他江秋枫,绝不会当个被人同情的可怜虫! 江秋枫对着秦照发了脾气,并且赶走了那些秦照的人,他发誓要让秦照后悔,洛行知能做的,他也能做到! 但是江秋枫忘了,虽然洛家谋杀了他的亲生父母,但是对于他,是一点都没有苛待的,他被养的像个小王子,何况他一直还有秦照的保护,他从来没真正见识过社会的黑暗。论身手,他就是拍马也比不上洛行知,没有了人保护的江秋枫很快遇到了意外。 这场意外不仅成了江秋枫的噩梦,还让他染上了毒瘾,事后秦照知道这件事,让人处理了那帮人,还带着江秋枫戒毒,但是经此一事,江秋枫是彻底毁了,他把所有错怪到了洛行知头上。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年多,江秋枫对洛行知的恨积累到了可怕的程度,现在只有亲手杀掉洛行知才能泄他心头之恨,江秋枫避开秦照的人,偷偷潜了出去,这一次上天都站在他身边,让他遇到了落单的洛行知。 可是江秋枫没有想到的是,洛行知对于他的行为没有丝毫诧异,他连死都在同情他。 啊---------- 江秋枫疯了,这次是真的精神失常了,余下半生,他都待在了精神病院里。正如洛行知所言,他连剩下半辈子都被洛行知夺走了。 番外:陈付舟 陈付舟是个商人,他有着商人典型的特征------贪婪。当手中捏着一件东西的时候,他会物尽其用以寻求更多,永远不会觉得够,这件事在和洛行知的婚约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陈付舟无疑是喜欢洛行知的,但这份喜欢不足以改变他贪婪的本性,他想得到洛行知,同时又不想放开洛家代表的利益,所以在洛家出事之后他才会不顾和洛行知的情分对洛家出手,在他看来,不管洛家存在与否,洛行知都会是他的。 这份盲目的自信导致了他的惨败,他忘了洛行知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温顺,把他惹毛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陈付舟付出的代价就是名声和……洛行知。 "陈付舟,你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可惜……感情不是你做生意的地方。" 之后两年,陈付舟反复的想起过这句话,也深刻的体会了这句话。 番外:金九 金九是个杀手,杀手其实没什么特征,最明显的大概就是冷血,是的,他是一个冷血杀手,可是在遇到洛行知的时候,他的血沸腾了。 洛行知身上有着金九熟悉的气质,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同时,洛行知身上又有着金九陌生的气质,那是如三月暖阳般的温柔,金九被这样矛盾的组合吸引,如同吸-毒般的不能自拔。所以他留在了洛行知身边,之后的每一天都如同童话故事一般美好,经历了这种美好,金九再也不愿回到杀手那个冰冷黑暗的世界去了。 可是他最后还是回去了,因为他的童话故事消失了,他的光消失了。 洛行知的死让金九一夜之间清醒了,他突然明白,这种美好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是守护不住的,他痛恨自己没有把洛行知保护好,也痛恨那些给洛行知造成灾难的人,他不能容忍洛行知死了,而这些人还活在世上,所以他再次变成了杀手。 任务内容:杀掉秦照和陈付舟 任务赏金:0 任务发布者:金九 在洛行知葬礼这一天,金九潜伏在远处,看着秦照和陈付舟到来,然后他动手了,第一枪是朝着陈付舟开的,一枪命中心脏,接着他瞄准了秦照。 金九曾经这样问过洛行知: "洛行知,他们这样对你,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这样不是很简单吗?" 洛行知望着暖红的朝阳笑了笑,撸了一把金九的头发。 "金九,你要明白,死亡永远不是最可怕的,杀人,不如诛心。" 脑中蓦地想起洛行知的这句话,金九迟疑了,射向秦照的子弹偏了几分,之后灵堂一片混乱,金九抱着枪快速离开了。 洛行知把名下所有股份转给了金九,洛行知一死,金九就成了洛氏集团的掌权人,金九不懂商业,他只会杀人,但是为了保住洛行知的集团,他开始学着做生意。 后来,金九忽然明白洛行知为什么会有那么矛盾的气质,因为商人,都是表里不一的人,面上和你把酒言欢,背后就捅你一刀的不胜枚举。金九遇到了各种各样矛盾的人,但他还是惦记着洛行知,因为洛行知的温柔,到了那种明知有毒也要喝下的地步。 番外:秦照 秦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所有秦家子孙,十岁之前都要隐姓埋名,只有十岁之后,才能认祖归宗,得到秦家认可。 秦照七岁之前,是在孤儿院度过的,一个小县城里的孤儿院,没有足够的捐款,院里的孩子长期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但秦照是个例外,没有人能够从他手里抢走食物,那怕头破血流,秦照也不会分给别人半点。 后来,孤儿院垮了,秦照变成了小乞丐,两年间,他辗转了很多个城市,虽然尝遍人间冷暖,但也活了下来,日子过的艰难但平静,秦照以为风暴过去了,殊不知,这才是他噩梦的开始。 某一天,秦照突然被一个杀手组织掳走,他和另外九十九个孩子被扔在了荒岛上,每天的食物供给只有十份,杀手头领要他们自相残杀,最后只有十个人可以活着走出这个岛。 当眼前的黑布被拿开,秦照朝四周看去,看到的茫然的,惊恐的,哭泣的各样的表情,这些孩子最大的不超过十二岁,最小的才七岁,突然面临这样的状况,没有人能冷静下来,相比起来,秦照算是其中淡定的了。 突然的,秦照被一张稚嫩的面孔吸引了,面孔的主人是一个小男孩,年纪比他还小上不少,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笑,如同黑暗中的一团阳光,秦照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温暖的笑容。 秦照喜欢这个人,一见钟情。 秦照的目光自然的扫向他胸口印着的数字,杀手组织早就事先对这群孩子的实力做了估计,数字越小,代表能力越强,活下来的几率也就更高,秦照是七,而这个孩子却是九十七,很靠后的数字,代表着……死亡。 "你跟我一起走吧。" 在秦照思维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站在了九十七号面前,说出了这句话。在这个残酷的小岛上,庇佑一个弱小的人是很愚蠢的做法,以往的秦照绝不会这么冲动,但是现在他做了。 九十七号上下看了他一眼,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 "不用了,我不会跟不相信的人一起行动。" 说完,潇潇洒洒的走了。 秦照突然感觉很受伤,面对如此不识好歹的人,他多想一走了之,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偷偷跟着九十七号。 岛上早就空投了不少武器,从小刀到火箭筒,五花八门,一般的孩子都会选择手-枪折叠刀之类方便携带的,而九十七号小小的一个,却扛起了一把八百射程的□□。 "……" 秦照为九十七号的担忧还没开始,就看见对方埋伏在草丛里,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十九号的人,这是岛上死的第一个人,死在了他认为最不谙世事的人手里。秦照汗毛都立了起来,心里那丝朦胧的爱恋摇摇欲坠。 杀掉第一个人之后,九十七号从草丛里站起来,开始拍打自己身上的草屑,拍着拍着,秦照看见他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似乎是要哭了。 果然,第一次杀人都会怕的吧,秦照心里松了口气,暗自打定主意,一会九十七号真的哭了,他就出去安慰他,结果对方只是跑到河边,洗了洗裤脚上的泥,然后就若无其事的走了。 接下来半天,就有三个人死在九十七号手上,秦照从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已经麻木了,他已经确定了这个小男孩就是披着羊皮的狼,笑的天真灿烂,实际比谁都冷血,完全不用担心他会死在别人手里,秦照放心的离开去狩猎了。 三天后,秦照手里也添了三条人命,正当他以为可以就这样完成任务的时候,他突然听说编号前十的几个孩子准备联手杀掉九十七号,因为短短三天,九十七号就杀掉了九个人,他的存在威胁太多人了,在这群孩子看来,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恶魔。 虽然心中的幻想已经完全破灭了,秦照还是无法放下九十七号,所以他立刻跟上了这群人,九十七号果然不是吃素的,哪怕就是被人围攻依旧游刃有余,秦照看见他很快解决了八号,十三号,二十一号,就在他准备解决剩下的五号和六号时,突然痛苦的弯下了腰。 “该死!” 隐隐约约,听到九十七号咒骂了一声,秦照一下反应过来,九十七号的身体出问题了,五号和六号担心九十七号耍诈,没有立刻围攻上去,这给秦照争取了时间,秦照用枪解决了一个,剩下一个立刻反应过来朝九十七开枪,秦照冲上去把他扑倒了,子弹打空。 等到秦照把六号解决之后,九十七已经晕过去了,秦照背着人找了一个隐蔽的灌木丛把人放下。 “喂,醒醒,你怎么了?” 没有应答,秦照瞧着九十七号红润的脸颊,鬼使神差的伸手戳了戳,好软,像个团子,明知道这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秦照的心还是软的一塌糊涂。 因为不知道九十七号出了什么问题,秦照只得一直守在九十七号旁边。 傍晚的时候,天上打雷了,接着就下起了暴雨,荒岛地势平坦,根本没有山洞一类躲雨的地方,秦照找到了一个树洞,刚好够塞下九十七号,然后他自己就堵在树洞外给九十七号挡雨。 淋了一夜的雨,秦照冻的牙齿都打颤了,但是令他欣慰的是,九十七号还好好的睡着,这样就值了。 过了一会儿,秦照看到九十七号的睫毛动了动,这是快醒了?秦照激动的立刻奔到九十七号面前。 “你终于醒了,你没——” 回应他的是一把捅向胸口的匕首,如果不是他条件反射伸手去挡,这会儿,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竟然没死……” 九十七号睁开眼,看秦照的眼睛冷漠的要将人冻住,秦照心底窜气一股凉气,心碎成了渣渣。 眼看九十七号站起身朝他走来,一边走一边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小刀,秦照捂住受伤的手臂,头也不回的跑了。自此以后,秦照就对那些笑的温温柔柔的人产生了心理阴影。 后来,杀手组织内部出了问题,秦照趁乱逃了出来,重伤之际被江氏夫妇带回家,那个时候江秋枫还小的路都不会走,秦照在江家待了一年,一年后被秦家带回,结束了噩梦般的生活。 江氏夫妇去世后,秦照为了报答他们收养之恩,一直暗中关照江秋枫,在查出江氏夫妇死于谋害之后,秦照计划给江氏夫妇复仇,就是在这时候,他见到了洛行知。 洛行知的性格俨然是他最讨厌的温柔型,即便洛行知不像九十七号那么狠辣,秦照依旧厌恶他,正是这份厌恶,他决定除掉洛行知,让江秋枫上位,如此不仅帮江氏夫妇报了仇,也可以让洛承权尝尝失去至亲之人的感受。 可惜,秦照后来才发现,洛行知俨然是九十七号的翻版,两人即便面容不同,身份地位不同,性格却相似的可怕,他再次被温柔的表象欺骗,把一匹狼当成了绵羊。 秦照开始被疯狂吸引,他抗拒不了这份温柔,就像他忘不了九十七号,他一直以为他厌恶的是九十七号的人,其实他厌恶的是九十七号对自己下手,他厌恶的是无法获得九十七号好感。 他其实厌恶的是自己,得不到,又想要。 可惜秦照明白的太晚,洛行知如同当初的九十七一般,毫不留情的从他生命中消失了,此后再无相似的第三人。 秦照一直在想,如果不要那么自欺欺人,如果不要那么自以为是,如果早一点丢掉自己的高高在上,结局会不会不同?这个问题他想了几十年也没想明白。 今天是他四十岁的生日,虽说活到了四十岁,身体却半截入了土,当初遗留的伤坏了身体底子,他虽然活着,却无异于死人了,但这身体的痛远远比不上精神,十几年的噩梦使得他整个人变了性格。 这一天,记者涌到了跟前,问他。 “秦先生,你现在已经是著名企业家,你有没有想对年轻自己说的话?” “傲慢,是原罪。” “呵呵,秦先生真会说笑……” 说笑吗……秦照苦笑一声,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桌子上还摆着洛行知的照片,对方依旧年轻俊美,而他却老了,他好害怕洛行知会嫌弃他。 反正他也活的够久了,死了,也没事了吧。 砰—— 12.那个心狠手辣的兄长(一) 系统空间一如既往的冷清,死寂,洛行知瘫在沙发上,望着头顶的灰白色天空,昏昏欲睡。 “系统,下个世界不要给我找有未婚夫这种历史遗留问题的,身份低点都没关系。” 【好的哦。】 然后三天后,申请下来了,依旧是现代都市位面,洛行知拿着通行证消失在了系统空间。 …… “啪——” 洛行知的意识刚恢复,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掌正在做趋势运动,然后在啪的一声脆响后,和一张光滑柔嫩的脸颊做了亲密接触。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你,你竟然——” 肤白貌美的少年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的瞪着洛行知,仿佛洛行知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周围的人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盯着洛行知,不用看剧情,洛行知就知道这些人都是站在那被打的少年一边的。 虽然说洛行知不喜欢扇耳光,但打都打了,他又不能道歉。洛行知秒收起脸上的错愕,若无其事的把手揣回裤兜。 “打你怎么了?这都是你自找的。” “你怎么可以不讲道理?如果不是你太过分了,祝西他不会……”旁边一个少年小声为被打的少年辩驳。 “哦?我过分?那你告诉我,我那里过分了?“ 洛行知向前走了一步,他是真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少年却吓的退后一步,一句话不敢说了,倒是旁边站着的男人站了出来。 “洛少,时候不早了,洛总该下班了,我们走吧。” 洛行知侧过头,只见这男人一身深灰色西装,带着金属框眼睛,从容貌到气质,都给人儒雅的感觉。旁人或许会觉得这类人好相处,但洛行知却不这么想。 “好” 洛行知也不知道那洛总在那里,反正出了门就是走廊,洛行知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就走,男人随即跟上他,在路过名叫祝西的少年身边时顿了一下,但很快就如常的抬脚走了。 “系统,资料传给我。” 【好的】 以下为WORD文档内容: 姓名:XXX(不管以前叫什么,现在都叫洛行知了) 年龄:17 身高:175 性格:飞扬跋扈,蛮横无理 身份:洛氏集团小少爷,辉城娱乐未出道练习生 家庭关系:父(洛长海),母(柳红慧),兄(洛释) 附件:洛长海肖像.JPG,柳红慧肖像.JPG,洛释肖像.JPG,洛释身份资料.TXY,洛氏集团行业地位说明.TXT。 备注:洛释之母为洛长海前妻白湘,并非柳红慧。 原主可谓是含着金汤勺出生,从小上有爸妈护着,下有大哥宠着,所以一不小心就长歪了,不仅成绩差的不行,一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性格也养的十分跋扈,稍不顺心就会拿旁人出气,到现在也就只有大哥洛释能制得住他些。 前段时间,原主突然对当明星产生了兴趣,就书也不读了,吵着嚷着要出道,洛父洛母被他闹得没有办法,只好找了洛释,洛释又是个外界公认的弟控,没多想就答应了。 洛氏集团内部就有一家大型娱乐公司辉城娱乐,原主就这么顺其自然的被签在了辉城娱乐名下,洛释给他配了最好的经纪人顾文舒,就是先前那个儒雅男子。 为了给他造势,洛释还另外找了三名容貌才华皆佳的少年给原主做队友,准备以组合的形式出道。 而那三个少年中,祝西无疑是最优秀的,要容貌有容貌,要天赋有天赋,还特别努力,原主觉得祝西抢了自己的风头,所以处处针对对方。 今天就是原主在练习的时候自己站错了位置,因此被成员之一余琪撞了一下,之后余琪虽然道了歉,原主还是借题发挥将余琪大骂一场,祝西看他越骂越过分,忍不住开口劝了一句,然后就被原主扇了一耳光。 “这么一看,原主确实挺过分的……” 【是的哦,那洛洛你打算怎么办?】 “发扬光大。” 【……】 进了电梯,顾文舒按了电梯最高的一层,电梯缓缓上升的过程中,洛行知靠在内壁上,上下打量起顾文舒来。 “洛少,我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顾先生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魅力非凡。” “……” 今天的洛行知吃错药了吧,竟然会夸人了,不过洛行知向来想一套是一套,没个定性,顾文舒也没有在意。 “谢谢洛少夸奖。” 楼层到了,洛行知率先走出电梯,整个24层就只有一个办公室,洛行知一眼就看见了,脚步不停的朝前方走去。 到了办公室门口,秘书小姐给洛行知问了好,然后就放洛行知进去了。洛行知推开门,看见一个一身墨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手指飞快的在电脑上敲敲打打,神情专注,容貌英俊,正是照片中显示的洛释。 “大哥。” “小知来了,桌子上有你喜欢吃的曲奇,你先坐会儿,大哥十分钟就弄完。” 洛释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继续敲敲打打。 洛行知依言走到沙发上桌下,打开桌上放着的饼干盒子,各式各样纯手工制作的曲奇饼干躺在盒子里,洛行知拈起一块尝了尝,味道确实很好。 这一点,原主倒是和他不谋而合了。 “要吃吗?” 洛行知端着盒子对着顾文舒晃了晃,顾文舒微笑摇头。 “不用了,谢谢。” 吃了一会儿,洛行知觉得有些口渴,起身倒了水,还顺手给了顾文舒一杯。 十分钟后,洛释站起身来走到洛行知旁边坐下,微笑着看着洛行知。 “今天为什么来的这么早?”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念大哥就来了啊。” “油嘴滑舌,我还不知道你。” 洛释转向顾文舒。 “文舒,小知他是不是又闯祸了?” 顾文舒看了洛行知一眼,平稳的回答到: “洛少和祝西发生了一点不愉快。” 洛行知:“……”果然,这卖队友都不带喘气的。 “祝西?就是那个赵安送来的天籁少年?” “是的。”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明天让他来见我。”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然后顾文舒就离开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洛行知咬了一口曲奇,似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大哥,你为什么要见他?” “以后毕竟是要和小知一起合作的人,大哥要给你把把关啊,若是这祝西真的不适合,即便是什么天籁少年,大哥也给你换了他。” “哦,是这样啊。” 洛释瞧着洛行知没心没肺的样子,揉了揉洛行知的头发。 “哦什么哦,你以为大哥要做什么?” “潜了他。” “……” 自从上个世界被秦照这个神经病用无比扯淡的理由坑了几次后,洛行知就对度假世界产生了怀疑,洛释刚才的行为不由的让他多想了几分,好在洛释现在的反应还算正常。 “唉,希望这个世界不要再遇到神经病了。” 【不会的洛洛,这个洛总可是弟控呢。】 “对哦,资料里好像是有这么一句介绍。” 洛行知放心了不少。 洛释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来。 “时候不早了,哥带你去吃好吃的,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 洛释笑了笑。 “自然。” “那好,我们走。” 洛行知三下五除二将最后一块曲奇饼干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就要往外走。 洛释看他心急的样子,摇了摇头,拿起外套跟在了后面。 …… 洛释说要请他吃好吃的,那还真是好吃的,洛行知吃的肚子都塞不下了,仅凭这一点,洛行知对洛释的好感度就上升了不少。 也是,秦照那种为了解除婚约就杀人的神经病毕竟是少数,洛释这么大方的一看就不是这种人。 【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你被一顿饭贿赂了吗?】 “哪能啊,我这是为了更好享受生活。” 【……】 饭后,洛释开车带着洛行知回了家。 洛释工作后就很少回老宅了,因为这个,原主也嚷嚷着要搬出去,没办法,洛父洛母就把洛行知打包给了洛释,所以现在洛行知跟洛释住在一起。 两人一回到家,洛行知就瘫在了沙发上,洛释倒了一杯水给他,然后就把人推进了浴室。 “时候不早了,赶紧去洗澡。”随后又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的睡衣和内裤递给洛行知,动作简直不要更熟练。 洛行知看洛释当着他的面开始脱外套,一副不打算走了的样子,愣了一下。 “大哥你不去其他房间吗?” 洛释诧异的看了洛行知一眼。 “不是你说害怕要跟哥一起睡吗?当初嚷嚷着让爸把你送来,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呢?” “没,没有。” 洛行知四下看了一眼,从装饰来看,这原本确实应该是洛释的房间。 洛行知没想到原主竟然这么黏洛释,看来,不仅洛释是弟控,原主还是兄控。 “那就快去吧。” “嗯” 洛行知洗了澡出来,洛释十分自然的用毛巾给他擦头发,完了后还细致的吹干了。 “别玩手机了,在床上待着,哥马上就好。” “……好” 洛行知默默的爬上床躺着,过了一会儿,洛释洗完了,围了个浴巾就出来了,胸肌腹肌大长腿暴露无遗,洛行知看看洛释,又看看自己,想着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是个小矮子,有点惆怅。 “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我困了,先睡了。” 洛行知把头埋进被子里,像是一只逃避现实的鸵鸟,隐约的,听见洛释低笑了一声,然后旁边的床塌陷了一块,一只手臂从背后伸过来把洛行知抱住了。 洛行知的身体僵了一下,但他很快放松了下来。 “哥,我们一起睡不会影响你休息吧?要不我还是——” 洛释蹭了蹭洛行知的发顶,将人拉近了些。 “快睡吧。” “……” 虽然上个世界跟秦照一起睡过,但像洛释这么自来熟还是第一次,洛行知有点懵,不过洛释没有恶意,洛行知纠结了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洛行知睡着后,洛释起来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然后很快也睡了。 一夜好梦。 13.那个心狠手辣的兄长(二) 早上7:30,洛释准时醒了过来,这一觉睡得他神清气爽,精神百倍,比泡了温泉都要舒服。 洛释满足的喟叹一声,转过头看向熟睡的洛行知,有一缕阳光落在洛行知脸颊上,映的那张姣好的面容白皙无暇,纤毫毕现,此刻照下来的话,不用加后期就可以直接当海报使用。 确实是个少见的美人,难怪能爬上那么多男人的床,如果再带点脑子的话,怕是没几个人能把持住。 洛释伸出手拨开洛行知额头上的碎发,指腹轻抚过洛行知的脸颊,眼底划过几丝晦色。 洛行知迷迷糊糊感觉到脸有些痒,睁开眼就看到了眼前的洛释。 “哥?” “嗯。” “现在几点了?” “还早呢,哥先去上班,你继续睡吧,一会儿让顾文舒来接你。” 洛释俯身在洛行知额头上留下一个吻,然后起身开始穿衣服。 “……” 被洛释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洛行知一下清醒了。 “系统,我怎么有种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洛释是个弟控,这么做很正常吧,又不是亲嘴。】 “好像是……” 洛行知于是心安理得的躺了回去,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连洛释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这一回笼觉直接睡到了9:30,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洛行知把手机拿到耳边。 “喂?” “洛少,我是顾文舒,现在在你门口。” “哦好,我马上来。” 洛行知从床上下来,套了一件外套就去了客厅,打开门,顾文舒衣冠楚楚的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个餐盒。 “洛总知道你没吃早饭,这是嘱托我给你带的。” “谢了。” 洛行知将顾文舒迎进来,转身倒了一杯水给顾文舒。 “等我几分钟,我去换个衣服。” 顾文舒微笑点头,在客厅的沙发坐下。 洛行知动作麻利的回屋洗漱,然后换了一身休闲服,接着从厨房里拿了碗和碟子出来,将食盒里的粥倒了出来。 “要一起吗?” “不了,谢谢。” 洛行知于是坐在饭桌上自己吃起来,过了一会儿,洛行知吃完了,把垃圾收拾了,又顺手把碗洗了,然后才拿起外套招呼顾文舒出门。 顾文舒诧异的看着洛行知这流畅的动作,没想到脾气那么糟糕的一个人,竟然会愿意做家务。 “顾先生?走吧。” “好” 顾文舒回过神来,站起身跟着洛行知出了门。 两人上了车,径直去了公司,一到练习室,洛行知就发现少了一个人,那个名叫祝西的少年不在。 “祝西呢?” “听说,洛,洛总的助理把他叫走了。”余琪小声的回答,另外一个名叫丁宁的也点了点头。 洛行知想起昨天洛释确实说过要见祝西的,这霸道总裁和倔强的小白杨待在一起,那还得了,洛行知立刻出门朝洛释的办公室赶去。 顾文舒瞧见洛行知风风火火的样子,皱起了眉,果然,还是那副随心所欲的样子,早上的乖巧都是错觉吧。 “洛少,洛总吩咐了让你好好练习,还有一个月就要发行专辑了。” “没事,我就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不理会顾文舒的不赞同,洛行知进了电梯,径直上了24层。 “米助理,祝西是不是在我哥办公室里?” “是的,洛少爷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你先去忙吧。” 洛行知对着米助理挥了挥手,让她先离开,米助理虽然心有疑惑,但知道自家老板最宠的就是洛小少爷,就算出了事,也不会怪她,于是乖乖回了自己办公室。 米助理走后,洛行知将门打开一条缝,果然看见祝西站在洛释的办公桌前,许是洛释说了什么过分的话,祝西现在一副强忍着愤怒的表情,倔强的看着洛释。 “洛总,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洛少是你的弟弟,我不敢指责他有什么不对,但也请你别把错怪在我头上。” “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即便你有几分能力也不可能一开始就签这么高级的约,我们辉城签你是付了代价的,你来,就是为了小知服务的。如果没有小知,以你的身份,像现在这样跟我谈论对错的机会都不会有。” “你——” 祝西再怎么坚强也只是一个未成年人,被人如此直接的羞辱,眼泪一下就滚了出来。 洛释没兴趣看一个人哭,不耐烦的扔了一张银-行-卡在桌子上。 “这里面的钱你收下,密码就在背面,以后不要再惹小知不高兴了,我既有能力捧红你,也有能力让你永无出头之日。” 洛释把话说得这么明显了,祝西反而不难过了,没错,他没钱没势,就是一个富二代玩票的附属品,人家心情好了让你红,心情不好就把你雪藏了,这就是娱乐圈的规则。 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祝西看也没看那张银-行-卡。 “我明白了,以后我都不会再和洛行知起冲突,但我不要这些钱。” “你要什么?” “资源。” “资源?” “是,我要红,红到你没办法把我雪藏的地步。” 祝西的眼里迸发出强烈的自信,本就出色的容貌因此耀眼夺目,洛释有一瞬间的晃神,等到回过神来,祝西已经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洛释拿起桌上的银-行-卡,眼底泄出一丝笑意,明明是个弱小的虫子,却有着常人没有的倔强和野心,也足够聪明。 “有意思……” …… 洛行知本来在门外看的津津有味,办公室门一下就被拉开了,祝西看到洛行知,眼里有一瞬间的屈辱,但很快归于平静。 “洛少好。” “你这一见面就知道我好啊,是不是就希望我不好啊?” “抱歉,是我不会说话。” “行了行了,就等你了,别耽搁本少爷的时间,走吧。” 两人一起走进电梯,洛行知打量着祝西,感觉吧,这人真是厉害,眼泪说出来就出来,说收就收的,再想起洛释刚才的反应,啧啧…… “系统,我现在像不像那种以势压人的恶毒男配?” 【特别像!】 “你说以后他要是成了我大嫂了我会怎样?” 【会被洛释扫地出门,身无分文,然后冻死街头。】 “……” 两人回到练习室,顾文舒正等在练习室门口,有意思的是洛行知发现对方的目光首先落到的是祝西身上,看到祝西的红眼睛时还皱了皱眉,但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时候不早了,开始吧。” 洛行知进了练习室,四人站好位,然后音乐开始,四人开始变化动作。 这首歌名叫《旋转木马》,是他们专辑的主打歌,讲得是纯纯的初恋,洛行知现在练的正是MV要用的舞蹈。 初恋……洛行知想起了上个世界那首《水边的阿狄丽娜》,练了那么久,根本没有表演的机会,这个世界应该不会这么倒霉了吧。 四人练了两个小时,今天洛行知总算没有闹出因为记不住动作站错位,然后被人撞到的事。当舞蹈教练说时间到了的时候,四人都松了一口气,另外三个是觉得今天没有招惹到洛行知很幸运,洛行知则是觉得……哎呀,终于可以吃饭了。 感觉这跳舞比他杀人还累,还一扭就是两个小时,真要命,他现在不做明星了还来得及吗? “好了,大家都去吃饭吧,吃了饭休息两个小时,下午接着练。” “是,老师再见。” 祝西和余琪,丁宁洗完澡一起走了,三人不像洛行知那么好命,住的都是练习生宿舍,所以平时里一起行动的时候要多些。 “洛少,我们也走吧。” 顾文舒处理完手下的事赶回来,就看见洛行知一个人靠在窗边,一脸惆怅。 “哦好。” 洛行知转过身,拿起自己的外套。 顾文舒见洛行知兴致不高的样子,开口问了一句。 “洛少有心事?” 洛行知叹了一口气。 “是啊,我不想当明星。” 顾文舒愣了一下,然后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小祖宗该不会这个时候后悔了吧? “洛少,此事非同小可——” “我知道,逗你玩的。” “……” “哟,你不会当真了吧?是不是傻?” “……” 洛行知绕过顾文舒走了,顾文舒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把洛行知拖回来揍一顿的冲动,跟了上去。 “洛少,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会让我很困扰。” “哦。” 顾文舒好脾气的询问: “‘哦’是什么意思?” “就是‘关我屁事’的意思。” 洛行知一本正经的回答到。 “……” 顾文舒感觉自己的麒麟臂快要压制不住了,果然,这种自以为是,只知道给别人添麻烦的艺人还是掐死好吧! 两人下了楼,洛释已经在车里等候了,顾文舒将洛释送进车里,然后退开一步。 “我下午2:30来接你,洛少,有问题吗?” “顾先生不一起吗?” “不了。” 看到你我吃不下饭。 顾文舒微笑着上了自己的车,然后洛释的司机也发动了车子。 “哥,我们去那啊?” “附近新开了一家川菜馆,听说味道不错,要去尝尝吗?” “好” 两人到了饭馆,洛行知发现这地段真够偏的,装修的也不怎么样,偏偏门庭若市,看来手艺不是一般的好。 洛释早就定了位置,两人一到,服务员就把两人领进包间,洛释接过菜单直接递给洛行知。 “喜欢吃什么点吧。” 洛行知也不客气,拿过菜单刷刷刷的点了一桌子,不一会儿,菜送上来了,洛行知首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这汤名叫开水白菜,名字取得简单,却是一道经典川菜,熬制过程十分复杂。汤底是用老母鸡,老鸭,排骨,火腿,瘦肉并一些姜葱盐熬制成五六小时,然后用瘦肉末除油得到高级清汤,最后加入白菜心煮熟,十分考验厨师的能力。 “味道如何?” “挺好的,哥你也尝尝吧。” 洛行知给洛释盛了一碗,洛释喝了,神色突然凝住了。 “怎么了?太烫了?” 洛释放下勺子,摇了摇头。 “没什么,挺好喝的。” 虽然表面平静,洛释的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太像了,这汤的味道和幼时母亲熬的一模一样。 洛释之母白湘善于厨艺,而她最喜欢做的就是开水白菜,和一般的做法不同,白湘喜欢加入三勺绍酒,这样可以更好冲淡汤中的油腻,不多不少,只有三勺。洛释吃了那么多家开水白菜,只有眼前这份与记忆中的味道相差无几。 两人开始吃饭,洛行知不知洛释心中所想,只是看洛释越吃越满意,有点同情,以他的阅历,这菜虽然好吃,但还没有到不能自拔的地步,因为他自身的厨艺就出神入化。 突然的,洛释似是不经意的提了一句。 “小知,你觉得我们家是不是缺了一个厨师?” “啊?哥怎么突然……” “我看这家菜馆的厨师不错。” “……” 洛释叫来服务员,要求见厨师。 “你放心,我不是要为难他,只是想认识一下。” 服务员请示老板之后,去后台叫了厨师来,当祝西一身厨师服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洛行知突然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是你——” 祝西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洛释这种人应该是不想认识自己的,赶紧把话咽了回去。 洛释皱了皱眉,显然也没想到早上才嫌弃了小虫子,竟然是他要找的厨师。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中午有点时间,我做点兼职,你放心,我都是在后面炒菜,不会被人看到的。” “没人看到?难道你想出道的时候再被爆出来吗?” “不,我只是——” 洛释摆了摆手。 “好了,马上去辞职。” “洛总,我…我很需要这笔钱……” “我也不为难你,我们洛家正好缺一名厨师,你愿意的话就来,工资照给。” 本来正为赚钱发愁的祝西听到洛释如此说,眼睛一下亮了,连带着看洛释这个人也不像资本家那么可恶了。 “我愿意,我愿意,多谢洛总。” 祝西转身出去了,慌慌张张的模样让洛释嘴角翘了翘,一转过头,才发现洛行知撑着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他。 “哥,潜规则自己公司的艺人可是得不偿失的事。” “瞎说什么,快吃饭,吃完了继续去排练。” “啧啧,男人啊……” “……” 洛行知若无其事的低下头吃饭,对于祝西这个人多了几分戒备。 下午排练过后,洛行知一如既往的到办公室去找洛释,然后就见到了同样站在办公室的祝西,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祝西的眼睛又变成红红的呢,像只小兔子。 “小知来了,那走吧。” 洛释拿起外套,揽着洛行知的肩膀往外走,祝西咬了咬唇,跟上两人。 “大哥,我们晚上吃什么?” “回家吃,让他做。” “哦……” “怎么?不愿意?” “没有,只是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疼。” “你还会心疼,欺负他最多的不就是你吗?” “不,我是怕你心疼。” “……” 洛释大笑一声,捏了捏洛行知的脸颊。 “你这张嘴啊,真想给你缝起来,大哥最心疼的不就是你吗?你还担心什么。” 担心他成了我未来大嫂啊…… 【然后被扫地出门,身无分文,最后冻死街头……】 “呵呵……” 回了家,洛释随便指了二楼一个房间。 “以后你就住这吧。” 祝西点了点头,自觉的朝厨房走去,洛释进了书房,剩下洛行知像个咸鱼一样瘫在沙发上。 瘫了一会儿,洛行知从冰箱里拿了一盘草莓,然后打开电视看起来,依旧是动画片,上个世界洛行知看完了一部,现在又换了一部。 直看到日落西山,祝西终于端着菜去来了,六菜一汤,还挺丰盛的。 “我去叫洛总。” 祝西走到书房前,敲了敲门。 洛行知则乖乖的坐在位置上,自己把碗筷摆的好好的,就等着一声令下,然后开饭。 洛释出来,看见洛行知的模样,突然就想起了等着投食的小狗崽。 “饿了就吃吧,不用等我。” “这种事你要早点说。” 洛行知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然后毫不犹豫的拿起筷子吃起来。 感情这还怪我咯,洛释愣了一下,突然无语。 “你也坐下吃吧。” 这句话是对一旁的祝西说的。 “洛总,不用了,我一会儿随便吃点就行。” 祝西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既然是帮雇主做事,就断然没有和雇主一起吃的道理。 洛行知塞了一块肉在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的嘟囔。 “随便吃那还不是我家的东西。” “……那,那我出去吃。” 祝西有些脸红。 “行了,让你吃就吃吧,别一会儿饿哭了,我哥以为我欺负你呢。” “……” 祝西算是明白了,洛行知这个人,最擅长的不是发脾气,而是煞风景。 饭后,祝西洗了碗本来想回房间学习,想到今天的洛释又放弃了,在厨房煮了好几个小时,煮出一碗据说可以缓解压力,凝起养神的汤端了出来。 “慢着,这是什么东西?” “养神汤。” “养神啊……” 洛行知摸了摸下巴,眼底露出一丝笑意。 “那你去吧。” 祝西于是端着养神汤去了洛释的书房,等他出来的时候,汤碗已经空了,神色也颇为轻松,看来洛释是喝了。 “洛少,你要吗?我给你盛一碗。” 洛行知赶紧摆手。 “不用了,这种东西我可消受不起。” 祝西只当洛行知故意针对自己,气愤不已的收拾好东西就径直回房了。 洛行知望了望祝西的房门,又望了望书房,打了一个哈欠。 “系统,你说洛释多久出来?” 【我赌二十分钟。】 “那我赌十分钟。” 十分钟后,书房的门打开了,洛释捂着肚子一脸便秘样子走了出来,洛行知大惊失色,慌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哥,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我,我没事。” 虽然说着没事,洛释却推开洛行知,径直进了洗手间,感觉是不拉个天昏地暗不会出来了。 洛行知好整以暇的靠在栏杆上,想起洛释刚才的样子,莫名想笑。 “系统,你再猜他什么时候从卫生间出来?” 【哇,洛洛,你好没有良心啊,这可是你哥啊。】 “抱歉,抱歉,我忘了。” 【……】 然后洛行知回房间倒了一杯水,再朝系统要了一颗药,走到洗手间外。 “哥,我给你拿药来了,你出来把药吃了,吃了就好了。” 十分钟后,洛释身无可恋的走了出来,看了眼洛行知手里长得像糖豆的药丸,脸露怀疑。 “这个是什么?” “治腹泻的药,你快吃吧。” 洛行知把药送到洛释嘴边,洛释迟疑了一下,张嘴吃了,洛行知再把水递给洛释喝了一口。 完了之后,洛行知架起洛释的手臂。 “我扶你回房间休息。” 瞧着洛行知不似作伪的关切,洛释有些感动,但这感动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冰冷淹没。 有的事,他被骗了一次,就绝不会重蹈覆辙。 洛行知的药确实管用,洛释吃下去一会儿,就没有腹泻感了,只是身体依旧乏力。 好不容易把洛释扶到床上躺下,洛行知抹了一把额头上抗着一座人形大山累出来的汗水,松了一口气。 恰好这时候祝西听到响声从跑过来,一推开门就对上了洛释铁青的脸。 “洛总,你这是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明天,给我走人。”洛释现在恨不得掐死祝西,一世英名都被他毁了,见过那个霸道总裁像他一样拉肚子拉虚脱的? 祝西一听洛释要辞了他,一下急了,再想到自己这么尽心尽力的对他,而他这么冷酷的对自己,着急之外还多了一丝委屈。 “凭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做?就因为你有钱吗?有钱就可以耍着别人玩吗?” 然后祝西就急出了泪水,但他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面对这种人渣,他一定不能认输。 自己遭了罪,还被人用一副看负心汉的样子指责,洛释气的肝都疼了,这那是什么倔强,这分明就是蛮横无理啊,比洛行知还要蛮横无理啊,自己先前是脑子进水了才觉得这人有意思吧。 “走人,现在,立刻!” “走就走,我真是受够你这种大少爷了,你以为有钱就能买到一切吗?我还不伺候了!” 祝西气愤的朝外走,打定主意自己一定要出手头地,再也不受这些人的气。 “慢着……” 一直沉默的洛行知突然开了口。 “祝西,你走可以,但我们先把话说清楚了,我哥让你走,是因为你给我哥熬的养神汤让他腹泻了,并不是因为一时兴起。” “腹泻?这跟我的养神汤有什么关系,我以前经常喝也没有出问题,洛家的人就可以随便污蔑人吗?” “污蔑?那你告诉我养神汤里都有些什么?” “山楂,木香,柴胡,酒黄苓,人参,黄柏,白术,川芎,升麻,苍术,麦糵,当归身,黄连,甘草,半夏,黄耆,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酸性食品和牛奶一起食用会导致腹泻你不知道吗?其中山楂就是酸性,而今晚的晚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正是有一碗牛奶做的蛋羹吧。”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哥没有说你是故意的,我哥只是把你辞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我——洛总,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留下来照顾你,你让我将功赎罪好不好?” “不用了,我哥我会照顾的,你走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啊?我也是好心,何况我都道了歉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抓着不放……” 这话说的…… 洛行知算是明白了,祝西这样的人就是典型的我弱我有理,错了都是别人的,就算是他的,别人不原谅他,也是别人错了。 洛行知懒得跟这种人浪费时间,直接看向洛释。 “哥,这人是你领回来的,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 洛释此时还难受着,怎么有心情管祝西是不是倔强。 “滚!” 洛释的话果然管用,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祝西捂着脸就跑了,这么晚也不知道打不打的到车。 洛行知关上房门径直去了厨房,半个小时后,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端了一碗咸粥,洛释还是那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躺在床上,洛行知摇醒他,搅了搅碗里的粥。 “哥,你现在胃里都空了,我给你煮了点粥,吃点吧。” 洛释睁开眼,看见洛行知坐在床边,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喂到他嘴边,动作是前所未有的体贴。没想到想到他这个嚣张跋扈的便宜弟弟竟然也有这般温柔的时候,看来确实有些对付男人的手段。 “小心烫啊。” 洛释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一片平静,盯着洛行知的脸把粥吃了,入口之后才发现,洛行知做的东西竟然很好吃,一勺又一勺,不知什么时候就把一碗吃了。 “好了,我先帮你衣服脱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洛行知弯腰开始解洛释的皮带,却被洛释一把抓住了手,那力气大的洛行知手腕都有些疼了。 “你知道解男人的皮带代表什么吗?” 说这话的时候,洛释身上不由的透出一股侵略性,洛行知怔了一下,松开手,也不知道为嘛洛释突然就抽风了。 “那你自己来吧。” 洛行知站起身,把碗收拾了,然后径直去了厨房,过了一会儿,等他回来的时候,洛释不仅把衣服脱了,还洗了一个澡。 洛行知看时候也不早了,抓紧时间洗了一个澡也躺上床了,洛释一直没睡,看他钻进被子后轻车熟路的贴了上来,手臂紧紧禁锢住洛行知的腰,让洛行知不太舒服。 “哥,你都这么难受了,就别抱着我了吧?” “习惯了……” “……” 洛行知沉默不语,洛释又凑近了几分,嘴唇几乎要贴到洛行知的耳廓。 “你喷的什么香水,怎么比女人还香?” “哥,我告诉你,你这句话严格意义上算耍流氓了。” 洛释轻笑了一声,还真的挑起洛行知的下巴,在洛行知的嘴角亲了一下。 “那这样呢?” 妈的智障…… 洛行知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走人,洛释紧紧拉住人的手。 “乖,哥逗你玩的,快睡觉。” “……” 无法,洛行知默默躺了回去,都准备睡了,就听见洛释声音低沉的说: “穿着衣服可不算耍流氓。” 然后就缠了上来,一根大腿压在洛行知身上,洛行知都能感觉到他腿间某个男性物品了。 “……” 这种睡姿实在太尴尬了,洛行知一下推开洛释,然后下一秒,洛释再次缠了上来。来回几次后,洛行知算是放弃了,就干脆让他抱着了。 一言难尽的一夜…… 第二天一早,洛行知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顶着,掀开被子看了看,又默默的放下了。 明明时间还早的很,洛行知却一刻都不想在床上多待,拿上衣服,径直去了浴室。等到洛行知走了,洛释睁开眼,神色晦暗不明,喉咙里却溢出一丝笑意。 果然是擅长勾引男人的东西,连他都想下手了。 洛行知洗了澡之后,看时间还早,顺便把早饭做了,等洛释换好衣服出来,洛行知已经在饭桌旁吃起来了。 “小知,早啊。” 洛释十分自然的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舀了一碗粥,一副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 “早……” “今天就不让顾文舒来接你了,一会儿跟哥一起去公司。” “好” 两人开始吃饭,这一次洛释更加清楚的认识到洛行知厨艺不差这件事。 “小知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刚学的,无师自通。” “刚学的就这么厉害?” “嗯,可能我比较有天赋。”洛行知一本正经的回到。 “……” 洛释发现他这个弟弟虽然性格变好了,但是胡说八道的能力也提升了不少。 饭后,洛释主动把碗洗了,然后两人一起出了门,许是因为昨晚的事打开了洛释心中的某些禁忌,今天的洛释给洛行知的感觉变了些。 “小知为什么想当明星?” “好玩。” “人生能是拿来玩的东西吗?” “那哥你开娱乐公司不也是为了玩吗?” “为什么这么说?” 洛行知打了一个哈欠,淡淡的瞥了洛释一眼。 “娱乐圈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的猎艳场啊。” “你听谁说的?” “媒体都这么说啊,他们还说哥你包养了不少小明星呢。” “呵……” 洛行知瞧着洛释这意味深长的笑就觉得对方像大尾巴狼,本来不信这些传言现在都信了几分。 “竟然是真的?” 洛释俯下身凑到洛行知面前。 “你以为呢?” 想起今早洛释对着自己都能硬的丧心病狂,洛行知由衷的感到忧虑。 “哥,你都三十了,就别跟外面的人牵扯不清了,还是正儿八经找个嫂子吧。” 洛释眼神闪了一下,看洛行知的目光变得很奇怪。 “你真的希望我给你找个嫂子?” “不然呢?”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最喜欢哥了,要跟哥永远在一起。怎么?这么快就嫌弃哥年老色衰不能满足你了?” 最后一句几乎是贴在洛行知耳边说的,低沉的声音激起了洛行知一身鸡皮疙瘩。 洛行知默默的坐远了些,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论不要脸的程度,他还真是比不过洛释。 好在这时候公司到了,洛释很快恢复如常。 “哥,那我先走了。” 洛行知打开车门走下去,对着洛释挥了挥手,然后进了公司。 洛释目睹洛行知背影消失,无声的笑了。 ……… 大概是因为昨晚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祝西今天顶着两个黑眼圈来练习了,洛行知对此不在意,跟在洛行知身边的顾文舒却是看了他好几眼。 “顾文舒,你是不是看上祝西了?”冷不丁的,洛行知冒出了这句话。 顾文舒惊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 “不知道洛少说的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洛行知手撑在墙壁上,凑近顾文舒。 “你这么关心他,该不会跟他有一腿吧?” “洛少!” 看顾文舒脸色都变了,洛行知立马摆摆手退开了。 “OK,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若不是心虚何必较真。” “你——” 被顾文舒强忍愤怒的表情取悦了,洛行知啧啧了一声,告别顾文舒,回到了练习室内,继续昨天的练习。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不佳的原因,一向零出错的祝西今天频频出错,面对这种普通练习生,舞蹈教练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当着众人的面就把祝西拎了出去。 “祝西,你到底怎么回事?要是没睡好觉就回去睡,你以为练习室是你打瞌睡的地方啊?” “老师我——” “之前我还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刻苦的人,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想着一步升天,搞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老师,我没有。” “没有?那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去干什么了?我听说你昨晚是半夜回的宿舍吧,你一个练习生,在那里过的夜?能怎么过夜?不是去陪-睡能去干什么?” “我真的没有。”祝西眼底泪水翻涌,教练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感到屈辱,偏偏他无力反驳,只能一遍遍说着我没有。 “行了行了,有什么好狡辩的,真是的,休息一会儿,要是再出问题,今天中午就别吃饭了。” “是” 祝西低下了头,眼睛红红的,指甲掐进了血肉都没发现。 洛释本来是抽空来看洛行知的,没想到撞见了这一幕,虽说祝西得罪了他,但祝西对他还有用,他不能让祝西坏了名声。 “昨晚我身体不适,是祝西送我去的医院,有问题吗?” 舞蹈教练转过身,看见竟然是洛释来了,脸色一下变了。 “没,没问题,洛总,我这只是关心祝西,没有其他意思。” “没有其他意思都能造谣损害我公司艺人名声,那你要是有其他意思会怎么做?” “洛总,我,我这只是一时口快说错了话,洛总你别放在心上。” “好了,你走吧,别让我撞见你拿练习生出气。” “是是是” 舞蹈教练点头哈腰走了,走廊里只剩下洛释和祝西。 “你也回去吧,昨天那张银-行-卡,如果你改变主意了,依旧有效。” 祝西抹了一把因为洛释出现以下没忍住的泪水。 “我的事就不劳洛总费心了,以后还请洛总不要管我的事。” “……” 祝西正准备保持倔强的形象从洛释身边飘过,就看见洛行知斜靠在门框上,津津有味的看戏,想到刚才自己屈辱的一幕全落进了洛行知眼里,祝西后槽牙都咬紧了。 他不明白,明明都是人,有的为什么可以这么好命! 更让他愤怒的是刚才注意力还在他身上的洛释,洛行知一出现,就将目光放在了洛行知身上。 “你怎么出来了?累了?” “没有,就是出来透透气。” “我让人买了你喜欢的曲奇,你早饭没怎么吃,现在吃点吧。” “谢谢哥。” 洛行知咬了一口饼干,看向一边愤愤不平的祝西。 “喂,那边那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年轻人,要不要吃点补充一下?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哭啊。” “……” 14.那个心狠手辣的兄长(三) 一个月后,洛行知所在组合“LIEME”首张专辑《旋转木马》发行,辉城公司不惜血本买了各种渠道的推送,还让旗下不少“天王”“天后”转发了相关消息,造成的结果就是专辑还没火,这个组合就先火了。 好多人都见到了这个组合的消息,本来以为这么铺天盖地应该是那个歌后发专辑了,没想到竟然是四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好奇者有之,嫉妒者有之,于是各种深扒人士就出现了,要研究这个组合的情况,首先必然是研究专辑,这就导致了《旋转木马》的销售量直线上升。 托洛释找的作曲作词队伍的福,这些歌虽然都是流行歌,但却经得住推敲,许多年轻粉丝一听就爱上了,加上组合内部四人都是高颜值,大部分路人都转粉了,到这时,辉城的目的才算是达成了。 洛行知窝在洛释办公室的沙发上,刷着公司刚给他开的微博,目前除了他这个队长,粉丝讨论最多的就是拥有海妖一般嗓子的成员祝西了。 [为什么没有人留言]:哇哇,舔屏【图片】【图片】【图片】@123 [是不是外面有其他作者了]:洛洛好帅,声音好温柔,听的我幻肢都硬了【emoji】。 [是我不可爱了吗]:歌很好听,西西加油,支持你。 [什么]:西西粉出门右拐,这里是洛男神的天下,抱走洛洛。 [你说这不叫可爱]:大清都亡了你还在这里刷微博,都是一个组合,有必要分的这么清吗? [那叫什么]:我就是粉我洛男神怎么了? [丧心病狂]:唯粉有毒,怎么那都有这种人。 [你们走吧]:屁大的事吵个屁,老子本来好好的怀念初恋都被你们搅没了。 [我不认识这种读者]:直男竟然有初恋? …… 就是这种一会掐一会犯花痴的微博,洛行知竟然看的津津有味,没办法,他以前不是在逃命,就是在逃命路上,明星,还是第一次做,洛行知觉得挺有意思的。 洛释端了一杯果汁放在茶几上,顺势坐在洛行知旁边。 “在看什么?” 洛行知把手机递到洛释面前,恰好最新的一条评论是:唱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老子一首都没听懂。 洛释抽走洛行知的手机,关掉界面扔在一边。 “以后少看这些东西。” “哦……” “刚才顾文舒打电话来说你专辑也出了,粉丝认同了你的歌,只剩下认同你这个人了,准备给你报一个真人秀节目,让粉丝认识一下你。” “真人秀?” “就是月亮台那个《一起去旅行》,最近挺火的。” “这是哥你的意思吗?” “怎么?不想去?” 洛行知估摸了一下用原主的性格去上真人秀,那效果真是想想就觉得可怕,到时他只怕粉没圈到,反而被一生黑。只有祝西这样的人,在真人秀上才是一往无利,洛行知可没有用自己的名声成全他人的习惯。 “不想。” 洛释诧异的看着洛行知。 “为什么?你以前不是说过想参加这个节目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不想去了。” “那你想做什么?” “不如哥给我找个电影剧本,让我打打酱油。” “电影……” 洛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有一瞬间的暗沉。 “你真的想去演电影?” 洛行知觉得洛释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洛释沉默了片刻。 “好,一会儿哥让顾文舒去准备。” “谢谢哥。” 不一会儿,高效率的顾文舒就将剧本送了过来,一共八本,都是辉城投资的,里面的角色洛行知可以随便挑。 洛行知看了看,发现基本都是偶像剧,这种剧本主要是迎合年轻人,出演之后很容易受到年轻人追捧,也算是洛行知这种没有受过系统训练的新人的首选。 “有没有喜欢的?” “都挺好的,就是不知道选那个。” 洛释拿起剧本看了看,随即扔回茶几上。 “这些都拿走吧。” 顾文舒疑惑的看着洛释,他自认这些剧本已经是最适合洛行知的了,不明白洛释为什么不满意。 “洛总的意思是?” “去把黄粱导演的那个剧本拿来。” “黄粱……” 顾文舒震惊了一瞬,看了看一边不明所以的洛行知,又看了看洛释。 “洛总,那个剧本……” “我觉得那个剧本里岑淳的角色很适合小知,就那个角色吧,你去给导演说一下,就说这个角色我们辉城定下来了,一会儿把剧本送过来。” 既然洛释决定了,顾文舒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点了点头去安排相关事宜了,十分钟后,米助理进来,手里拿着那个黄粱导演的剧本。 这个黄粱,洛行知有过耳闻,是国际上都有名的导演,当年靠着一部文艺片一举成名,并斩获多项大奖。这次他准备拍摄的剧名叫《冬楼》,依旧是一个文艺片,不过特别之处在于这个《冬楼》它是一个同志片。 《冬楼》讲诉的是民国时期一个先进青年岑淳和一个土匪头子项宗的爱情故事。岑淳是书香门第出身,念过书,留过学,受到西方先进思想冲击,回国后一心想要改变民国腐朽现状。而项宗是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独霸一方,在当地属于能止小儿啼哭的存在。 岑家给岑淳说了一门亲事,就在接亲途中,项宗将新郎新娘一起劫走了,要岑家交赎金,两人的爱情就发生在了被劫走的那段时日,不过因为两人理念的不合,最终还是分道扬镳。 剧情的结尾,岑淳成了蒋氏政府的高级官员,而项宗却成了割据一方的军阀,两人相爱却不能相守,最后岑淳投共,项宗为救他而死。 算是个很凄美的爱情故事,有小爱,也有大爱,确实适合用来拍文艺片,不过同志嘛…… 洛行知拿着剧本拍了拍,不明白洛释为什么要给自己选这样一个剧本。 许是看出洛行知的疑惑,洛释润了润口解释起来。 “这种剧本拍好了能提高你以后演艺层次,对你以后发展有利无害,黄粱导演的实力有目共睹,如果你能趁机拿个奖就最好了。” “这个剧也是辉城投资的?” “这个剧本的主要投资方是皇天,早年黄粱欠了我一个人情,定下你这个角色还是可以的。” “那行吧,我试试,如果拍的不好你可别怪我。” 洛释伸手抚了抚洛行知脸颊,嘴角不自觉翘起来。 “演砸了也没事,哥怎么舍得怪你呢。” “……” 总感觉洛释最近跟吃错了药似的…… 洛行知抓住洛释的手腕,将手掌从自己脸上移开。 “对了哥,这个剧什么时候开拍,我要准备些什么?” “这些你不用操心,顾文舒会给你安排好的,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 …… 《冬楼》剧组很早就开始筹备了,演员基本上都确定好了,如果不是洛释一早就跟黄粱要走了岑淳的角色,这个角色也轮不到洛行知。几乎是在洛行知拿到剧本的一周后,《冬楼》就正式开始拍摄了。 在洛行知进《冬楼》剧组后不久,祝西也收到了电影邀请,洛行知听说是个修仙剧本,同样是名导拍摄的大制作,演员也多是大腕,而同为LIEME成员的余琪和丁宁却只接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广告。 媒体虽然没有明说洛行知的身份,但也隐约透露出他是有背景的人,这样的人拿到好剧本不奇怪。 而祝西则是完完全全的白丁,他却能在出道不久就接手这样的大制作,对比同组合余淇和丁宁显得尤为难得,于是祝西的粉丝都盛传她们家爱豆不仅唱歌厉害,嗓音具有辨识度,而且能被名导一眼相中,演技一定也很好,是个天才少年。 更有偏激者要求LIEME解散,让祝西单飞,认为组员拖了祝西后腿,团队粉和唯粉吵的不了开交,都上了热搜了。祝西的风头一时无两,对比之下,连洛行知都黯然失色。 一个月后,《冬楼》剧组。 一间无处不透着粗犷风格的大房间里,洛行知一身白衬衣灰西裤躺在虎皮铺的床上,双手被绑在两边的床头柱,嘴里还塞着一团布。 扮演项宗的著名演员何魏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穿着藏青色布衣,衣袖挽的老高,露出了虬髯肌肉。手里捏着一个酒坛,正在大口的灌着酒,等到一坛酒尽了,项宗把酒坛摔在地上,大步走到床边,一手就扯开了洛行知的衬衣。 岑淳呜咽了一声,身体开始挣扎起来,奈何手臂被绑着,根本挣扎不开。项宗看着岑淳的样子,冷笑了一声,拿开岑淳口中的布,恶狠狠的捏住岑淳的下巴。 “一会儿给老子叫大声点,别长得像个娘们,被老子被上的时候也像个娘们要死不活,不带劲。” “卡——” 导演一声令下,洛行知和何魏都停下了动作,有助理立刻上来给洛行知披上衣服并松绑,等洛行知坐起来,才开始一颗一颗自个儿扣衣服。 何魏坐在洛行知的旁边,似乎有些尴尬,两人都不像同,偏偏演了一个同志电影,演戏的时候还好,出戏了就尴尬了。 导演气势汹汹的走上来,看来对刚才那一幕并不满意。 “何魏,刚才你发挥的还可以,但还有上升空间,你是土匪,你要表现出那种凶狠劲,行了,你先去休息吧。” “是,导演。” 然后黄粱转向洛行知。 “至于你,洛行知,这一幕你完全没有入戏。你是要被强-暴,你以为叫几声就表示痛苦了?重点是你的眼神,你要表示出那种绝望,绝望懂吗?你那个事不关己的样子像绝望吗?不知道以为你来逛街打酱油的。算了,你暂时也别拍了,自个儿回去琢磨两天。” 遇到洛行知简直是黄粱最心累的一次,新人见到导演那个不是紧张兮兮的,只有洛行知淡定的不像话,如果不是看在洛释面子上,他真想抓着洛行知肩膀大吼一声: 平时淡定就算了,演戏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淡定! …… 洛行知出了剧组,收到消息的顾文舒很快开了车来,因为拍戏的地方距离洛释的住处只有两个小时车程,洛行知决定直接回家了。 这段时间洛释虽然常来探班,但他毕竟事务繁忙,不能天天守着洛行知,洛行知上一次见他已经是三天前了。听说洛行知回来了,洛释立刻推掉多余的事务,按时下班赶回了家。 一打开门,洛行知就对着洛释笑了起来。 “哥,你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在剧组受欺负了?” “不是,只是黄导认为我拍不出感觉,让我回来琢磨琢磨。” “什么剧情,哥帮你看看。” 洛行知于是把剧本递给洛释,洛释看完之后表情很奇怪,似乎有一股阴郁劲,阴郁之外又有种莫名的情绪。其实洛行知第一次看完表情也很奇怪,但却不是洛释这个样子。 “这一幕你卡了几次?” “十次,导演让我演出绝望的感觉,可我总是入不了戏。” “绝望么……” 洛释勾唇,眼底泄出一丝恶意。 “哥可以帮你。” “啊?” 洛释二话不说,拽着洛行知的手进了卧室,然后将洛行知推倒在床上,解下自己的领带将洛行知的手腕绑住。 现在的洛释实在有些陌生,洛行知本能想要起身。 “哥——” “别动。” 洛释按住洛行知肩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黑布将洛行知的眼睛蒙上,这一刻,洛行知眼前一片黑暗,房间的光和洛释的身影一起从他眼前消失了,然后,他听到了皮带扣打开的声音。 15.那个心狠手辣的兄长(四) 黑暗中,洛行知感觉到身边的床塌陷了一块,一只手落在自己的脸颊上,从眉角抚到唇上,再顺着脖子移下,在锁骨上打了一个圈,解开了自己衬衣上的第一颗纽扣。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灼热的呼吸靠近,似有似无的亲吻落在敞开的领口内,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洛行知身体抖了一下,不自觉往床内侧移了移。 “哥?” “嗯” 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从洛释口中传出,那双总是温柔看向洛行知的眼眸里渐渐退的只剩下仇恨和欲望。当情绪积压到了极点,洛释一口咬在了那觊觎已久的纤细脖颈上,凶狠的力道像是要噬其肉饮其血。 “嘶——” 洛行知仰起头倒吸了一口凉气,被绑住的双手立刻捏紧了,还不等他有所询问,胸口突然一凉,有人一把扯开了他的衣服,随即一具强壮的男性躯体压了上来,疯狂的啃咬他胸口的皮肤,于此同时,那手掌也隔着布料用力的搓揉起他的腰和臀,疼的人眼泪都要出来了,让人感觉这不是一场欢愉,而是一场暴行。 这下,洛行知全身都崩紧了,他感觉被对方碰触的地方都像是被烙铁烧过,又烫又疼,如果不是眼睛被蒙着,他真想看看自己身上是不是已经青了。 “哥!别!” 然而这声音非但没有让洛释收敛,反而让他变本加厉的侵犯洛行知,似乎不把洛行知生吞活剥了就不罢休。洛行知难受极了,曲起膝盖欲将洛释隔开,却被对方的身体按压了下去,有一只手掌趁机抓住了洛行知的裤腰,重重往下一拉…… “等等——” 洛行知未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凉飕飕的双腿告诉他刚才洛释干了什么,然而洛行知的震惊不仅如此,他感觉洛释的手放在他光溜溜的腿上,上下抚摸过,又轻浮,又下流,如同对待酒吧里的MB一般。 洛行知终于生了怒,一脚踹在了洛释胸口,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挣脱了手腕上的束缚,拿开了眼上的眼罩。 洛行知首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体,那怎是一个凄惨了的,连大腿内侧都被洛释掐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强-暴了呢,洛释下手确实够狠的。 洛行知拿过一边的被子围在自己身上,这才抬眼朝洛释看去,洛行知刚才那一脚一点情面也没留,洛释呆呆的坐在地上,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见状,洛行知围着被子从床上下来,自己去衣柜里拿了衣服,然后径直去了浴室,当热水泡在身上的时候,洛行知感觉身上的疼总算缓和了些。 二十分钟后,洛行知从浴室出来,一拉开浴室门就看到了门外的洛释。 “小知,你听我解释。” 洛行知默不作声从他身边飘过,走到衣柜边,拿了一个行李箱出来,开始装自己的衣服,见状,洛释一下急了,慌忙拦住洛行知的手。 “刚才是我魔怔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做出这种事……我错了,你原谅哥一次好不好?” “哥,我只是想出去住一段时间。” 面无表情的说完,洛行知继续收东西。 洛释没想到洛行知竟然是这般堪比平静的反应,心中一时五味陈杂,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并不想洛行知离开。 “小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哥最疼的就是你了,你不要生哥的气好不好?” “……” “明天,明天,我就让人把隔壁房间腾出来,你就先住一晚,哥明天就搬过去。” “不用这么麻烦。” “今晚,今晚我就走。” 洛行知手中的动作顿住了,抬眼看了一眼洛释,突然勾了勾唇,那笑里多了一些洛释陌生的东西,少了许多他熟悉的东西。 “既然哥都这么说了,好啊……” 洛行知走回床边,蹬掉拖鞋爬上床,拽了被子在自己身上,背对着洛释睡了。 洛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洛行知是同意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洛释确实是恨着洛行知的,因为这个人曾经害的他一无所有,最后连性命都赔了进去,所以他绝不会让洛行知好过。今天本来只是想给洛行知一个小小的惩罚的,但没想到他向来自得的自制力竟然关键时刻失了控,若不是洛行知踹开他,他可能真的就在意乱情迷之间犯了错了。 洛释还不想洛行知这么早就察觉,所以立刻道了歉,甚至打算无论洛行知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结果洛行知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就同意了。 洛释该感到放松的,然而等他走到近处看到洛行知颈侧的淤青,才真的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出乎预料的,心里竟然有些心疼。 “小知,哥给你上药好不好?” 洛行知没有回应,洛释从抽屉里拿出活血化瘀的药膏,挤了一些在棉签上,轻轻掀开被子,露出洛行知的后背,洛释将洛行知的衣服卷上去,露出背后的皮肤。 洛行知的皮肤本就白皙,如今青青紫紫的横着看起来尤为严重,这些都是他留下的。洛释觉得喉咙有些干涩,拿起棉签小心的沾在那痕迹上,毕竟是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人,那怕是逢场作戏,也养成习惯了。 “哥给你看看其他地方好不好?哥只是给你上药,没有其他意思。” 洛行知依旧不回应,洛释绕到另一边才发现他眼睛闭着,也不知道是真睡了,还是装睡。 洛释将人扶起来,除掉睡衣,一点点小心上药,这次他是真的没什么绮丽心思,即便是有,看到洛行知的样子也不会有了,颈上那个牙印,几乎都渗血了,而洛行知除了当时吸了一口气,再没哼哼过。 洛释不明白,被他娇养大的洛行知何时变得这么不怕疼了,偏偏就是这个样子,更让他心疼。 “小知,此次是哥鬼迷了心窍,哥会补偿你的。” 这句话,洛释说的真心实意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洛释收好药膏,给洛行知盖了被子,然后抱了被子径直去了书房,当他走后,洛行知睁开眼,将手臂伸到眼前,盯着上面一条淤青,眼底泛起一丝寒光。 他本想给洛释一点信任的,但洛释辜负了他的信任,经过上个世界后,洛行知已经不想要被动了,虽然不知道外界盛传的弟控为什么会对自己怀有敌意,但有的事情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系统,给我查查原主的资产有那些。” 【好的哦。】 “顺便给我把身上这些痕迹消除了,看的闹心。” 【既然如此,那洛洛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为了稳固我受害者的地位啊……” 【……】 …… 洛释到了书房后,久久不能入睡,一想到洛行知可能蒙在被子里偷偷难过就觉得心烦意乱,再想到那伤痕累累的身体,更觉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烦躁了半个小时后,洛释坐起身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对,那段剧情给我删了……什么不能删?不能删你就给我找其他人,小知不演了!” 洛释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做下这个决定之后,他心里轻松了一些。 …… 第二天,洛释照常先去上班,九点过后,顾文舒来接洛行知。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洛释对洛行知更好了,什么都迁就着他,两人没有再提那晚的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除了从同床共枕变成了分房睡,其他并没有改变多少,在外界看来,洛释简直将这个弟弟宠上了天。 大半年后,《冬楼》上映,票房一开始就飚高,剧情也受到一致好评,就在众人以为这又是黄粱一部代表作时,黄粱被爆出逃避大量税务,被司法机关扣留调查。而男主之一何魏被揭露在一家会所吸-毒,同样被拘留了,剩下的一个男主也深陷出轨门中,成了人人喊打的角色。 于是《冬楼》刚刚上映三天就被强制下架,本来的一众好评也变成了一片骂声,甚至连一些配角都受到了牵连,被观众抵制。《冬楼》被称为年度坑害艺人最成功的电影,在《冬楼》上投了巨资的皇天娱乐公司因此颗粒无收,损失惨重。 而辉城投资的修仙大剧《问天》却取得了辉煌成就,不仅里面的男主——影帝方禾,女主——流量小花旦唐瑶火了一把,连几个配角也一步登天,一夜之间就红了,其中最明显的当属饰演男主师弟的祝西了。 祝西精致的外表,温柔体贴的气质,坚强乐观的精神,为他赢得了不同人群的认可,这就导致了很多大妈粉不知道LIEME的队长洛行知,但知道演《问天》那个可爱小男孩祝西。 洛行知自从离开《冬楼》剧组后就再没接过戏,应该说洛释就没给他再安排戏,这虽然让他逃过一劫,但沉寂了大半年的洛行知无论名声还是粉丝量都比不上如今如日中天的祝西。换做以前的洛行知只怕要气疯了,而现在的洛行知只是微笑着看着那些涌上来跟祝西要签名,却忽略了他和另外两个成员的粉丝。 十分钟后,祝西从人群中挤出来,甩了甩手对洛行知笑笑。 “对不起啊,让你们久等了。” “无妨,这点时间我还是等的起的。” 祝西感激的对着洛行知说了说谢谢,然后似是不经意的提了一句。 “洛行知,xk找我做代言,我想以组合的名义接下来,你觉得怎么样?” “这当然好啊,不过……” “不过什么?你有什么顾忌可以说出来,没准我可以帮忙呢。” 祝西看洛行知为难的表情,突然有些兴奋,现如今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仰人鼻息的新人了,现在就算洛释要雪藏他也要掂量掂量,所以面对洛行知的时候,祝西不由自主的用上的随意的语气。 洛行知看祝西这斗胜的小公鸡样子有些想笑,然后他就真的笑了。 “你笑什么?”祝西有些生气。 “那你过来我告诉你。” 洛行知对着祝西招了招手,祝西迟疑了一下,还是附耳过去了。 “我是担心,洛释刚把这资源给你,你就拿出来共享,不怕惹怒了金主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后面两个字被祝西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但洛行知显然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故意害的余淇迟到,让他丢了代言,还有丁宁——” “够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祝西转身就走,先前的所有斗志昂扬如今都变成了后怕。 不会的,洛释说过洛行知不知情的,他怎么会知道…… 怎么会…… 16.那个心狠手辣的兄长(五) 洛行知看着祝西狼狈离开的背影,感慨了一声这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然后就事不关己的转身走了,本来是准备去找洛释了,进了电梯才发现电梯里已经有人了,眼熟的模样让洛行知怔了一下。 “你是……方禾?” 方禾,拿过影帝,是当下最火的男明星之一,但是这些不是洛行知注意到他的理由,洛行知会注意他是因为他是《问天》的男主,据说在片场的时候对祝西帮助很大。 一身休闲装的俊美男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了看面前的洛行知。 “请问你是……” “我是LIEME的队长洛行知。” “这个啊,我听小西提起过你。” “小西?是祝西吧?” “是的,小西说你平时很照顾他和其他队员,很感谢你呢。” “呵呵,都是队友间的互帮互助,谈不上什么照顾。” …… 经过一番闲聊,洛行知发现这个方禾对祝西的观感还是很好的,甚至有一些好感,毕竟长得好看又努力又懂礼貌的后辈谁都喜欢,不过,他应该很快就不会这样想了。 电梯门打开,洛行知发现方禾竟然和自己去的同一层楼。 “方先生这是要去见洛总吗?” “是的,我的经纪人打电话给我让我来一趟,那我先走了。” “好的。” 目送方禾的背影走进洛释的办公室,洛行知径直去了休息室,打开一盒曲奇饼干,一边吃一边咸鱼瘫。 “系统,给我转接一下办公室里的情况。” 【好的哦。】 办公室里。 “你先看看这些东西。”方禾的经纪人把平板递到方禾面前,方禾疑惑的接过去,然后在下一秒变了脸色。 “这,这怎么可能……” 祝西的爆红一直是娱乐圈的一个迷,众说纷纭,但没有一个定论,粉丝们咬定了是自家爱豆天赋好,但这一理由并不被普遍接受。直到有一天,一个博主爆出一段祝西去找方禾的视频,一石激起千层浪。 视频中,祝西晚上出现在方禾门前,并在方禾的房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这么长的时间实在由不得人多想。于是不少人对祝西的观感都从刻苦努力的天才少年变成了通过身体上位的心机婊,而方禾也从完美男神变成了潜规则后辈的娱乐圈毒瘤。 经纪人虽然对这消息采取了紧急公关,但像是有人故意和他作对一般,消息压都压不下来,偏偏这件事还把洛释惊动了,经纪人的烦躁可想而知。 “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你和祝西的消息,还有这个暧昧视频,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视频是当初祝西拿了剧本来问我,我就给他讲解了一下。” “讲解剧本需要花一个半小时?” “不是因为这个,给祝西讲剧本的时候我头疼发作了,祝西说他会按摩,可以缓解头疼,就给我试了试。” 方禾有偏头疼,这件事在外界不是秘密,要解释这个不难,难得是为什么祝西恰好就碰上了。 “你不知道这种做法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吗?当时为什么要由着祝西来?” “当时他确实缓解了我的头疼,还说长期按摩可以根治,我就答应了。” 经纪人也知道方禾头疼起来有多难受,有段时间更是差点因为这个患上抑郁症,他也不怪方禾草率决定了。 “现在网上都知道了你和祝西夜会,再加上一些扑风捉影的事,要解释清楚很难,公司打算直接公布你和祝西交往的消息。” “交往?可是我和祝西……”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麻烦你配合一下,祝西那里我会去交涉的。” 方禾迟疑了一阵,点了点头,虽然他现在是影帝了,但他也知道舆论的可怕。 “行” 怔得了方禾同意,经纪人这才转向洛行知。 “洛总,你觉得这样处理如何?” 洛释敲了敲桌子。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对了,查出那个安装监控的人没有?” 方禾下榻的酒店是公司特别安排的,保密性极好,监控这类东西都是拆除了的,方禾会放祝西进去也有这个原因,但没想到有人偷偷潜进去装了监控,视频拿到手后,没有跟辉城要价直接就给曝光了。 “没有,对方的手脚太干净了,我发动所有人也没有找出他的身份,甚至连上传地点都不知道,那个视频就像是凭空出现在网上的。” “看来对方应该找了很厉害的黑客,那就别白费时间了,安心公关吧。” “洛总,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皇天娱乐那边?这次他们在《冬楼》上吃了那么大亏,成全了我们的《问天》,完全有可能炒作这种事来对付我们。” 洛释往后一靠,放松自己身体靠在椅子上。 “皇天是有可能,但他们没那个技术,这样厉害的黑客我不知道,想必皇天也不知道,我猜这个黑客应该是个独行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针对方禾和祝西,但他后续有可能和皇天合作,我会让人关注皇天的动向的,你负责好方禾这边就行了。” “好的洛总。” “行了,去忙吧,这种事不要再出现第二次了。” “是” 方禾和经纪人一起离开了洛释的办公室,刚走进电梯方禾就忍不住开了口。 “胡明,洛总怎么会关注这件事?按理说,这件事的影响并不足以惊动他。” 胡明叹了一口气。 “方哥,你这次可真的是识人不清了,你知不知道那个祝西什么来头?他是洛总的人。” 方禾想起初见祝西时这个少年留给他单纯坚强的形象,心里抱着一丝侥幸。 “洛总的人?难道是说洛总的其他兄弟?” “方哥,洛总就洛少一个兄弟,那里能冒出什么祝西来,我看他啊就是洛总养的玩意儿,根本不能跟洛少比,你以后可少跟他接触,免得被拖下水。” 方禾觉得有些难受。 “我觉得小西不是这种人。” “是也罢,不是也罢,你已经吃了他一次亏了,不要再吃第二次。” 方禾默然,再想不出辩驳的话,心里刚对祝西萌生的哪一点爱恋,慢慢消失了。 …… 另一边洛行知可没管方禾的想法,当然他也可以猜到就是了,此时他正窝在洛释的办公室,翻着自己的微博,没想到祝西的破坏力那么大,此次夜会事件出来后沦陷的不仅是祝西的微博,连洛行知,余淇,丁宁之类也没有幸免。 毕竟是同一个组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哥,你相信祝西和方禾的事吗?” 洛释端了一杯水放在洛行知面前,然后在洛行知身边坐下,他没有去揽洛行知的肩,上次那件事让洛行知很反感他的碰触。 “什么相不相信?” “你觉得祝西和方禾是清白的吗?” “是啊,他们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是方禾没有?还是祝西没有?” 洛释疑惑的看着洛行知,不知道洛行知怎么就在意起这件事来了。 “为什么这么问?你似乎很在意我对他们的看法。” 洛行知垂着头端着杯子,让杯壁在他手中旋转了一圈。 “那天我看到祝西脖子上的牙印了,是哥你留下的吧?” “怎么可能!” 洛释惊的立刻站了起来。 洛行知置若罔闻,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哥你跟祝西到底是什么关系?床伴?情人?亦或是恋人?” “都不是,我跟他没有关系。” “哦是吗?看来是我想多了……” 洛行知放下杯子,继续刷自己的微博去了,洛释脸色阴晴不定的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回到洛行知旁边坐下,手掌顿了几下几下,轻轻搭在洛行知肩上。 “是不是公司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没有啊,我就是看哥你好像很关注祝西的样子。” “自己公司的艺人,我当然关注。” “哦……” 发觉洛行知的目光始终落在手机屏幕上,洛释的心情失落,自从那件事过后,洛行知就很少接触他,连正眼看的时候也很少,他最终还是对他心存芥蒂。 “小知,过几天妈的生日,妈说今年不请客,我们全家出去玩几天,你想去哪?” “这种事哥决定吧。” “以前你不是说过想去赫尔岛吗?我们去那如何?” “行” 洛行知应了一声,继续刷自己的微博。 洛释在他身边坐了一会儿,发现洛行知不会把注意力分给他了之后就回到办公桌后继续处理文件了,却不知在他走后不久,洛行知的手机界面就变成了祝西一个人待在别墅里的画面,他看起来很焦急,想来也是明白事情大条了,洛行知看到他几次拿起手机想打电话,但最后没有打出去。 虽然看不到界面,但洛行知知道他想打给谁,因为祝西待的这处房产是洛释的。 17.那个心狠手辣的兄长(六) 傍晚时分,洛释先将洛行知送回了家,然后独自驱车去了金海城,洛释在这里有一处房产,洛家的人都不知道,除了洛行知。 洛释一推开门,祝西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 “洛总,现在怎么办?” “公司已经决定公布你和方禾交往的消息,你还有什么不满?” 对上洛释不善的语气,祝西脸色白了一瞬。 “你相信我,我跟方禾什么都没发生。” “那又如何?” 洛释抬起祝西的脸颊,仔细端详了片刻。 “你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所以最好别在我面前耍手段,你只要完成我交代的事,多余的一件都不要做,明白吗?” 洛释的手突然收紧,捏的祝西脸颊生疼。 “好疼,你快放手。” 祝西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滑落的泪水滴在洛释手上,让洛释嫌恶的皱了皱眉,将祝西甩开用手巾擦起来。 见状,祝西一下觉得自己像是地上的臭虫那般遭人嫌弃。 “洛释!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那里入不了你的眼了?我又有那点比不上洛行知?” “别拿你跟小知比,你不配,而且……” 洛释目光锐利的看着祝西。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小知。” “我没有招惹他,他耀武扬威了那么久,我不过是稍稍反击也不行吗?是,我是没有洛行知的好命,但我告诉你洛释,如果我有洛行知一半的身份地位,我绝不会让你如此践踏我的尊严。” “呵,尊严……” 洛释轻蔑的笑了一声,转身离去。身后传来祝西气急败坏的声音。 “洛释,你会后悔的!” 我是有一点后悔,不过不是因为你。 …… 洛释驱车回了家,客厅里没有洛行知的身影,洛释走到了卧室门前,敲了敲门,洛行知没有回应,洛释又敲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去。 床上没有人,但是浴室里有水声,洛释看到磨砂玻璃上映出一道瘦削的人影,洛释只是看着这影子脑中就勾勒出了洛行知赤-裸的模样,下腹有点发涨。 很快,洛行知穿着浴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看到屋中的洛释时愣了一下。 “哥?你怎么在这?哎呀,你怎么流鼻血了?” 听到洛行知的声音,洛释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鼻子有东西流了出来,洛行知扯了几张纸递给他,废了好大的劲总算止住血了。 “哥,你最近是不是上火了?让厨房准备点清淡的东西吧。” 洛释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确实是有些上火。” “对了哥,你来找我什么事?” “我是来告诉你,明天我们就去赫尔岛。” “啊?这么急?不先回家吗?” “飞机票我已经买好了,不回去了。” “那爸妈呢?” “他们随后就来,乘坐9575航班。” “既然这样我们干嘛不跟他们坐同一班机?” “爸还有几个老朋友要见,你不是想去赫尔岛吗?我们可以先去玩两天,我假都请好了。” “那行吧,哥你安排吧,我没有意见。” 于是,洛行知第二天就出现在了赫尔岛上,和国内还有些寒冷的天气不同,赫尔岛上十分温暖,暖到甚至有些热了,洛行知一下飞机就换了衣服,然后和洛释乘车去了海边别墅。 这别墅是洛释很多年前就买了的,如今价值增加了不止一倍,有许多人想要跟洛释购买,但都被洛释拒绝了。 别墅临海而建,风格类似北欧建筑,所有设施都是最好的,每年光维护费就是一大笔数字,即便是花了这么多钱,今天才是洛释第一次住进来。 “里面所有房间你都可以选,喜欢那里住那里,我已经让人收拾过了。” “谢谢哥。” 难得的,洛行知对洛释露出一丝笑容,这软化的态度让洛释受宠若惊,恨不得立刻把一切捧到对方面前。 但是洛行知并没有给他献殷勤的机会,他迫不及待的奔上了二楼,推开一个向海的房间,站在阳台上,面对着蓝天,白云,大海,微风,自然界美好的一切让洛行知心情大好,对这次赫尔之行多了几分期待。 “哥,我就要这个房间了,让人把我的东西拿进来。” “好” 洛行知趴在阳台上,津津有味的盯着不远处卷起的白浪,洛释看着他这个慵懒的样子,突然就想起了阳台上晒太阳的猫,很是想要撸一把。 但现在的洛行知根本不让他碰,洛释有些心塞,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贪一时之欢吓到了洛行知,否则现在也不用束手束脚的。 不过洛行知确实和记忆中差了很多,那些跟他暧昧不清的男人一个都没出现,唯一出现的方禾还成了祝西的男朋友,难道重来一次的影响力这么大?洛行知也可以安分守己的? 洛行知出乎预料的乖巧让洛释心里越发愧疚,他多希望当初没有对洛行知施暴,而是温柔的对他,或许洛行知会比以前更黏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避之不及了。 “小知,我记得你不会游泳吧,要不要去试试?哥教你。” 说完,洛释期待的看着洛行知。 洛行知思索了一下,想着自己在海浪里泡着的感觉,有些意动。 “好啊,可是我没有泳裤。” “哥给你准备了,来海边度假怎么能不带游泳装备呢。” 洛释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泳裤递给洛行知。 “来,去试试。” 洛行知到浴室换了泳裤,出来的时候,走路姿势有些怪异。 “哥,这个裤子是不是小了?穿着好紧。” 一条紧身的泳裤完全把洛行知臀部的形状勾勒了出来,只是看了一眼,洛释就感觉自己要喷血了。 “不小,这个款式就是这样的,你看哥的不也是?” 洛行知抬眼朝洛释看去,发现洛释已经换好了,同样是一条紧身的,不仅能看见洛释大腿上的肌肉线条,连他下腹某物也显了出来,尺寸傲人,对此洛行知只想表示:好流氓! “走吧,哥带你去世界最大的游泳池。” 洛释随便穿了一件长外套就往外走,洛行知跟上了他,两人穿过白色的沙滩走到潜水区,当海浪第一次涌到洛行知身上的时候,洛行知打了一个颤。 “放轻松,让自己浮起来。” 洛释走到洛行知的背后,托住洛行知的双臂,教他游泳,这一过程中难免有肢体接触,每一次碰触都让洛释心中一荡,忍不住想凑洛行知近些,更近些,直到洛行知的臀部贴到他下腹,洛释伸出抱住洛行知的腰,将人按进自己怀里。 洛行知惊了一瞬,身体立刻紧绷起来,准备洛释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踢他个半身不遂。 “哥——” “小知,就一会儿,让哥抱抱。” 好在洛释并没有进一步动作,洛行知偏过头去看他,只看见了洛释古怪的表情,似懊恼,又似欢愉。 接下来的时间,洛释以各种理由接近洛行知,奈何洛行知很快就学会了,然后从洛释身边游走了。 洛释看洛行知游的高兴,而他自己却被吊的不上不下的,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缺一个床伴,用来解决生理需求,否则这动不动就硬,洛行知就是再心大也该生气了。 如此想着,洛释的脑子里又不由自主的浮现了那晚洛行知躺在他身下的模样,真是勾人。 不知道洛释心中的想法何等龌龊,过了一会儿,洛行知回到洛释身边。 “哥,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 两人回了房间,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洛释告诉洛行知明天带他去潜水,洛行知很高兴,但他最终没有等到洛释实现承诺。 当晚,洛父洛母乘坐的9575遭遇空难,机上乘客无一幸免,洛父洛母自然成了遇难者。洛行知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睡觉,然后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洛行知打开门,看见洛释站在门外,很焦急的样子。 “小知,你没事吧?” “我没事……” “爸妈的事你不要太难过,我已经订了回国的机票,明早我们就回去?” 洛行知抬头看着洛释。 “为什么是明早不是现在?” 洛释愣了一下,马上说。 “我这就让人改签机票。” 在洛释即将走开去打电话的时候,洛行知突然叫住了他。 “哥,你说我要是和爸妈一起走的话,是不是也死了?是哥你救了我吧?” 闻言,洛释捏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 “小知,一切都是天意,你别想那么多,你先冷静一下,哥打完电话就来陪你。” 洛释去阳台打电话了,洛行知回到床边坐下,突然感觉自己成了柯南体质,上个世界的洛父洛母只是受了牢狱之灾,这个世界的却直接赔上了性命。 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18.那个心狠手辣的兄长(七) 洛行知和洛释连夜赶回了国,因为机身整个都起火了,遗体无法辨认,需要家属前往,所以洛行知一下飞机就去了遗体存放地方。 洛释办完了登记手续,向警方提供了洛父洛母的身份证明文件,然后两人就在外面等候。 差不多天快亮了的时候,鉴定结果出来了,拿着鉴定出来的人先是看了洛释一眼,表情有点奇怪。 “你是死者洛长海和柳红惠的亲属?” “是。” “直系亲属?” “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对比了家属DNA库中的资料,你的DNA跟所有死者都不吻合。” “这怎么可能,我爸妈的机票是我帮他办的,他们一定在这架飞机上。” “这位先生你别着急,我们通过这位洛行知先生的DNA已经找到了你父母的遗体。” 此话一出,洛行知都洛释都愣了一下,什么叫做洛释的DNA不吻合,洛行知的却吻合,即便洛释和洛母没有血缘关系,他和洛父也该对的上啊,两人都不吻合,岂不是说明…… “哥,这是怎么回事?” 洛行知有一种预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此事回去再说,我先去办理遗体火化手续。” 洛释显得很镇定,这种反应一定程度上让洛行知松了口气。 “嗯” 洛释跟着鉴定人员走了,洛行知一个人坐在走廊里,系统飘在他的头顶。 【哇洛洛,你哥竟然不是你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走着看呗。” 不一会儿,洛释回来了,带着洛行知往外走,两人坐了车,回了洛释的住处。 “折腾一夜了,你先去洗个澡,然后休息一会儿。” “好” 看洛行知情绪不高的样子,洛释摸了一把洛行知的头发。 “别难过,爸妈不想看到你这样。” “我知道的。” 洛行知转身朝浴室走去。 “小知……” 洛行知顿住脚转过身,疑惑的看着洛释。 “哥还有什么事吗?” 洛释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没有,你快去吧。” 洛行知于是进了浴室,脱了衣服,打开喷头,当热水淋在脸上的一瞬间他反应过来不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热水里掺着的高浓度迷-药让洛行知身体一软,瞬间倒了下去。 洛释一直站在浴室门口,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立刻推开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洛行知人事不知的倒在地板上。 洛释关了喷头,拿下一边的浴袍将洛行知盖住抱了起来,回到卧室给人擦干净身上的水再塞进被子里,做完这一切,洛释才对着门口开了口。 “进来吧。” 话落,两个穿着西装的人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一个保险箱。 “洛先生,这是你要的东西。” 洛释接过保险箱,打开来,只见里面躺着一个金属针-管和一个装满淡黄色液体的药瓶。洛释拿起药瓶晃了晃,看向两人。 “东西确定没问题吗?” “是的,这东西除了让人暂时丧失行动力外,对人体没有丝毫伤害。” “那就好,出去吧。” “是” 两人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洛释端详着洛行知的睡颜,伸出手指抚了抚洛行知的脸颊。 “小知,别怪哥对你狠心,要怪就怪是你先害惨了哥又让哥对你动心了。原本是想让你声败名裂再杀了你的,可现在哥舍不得了,所以只有让你待在哥身边,这样哥才不会担心你第二次背叛。” 话落,洛释再没有迟疑,从保险箱里取出针-管,抽出药瓶里的液体,然后捏住洛行知的手臂将液体注入了进去。 注射的过程有些痛苦,即便是昏睡中的洛行知也感受到了,不自觉皱起了眉,洛释看见了,伸手给他抚平,然后收起保险箱去浴室洗了一个澡,换上睡衣在洛行知身边躺下。 昏迷的洛行知不会拒绝洛释,洛释抱住人的腰,久违的感觉让他满足的喟叹一声。洛行知确实在他心里占据了不可替代的地位,即便什么也不做,只是这样抱着,也会让他愉悦。 因为洛行知还昏迷后还吸入了不少迷药,这次昏睡的时间有点长,等到洛行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周围的环境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洛行知立刻戒备起来,这时他才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他竟然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连起身都做不到。 恰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了,洛行知侧过头发现进来的是洛释。 “你对我做了什么?” “别担心,哥不会害你的,只是一些让人肌肉乏力的药。” “你不是我哥!” 洛释走到床边坐下,将手中的饭菜放在床头柜上。 “确实,从血缘关系上来看,我确实不是你哥,但这不是我的错,是洛长海的错。” “洛长海当年一无所有入赘白家,靠着白家的帮助才做大了生意,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为了自己的生意,竟然将我妈送到了合作者的床上,结果我妈怀孕了,他不敢告诉我妈真相,只得让我妈生了下来,但也因此厌弃了我妈,害我妈抑郁而终。” 洛行知不知道这上一辈还有这么大的隐情,难怪白湘死后不久洛长海就又娶了柳红慧,感情这么多年一直在帮别人养儿子。至于洛释,大概算是认贼作父。 “因为这个你就要报复我?白阿姨的事我并不知情。” 洛释摸了摸洛行知的头发。 “虽然你是洛长海和柳红慧的儿子,但我不想报复你,我这是在保护你。” 洛行知冷笑一声。 “你这也算保护?” “外界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你出去对你没有好处,何况洛家大部分产业都是白家的,即便你是洛长海的亲子,你也是没有继承权的,一旦你离开就没有收入来源,甚至于你的所有财产都可能被没收。” “我不在乎,你放开我。” 洛释恍若未闻,端起一边的饭菜,舀了一勺汤喂洛行知,洛行知闭着嘴不喝,洛释顿了一下,喂进了自己嘴里,然后俯身捏开洛行知的嘴渡了进去,完了之后,还含了含洛行知的嘴唇,可以说相当流氓了。 “你要是不吃,以后我都用这种方式喂你吃东西了。” 洛行知一下怒了,恰在这时,系统给的解药起作用了。 “你真以为可以困住我了吗?” 下一秒,洛行知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洛释鼓起的胯下一踢,趁着洛释痛苦弯腰之际,随手拿起餐盘上的筷子朝着洛释的面门插去,这狠辣劲让洛释心底大骇,长年锻炼出的格斗能力让他立刻伸手抓住了筷子。 同样是洛行知一下刺来,同样是他伸手去挡,有那么一瞬间,洛释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 但这熟悉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洛行知已经一个下鞭腿把洛释扫倒了,洛释痛苦的弯着腰躺在地上,看见洛行知从床上跳下。 正当洛行知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把洛释做掉的时候,房间门突然被推开了,两个黑衣保镖闯了进来,见状,洛行知立刻放弃了洛释,从窗口跃下离开了。 “你不是洛行知,你到底是谁!” 隐隐的,洛释暴露的声音从窗口传来,但洛行知已经没有心思回答他了,他看到一波保镖朝他围拢过来。 洛行知跳上了停在院子里的洛释的车,钥匙是刚才他从洛释身上顺的,然后一溜烟开车跑了,赶来的保镖只能望着车屁股兴叹。 房间里,一名保镖欲伸手扶洛释,却被洛释阻止了。 “洛先生,你没事吧。” “看我的样子像是没事吗?给我叫陈医生来。” “是” 这时候另外一名保镖走了进来,来给洛释汇报情况。 “洛先生,让他跑了。” “去给我追,他身上没有证件,又没有钱,跑不远的。” “是” 随后,洛释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坐下,这么久了,他的胯-下还疼的不行,洛行知那一脚可真狠,希望别把他踢的断子绝孙才好。 过了这么一会儿,洛释也冷静下来了,从刚才洛行知的狠辣劲来看,根本不像是贵族子弟,反而像是亡命之徒。他能确定他的便宜弟弟没有那么好的身手,所以这个人绝不是他那个弟弟。况且两人性格也有些区别,先前他一直以为是弟弟性格变好了,现在却觉得换了一个人,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 19.那个心狠手辣的兄长(八) 洛行知一开出洛宅才发现洛释竟然把他关到了郊外,若不是抢了车钥匙,他还真的跑不远。 过了一会儿,洛行知从后视镜看到有车子追了上来,于是加大了油门,这条路上的车并不多,洛行知只有用最快的速度才能不被追上,大约半个小时后,洛行知看到了城市的轮廓,但这时候脑子里却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洛洛,我给你的解药时限快到了,五分钟后你的身体就会失去行动力。】 “我知道了。” 洛释给洛行知注射的药是这个世界的最新科技成果,目前这个世界还没有解药存在,为了不违背世界规则,系统调短了它的作用效果。 洛行知将车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驶进了城市的街道,有了其他车辆的阻挡,洛行知总算和后面的车拉开了距离,正当洛行知打算停下车的时候,一辆白色轿车突然从转角开了出来,在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后,两辆车撞到了一起。 【洛洛,时间到了。】 五分钟一到,系统的声音准时在脑中响起,洛行知用最后的力气打开了车门,然后就瘫在了位置上。 片刻之后,对面的车上有人走了下来,碰巧的是这人洛行知还认识,正是洛行知的经纪人顾文舒。 顾文舒走下车后,直接来到了洛行知车窗边。 “这位先生,你没事吧?” “是我。” 听出洛行知的声音后,顾文舒诧异了一瞬,立刻拉开了车门。 “洛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没事吧?” “我没事,麻烦你扶我下车一下。” 顾文舒疑惑的伸手扶住洛行知,当洛行知把全部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发觉洛行知竟然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洛少,你这是……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别管这些了,开你的车,我们走。” 顾文舒虽然不知道洛行知到底怎么回事,还是按照洛行知的意思做了,两人回到车上,顾文舒开车离开了车祸现场,径直朝自己家驶去。 路上,顾文舒虽然看似在认真开车,实际上分了几分注意力在洛行知身上。发觉洛行知上车到现在都在闭目养神后,顾文舒忍不住开了口。 “洛少,你这段时间去那里了?” 洛行知睁开眼。 “就是睡了一觉。” “……”谁一觉睡好几天的…… “给我说说外面的情况,关于我的。” 顾文舒斟酌了一下用语就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告诉了洛行知。 在洛父洛母遇难的消息出现不久,洛释并非洛父和前妻白湘的儿子的事也被爆出来了,连带着洛父当年的一些不耻行径,甚至有人猜测白湘的死很有可能是洛父洛母一起策划的。 洛父的名声因此差到了极点,若不是已经身亡了,恐怕洛氏集团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而洛行知作为洛父和洛母的亲子,自然也受到了牵连,即便有些人明事理的人觉得他也是上一代恩怨的受害者,出来发声,很快也会被骂声淹没。 于是洛行知就这样在娱乐圈还没红就黑了,不少人叫嚷着让他滚出娱乐圈,比起前段时间的祝西,他现在可是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祝西有方禾出来宣布恋情,众人就算对他的行为有微词,但是人家方影帝都说了是恋人,在房间里待一个小时有问题?祝西算是洗白了。而洛行知这一次,明明大军都快把平台淹没了,辉城竟然屁都没有放一个,摆明了任洛行知自生自灭了。 好在洛释还没让他解散组合,不然他可真是要沦为十八线了,但洛行知很快就体会到了什么叫高兴的太早了,在他逃走后不到两小时,洛释就向媒体宣布了和他断绝兄弟关系,而辉城也同时做出回应:解散LIEME组合,并且调走了他的经纪人顾文舒。 这一做法无异于釜底抽薪,若是洛行知真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没有了洛释的支持,不要说混娱乐圈了,他连活下去都是问题。 洛行知躺在顾文舒的客房里,看着顾文舒给他的最新消息,内心没有丝毫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你竟然还笑的出来?” 顾文舒虽然一向不喜欢洛行知,但是看他现在这么惨,还是有点同情。 “这有什么?又不是要死了。”洛行知无所谓的打了一个哈欠,比起洛释的声明,他现在更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恢复。 顾文舒叹了一口气。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在娱乐圈瞎混呗,洛释只是跟我解除了关系,又没有封杀我。” “娱乐圈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尤其是对于你这样的年轻人。” “那你知道我就简单了?没准我深藏不露呢?” 顾文舒摇了摇头,显然是不信的。 “等风波过去你就去跟公司解约吧,想必公司看在洛释的份上也不会太为难你,以后做一个普通人,好歹活的自在。” 洛行知笑了笑。 “没看出来我们的顾大先生还看的透彻啊,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劝劝祝西脱离这个大染缸呢?你不是很在乎他吗?” “小西他向来固执,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而且小西他……” “什么?” “没什么,你自便吧,我还有事要出门。” 然后顾文舒就转身走了,洛行知感受着肚子传来的饥饿感,无语望天,你倒是说说我这个样子怎么自便? 大概半天过后,洛行知睡醒了一觉之后,他感觉自己的手指能动了,逐渐是手臂,身体,脚…… 洛行知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头,扯了一张便条留在桌子上,出门离开了。 大半年前的时候,因为洛释的种种异常,洛行知特地划了一部分原主的存款出来,几经转手,翻了几倍,然后买了一间公寓,一辆车,剩下的就给存起来了,这些都不在洛行知名下,所以即便洛释现在冻结了他所有资产,洛行知也是可以用的。至于证件,洛行知早就放在外面了,连电话卡都多准备了几张。 本来是留的一条退路,没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 洛行知用银行卡取了些钱,直接打车去了公寓,然后在楼下超市买了一大堆菜回去做了饭,犒劳了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吃饱喝足了,就该干正事了。洛行知拿出笔记本,开始在浏览网页。 【洛洛,你在看什么?】 “顾文舒可是祝西的人,你觉得他能见的我好?” 【所以呢?】 “我得看看他有没有隐瞒什么重要信息。你看,骂我的文章写的这么文采斐然,义愤填膺,跟帖的那么多,那里像是随性而为,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啊。我在娱乐圈混的不久,只出了一张专辑,几乎没有树敌,那有动机有能力这种事的一共就三个人。 【谁?】 “洛释,祝西,还有就是顾文舒。”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看到没有,顾文舒这么快就把我卖了。” 洛行知的新手机号码只留给了顾文舒,但现在的来电显示显然不是他,只能说明顾文舒已经把他的号码给出去了。 “喂?” “小洛啊……” 小洛?虽然对这个称呼很懵,洛行知还是淡定的接受了。 “是我。” “我是你的新经纪人刘军,你可以叫我刘哥,你现在住那?明天早上九点我来接你。” “有什么事吗?” “这个……这个我看你大半年没活动了,给你安排了一个试镜。” “可是我是歌手,演戏怕是不在行。” “歌手不也是娱乐圈里的吗,既然在一个圈子就有共通的地方,没什么不在行的。” “那……行吧,随后我把地址发给你。” 洛行知关掉手机,冷笑了一声,果然是墙倒众人推,现在连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经纪人也敢招惹他了。 【洛洛,这时候来找你的准没好事,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有的事总得去看看,才知道别人给你挖了什么样的坑。” 【然后再用他挖的坑把他埋了?】 “回答正确。” 然后洛行知洗了个澡,倒头就睡,这也是洛行知执行任务这么多年养成的一个习惯:天大地大,吃饭和睡觉最大,那怕是灭门之仇,睡醒之前,洛行知也可以扔在脑后。 这种反应说小了叫自私,说大了就叫冷血,要说恨,跟他有仇的人那么多,他恨的过来吗? 一觉睡到了自然醒,洛行知起床弄了个早饭,慢条斯理的吃完,然后才把响了三遍的电话接起来。 “喂?” “你到底怎么回事?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你还想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想啊,怎么不想,你稍等,我就快下楼了。” 挂断电话,洛行知继续慢条斯理换衣服,然后出了门,在楼下见到了传说中的刘哥,中分头,尖嘴猴腮的,长得特别像汉奸。 洛行知扬起一抹灿烂无比的笑容朝刘军走去。 “刘哥,让你久等了。” 刘军本来有怒气的,看洛行知的样子也发不出来了,心里暗喜,自己这次真的捡到宝了,这长相,这身材,放到那里不好使,刘军仿佛看到了自己财源滚滚的未来,对洛行知的态度都好了。 “时间不早了,赶紧上车吧。” 洛行知忍着嫌弃上了刘军的车,走了一段路,洛行知状似无意的问起。 “刘哥,我们去哪试镜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哦……” 半个小时后,地方到了,洛行知下车一看,酒店,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别看了,快走,免得导演等急了。” 我看是你等急了吧……洛行知心里腹诽,面上还是挂着无懈可击的笑跟着刘哥进了电梯。两人上了二楼,然后刘军七拐八拐把洛行知带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门前。 “一会儿你要见的人就在里面,学机灵点,只有让导演们满意了,这角色才是你的。” “里面的都是导演?” “那倒不是,还有一些投资商。” 洛行知摸了摸下巴。 “投资商啊……那怎么样才能让他们‘满意’呢?” “这个简单,他们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惹恼了这些人,否则有你苦果子吃。” “我明白了。” 刘军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推门而入,洛行知一眼就看见套房里坐了几个四五十岁的啤酒肚,油光满面的,除此之外就是和他一样容貌出色的年轻人了。 “这些也是来试镜的。” 刘军随口解释了一句,不过这句话实在没有说服力,见过那个试镜的坐在导演腿上的? “刘导,张导,人我给你带到了,您看看还满意不?” 刘军对着啤酒肚们点头哈腰,让出了身后的洛行知,那谄媚的样子,比汉奸有过之而无不及。 闻言,中间的啤酒肚抬起头来,色-眯-眯的小眼睛在洛行知身上绕了一圈,笑的脸上满是褶子。 “不错,不错,很不错。” 用了三个不错,可见是真的不错了。 “你叫什么名字?” “你呢?叫什么名字?” 啤酒肚板起了脸。 “刘军,你带来的人不太懂规矩啊……” 刘军赶紧赔笑。 “那是,那是,他是新人,不太懂规矩,赵总你包容一点,他叫洛行知。” “洛行知?姓洛?洛释的弟弟?” “以前确实是。” 啤酒肚眼里流露出一丝精光,看洛行知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行吧,你出去吧,洛小弟就留下来试镜。” “那好,人就拜托赵总关照了。” 刘军转身朝外走,突然被洛行知伸手拦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外面等你,你试镜完就出来。” “你确定这是试镜?” “小洛啊,你也知道,拿个角色不容易,有时候必要的付出也是需要的。” “那我不试镜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我废了多大劲才给你争取到这个机会,你要是不去,我跟你说,你就等着饿死吧。” “……” “还当自己是大少爷啊,也不看看你现在名声烂成什么样,除了我谁还要你……” 洛行知勾了勾唇,一拳砸在了刘军脸上,刘军摔到在地上,起来以后往掌心一吐,牙齿掉了两颗。 “你俊软敢打窝!” 刘军爬起来就想抓洛行知,然后被洛行知一脚踢到了墙角,昏死过去了,剩下的人看到这个场景,那里还有心思享受,纷纷爬起来就往门口跑。 跑到门口,正准备拉开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了,然后前面几个就遭了殃,脑袋上撞出了几个大包。 “谁呀,走路不长——哎呀,原来是洛总啊,洛总你怎么来了?” 啤酒肚满脸堆笑的看着洛释,然而洛释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他的注意力全在洛行知身上。 “跟我回去。” “我拒绝。” “只要我一句话,就能雪藏你。” “听洛总你的意思,我现在的状况跟雪藏还有区别是吧?” “这些人我会处理,你跟哥回去。” “哥?洛总果然贵人多忘事啊,我不跟你啰嗦,既然你说要处理,那我就先走了。” 洛行知绕过洛释往门口走去,却被门外的保镖拦住了去路。 “洛总,你觉得这些人拦的住我吗?” “我知道你身手厉害,这些人都是特地对付你请的。” “那就试试。” 洛行知一拳朝着保镖面门打去,被对方用手臂格挡住了,正当这人准备迎接洛行知的下一招的时候,洛行知抓过一边的啤酒肚推到保镖面前,然后从房间窗口跳出去了。 “这么多人,又不能杀了,你以为我傻啊。” 洛释脸色一沉。 “给我……算了,把这几个人带走。” 20.那个心狠手辣的(九) 第二天 洛行知一大早就开车去了公司,准备进电梯的时候前台小妹叫住了他。 “这位先生,这是公司专用电梯,请您走这边。” “我要见洛总。” “那您得先预约,洛总同意了,我才能放您上去。” 洛行知上下看了前台一眼。 “你是新来的?” “是的。” 洛行知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准备给洛释打电话。 “小林,这位先生我认识,你先去忙吧。” 柔和的男声从门口传来,洛行知抬起头,看到了被人前呼后拥走进来的祝西。 如今的祝西和当初那个倔强少年有很大不同,一身名牌服饰,带着墨镜,身后跟一大堆助理,俨然是大明星作态。 比起他来说,洛行知现在的样子就太朴素了,有一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好久不见啊洛少。” 以前祝西叫他洛少是恭敬,现在叫就未免有些讽刺了。 “原来是你啊。” “是我,你不是想要见洛总吗?看在老朋友的份上,走吧,我带你上去。” 说完,祝西率先进了电梯,然后是已经变成他经纪人的顾文舒。此刻的顾文舒神色复杂,跟在洛行知身边近一年,他见多了洛行知嚣张跋扈的样子,明明以前很讨厌的,但如今看他这么低调,他竟然不习惯。 同时收获了祝西的戏谑和顾文舒的同情,洛行知有些想笑,但他忍住了,沉默了进了电梯,给人感觉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顾文舒到自己办公室就出去了,电梯里只剩下祝西和洛行知。 “洛少这次来见洛总是为了什么?” “有点事想跟他谈一下。” 祝西嗤笑了一声。 “如果是洛家的事我奉劝你还是死心吧,你享受了那么多不该享受的该满足了。” “我记得这是我们洛家的家事吧,你这么关心洛释,是不是忘了方禾才是你男朋友?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你——” “好了,到了,我先走了。” 洛行知率先走出电梯。 “慢着,正好我也有事找洛总,一起吧。” 祝西紧跟其后,摆明了要去看好戏。 洛行知算是明白了,祝西这人就是迫不及待想看他倒大霉,那他只能让他失望了。 两人走到办公室门前,祝西首先开了口。 “米助理,麻烦通报洛总一声,就说我来了。” “好的祝先生。” 片刻之后,米助理出来了,请祝西进去,祝西看向一旁的洛行知。 “我知道你挺急的,走呀。” 两人于是一起进了办公室,洛行知打量了一圈,发现洛释的办公室和之前没什么区别,连那个和办公室风格格格不入只是因为洛行知喜欢才存在的圆沙发都没搬走。 “洛总,你说的那个新合约的事……” 洛释头也不抬的继续翻开文件。 “合约就在茶几上,你看看,没问题就签了。” “合约一签我档期就冲突了,那我之前那个代言怎么办?” “顾文舒不是你的经纪人吗?这种问题需要问我吗?” 发觉洛释一如既往的一丢丢耐心都没有,祝西本来还有个问题,默默咽下去,自己坐沙发上看文件了,洛行知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走到洛释办公桌前。 “洛总,我找你有点事。” “你怎么那么多废——” 洛释烦躁的抬起头,然后说到一半的话就那么卡住了,片刻之后,洛释腾的站起身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来解除合约的。” “你和辉城的合约?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自然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啊,这个我可以阐述,只是在此之前……” 洛行知指了指沙发上看似在看合同,实际在偷听谈话的祝西。 “闲杂人等,洛总是不是该清理一下?” 能够和洛行知独处,洛释求之不得,于是立刻开了口。 “祝西,合约你拿回去看吧,我要和小知谈点事。” “洛总,我还有几个问题——” “不要让我说两遍。” 洛释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祝西知道再纠缠下去只会自己倒霉,愤愤的看了洛行知一眼,不甘心的走了。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当然。” “坐下说。” 洛行知将手中的文件递给洛释。 “据我所知,洛总最近几年的投资都是稳赚不赔,而和辉城对立的皇天却频频投资失败。” “这又如何?做生意本就有风险。” “但如果有人事先就知道结果了呢?” 洛释心里一紧,有种洛行知已经看穿一切的感觉。 “你有什么证据?” “实际上这些年你不仅从投资项目上赚了钱,你还操纵辉城的股票,利用你对不同项目的了解从中套利,这方面,只要费点时间,就能发现你每次的行为都是有预谋的。如果不想你手中这份资料交到证监会手里,你就尽快给我解约吧。” 洛释看了看手中的资料,脸色阴晴不定。 “你到底是谁?” “洛总说什么笑?我当然是洛行知啊。” “不,我了解他,他不是你这个样子。” “洛总若是不信,大可取了我的指纹叫人检验啊。” 洛释被噎了一下,这也是他纳闷的一点,从性格和行事风格来看,面前的人和他记忆中的洛行知有很大区别,但他偏偏就是洛长海和柳红慧的儿子,连说是人冒充的都不行。 难道…… 洛释想到自己脑中突然多出来的那一段“前世”的记忆,如果自己真的是重生的,那洛行知的壳子里换一个人也不是没可能。 “我可以跟你解约,但你必须告诉我你的真名,你,到底是谁?” 被洛释一本正经的样子取悦了,洛行知捂着嘴笑了笑。 “我是谁重要吗?洛总只要知道在相看两厌这件事上我俩达成了共识就行了,以后我走我的康庄大道,你过你的独木桥,如果非要斗个你死我活,那就各凭本事了。” “小知——” “洛总还是不要入戏太深的好,我现在已经不是你弟弟了,况且能对亲弟弟做出那种事,也不见得你多待见我。” 洛行知显然又想起了洛释当初对他施暴的事,他一直觉得男人嘛血气方刚,偶尔擦枪走火很正常,但洛释那副把他当泄-欲工具,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的作态就让人反感了。 “小知,我知道,当时是我不对,我冲动了。” “不,你不是冲动了。” 洛行知走近洛释,戳了戳洛释胸口。 “让我来推测一下你的心路历程,你是不是觉得之前我一直在勾引你?觉得我长了这么一张脸,一副身躯就是用来勾引男人的?觉得我这种人自甘下贱,没必要当人看是吧?” 洛释无言以对,因为他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洛行知在他死之前就跟三四个男人鬼混在一起,更不要说他死之后了,继承了洛家家业的洛行知比先前还疯狂,恨不得全天下男人都拜倒在脚下。 洛释见惯了洛行知放浪的样子,面对他的时候不由得生出轻贱的想法,他以为自己摸透了洛行知的本性,却不知壳子里的芯已经换了。 “是,我承认你说的,但你不是他,我不会这样对你。” “可是你做这些事的时候面对的就是我!” 洛释突然无言以对,洛行知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外套。 “三天之内,我希望见到自己的解约书,希望洛总能尽快兑现承诺。” 说完,洛行知准备离开了,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洛释突然开口了。 “既然你不接受道歉,那我只能采取其他手段。”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 “好。” 洛释拍了拍手,走廊里立刻站满了保镖。 洛行知:“……” “老是玩这一招,你不腻吗?” “只要有用就行,提醒你一下,电梯我已经封了,要离开要么越过我的人走楼梯要么越过我跳窗,这里是24楼,你选吧。” “OK,那我选……” 说话间,洛行知用最快速度出现洛释面前,手中的刀片抵在了洛释脖子上。 “你觉得这个选项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不会让他们放你走的。” “那就没得玩了,既然如此,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洛行知捏着刀片的手一划拉,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啊——” 这是祝西富有穿透力的尖叫声。 21.那个心狠手辣的兄长(十) “叫什么叫?人还没死呢。” 洛行知将刀片扔在办公桌上,松开洛释坐回了沙发上。 见状,祝西立刻扑到洛释面前,用手巾去擦洛释脖子上的血。 “洛总,你没事吧?” “没事。” 洛释摸了一把自己脖子,只是破了点皮,洛行知想吓他,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可能被这点事吓到。 【不,老哥你想多了,洛洛是真的想杀你,他只是怕坐牢而已。】 “洛总,洛行知这个算故意伤人了,我们报警吧。” “报什么警,你想把我一起抓走吗?” “我,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然后祝西就看到了对他凶神恶煞的洛释走到洛行知身边,面无表情的盯着洛行知。 “不走了?” “我倒是想走,走的掉吗?” “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在我身边保护我一个月,我就放你走。” “我保护你?没搞错吧?” “以你的身手应该做得到吧?” “做得到是做得到,我就是怕别人没把你杀了,我自己先动手了。毕竟,你可是我的杀父仇人啊……” “洛长海他死有余辜,柳红惠也不是什么好人,况且,他们也不是你父母。” “就算如此,我也不应该帮你吧?” “一个月后,我就放你走,解约书也会给你,到时你想找我报仇也罢,想自由生活也罢,随你。”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交易,我能问为什么吗?” “不能。” 洛释并不打算告诉洛行知,记忆中,他就是死在一个月后。 “一个月吗……行,那我先回去了。” “不用回去了,现在开始上任吧。” “那晚上呢?” “住我那。” “不行!” 洛行知还没说话,祝西突然开了口。 在他的预测里,现在洛行知就应该像丧家之犬一样落魄,洛释怎么能把人捡回去呢。 闻言,洛行知挑了挑眉看向洛释。 “洛总,你这到底谁说了算啊?” “当然是我。” 洛释随即将目光转向祝西。 “祝西,我不记得有允许过你插手我的事。” “洛总,你忘了刚才洛行知做的事吗?何况,他已经是不是你弟弟了,你没必要事事护着他!” “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 竟然说与自己无关?明明自己才是对洛释好的那个人,洛释为什么看不出来呢?祝西又委屈又愤怒,尤其是发现一边的洛行知还看得津津有味时,他简直要气炸了。 “洛行知,你别得意,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 丢下一句斗志昂扬的话,祝西这才转身走了。 洛行知有点无语,他是不明白祝西又脑补出了什么,不过祝西既然这么喜欢跟他作对,那他不作妖都对不起祝西的想象力。 于是前一秒还翘着二郎腿的洛行知下一秒就捂住了肚子。 “哎哟,好疼。” 见状,洛释立刻蹲下身去看洛行知,神色焦急。 “怎么了?” “突然肚子好疼,可能是吃坏东西了。” “那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先忍忍。” 洛释一把抱起洛行知就往外走,保镖们都赶紧让开了道,路过祝西的时候,洛行知故意抱住了洛释的脖子,用口型对着祝西说了一句话。 “你不是要阻止我吗?你来啊。” “你——” 如果有人问祝西这辈子最讨厌的是谁,这一瞬间他会脱口而出洛行知。 偏偏洛行知还嫌仇恨拉的不够,一路上不断哼哼唧唧说自己疼的不要不要的,洛释就不停安抚他,那体贴的样子看的祝西都要喷火了,为了防止自己冲上去把洛行知揍一顿,他把手心都掐破了。 01X看见祝西这个样子,有点同情。 【洛洛,你干嘛故意刺激他?】 “我突然发现当恶毒男配比当大反派有意思多了,你说我要不要申请一下把任务改一下。” 【……】 洛释抱着洛行知进了电梯,电梯门刚关上,洛行知就挣扎着从洛释身上下去了。 “怎么了?” “我没事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洛释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 “你为什么要在祝西面前装病?” “没什么,就是逗他玩玩。” “好玩吗?” “还行吧,怎么?你心疼他了?” “不是心疼,是心急,我以为你真的吃坏肚子了。” “哦,那你以后多吃点猪脑子。” 被洛行知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去,洛释有点不甘心,手撑在电梯内壁上,凑近了洛行知。 “你难道就不感动吗?” 洛行知眨了眨眼。 “感动什么?” “感动我对你这么上心啊……”最后一个字是贴着洛行知的耳廓吐出的,低沉的声音,温热的气息,在这狭窄的空间不断发酵,催生一种叫荷尔蒙的东西。 “感动,当然感动了,为了感谢你,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洛释眼睛一亮。 “去那?” “到了你就知道了。” 随后洛行知开车把洛释带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吧,虽然是大白天,酒吧里的人也不少,有宿醉还没醒的,也有刚来买醉的,男男女女,放浪形骸,总之就一个乱字可以形容。 洛释一见到这乱糟糟的场景就皱起了眉。 “你怎么知道这的?” “偶然找到的,很奇怪吗?” “你还未成年,怎么可以来这样的地方!” “我只是觉得洛总你有需要,带你来发泄一下。” 洛释的脸一下黑了,拽起洛行知的手就朝外走。两人回到了停车的地方,洛释把洛行知塞进副驾驶座,自己坐在了驾驶座上,发动车子开向自己的住宅。 到了之后,洛释又把洛行知拖下了车,拖回了自己卧室,然后咔嚓一声,反锁了房间。 洛行知盯着洛释的动作,一张刀片悄无声息滑进洛行知手心。 “你做什么?” “做什么?我准备废了你的手脚,让你趴在办公桌上,从后面强上了你。” 闻言,洛行知捏着刀片的手暗暗使上了劲,脸色冷下来。 “你认为你有那个本事吗!” “小知,你在床上睡了三天,我若真想对你做什么需要等到现在?” “那你什么意思?” “别给我找人,否则我不保证下次什么都不做。” “……” “今天叫厨师来家里做饭,你今天就别出去了。” “你不是要我保护你吗?” “那我也不出去了。” …… 晚上的时候,洛释和洛行知睡在了一个房间,不过是两张床,洛行知觉得诧异,他竟然现在还没跟洛释斗的你死我亡的,难道洛释不打算对他出手了? 看出洛行知在想什么,洛释主动解释起来。 “你不是原来的洛行知,只要你不插手洛家的事或者主动与我为敌,我可以放你一马。” “那我若是插手呢?” 洛释冷笑一声,脸上的温和顷刻间荡然无存。 “那我会抓住你,然后按照我先前说的那样对待你,让你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我,绝不允许你第二次背叛我!” 22.那个心狠手辣的兄长(十一) 皇天娱乐公司总部,文昊的办公室。洛行知坐在沙发上,面前是刚签好的合同。 “洛先生,这位就是你的经纪人周凉。” 一位身穿黑色套裙,三十余岁的妇人从人后走了出来,对着洛行知伸出一只手。 “洛先生,你好。” 洛行知站起身,伸出手握了一下周凉的指尖。 “周姐好。” 周姐是个话不多的女人,说完必要的话就退到了一边,洛行知坐会沙发上,文昊继续说话。 “距离音乐节还有一个月,公司准备在音乐节之前帮你出一张单曲,曲子就用你创作的那首,歌词方面已经让人在创作了,制作人想跟你约个时间,现场听你唱一下,你看什么时间有空?” “下午就行。” “那好,周凉,你一会儿就去安排一下。” “好的,文总。” 周姐离开了,文昊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看洛行知的眼神欲言又止。 “文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我比你长不少,不介意我叫你行知吧。” “不介意,文总请说。” “行知啊,《冬楼》这部电影你也是参演过的,知道皇天在上面花了多少心血。” “我知道。” “可是《冬楼》却没有取得它预计的效果,皇天因此损失严重,不瞒你说,皇天近几年的投资大多成了赔本买卖,而辉城却势头凶猛,再这么下去,我担心,皇天会成为洛释囊中之物。” “洛释已经和我断绝兄弟关系了,文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一定尽力。” “是这样的,据我所知,目前新秀的歌手中,辉城的祝西势头最猛,祝西是你的队员,你应该很清楚他的实力,但我相信,你的能力不比他低,皇天希望此次音乐节你能压过他,为我们皇天争口气。” “我明白了。” …… 下午的时候,周姐将洛行知带到了录音棚,洛行知看见一个身穿开衫毛衣的男人站在录音设备前跟其他人说着什么,周姐解释了一句那个就是负责洛行知单曲的制作人俞流川。 俞流川是中央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在校期间靠着一首《雪山上》爆红网络,后来参加歌手选秀节目出道,人气一直高居不下,更有几首歌成为了这个时代的经典。 就是这样一个堪比乐坛神话般的存在,在最红的时候突然宣布要退居幕后,这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但俞流川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之后俞流川就一直从事词曲创作,再也没有登台演出过。 虽然俞流川没有出现在观众面前了,但他名气不降反升,有多少歌手为了求一首他创作的歌曲而费尽心思,那怕只是让他指导一下,都能引来不少关注,可以说,俞流川这个人就代表着精品。 “俞老师,洛先生到了。” 闻言,俞流川转过身,洛行知发现他竟然很年轻,大概三十岁有余,长的不算特别帅,但很耐看,属于那种学术气质型的男人。 “这位就是那首曲子的创作者?” “是的。” 洛行知伸出一只手,对俞流川露出一丝微笑。 “俞老师你好,我是洛行知,以后请多多指教。” 俞流川伸手回握。 “你好,俞流川,指教谈不上,能作出那种曲子的人都是音乐天才,你还这么年轻,以后指不定要指教我呢。” “俞老师言重了,不管过多久,您都是我的前辈。” “好了,废话不多说,今天下午你先试试音,我看看你唱的怎么样。” “随便唱什么?” “唱你最擅长的一首。” “那就《流沙》吧。” 洛行知走到麦克风前面,清了一下嗓子,一开口就是一段高音…… 这具身体的嗓子不说独一无二,也算是得天独厚了,洛行知从系统那里学了点技巧,一般的歌驾驭起来不是问题。 一曲完毕,俞流川率先鼓起了掌。 “很不错,很不错,真应了那句老话:后生可畏啊。” “谢谢俞老师。” 周姐保险的又问了一句。 “俞老师,洛先生的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无论音准还是音色都堪称年轻人中的翘楚,好好训练的话,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就非凡。” “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诉文总这个好消息了。” 周姐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俞流川看着洛行知,越看越满意。 “这样吧,一会儿你先试试其他类型的歌,我找找你的风格。” “好” …… 不知不觉,洛行知的一下午就在练歌中度过了,下班之后,周姐找到洛行知,要带洛行知去吃饭。 “俞老师也一起吧,今天你也辛苦了。” “这……方便吗?” 俞流川看向洛行知,周姐也看向洛行知,洛行知笑了笑。 “那有什么不方便,只是随便吃顿饭而已。”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走出皇天娱乐公司,周姐开车,洛行知和俞流川坐在后桌。 “行知,我听说你以前是LIEME的队长。” “俞老师竟然知道这个组合?” “辉城力捧的年轻组合,有过耳闻,后来文昊找到我,要我为你写歌的时候,我就买了一张LIEME专辑。” “……” “是实话,听专辑的时候,你的表现并没有这么出色,反而是你们组合里那个祝西声很特别,我差点都要失望了,幸好听到了你的现场。” “谢谢俞老师。” …… 目的地就在两人谈话中到了,周姐率先下车,之后是洛行知和俞流川。 “因为要保护嗓子,今天我们吃粤菜,没意见吧?” “没有。” “我已经订了位置,那你们先吃,文总刚才给我发了信息,要我去拿个文件。” “这样啊,那周姐你早去早回。” “好,一会儿见。” 周姐走了,洛行知和俞流川被服务员领进了包厢,一顿饭吃下来,俞流川对洛行知的观感更好了。洛行知身上有年轻人的朝气却没有年轻人的傲气,温和有礼,重点是十分有才,两人越聊越投机,相处久了,俞流川都想拉着洛行知结拜了。 “我以前听说洛家二少爷飞扬跋扈,性格蛮横,如今看来,传言果然不可信。” “这一点俞老师你就抬举我了,我之前确实有一点不成器,现在成熟了些也当不起夸,你要是再夸我,我就要得意忘形了。” “是吗?那我倒想看看你得意忘形的样子。” “那俞老师你再夸夸?” “……”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的经纪人该来了,我们出去等吧,顺便吹吹风,散散步。” “好。” 果然,两人没走多远,周姐就开车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俞流川的司机。 俞流川直接跟洛行知道别走了,洛行知上了周姐的车。 “跟俞老师聊的如何?” “挺好的,他人很随和。” 周姐扯了扯嘴角。 “你说他随和,那是因为你没看过他面对其他人的样子。” “啊?怎么了?” “这么说吧,连天王天后都被俞流川骂过,这样,你还觉得他随和吗?” “……” 洛行知回到公寓,早早睡了,殊不知当晚的娱乐圈简直爆炸了。 俞流川一直是神话一般的存在,加上其绯闻绝缘体的特质,不少人都关心他的择偶,可是这么多年了,俞流川身边不要说异性了,连个好的同性朋友都没有。 可是就在昨晚,又狗仔突然拍到俞流川和某新人出入饭店,之后两人还散了一会儿步,素有冷面阎王之称的俞流川竟然频频露出笑容,于是有人猜测,该新人实际是俞流川的恋人,两人正在约会。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将目光对准了那个新人,这才发现此人竟是前段时间话题热点,因为俞流川的神话光环,粉丝们还算冷静,没有第一时间开骂,但洛行知的热搜是不可避免了。 第二天一早,还不知道自己又上热搜的洛行知,一大早连早饭都没吃就被周姐拖去了公司,依旧是文昊的办公室,不过今天多了一个俞流川。 “俞老师早,文总早。” 洛行知问完之后,自然的打了一个哈欠,就差把我很困三个字贴脑门上了。 本来很生气的俞流川看见他这个没心没肺的样子,突然就气不起来了。 “昨晚睡的很晚?” “没啊。” “那你怎么这个样子?” “睡觉这种事,怎么会有人嫌多呢?你要是睡不着,说明你老了。” “……” 俞流川不想跟一个觉还没醒的人说话,他转头看向文昊。 “无论如何,这件事我需要一个解释。” “俞先生,这件事他就是一个意外,谁能知道饭店外面有狗仔啊。” “意外?文总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了,怎么还会相信意外那一套。” “这……那俞先生觉得应该怎么办?” 解释,狗仔,意外,几个字蹦进洛行知脑中,洛行知渐渐清醒了。当即掏出手机,点开搜索栏,果然铺天盖地都是他和俞流川的消息,比当初祝西还要闹的厉害,毕竟祝西只是抢走了他们爱豆,洛行知现在是把他们男神拽下神坛了。 看完之后,洛行知语重心长的面对文昊。 “文总,赶紧澄清吧,免得我出门被打死。” 此话一出,本来还怀疑皇天故意炒作的俞流川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尤其是洛行知还用这种避之不及的语气说出来,太打击人了,这年头竟然有人不想跟他传绯闻! “那好吧,周凉,你安排人发一下公告,就说是在讨论歌曲,俞先生那边,就麻烦你的工作室了。” “谣言刚出来就发申请,只怕会引起反弹。” “那俞先生以为呢?” “先不管吧,谣言止于智者。” 洛行知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是,谣言止于智者,可网上大多数都是傻子。” 俞流川突然看了过来。 “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按俞老师的意见办吧。” 洛行知冲着俞流川灿烂一笑,因为年纪小,显得十分可爱。 俞流川怔了一下,回了一个微笑。 在这时,洛行知的手机突然响了,洛行知一看来电显示,挂了,过了三秒,铃声再次响了起来,没办法,洛行知对着所有人表示了歉意。 “抱歉,我接个电话。” 然后洛行知就离开办公室接电话了,刚一按下接听键,洛释强压怒气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你竟然跟皇天签约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洛总,有什么事吗?” “你问我什么事!那个俞流川是怎么回事?怎么?没男人你就活不下去是吗?面对我的时候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遇到俞流川就主动送上门了,洛行知,你可真是——” “嘟嘟嘟——” 料想洛释嘴里崩不出什么好词,洛行知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把洛释拉黑。 另一边的洛释发现电话被挂断后简直气炸了,洛行知,竟然又背叛了他一次! 23.那个心狠手辣的兄长(十二) 洛释不死心又给洛行知打过去, 收到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提醒, 洛释关掉手机,脸色阴沉的看向顾文舒。 “小知和俞流川的绯闻你怎么看?” 顾文舒推了推眼镜,斟酌了一下。 “娱乐圈的绯闻无非两种:确有其事和空穴来风,洛少刚到皇天,按理说不该认识俞流川的,这绯闻不可信。” 洛释心里舒服了些。 “所以小知跟这个男人没有关系?” “是这样的,不过就我和俞流川几次接触来看,他不是会放任媒体传绯闻的人, 除非……这事是他默认的。” 顾文舒的意思很简单:洛行知可以不喜欢俞流川,但俞流川可能会觊觎洛行知。 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惦记上了,这还得了,洛释当时就怒了。 “他敢!” 顾文舒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洛总, 恕我直言, 以您现在和洛少的关系,你若是直接插手这件事, 反而会把洛少推给俞流川。” 洛释除了在面对洛行知的时候不带脑子外, 其他时候还是不傻的, 稍微一想就冷静下来。 “我记得皇天一哥池帆刚签约了《太武王朝》的剧组是吧?” “是的, 《太武王朝》筹备五年了, 皇天拿下这个角色很不容易。” “那好,把这些东西给我放出去, 两天内, 我要看到池帆从《太武王朝》除名。” 洛释放在桌上的是一份文件和一个U盘, 顾文舒拿起文件发现竟然是池帆和不同女子的艳照,尺度之大令他瞠目结舌,最重要的是这些艳照都显示出池帆在性-事上的变态,跟他在公众面前展现的温柔影响截然相反,顾文舒可以想象,这些照片放出去将引起多大的震荡,至少池帆这个人是别想翻身了,池帆一倒,皇天必定伤筋动骨。 “U盘里是视频,你处理一下,找点人……” “我明白。” 顾文舒把东西收起来,却没有立刻离开。 “还有什么事?” “池帆退出后,《太武王朝》的名额就空了出来,我想让祝西去试试。” 洛释想起祝西上次的样子,心里有点烦。 “马上就是音乐节了,让他好好练习,《太武王朝》我有其他安排。” “好的。” 顾文舒准备离开了,却被洛释突然叫住。 “洛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给我找两个人跟着洛行知,皇天的水太深,把人给我看紧了。” “好的洛总。” 顾文舒退出后,洛释拿起手机又拨了一次洛行知的电话,如同预料的,没有打通。 洛释扔开手机,气不太顺。 …… 傍晚时分,洛行知练了半天的歌有些累了,周姐嘱托了几句让他保护好嗓子就放人离开了,洛行知独自开着车往自己公寓走。 因为他住的公寓是保密性很好的地方,公司就没有再给他安排住处,到了公寓楼下,洛行知见到了预料之外的人——洛释和祝西。 此时的祝西站在洛释车窗边,正在和坐在车里的洛释说着什么,洛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而祝西一如既往的据理力争,洛行知隐隐听到了“王朝”“选角”还有就是他的名字。 洛行知停好车,提着包往大门走去,洛释看见了他,立刻打开车门追了下来。 “小知,你站住!” 洛释拽住洛行知的手臂,立刻被洛行知甩开了。 “洛总有什么事就说吧,不要动手动脚。” “你为什么要跟皇天签约?” “我跟辉城解约了,当然得找下一家了。” “那你也不应该找皇天。” 当初跟他那个便宜弟弟搅和在一起的就有皇天的文昊,洛行知为了获得皇天的帮助,不惜以辉城的股份为代价,在他死了之后,他亲手创立的辉城就被皇天吞并,国内娱乐圈变成皇天一家独大的局面。 即便现在洛行知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洛行知了,他还是选择了跟皇天合作,还跟男人扯上了关系,简直是走上了洛行知上辈子的老路,所以洛释才会那么愤怒。 “皇天怎么了?虽然近几年不景气,但皇天毕竟是老牌公司。” 洛释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很快就不是了。” 洛行知盯着洛释看了三秒钟。 “洛总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离开皇天,那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那洛总以为我该待在那里?” “你年纪还小,回学校读书。” “读书?当初带我见识娱乐圈光鲜亮丽的人不就是你吗?第一个同意我出道还帮我说服爸妈的不也是你吗?现在怎么想把我拽回正道上了?” “那不一样,你和他不一样。” “是,所以他会听你的,我不会。” 洛行知直接进了电梯,洛释看着电梯门合上,扶着墙揉了揉眉心,他这算什么,对人好的时候遇上白眼狼,报复的时候就错了对象,天意弄人啊。 “洛总,你没事吧?” “你怎么还没走?” “那个《太武王朝》的角色,我是不会放弃的。” “顾文舒让你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争取的。” “那好,你若是想试这个角色,音乐节你就不用参加了,自己选吧。” 洛释推开祝西,径直上了自己的车绝尘而去。 本来就是念在同病相怜的份上才会捧祝西,没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此肆无忌惮展现出野心,也难怪上一世洛行知要故意打压他了。 …… 一个月后,音乐节。 洛行知和祝西都是受邀嘉宾,作为一个免费宣传的机会,辉城和皇天花了一个月来准备歌曲,就是为了让洛行知和祝西登台的时候一鸣惊人,今天就是收验的时候了。 祝西和洛行知的号数都派在后面,在其他歌手登台的时候,两人都在后台休息,比起祝西这时候还在看稿子,洛行知就显得太淡定了,竟然在玩游戏。 顾文舒站在祝西身边,如同最贴心的管家一般,为祝西打点好一切,偶尔目光扫过洛行知这边,带着点意味不明。 等的有些久了,周姐倒了一杯蜂蜜水过来递给洛行知。 “快到你了,润润喉吧,一会儿好好表现,但也不要有太大压力。” “谢谢周姐。” 洛行知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当热水滑过喉咙的时候,洛行知的脸色凝固了片刻,随后如常的放下水杯。 “周姐,我去下洗手间。” “去吧。” 周姐一如既往的沉稳,但洛行知看到了,她的手指在打颤。 一进入洗手间,洛行知就捧了一口水漱口,刚才热水划过喉咙的时候,洛行知感觉到了一瞬间的灼痛感,深谙阴人之道的洛行知立刻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但他没想到那个人是周姐。 “系统,给我一颗解药。” 【好哦。】 洛行知的手中出现了一颗药丸,正准备吃的时候,顾文舒进来了。 “洛少,你没事吧?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 “我没事……咳咳……” “洛少,你的声音……真的没事吗?要不我帮你叫经纪人吧?” 顾文舒伸手拍了拍洛行知后背,另一只手顺势搭在洛行知肩上,阻止洛行知避开。 洛行知将药丸扔进嘴里,捏住顾文舒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一个过肩摔,把顾文舒甩出去了,在和大地亲密接触的前一秒,顾文舒都保持着绅士风度,然后下一秒就躺地上了。 第一次被人粗暴对待的顾文舒有点懵,一时竟然没爬起来,洛行知走到顾文舒身边,蹲下身体,这时候他的嗓子已经恢复了正常。 “顾先生突然话这么多让我受宠若惊,不小心用力过猛,希望顾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晚了之后,洛行知拍了拍顾文舒的肩膀,离开了。 一出洗手间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周姐。 “洛行知,该你了,准备上去吧。” “没问题,走吧。” 周姐听到洛行知这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的嗓子愣了一下,随后心神不宁的跟上了洛行知。 临上台的时候,洛行知凑到周姐耳边。 “周姐,你也是皇天的老员工了,我很好奇,多大的代价请的动你?” 周姐的脸色一下变了,但这时候洛行知已经没有再看他,他随着升降台一起出现在了舞台上,一束光打在了洛行知站立的地方,温和的男声从话筒里传出来。 “无论时间流逝,空间转移,不变的是藏匿心底的最特别的一隅,今天我要唱的这首《理想国度》,就是我心中最美好的景。” 雪山下的湖泊 不是这世界的国 纯白的雪落进湖泊 一片一片陷落 …… 既然不是这世界的国 为何会有木屋 木屋里燃起炉火 一丝一缕消磨 在时光里消磨 我的国…… …… 《理想国度》曲子是洛行知谱的,词和和声是俞流川做的,完全为洛行知量身打造。 洛行知的声音糅合了空灵和细腻,当他专注和你说话的时候。你会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会忍不住去实现他的愿望。 洛释坐在台下,听着洛行知描述他最喜欢的地方,突然就有了找到这个地方,把他买下来送给他的冲动。 一曲完毕,洛行知对着众人鞠躬,看台下响起了掌声,洛行知知道他完成任务了。 后来洛行知才发现,这任务完成的比他想象的好,《理想国度》这首歌没有皇天的操作就比当初他们组合发专辑的势头还火,有人拿这件事采访俞流川。 “俞老师,听说《理想国度》这首歌是您作的词,你为什么会给一个新人作词呢?” “我只看能力,不看阅历。” “那你怎么看待洛行知这个歌手呢?” “知己。” …… 一句知己再次把洛行知推上了热搜,本来因为洛行知和俞流川不作为而逐渐消失的绯闻又冒了出来,还出了不少两人的同人文。对此,洛行知只想表示:哦。 “哦是什么意思?” “就是‘关我屁事’的意思。” 娱乐圈就是这样,当两个当事人没有关系的时候,粉丝们总是热衷组CP,但这并不是她们真的希望两人在一起,只是闲的无事自己YY,如果那一天cp真的成了,她们闹的比谁都起劲。 不管怎样,洛行知火了,连带着皇天因为池帆的事跌到底的名声都恢复了些。 24.那个心狠手辣的兄长(十三) 顾文舒刚在休息室换了新的衣服, 手机就响了, 顾文舒看了一眼因为洛行知大出风头而在沙发上生闷气的祝西,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喂?” “顾先生,洛行知他知道了, 现在怎么办?” 顾文舒眉头一皱。 “他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 “那他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他警告了我, 但他没把这件事告诉文总。” 竟然什么都没有做?这可不像洛行知的作风啊, 顾文舒的手指点了点栏杆, 立刻有了决断。 “你先按兵不动,这段时间不要联系我了。” “好, 那我老公怎么样了?” “你放心,他没事, 只要你一个月内把他欠下的钱还上就行了。” 顾文舒挂了电话,脑中回想起洛行知干脆利落的身手, 神色凝重。 与此同时,另一间休息室里, 洛行知听完系统传过来监控周姐电话的录音, 打了一个哈欠, 他很好奇, 到底是什么人在对付他, 所以给了周姐求助的机会。 本以为是洛释或者祝西, 没想到竟然是最不相关的顾文舒, 顾文舒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祝西还是为了……自己? …… 顾文舒打完电话回到房间, 祝西一脸愤愤不平的扔开了手机。 “不过是沾了俞流川的光,竟然拿来和我相比,这群听众什么脑子!” 顾文舒瞥了一眼,手机界面上播放的正是《理想国度》的演唱视频,视频一放到网上就引起了剧烈反响,如今网上百分之八十是在讨论《理想国度》的,百分之二十是在讨论其他的,而祝西唱的歌显然被归为其他里面,这也难怪他这么生气了。 祝西一直觉得洛行知除了权势一无是处,可现在的事却告诉他,那怕洛行知没了权势,也能压他一头,祝西心里能平衡才怪了。 “如果把这首歌给我唱,我一定比他唱的好。” 顾文舒点了点头。 “不过是一次成败,无需在意。” 虽然顾文舒这么说,祝西还是不甘心。 “顾大哥,能不能把俞流川请来给我写一首歌?” “我会跟洛总请示的。” “洛释就是个无情无义的混蛋,他怎么可能同意!” 祝西虽然说着愤怒的话,但那眼底的失落没有逃过顾文舒眼睛,果然,祝西是喜欢洛释的。 “不总是这样吧,你能有今天成就也有洛总功劳,我从未见过洛总对新人如此慷慨,或许,在洛总心里你还是不同的。” 祝西眼睛一下亮了。 “你真的这么觉得?” “嗯” 祝西咬了咬嘴唇,心里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顾大哥,你帮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 祝西凑到顾文舒耳边低语了几句,顾文舒听完脸色立刻变了。 “不行!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顾大哥,娱乐圈的事你比我清楚,我不出手别人也会出手,我求你帮帮我。” “可是——” “事成之后,我一定不会忘记顾大哥你的大恩大德的,求你了,就这么一次。” 顾文舒抿着唇,沉默不语,祝西见他这个样子,迟疑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抱住了顾文舒,头埋在顾文舒肩上。 “在我心里,顾大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不会因为我的身份看不起我,反而一直很照顾我,我很感谢你,但我实在没有办法,请你原谅我……” 祝西哭了,泪水浸湿了顾文舒的衬衣,顾文舒愣了一下,拍了拍祝西的背。 “好,我帮你。” 祝西抬起头,擦了擦泪水,对顾文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谢谢你,顾大哥。” 顾文舒突然就想起洛行知来,洛行知经常笑,开心的时候,愤怒的时候,不屑一顾的时候,但他的笑和祝西有着天壤之别,里面从来不会有感动和脆弱这两种东西,洛行知像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王,漫不经心对待这世界上的一切。 “顾大哥?顾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顾文舒回过神来,温柔的摸了摸祝西的头发。 “晚上还有个慈善晚宴,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准备准备。” “好,那顾大哥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嗯,不会忘的。” 得了顾文舒保证,祝西喜滋滋的去睡觉了,却不知道顾文舒在他转身瞬间眼神流露出的轻蔑。 …… 晚上,慈善晚宴,洛行知在音乐节上的惊艳表现使得他受到了不少关注,前半场宴会几乎都是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中度过的,好不容易俞流川过来了,洛行知找到了短暂休息的机会。 “周姐,我和俞老师说会话,你先去忙吧。” 周姐看了看俞流川,点头离开了。 俞流川目送周姐背影离开,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你这经纪人倒是一点都不烦人,我见过好多经纪人,不准艺人这样,不准艺人那样,比老妈子还管的多。” “俞老师这么说,那是因为你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会叫。” “这么说自己的经纪人可就太不礼貌了。” 洛行知淡笑不语。 正当俞流川准备另起话题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出人的说话声,熟悉的声音一下引起洛行知的注意。 “还没找到吗?真是的,他到底跑那去了。” “顾先生,别着急,我们已经派出了所有的人,一定会找到祝先生的。” “休息室呢?找了吗?” “除了登记了的,都找了,那些登记的都是其他休息的客人,我们不便打扰。”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我去拜访一下了。” 顾文舒朝洛行知所在方向走来,正好见到了洛行知和俞流川。 “看顾先生这么着急,难道是祝西出什么事了?” “小西他不见了。” “那确实挺严重的,我就不耽搁顾先生找人了。” 顾文舒点了点头,准备从洛行知身边走过,这时候一个酒店的侍者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找到了,祝先生找到了。” “人呢?” “我,我们不方便进去。” “怎么回事?” 侍者看了一眼洛行知,语气有点奇怪。 “祝先生在洛先生房间里。” 闻言,顾文舒立刻朝洛释所在休息室走去。 俞流川看了看洛行知,又看了看那明显话中有话的侍者。 “不去看看吗?” “既然撞见了,就看看吧。” 洛行知抬脚跟上顾文舒,俞流川也一起,三人加上助理和侍者,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往1103房。 “咚咚咚……” 顾文舒敲了敲门,没人应,只好从侍者手里拿了钥匙开门进去,一打开门众人就震惊了,从门口到卧室,地板上全是随意丢下的衣裤,虽然没有见到卧室的场景,但众人已经可以想象了。 “你们留在外面,不准人进来。” 顾文舒将助理和侍者留在了门外,但洛行知和俞流川他没管,一来没立场,二来管不着。 三人走进房间,洛行知小心避开地上的衣物走到卧室门口,然后缓缓推开了门。 本以为会见到香艳的场景,没想到只看见祝西一个人躺在床上,衣衫不整,昏迷不醒,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顾文舒立刻冲上去用被子把祝西裹了起来,然后打电话让自己的助理送衣服来。 在此期间,他是没心思管洛行知了,洛行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然后听到了浴室的水声,洛行知走到浴室门口,正打算握住门把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洛释一身衬衣加西裤,湿淋淋的出现在洛行知面前。 “你——” 洛行知话没说完,突然就被洛释一把拽进了浴室,啪嗒一声,浴室门从里面反锁了。 好凉…… 当洛释贴近的瞬间,洛行知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凉意,所以刚才洛释是冲了一个冷水澡? “你怎么回事?先放开——” 话还没说完,洛释突然将洛行知按在了浴室墙壁上,一边咬脖子,一边遵循的原始本能,撕扯洛行知身上的衣服。 “你还真是不知悔改啊……” 洛行知抬起一脚就朝洛释下面踢去,但洛释上了一次当又怎么会上第二次,立刻躲开洛行知的腿,扭住洛行知的胳膊将洛行知翻了个身,改而正面贴在墙壁上,背对着他。 “咚!咚!咚!” 这是砸门的声音,洛行知突然想起俞流川也在外面。 “洛释,有人快进来了,你是要自己放开呢?还是我揍你一顿放开呢?” “你怎么会来找我?” 洛释的声音听起来很嘶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我是来找祝西的,他怎么会在你这?” “你觉得一个年轻貌美的小明星躺在我的床上,还能是因为什么?” “你潜规则?” “我有那个必要吗?只要我露出一点意思,就有大把的人自荐枕席。” “既然如此,洛总还能把自己搞的这么惨,那也是本事了。” “你——” 洛释缓缓放开洛行知,洛行知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水,骂了一声晦气,随即拉开浴室的门,当洛行知走出浴室时,突然发现卧室里出现了大量记者,有人看到了洛行知立刻涌了上来,对着身上沾湿不少和滴着水的洛释一阵猛拍。 “洛先生,你为什么会在浴室?你跟身边这个男人什么关系?” “洛先生,你和祝西同时出现在这个房间里,是潜规则吗?” “洛先生,你能解释一下你现在的情况吗?” “洛先生——” “都给我滚!” 洛释一把夺过最前面的摄像机,大力摔在地上,然后阴沉着脸将洛行知挡在身后,这一行为很大程度上震慑住了房间里的人,至少暂时安静下来了。 “今天的事谁也不准发,否则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话落,拽着洛行知从房间离开了,出门直接下了楼,然后上车,通知司机开车,前后不到两分钟。 上车后,洛释扔了一张毛巾在洛行知头上。 “自己擦一擦。” 然后掏出手机打电话,今天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不过洛释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设计他,敢给他下药,那就要有承担惨痛代价的觉悟。 25.那个心狠手辣的兄长(十四) “叮咚叮咚……” 洛行知的手机响了,洛行知接起电话, 是俞流川。 “喂?” “洛行知, 你没事吧?刚才你离开的太快, 我没帮上什么忙。” “我没事。” “额……那你现在在那里?跟洛释在一起吗?我去接你吧。” “不麻烦你了, 一会儿我让周姐来就行了。” “接你只是顺便,这次音乐节你一战成名,作为你的制作人,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不过分吧?” “明天吧,今天太晚了,到时地点你订, 我请客。” “再怎么说我也是前辈, 怎么可能让你请,那明天下班, 我到你公司接你怎么样?” “好。” 洛行知挂了电话, 一转过头发现洛释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俞流川?你们交往了?” 洛行知笑了起来。 “一段时间不见,洛总还是有长进的, 至少认为我和别人是平等关系,而不是我又爬上了谁的床。” 洛释被噎了一下。 “上次是我不会说话, 我向你道歉。” “不用,洛总只要让司机把我放下去就行了。” “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我知道附近一家味道不错的餐馆, 我带你去, 就当是为你赔罪。” “不用了, 我回家吃。” 洛释沉默了片刻,对着司机摆摆手,去明双公寓。 不一会儿,公寓到了,洛行知下车,洛释也跟着下了车。 “再见。” 目送洛行知进了电梯,洛释靠在车上抽了一支烟,黑夜中一点猩红明明灭灭,映着他的表情落寞又诡谲。 …… 第二天,洛行知是被夺命连环call叫醒的,周姐用一种仿佛世界末日的语调让他赶紧上网,洛行知莫名其妙的打开社交平台,没错,自上次绯闻事件,音乐节爆红之后,他第三次刷屏了,这次的关键词是:包养,潜规则,暗箱操作。 洛行知默默关掉手机,回了周姐的电话。 “调走廊的监控,我是后面才进房间的。” “监控全部丢失了,而且对方有实锤。” “这不可能。” “就是在……在浴室里……那一段。” “……好,我知道了。” 洛行知关掉手机,周姐有把柄在他手里,他相信周姐不会有胆量背叛他第二次,那么这个人选最有可能是洛释了。 而且浴室里的监控……这个不可能是酒店的,那家酒店在业内名声一向很好,就算安了也不可能自己爆出来,那么只能是有人事先准备好,就等着自己入套的,除了洛释还能有谁。 刚想完,洛释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小知,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相信我。” “洛总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也不是第一次了,那来的自信让我相信你?” “这次爆出消息的并不是媒体,而是一个酒店内部人员,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靠着自己一个人,能在洛总打招呼之后还闹的天下皆知,也不是等闲之辈了。”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故意放水?” “谁知道呢,娱乐圈的那一套,洛总比我熟悉。” “洛行知!你怎么敢这么想我!” 洛释捏着手机的手发白,脸色铁青,但洛行知显然并不在乎他的愤怒,直接把电话挂了。 洛释怒火中烧,直接叫了顾文舒进来。 “去把那个人给我找出来,我要知道谁给他的胆子。” “好的。” 顾文舒离开后,洛释揉了揉眉心坐回椅子上,面前的电脑界面还停留在视频上。视频里,洛释的脸被打上了马赛克,但洛行知的却清晰无比,连那被他身上水打湿的衬衣纹路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此时,他被男人压在墙壁上亲吻,整洁的衬衣被胡乱拉扯着,虽然没露出什么,但仅靠着那张脸和禁欲的神情就足够人热血沸腾了,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场景,洛释怎么能容忍这样的视频流出去! 但他确实流出去了,通过个人平台放出去,几十秒之内转载上万,像是有预谋的曝光。等到洛释发觉,这个消息已经以诡异的速度闹的天下皆知了。 事到如今,只能找替死鬼了。 “去把祝西给我叫进来。” “是” …… 洛行知正在家看着系统搜索原始IP,突然发现网络上又炸开了。起因是半个小时前,有知名大v出来辟谣,说当时在酒店里的是祝西,洛行知纯粹遭了有心人的陷害。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该大v放出了当时祝西和一个男人进房间的监控,至于浴室那一段,该大V又放出了所谓的“没P过”的版本,里面的主人公的脸赫然换成了祝西。 至于祝西还在跟影帝方禾交往的事,都不用解释了,典型的脚踏两只船啊,一边是影帝,一边是无名富豪,祝西这操作堪称年度之最啊,足以媲美洛行知被包养的消息,于是网上开始换风向,即便有坚持“包养”阵地的人,也很快被大量水军淹没。 皇天看到这情况,赶紧发了官方说明,说当时洛行知是和俞流川在一起,网上的视频纯属恶意中伤,已经考虑走法律道路维护旗下艺人名声云云…… 俞流川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也转载了这条消息,还配上了自己的说明。俞流川在业内的名声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能被他出手维护的艺人绝对不坏,吃瓜群众们更加相信洛行知是被有心人陷害的了,至于那个有心人,自然就是视频里的真正主角祝西了。 紧接着,辉城官方也发出了申明,称旗下艺人祝西有违约行为,辉城自今日起正式和祝西解约…… 该申明无疑坐实祝西行为不端,于是连最后一丝怀疑也不存在了,先前谩骂洛行知的粉丝开始道歉,而祝西的账号成了被炮轰的主要地方。 当然,辉城官方也没少挨骂,这种一出事就把艺人推出来挡枪的行为实在让人不耻,辉城的名声在这件事上受了不大不小的影响。 …… 洛行知看了一场闹剧,难得有一次,他没出手问题就解决了,轻松是轻松了,就是有些无聊,洛行知打了一个哈欠,已经下午五点了,该吃饭了。 “喂,俞老师……是,我现在在家呢……那好,我随后把地址发给你……” 挂了电话之后,洛行知发了一条短信给俞流川,然后开始换衣服,二十分钟后,俞流川到了,洛行知下楼,上车。 “想吃什么?” “俞老师你决定吧,我不挑食,什么都吃。” “呵……第一次见到这么随便的大少爷。” “我现在可不是大少爷了,以后还是称呼我为无产阶级吧。” “……” 然后,俞流川把洛行知带到一家火锅店。洛行知望着翻滚的红油汤锅,有点发愣。 “怎么,不喜欢?” “没有,只是没想到不食人间烟火的俞大才子会喜欢这么……重口的东西。” “我平时当然不重口了,这不跟你在一起吗,我是听说你喜欢吃火锅。” “行行行,我的锅,我自己背。” 说完,洛行知对着柜台喊了一声。 “老板,三号桌的变态辣。” 俞流川:“……” 不一会儿,锅底上来了,洛行知往里面加了好些牛肉,然后给俞流川挑了一大半。俞流川确实没撒谎,他不怎么吃辣,刚吃了两口就被辣的吸气,三四口之后,汗就出来了,等到第十口,眼泪汪汪的,别提多凄惨了。 洛行知看着俞流川一边吃一边擦眼泪,忍不住笑了出来。 见状,俞流川搁下筷子,喝了一大口水。 “你还好意思笑,也不看是谁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 “没办法,你这个样子跟失恋了似的,实在太好笑了。” “……你这样就没法愉快的玩耍了。” “好好好,我让服务员换个鸳鸯锅来。” “不用了,还别说,这个虽然辣,但是挺好吃的。” 洛行知双手垫在下巴下面,盯着俞流川。 “俞老师,你知道不作不死怎么写吗?” “……” 俞流川决定不跟洛行知交流,继续怒吃火锅,等到吃完的时候,他的嘴已经红的不成样子了,洛行知笑了一声,说他这像刚失恋就被强吻了。 两人出了火锅店,在河边散了会儿步,夜风一吹,俞流川感觉没那么辣了。 “今天的事谢谢你。” 突然的,洛行知说了这样一句话,俞流川转过头看着他。 “我只是把该说的都说出来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嗯,还是谢谢你。” 俞流川沉默了片刻,迟疑的开了口。 “冒昧问一句,你跟洛释……” “我跟他没有关系。” “但是洛释貌似不这样想。” “什么意思?” “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离他远点,洛释这种人不适合你,跟他纠缠下去,受伤害的只会是你。” 所以你到底是误会了什么啊…… 为什么有种全世界都觉得自己跟洛释有一腿的即视感…… 洛行知默默的双手插兜,45°悲伤望天。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你家跟我反方向,送我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太麻烦了,我打个车就行了。” 其实是洛行知不想再听俞流川扒拉他和洛释的关系了,创作者的脑洞他是服的。 “不行,我送你——” 俞流川话还没说完,洛行知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对着俞流川挥了挥手就上车走了。 “……” 上车之后,洛行知报了一串地址,就靠在后座上休息了。 走了一段时间,洛行知始终发现有人在看自己,就睁开眼,正好从后视镜里对上司机的眼睛。 “你是洛行知?” 司机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长着一张大众脸,不知道大众脸是不是容易记混的缘故,洛行知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我们认识吗?” “不是啊,我是你的粉丝啊,我喜欢你好久了,你的歌唱的真是太好听了,为了你我还买了音乐节的门票呢,没想到有机会近距离见到真人。” “谢谢。” “抱歉,我太兴奋了,那个……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司机激动的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递给洛行知。 “好的。” 洛行知接过笔,翻开笔记本,当他把笔尖摁在纸张上时,突然感觉拇指被扎了一下,洛行知摊开手,发现拇指上浸出一滴血珠,而他刚才握着的笔身上的有一个小孔,里面藏着一根细针。 洛行知的神色冷下来,眼神锐利的盯着司机,他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就是在慈善晚宴上,那个跑过来告诉顾文舒找到祝西了的侍者。 “你到底是谁?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许是因为计谋得逞了,青年在路边停下车,表情不再憨厚,取而代之的是病态的笑容。 “你别怕,我真的是你的粉丝,我最喜欢你了,不,我爱你,为了你我什么事都愿意做,真的,我什么事都可以做的。” 青年想伸手拉洛行知,洛行知避开了,这时候身体里的药开始起作用了,洛行知感觉到一阵阵无力感。 洛行知避开的动作激怒了青年,他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去跟别的男人吃饭,去跟别的男人上床,我都知道,我亲眼看见的,你骗不了我的,你骗不了我的!” “……” “我不会让你跑了,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一个人的……” 青年抢走洛行知手里的手机,再次发动车子,不过不是去明双公寓,而是一个洛行知陌生的方向。 洛行知无力的靠在后座上,有点无语。 【洛洛,你遇到心理变态粉了,赶紧逃吧。】 “我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当日洛释和祝西在房间里的事不像是情不自禁,倒像是有心设计,之后他的出现也像是故意引导的结果,还有那个流出去的视频,拍摄的是谁?曝光的是谁?洛行知本以为是洛释,可是洛释后来把他摘出来了,他没必要多此一举,排除洛释的话,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如果再加上周姐做的事,顾文舒的嫌疑无疑比祝西大,他能动用的资源也比祝西大,但洛行知之所以没深究,是因为他不知道顾文舒这么做的理由。 顾文舒功成名就,根本没必要冒险,即便是为了祝西,那也不该对他出手啊,他都不是辉城的艺人了,能跟祝西有什么交集? “去看看吧,你看着点我的身体,我睡一觉。” 然后洛行知就放任自己晕过去了。 【……】 在洛行知被带走后不久,俞流川觉得不放心,又打了洛行知的电话,这一打就关机了,俞流川感觉不对劲,立刻联系了文昊,让文昊派人找人。想想不够保险,俞流川又打给了洛释。虽然洛释这个人他不喜欢,但能力还是肯定的。 “什么!你说小知失踪了?” “现在还不肯定,只是联系不上。” “我立刻派人去找。” 洛释挂了电话,感觉心跳有点快,他不敢想象要是洛行知出了什么事他会怎么样。 即便是现在,他都要崩溃了。 随后,洛释迫不及待的拨了一个不常用的电话。 “小知联系不上了,在XXX大道上的出租车,司机是个年轻男人,二十岁左右,穿的白T加黑色夹克。把这个路段的监控调出来,所有人去给我找!” “是” 洛释刚挂断电话,顾文舒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祝西的解约文件。 “洛总,这个你过目一下。” “不用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公司的事就交给你了。” “发生什么事了?” “联系不上小知了,我得去找他,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外界知道,你处理一下。” “好的,洛总放心。” 洛释急匆匆的走了,没有看到身后顾文舒缓缓勾了勾唇。 等到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人,顾文舒走到属于辉城老总的椅子上坐下,手搭在江边扶手上,轻声笑了起来。 本打算让洛行知和洛释自相残杀的,可惜洛行知不按套路来,那他只能自己出手了…… 26.那个心狠手辣的兄长(完) 一夜过去, 洛释没有找到洛行知,洛行知的手机依旧是关机状态,人也没有回家,已经可以确定洛行知被绑架了。 洛释心急如焚,又折腾了一夜,眼睛都布满了红血丝。 “洛总, 你先回去休息, 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不用了,那辆车找到了吗?” “没有,这辆车一天前被盗了, 失主虽然报案了,但没有引起注意。” 正当洛释准备再问的时候, 助理跑了进来, 说有嫌疑人的消息了。 “说。” “是这样的,五分钟前,有人打来电话说在直于高速上见过嫌疑人的车辆,因为嫌疑人突然变道两人差点发生碰撞,所以多看了一眼,今早看到悬赏之后,立刻就打电话过来了。” “那他知不知道车子往哪个方向去了?” “知情者说他在快到于城的前两个路口下了高速,双方差点发生车祸就是在那个路口。” 洛释腾的站了起来。 “走,去直于高速。” …… 洛行知睡了一晚上, 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悠悠转醒, 床有点硬, 洛行知醒了才感觉到腰酸背疼,本来准备自己揉揉的,一抬手才发觉手腕上套着东西,那是一串黑漆漆的手铐。 洛行知心里一惊,猛然坐起身,然后在下一秒被手铐上连着的锁链拽了回去,震的床板嘎吱响了一声,洛行知的后背更痛了。 “你醒了啊,你终于醒了。” 阴森的声音从床边传来,洛行知转过头,看见昨晚那个冒充司机的青年立在床边,用如同看下饭菜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洛行知调整了一下睡姿,开始在脑子里呼唤01X。 “昨晚有发生什么吗?” 【呜呜呜,洛洛你终于醒了,这个人好可怕,昨晚盯了你一晚上。】 “还有呢?” 【没了,他就一直盯着你,你说他该不会是想把你分尸了吧,我听说有粉丝绑架了明星之后煮来吃了,呜呜呜,洛洛你要被煮了可怎么办……】 “你可以闭嘴了。” 洛行知将目光移向青年,从穿着来看,这个青年的经济条件并不算好,那他是从哪里得到消息自己会出现在火锅店的就成了突破点了。 明星出行向来都是保密的,尤其是在这个敏感时期,洛行知的住处知道的人不多,就算有狗仔想要蹲守也找不到地方,而知道他和俞流川约定吃饭的事的人就更少了,排除皇天的人就只剩下洛释和顾文舒,然后问题又回到了原点——顾文舒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怎么不说话?” 洛行知的沉默让青年不满了,他走到床边,俯下身阴冷的盯着洛行知。洛行知坦然回视,俊美的面孔流淌出温柔的笑容。 “我在想早饭吃什么,我睡了这么久,肚子有些饿了。” “你饿了吗?那我去给你买吃的。” 青年兴高采烈的立起身,还不等洛行知松口气,他突然扭曲了脸颊。 “你肯定希望我这么说吧?” “额……” “你以为你能骗到我吗?你根本不饿,你只是想逃跑,你只是想离开我,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 “就算你跑了,我也会抓住你,打断你的腿!哈哈哈,你跑不掉的,你要一直跟我在一起。” “……” 青年得意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但我受不了了,我不想看见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这都是你逼我的!” “……” “对,是你逼我的,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跟男人上床,你怎么可以为了钱就跟男人上床,你这个贱人!” “……” “啊——你这个贱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贱,你背叛了我,你不配我喜欢!” 青年眼睛通红的盯着洛行知,显然是愤怒到了极致,下一秒,青年突然扑了上来,按着洛行知的肩膀又撕又咬,洛行知双手被缚不方便行动,一时竟然没有推开他。 这一瞬间,洛行知终于明白以前说秦照是神经病有多么不妥了,秦照明显比这个人好那么一丢丢。 洛行知一边想着有的没有,一边巧妙的避开青年的接触,终于被他抓住机会,一脚将对方踹下了床。 可惜这时候洛行知的衬衣已经光荣牺牲了,一片片的挂在身上,完全失去了蔽体的作用。额头上因为刚才一番动作浸出了汗水,打湿了几缕发丝,双唇则是因为吃了火锅没喝水,都干裂了,再加上手腕被粗糙手铐勒出的血痕和洛行知那饿的苍白的脸颊,怎么看怎么像被狠狠□□了一番。 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响,洛释一脚踹开木门,急匆匆从门外进来,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洛行知,并且在一瞬间脑补出了洛行知身上遭遇的事。 洛释瞳孔剧烈收缩,立刻脱下外套朝床边走去,离床边还有两步的时候,青年从地上站了起来,挡在床边。 “不准动。” 洛释杀气腾腾的看向青年,眼底的暴虐竟然让他瑟缩了一下,但他还是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指着洛释。 “你别动,你再过来我就,我就杀了你!” 见状,洛释愤怒的头脑终于冷静了下来,抬手丢开外套,表示自己不会再动了。 “要赎金的话我们好商量,多少钱我都给,只要你放了小知。” “钱?你很有钱?有多少?” 青年看着洛释的身形,脑中突然划过一丝亮光,心里那点意动立刻被愤怒取代。 “你就是那个包养洛行知的男人,是不是?” “你说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你跟洛行知上床了,我知道你,你化成灰我也认的你,好啊,你们这对狗男男,竟然联起手来欺骗我。” 青年拿枪的手激动颤抖起来,恰逢这时其他人也到了,门口涌进来一大堆保镖。 “洛总!” 助理看到青年手里有枪,惊叫了一声,立刻招呼保镖拦在了洛释面前,本来准备让洛释先撤的,但是他一转头看到保镖齐刷刷的掏出了枪,默默闭嘴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本国好像是禁制携带枪-支的…… 洛释推开挡在面前的保镖,从人群中走出来,面对青年。 “现在你还不放人吗?” 被这么多支枪指着,青年有点心慌,但是等他目光落到床上的洛行知时,突然镇定下来。 “洛总是吧?我现在命令你,立刻让这些人从这里滚出去。”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认为你能杀了我吗?” “我不杀你,我杀他。” 青年退后两步,坐在床上,将枪口抵在洛行知额头上。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宁愿跟他一起死,也不会成全你们这对狗男男。” 说话间,青年扣着扳机的手动了一下,洛释吓的脸色立刻变了。 “慢着,我听你的,你们都出去。” “洛总——” “没听见吗?都出去!” 保镖们互相看了一眼,开始朝门外退去,等到最后一人离开,青年脸上浮现一抹得意。 洛释朝前走了一步,脸色阴沉。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要如何才肯放了他?” “不急,你是不是很有钱?还是什么公司的老总?” “是” “那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 “你——” 青年将枪口往洛行知额头上顶了顶,洛行知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红印。 见状,洛释立刻开了口。 “好,我答应你。” “快点!” 洛释上前一步,双膝跪在青年面前,开始给青年磕头,青年立刻笑了起来,像一个拿到糖的孩子向洛行知炫耀。 “看到没有,你的金主都要跪下给我磕头,你跟他上床的时候有想到他是这种窝囊废吗?哈哈哈……” 洛行知浑不在意的撇了撇嘴。 “是吗?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我觉得你比他更窝囊。” “你说什么!你这个有钱就可以上的贱人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青年怒不可遏,抬起手朝着洛行知脸颊扇去,却在即将碰到洛行知脸颊之时被旁边伸出的手掌抓住。 青年愕然的转过头,赫然发现洛释已经站在他面前,情急之下青年立刻朝着洛释开了一枪,子弹擦着洛释的腰侧过去了,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开第二枪了。 洛释夺下了枪,一脚踹中青年的心窝,青年摔到地上,立刻晕死了过去。 见状,洛释这才捡起地上的外套,走到床边盖在洛行知身上,将人裹了起来。 “别怕,没事了。”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怕了…… 正当洛行知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地面突然震动起来,灰尘刷刷从房梁上往下落,紧接着房间里起了烟雾,助理慌张的冲了进来。 “洛总快走,这房子被浇了火油又埋了□□,已经烧起来了。” 就是说话这片刻的功夫,洛行知已经看到窗外有火苗了,本来就是郊区荒废的民居,又是木质结构,遇到大火简直没救了。 “大火……” 洛释看到周围的场景怔愣了一瞬,这熟悉的一幕让他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濒死之时,压抑的情绪开始复苏——那种想要全世界陪葬的绝望。 “洛总?洛总?你没事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助理的声音让洛释回过神来,他低头对上了洛行知清冷的眼睛,突然就震了一下。 他为什么要在乎上一世,现在已经不同了不是吗? “我这就带你走。” 洛释掏出枪对着洛行知手铐上连着的锁链开枪,足足打了三枪才把粗壮的锁链打断,然后洛释一把抱起洛行知朝外走去。 经过青年身边的时候,洛释在青年大腿上各打了一枪,如此即便他醒来也逃不出了,被活活烧死的感觉正好对得起他对洛行知做的事。 助理看到这一幕,明明身在火海却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这时候大火已经烧起来了,房间里起了很重的浓烟,几乎遮住了视线,助理在前面引路,洛释抱着洛行知跟在后面。 木制地板已经烧烫,皮鞋底一踩上去发出嘶嘶的声音,洛行知耳边全是木材被灼烧崩裂的声音,加上炙热的高温,让人心生烦躁。直到洛释担心他被烫到,将他裹紧了些,洛行知的耳边才清净下来,只剩下洛释的心跳声了。 这是人类的心跳声,沉稳,有力,让洛行知感觉到新奇。 【洛洛,总部紧急召回,我们要离开了。】 洛行知愣了一下。 “怎么这么快?” 【不知道啊,说这个世界出了点问题,要你立刻脱离。】 “这样啊……” 【所以洛洛我们快走吧。】 “给我两分钟,我还有一个疑问。” 洛行知扯了扯洛释胸前的衣服,洛释避开一根坍塌的房梁看向洛行知。 “怎么了?” “我有一个问题想知道了很久了,希望你解答一下。” “什么问题?” “以前你对我很好,但你并不喜欢我,为什么?” 洛释沉默了许久,就在洛行知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洛释开口了。 “因为我比你多活了一辈子,多活了没有你的一辈子。” 洛行知震惊的瞪着洛释。 “你说你是重生的?” “是,很天方夜谭是吧,可那是真的。” “不,不是,你身上根本没有——” 【时间到,紧急脱离。】 洛行知立刻失去了意识,他那未说完的话也没了机会传达给洛释,其实他想说的是:你身上根本没有重生者的灵魂波动。 洛释不是重生者,01X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 洛释一直在等洛行知把话说完,这时候他已经跑到门口了,当他跨出最后一步的时候,洛释迫不及待的低头去看洛行知,却看见洛行知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躺在他怀里。 洛释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他将洛行知放在车座上,摇了摇洛行知的肩膀。 “小知,小知你醒醒,你别吓哥啊。” “……” 洛行知注定不能回答他了,洛释颤抖着伸出手触到洛行知鼻尖,没有呼吸,一点都没有,洛行知安静的躺着,像睡着了一般,可他却没有呼吸了。 身后的大火还在燃烧,噼里啪啦的,火光映在洛行知苍白的面颊上,仿佛在嘲笑着他重活一世还不如不活,洛释脑中的弦一下崩断了。 啊—— …… 一个月后,顾文舒正在家整理资料,门铃突然响了,顾文舒打开门,看见了脸色憔悴的祝西。 “小西,你怎么来了?” 祝西眼泪流了出来,立刻扑进了顾文舒怀里。 “顾大哥,你帮帮我吧。” “别哭,发生什么事了?” 顾文舒把抽抽搭搭的祝西带进屋,听祝西跟他讲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原来在和辉城解约后,祝西赔偿了一大笔违约金,这笔钱几乎耗尽了他的存款,其中还有部分是以前洛释给他的,紧接着他又被赶出了公寓。 本来没钱了就没钱了,祝西相信凭自己的双手他也能生存下去,可是坏就坏在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无名小卒了,现在他声名狼藉,那怕是最简单的工作也没有人要他,祝西卖了首饰才保障自己的生活。 可是之后他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收到恐吓信件,甚至有过激的朝他房子里扔垃圾,祝西不得不搬家,但是不久又会被人肉出来,周而复始,祝西的钱财耗的越来越快,逼得他去卖更多的东西,如此坚持了一个月之后,祝西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这才来找顾文舒。 “顾大哥,只要你肯帮我,让洛总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祝西此刻已经快要崩溃了,顾文舒被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小西,你不要急,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我等不了了,我已经要疯了,顾大哥,你带我去见洛总吧。” “小西,你也知道,洛总不会见你的,何况……” “顾大哥,我知道,我知道的……” 祝西咬了咬嘴唇,突然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始脱衣服,虽然已经瘦了不少,但配上祝西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别有一番病美人姿态。 “小西,你这是做什么?” “顾大哥,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就是你的了。” “……” 顾文舒沉默了下来,祝西见状,主动的缠了上来,当他准备解开顾文舒皮带的时候,顾文舒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祝西疑惑的抬起头,却看见顾文舒露出一抹满是恶意的笑容,这样的顾文舒是祝西从来没见过的,他印象中的顾文舒是只会温柔对他笑的谦谦君子。 “你……” 祝西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很奇怪?” 顾文舒一粒粒扣上的自己衬衣,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却和他的表情大相径庭。 “我也很奇怪啊,你以前不是倔强的吗?你的身体不是只会为了洛释展开吗?现在怎么如此猴急的勾引别的男人?” 祝西突然很受伤,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大哥连你也要这样说我吗?”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为你所用?因为我喜欢你?” “顾大哥,你误会我了。” 顾文舒理平身上最后一点褶皱,浑不在意的笑了笑。 “实话告诉你吧,比起你,我对洛行知更有兴趣,那可是一朵真正的高岭之花啊,折到手的感觉一定很美妙。” 顾文舒将手指凑到鼻尖,陶醉的嗅了一口,仿佛哪里真的有一朵馥郁芬芳的花。 祝西震惊的瞪大了眼,然后开始不断麻痹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你明明是喜欢我的,怎么会去喜欢洛行知,又是洛行知,啊——他怎么不去死!” “对了,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哈哈哈,他已经死了,哈哈——” 祝西的笑声在某一时刻戛然而止,他缓缓转过身,看到了顾文舒手里黑洞洞的枪口。 “为,为什么?” “抱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虽然是说着身不由己的话,顾文舒的表情却不是那回事。祝西最后只能不甘的倒下去了,临死都不知道为什么。 眼看着祝西断气,顾文舒满意的收起枪,正准备离开一转身却对上了洛释冰冷的眼神,那样的绝望空洞,连顾文舒都叹为观止。 “洛释,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是感到尤为满足。” “一会儿,我会让你更满足的,带走!” “我可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人啊,所以……” 顾文舒拍了拍手掌,等着自己的人出来,可是他等来的却是两颗子弹,直接打烂了他的手掌,手中的枪掉在地上,被洛释一脚踢开了。 助理看到这一幕,这时候已经麻木了,他有种感觉,全世界都有枪,就只有他没有。 “带走。” 洛释以故意杀人罪起诉顾文舒,顾文舒被关押,然后很快被判处死刑,可是死的却是其他人,顾文舒被换了出来,洛释将他关在洛家的地牢里,每天让人招呼着,直到顾文舒吐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原来白湘当年怀的是一对双胞胎,在生产之后,洛父直接丢弃掉了其中一个,顾文舒就是被丢掉的那一个。 虽然是兄弟,命运却完全不同,顾文舒的成名之前的人生足以用坎坷形容,而洛释却享受尽了荣华富贵,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不平衡,这些年来,顾文舒潜伏在洛释身边,就是为了夺取他本该拥有的一切,洛行知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 “本来想让洛行知跟你反目成仇的,可惜洛行知像是发现了什么,一直没有动手对付你。你这么爱他,要是杀你的人是他,你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哈哈……咳咳……要是能看见就好了……咳咳……” 顾文舒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剧烈咳嗽起来,洛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突然转身离去。 “继续!” “是” 眼看洛释走到门口,顾文舒突然抬起头,脸上流露出轻松的笑容。 “洛释,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杀了洛行知吗?” “……” “因为我想要你死,只要他死了,你也活不久了,所以归根结底,是你害死了他。” 洛释走了,之后都没有再来,顾文舒在他离开后的第三天死了,但他死的很淡然,洛行知和洛释,无论谁先死,他都达到了目的。 只有他顾文舒才是最后赢家,就像上一次。 但是顾文舒没有得意多久,因为系统警告他了,无论上次的陈付舟,还是这次的顾文舒,他都有违反规则的操作。 【宿主,总部说了,如果你再借助洛行知的力量搞死男主攻受,就算违规。】 “小七你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我也不是单纯看戏,我也是出了力的,何况放着免费的大杀器不用,不是浪费吗?” 【洛行知是去度假的,不是去给你打工的,另外,给男主植入虚假记忆也算违规。】 “……这也不行的话,你大可让洛家的人自己去搞死男主。” 【总部说了,如果你想魂飞魄散的话,洛行知立刻来替代你的工作。】 “真是冷漠的世界啊……我听说洛家的人都是没有感情的机器,是真的吗?” 【不知道。】 顾文舒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红酒喝起来,想起洛行知那副永远事不关己的样子,很感兴趣。 …… 洛释独自回到房间,床头柜上还摆放着洛行知的照片,是上次洛行知在赫尔岛照的,明快的笑容,充满活力的身体,令人怀念,那是洛行知最后亲近他的日子。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永远留在那个时候,不惜一切代价,虽然他曾经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毁掉洛行知。 重生前,他虽然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亲近,但也没有亏待过他,结果膨胀了他的野心,迎来他的报复,害他葬身火海,他因此充满仇恨,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报仇。 重生后,他故意宠坏了洛行知,将他养成了一无是处的少爷,又设计洛父洛母上了会出事故的飞机,借此除掉了洛父洛母,彻底掌控了洛氏集团。 本以为他会有光明的未来,没想到就此爱上了全新的洛行知,难道真是太贪心的过?最后,他又和前世一样,一无所有。 换做他人,或许会骂一句这操-蛋的人生,但是洛释连骂命运不公的心思都没有了,他现在只剩下万念俱灭,心如死灰。 如同顾文舒预料的,洛释在处理完所有事的三个月后自杀了,洛氏集团就此易主,俞流川一跃成为辉城大股东。 之后,俞流川用洛行知为原型创造了不少脍炙人口的歌曲,以至于后世人一想到洛行知就想到清风,想到朗月,想到这个昙花一现的少年。 27.那个心狠手辣的帝王(一) 系统空间。 洛行知在沙发上瘫了快一个小时了, 保持着无语望天的姿势,又一个被毁掉的度假世界啊,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倒霉。再想到离开世界前洛释的样子,洛行知有点头疼。 “系统,下个世界亲戚也不要给我安排, 最好是无父无母, 孤独终老那种, 我不想跟任何人扯上关系。” 【洛洛, 这种人生活的都不太幸福。】 “无所谓,我喜欢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好哦。】 …… 宽阔的八角大殿中经布飘飞,正前方立着一尊青石石像,雕刻的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石像前设有香案, 案上放着香炉画卷玉座等物,香案两边燃着长明灯,幽冷的烛火将这大殿映的肃穆而神秘。 此时,身着白色繁复长袍的青年跪在殿中, 面对着石像,垂眉低首,神色庄严, 口中默念着无名经文。 不知跪了多久, 一名身着相似长袍的男子从旁边的寒池中抽出一根常年浸泡其中的青色长鞭, 行至青年身后, 重重的甩出一鞭打在青年背上。 “嘶——” 青年一瞬间白了脸色, 身体晃动了几下,但他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男子紧接着甩出了第二鞭,劲力破坏了皮肉,寒气侵入骨髓,青年咬破了嘴唇,身体摇摇欲坠,那始终挺的笔直的后背有了几分力不足心。 但是酷刑还没有结束,男子又甩出了第三鞭,这一鞭力道更重,被寒气摧残的身体彻底没了抵抗力,青年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身体一软摔到了地上。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你没事吧?”年轻的弟子奔到青年身边,焦急的询问,但没有收到只言片语的回答。 见状,身着明黄衣袍,一直站在角落里的男子终于走了出来,看了眼人事不知的国师,面无表情的对着门口唤了一句。 “传太医。” 年迈的太医麻利的跑进来,先是试了试国师的鼻息,又把了把脉,这才斟酌了字眼说到: “回皇上,国师性命无忧,只是伤重晕过去了。” “既然如此,送国师回去休息吧。” 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男子转身离开了祭司宫,门外候着的人立刻跟了上去,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走,祭司宫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冷清。 年轻弟子将昏迷的国师扶到床上,让太医开了药,一边抹泪一边煎药去了。 …… “嘶——” 洛行知一醒过来就感觉自己的后背像被撕开了一般,火辣辣的疼,偏偏四肢百骸又冷的打哆嗦,这冰火两重天还伴随着剧痛的感觉,不要更酸爽。 “系统,什么情况啊?我这是被凌迟了吗?” 【没有,你只是刚刚受了刑。】 “受刑……” 洛行知有种不祥的预感。 “现在把资料传给我。” 【好的。】 以下为WORD文档内容: 性命:XXX(不管以前叫什么,现在都叫洛行知了) 年龄:29 身高:180 性格:清冷禁欲,目下无尘 身份:姬国国师 家庭关系:父(无名氏,已亡。),母(无名氏,已亡。)。 其他重要关系:师(清舟子,已亡。),君(姬封),近侍弟子(远星) 附件:清舟子肖像.JPG,姬封肖像.JPG,远星肖像.JPG,姬封身份资料.TXY,国师地位说明.TXT,姬国现状说明.TXT。 备注:姬国有令,历任国师在位期间,不得论及儿女私情。 洛行知看完资料,总算明白原主为什么身份那么高还会会受刑了。 这是一个君权和神权并立的世界,国师有天赐的神力,既能占卜吉凶祸福,也能做法祈祷风调雨顺,在普通百姓眼里,国师的身份比皇帝还要好用,很多地方甚至家家户户供奉有国师的画像。 因为这超高的号召力,历任的国师都是被皇帝奉若上宾的人物,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此项殊荣到了姬封这一代皇帝就没了。 姬封的生母只是一个宫女,在宫里受尽冷眼,但他硬生生在战场上杀出了一条血路,年仅十七岁就靠着战功封了王爷。 老皇帝死了之后,几位皇子吵得不可开交,长的不是嫡出,嫡的不是长子,谁都有资格继承皇位。姬封不跟他们争什么名正言顺,直接带着军队杀进了皇城,杀了所有兄弟,杀的大臣都闭了嘴,就这么自然而然的继承了皇位。 做了皇帝还不满足,姬封又将目光对准了地位超然的国师。姬封不相信神神叨叨的那一套,在他看来,说的再多都不如手里的长-枪有效。国师说好听了叫国师,说难听了就叫神棍,他九死一生换回来的天下,为什么要跟神棍共享。 于是原主倒霉了,三天两头受到姬封的刁难不说,地位也一落千丈,但是国师毕竟身份摆在哪里,姬封也不能直接拉去砍了,所以他一直在找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处置国师,没想到,这机会还真被他找到了。 不食人间烟火的国师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小宫女,姬封知道后,小宫女就出事了,原主为了救心爱的女人甘愿受罚,那三鞭寒骨鞭就是祭司宫用来惩罚犯戒的弟子的。 这寒骨鞭是终年浸在寒潭中,吸收了寒潭的寒气,抽在身上血肉会立刻坏死,那种痛感绝非一般人能忍受,多挨上两鞭寒气就会入体,以后每逢雨天,都会痛不欲生。 所以说,姬封这次虽然没有直接废掉原主,但其实也差不到那去了,何况只要那个小宫女一日还握在姬封手里,原主就会一日受制于姬封,洛行知如果不来,原主死在姬封手里只是迟早的事。 这那里是高处不胜寒,这简直是到处都会冰渣子。 “系统,你确定这个身份是用来度假的?” 【洛洛,原主是因为心爱的女人才会被姬封抓住把柄,换成你就不一样了啊,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在意那个女人死活的,这样姬封就拿你没办法了啊,你度自己的假就行了。】 “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只要自己过得好,不管别人死活的人吗?” 【……是…的…呀】 “……” …… 洛行知决定不搭理01X,自己小心翼翼的坐起来开始打量这房间的布置。 虽然已经被姬封削减了开支,但祭司宫的底蕴在那里,只是一个简单的卧室,就随处可见珍品,由此看出,原主在吃穿用度方面还是不错的。 生活有了保障,洛行知一下放心了,剩下的问题就是姬封了。 之前的事先不论,只要姬封不找他麻烦,洛行知是不喜欢主动挑起事端的,权力这东西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可以,他完全可以把国师的职位让出来,谁爱做谁做,所以,洛行知觉得有必要找姬封谈谈。 正在洛行知考虑着卸任的操作性时,远星煎好药回来了,推开门就看到坐在床上的洛行知。 “国师大人,您终于醒了,太好了。” “嗯” “大人您没事吧,弟子给您煎了药,你先喝药。” “好。” 洛行知接过药碗,舀了一勺试试温度,然后直接一口闷了,挺苦的,但还在接受范围内。 “感觉怎样?” 洛行知露出一丝笑容。 “好些了,谢谢你。” 远星愣住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洛行知。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弟子只是觉得大人笑起来真好看,以前从来没看见您笑过。” “……” 洛行知若无其事的用白水漱了漱口,又用手巾擦了水迹。 “好了,没有事的话,你先下去吧。” “对了,大夫还留下了外敷的药,大人需要弟子帮忙吗?” “不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好,那弟子先告退了。” 远星带上门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洛行知穿上鞋下床,背对着镜子褪下自己的衣襟,这才看到自己背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见三条两指宽的深紫发黑的鞭痕交错在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洛行知抹了一点药膏在刮片上,稍微一碰,就疼的不行,这下连上药都是折磨了。 “嘶……这姬封下手真狠,我突然有点不想顺他意了。” 【洛洛,天将降大任——】 “闭嘴。”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给自己上好了药,洛行知疼出了一层薄汗,突然就想到外面吹吹风,然后,洛行知就真的换了衣服出去了。 国师是个很仙的职业,连常服都是清一色的白色,洛行知随便拿了一件套在身上就出了门,托他高颜值的福,那怕是再简单的款式穿在他身上,都能穿出遗世独立的感觉。 洛行知独自出了祭司宫,他也不认识路,就这么随意走着,不自觉到了湖边,本打算休息一下,突然一道鹅黄色身影从假山后撞了过来,洛行知有伤在身,避开不及,两人硬生生撞在一起,拉扯到伤口,疼的洛行知脸都白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撞到他的小宫女连忙道歉,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失措。 “无妨。” 洛行知绕过小宫女就准备离开,却看那小宫女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洛行知熟悉的脸。 桐灵……原主的心上人。 之前桐灵不小心冲撞了姬封,姬封要处死她,原主当时在场,忍不住求了情,这才叫姬封发现了原主的心思。 然后姬封顺理成章的关押了桐灵,原主为了救她主动受罚,本以为桐灵还要过段时间才出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在外面活蹦乱跳了,洛行知突然有点心情复杂。 “啊……国师大人,参见国师大人。” 桐灵歪歪扭扭的给洛行知行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礼。 “起来吧。” 洛行知冷淡的应了一声,抬脚就要离去。 桐灵见状,立刻叫住了洛行知。 “国师大人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还没谢过上次国师大人给灵儿求情呢,要不是你,灵儿现在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换做他人我也会开口的,你不用在意,给你一个忠告,在宫里做事切忌莽撞,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我——” “无事的话就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说完,洛行知转过身去,明显是不想再说了,桐灵看他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跺了跺脚,走了。 等人走远了,洛行知望着湖面悠悠开口。 “偷听他人说话可不是君子所为,人都走了你还不出来吗?” 话落,假山后响起窸窣的脚步声,有人走到了洛行知背后却迟迟没有开口,洛行知疑惑的转过身,看见了面前一身明黄的姬封,立刻鞠了一躬。 “微臣参见皇上。” 28.那个心狠手辣的帝王(二) “免礼吧。” “谢皇上。” 洛行知立起身来, 开始打量面前这位年轻皇帝。姬封今年22, 比原主小了足足七岁,但是因为自小在战场磨砺的缘故, 身形方面十分高大,只是简单往人面前一站,就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此时,姬封望着桐灵离开的方向, 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看来国师跟这小宫女缘分不浅,不知聊的可还投机?” “不过是偶然撞见,提点两句,谈不上什么投机不投机。” “那便好, 朕可不希望朕的后宫传出什么不该有的话, 国师向来严于律己, 不要让朕失望才好。” 洛行知心里一凛,恭敬的回答。 “微臣明白。” 姬封这才收回目光, 改而打量起洛行知来, 除了脸色苍白点, 他看不出洛行知还有什么问题, 再想起洛行知之前吐血倒地的模样,不由带上几分嘲弄。 “国师不愧是受上苍庇佑的人, 上午才“伤重晕倒”,下午就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外面行走。” “承蒙皇上关心, 微臣确实好多了。” “既然如此, 明日的早朝想必国师不会缺席了。” “臣遵旨。” “那便好。” 见姬封没有要说的了, 洛行知行了一礼。 “臣告退。” “不急,此处风景正好,国师不妨留下来陪朕走一会儿。” “臣遵旨。” 姬封瞥了洛行知一眼,唇角含笑率先朝前走了,洛行知随即跟上他,不多不少,正好保持在一步开外的距离上。 洛行知本来只是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先是撞上了冒失的桐灵,后来又遇到了来者不善的姬封,这会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偏偏姬封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前面大步走着,洛行知为了跟上他不得不加快脚步,后背的伤口被拉扯着细密的疼起来,洛行知的脸色更白了,拽紧的手心里出了一层汗。 姬封看见了洛行知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看国师一言不发的模样,莫不是不愿意陪朕赏景?” “臣之荣幸,怎会不愿。” “早就听闻国师见多识广,不妨给朕说些趣事,也好打发这闲散的时间。” “是” 洛行知沉吟片刻,从脑中翻出几个乡野传闻给姬封说起来。 明明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洛行知面上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经历了这么多世界,说起故事来绘声绘色,说到后面,连姬封都被吸引了,追问了几句是不是真有这样的事。 洛行知随手拂落肩上的落叶,淡淡的回到。 “本是传闻,早已无处考证,皇上信则有,不信则无。” “好一个‘信则有,不信则无。’朕若不信,国师是不是就犯了欺君之罪?” 洛行知不紧不慢躬身一拜。 “为博君一笑,臣万死不辞。” 没想到洛行知会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话,姬封愣了一下,心情复杂,但他这想法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被压下了。 “既然国师为了朕连死都不怕,不妨就从这湖边跳下去,没准朕会高兴。” 洛行知看了一眼冒着寒气的湖面,没有动作。 “怎么?难道国师刚才说的话都是敷衍朕的不成?” “并非如此,臣虽愿为君死但求死得其所,若因君之戏言赴死,恐连累君名。若君以此试探臣之心,请君怜之。” 换句话说,我不会游泳,下去就要死,我死了你就变成了昏君,如果你不想当昏君又非要看我跳湖,那就麻烦你记得下来捞我。 说白了就是不想跳,偏偏占尽了理,姬封深深的看了洛行知一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国师这么巧言善辩。 “看不出朕的国师对朕如此上心。” “为皇上分忧是臣份内之事。” “罢了,时候不早了,朕去处理政事了。” “恭送皇上。” 姬封走了,洛行知松了一口气,回了祭司殿,打定主意,以后除非迫不得已,他都不要出去了。 …… 第二天。 昨天姬封点了名要洛行知去上早朝,所以今天洛行知不到卯时就起来了,一边打着瞌睡,一边任由远星给他更衣。 洛行知预感今天上午有一场硬仗要打,即便重伤在身,也尽量保证自己每一根发丝都打理的整整齐齐,好让姬封没有机会挑刺。 卯时一刻,洛行知出门了,很快就到了金銮殿,百官已经来了一大半,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着事情,洛行知目不斜视的从他们中间走过,一直走到最前方的位置站下,洛行知没有找人说话,也没人来找他,就这么站着睡了快半个时辰,姬封终于姗姗来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朝拜,但国师是不用跪的,所以洛行知只是鞠了一躬。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王公公刚宣完,一个官员立刻站了出来。 “臣有奏,如今皇上登基三载有余,后宫空虚,子嗣难继,臣奏请皇上大选秀女,充实后宫。” 刚说完,又一名官员站了出来。 “臣附议,如今皇上正值壮年,理应……” …… 又是要姬封选妃的,这群大臣怎么这么八卦,洛行知听了几句就没兴趣了,双眼下垂任由自己思绪放空。 过了许久之后,洛行知站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了,后背开始火辣辣的疼起来,偏偏这群大臣还在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没完没了的争,洛行知真想一人一脚把他们的饭碗踢了。 但他只能想想,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他可不想主动送上去给姬封虐,只得按捺住不满,继续杵着。 而另一边,姬封也不想听这群老学究争论,换做以往他早就叫他们闭嘴了,今天却任由他们发挥,他想看他的国师能忍到什么时候。 从上朝开始,姬封的目光就始终落在洛行知身上,等到洛行知脸色开始变白,姬封知道洛行知快撑不下去了。 他等着洛行知主动开口要求告退,可是等来等去,等的这群大臣都吵了第二遍了,洛行知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在下面发呆,不看他苍白如纸的脸色还真以为他悠闲的很呢。 姬封没耐心了,重重拍了一下扶手,群臣立刻安静如鸡。 “如果只有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奏,那你们就都给朕告老还乡。” 群臣不说话了,沉默许久之后,终于有一个站在队伍最后面的年轻官员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 “皇上,近年来赣南州大旱,颗粒无收,民不聊生,臣请即刻开仓放粮赈灾。”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现在才说。” “回皇上,赣南州州长刘成曾经被举荐调任为河西节度使,马上就要任职了,为了成功升任,刘成一直隐瞒灾情,甚至采用武力镇压灾民,直到灾民大面积发生暴动,刘成发现瞒不住了才上报上来,就在三天前,刘成已经在州长府自裁了。” “混账东西!” 姬封一向掌控欲爆棚,对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知道十分愤怒,他这一发怒,群臣都跪下了,一个二个战战兢兢像个鹌鹑,再也没人唾沫横飞说的起劲了。 而一直站着不说话的洛行知竟然成了最显眼的人,姬封冰冷的目光一下扫了过来。 “国师大人有何高见?” “回皇上,依韩大人所言,如今赣南州饿殍遍野,立刻开仓放粮才是首要任务。” 姬封当然知道要放粮,但他不想就这么放过洛行知。 “放粮终究治标不治本,既然赣南州是因为天旱引发灾情,而国师天生神力,能够沟通天神,祈求风雨,想必能求来雨水,根治灾情,这次赈灾,国师就随朕一同去吧。” “微臣遵命。” 姬封冷笑一声,他倒要看看这次洛行知怎么蒙混过关,随后站起身,离开金銮殿,退朝。 …… 三天后,赈灾的军队出发了。 姬封脱下皇袍换上戎装,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前方,后面跟着国师的马车,再后面就是一车又一车的粮草,一队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京城,朝着赣南州前进。 这队伍一来赈灾,二来镇压起义军,带的都是姬封手下最精良的军队,行进速度自不必说,这速度对于姬封来说或许只是家常便饭,对于现在的洛行知简直要命。 洛行知本来就有伤在身,坐的又是马车,这么快的行进速度,一天下来,差点把他颠的怀疑人生。 等到晚上安营扎寨的时候,洛行知整个人都像是大病了一场,若不是还端着国师架子,洛行知真想让远星扶他下去。好在洛行知的气势还是在的,没人发现不妥。 等到进了独属于国师的帐篷,洛行知立刻放松下来,虚弱的瘫在软塌上,远星打了一盆热水来,用毛巾沾湿给洛行知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见洛行知痛苦的样子,心疼不已。 “国师大人,要不要弟子去给你叫大夫来?” “不用了,你出去守着,我要上药。” “是” 远星出去了,洛行知用热水净了手,开始脱身上的常服,只脱的剩下中衣,洛行知才解开衣襟,挖出一勺药膏往后背抹去,这药膏是他自己配的,效果比太医配的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嘶——” 受了这样的伤,本来该好好休养的,洛行知不仅没有休养还跟着姬封奔波,到这会,后背的伤不仅没有痊愈,反而更严重了,稍微沾上一点药膏就针扎似得,洛行知只是上了一点,刚擦干净的汗水就又冒了出来。 “草民参见皇上。” 帐篷外响起远星的声音,紧接着是姬封。 “国师可在里面?” “在的,草民这就去为皇上通报——诶,皇上,你等等。” 姬封可没有等通报的自觉,直接撩开布帘进了帐篷,恰好看到洛行知披上外衣。 “国师好大的架子,连朕来都需要通报了。” 洛行知看了一眼姬封背后一副做错事模样的远星,不紧不慢起身行了一礼。 “皇上息怒,远星只是太紧张臣了,并没有冒犯皇上的意思。” “紧张?” 姬封绕过洛行知坐在软塌上,看见桌子上摆着药瓶就随意拿了一瓶来看。 “朕竟然忘了国师还有伤在身,让国师随朕奔波实在不该,国师还好吧?” “谢皇上关怀,臣无碍。” “那国师方才是在上药?” “正是。” 姬封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洛行知,又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立在一边的远星,突然重重的放下了药瓶。 “这群奴才怎么侍候的人,竟然让国师亲自动手,连上药都不会了吗?来人!” 军帐外立刻进来两名将士。 “皇上有何吩咐?” “国师身体不便,帮国师上药。” 姬封将药瓶抛给其中一人,那人拿着药瓶有些为难。 “怎么?没有听见朕的话吗?” “卑职遵命。” 两名将士拿着药瓶朝洛行知走来,行到近处,瓮声瓮气的开了口。 “请国师大人宽衣,让卑职为您上药。” 闻言,远星双眉倒竖,立刻拦在洛行知面前。 “大胆!国师身份尊贵,岂容尔等亵渎。” “卑职也是奉命办事,还请大人谅解。” “不行!” 眼看两方僵持不下,洛行知叹了一口气对着姬封行了一礼。 “皇上爱惜微臣的心意,微臣心领了,只是此等小事,实在不敢让皇上费心。” “国师为朕效命,朕怎么能不费心,这两个粗人下手恐怕没有轻重,这样吧,朕亲自给国师上药,国师以为如何?” 洛行知知道再推辞就不识时务了,只得同意了。 “好” 两个将士立刻如蒙大赦离开了,远星看了洛行知一眼,洛行知点了点头,于是远星也走了,帐篷里只剩下洛行知和姬封。 “臣失礼了。” 洛行知将披着的外衣拿了下来,然后开始褪衣襟。 姬封似笑非笑的看着洛行知慢吞吞的动作,忍不住取笑了一句。 “国师这扭扭捏捏的样子,莫不是女儿身?还是国师身上有什么男人没有的东西?” “……” 不理会姬封的嘲弄,洛行知自顾自脱下了中衣,将后背对着姬封。 “劳烦皇上了。” 姬封拿起药瓶,挖了一勺药膏出来,当注意力落在洛行知后背上时,姬封的目光一下凝住了。 经过几天折腾,鞭痕已经变成了紫黑色,横亘在白皙的后背上十分刺眼,姬封原以为挨几鞭算不得什么,还觉得洛行知矫情,如今看来,那鞭子大有内情。 姬封将药往洛行知伤口上抹,刚沾上一点洛行知的身体就颤抖了一下,姬封见状,忍不住皱起了眉。 “国师若是觉得不适大可开口,朕不是不讲情面的人。” “臣还能忍受,皇上无需介怀。” 姬封继续给洛行知上药,他不是细致的人,以前战场上中了箭伤直接就抜了,那懂什么小心翼翼,洛行知被他不知轻重的动作弄的痛苦不已,嘴唇都咬破了,愣是一声都没吭。 不知过了多久,姬封盖上药瓶,用水净了净手。 “好了。” 洛行知松了一口气,缓缓拉上衣襟,对着姬封行了一礼。 “皇上屈尊为臣上药,臣感激不尽。” 姬封目光在他宽松的衣襟上顿了一下,再移到浸出血珠的唇上,突然觉得这帐中空气有些稀薄。 “如此,国师好生休息吧,朕先回去了。” “恭送皇上。” …… 姬封回了自己的军帐,本来是应该睡下的,但一想到洛行知刚才的样子就有些心烦意乱,怎么也睡不着,过了一会儿,姬封干脆坐了起来。 “来人!” 士兵进了帐中,姬封吩咐了几句,随后士兵离去,姬封这才安心睡下了。 第二天,洛行知早早的穿戴整齐出了帐篷,军队已经整装待发,姬封站在军队前方正在和副官说着什么,洛行知走到姬封面前,行了一礼。 “微臣参加皇上。” 姬封转过头,发现洛行知除了脸色苍白些,其他地方看不出丝毫不妥。但他知道洛行知的伤势,一夜时间恢复不了什么。 “国师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谢皇上关怀。” “国师嘴里就说不出一句实话吗?难道你以为做出这副忍辱负重的样子朕就会心软吗?” “臣不是要皇上心软,臣只是想快点赶到赣南州,赈灾平乱是大事,臣不愿因一点小事拖累大家。” “哼,既然国师这么识大体,那就走吧。” 姬封上了自己的马,洛行知也在远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一撩开车帘,洛行知就发现今日的马车跟昨日有些不同,多了厚厚的一层软垫,这样他可以在赶路途中少受些颠簸之苦。 “这是谁拿来的?” “回大人,是皇上。” “我知道了。” 洛行知进了马车,铺了东西之后,果然好受了许多。 马车开始行进,洛行知趴在榻上昏昏欲睡,过了一会儿,姬封骑马从洛行知马车边走过,随手撩开车帘看了看,看见洛行知闭着眼睛。 “看来国师很满意朕的布置。” 洛行知睁开眼,也不起身。 “谢皇上体恤。” “你除了嘴上谢谢,还会什么?” “臣可以为皇上卜上一卦。” “卜什么卦?” “前些日子,大臣们都在催皇上充实后宫,臣就为皇上卜姻缘卦吧。” “姻缘?有意思,你试试。” 洛行知立起身,用龟壳装了四个铜钱就开始给姬封卜姻缘。 “你就用这个给朕算卦?是不是太敷衍了一点。” “术法不在复杂,灵验就行。” 很快,结果出来了,洛行知观察着桌上的铜钱却久久没有开口。 “如何?有没有卜出朕的良人在何处?” 洛行知收起铜钱,若无其事摇了摇头。 “皇上身为九五之尊,后宫三千佳丽,又怎么会有良人?” “那你的卦象表示什么?” “皇上恕罪,臣能力有限,卜不出来。” 说完这句话,洛行知就闭上了眼睛,姬封看他这个样子,突然有些恼,放下轿帘冷着脸走了。 等到帘子放下,洛行知睁眼开,神色复杂,再次用铜钱给姬封卜了一卦,同样的结果:无妻无子,短命之相。 姬封的身份地位怎么也不该有这种卦象啊,难道姬国在姬封手里就要亡国了?这样的结果要他怎么跟姬封说,所以洛行知干脆不说了。 姬封不知洛行知心中所想,经此一事,他更加认定了洛行知是神棍,对洛行知刚升的那点好感度一下烟消云散,接下来半月都没有再和洛行知多接触。 半个月后,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赣南州边界,一进入边界,众人的神色都严肃起来,同时在心里大骂赣南州州长,连洛行知都没有在马车里昏昏欲睡了。 只见一路上到处是饿死的尸体,就那么在太阳下暴晒,连收敛的人都没有,洛行知等人走了快十里路,竟然一个活人都没有遇到。 “皇上,看来赣南州的灾情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吩咐军队加快前行,先去州长府。” “是” 副官离开去下达命令,军队的行进速度又提升了不少,硬生生赶在天黑前到了州长府。 自从刘成死后,州长府就乱成一团,仆人们能跑的都跑的,偌大的州长府一夕之间树倒猢狲散,冷清到极点,洛行知等人到的时候,只有一个守门的老人带着孙儿还在。 等到副官向老人说明了来人身份,老人立刻拉着孙儿热泪盈眶跪在了众人面前。 “求皇上救救我们,求皇上救救我们。” 恰逢洛行知从马车上走下来,看老人家的样子,立刻上前扶了一把。 “老人家您放心,这赣南州始终是姬国国土,皇上不会放着大家不管的。” “这不下雨就没有粮食,没有粮食俺们怎么活的下去?” “上苍仁慈,怜爱子民,七日之后,必有大雨。” “真的?” 洛行知含笑点头。 “真的。” 老人于是千恩万谢的走了,姬封走到洛行知身边,见洛行知胸有成竹的样子,忍不住泼冷水。 “你今日夸下了海口,要是下不了雨,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什么下场?” “朕会杀了你!” “是吗?那臣只能更加努力才行。” “最好如此。” 姬封离开去安排镇压暴乱的事了,洛行知就帮着副官分发粮食,遇到生病受伤的,洛行知还兼任大夫的角色,一点没有国师架子。 几天下来,国师在灾民心中的形象从呼风唤雨的神子,变成了包治百病的神医,但这丝毫不影响洛行知的地位,甚至更高了。 姬封偶尔在外行走,听到的都是国师如何平易近人如何医术高超,对此他只想冷笑,医术高又如何?姬国不缺大夫,要是洛行知求不来雨,他会让他后悔! 但从洛行知的种种表现,姬封对洛行知求雨其实并不抱希望,他想着先救灾民,然后将灾民疏散到其他地区,同时快速镇压暴乱,至于洛行知,就当他来打了一圈酱油算了,回去再收拾他。 姬封想法是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国师要在天台山求雨的消息不知怎么就走漏了,甚至扯上了姬封真命天子的论调。 大量灾民开始涌向天台山要观看国师求雨,如果到时这雨降不下来,不仅洛行知倒霉,姬封也会被怀疑不是真命天子,进而给人提供作乱的理由,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姬封简直恨不得把洛行知掐死,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 偏偏洛行知对此并不在意,每天早出晚归,操心的全是治病的事,姬封心有不悦,将人传到面前。 “国师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尽快提出来,此事非同小可,别让朕失望才好。” “皇上放心,臣定会尽力而为。” 姬封早烦了洛行知这中规中矩的回答,听到之后直接甩出一句: “若是当日我没有见到雨点,国师就自绝吧。” “……臣遵旨。” …… 时间一晃到了求雨当日,天台山人山人海,能够过来的灾民都来了,盛况空前绝后。 士兵们在平地上建了高台,四角插上旌旗,又摆上了求雨需要的法具,香烛,告文等物。洛行知焚香沐浴,又斋戒三日,换上了祭司服,于求雨当日,在数万灾民眼中一步步走上了高台。 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云端上,纯白的祭司服包裹着他修长的身形,给人以神圣不可侵犯感觉,此刻,洛行知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仿佛有千言万语传达出来: “政不节乎?使民疾与?何以不雨至斯极也!” “宦室荣与?妇谒盛与?何以不雨至斯极也!” “苞苴行与?谗夫兴与?何以不雨至斯极也!” …… ——【注】 洛行知口中一边念着祈雨词一边行跪拜大礼,国师不跪皇帝,只跪上苍,可上苍比皇帝难打动,这仪式持续了半个时辰,洛行知就跪了半个时辰,只跪的腿都麻了。 山上除了国师清冷念词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音,所有人都巴巴望着不似凡人的国师大人,翘首盼着雨下下来。 姬封也是人群中的一员,不过他望的不是雨而是洛行知,姬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洛行知,洛行知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恭敬有加,进退有度的,如此高高在上从未有过,看洛行知一身洁白笔直跪在那里,那殷红的唇张张合合吐出告词,姬封竟然觉得……有点动人。 洛行知丝毫不知姬封心中所想,尽职尽责扮演者国师的角色,终于念完所有告词,洛行知起身把告词扔进火盆里,纸张化成灰烬从火中飞出来,随着风卷上天,仿佛是代替人类将祈求转告天神。 “潮流浩浩兮神州朗朗,安的南风兮熏我炎黄,降下雨露兮泽润四方。” 念完这最后一句话,洛行知再次跪下朝天一拜,之后,洛行知双手相叠,掌心贴地,保持着跪拜姿势,司礼吹了一声长长的号角,号角声落,姬封带领所有将士灾民一起跪了下来。跟着洛行知诵到: “潮流浩浩兮神州朗朗,安的南风兮熏我炎黄,降下雨露兮泽润四方。” …… 啪嗒—— 啪嗒—— 啪嗒—— 起先是一滴,然后两滴,三滴的雨从空中落了起来,等众人抬起头,才发现晴朗无云的天空已是大风呼啸,乌云翻滚。 “啊,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灾民们一个二个从地上站起来开始淋着雨欢呼,如同获得新生一般的笑容在每个人脸上浮现。 “这雨会持续三日,赣南州所有干涸的土地都会受到滋润,皇上给大家带来了粮食,大家回家吧,旱灾结束了,不用再逃难了。” 洛行知话音一落,灾民们再次一个接着一个跪下,这次不是为了求雨,而是为了感谢国师,感谢他们的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整齐浩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这是饱含着最真挚感情的呼唤,这是和姬封在战场上获得的全然不同的成就感,这是……他的国师带给他的。 想到洛行知,姬封立刻抬头朝洛行知看去,正好对上洛行知看过来的目光,区别于方才的高不可攀,这目光含着一丝笑意,他说: “皇上,臣幸不辱命。” 姬封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因为解决了灾情轻松,一方面因为没有理由弄死洛行知了叹息,还有一方面,因为洛行知出乎预料的表现……愉悦? 他怎么会愉悦呢?明明他最想除掉的就是国师,要是国师是神棍还好,要是有真本事那不是更难除掉了?有什么好愉悦的? 姬封压下复杂的心情叫来副官讨论接下来怎么从其他地方调来物资,讨论了大概一刻钟,灾民欢呼完了,准备下山了,士兵也准备收拾祭祀用具了,姬封抬头看向高台,这才发现洛行知早已不见了。 “国师呢?” “回皇上,国师早就回州长府了。” “溜的倒快……” 姬封决定先回州长府,他对国师这玄乎的能力还挺好奇的,等到到了州长府,姬封随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往洛行知所在西厢院去了。 远远看见洛行知房门紧闭,远星守在门口神魂不定的。 “国师呢?” 远星不露痕迹拦在姬封面前, “回皇上,国师身体不适,回房休息了。” 身体不适?难道求雨还有副作用不成?姬封立刻就想推开房门看看。 “皇上,国师说他现在不方便见外人,特让弟子在外守着,皇上请回吧。” 一个小小祭司宫弟子竟然敢拦他的路,姬封已经多久没遇到这么不知死活的人了,脸色一下冷了。 “朕要进去,你敢拦着?” “弟子不敢,只是国师他——” 远星话还没说完,姬封已经一掌拍开他往屋里去了。 “朕去看看,你守着门口便是。” 远星心里担忧,但又无法违抗姬封命令,只得继续在门口守着。 …… 姬封进了房间以后,发现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即便洛行知真的身体不适,刚才也该被吵醒了才是,以洛行知的性格,再怎么难受也会下来行礼,这样一点反应都没有实在太不寻常了。 姬封径直往床边走去,只见床边屏风上搭着洛行知求雨穿的衣服,而床上鼓起了一团显然就是洛行知了。 姬封在床边坐下,手自然搭在被子上,才发现被子竟然在轻微抖动,姬封心里惊了一下,立刻拉开了被子,只见洛行知蜷缩在床上,不住颤抖着。 “洛行知?洛行知?” 姬封的手触到洛行知肩膀,凉的可怕,那怕是淋了雨体温也不该这么低才是,正当继续准备叫太医的时候,床上的洛行知像是发现了热源一般,突然一把抱住了姬封。 姬封大惊失色,立刻就想推开洛行知。 “你在做什么?” “冷……很冷……” 洛行知抱着姬封的腰,不住的往姬封的怀里钻,明明身上冷的像冰,但是令姬封震惊的是,他竟然被蹭-硬了,被一个男人蹭-硬了。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姬封猛然将洛行知丢回床上,如同看怪物一般的看着洛行知,但是此时被寒气入侵,失去意识的洛行知那里还会去照顾姬封的直男心,被丢开之后立刻缩成一团,没了被子盖着抖的更厉害了。 姬封本来想一走了之,但是看见洛行知这个样子,突然有些心疼,然后不自觉就在床边坐下了。等姬封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洛行知已经缩在他怀里了,虽然依旧在发抖,但比刚才好了许多。 “洛行知?” 姬封叫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应,洛行知像是完全屏蔽了外界,只会对热源有反应。 此时他就穿着薄薄的中衣,姬封只是抱着他,几乎都能感觉到他肌肤的触感。因为两人挨的太近,洛行知身上的香味传进姬封的鼻尖,姬封的下腹又有了蠢蠢欲动的趋势。 姬封对于这样的发展难以接受,但是内心深处似乎又有着隐隐的愉悦感,两种感觉交织,让姬封难以抉择,竟然就这么一直抱着洛行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的都不知道。 29.那个心狠手辣的帝王(三) 第二日, 晨曦微露, 东窗凝白。 洛行知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脚,于昏睡中清醒过来。 寒骨鞭乃是祭司宫最严苛的刑罚, 挨上三鞭, 寒气入骨,每逢雨天, 受刑之人就会痛不欲生。 洛行知昨日刚求来甘霖,就感觉到体内寒气翻涌,四肢百骸如同暴露在冰天雪地一般冻的生疼, 即便是洛行知能忍,也不想遭受这无妄之灾,于是让系统将他的意识沉睡, 留下只会遵循本能反应的身体。 睡了一夜过后, 洛行知估摸着差不多了就醒了过来, 没想到一睁开眼就看见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此时,姬封的脸颊距离他不到一尺,两人呼吸交缠, 他能够清晰的看见姬封的睫毛颤了颤。 洛行知的目光下移,看见姬封的手臂搭在他腰上,形成一个搂抱姿势,而他的腿弯曲着,其中一根插-入姬封两腿之间, 另一根压在姬封腿上, 似乎只要稍微动一下, 就会引火烧身。 见到此般场景,洛行知的感觉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他实在不明白,在他昏睡过去后,要发生了怎样的变故,才会导致这个结果。 不管如何,先起床总是没错的,洛行知拿开姬封的手臂,小心的抽出自己的腿,开始穿衣衫,等到洛行知把衣服都穿戴完了,姬封还在床上躺着。 洛行知在屋子里坐了片刻,看姬封没有起来的意思,只好主动开了口。 “时候不早了,皇上既然醒了,就起来更衣吧。” “……” “微臣这就去给皇上传更衣的侍女来。” 洛行知站起身准备走了,姬封不敢再装睡,立刻清醒的不更清醒的坐了起来。 “站住!” 姬封可不敢让洛行知去叫人,否则让别人知道他宿在国师房里那还得了。 洛行知转过身,看向一脸怒容,又夹杂着诡异不自在的姬封。 “皇上昨夜为何宿在微臣房中?” 提起这件事,姬封就感觉到脸颊发烫,二十几年的直男节操摇摇欲坠,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洛行知把他蹭-硬了,他觉得爽,然后舍不得丢了吧。 姬封绝对不会把这么丢人的事说出来,尤其是说给洛行知,于是他脸色一沉,理直气壮的冷哼了一声。 “这件事你还有脸问朕,若不是你做出那般有失身份的事,朕又怎会被缠的脱不开身。” 洛行知不明所以的看着姬封。 “请皇上明示,臣做什么了?” “就,就是……做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姬封说到后面直接恼羞成怒了。 “……” 所以我到底干啥了? 要不是他主动抽离意识系统也会关闭,他就不用问姬封了,不过听姬封这么一说,昨晚还是自己先动的手? 洛行知没有意识,他不知道这具身体会做出什么,所以才让远星守住房门,那姬封是怎么进来的? “敢问皇上昨晚为何会出现在微臣房中?” “朕对国师的求雨之术颇为好奇,想找国师请教一二,没想到国师早早离开了,朕这才亲自来找国师,国师有异议吗?” “身为臣子,为皇上是效劳是应该。” 随即洛行知对着姬封躬身一拜。 “微臣昨日身体不适,若是有什么冒犯皇上的地方,请皇上恕罪。” 见洛行知相信了自己的说辞,姬封放心了。掀开被子穿鞋下床,然后就听洛行知接着说到: “为了弥补臣的过错,臣这就为皇上更衣。” 姬封正在系衣带的手抖了一下,一抬头就看见洛行知走到他面前,主动从他手里接过衣带,仔细的束起来,白皙修长的手指翻飞,那怕是做如此简单的事情都赏心悦目。 姬封再次嗅到了洛行知身上的香味,这味道令他想起昨夜的亲密,虽然体温很低,但那触感却是很好的,姬封以前喜欢摆弄玉石,洛行知就像那玉石,又凉又光滑细腻。 衣衫系好了,洛行知为姬封拿来腰带,伸手从姬封背后绕过将腰带穿好,就是这虚抱一下,让两人站的更近了,姬封看见洛行知清俊的侧颜,往下是形状优美的脖颈,衣领顺着脖颈贴合在皮肤上,遮住了下面的景致,让人忍不住想要剥开看看。 姬封的喉结的滚动了一下,再次感觉到了房间里的空气稀薄。 “好了。” 洛行知退开一步,对着姬封行了一礼。 “微臣这就让人送梳洗用具来,待皇上梳洗之后再用膳。” “不用了,朕这就回去了。” “恭送皇上。” 姬封迫不及待大步离开房间,竟然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洛行知看着姬封匆匆的背影,有些疑惑,恰逢远星从门口进来,就问了一句昨晚的情况。 远星直接就给洛行知跪下了,心有戚戚。 “国师大人,弟子没能拦住皇上,您惩罚弟子吧。” “罢了,他是皇帝,你只是一个弟子,连官位都没有,又如何拦得住,此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去打些水来,我要梳洗。” “是” …… 这雨要下上三天,上午停了半天,下午就又开始了,洛行知当时在议事厅里听姬封和将官们讨论镇压乱民的事。 因为降雨的缘故,大部分灾民都回到了自己家,有朝廷发放的赈灾粮,熬过这段时间不是问题,剩下的就是一些趁乱搞事的。洛行知对这群和土匪无异的灾民没有好感,所以在姬封提出武力镇压的时候没有异议,决定了手段,剩下的就是敲定细节了。 这时候,外面的雨下下来了,洛行知感觉体内的寒气开始肆虐,他的脸变了一瞬,随即站起身来。 “皇上,微臣身体有些不适,恕臣先行告退。” 姬封早在早上离开之后就找来祭司宫的人询问过寒骨鞭的事了,知道每逢下雨洛行知就会寒气发作,何况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原因,他从洛行知一进来就分了部分注意力给他,当然注意到了洛行知刚才的神色变化。 若是以往,姬封必然会留下洛行知,看他在痛苦中挣扎却要强做镇定的样子,但是现在,姬封却没那个心情。 “下去吧。” “微臣告退。” 洛行知立刻离开了议事厅,姬封目送他的背影消失,继续和人讨论镇压的事。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注意到姬封的脸色不太好,都当是国师提前离开惹了皇上不悦,心里不由得埋怨起洛行知来,皇上都还在这里杵着,他一个国师还能越过皇上去,简直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嘛。 这些人都是姬封的亲信,当年和姬封一起在外征战,将姬封奉若神明,竟然有人敢惹姬封不快,几人越想越气,其中一个脾气暴躁的将领直接站了起来。 “皇上,只要你一句话,卑职这就去把国师给你绑来,堵了他的嘴,这样他就没法说皇上你坏话了。” “大胆!国师岂是你能碰的!” “皇上,卑职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卑职就直说了,这姬国有一半是皇上你打下来的,那国师只是一个柔弱书生,皇上要杀了他还不容易,弄这么复杂干啥?” “朕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他了?” “皇上以前不是一心想要除掉国师吗?你还说国师就是姬国最大的神棍。” 姬封心虚的往门外看了一眼。 “闭嘴,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提了。” “……” 众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姬封到底什么意思。 姬封有些心烦意乱,摆了摆手。 “好了,今天先到这吧。” 话落站起身离开了议事厅,一个人在外面乱走,他也不知道想去哪里,只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洛行知房门前。 …… 因为洛行知喜静,西厢院的人手是最少的,如同昨日一般,远星守在门口。 “皇上,国师大人身体不适——” “朕知道,放心,朕去看看。” 姬封推开门走了进去,因为是白天,房间里光线还很足,姬封一眼看到了床上拱起的一团。姬封大步走过去,却在手掌即将落下的时候停住了。 等等,他到底在做什么?他为什么要来?洛行知怎样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姬封内力深厚,这是他曾经机缘巧合得一老者所传,洛行知跟他待在一起,能够很大程度的缓解身上的寒气,而与之对比,姬封的内力会消耗。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姬封可不会干,姬封收回手,脸色不善的站起身朝外走去,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心里有个声音不断麻痹他:算了,看在这次洛行知帮了大忙的份上就帮他一次。 于是姬封不(xing)情(gao)不(cai)愿(lie)的享受起美人在怀,虽然这美人是个冷美人。 洛行知睡觉其实很安分,安分的往暖和的地方钻,只要待得地方是最暖和的,他就不会再动了。 等到洛行知安静下来,姬封身边是洛行知毫无防备的身体,面前是洛行知柔和下来的脸颊,比起昨夜的稀里糊涂,今天的姬封无比清醒,他本来就对洛行知存了几分绮丽心思,遇上此情此景,想不想入非非都难,于是姬封尴尬的发现他竟然靠着脑补就……硬了。 这次的欲-念来的比上次还汹涌,姬封只得稍稍拉开自己和洛行知的距离,偏偏洛行知的本能只知道取暖,姬封刚刚退开他就缠了上来,身体不经意的蹭了一下姬封斗志昂扬的某物,姬封倒吸了一口气,身体一下绷紧了,燥-血涌上头,眼睛都红了。 如此猛烈直白的反应,让人无法逃避,姬封对自己的性取向有了全新的认识。这么多年他都没想过找女人,以前是以为美色误人,现在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喜欢男人!!! 好男风的人在姬国不是没有,不少贵族都以圈-养男-宠为风雅之事,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但是皇帝带头断袖分桃大概还是头一遭。 姬封欲-火焚-身,时间一下变得难熬起来,偏偏身边的洛行知对此一无所知,自顾自的睡得高兴。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姬封热度消了,洛行知也醒了。 “皇上?” 洛行知不明所以的坐起身来。 “皇上怎么会在此处?” 姬封若无起身的穿鞋下床,整理起自己凌乱的外衫来。 “朕念你求雨有功,特地用内力帮你化解寒气。” 洛行知一听立刻郑重的行了一礼。 “微臣惶恐,您是君,我是臣,怎敢劳烦皇上,以后这种事还是请皇上保重龙体,勿要折煞微臣。” 本以为洛行知会感谢自己,没想到换来他疏离的指责,姬封突然有些恼。 “朕只是不忍见你难熬,国师不领情就罢了。” 姬封重重甩了甩袖子,转身走了。 “……” 洛行知看着姬封离去的背影,神色古怪,不明白姬封这又是要搞哪一出,反正他是不相信姬封会这么好心。 …… 姬封回到房间之后依旧觉得心气难消,恰好还遇到不长眼的小厮进来问他是否需要用膳,姬封脸色阴沉的回了一句。 “不用,滚!” 久久没有听到离去的声音,姬封疑惑的抬头却发现那小厮惊恐的看着他,眼中水雾朦胧,似乎是被吓哭了。 姬封心中一动,仔细打量起这小厮来,容貌清清秀秀,算不得多出色,但还算别有一番滋味,身材瘦弱了些,身高也比洛行知矮上不少,像是姬封以前见过的那些贵族子弟养的男宠。 “你是谁?” “奴才名叫和芷,原是州长府少爷的随从,现在被将军征来侍候皇上。” “侍候……” 姬封意味不明的呢喃了一句,对着和芷招了招手。 “你过来。” 和芷于是朝着姬封走来,走到近处,跪在了姬封面前。姬封伸出捏住和芷的下颚,逼迫和芷抬起头,眼里闪动着危险的光泽。 “喜欢朕吗?” 和芷的脸一下红了,期期艾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姬封凑近他,又问了一句,和芷突然被这强大而危险的气势震住了,眼里只剩下姬封年轻俊美的面孔。 “喜……喜欢。” “表现给朕看。” 此话一出,和芷的脸红的快要滴血了,但他还是起身坐在了姬封腿上,抱着姬封的脖子,用他以前学来的讨好男人的招式取悦姬封。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种感觉…… 与和芷接触的时候,姬封完全没有那种蠢蠢欲动的感觉,他不是喜欢男人吗?怎么和芷给他的感觉和洛行知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姬封没了耐心,将和芷从身上推开。 “行了,退下吧。” “皇……皇上,是奴才表现的不好吗?” “你以前服侍过别的男人?” “只……只有少爷。” “那朕问你,如果朕想要一个男人,却不想要你说明什么?” “说明皇上喜欢那个人。” “这不可能!” “如果皇上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那就遵循身体的反应。” 身体的反应……姬封又想起了自己一碰到洛行知就硬的情况,脸色有些难看。 “都是男人怎么行房?” “男人有男人方式。” “继续说。” 姬封一动不动的看向和芷,和芷脸色有些羞涩,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 “这个靠说说不明白,等奴才去取来一物,皇上救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和芷拿着一个布包的东西过来了,姬封打开看,是一本书,准确说是一本春-宫图,不过主角是两个男人。 世界上竟然有这种东西,姬封内心震惊不已。 “这东西你是从何处找来的?” “回皇上,这种东西坊间就有卖的。” “……” 姬封安抚了一下受刺激的心脏,面无表情对着和芷摆了摆手。 “好了,朕知道了,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和芷走了,姬封拿着春-宫图,脸色阴晴不定了好一朕,最后还是没忍住好奇翻开了,然后新世界的大门就这样吱呀一声朝着姬封打开了。 30.那个心狠手辣的帝王(四) 大雨持续了三天, 再干涸的土地也受到了滋润,那些因为没有活路而起兵造反的农民们看到了希望,大多回了自己家乡继续种地,乱军的数量一下减少了大半, 剩下的都是些好吃懒做的乌合之众。 这群空有野心没有实力的地痞跟姬封的精兵完全没办法比,姬封下了杀无赦的命令之后,不到半个月, 乱军就被清理了个干净,剩下几只小鱼小虾都在逃亡中惶惶不可终日,根本够不成威胁。 情况发展到这样,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于是姬封在简单的修整军队过后, 就下达了班师回朝的命令。 回去的阵仗和来时的相差无几,依旧是姬封骑马,洛行知窝在马车里。 因为不像来时那般急迫,队伍行进速度慢了很多, 加上姬封又让人在马车里添了些缓冲之物, 洛行知这车坐的相当舒服,竟然有心情欣赏起沿途的风景来。 就这样跟着队伍慢悠悠的在路上晃荡了近一个月,终于能够看到皇城了, 估计只剩下一天行程了。 这时候天快黑了,姬封就吩咐在原地休整一夜, 明日一早起来赶路, 争取傍晚归京。 将士们应了一声是, 开始安排士兵搭建帐篷,本来就是做了无数次的工作,几十座帐篷不一会儿就搭建好了,然后是生火做饭之类的工作。 因为就快回家了,整个营地都陷在一种激动的氛围里,只除了洛行知和姬封两人。 洛行知是因为性格如此,他对整个世界都没有归属感,又怎么会因为离开几个月就会有回家的感觉。 而姬封则纯粹是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心思管是不是要回宫了,自从那日从和芷的手里看了那本春-宫图之后,姬封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第一次知道男子与男子也可以肌肤相亲,抵死缠绵,知道之后,姬封一方面觉得荒唐,一方面却又不自觉就将洛行知的脸带入到那书中的人物中去,然后做了酱酱酿酿的梦。 到后来,只要一有空闲,姬封的脑子里就会出现梦里那些香艳的场景,想的多了,晚上就会做更香艳的梦,恶性循环,以至于姬封都不敢让自己太闲,强迫自己去找了很多事做,他这一忙,见洛行知的机会自然就少了。 好不容易叛乱平息了,可以回去了,两人相处时间多了,却又风餐露宿,人多眼杂,姬封就是有心思也不好说出来,这就导致已经走了快一个月路了,姬封和洛行知除了日常见礼竟然一句私话都没说过。 眼看快到京城了,入了宫只怕接触机会更少了,姬封有些坐不住了。 今天,洛行知如同往常一般从马车上下来,路过姬封的时候给姬封行了一礼。 姬封隐晦的扫了他一眼,眼底藏着一丝欲-念。 “免礼” 洛行知起身,看向姬封面前的将领,知道姬封应该是在吩咐什么事。 “皇上和刘将军有事要谈,微臣就先告退了。” “慢着。” “皇上还有何吩咐?” “朕听说这附近有一个忘忧湖,湖中之鱼十分肥美,国师在马车里躺了一天了,就陪朕去抓几条鱼吧。” “臣遵旨。” 姬封于是摆手让人牵了两条马过来,示意洛行知上马。 “就皇上和臣两人?” “有问题吗?” “皇上,臣不会捉鱼,皇上还是再带上几名士兵的好。” “无妨,朕回,到时国师在一旁看着就行。” “……”所以你叫上我的意义何在…… 不管怎样,姬封是老大,洛行知翻身上了马,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再加上洛行知的特制药膏,背上的伤已经快好了,骑马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 “走吧。” 姬封率先挥动马鞭进了树林,洛行知见状立刻跟了上去。原主虽然会骑马,但是骑术实在不精,像姬封那样策马奔腾是不可能的,所以洛行知的速度并不快,不一会儿就和姬封拉开了距离。 姬封走了一段时间发现洛行知没跟上来,只得放慢了速度。 “听闻国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乃是天才人物,怎么在骑术上如此笨拙?” “人无完人,微臣久居深宫,自然比不得皇上千锤百炼的骑术。” “那忘忧湖距离此处还有些路程,以国师的速度,怕是天黑了都赶不到,到时又该如何捉鱼。” “那该怎么办?” “这就要问国师了?” 洛行知沉吟了片刻。 “既然皇上认为臣速度太慢,不妨就带臣一程,如此,既提升了速度,也不会让臣少受些苦。” 姬封的眼神一下变得很奇怪。 “你要与朕同骑?” “皇上答应吗?” “好” 姬封朝着洛行知伸出一只手,洛行知抓着他手掌跃上了姬封的马。 “国师大人可要抓紧了,若是一不小心掉了下去,朕可不会负责的。” “臣了解。” 姬封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终于如愿以偿的扣住洛行知的腰,将洛行知往怀里压了压,心里喟叹了一声,然后抖动缰绳,朝着忘忧湖赶去。 虽然之前两人连睡都一起睡过,但现在的心态跟那时完全不一样,感受当然也大不相同。 明明心里已经开始想限制级的画面了,但姬封面上却是一副正经的不能更正经的样子,连洛行知都只当是姬封怕他掉下去才抱那么紧,而不是为了吃豆腐。 一刻钟后,忘忧湖到了,姬封率先翻身下马,然后抓着洛行知的手掌洛行知扶下来,下到一般的时候,姬封突然撤掉了力道,洛行知一下跌进了姬封怀里。 望着洛行知少有的失态的模样,姬封勾了勾嘴角。 “国师光天化日都投怀送抱,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 洛行知从姬封怀里退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看向一旁的忘忧湖,就是个普通的湖而已,他看不出有什么特点。 “这种事皇上本不必亲自动手,只要吩咐一句,自有人捉了送来。” 手下突然空了,姬封还有些失望,但他很快调整过来。 “别人送的那有自己抓的有意思。” “……”反正都是吃,这么讲究干嘛……洛行知真是越来越不懂姬封这个人了。 虽然脑回路奇怪了些,姬封捉鱼的本事真不是盖的,不消一会儿,洛行知脚边就躺了好几条肥美的大鱼了,姬封上岸将他们一一开膛破肚清洗了,然后就着岸边的枯枝就开始烤鱼了。 “不赶回去吗?” “趁着新鲜赶紧吃掉。” 洛行知在姬封对面蹲下,看姬封熟练的处理鲜鱼。 “没想到皇上还会这些。” “国师向来养尊处优惯了,又如何知道朕带兵打仗的难处。” “哦……”洛行知一点都不感冒的发出一个音。 “……” 姬封被噎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洛行知是这个反应,以至于让他都接不下去了,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就在沉默中度过。 姬封算是明白了,洛行知这人,当他想跟你说话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能找到话为自己开脱,如果他不想说话的时候,他会让你也说不下去。 31.那个心狠手辣的帝王(五) 过了一会儿, 鱼烤熟了,姬封用随身携带的小刀挑了一块最嫩的肉递给洛行知, 洛行知张开嘴吃了。 姬封一动不动注视着洛行知的表情, 试图从表情分辨洛行知的喜好,但他失败了, 洛行知根本就没有表情。 没办法, 姬封只得问了出来。 “如何?” “尚可。” 这鱼肉质还算鲜美,只是原始的烹饪方法去不了腥味, 对于一贯挑嘴的洛行知来说,实在称不上美味。 “朕亲自为你烤的鱼竟然只得了你一个尚可的评价?” “皇上恕罪,实不相瞒,这评价还有一部分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给的。” 换言之, 如果你不是皇帝, 这评价还会更低。 姬封一听这话就恼了,满心期待化作怒火。 “洛行知!” “微臣在, 皇上有什么吩咐?” 瞧着洛行知清清淡淡的眉眼,姬封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好,你竟然不喜欢朕烤的鱼, 那这些鱼朕要你全部吃掉。” “微臣遵命。” 洛行知拿起架子上的烤鱼,晾了晾,撕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缓慢咀嚼, 虽然吃的只是乡野之物, 洛行知的动作却说不出的优雅好看。 姬封看着看着竟然真的觉得那卖相丑陋的鱼不配入洛行知的口, 甚至于周围的一切都配不上洛行知停留,洛行知这般的人就应该待在一尘不染的宫殿里,用最精美的绸缎,吃最精致的菜肴,享受世间最好的一切,而不是跟着他风餐露宿。 姬封怒气消了,心里却憋着一股更烦躁的气,他一把夺过洛行知手里的鱼扔在火堆里。 “既然不想吃就别吃了!” 然后站起身朝栓着马匹的地方走去。 洛行知愣了一下,不明白姬封这反复无常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顿了一下,洛行知决定以不变应万变,遂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朝着姬封走去。 刚走了一步,洛行知突然感觉到不对,身体本能朝下弯曲,瞬息之间,一支箭擦着洛行知的肩膀过去了,如果他刚才不躲那一下,他现在已经一箭穿心了。 “洛行知!” 姬封发现了变故,立刻拿下马上的弓箭朝着箭羽射来的方向射了一箭,埋伏的人倒地。 姬封翻身上马,朝着洛行知跑来,路过洛行知身边的时候,一把把人拽到身前,就马不停蹄朝着营地赶去。 越来越多的箭从树林里飞出来,追击着远去姬封,姬封猛然挥了一下马鞭,马匹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好不容易躲开了弓箭手的伏击,眼看距离营地不远了,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绊马绳,在马匹被绊倒的瞬间,姬封抱着洛行知落到了空地上。 “你自己小心点。” 叮嘱了洛行知一声,姬封抽出随身宝剑和冲出来的黑衣人交战到一起。 洛行知看着层层包围的刺客,有点无语,他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啊,怎么到处都是想杀他的? 原主是丝毫武艺都不会的,在没有人保护的情况下遇到刺客多半只能GG,但是洛行知不一样,这些人想取他的命还不够格,不过洛行知暂时没有出手的意思。 于是洛行知淡定的站在包围圈中央,看着姬封身手利落的解决刺客,只要对方有一点要绕过姬封接近他的意思,就会遭到无情绞杀。 洛行知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刺客突破姬封的封锁,他突然有些疑惑:难道不是姬封故意将他引到这里,再派刺客来杀的他?他之前也不是在做戏? 额…… 洛行知看向包围圈中杀气腾腾的姬封,他宁愿相信姬封脑子进水了,也不愿相信姬封竟然这么好心保护他。 在洛行知开始琢磨姬封是不是另有打算的时候,援军到了,本来已经被姬封杀退的刺客彻底团灭了,当最后一个刺客被解决,将领立刻走到姬封面前跪下。 “属下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姬封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他起来,大步走到洛行知面前。此时洛行知的肩头晕开了一丝血迹,方才那箭虽然擦着洛行知的肩膀过去了,却划破了血肉,因为穿的白衣,一眼就能看见。 “受伤了?给朕看看。” 说话间姬封就伸手拉开洛行知的衣襟,欲帮洛行知查看伤口,洛行知一把按住衣襟,退开一步。 “只是一点小伤,不劳皇上费心了。” 对上洛行知疏离的眼神,姬封猛然反应过来,洛行知不是他手下那群糙汉子,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宽衣呢,再一想到他那粗鲁的行为,有些尴尬。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姬封干咳了两声,让人牵来自己的马。 “立刻回营地。” 姬封骑上马,又将洛行知拉上来,带着一群士兵回了营地。 这次的刺客是那群剩余的乱军组织的,竟然异想天开想趁姬封松懈之时杀掉他,结果最后只是烧掉了几顶帐篷。 一回到营地,姬封就差人去叫太医,同时跟着洛行知往帐篷走,结果就看到被烧了一半的帐篷,上面还冒着青烟呢。 “皇上,国师大人的帐篷已经被损毁,今晚怕是不能用了。” “还有其他帐篷吗?立刻给国师腾一顶。” “不用了,太麻烦了,我今晚在马车里休息。” “不行,你这受了伤怎么能睡马车。” “只是小伤——” 姬封冷笑一声。 “国师莫不是想让朕落下慢待国师的名头,既然国师不想麻烦,今晚就在朕那里歇息吧。” “皇上这——”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 姬封转身朝自己帐篷走去,留下原地风中凌乱的洛行知,最后洛行知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跟上了姬封。 姬封的嘴角翘起来,突然心情大好。 …… 洛行知进了帐篷,太医已经在候着呢,看了一眼洛行知肩上的血迹就把药拿出来了。 “国师中的箭无毒,只要用这酒精消了毒再敷上药膏就可以了。” “朕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是,臣告退。” 太医离开了,帐篷里只剩下洛行知和姬封,姬封拿起酒精,似是不经意的说到: “国师既然是因为朕的失误受的伤,这上药之事,就让朕代劳了。” “……” “愣着做什么?伤口不疼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洛行知也没推拒的机会,反正姬封也不是第一次给他上药,忍忍就过去了。 “谢皇上。” 洛行知走到姬封身边坐下,褪下衣襟,将肩上的伤口露出来,姬封见过无数比这血肉模糊数倍的伤口,但他从来没这么生气过,以至于都没心思心神荡漾了。 “等朕知道是谁挑唆了乱军,朕必定不会轻饶他!” 姬封倒了一些酒精在棉布上,用棉布擦拭伤口,不得不说,姬封这一次细心了很多,洛行知本来都做好了疼痛的准备了,没想到姬封突然下手轻了,弄的洛行知都以为他换芯子了,这种想法在姬封问出“疼不疼”的时候更明显了。 “多谢皇上关心,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那什么才叫大事?” “皇上和姬国的事。” 姬封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朕真的很想知道,国师嘴里什么时候才能有一句实话?” 32.那个心狠手辣的帝王(六) 仿若没听见姬封的调笑, 洛行知面无表情合拢衣襟, 开始收拾桌上的药瓶。 “皇上,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此刻万籁俱寂,烛火摇曳的照在洛行知的侧脸上, 明明暗暗,煞是好看, 姬封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越发觉得国师的容貌出色,他以前竟然没发现他的国师竟然这般俊美。 “听闻国师自幼在宫中长大,可曾想念自己的父母?” 洛行知手下动作顿了一下, 低垂的睫羽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微臣没有父母,只有师父。” “那——” “师父已经死了。” “……” 姬封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轻咳了一声。 “时候确实不早了, 国师随朕歇息吧。” “是” 洛行知梳洗之后,脱掉外衣躺上了床,随即, 姬封吹灭烛火, 躺在了洛行知的旁边。因为是军营的床,空间并不大, 两人靠的很近,近到姬封的手臂都能感受到洛行知身上的体温。 黑夜中响起绵绵的呼吸声, 又安稳又躁动,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姬封以为洛行知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洛行知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 “皇上是否有什么不适?” “国师为何有此一问?” “微臣天赋异禀,耳力惊人,从方才起,皇上的心跳就一直很快。” “……” “朕气血旺盛,心跳一直都快。” “原来如此,是微臣多虑了。” 洛行知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准备睡了。 姬封不露痕迹的往洛行知的方向挪了挪,嗅着洛行知发间的香味,内心的躁动总算平复了些。 “朕听闻历任国师都葬在天泽山,等此间事了,朕陪你一起去祭拜你师父可好?” “皇上日理万机,不敢劳烦皇上。” “国师为国为民,朕理应祭拜,就这么定了,等朕回宫把事务处理了,我们就去。” 姬封又想做什么?洛行知心里划过一丝怪异,但也不想在小事上惹了姬封不快,恭声应下了。 “……谢主隆恩。” 得了洛行知的回复,姬封勾了勾唇,心满意足的睡觉了。 一夜无话。 …… 第二天早上,洛行知醒的时候姬封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洛行知拿起托盘上放着的衣物开始穿衣,穿戴完毕,洛行知习惯性的叫了一声: “远星。” 有人从门口进来了,洛行知头也不回的束着头发。 “给我打些水来,我要梳洗。” 身后的人走近,自然的拿起桌上的梳子,帮洛行知梳起头发来,既然有人代劳,洛行知就放松身体任由对方侍候。 “皇上何时起的?” “辰时。” 身后的人应了一声,洛行知嗯了一声,嗯完发现不对劲,猛然转过头,身后站着的那里是远星,明明是姬封。 洛行知顾不得自己头发还披散着,站起身给姬封行了一礼。 “微臣参加皇上。” “免礼。” 洛行知立起身,依旧垂着头。 “微臣不知是皇上,方才多有得罪,请皇上恕罪。” 姬封伸手撩起洛行知耳际的发丝,细腻的触感如同上好的丝绸。 “无妨,离开一月,祭司宫中想必有众多需要打理的地方,朕一早就让远星先回宫了,国师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朕可以代劳。” 闻言,洛行知心底那怪异的感觉更甚了,不自觉对姬封更戒备了。他退开一步,再次对着姬封躬身一拜。 “臣不敢,臣自己来就好。” “国师如今也是与朕同塌而眠过的人了,怎么待朕还是这般疏离?” 姬封再次逼近洛行知,伸手欲碰触洛行知的脸颊,洛行知猛然偏开头。 “皇上,君臣有别,还请皇上自重。” “自重?朕已经好久没听到过这个词语,怎么,国师觉得朕不够自重吗?” 洛行知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听姬封轻笑了一声,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玉簪。 “国师天姿国色,朕心生爱慕很正常,怎么就叫不自重呢?” “皇上慎言!” 洛行知脸色冷了下来,姬封说出这般轻浮的话,摆明了羞辱他,他也不必恪守君臣之礼。 “看那皇上的样子想必还没清醒,微臣先告退了。” 洛行知转身离开了帐篷,姬封见状,直接摔断了手里的玉簪。 …… 两刻钟后,军队开始朝着京城行进,洛行知坐在马车里下棋,远星不在,洛行知就肆无忌惮和01X聊起了天。 “系统,你选世界的时候带脑子了吗?” 【洛洛,我可是按照你要求选的,而且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等着吧,姬封迟早会弄死我。” 【怎么会?明明他今天还说对你心生爱慕来着,我可都听见了。】 “呵……你真是天真,姬封这般六亲不认的人,你真信他会陷在儿女私情里?” 【那他今天为什么要那么说?】 “他现在无法明目张胆杀了我,给我添些堵也是好的。” 【对哦,我听说一个叫周瑜的人就是硬生生被气死的,姬封这个心机婊,洛洛你赶紧辞官,我们去浪迹天涯。】 “你以为这样姬封就会放过我了吗?他想要除掉的可不止我这个人,还有国师这种存在,不把我打的无法翻身,他是不会收手的。” 【那现在怎么办?洛洛你赶紧想办法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这个人比较随遇而安。” 【说白了你就是懒呗。】 “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了。” 【……】 …… 马车晃晃悠悠的,像个摇篮似得,洛行知上车没多久就困了,将就在马车睡了一觉,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 洛行知撩开车帘,看向两边的将士。 “到哪里了?” “回国师,马上就要进城了。” 洛行知点了点头,忽然觉得天色挺暗的,就往天边看了一眼,只见整个西边都被厚重的乌云占领了,看样子最少半个时辰,最多两个时辰,京城就要下雨了。 他这运气…… 洛行知叹了一口气,放下轿帘躺回马车,将定下祭司宫戒条的前前前前前任国师骂了一遍,完了之后又骂了一遍姬封,这人简直恶毒,杀不了他就使劲折磨他,最好不要落到他手上。 …… 两刻钟后,军队进了城,半个时辰后,皇宫到了,姬封处理事务去了,洛行知的马车直接向着祭司宫走了,到的时候,远星已经在门前候了一会儿了。 “国师大人,你总算回来了,弟子还担心皇上会为难你呢。” “这种话以后不可再说,被皇上听见,你性命难保。” “弟子明白的,弟子只是为您不值,您对皇上忠心耿耿,可皇上呢,这些年来他没少打压祭司宫,连带着宫里的人对祭司宫都不尊重了。” 洛行知顿住脚,看向远星。 “有人为难你了?” “还不是那碧姑姑欺人太甚,仗着自己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趁我们离开这段时间将大人那盆翠雪要走了,我回来之后去要,宫女却说已经被太后服用了,还说只是一盆莲花,怎么比得过太后凤体重要。” 翠雪……洛行知记得是原主养的一盆雪莲,原主亲自从雪岭挖回来的,珍稀品种,很受原主喜欢,现在竟然被人要去煮了,看来自己在宫里的地位确实岌岌可危。 “我知道了。” “大人需要弟子做什么吗?” “先给我准备衣物,我要沐浴。” “是” 洛行知径直走进内室,祭司宫里有一处天然温泉,这是祭司宫刚建立的时候,始皇赏赐的,整个皇宫除了姬封宫里,就只有这里有一处。 这么多年来,祭司宫受尽荣宠,什么都是享受的最好的,也难怪遭了姬封不满,这是权力斗争的必然结果,洛行知不想强行改变什么,只要他能全身而退。 叹了一口气,洛行知褪掉衣衫迈入水池里,被温暖的池水包裹着,多日来风餐露宿的疲倦一扫而空。 “大人,衣物我送来了。” “放在地上吧。” “是,弟子告退。” 远星抬头看了一眼池中的洛行知,又猛然低下头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洛行知穿好衣服回到了房间里,远星看他只穿了中衣就走出来,立刻拿了一个厚披风给他披上。 “天气转凉了,大人勿要着凉了。” “多谢。” “晚膳准备好了,需要弟子现在送上来吗?” “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 “弟子还准备了桂圆莲子羹,大人多少用些。” “好” 远星一下高兴起来。 “弟子这就去给大人端。” 话落,急匆匆的出门了,洛行知看着他的背影,想起这些日子他的表现,再结合资料的描述,得出此人可用的结论。那怕祭司宫不复荣宠,至少还有一两个忠心的弟子,这样的处境已经比洛行知以前好了太多了。 洛行知估计的没错,吃了晚饭没多久,窗外就下起了细雨,当时洛行知正靠在窗边看书,雨一下下来,体内的寒气就像是猫见了耗子似得,一下蹿了出来,洛行知手抖了一下,手中的书掉在了桌子上,他怎么感觉体内的寒气越来越重了呢? 强忍着痛苦立起身,洛行知走到床边裹进被子里,再次让系统抽离了自己的意识。 …… 另一边的姬封正在处理堆积的奏折,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细碎的声音。 “小德子。” “奴才在。” “是不是下雨了?” “是的,皇上有什么吩咐吗?” “立刻给朕备辇,朕要去祭司宫。” “是” 小德子退了出去,姬封放下手里的奏折急匆匆朝外走去。 …… 远星本来正在处理堆积的事务,突然听见太监唱喏皇上来了,立刻带领宫众迎了出去。 “参见皇上。” “国师呢?” “请皇上恕罪,国师舟车劳顿,身体不适,诶,皇上——” 远星话还没说完,姬封已经往里面闯了。怎么每次都这样,这个皇上也太霸道了,远星对姬封真是越来越不满了。 “立刻带朕去,朕要见他。” “皇上,国师他——” “给朕带路,不然朕立刻杀了你。” “……是” 远星将姬封带到了洛行知房门前,姬封留下去“外面候着”就推门进去了。祭司宫的房间要大上许多,姬封走到最深处才看到床上的洛行知,他还在缩在被子里,身体发着抖。 姬封脱掉鞋子躺上床,主动将洛行知搂进怀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洛行知身上更凉了。 和之前一样,洛行知一沾到他身体就不怎么发抖了,平日里冷漠的人此时乖巧的不像话,主动抱着他,他碰他脸颊也不躲了。姬封觉得,为了这一刻,那怕付出内力也值了。 姬封搂着洛行知的腰,满心希望洛行知醒的时候也能这么乖巧,就算不这么乖巧,也不要整日把君君臣臣挂在嘴上,明明天仙似的人,为什么非要学那些顽固不化的老臣。 怀揣着美好愿望,姬封进了梦乡,殊不知正有一场狂风暴雨等着他。 …… 洛行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和姬封睡在一起,姿势一言难尽,一次可以说偶然,两次说姬封不是故意的他都不信,姬封这般愚弄他真的有意思吗?洛行知突然有些生气。 “你为什么在这里?” 姬封刚醒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他睁开眼,对上洛行知冰冷的眼神,洛行知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姬封一机灵,彻底醒了。 “朕知晓国师身体有恙,特地前来探望。” “皇上九五之尊,身份尊贵,臣受不起。” “你什么意思?朕耗费内力帮你,难道你就这般不识好歹?”姬封满心欢喜落空,还遭到洛行知的指责,也有些不悦了。 “臣这一身伤皆皇上所赐,皇上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态?即便是臣不识好歹,那皇上可曾问过臣是否愿意领皇上的‘好意’?” “洛行知!你竟然敢这么跟朕说话,不怕朕杀了你吗?” “难道臣说话好听些,皇上就会放过臣吗?” “你——” 洛行知对着姬封躬身一拜。 “还请皇上以后不要做多余的事,皇上的怜悯臣不需要,也不想要。” 话落,洛行知直接离开了,刚出了门就听到房内传出瓷器碎裂的声音,看来姬封气的不轻。洛行知嘲弄的笑了笑,原主受了那么多气还没怎么样,他不过听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摔什么东西啊,矫情! …… 姬封来祭司宫的时候急匆匆的,走的时候又怒气冲冲的,不少人因此怀疑国师惹怒了皇上,祭司宫只怕又要遭殃了。 果然,没多久姬封就下令了,国师言行不当,软禁祭司宫一月。 国师这次求雨立了这么大的功,没有赏赐就罢了,竟然一回来就被处罚了,由此看见皇上有多不待见国师了,宫中之人开始对祭司宫的人避如蛇蝎,就担心如果跟祭司宫扯上关系,到时会被皇上一起清理了。 祭司宫的地位更尴尬了。 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混到了这个境地,也是够凄凉的,换做常人可能要伤春悲秋,甚至于写几首诗抒发被贬和才华无处施展的愤懑,但是洛行知显然不是常人,他该吃吃该喝喝,生活的不要更滋润。 他不能离开祭司宫,远星可以啊,宫里一有什么消息,远星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也算是打发无聊时间了。 今天,远星就给洛行知讲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太后给姬封选妃了。 当今太后并非姬封生母,虽然做到了先皇的皇后,太后却没有自己的子嗣,姬封当初血洗皇宫的时候,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站出来阻拦姬封的,于是姬封就留着她颐养天年了。 两人平日里也算母慈子孝,所以太后在这后宫的地位还挺高的,先前一直有老臣催促姬封选妃,姬封不理他们,这群老臣就求到了太后那里。太后有一侄女,年华正好,也颇得太后心意。 太后有心想让侄女入宫,就趁着姬封离京这段时间张罗了选秀,一共选了十位秀女,现在已经全部住进了姬封的后宫,就等着姬封去宠幸了。 “那皇上先去的谁那里?” “皇上还没宠幸任何一位秀女。” “然后呢?” “现在那些秀女每天都挖空了心思在皇上下朝的路上堵他了,弟子曾经远远见过一次,一个秀女摔倒在了皇上面前,皇上看都没看一眼,冷着脸走了。” “……” 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皇上为何不喜欢这些女子?” “弟子不敢说,怕污了国师的耳朵。” “但说无妨。” “就是我听宫里有人说啊,说皇上……不举。” “咳咳……咳……” 洛行知一口茶水呛进了喉咙里,但他没顾上管。 “真的假的?” “弟子那知道啊,这件事只有皇上自己知道吧。” “呵……这个倒挺有意思的。” 要是这话传进姬封耳朵里,姬封怕不是要气死,洛行知想起姬封铁青的表情,就觉得身心愉悦。 此时另一边的,姬封正面对着第N个在他面前刷存在感的秀女,这秀女一袭白纱坐在凉亭内,正在弹琴,无论容貌还是身段都属上乘,看起来倒有那么几分出尘味道。 “此人是谁?” 这可是姬封这么多天第一次问起名字啊,德公公一阵激动。 “回皇上,此女名叫初云,需要奴才唤她过来吗?” “不用了,以后都不准她出现在朕的面前。” 姬封的声音不大不小,初云也听见了,立刻就站了起来。 “敢问皇上,云儿有何处惹了您不喜?面对姐姐们您都是不理会,为何独对云儿这般不近人情?” “你不配穿这个颜色。” 在姬封看来,除了洛行知,其他人穿一身白那都是癞□□装天鹅,简直玷污了这个颜色,所以初云算是犯了他忌讳了。 很快,一个秀女因为穿白色裙子被直接打进冷宫的消息传了出来,多经过几个人之后就变成了秀女被打进冷宫是因为姬封不喜欢白色,于是宫里有白色衣服的人都默默把衣服扔了,而全是白色衣服的洛行知大概只能呵呵了。 皇上为什么讨厌白色衣服?众人不自觉又联想到了国师身上,原来皇上不仅讨厌国师,还讨厌和国师相似的一切,国师怕是要凉了。 洛行知:“……” …… 一周后。 姬封刚处理了奏折,准备歇息了,窗外突然炸开一丝响雷,姬封条件反射的叫了一声。 “来人。” “皇上有什么吩咐?” “立刻给朕备一辆辇——”姬封说到一半,自己顿住了。 “皇上是要去那位娘娘那里吗?” “不是,算了,你退下吧。” “是” 上次洛行知已经把话说得那般明显了,他干什么还要凑上去自取其辱?既然不领朕的情,你便自己受着吧,姬封坐回御案后,拿起一本奏折看起来,看了一会儿,怎么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洛行知缩成一团的样子。 姬封扔开奏折,开始写字。都说写字是静心最好的方式,姬封以前没少用过这法子,可是这次却不怎么管用,等到收笔了,满纸的鬼画符,姬封自己都不知道写的什么。 窗外的雨更大了,杂乱的雨声扰的姬封更加心烦意乱,既然干不进去正事,干脆睡觉吧。姬封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就是没有上床睡觉的意思。 “皇上,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皇上是有什么烦心事?奴才愿意为皇上分忧。” “没什么事。” “那奴才侍候皇上就寝吧。” 姬封沉默了片刻,点头了,德公公招呼侍女进来给姬封宽衣梳洗,然后只留下一盏灯就退出去了。 姬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洛行知的样子越来越痛苦,忍了半个时辰后,姬封实在忍不住了。 “小德子,给朕备辇车,去祭司宫?” “皇上,这个时辰了去祭司宫——” 德公公对上姬封杀气腾腾的视线,立刻闭嘴了,不一会儿,辇车准备好了,姬封坐上了车径直前往祭司宫。 他只是去看看,确认了洛行知没事他就会走,求个心安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对,他只是去看看,不看的话他今晚都睡不着了。 在自我催眠与重复自我催眠中,祭司宫到了,姬封迟疑了一下才下车,祭司宫门外只剩下两个守门人,看见皇上来了诚惶诚恐的行礼,姬封对他们摆了摆手,进去之后就朝着上次远星带的路前往洛行知的房间。 洛行知的居处就只有一个远星会在,可是今晚远星也不在,大概是睡觉了吧,毕竟已经快半夜了。 姬封走到洛行知房门前,听了听,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是这样也判断不出什么,姬封还是推开门进去了,一直走到最里面。当姬封看见床上的情形时,脑子里的一根弦突然断了。 轰—— 此时,洛行知双眼紧闭的睡在床上,依旧是意识不清的样子,可是他的身边却躺着一个男人,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近侍弟子远星。 此时洛行知的手抱着远星的手臂,腿压在远星身上,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远星身上,别提多亲密了。 远星本来只是想在睡觉之前检查一下洛行知房中的灯烛,没想到进来发现洛行知蜷缩着,远星觉得不对,就摇了洛行知一下,这一碰就被洛行知缠住了。 第一次和人如此亲密,对象还是他敬重的国师大人,远星的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似的,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着,任由洛行知往自己身上蹭。 本来都想这么挨到天亮了,没想到姬封突然出现了,远星的脸色变了一下,立刻就想起身,但是等他注意到身边的洛行知,又硬生生的顿住了。 “皇,皇上。” “你在做什么!”姬封真的要气炸了,若不是现在洛行知还躺在远星身边,远星已经去见阎王了。他心念之人,怎容他人染指。 姬封又愤怒又嫉妒,同时还有深深的悔恨,他为什么不早点来,明明知道洛行知寒气发作的时候意识全无,只知道取暖,他怎么没想到会被人趁虚而入呢! 还有远星这个混蛋,是不是忘了洛行知是他主子?怎么能做出此等欺主之事?他定不会轻饶了他。 被姬封狰狞的表情吓的不轻,远星不自觉护住洛行知。 “皇上恕罪,国师大人他身体不适,草民,草民只是——” “给朕让开!”姬封伸手握住洛行知的手臂,欲将洛行知抢回来,谁知刚刚将他和远星分开一点,洛行知立刻挣扎起来,死活要往远星身上凑。 “朕在这里,朕给你抱好不好,你先放开他。” 姬封一边柔声劝说一边靠近洛行知,他知道洛行知只待在最暖和的地方,凭他的深厚内力,他不信骗不过来。 没想到真的骗不过来,洛行知好像认定了远星一般,将远星抱的紧紧的,姬封怕伤了他又不敢用力,扒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把洛行知从远星身上拉开,反而因为外力刺激,让洛行知抱的更紧了。 自己心爱的人却躺在别人怀里,这样的场景何等刺眼,姬封心脏被一只手拽的紧紧的,又闷又疼。 姬封急红了眼,一把掐住了远星的脖子。 “你会武功?朕要你立刻把武功废了,不然朕杀了你。” “回皇上,草,草民不会武功。” “那他怎么会缠着你,告诉朕!” “草民也不知道,草民一碰到国师大人就这样了。” “既然如此,那朕就杀了你!” 远星看着姬封疯狂的样子,突然一下明白过来,难怪之前姬封会在国师大人房里待那般久,竟然是对大人存了这般龌龊的心思。 “皇上可以杀了草民,只要草民的死能让国师大人远离皇上,草民死的心甘情愿。”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皇上看不出来吗?国师大人并不喜欢你,皇上何必纠缠不放?” “闭嘴,朕和国师的事轮不到你说三道四,若不是你趁虚而入,朕何需与你多费口舌。” “乘虚而入的是皇上你吧……明明知道大人身体有恙,却还三番两次不怀好意的接近他,卑鄙!” 姬封的脸色沉下来。 “看来你真的想找死……”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把大人交给你的。” “好,好,好。”姬封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是气急了,但是正如远星所言,他现在不能杀了他,一来会加深洛行知对他的疏离,二来他也想知道远星身上有什么秘密。 为了解决洛行知身上的寒气,这段时间姬封没少研究这个,他自己的内力已经是天下少有,他不信远星这么年轻能比他功力还高,如果不是因为功力,那是因为什么? 姬封在房间里瞪着眼坐了一夜,远星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夜,两人都熬出了黑眼圈,终于等到洛行知醒来。 “额……” 一睁开眼就对上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神,洛行知表示有点懵。 “大人你醒了?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远星关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洛行知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和远星竟然隔的这般近,洛行知赶紧收回自己万恶的爪子,尴尬的往床内侧挪了挪。 “远星,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在这里?” “大人昨夜睡着后一直在发抖,弟子进来察看之时,就被……就被大人留下来了。” “……”这用词真够委婉的,不过洛行知大概还是知道了事情真相,这具身体受寒气折磨,会自动寻找热源,人体也是热源之一。 不过昨晚洛行知明明感觉寒气又加重了,今天身体却没有以往那种虚弱的感觉,难道是因为远星? 发觉洛行知不说话了,远星以为是自己语气太重了,赶紧补充到。 “弟子没有不满的意思,不管国师大人要弟子做什么,弟子都是愿意的。” “哦?暖床也愿意?” 明明知道洛行知说的暖床就是字面上的暖床,远星还是忍不住脸红了。 “弟子愿意。” “朕不愿意!” 从开始到现在,洛行知竟然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还当着他的面跟一个男人说说笑笑,姬封能忍?那必须不能啊,这一开口,总算将洛行知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洛行知收敛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姬封。 “皇上恕罪,臣久睡刚醒,没注意到皇上在此,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姬封冷笑一声。 “国师眼里容不下朕,却能容下一个奴才,既然如此,来人!” 门外立刻闯进两名侍卫。 “把这奴才给朕带下去,押入天牢。” 两名侍卫立刻抓住了远星就要往外走。 “慢着,不知臣的弟子何处做错了,竟然被皇上如此对待。” “对主子不敬便是大错,既然国师不会管教弟子,朕帮你管教!” 姬封摆了摆手,让人把远星带走。 要是让远星落在姬封手里,那里还有活路,洛行知再次开了口。 “远星有什么错也是臣疏于管教之错,臣愿意代远星受罚,请皇上放过远星。” 姬封不可置信的看着洛行知。 “你给一个奴才求情?” “远星他不是奴才,是祭司宫的弟子。” 姬封都被气笑了。 “洛行知,你真以为朕不敢动你?” “臣不敢有此想法,只是希望皇上念在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远星一条活路。” 远星此时听见洛行知要代他受罚,如何肯答应,立刻噗通一声跪在姬封面前。 “是草民做错了,皇上责罚便是,与国师无关。” 姬封看着洛行知和远星这副主仆情深的样子,气的肝都疼了。 “什么时候朕杀谁放谁也轮到你们做主了?” “臣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既然国师舍不得弟子,那就先去祠堂跪着吧,没准什么时候朕就改变想法了。” “……” “怎么?不愿意?” “臣……遵旨。” 洛行知立起身往祠堂走,刚走了两步,突然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国师大人!” 远星立刻推开两边的侍卫奔向洛行知。 “大人?大人你怎么样了?” 姬封脸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洛行知身边,将人抱了起来。 “宣太医!” “宣太医,快宣太医……” 祭司宫里手慢脚乱了好一阵,太医总算到了。 姬封脸沉似水的站在床前看着年过半百的太医给洛行知号脉,太医刚收回手,姬封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如何?” “国师这是中毒了。” “中毒!那国师他怎么样了?” “皇上放心,臣已经给国师服用过解毒丸了,国师性命无碍,只是醒来需要些时日。” “退下吧。” “是” 太医一离开,姬封锐利的目光就扫向远星。 “国师的起居一直是你在打理,怎么会中毒?” “草民该死,国师用的饭菜一直都是御膳房送来的,除了草民只有御膳房的人能接触到。” “来人,给朕查!朕要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给国师下毒。” “是。” 侍卫退出去了,姬封走到床边,伸手握住洛行知的手,到这会,他气也消了,只是不想放过远星。 “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草民没有照顾好国师,草民难辞其咎,只是皇上就没有错了吗?” “你敢指责朕?” 远星抬起头来直视姬封,那眼底的怒意竟然不输姬封。 “若不是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国师,让宫里的人看了笑话,又怎么会有人轻视国师大人,甚至敢给大人下毒。” “什么意思?” “祭司殿那盆翠雪,是大人心头好,却被太后宫里强行要去了,还有上次我去内侍宫取香料,这香料是祭司宫特供,内侍宫却说被取走了,要给我别的香料……若是放在以前,何人敢截祭司宫的东西,现在却连一个宫女都敢对大人不敬,这些不都是拜皇上所赐吗?” “朕……并不知晓这些事。” “皇上高高在上惯了,自然不知您随意一句话会对这宫中内外造成多大影响,现在还是下毒,以后指不定会对大人做出什么,自上次大人受伤后身体就虚弱了不少,草民真担心大人会遇到不测……” 闻言,姬封腾的站起身往外走。 “你好好照看国师,去慈宁宫。” “摆驾慈宁宫——” 姬封坐着辇车走了,远星从地上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勾起了唇。 …… 太后这么多年来在后宫享清福,保养的相当好,虽说已经是四十来岁的人了,面容看起来却和三十来岁的妇人差不多。 今天,太后正在宫里做蔻丹,突然听到皇上来了,立刻让人将桌上的东西收了起来,换上姬封最爱的龙井茶。 “皇上今天怎么有空当哀家这里来?” “那盆翠雪呢?” “什么翠雪?” “母后从国师那里取来的莲花。” “皇上说的是那个呀,前些日子哀家身体有些不适,太医说要着翠雪入药,这才去跟国师讨了来。” “讨?你那是抢吧!” 太后立起身,不知道姬封今天抽了什么疯。 “皇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一盆莲花,也值得皇上大动干戈?” “若是普通莲花母后又怎么看的上?母后这身体既然隔三差五就要不适上一回,不如就搬去帝陵吃斋念佛,调养身体?” 姬封这是要遣送她?太后一下惊慌起来,她享受了几十年荣华富贵,又怎么愿意去抱着青灯古佛受苦,何况她还年轻,不想去那鸟不拉屎的山上。 “皇上勿怪,哀家这是老糊涂了,哀家确实不该将那莲花从祭司宫里拿来,随后,哀家就让宫女去跟国师大人赔罪。” “不用了。” 太后笑的勉强。 “既然国师喜欢花草,哀家那里有一盆紫玉兰,虽然比不得翠雪珍贵,也算难得一见的奇珍,就送与国师赏玩吧。” 太后对着大宫女吩咐了一声,宫女立刻将那盆紫玉捧了出来。 见状,姬封脸色终于缓和了些。 “此事朕不再追究,以后朕要是听到谁再擅闯祭司宫,杀无赦!” 宫女门抖了一下,答了一声是。 姬封这才走了,回了宫之后,姬封赏赐了好几箱东西和太后那盆紫玉兰一起送给国师,同时让人去搜寻奇珍,不过三日,祭司宫里就多了十几盆花草。 洛行知醒的时候,他的花架已经被摆满了。 “这是……” 恰逢此时姬封从门口走进来,洛行知顾不得疑惑,立刻穿上鞋子走下床,对着姬封躬身一拜。 “臣参见皇上。” “快免礼。” 姬封立刻将洛行知扶起来,目光落在他脸上。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皇上关心。” 姬封将洛行知扶到床上躺下,面向其他人。 “你们都退下吧。” 宫女们于是都退了出去。 等到房间只剩下洛行知和姬封两人,姬封在床边坐下。 “远星呢?” “一醒来就问这个,你就这么关心你这弟子?” 洛行知抬起头又问了一遍。 “远星呢?” “你放心,他没事。” “我要见他。” “你不相信朕?” 洛行知不说话,姬封掐了掐掌心,深吸一口气,对着门外吩咐了一声。 “叫远星来。” “是” 远星正煎了药进来,看见洛行知醒了,立刻高兴的扑了过来。 “国师大人,你总算醒了,弟子都要担心死了。” “我睡了多久。” “三天,这段时间——” 远星话还没说完就被姬封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人也见到了,你先退下吧,朕和国师有话要说。” 远星看向洛行知,洛行知点了点头,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退下了。 “朕听说太后把你的花拿走了,朕就让人给你送了其他的来。” 洛行知垂着眼皮,面无表情。 “皇上有心了。” 依旧是这般疏离的模样,明明刚才面对远星都不是这样的,姬封心里很难受。 “洛行知——” “皇上还是称呼臣国师吧。” “你一定要与朕这般疏离吗?” “皇上是君,我是臣,君臣有别。” 姬封急了,一把抓住洛行知的手。 “朕不管什么君臣之道,朕只想知道要朕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洛行知抽出自己的手,看也不看姬封。 “皇上,请自重。” “自重!又是自重!朕是天子,朕什么做不得?” 姬封按住洛行知的肩膀,直接将洛行知按回床上,吻住了洛行知的唇。 数息之后,姬封抬起头看向惊疑不定的洛行知,沙哑着声音询问。 “现在朕够自重了吗?” “你——唔——” 姬封再次不管不顾的咬住洛行知的唇,疯狂的攻城略地,洛行知被这诡异的发展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姬封竟然会对他做出这种事。 “砰——” 突然,拳头和肉碰撞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洛行知收回自己的手,姬封则擦了一把,看到竟然出血了的时候,嗤笑了一声。 “一拳换一吻,值得!” 完了以后姬封舔了舔嘴唇,色气十足的盯着洛行知被他咬肿的嘴唇。 “国师的味道,比朕想象的还要好……” “……” “那国师就先休息,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 姬封笑了一声,大摇大摆走了。 33.那个心狠手辣的帝王(七) 几天后, 洛行知找到祭司宫的一本手书。手书上有记载,寒骨鞭是由寒蛟筋制成, 又在寒潭中浸泡数百年,用寒骨鞭施刑, 受刑之人会寒气入体, 要想缓解寒气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容易,就是找内力在六十年以上的人, 用内力化解寒气。 第二个很难办到,这个需要找到三阳之体,这种体质极为少见,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并且能自动吸收寒气。祭司宫这么多任国师, 还从未找到了三阳之体, 一直以来,这个方法都是被放弃考虑,没想到洛行知身边就潜伏了一个。 洛行知合上手书,抬头看向姬封。 “三阳之体比内力管用, 更何况远星对臣忠心不二,要臣选的话, 臣自然选远星。” “洛行知,你就这么信任这弟子?” “臣如今被皇上软禁宫中,不信任他, 臣又能信任谁呢?总不能信任皇上吧。” “为什么不能?朕有那点比不上他?” 洛行知混不在意的笑了笑。 “皇上日理万机, 还是不要在臣这里耽搁时间的好。” 姬封腾的站起身, 走到洛行知面前,目光锐利的盯着他。 “你真的不知道朕的心意?” “臣会占卜却不会读心,又如何知晓皇上心意。” “那朕现在就告诉你,朕——” “皇上什么心意臣不用知道也不想知道,皇上,请回吧。” “洛行知!” 任凭姬封火冒千丈,洛行知垂下头不说话了。 “好,既然国师这么看重那个弟子,可好好好教他规矩,别犯了宫里的忌讳,下一次,朕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姬封甩了甩袖子,走了。 姬封离开后,远星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新给洛行知泡的茶。 “大人,如此惹怒皇上,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他若是想降罪与我,当场就下旨了,既然人都走了,多半没问题了。” “……” …… 洛行知悠闲了两个月,京城开始进入梅雨季节了,这可要了洛行知的老命,不要说姬封给他下了禁足令,即便没下,他也不会出门就是了,连上朝都称病推了。 远星在宫殿的四角没日没夜的烧着火炉,可洛行知还是被身体里时常窜出的寒气冻的打哆嗦,虽说可以抽离意识,但这绵绵雨一下好几天,他总不能一直睡着吧,清醒的时候洛行知就缩在被子里发抖。 远星拨了炭火回来,看洛行知嘴唇都白了,又是难受又是心疼了,就走到床边跪下。 “国师大人,让弟子帮你吧,弟子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但实在不忍心看大人受此折磨。” 洛行知的目光在他身上绕了一圈,迟疑了许久,终是点了点头。 远星立刻高兴的站起身来,小跑向门口,洛行知叫住他。 “你去哪儿?” “大人稍等片刻,弟子去沐浴更衣,很快就来。” “……”这万恶的等级观念啊…… 不一会儿,远星回来了,羞涩的爬上了洛行知的床,然后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副等着洛行知去宠幸的样子,洛行知心头上飘过六个点,默默的靠在远星身边。 远星就像一个火炉,当洛行知靠上去的时候,冻的快要没有知觉的手脚立刻回复了温暖,洛行知感受到了三阳之体的好处,就再也不愿意去蒙着被子发抖了。接下来几天,洛行知都把远星当抱枕用。 这一天,姬封得了空,一下朝就急急赶了过来,没想到亲眼目睹了洛行知抱着远星睡觉的样子,眼睛一下红了。 “你们在做什么?” 姬封怒意满满的质问声传进洛行知耳中,洛行知睁开眼,有心想要起来行个礼,但一放开远星就觉得冷,索性算了。 “微臣身体不适,不便与皇上行礼,请皇上恕罪。” 姬封冷笑一声。 “国师身体不适,连这奴才也身体不适吗?见到朕不跪,可是死罪!” “远星他不过是为了照顾臣才未给皇上行礼,若皇上因此便要降死罪与他,只怕寒了宫中上下的心啊。” “寒心?国师以为朕会在乎这些?” “皇上不在乎,自有人在乎,这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上总不想赣南州的乱军再找着理由吧。” “照国师所言,朕今天若是处置了这奴才就后患无穷了是吧?那朕倒要试试,这奴才是不是有那么大的作用。” 姬封一把抽出柱子上挂的宝剑,朝着远星刺去,洛行知面色一变,立刻挡在了远星面前。 姬封急忙收回手,此时剑尖距离洛行知后背只有一厘米。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皇上,得饶人处且饶人。” “朕若是饶了人也活不到现在了,既然你觉得这三阳之体比朕好,朕就毁了他,朕得不到的东西,也绝不让其他人得到!” 姬封一把拽开洛行知,提着剑朝着远星心窝刺去,洛行知有心想阻止,却因为离开了远星,身体立刻被冻僵了。 噗嗤—— 刀剑刺入肉体的声音,姬封手中的剑刺去了远星的胸口,鲜血立刻溅了出来,有两滴溅在姬封脸上,称着他那狰狞的面孔如恶鬼一般。 远星瞪大了眼,他摸了摸胸口,似乎不相信自己快要死了,但温热的鲜血由不得他怀疑,他留恋的望向洛行知,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想要碰触洛行知,却在即将要触到之时,被姬封拉开了洛行知。 远星不甘心的闭上了眼,很快没了气息。 洛行知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怎么也无法相信远星就这样死在了他面前,随即他看向面前的姬封,却见姬封心满意足的抱着他笑了,好似终于落下了心里的石头。 洛行知在这一刻无比清晰的体会到了姬封这个人的冷血,向来只有别人认为他冷血,洛行知还是第一次对别人也有这个感觉,当然,若不是这般冷血,姬封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洛行知看见远星胸口血淋淋的剑,突然生了杀意,他一把推开姬封,提起剑朝着姬封咽喉划去,可是却在距离姬封一尺开外被姬封的手指钳制住。 好强!姬封怎么会这么强! 洛行知的武力在不同世界都有不同程度的削弱,在这个世界因为国师体内的寒气削弱的更多,但据他之前的观察,姬封应该不是他的对手才是,怎么此时…… “朕的功法有些特殊,能够化用他人的内力,在知道三阳之体后,朕让人抓了不少江湖人士来提升内力,本想着超过那三阳之体,没想到国师竟然藏的这么深,最后倒用来防了国师了。” 姬封曾经说过,自己一身深厚内力是得一老者所传,实际情况却是姬封偷袭了那个高人,然后将他的内力化为己用,再杀了他。 姬封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比起正大光明来,他更喜欢不择手段的掠夺。 “朕确实心悦于你,原本不想用这手段对你,但你实在让朕失望了。” 姬封手指一转,剑尖就断在了他指尖,然后姬封闪身出现在洛行知背后,手中的剑尖抵在了洛行知喉咙上。 “朕若要你死,有无数方法可以办到,你若想要活,就只有一个选择。” “什么?” “臣服于朕。” “皇上要臣做男宠,还不如直接杀了臣。” “不,朕要娶你,娶你做朕的皇后,可好?” 剑尖冰冷的触感抵在皮肤上,带着死亡的讯号,洛行知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臣答应你。” “当真?” “只要皇上有那个本事把臣娶进宫。” “这个你不用担心。” “嗯” 姬封放下手中的刀片,低下头看见洛行知白皙的侧脸和那小巧的耳垂,突然就想含入嘴中尝尝滋味,于是低下头,凑近了洛行知的脖子。 洛行知偏开头,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 “皇上与臣皆是男子,臣还没有准备好,在成亲前,请皇上恪守君子之礼。” 姬封动作一顿,放开洛行知退后一步。 “好,只要你乖乖跟朕成亲,朕不勉强你,来人,把床给国师大人收拾了,好生照看着。” …… 姬封离开后,洛行知独自一人坐在房间内,系统飘在他的面前。【洛洛,现在怎么办?你不会真要跟这个姬封成亲吧?】 “那只是权益之策。” 【那接下来怎么办?】 “敌强我弱,姬封还有无数精兵,我即便解决了他,也冲不出重围,为今之计只能死一死了。” 【啊?假死真死啊?】 “你说呢?我真死了当阿飘吗?” 【对哦,脱离时间还没到……】 “给我准备点东西吧,我要给姬封一个难忘的婚礼……” 【好……】 34.那个心狠手辣的帝王(八) 姬封这么多年一直未纳妃, 这好不容易纳妃,竟然还是一个男人, 朝中的老臣简直要炸了,但是炸飞了都没用,姬封执意如此,没人劝的住。 有人到祭司宫拜访洛行知,想请国师出面劝告姬封,却被告知国师闭关了,短时间内不会出现。 众位臣一心急如焚, 却不能阻止成婚之日临近。三月八日, 是大吉之日, 姬封将在今天迎娶他的男妃, 为了这位妃子,姬封大赦天下,降低税负一年, 以此普天同庆。 老百姓不懂朝臣那一套三纲五常, 他们只是单纯觉得娶个男人伤风败俗,但是等姬封这降税令一下来,不少人就觉得男妃都不是个事, 反正不是他们自个娶,只要能少交税他们就高兴了,于是不仅不反对这男妃, 还对这位身份神秘的男人十分感激。 关于这位男妃的身份, 外界猜测众多, 有说他是商贾之子,也有人说他是江湖儿女,还有人说他是隐世之人。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定论,外界之人绝对想不到,这人会是他们尊贵不染凡尘的国师大人。 三月八日这天,京城之中十里红妆,从皇宫到郊外一路上重兵把守,盛况空前,全城的百姓都涌到了街上,等着看天子纳妃。 洛行知坐在郊外一处行宫中,旁边放着姬封送来的喜服,他该感谢姬封,还没给他做成女式的,就算如此,他还是不想穿。 外面匆忙杂乱的脚步声从木门传进来,洛行知有些不悦,他本以为姬封就是走个过场,没想到搞出这么大排场。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他要嫁给姬封了,若不是国师的身份特殊让姬封不好直接强娶,姬封也不会绕这么大个弯子。若真是暴露了身份,到时他就是死遁,以后也有无穷的麻烦。 “公子,时候不早了,迎亲队快到了,请快些更衣吧,免得耽误了吉时。” 侍女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这已经是第三次催促洛行知了。 “耽误了更好,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公子你说什么?奴婢没听见,请再说一次。” “无事,你退下吧。” “公子,要是皇上来了你还没换好喜服,奴婢就要受罚了,请公子你快些更衣吧。” 洛行知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婢女说的没错,若是他不按照姬封的意思来,受牵连的就是他周围这群人。 “我知道了,我这就换。” “多谢公子。” 洛行知站起身,开始解身上的衣服,刚脱掉外衣,就有人把喜服披在了他肩上。 “我不是说过不要人侍候吗?” “连朕也不要吗?” 姬封张开手臂,将洛行知抱进怀里。 “你可让朕好等……” “皇上,你忘了答应臣的事了吗?” “你要朕恪守君子之礼,可是今日是你我成亲的日子。” 洛行知不说话。 “那好,只要你不叫朕皇上,朕就放开你。” “那该叫什么?” “夫君。” “……” 洛行知捏住姬封横在他腰间的手臂,欲将其拿开,却被姬封抱的更紧了。 “皇上若是不怕错过吉时,臣并不介意再耽搁一会儿。” “那好,我们先成亲,晚上再与你亲近。” “……” 姬封退开一步,开始给洛行知穿衣裳,等到系上腰带,姬封将托盘里的盖头拿起来,给洛行知盖上,然后牵着洛行知出了房门。 等洛行知坐进轿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皇宫,姬封本不必用此方式,但他还是想如同普通人一般和洛行知拜堂成亲。 进了宫后,姬封将洛行知抱下了轿,然后一步步走上阶梯,接受百官朝拜。 “臣可以自己走。” “你怎么这么瘦,往后多吃些,免得承受不住。” “承受不住什么?” “朕的体重。” “……” 洛行知发现,姬封这个人,没撕破脸前不动声色,一旦撕破脸就没脸没皮的。 到地方了,姬封放下洛行知,司礼监开始读圣旨,无非是说洛行知德才兼备,封为卿妃,地位仅次于皇后云云…… 然后开始拜堂,姬封硬是照着民间习俗跟洛行知来了一遍,拜完堂后,姬封牵着洛行知面向百官。 “恭祝皇上与娘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恭祝皇上与娘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恭祝……” 群臣一排排的跪下,呼声一次比一次高。 洛行知站在高台上,俯视众人,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姬封手足相残都要坐上皇位了,因为这个位置不需要跪来回去。 “礼成,送娘娘回帝宫。” 洛行知终于摆脱了姬封,跟着宫女走了,姬封则要留下来和百官宴饮。 …… 洛行知回了寝宫之后,挥退了宫女,在宫里绕了一圈,这宫原本是姬封的歇息处,现在又多了一个洛行知,偌大的宫殿今天全部挂满了红绸,这可方便了洛行知。 洛行知将门口的侍卫支开之后,直接让系统给了他一些高度压缩的助燃剂,全部倒在了绸缎上,然后端起桌上的喜烛走到绸缎下面。 点燃了一角后,洛行知直接将其他蜡烛抛向另外几处,做完这一切,洛行知回到桌边,将拇指上那枚属于国师身份象征的戒指取下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就静静等着姬封赶过来。 这助燃剂是洛行知以前偶然得到了,无风都能快速燃烧,如果有风,那扑都扑不灭,很快整个寝宫就被烈火包围…… …… 当姬封听到帝宫走水的消息时,他正在饮酒,满心畅想着过几天就带洛行知去南方的行宫,那地方天热少雨,适合给洛行知养身体……没想到洞房没等到,却等来噩耗,姬封当时就摔了酒杯朝帝宫奔去。 “娘娘救出来了吗?” “回皇上,火势太大了,殿里全是烟雾,属下进去了一次但没有找到娘娘。” “废物!” 姬封从侍卫手中拿过披风就要往里冲。 “皇上,万万不可啊。” “给朕让开!” “皇上——” 就是这耽搁的一小会儿,帝宫的屋顶不堪灼烧,塌了,整个帝宫被埋在了火堆中,任凭武功再高,终是凡体,这种情况下都不可能还活着的。 “皇上,娘娘多半凶多吉少,您不能为了娘娘再犯险啊……” 凶多吉少……洛行知…… 姬封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眼前只剩下一片红色…… 35.那个心狠手辣的帝王(九) 帝宫的大火烧了三天, 宫门就把守了三天, 姬封让人把皇宫内外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依旧没有见到洛行知的身影。 三天过后, 帝宫的火灭了,侍卫冲进去,却只见到了满地废墟和废墟中央一抹晶蓝, 侍卫将这晶蓝捡起来,发现是一枚戒指, 立刻呈给了姬封。 “皇上, 找到一枚戒指。” “拿过来。” 当姬封从侍卫手里接过那枚蓝色戒指时, 久压的情绪突然就崩溃了,这戒指是国师的身份象征,洛行知视之重若生命,即便是睡觉洛行知也不会褪下, 可是如今它却出现在废墟里,昭示的结果不言而喻。 “查!给朕彻查!找出那纵火之人,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诛灭九族!” 姬封拽着戒指的手蓦地收紧,戒指的棱角刺破了血肉,鲜血流出来,和戒指混合到一起,将那抹透彻的蓝染上了邪气。 “是” 侍卫被姬封狰狞的模样吓到了, 立刻领命匆匆离去, 他有预感, 皇宫要流血了。 姬封登基之时,皇宫的青石板上都是血,用血冲了三遍才洗干净,不知道这次有多少人要因此命丧黄泉。 …… 一个月后,乌江镇。 洛行知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春日里暖暖的阳光从车帘缝隙里照进来,照在洛行知白皙的脸颊上,如同一枚金色的纹章。 马车停在了镇上唯一一座客栈前面,车夫跳下车,走到车旁。 “公子,乌江镇到了。” “我知道了。” 柔和的男声从车厢里传出来,让街上叫卖的小贩们都停了下来,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轿帘,想要听听能有这般声音的人到底长的何种模样。 首先出现的是一只修长的手掌,然后是一点白色的衣角,众人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却听那男子轻笑了一声,随即一道白影闪过,男子已经落在了客栈门前,众人只看到了一个挺拔修长的背影。 众人唏嘘了一声,各自干各自的了,街上恢复了常状。 听到身后重新响起的叫卖声,洛行知笑了笑。 “没想到古代人和现代人一样,喜欢凑热闹,你说我要是去百花楼挂个牌子,能不能混个明星当当?” 【搁古代那叫花魁。】 “花魁这名字也不错,就是秀气了些。” 【洛洛你要是去了,不出三天,姬封就能把你抓回去,现在姬封正在皇宫发疯呢,你要是被捉住了就完了。】 “那倒是。” 洛行知迈进店里,掌柜立刻迎了出来。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好勒,小文,带这位客官上楼。” “来了。” 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从后院走出来,身上穿着粗布短衣,看见洛行知后,用衣角擦了擦手,才朝着楼梯上伸出一只手。 “公子请……” 当看清少年容貌的那一瞬间,洛行知一直平静的表情突然变了。 “远星……” 眼前的少年有着和远星一模一样的容貌,连年纪都差不多大小,远星的死一直让洛行知心怀愧疚,没想到如今还有机会再见到他。 洛行知立刻上前一步抓住少年的手臂。 “公子?” “远星,你怎么会在此处?当日是怎么回事?” “公子,你在说什么?” 小文疑惑的看向洛行知。 “公子,小的叫小文,不叫远星。” “怎么会,你明明和他——” 洛行知突然想起那日远星被一剑刺穿胸口,那样的伤怎么可能活下来,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公子你怎么了?那远星是公子的故人吗?” “嗯,走吧。” 小文于是领着洛行知到了房间,小镇上的客栈条件算不得好,小文似乎是觉得寒碜了洛行知,拿着布给桌子擦了三遍才让洛行知坐下。 “公子有什么需要跟小的打个招呼,小的立刻去给你办。” “不急,你先坐下,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公子问就是了。” 洛行知盯着小文的脸,直把小文盯的脸都红了。 “公子,小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我且问你,小文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掌柜的。” “你在这待了多久了。” “两年。” “真的?” “公子若是不信,小的这就叫掌柜的来。” “不用了,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公子请说。” “这件事不好问,得我亲自确认了才行,得罪了……” 洛行知走到小文面前,抓着小文的衣领拉开,露出白皙的胸膛来,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伤口,也没有疤痕。 果然是一场误会…… 洛行知心里那丝侥幸消失,太阳穴突突的跳起来,他手撑在桌子上,按着头揉了两下。 “公子,你没事吧?” 小文本来还被洛行知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面红耳赤,这一转头就看见洛行知身体不适的样子。 “我没事,你下去吧。” “公子需要什么饭菜?我好让厨房准备。” “暂时不用了,我有些累,想休息。” “那……好吧,小的先告退了。” 小文带上门出去了,洛行知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下楼了,虽然种种迹象表明远星跟小文没有关系,可洛行知就是觉得两人像,不仅是外貌,还有气质。 掌柜的正在柜台后面算账,看到洛行知下来立刻迎了上来,脸笑的跟朵菊花似的。 “公子有什么吩咐。” “向你打听个事。” “公子请说。” “你们店里的小二,那个叫小文的做多长时间了?” “回公子,两年多了,准确说是两年零三个月,公子,是不是这小文没办好事?鄙人随后就帮你教训他!” 恰好这时候小文端着饭菜从后院走出来,往桌边走的时候一个食客故意伸出一只脚来,小文被绊了一跤,不仅自己磕破了膝盖,连盘子带菜也摔地上了。几位食客看见,立马哄堂大笑起来。 掌柜的一看,眉毛都立起来了。 “好你个小兔崽子,这么点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何用!” 掌柜拿起扫把就朝小文打去,洛行知见状,赶紧掷出一颗碎银,将那扫把打偏了。 “掌柜且慢,这打碎的盘子和菜我来帮他赔吧,你看这些银子够吗?” 洛行知拿出一锭银子递给掌柜的,方才还满脸怒容的掌柜的立刻笑逐颜开。 “够了够了。” 随即剜了一眼小文。 “还不快谢谢公子。” 小文立刻朝着洛行知感激一笑。 “多谢公子。” “无妨,你没事吧?” 洛行知伸手欲将小文扶起来,却见小文伸手伸了一半又缩回去了。 “小的手上沾了灰,怕弄脏公子了。” 随即自己站了起来,一瘸一拐朝厨房走去,想来是要重新端一盘菜来。 洛行知注视着小文的背影,心里有些不痛快,既然不痛快那就要发泄出来,洛行知走向刚才整蛊小文那食客。 “难道你不知道此般捉弄人会让人丢了饭碗吗?” “那里来的小白脸,爷喜欢你管得着吗?” “管不管的着你很快就知道了……” 大汉立刻站了起来。 “小子,你说什么呢?再说一遍!” “大哥,你有没有发现这小白脸长的挺俊的。” “连皇上都娶了一个男人,难不成这男人玩起来有何特别之处?” “这位公子,你不是想管我们吗?那就跟我们走一遭啊……” 说完几人都哄笑起来。 “几位爷,几位爷,公子他只是开玩笑,还请几位爷不要放在心里。”小文从人群里挤出来,一边给几人赔罪,一边把洛行知往边上拽。 “那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爷今天要找乐子,你有多远滚多远。” 大汉一把推开小文,就准备伸手来抓洛行知,洛行知衣袖下的手指一动,一粒碎银打在了大汉小腿上,大汉立刻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哈哈……” 大堂里立刻哄笑起来,大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从地上爬起来。 “谁?那个龟孙子敢安全本大爷?” 话落,无人回答,大汉看向洛行知。 “是不是你?” 洛行知混不在意笑了笑。 “你说呢?” “你敢戏弄老子!” 大汉再次朝洛行知扑来,洛行知正准备动手,却看小文突然挡在了他面前。 随后只看到大汉的动作突然僵了一下,然后头就咕噜噜的滚了下去,然后身体也碎成了几块,切口光滑。 “啊——死人了!” “是长明宫的手法,这里有长明宫的人,快跑!” “天啊,长明宫?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长明宫?” “闭嘴吧你,想死别拖着我……” …… 大堂里的人顷刻间跑了个干净,现场除了洛行知和小文,就只剩下躲在柜台后面的掌柜的,还有就是地上的尸体。 长明宫……洛行知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好奇,看刚才那群人的样子,这长明宫多半不是什么好地方。 “公…公子,你没事吧?” 小文苍白着脸看向洛行知。 “别担心,我没事。” “那公子先回房的,店里死人了,小的要去通知官老爷。” “好” 洛行知站起身来朝楼上走去,等到他房门合上,小文脸上的惊恐顷刻间荡然无存,掌柜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对着小文行了一礼。 “属下见过宫主。” “把这里收拾了,刚才插话那几个,一个都不准放过。” “是” …… 祭司宫手书有记载:三阳之体,世所罕见,乃练武奇才,集大成者,功力之高,可臻至化境。 36.那个心狠手辣的帝王(十) 洛行知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 小文就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饭菜。 “公子,晚饭时间都过了,小的给你挑了些菜, 你好歹吃些。” 熟悉感更浓了, 洛行知盯着小文眼底的关切,突然有种远星海跟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好” 小文笑起来, 将手上的饭菜摆在桌上。 “那公子慢用,小的先告退了。” “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一起吧。” “公子,这于礼不合。” “你们掌柜那里我会去给他说的。” “不是担心这个, 小的身份卑微,不敢跟公子同桌而食。”  “无妨, 我也只是一介布衣,没什么身份高低的。” “公子说笑了, 小的看了走南闯北这么多人, 公子一身气度就不像是寻常人,小的觉得,公子跟那天仙似的国师大人相比也是不差的。” “你真觉得我比得上国师?” “当然, 小的不敢诓骗公子。” 洛行知突然有些惆怅。 “坐下吃吧,就当陪我。” “……好。” 小文擦了擦手坐在洛行知旁边,先是给洛行知盛了一碗汤。 “小地方, 没什么好东西, 但是这菌汤是小的亲自从山上挖回来的, 公子你尝尝。” 洛行知喝了一口,原汁原味的汤夹杂着山菌的清香,确实很鲜。 “好喝。” 小文一下高兴起来。 “公子若是喜欢,明日小的再去山上挖些。” “不用了,明日我就要走了。” “这么快?公子不多住几日吗?” “我的身份不适合在此地久留。” “那公子要去何处?” “塞北。” “塞北……那里不是离开姬国边界了吗?公子去这么远的地方做什么?” “去看看。” 洛行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轻描淡写的模样。小文却突然失落下来。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公子了有些难受,小的长这么大,公子是对小的最好的人。” 洛行知的动作顿了一下,却依旧什么话都没说。 “好了,公子你慢用吧,小的还有事先走了。” “嗯” 小文退出去了,洛行知看着这满桌的饭菜突然没了胃口。 …… 第二日,洛行知早早的起了床,在房间里穿戴整齐,下了楼,掌柜的迎上来。 “公子这是要走了?” “嗯,让人给我备辆马车还有干粮。” “好,鄙人这就去办。” 掌柜转过身对着在大堂里偷看洛行知的小文招了招手。 “小文,你过来。” “来了。” 小文放下酒壶走了过来。 “去给公子叫辆马车来,再备些干粮。” “哦……” 小文慢吞吞的往外走。 “走快点,你磨蹭什么?又皮痒了是不是?” “小的这就去!” 小文一溜烟跑出去了,洛行知捡了一根凳子坐下来,想起昨日大堂里发生的事,突然有些好奇。 “掌柜的,昨日那些人说起长明宫,长明宫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不知道,鄙人不知道什么长明宫短明宫的,公子还是去别处问吧。” “那打扰了。” “不碍事,不碍事。” 掌柜急匆匆的走了,深怕洛行知又冒出一个问题来。 不一会儿,马车到了,洛行知在小文依依不舍的眼神中上了马车,然后让车夫驾车走了,远远的,洛行知还看见小文在站在门口看着他,活像被抛弃了似的。 【呜呜呜,远星好可怜,洛洛你就带上他吧。】 “他不是远星。” 【都一样,为嘛不带上他啊?你看那个掌柜的对他好凶。】 “我没钱,养不起。” 【过分了啊……】 洛行知笑了笑,不说话。马车慢悠悠的上了官道,洛行知撩开车帘,欣赏起沿途的风景来。 突然看到一队穿着红衣的江湖人士从身边走过,中间抬着一顶红轿,轻纱飘起,洛行知看到了轿中妖艳的女子。 这群人行进速度极快,身带杀气,方向还是奔着乌江镇去的,洛行知觉得有些不安。 “回去。” “公子,你说什么?” “立刻回去,回客栈。” 车夫于是调转车头,朝着乌江镇奔去,明明刚离开一会儿,可是热闹的街道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满地都是打翻的货物。 “这是……” 洛行知跳下马车朝着客栈赶去,远远的就看见客栈门口一片狼藉,走到近处,洛行知看见店中躺了好些尸体,都是刚才那些食客。 “小文?” “公子,公子,我在这里……” 柜台后面传来微弱的声音,洛行知急忙走过去,看见小文缩在柜台后面,旁边是掌柜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洛行知脸色一变。 “你受伤了?” “没…没有,我躲在这里不敢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只听见说是长明宫的人,来清理叛徒的,问掌柜的人在那里,掌柜的答不上来,他们就把掌柜——” 小文脸色发白,说不下去了。 洛行知想起昨日那人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难道长明宫众找的就是他?江湖恩怨洛行知不想管,只是眼下掌柜已经死了,小文该何去何从,万一那长明宫的人再来,小文岂不是凶多吉少? 看出洛行知的迟疑,小文噗通一声跪在了洛行知面前。 “公子……小的自幼无父无母,无处可去,恳请公子带上小的,小的什么都会做,一定不会给公子添麻烦的。” “这……此处不可久留,你先随我离去,等到了下个镇子再做打算,如何?” “好,多谢公子。” 小文麻溜的站起来,跟着洛行知出了客栈,到门口的时候,小文回头看了一眼掌柜的。 “你的功劳,本座会给你记着的。” 随即转身离去,身后是掌柜的死不瞑目的样子。 …… 马车还留在镇口,只是车夫已经跑了,小文主动揽下了驾车的活,两人再次出发。 路上,洛行知向小文问起了长明宫的情况。 “你可知道那红衣女子是何人?” “听说是长明宫什么圣女。” “圣女……何种叛徒,需要圣女亲自出手?” “不知道……” …… 洛行知最后还是没抗住小文的软磨硬泡,将人留了下来,塞北之行于是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因为小文在身边,洛行知很多东西就不能用了,但是小文手脚麻利,做事体贴,确实很会照顾人,洛行知也就忽略那一点不自在了。 …… 三年后。 洛行知在塞北一座边陲小镇定了居,听说这边是长明宫的老巢,但是洛行知住了大半年了,长明宫的人没等到,却等来了姬封破城的消息。 自从男妃……现在是男后身亡后,姬封就变成了报社的疯子,看全天下的人都不顺眼,这些年南征北战,铁蹄踏破了几个小国了。 半年前,姬封瞄上了塞北的胡怒国,三个月连破六城,眼看就打到了洛行知所在的沙城了。胡怒国国主下了誓死守城的命令,不准任何人弃城逃走,城门早在一周前就封了。 小文上下打点了一番,总算换到两个名额离开沙城,但是名额还没用,姬国的军队就以摧枯拉朽的速度破城而入了。一大队军队涌进城门,将几个出口全部把手了起来,凡是想要逃走的,都被当场斩杀。 街道上的百姓惊慌四措,四处乱窜,洛行知在这混乱的情况下和小文走散了。 很快,越来越多的军队进入城中,身上的血腥气远远就能闻见,姬封一身铠甲骑马走在军队中央,面无表情。虽然只是过去了三年,洛行知却快要认不出他来了,他的脸上添了一道疤,从额头到眼角,容貌趋于硬朗,气质更见深沉。 百姓从最开始惊慌变成了恐惧,全都战战兢兢的跪在街道两边。洛行知混在人群中,身上披了件灰色披风,头上戴着兜帽,并不惹人注意。 本来可以不起波澜,但是老天见不得人好过,当姬封从洛行知身边走过的时候,洛行知身旁女人抱着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在这安静如鸡的人群中,这效果就如同在洛行知周围画了一个红圈。 果然,姬封锐利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那女人吓的脸色苍白,连连道歉。姬封对着身旁的士兵看了一下,士兵立刻朝着女人走去,女人吓的不行,转身就想跑,结果撞到了洛行知,让洛行知披风下的白衣露了出来。 如同灰色天空中突然窥见一抹亮色,姬封的目光立刻转向洛行知,蹭的一声后,一把长戟指在洛行知头顶。 “抬起头来。”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姬封的声音很是嘶哑。洛行知缓缓抬起头来。 “把兜帽取了。” 洛行知只得伸手把兜帽取下来。 当姬封看到洛行知容貌那一刻,眼底溢满失望,这人眉眼虽然和国师相似,容貌却只能算是清秀,根本不是他要找的人,果然他的一厢情愿只是妄想,世间根本就不会再有洛行知。 看到姬封的表情,洛行知就知道自己蒙混过关了,还好小文有先见之明,让他先易了容。正当洛行知准备松口气的时候,却听姬封不带丝毫情绪的吐出两个字: “带走。” “……” 洛行知被带回了军营,士兵也不知道自家皇上带这个人回来干啥,不知如何安置,干脆就将洛行知送到了姬封帐中。 洛行知在营帐中坐了大半天了,终于等到姬封肃清了沙城的士兵回来,远远的洛行知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等到姬封进来,洛行知看见他铠甲上都淌着血。 姬封自顾自的解开铠甲,到屏风后冲了个澡,换上一身便衣出来。然后坐在几案后,看起了信件,完全当洛行知是个空气。 就在洛行知以为姬封会无视到底的时候,姬封合上信件,开口了。 “你不是胡怒国的人?” “草民是姬国人。” “既然如此,为何会出现在沙城?” “草民是商贾,去沙城是为经商。” “商贾……” 姬封将信件扔回桌上,走到洛行知面前,一把抓住洛行知的手掌。 “商贾走南闯北,饱经风霜,你这手掌一丝薄茧都没有,竟然骗朕说是商贾!” 洛行知立刻低下头。 “草民不敢欺骗皇上,草民确实经商不久,只是事务都是下人在打理,故而很少受累。” 姬封的目光在洛行知低垂的眉眼上划过,这人跟国师太像了,连狡辩的样子都像,姬封的目光突然变的幽深起来,洛行知有种被蛇盯上的感觉,下一秒,他就被扯进了姬封怀里。 洛行知脸色微变,双手抵在姬封胸前。 “皇…皇上……” “朕不喜欢看见人穿白衣,你不知道?” “草民这就去换。” 洛行知欲拉开和姬封的距离,却被姬封抱得更紧了,一阵天旋地转后,洛行知被姬封压在了床上。姬封撕破了洛行知的衣领,灼热的吻落在洛行知肩头。 洛行知心底一惊,手下不自觉用了暗劲,猛然推开了姬封。姬封退后了一步,眼中立刻盛满杀意。 “你会武功?” “草民只会些粗浅功夫,防身用的。” “防身?朕看你根本就是他国派来的刺客,来人!” 姬封这是要把自己言行逼供的意思啊,洛行知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请皇上明察。” 姬封的回应是再次扑倒了洛行知,有了防备之后,洛行知不再轻易挣脱的开,而且三年不见,姬封的内力精进到了恐怖的地步,洛行知不动用系统的能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洛行知索性放弃挣扎,冷冷的看着姬封。 “皇上身份尊贵,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何必强人所难?” “那好,朕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乖乖侍候朕,要么去死。” “草民宁愿——” “死之前你也得侍候了朕的那些士卒,军中不乏龙阳之好者,你又这般年轻貌美,养尊处优,只怕会很受欢迎。” “你——” “选吧,朕可没有什么耐心,正如你所言,朕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怎么会在乎你一个?” “皇上就不能放过草民?” “你是刺客,朕为什么要放过你。” “……” 洛行知沉默下来,似乎是答应了姬封的要求,姬封捏住洛行知的下巴,微微偏过头凑过去,在两人的嘴唇即将碰到一起之时,军帐外响起了通报的声音。 “皇上,胡怒国使臣求见。” 姬封放开了洛行知,洛行知手中的刀片也退回了衣袖。 “让他进来。” 很快,使臣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柔柔弱弱的……美少年。 “姬皇,这是我王送来的美人,希望姬皇笑纳,另有宝石一箱,黄金十箱,白银……” “多谢胡怒王好意,朕会考虑的。” “姬皇,这——” “美人和财宝留下,刘将军,送使臣出去。” “使臣,请吧。” 刘将军直接把使臣拎了出去,扔出了军营。 “告诉你们王,美人和财宝我们要,这胡怒国我们皇上也要。” “你你你——” “你什么你,还不滚!” …… 过了一会儿,刘将军回来了,汇报使臣已经离开了。 “皇上,这都是第几回了,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傻,这点东西就想保命……” “行了,出去,把这两个人也带走。” 刘将军瞥了一眼旁边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少年,大嗓门叫了起来。 “送美女就是了,送啥美男啊,这男人那有女人软啊,看那胸平的——” 说道一半突然觉得身上冷,转身一看,姬封正冷冷的盯着他,刘将军身体抖了一下,赶紧捂住了嘴,他怎么忘了他家皇上可不就是为了一个男的要死要活的吗…… 这些年,那些亡国之君没少送美男来,曾经有一个,那脸长的,刘将军一个钢管直男都觉得美,可皇上就是瞧不上,直接把那美人赏给下属了。 “属下听说皇上今日从沙城带回来一个男人?” 闻言,姬封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床上裹着被子的洛行知,刘将军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好家伙,床上还有撕碎的衣裳了,感情他是打搅到皇上的好事了?不过这脸长得也没多好看啊…… “眼睛不想要了?” 姬封凉凉的声音传过来,刘将军立刻低下了头。 “属下告退。” 刘将军退了出去,经过这一番搅和,姬封也没了兴致,让人重新给洛行知送了一套衣裳来,自己看奏折去了。 37.那个心狠手辣的帝王(十一) 姬封要忙自己的事,洛行知又不能离去, 看到书架上有书, 就想抽一本来看。 刚伸出手,姬封凉凉的声音就从几案后传了过来。 “这些都是姬国的机密,你看了就要掉脑袋。” “机密就摆在这种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 这道理你应该懂。 “草民明白。” 洛行知回到床边坐下, 有些无聊。 “过来给朕捏肩。” “我?” “这帐中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回皇上, 草民不会。” “不会就学。” “……” “那好, 草民愿意学,既然要学, 皇上不如先示范一遍?” “你让朕给你示范?” “这账中除了皇上还有别人吗?” “……” 姬封被不轻不重堵了一下,心里有些不痛快,偏偏又发作不出来, 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看奏折。 半个时辰后,姬封把今日送来的奏折看完了, 抬起头看见已经微弱的烛火,才意识到夜已经深了,而洛行知已经好久没说话了。 姬封站起身走到床边, 洛行知已经歪在床上睡熟了,这心可真够大的。昏暗的光线下,洛行知白皙的脸颊呈现出朦胧的光感,渐渐和另一张脸重叠在一起。 “洛行知……” 姬封眼神迷离, 受到蛊惑一般, 俯下身凑近洛行知的脸颊, 终于碰到那魂牵梦萦的薄唇,一丝电流从脊柱窜入脑中,姬封脑中炸开一朵烟花。 洛行知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条件反射一拳揍过去,姬封抓住他的手按回床上。 “皇——唔——唔” 姬封按住洛行知的头,吻的投入,数年的思念都融进一个吻里,恨不得将人吞吃入腹。 洛行知恼了,刀片滑落指间,夹着刀片朝着姬封脖子划过去。姬封被杀气惊醒,险之又险的飞身避开,就算如此,脖子上还是留下了一条血痕。 落地后,姬封摸了一把脖子上的血迹,再看了一眼杀气腾腾的洛行知,猛然意识到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眼前的人并不是洛行知。 突如其来的失落将姬封淹没,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下去,同时他还有些愤怒,愤怒自己背叛了洛行知,眼前这个男人的存在就是他背叛的证据,姬封一分钟都不想留下他。 “来人!” 两个士兵走进来。 “皇上有何吩咐?” “带下去,赏你们了。” “是” 两名士兵互相看了一眼,开始朝洛行知走来。 洛行知此时内心简直哔了狗了,见过翻脸无情的,还没见过这么翻脸无情的,抬手就将两个士兵抹了脖子。 姬封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眼底的挣扎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冷酷。 “你果然武功不低,那朕就将你废了,看你如何反抗。” 姬封抬手朝着洛行知肩膀抓来,洛行知侧身避过,抽出架子上的剑朝着姬封后背刺去,姬封转过身捏住剑尖,一声清脆的声响之后,竟然空手折断了剑尖。 洛行知脸色大变,连忙丢开剑抽身后退。 “你的武功竟这般高了?” 姬封冷笑一声。 “对付你绰绰有余。” 随即一掌朝着洛行知拍来,洛行知伸手去挡,却被姬封震伤,直接摔出了军帐。 “噗——” 洛行知重重的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你到底练的什么功法?” 闻言,姬封缓缓从帐中走出,走到洛行知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似乎对朕甚是了解,什么人派你来的?” “无可奉告。” 姬封再次一掌拍向洛行知,洛行知翻身避开,结果刚站起来就被姬封捏住了脖子。 “你知道朕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你若是不从实招来,朕不保证你身上会发生什么。” 洛行知不说话,姬封手掌上移,捏开洛行知的嘴,弹了一颗药丸进去。 “你给我吃的什么?” “化功散,七日之内,你内力全无,比普通人还虚弱。” “……” “带下去,让他把知道的全部吐出来。” “是!” …… 士兵将洛行知押下去了,直接扔进了牢房。等到士兵一离开,系统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夭寿了,洛洛你没事吧?】 “没事……咳咳……” 【……】 “此次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我还有多久才能脱离?” 【两个月。】 “那还好。” 【都要死了好什么啊……】 “你放心,只要证明不了我是个刺客,姬封是不会放我去死的。”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本来就是孱弱的身体,还受了伤,洛行知整个人都不好了,唯一的好处就是塞北这地不怎么下雨,所以这些年洛行知几乎没遭受过寒气折磨。 但是今晚偏偏就下雨了,要不怎么说洛行知倒霉呢,他这运气简直跟洛晰有的一拼了。 雨一下下来,洛行知体内的寒气就想雨后的春笋,争先恐后冒了出来,洛行知抱紧自己缩在角落,冷的牙齿打颤。 “系统,把我意识抽离出来。” 【现在这种情况,睡过去真的好吗?万一死了怎么办?】 “死了就死了,早死晚死都得死。” 【……】 …… 不知过了多久,牢中突然飘进一道黑影,这黑影直奔洛行知而来,看到洛行知的模样后,脸色一下变了。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叫了好多声,洛行知都没有回应,小文将手放在了洛行知肩上,洛行知感觉到了温度,立刻靠了过来。 小文的脸色阴晴不变了好一阵,还是决定先带洛行知离去,谁知刚走到门口,黑夜中突然出现十几个火把,然后一大队士兵围了过来,将小文团团围住。 “没想到真有同党,皇上,你看怎么办?” 姬封从人群后走出来,看了眼小文,看到的是张完全陌生平平无奇的脸,再将目光转向小文抱着的洛行知,姬封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此时的洛行知有些奇怪,但他说不出来那里奇怪。 “何人派你来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公子只是普通百姓,是你非要把公子带回来的。” “这么说还是朕冤枉了你们?” “是” “普通百姓会有这么高的功夫?尤其是你的‘公子’,若不是朕内力高过他,只怕就要死在他手里了。” “那也是你逼公子的。” “呵……带走,分开审!” “是” 几名士兵立刻向着小文围过来,小文将洛行知放下,改而扶着洛行知,抽出身上的宝剑对着几人。 “上!” 小文和士兵们打在了一起,他要护着洛行知,加上明面上武功并不高,很快就被人抓住了破绽砍伤了手臂。 这时候一名士兵的刀突然砍向了洛行知,小文心里一急,直接抱住洛行知,挡在了洛行知背后。 “噗呲——” 刀剑划破血肉的声音在夜里响起,小文身体一软,倒了下去,抱着的洛行知也跟着倒了下去。 “咳咳……咳……” 外界的震动终于影响到了洛行知,他的意识渐渐回归,首先看到的就是小文后背血淋淋的伤口。 “小文,你没事吧?” 洛行知刚准备去扶小文,身体一动,寒气立刻汹涌起来,洛行知跌回地上,吐出了一口血,血里竟然有冰渣子。 “好冷……” 姬封总算知道那里奇怪的了,眼前的人的样子,分明就跟洛行知寒气发作时一模一样,姬封抬头看天,果然下着雨。 难道…… 姬封脸色大变,立刻奔向洛行知,将洛行知从地上扶起来,手指摸上了洛行知的脸颊。 撕拉——假面皮一撕下,洛行知真实的模样就露了出来,和姬封记忆中的模样完全重合在了一起,那副被他刻在心底的容貌,他无论如何不会认错。 竟然真的是洛行知…… 姬封僵立在了原地,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出现几句话:洛行知没有死,洛行知还活着……他不敢相信,害怕这只是一场梦,醒了又什么都没有了。 姬封一把抱住了洛行知,紧的不留一丝缝隙,好似这个样子就可以一直留住洛行知。 “洛行知!洛行知!” “噗——”洛行知再次吐出了一口血,染红了姬封的衣领,姬封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到这时,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究竟对洛行知做了什么。 “传太医,快传太医!” 姬封再也不复从容,抱起洛行知往军帐中赶,就算如此,洛行知的气息还是一点点虚弱了下来。 重逢的喜悦一散而空,姬封的心里被巨大的恐慌淹没,好似又回到了帝宫起火的那个夜晚。 “不可以死,你不能这样,我找了你三年,我才刚见到你,你不能出事,我错了,我错了,你快醒醒好不好……” 很快,太医来了,看到的就是他们冷酷无情的皇上抱着一个白衣男人哭的像个小孩子。 “老臣参见皇上。” “他要是死了,朕诛你九族。” “……” “是是是,老臣立刻诊治。”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军中因为皇上带回来的男宠混乱了一晚上,几个太医更是像大病了一场,明明他们是给人看病的,却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皇上,这位公子体内寒气淤积,气血不足,好在暂时没有性命之碍了。” “是说他没事了?是说他没事了是吗?” “这……暂时是没事了……” “什么叫暂时!” “皇上,这位公子的身体常年被寒气侵蚀,本就时日无多,即便是细心调养,也不过多活一段日子。” 寒气侵蚀,时日无多……姬封想到当年他逼迫洛行知受寒鞭之刑的样子,心脏疼的快要窒息了。 “那他还能活多久?” “短则两月,长则半年。” “半年……好,给朕不惜一切代价帮他调养身体,朕要他活着。” “是” 太医退了出去,姬封走到床边坐下,手指抚过洛行知惨白的脸颊,只觉得心如刀割。 为什么自己只会伤害他?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如果可以,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让时光重来。 38.那个心狠手辣的帝王(十二) 一天后,洛行知醒了, 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白纱帐顶, 帐上绣着云纹,针脚细密,是上等绣品, 姬封行军打仗绝对不可能带这种东西, 难道他已经换世界了? 吱呀—— 门开了, 洛行知转过头, 看到了形容憔悴的姬封,明明只是睡了一觉, 姬封却像是老了好几岁,现在两人站在一起,指不定人说谁年纪大。 “你醒了……” 当看到床上的洛行知时, 姬封露出一抹喜色,立刻大步走到洛行知床上, 伸手便欲握住洛行知的手。 洛行知条件反射往后挪了一步,抬手朝姬封后颈砍去,却因为身体里有化功散, 手刚抬起来,身体就软了下去。 “别动,小心伤口。”姬封及时扶住洛行知,往洛行知身后垫了两个枕头。 “你想做什么?” 对上洛行知戒备的眼神, 姬封心底苦涩, 明明是他心念之人, 却视他如洪水猛兽。 “你不要怕我,我不会再强迫你了。” 洛行知惊疑不定的盯着姬封,不知道他为何说出这话,这话中又有几分真假。 “你不信我?那要如何你才能信我?” “我要见小文。” “不行。” 洛行知的眼神立刻冷下来。 “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远星已经死在了姬封手里,洛行知绝不想再搭上小文。 似是知晓洛行知心中所想,姬封赶紧解释起来。 “你放心,他没事,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就带你去见他。” “当真?” “当真。” “好。” “先把药喝了,这是太医特地为你开的,调养身体的方子。” 姬封端起桌子上的药,舀了一勺喂到洛行知嘴边,洛行知迟疑了片刻,张开嘴喝了。 “这是何处?” “沙城城主府,我特地让人收拾出来给你养伤的。” 洛行知疑惑的看着姬封,随即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脸颊,果然不见了。 “你……” 姬封伸手握住洛行知的手。 “行知,好不容易等到你,做我的皇后吧。” 洛行知抽回手。 “皇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为了你我后宫一个女人都没有,你是个聪明人,难道真的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意吗?” “你我皆是男子——” “我不管什么伦理纲常,我只要你。” 洛行知转过头,声音平淡的不含丝毫情绪。 “那好,我就告诉你:我不会接受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死心吧。” 姬封心里一痛,腾的站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洛行知勾了勾唇。 “讨厌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嘭—— 姬封手边的药碗被震碎了,姬封狰狞着脸盯着洛行知,三年了,他的疯魔和这个人的轻描淡写比起来,像个傻子。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我也曾讨好过你,也曾保护过你,你没有一点感动吗?” “感动?” 洛行知转过头目光凛凛的盯着姬封。 “皇上毁了我的身体,夺了我的道统,杀了我的侍从,皇恩浩荡如斯,草民受之不起。” “我——” 姬封满腔愤怒一下消了,竟有些不敢直视洛行知的眼睛。 “皇上不必多说,你是天子,自然无人敢逼你认错,不过这感情之事,强求不得。我为国师时,不能动情,我为布衣时,不会动情,皇上于我,不是陌路,就是仇人。” “这么说你不会原谅我了?” “皇上不需要我的原谅。” “哈哈哈,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获得你的原谅然后和你在一起吗?你竟然说不需要!” “……” “罢了,你好生休息,我先走了。” 姬封转身走了,明明不过二十五岁,眼底却满是沧桑。他想责怪老天捉弄,错却是自己犯下的,他想逼洛行知就范,却逼不了死神,到头来,只是徒增煎熬罢了。 …… 姬封离开后,有侍女进来收拾了碎碗,然后给洛行知端来饭菜,洛行知吃了之后再撤下去,全程一句话不说。 洛行知就这样在城主府住了下来,姬封除了那日再也没出现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不打算纠缠洛行知了。洛行知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看书打发时间,日子平淡而平静。 这一夜,洛行知早早的睡下了,因为化功散还没消的缘故,这些日子他睡的都很沉,一道黑影从窗口跃了进来,如一道青烟般飘到洛行知床边,指尖撒下一点白色粉末落在洛行知鼻尖,让洛行知彻底睡死了过去。 随后黑影抱起洛行知,避开了层层守卫,身法巧妙的离开了城主府。等到天色稍亮,黑影就带着洛行知直奔城外,去了荒原上一座被埋没的古城中。 这里是长明宫的老巢,没有特殊的法子根本找不到,黑影带着洛行知回来后,守门的弟子立刻迎了上来。 “参见宫主,恭迎宫主回宫。” “嗯” 黑影取下头上的兜帽,看面容赫然是小文,或许也可以称他为远星。 当初他为了国师的神术潜进祭司宫,做了洛行知的贴身弟子,没想到神术没弄到,却把洛行知弄到手了。 远星抱着洛行知进了长明宫,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立在走廊上,正是洛行知在乌江镇见过的那人,女子见到远星后行了一礼。 “红殃见过宫主。” 随即看向远星怀里的洛行知,露出一丝不解。 “这就是让宫主煞费苦心的人?我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同啊?” “他是姬国国师。” “国师?难不成他真能呼风唤雨?” “此事本座自会了解清楚,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红殃告退。” 圣女红殃风情万种的走了,等到远星抱着洛行知进了门,红殃顿住了脚,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她能感觉到宫主对这个男人并不全是利用,如此宫主的态度就值得推敲了,只希望不要坏了她的好事才好。 …… 洛行知这一觉睡的尤其沉,以至于醒的时候头都有些痛了,洛行知揉了揉头坐起来,突然觉得周围的场景有点不对,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红色,这不像是给他养伤的地方,倒像是成亲的。 正中央贴着的大红喜字确定了洛行知的猜想,洛行知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也穿着喜服,不远处还站着一个男人,同样一身喜服,背对着他。 这姬封还真是不死心,明明说了不会再逼迫他,转头又搞这一出,洛行知有些恼怒。 “你到底想怎样?” 闻言,男子转过身来,露出令洛行知大感意外的容貌来。 “小文?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远星笑了笑,走到洛行知面前,握住洛行知的手。 “公子,我们成亲好不好?” “小文,你在说什么?” “我仰慕公子,想跟公子在一起。” “你我皆是男子,怎么能成亲呢?” “公子都能和姬封成亲,为什么不能和我?” “那只是——等等,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洛行知震惊的看着小文,猛然发现一向唯唯诺诺的小文竟然气势变了,而且这房间的构造也完全不是城主府的样子。 “这是那里?你怎么把我带出来的?” “公子还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远星扣住洛行知的肩,意味深长的说道。 洛行知身体疲软无力,动弹不得,根本挣脱不开远星的钳制。 “你不是小文,你到底是谁?” “公子真的认不出我来了?我有些不太高兴,要怎么惩罚你呢?” 话落,远星一把将洛行知推在床上,俯身压了上去。 洛行知的脸色一下冷了。 “你做什么!” 远星凑到洛行知颈边嗅了嗅,露出陶醉的神情。 “洛行知,我不是姬封那个窝囊废,守着美食却不敢享用,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还是配合点好。” 说话间,远星伸手解开洛行知的腰带,手掌顺着衣缝就进去了。 士可杀不可辱,洛行知抬手就朝着远星面门打去,被远星抓住,这一行为彻底惹恼了他,远星用腰带捆住洛行知的手,捏开洛行知的嘴,喂了一颗药进去。 洛行知咳了两下没咳出来,眼泪倒呛出来了。 “你给我吃的什么?” “合欢散。” “……” “吃了合欢散者欲念横生,再坚定的人也会沉沦,一会儿你一定会感谢我对你做的事的。” 到这时候洛行知反而平静了,他仔细的端详面前这个人,和远星太像了,像的像是一个人。 “为什么?” “因为弟子爱慕您啊,国师大人,你知道每次看到你一身洁白跪在殿中,弟子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吗?” “……” “我在想怎么撕开你的衣裳,把你压在地上,直到你那无欲无求的模样彻底破碎。” “你果然是远星,你没死。” “死了又怎么有机会对你做这些事呢?” 洛行知偏过头,留下冷漠的侧脸。 “我自问从未亏待过你。” “你就是对我太好了,让我忍不住想得到更多。” 远星俯下身凑到洛行知面颊边,想要亲吻他,这时候门口突然发出一声大响—— 门被踹开了。 39.那个心狠手辣的帝王(十三) 砰—— 姬封杀气腾腾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到屋中的模样时瞳孔剧缩,怒气冲上脑门,抬手就朝远星打了过去,远星反手一掌将他逼退。 姬封落在地上, 惊疑不定的看向远星, 这个人的武功之高超出他预料。他因为修有吸功大法,武功已是世间少有,远星年纪比他小, 竟然还能胜过他? 似是知道姬封所想,远星悠然的立起身来, 拨开洛行知脸上的头发, 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正好, 你不是一直想和洛行知成亲吗,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从你手里夺走他的。”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姬封一声令下, 一队士兵涌进房中, 将远星和洛行知层层包围起来。 远星环顾一圈,笑了起来。 “你以为凭这些肉体凡胎就能对付我?” 姬封冷着脸,抬着的手放下, 士兵们立刻朝着远星攻去。远星站起身一手捏住一名士兵的脖子,咔嚓一声直接扭断了,随后掌风一扫, 将近身的士兵全部打飞。 砰—— 一圈的人倒在地上, 气都还没喘上一口, 直接毙命。 姬封看到这一幕,脸色更阴沉。 “继续上!” “呵……姬封,你还不明白吗?这些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无论来多少,都是送死。” 闻言,姬封从副官手里抽出长剑朝着远星刺去,远星侧身避开,衣袖鼓动,和姬封击了一掌。 内力激荡出的气浪将房间摧毁了大半,进来的士兵全部摔了出去,只有洛行知躺的那张床依旧完好。 这合欢散实在厉害,体内的燥热一阵阵袭来,洛行知用了莫大毅力才防止自己做出伤风化的事来,就算如此,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哪怕向系统要解药也没办法吃下去。 洛行知转过头看向缠斗在一起的远星和姬封,虽然如今看来两人旗鼓相当,但是洛行知知道,姬封不是远星的对手,远星的武功已经踏入修真层次,而姬封还停留在武侠程度,姬封败只是迟早的事。 果然,百招过后,远星一指震断姬封的剑,然后一掌拍在姬封腰间,将姬封击退了十几步。 姬封半跪在地上,捂住胸口咳嗽了一声,嘴角留下一缕血迹,刚才那一掌看似平和,实际已经震伤了他的内脏。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的皇权,你的军队,能帮你抢回所爱之人吗?你也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罢了。” 远星抬手将地上的剑吸到自己手中,然后一步步朝着姬封走去,临到一步开外,一剑刺入了姬封胸口。 “噗——”姬封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歪倒在地上,再不复往日的英姿。 看到如此狼狈的姬封,远星大笑一声丢开剑。 “这一剑是还你的。” 随即转身朝洛行知走来。 洛行知见到预料中的场景,叹了一口气,虽说远星和姬封于他都是仇人,但是至少姬封还信奉温水煮青蛙,给了他喘息的余地,如今他落在远星手里,只怕不会好过。 远星在床边坐下,对上洛行知被欲-火折磨的燥红的脸颊,心有愧疚。 “抱歉,我不知道会有人来搅局,让你难受了这般久,我这就亲自给你解药。” 远星将手放在洛行知衣襟上,洛行知用尽所有力气按住他的手,眼神迷离,语气却坚决。 “不行……” 远星目光冷了一瞬,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四下看了一眼。 “这新房都被弄乱了,还有这么多尸体,怕委屈了你,我们去别处。” 远星抱起洛行知朝门口走去,经过姬封身边的时候,姬封手撑在地上立起身,声音虚弱的开了口。 “既是为了杀我,为什么不放过洛行知?” “你已是自身难保,这会儿还有心思管别人?” “只要你放过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立刻就可以拟一份圣旨,让你登基,你们长明宫在这塞北龟缩多年,为的不就是复立明国吗?” “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还多,不过如今我已经有了天下无敌的武功,这天下即便你不给,我也会收入囊中。而洛行知,今晚一过,我会给他下相思蛊,让他死心塌地跟着我。” “你不能这么对他,他本来就活不久了。” “那正好,趁着我对他还有兴趣,好好享受一番,等到兴趣没了,他就可以去死了。” “你——” “你看起来很愤怒?你做的事跟我做的不一样吗?都是为了留下他不择手段,你有什么好愤怒的?” “……” “怎么?现在想当正人君子,想要英雄救美了?你有那个能力吗?你还当自己是皇帝可以发号施令啊,现在的你什么都不是,连自己心爱的人都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 “无话可说了?那好,今晚我就洞房花烛,明日再昭告天下,江山与美人皆得,实乃人生之幸事,快哉,快哉。” 远星大笑着抱着洛行知走了,姬封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渐渐爬满血丝。 曾经他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无所不能,到现在才发现,他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一想想到洛行知会受委屈,姬封就愤怒的牙都要咬碎了,指甲一根根陷入了血肉里也无知无觉。 当愤怒积压到一定程度,姬封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无数陌生的记忆如决堤洪水般涌入脑海,快要将姬封的头撑爆了。 啊—— 姬封仰天长啸一声,衣衫爆炸开,束发的玉冠也断掉了,长发飞舞,衣衫褴褛,状若疯魔。 …… 远星将洛行知抱到了偏殿里,此时洛行知已经神智不清了,汗水打湿了发丝,脸上飞着红霞,嘴里断断续续传出喘息声,此般模样,实在撩人,远星只是瞥了一眼就觉得喉头发紧,下腹发热。 远星加快了脚步,将洛行知放在床上,一道掌风合上了门,脱掉外衣。 “洛行知,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别伤心,那都是气他的,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远星躺在洛行知旁边,将洛行知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轻声呢喃着洛行知的名字。 “嗯……” 洛行知低吟了一声,难受的缩回手。 远星终于按捺不住欲-望,翻身压在洛行知身上,扯开洛行知衣裳。远星的碰触让合欢散的效力降低了一些,洛行知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向面前的远星,声音沙哑。 “给我解药。” “我就是解药。” “我不喜欢男人。” “今夜过后,你就会喜欢了。” “我会杀了你。”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洛行知偏开头,没多余的力气开口说话,远星笑了笑,放下了纱帐。 砰—— 长明宫的木门再一次阵亡了,随后一道人影快速闪到床边,同样的场景,远星伸手去挡,这次被击退的却是他,远星落在了三步开外,立刻朝床上看去,却见洛行知已经被黑色的披风裹了起来,而床边站着的赫然是姬封。 此时的姬封大不相同,不是说容貌,而是气质,如果说之前姬封是战场上磨砺出的凌厉,如今就是久居高位的高深莫测,凭远星的能力,竟然看不出他的深浅来。 虽然心里疑问众多,远星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 “你还真是个痴情种子,竟然还敢来送死,那我成全你!” 远星飞身朝着姬封心脏抓去,姬封对此视若无睹,眼看就要得手了,姬封突然从眼前消失了,远星神色一僵落下身,转身回看,发现姬封站在他身后,手中捏着一块血淋淋的肉块。 远星僵硬的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空了,留下一个一掌大小的血洞,姬封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他的心脏。 “你——” 远星只吐出的一个字,突然喷出一口血,随即倒地身亡,死不瞑目。 “我说了,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洛行知不行!” 姬封扔开手中的东西,掏出手巾擦了擦手,走向床边,揭开洛行知身上的披风,重见光明,见到的对象却换了一个,洛行知心里一惊,转头朝旁边看去,看见远星倒在一片血泊中。 “你……” 姬封取出一粒药丸喂到洛行知嘴边,洛行知赶紧闭紧嘴。 “这是解药,你若不吃,我就亲自给你解。” 说这话的时候,姬封垂着眼皮,面无表情,洛行知看不出他想法,未免他真的身体力行,只得张开嘴吃了。 药入腹中,洛行知体内的燥热一下消了,连力气都恢复了,姬封竟然没骗他,真的是解药。 见洛行知没事了,姬封站起身就往外走,等到他走到门口了,洛行知才反应过来,这人竟然是打算把自己扔这自己走了,这可是长明宫的老巢啊,他刚才还弄死了人家宫主。 洛行知赶紧下床,披上披风跟上姬封的脚步,不知道是不是躺了太久的缘故,洛行知刚走下床,脚就软了,直接往地上摔去,姬封也不知道是不是后背长了眼睛,几十米的距离,一瞬间就出现在洛行知身边,扶住了洛行知。 到这时,洛行知终于发现了不对,这人还是那个人,灵魂波动却有些些许不同,难道有人借了姬封的身体? “你不是姬封,你到底是谁!” 姬封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着洛行知。 “你我相识数千年,你真的认不出我?” 40.那个心狠手辣的帝王(完) 半个月后, 祭司宫。 洛行知百无聊赖的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他保持这个模样已经好多天了, 自从那日姬封留下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 就将他遣送回宫了,还恢复了他国师的职位。 这些年姬封一直隐瞒了洛行知死亡的消息,国师以闭关的由头没有出现在朝堂上,他这一回来,可以顺理成章的继续当他的国师。 除了少了一个近侍弟子, 祭司宫和三年前没什么区别。 姬封则继续留在沙城围剿长明宫余孽, 这长明宫盘踞在塞北数十年,势力之大甚至超过国家, 若不是远星死了群龙无首,姬封想拔除它还需要费些手段。 姬封似乎对长明宫的人很厌恶,尤其是对圣女红殃,宫众一个都没有放过, 全部赶尽杀绝, 红殃则被他亲手毙命,可怜她一腔野心还没施展,就死在了姬封手上。 长明宫覆灭后,姬封没有继续对胡怒国出兵, 而是接受了胡怒国和谈的提议,在胡怒国付出了大量财宝和土地的情况下, 双方握手言和了。 言和的两天后, 姬封班师回朝。洛行知以为按照军队的行军速度, 再怎么也要一个月才见到姬封,没想到时间刚过半,姬封就一身风尘出现在他院子中。 “卑职参见皇上!” 门口的侍卫行礼的声音惊动了洛行知,他起身一看,姬封已经站在他面前了,铠甲都还没脱。 “微臣参见——” “不用了。” 姬封扣住洛行知的肩膀,制止了洛行知的动作,洛行知立起身,面无表情的站在姬封面前。 姬封的目光在洛行知低垂的眉眼上顿了片刻,随即自然的下移,落到洛行知红润的唇瓣上,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洛行知的气色好了很多,至少不是那副风都要吹倒的样子了。 “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姬封低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洛行知疑惑的抬起头。 “嗯?” 姬封也不与他解释,直接拿起洛行知的手腕,洛行知条件反射的想退,无奈姬封抓的太紧了。 “……” 姬封的手指搭在洛行知脉搏上,仔细感受了片刻,虽然气色好了,这脉搏却依旧是破败之相,洛行知的身体到底还是伤了根基,如今只能让他多活些时日了。 姬封放开洛行知,从怀里取出一个红色的瓷瓶,倒出唯一的一粒丹药,递到洛行知面前。 “吃了。” “这是什么?” “救你命的东西。” 洛行知笑了一声,抬手抚平被姬封弄皱的袖口。 “那就不必了,世间之事,早有定数,何必强求。” 姬封目光深沉的盯着洛行知,自相识以来,这个人一直是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似温柔,实际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就像远星,倾心待过他,也背叛过他,却连一丝涟漪都没在他心里起过。 “难道这么多年,就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东西?” “皇上指的什么?” “人,难道你就没有在乎的人?” “微臣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又有什么人来在乎呢?”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 “皇上,你事务繁忙,还是不要在微臣这里停留太久的好。” 被人如此明显的赶了,姬封再留下去也没意思,姬封抿紧唇,转身走了。 洛行知坐回躺椅上,端起茶喝了一口,想起姬封的问题,脑中突然浮现了一张执拗的面孔。 那是洛行知第二次任务,虽然只是经历了一个任务,但他的心态完全变了,当时的他自己都不相信会如此冷漠看待生死。 在那个世界,洛行知被人畏称为邪医仙,盖因他拥有谪仙般的容貌,医术独步天下,却很少用来救人,反而一个不顺心就给人下毒,惹了不少仇家。 有一年冬天,天上下着好大的雪,洛行知独自走在街上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小乞丐,对方的眼睛干净无比,闪着纯真的光,明明已经冻僵了,对这个血腥的世界却没有厌恶,只有害怕,那样美好的样子打动了他。 洛行知把小乞丐捡回去了,取名熠然,出自“有光熠然”,意思是光闪烁的样子。 他教了熠然武功和医术,在他的庇佑下,熠然无忧无虑的长大了,乐善好施,心地善良,跟洛行知的人设完全是两个极端。 到后来江湖上都知道邪医仙的徒弟医术不输于师父,而且为人良善,于是再也没有人来触洛行知霉头了,一个个都跑去找熠然,熠然成了江湖上人人称颂的圣医,追随者无数。 洛行知悠闲的过了好几年,突然有一天魔教出世了,江湖上一片腥风血雨,洛行知晃荡着晃荡着就捡到了一个红衣女子,此人是魔教的圣女,洛行知按照任务要求救了她,并且对她生了情意。 但是圣女喜欢他们教主啊,于是“邪恶”的洛行知就把圣女囚禁了起来,准备强逼她成婚。 魔教知道这件事后,对洛行知下了追杀令,正道们早就看洛行知不顺眼了,跟着下了追杀令,洛行知的任务就是在全武林的追杀下活下来。 洛行知武功极高,这任务对他难度不大,就这么毅然站在武林对立面,堂而皇之要娶魔教圣女。 可是就在洛行知快要成亲的时候,熠然出现了。这些年洛行知经常玩消失,只有回医仙谷的时候两人才会相见,熠然就一直待在医仙谷里。 洛行知对这徒弟称不上亲近,本来就是一时善心,熠然却很敬重将自己养大的洛行知,劝说不行就跪在门外,一定要洛行知放弃圣女。 任务使然,洛行知如何会改变心意,熠然在门外跪了七天,就这么到了婚期。 成亲当晚,魔教来袭,医仙谷天然屏障挡掉了大半人,但还是有不少人闯了起来。洛行知以一己之力对抗魔教教主和天下第一庄庄主,最后三败俱伤。 洛行知拖着伤体回到新房,却发现圣女不见踪影,人竟然是熠然放走的,自己老巢里出现了叛徒,洛行知发了很大的火,一掌将熠然打成了重伤。 “你可知错?” “弟子没错!那个妖女根本就不爱师父,师父不该和她成亲!” “混账!谁允许你这样称呼她?” “若不是妖女,又怎会将师父迷惑到如此地步?” “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弟子不敢,弟子只是——” “好了,从今往后,你不是我洛行知的弟子,你走吧。” 熠然瞪大了眼,似是不相信洛行知会说出这样的话。 “师父为了那妖女要驱逐弟子?” “看在师徒份上,我不废你武功,倘若以后再让我听见你对她不敬,别怪我心狠手辣。” 洛行知冷哼一声,转身走了,留下熠然独自跪在夜里,很久之后,传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呢喃。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吗……” 这夜过后,圣医熠然就此在江湖上消失了,洛行知忙的满世界找圣女,根本没空管他,等到再见面的时候,熠然已经完全变了样。 几年后,洛行知看着面前一身暴虐气息,已经是武林至尊的红衣男子,完全想不到这是他养大的那个心思单纯的孩子。 “你杀了魔教教主和天下第一庄的庄主?” “是啊,我给师父报仇了,师父高兴吗?” “熠然……你……为什么……” 熠然走近洛行知,眼底流动着温柔又晦暗的光芒。 “因为师父说过喜欢我干净的眼睛,我就一直与人慈悲,悬壶济世,哪怕心里喜欢师父也不敢说出来,怕你觉得我脏,可是师父却喜欢上了那个妖女……” “这几年,我把以前那些找我治过的武林人士都杀了,如今我满手血腥,声名狼藉,师父喜欢吗?” 洛行知怎么忘了,熠然的武功是他教的,除了他天下根本没有对手,这样的人放在外面不管就是大杀器。 “熠然……其实我……” “师父,我已经和那个妖女一般无二了,你看我把衣裳都换成了红色,你喜欢吗?” “……” 洛行知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 “师父,弟子倾心于您,恳求与师父结为连理,永世追随。” “……熠然,你我皆是男子——” “如今我已是武林之尊,又有谁敢说闲话!” 看来熠然是疯了,洛行知知道说不通,干脆不说了。 “我并不喜欢你。” “师父,你要是不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可以——”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喜欢的,此生此世,只会爱慕儿一人。” “你爱她!你竟然说你只爱她!” 熠然所有期望都落空,彻底疯魔了,不顾一切想要留下洛行知,甚至用圣女逼迫洛行知跟他成亲,但洛行知还是离他而去了。 最后眼看着洛行知一步步离开,熠然突然大笑起来,掏出洛行知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一把防身用的匕首,朝着自己胸口刺去。 在洛行知惊骇的眼神中,熠然足够刺了自己十八刀,然后倒地身亡,那满地的鲜血混着红衣,把洛行知的眼睛都刺痛了。 “既然你不爱我,那就永远别想忘了我。” …… 自从这个任务结束后,洛行知的任务就开始变得艰难起来,从普通模式一下过渡到了地狱模式,每个世界都被人追杀,好似有一个人见不得他好过。 经过这么久,洛行知都习惯了,对熠然的记忆也埋在了脑海深处,没想到今天又被姬封勾了出来,造孽哦。 洛行知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不觉天色晚了。 “大人,该用膳了。” “好” 洛行知回到屋内,弟子把饭菜送了上来,自从回了皇宫,他的膳食品质直线上升,洛行知吃的挺满意的。 饭后,洛行知散了一会儿步就上床睡觉了,另一边宫女跑去回报姬封。 “药吃下去了?” “是,奴婢把皇上给的药丸混在了汤里,国师大人都喝了。” “行了,下去吧。” “奴婢告退。” 第二天,天气晴朗,洛行知依旧摊在院子里晒太阳,却被告知皇上请他过去。 洛行知上了马车,这马车没去姬封宫里,却离开了皇宫,本来洛行知都做好遇到危险的准备了,没想到下车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一身便装的姬封。 “微臣参见——” “叫长兄。” “什么?” “现在我的身份是你兄长。” 洛行知嘴角抽了抽,他是不懂一个比他小好几岁的人凭啥当兄长。 洛行知也换了一身衣服,下车了,跟着姬封再京城转悠起来,转悠了一天,也不知道姬封想干什么,直到天色黑了,洛行知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带你出来透透气。” “……” 接下来半年,姬封得了空就把洛行知召到身边,然后出去游山玩水,洛行知不是很懂姬封的脑回路,但这玩的挺开心的,也就乐于跟着去了。 半年后,国师逝世,举国同哀,国师下葬之后,姬封很快驾崩,因为姬封无子,皇位被传给了旁系,经过一段动荡期后,姬国恢复繁荣。 后世关于姬封之死猜测众多,但是史学家统一认为他是死于皇权斗争,只有一个年轻学者认为姬封死于殉情,而他殉情的对象就是当时被封建迷信披上了神话色彩的国师。 此番言论一出,引起社会剧烈反响,随后种种证据终于证明了这个猜测的真实性,这件事也将姬封这个人物得性格渲染的更加复杂。 41.那个画风突变的兄弟 洛行知在系统空间瘫了三天后, 018才慢吞吞的从总部飘回来。 【洛洛, 你的假期结束了。】 “又要开工了?” 【是的】 洛行知想到自己那愈来愈艰难的任务,叹了口气。 “走吧。” …… 洛行知的任务是在一个世界存活一定的时间,系统不能给与帮助。 以往的任务, 洛行知都是刚到任务世界就面临必死之局,要么就是被满世界追杀, 本以为这次也差不多, 所以洛行知已经做好了落地成盒的准备, 没想到他这次竟然不是鲜血淋漓的趴在地上或者牢房里, 而是躺在柔软的床上, 而且…… 一丝不挂! “额……” 洛行知裹着被子坐起身, 环顾四周, 陶瓷的墙面,水晶的吊灯,还有各种现代装饰品, 都说明了这是一个现代位面。 只是这位面似乎有一些不同,洛行知注意到窗棱生了铁锈,应该是很长时间没人打理了,看这房间的面积和摆设分明只有有钱人才会住的地方, 有钱人的房间会没有人打扫吗? 正当洛行知继续观察之时, 房门被人推开了, 进来了一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 男人足有一米九几, 剃着板寸, 容貌硬朗,看起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 男人看见洛行知坐在床上,诧异了一瞬,随后大步朝着洛行知走来。 “你怎么在这里?” 洛行知还没来得及看资料,他那里知道原主为什么在这里,而且看这男人的样子,多半对方才是房间主人,那原主一丝不挂的出现在别人床上就值得深思了。 见洛行知没有立刻回话,易疆不悦的皱起了眉。 “我很忙,没空陪你胡闹,现在出去。” “出去是可以,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你又在搞什么,不是告诉你我很忙吗,出去!” 易疆没了耐心,伸手就来拽洛行知的被子,想把洛行知拖出去。 习惯了见面就打个你死我活的洛行知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看到他的动作脑中立刻警铃大作,侧过身避开,同时一把拽住了他的手,眼底滑过一丝杀意。 “你做什么?” 易疆愕然了一下,手腕用上了力欲挣脱洛行知的钳制,洛行知捏着他的手腕纹丝不动。 洛行知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力气?易疆更惊愕了,不信邪再次加大了力道,洛行知终于蹙起了眉,猛然甩开易疆的手,一个翻滚裹着被子落在地上,和易疆面对而立。 易疆低头看了一眼被洛行知捏住手指印的手臂,神情若有所思,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易疆再次朝着洛行知攻来,这次不是随手为之,而是实打实的肉搏。 正面杠洛行知就没有怕了的,洛行知一只手拽着被子,一只手和易疆交手。他身法灵活,易疆竟然一丝奈何不了他,可易疆不觉气馁,反而打出了棋逢对手的兴奋感。 而洛行知则越打越心惊,不依靠外力,仅仅是依靠肉体的能力,这个男人却能跟他打成平手,迟早是个威胁,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趁机把他除掉算了。 但是洛行知显然忘了他现在裹的是薄被而不是衣服,在闪避易疆的扫腿时,他的被角被易疆踩住了,洛行知身体被扯住,立刻摔向床上。 在倒下的瞬间,洛行知猛然抽出了被子,于是易疆脚下一滑,跟着洛行知摔了下来,还好死不死压在洛行知身上。 “……失策了。” 虽然出了一点意外,洛行知杀意却没有减少,抬手就朝易疆面门袭去,易疆抬手抓住洛行知的手按回床上,锐利的目光落在洛行知脸上。 洛行知挣脱了两下,没挣开,平静的回视易疆。 “你想做什么?” “你何时有了这般好的身手?” 洛行知眉眼弯弯的笑起来,声音轻柔似水。 “想知道?凑近些我就告诉你。” 易疆怔了一下,缓缓低下头凑近了洛行知,淡淡的香味从洛行知颈侧传出,好熟悉的味道,易疆恍惚了一瞬间,就是这一瞬间,洛行知猛然抬起头撞向易疆额头。 嘶…… 易疆被撞的眼前发黑,不自觉放松了对洛行知的压制,洛行知趁机推开易疆站起身朝门口跑去。 见状,易疆捂着额头坐起身,抬手一招,空中凭空出现一把餐刀朝着洛行知飞去,洛行知弯腰避开,刀刃划破了被面,易疆追上来,抓住洛行知的肩膀一拉。 撕拉—— 薄被被撕开,满眼的鹅毛从空中落下,羽毛中央,是洛行知玉色的身体,修长的身形,白皙的皮肤,如同上帝完美的杰作。 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洛行知直接滚进了沙发里,将沙发上那件衬衣披在了身上,这才阻止了走光的囧境。 “你……没穿衣服?” 洛行知一边扣着衬衣纽扣,一边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这不是明摆着吗?” “……” 易疆脑子有点懵,直到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 “易大哥,你在吗?” “什么事?” “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你把门打开吧。” 打开门……易疆猛然回过头看向洛行知。 “快,快藏起来。” 然后拽着洛行知的手臂将洛行知拉到了窗边的衣柜里。 “喂——” 洛行知已经没机会抗议了,易疆直接关上了衣柜门。 独自待在黑暗里,身上还穿着易疆的衬衣,洛行知突然有种被捉奸的既视感,话说这男人为什么要把他藏起来啊,他们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吗?脑子有问题吧…… 洛行知叹了一口气,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还不如他之前打打杀杀呢,下身凉飕飕的,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系统,我是不是还有一个空间戒指?” 【是的洛洛。】 “给我。” 洛行知拿到空间戒指直接进了空间,而这时易疆打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是一名容貌俊美的青年,名叫解陵。 “易大哥,怎么这么久?” “你找我什么事?” “不请我进去说?” “……行,进来吧。” 易疆让开身,解陵踏进屋内,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破碎的被子和鹅毛。 “这是……” “刚才练习的时候不小心弄破的。” “原来如此。” 解陵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心里却留了疑惑。 易疆自觉的选了面对着衣柜的沙发坐下,让解陵背对着衣柜坐下。 “你找我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易大哥我们队伍里已经有了这么多人,我觉得与其去投奔S市,不如我们自己建立一个安全基地。”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十几句话,看解陵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易疆想到衣柜里的洛行知,有点坐不住了。 “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我有点累了,明天再说吧。” “易大哥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只是消耗了异能需要休息。” 解陵心中的疑虑更重了,他不露痕迹的站起身朝衣柜走去。 “既然易大哥被子破了,我重新给你拿一床出来。” 易疆心里一跳,立刻按住解陵的肩膀。 “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好。” “既然是小事,我代劳一下也没什么不可吧。” 解陵猛的一下拉开了衣柜门,可是衣柜里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不应该啊,这房间只有这里能藏人,如果易疆房里有人,一定躲不过他眼睛,难道是他搞错了? “哎呀,我记错了,被子都放在我那呢,我这就去给你拿。” “嗯” 解陵转身走了,易疆悬着的心脏落了地,同时又开始担心起来,洛行知刚才那个样子到底是怎么离开的? 不一会儿,解陵把被子送了过来,易疆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觉得不放心,还是决定去看看洛行知。 洛行知的房间在一楼,易疆径直下楼,敲门,开门的却是队里另外一个青年。 易疆突然想起,除了他和解陵,其他人都是两个人一间房的,一想到这个人竟然跟洛行知睡在一起,易疆突然有些不高兴起来。 “老大,有什么事吗?” “洛行知呢?” “不知道啊,下午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老大你找他有事?我正要出门,我去帮你找吧?” “不,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 易疆迅速回绝了,怀着复杂的心情回了房间。 回房之后,易疆冲了个澡,躺回床上,睡着解陵新送来的被子,脑子里不自觉想起了洛行知方才的模样。 本来大家都是男人,看了就看了,他怎么会这么失态?而且……易疆抬手放在胸口,他的心跳竟然会这么快,到底是怎么回事? 脑子里塞满疑问和洛行知,这一夜,易疆破天荒的失眠了。 42.那个画风突变的兄弟(二) 另一边洛行知进空间后就找了一件衣服换上,然后叫出了01X。 “资料给我。” 【好的】 以下是WORD文档内容: 姓名:洛行知(不管以前叫什么, 现在都叫洛行知了。) 年龄:21 身高:178 性格:贪生怕死, 胆小怯弱。 身份:某理工大学大三学生 人物关系:发小(易疆), 父(刚刚挂了), 母(刚刚挂了),队友(解陵),队友(盛昊) 附件:易疆.JPG, 解陵.JPG ,盛昊.JPG 备注:这具身体不能觉醒异能。 资料少的可怜,但是也足够洛行知弄清楚前因后果了。今天遇到那个男人就是易疆,是原主的发小, 不过比原主大了三岁。 洛父和易父是好友,两家人住的也近, 于是两人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起读书,可是养成的性格却南辕北辙。 上大学后,原主去了理工大学, 易疆则去了军校, 这年暑假,易疆来看望洛父洛母,然后就遇到了末世。 洛父洛母在一开始就嗝屁了, 临终遗言就是希望易疆能照顾好原主, 于是易疆就带着原主开始了逃亡之路。 路上, 易疆觉醒了金属异能, 又顺手救了一些人, 壮大了逃亡的队伍,随着末世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人觉醒了异能,加上易疆能力非凡,小队很快在末世闯出了名声。 原主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有了异能,自己却始终是个普通人,心态开始失衡,而解陵的到来更是加快了这种速度。 解陵容貌出众,性格张扬,还拥有极为少见的精神系异能,一进队就受到了追捧,前段日子更是成为了队里的二把手。 而原主因为没什么本事帮不上忙,又胆小怕事,在队里没少受冷眼。 和解陵对比起来,原主就混的太挫了,他担心易疆会抛下他,于是想出了一个馊主意——勾引易疆。 看到这里,洛行知心中六个点飘过。 “原主的脑回路确实奇特,他一个男人怎么去勾引另外一个男人?还是钢管直男。” 【末世中人,不能以常理度之,而且洛洛你是不是忘了上个世界被男人逼婚的事?那也是钢管直男。】 “……黑历史不要再提。” 【我只是举个例子。】 “行了,资料看完了,我睡一觉,天亮了叫我。” 【好……】 洛行知直接在空间里睡了过去,一觉到天亮。 洛行知的这枚空间戒指是一次任务奖励,不是金手指,里面没有灵泉土地什么的,就只有一间房子,所以不能久留。 天一亮,洛行知就从戒指里出来了,他待的地方还是那间衣柜,好在易疆已经不在房间里了,洛行知从衣柜里走了出来,然后直接翻窗出去了。 离开易疆的房间后,洛行知回了原主住的房间。和原主住在一起的队员名叫欧岩,是原主的同学,水系异能,性格十分的不着调,在队里也只有他跟原主关系好一点。 洛行知刚回到房间就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欧岩,看到洛行知的时候一下跑了进来。 “哎呀,小知你回来了,昨晚你去哪了,害的我好找。” “抱歉,昨晚我……心情不是很好。” 洛行知适时露出一抹失落的表情,欧岩自动脑补了洛行知受了委屈一个人黯然神伤的样子,突然同情心爆棚,一把抱住了洛行知。 “小知你别难过,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洛行知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现在去?” “额……” 欧岩骚了搔头,讪讪的笑了笑。 “我那不是打不过他们吗……” “……” 洛行知总算知道性格不着调是什么样的了,好在这个欧岩心眼不多,够不成威胁,不妨留他在身边打打掩护。 正在洛行知思考着怎么改变当下处境之时,门口突然响起了易疆不悦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老大,你怎么来了?” 易疆不说话,目光盯着他搭在洛行知肩膀上的那只手臂,欧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尴尬的收回了手。 “老大,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洛行知早上没过来吃饭,我拿了点来。” “这点小事叫我就行了,那用得着老大你亲自跑一趟。” 欧岩忙不矢从易疆手里接过东西,随手就拆开一个面包塞到洛行知嘴里。 “你快点吃,一会就要赶路了。” “……好” 洛行知咬下一口面包,欧岩又揭开矿泉水瓶递给洛行知,吃着吃着,两人突然觉得气氛怪怪的,一起转过头看向还站在门口的易疆。 “老大,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 易疆收回落在洛行知脸上的目光,匆忙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欧岩你跟我走。” “好勒。” 欧岩将东西放在洛行知手里,转身跑了,等到看不到两人,洛行知脸上的神色立刻淡下来。 他将手中的面包放下,走过去关上房门,盘坐在床上,开始运功,只是运了片刻,洛行知就放弃了。 昨夜他就隐隐有感觉,没想到现在证实了。这具身体何止是不能觉醒异能,连内力也不能修炼,还没有灵根,修武修真都走不通,堪称极品废材体质。 原主的人缘实在不怎么样,除了性格原因还有就是实力太低,洛行知虽然武功不低,但毕竟没有内力支撑,到后期恐怕危机四伏。 果然,任务世界是不会让他好过的。 洛行知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如今就只有看能不能在这个世界找到洗精伐髓的药材,让他改造一下这个极品废材体质。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就有人来通知他该上路了,洛行知离开房间到院子里去,远远看见易疆和解陵站在卡车前说着什么。 洛行知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打量起队中其他人来。 “小知,你来了啊,快过来。” 欧岩站在车上对着洛行知招手,洛行知走过去,欧岩将他拉上车。 同车的一个男人看到立刻嗤笑了一声。 “这么点高也爬不上来,你干脆让人抱你得了。” 洛行知不能更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 顶着一车人古怪的目光,洛行知淡定的走到空位上坐下,谁知道刚坐下刚才那男人就走了过来。 “起来,这是我的位置。” “你刚才不是坐在另一边吗?” “叫你让开就让开,那有这么多废话。” “我若是不让呢?” “不让?” 男人露出一口白牙,伸手抓住洛行知衣领,欲把洛行知扔下车,洛行知面无表情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腕一用力,男人疼的立刻松开了手,然后就被洛行知一脚踹下了车。 “你——” 车上的人都震惊了,这还是那个丧尸来了只会躲在最后面的洛行知吗?欧岩吓的嘴都合不上了。 “小知,那可是盛昊啊,你怎么做到的?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昨晚做梦,梦到一个老头说我根骨奇佳,要教我武功,我就学了。” “编故事也走心一点好吗?” “这你都听得出来?” “……” 盛昊摔下去的动静不小,立刻被周围的人注意到,解陵走过来看向阴沉着脸的盛昊。 “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盛昊不理会解陵,直接爬上了车,提起洛行知旁边的人丢在对面,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恶狠狠凑到洛行知耳边。 “竟然敢跟我动手,你最好不要后悔。” “哦。” “……” 盛昊的无视多少让解陵不痛快,但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愿跟他一般计较,恰逢这时易疆走了过来,解陵立刻迎上去。 “易大哥,东西都装好了,可以出发了。” “嗯” “那我们走吧。” 易疆看了看车上的洛行知,又看了看挨着洛行知的盛昊,跟着上了车。 “我坐这辆。” 洛行知另一边的人看到易疆走过来了,主动起了身给易疆让位,易疆自动坐在了洛行知身边。 接连被无视,解陵胸口起伏了好几下,冷冷的看了一眼洛行知,扭头走了。 “走吧。” 卡车启动,因为有易疆在,车厢里所有人都端正坐着,腰背挺的笔直,只有洛行知浑不在意往后座一靠,闭着眼睛开始运行心法,这心法不会产生内力,只能让他强身健体,但有总比没有好。 见状,盛昊又开启了嘲讽模式。 “竟然在赶路的时候睡觉,果然是蠢货。” 洛行知本不想理会,谁知易疆竟然接了一句。 “无妨,有事我会叫醒你。” 洛行知睁开眼,诧异的看向易疆,易疆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 “我答应过伯父会照顾你。” “原来如此,那就拜托了。” 洛行知继续练自己的功,车厢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 车子走了一天,距离S市越来越近,停车修整的时候所有人都先下去了,洛行知也准备走,谁知易疆竟然抓住了他的手。 “你……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还……那副模样?” 洛行知回过头。 “我说我走错房间了你信吗?” “……” 43.那个画风突变的兄弟(三) 易疆愕然的看着洛行知,不知该作何回答。洛行知也没有要等他的意思, 拂开他的手, 直接跳下了车。 “小知, 快过来。” 此次一行人落脚的地方是一处加油站,空地上还游荡着不上丧尸,其他人都忙着清理丧尸, 根本没空管洛行知,于是欧岩习惯性的叫洛行知去躲在他身后。 洛行知快步走到欧岩身边,然后默默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大砍刀,朝着最近的丧尸一刀砍去,直接劈掉了半边脑袋。 “额……” 欧岩愣愣的看着洛行知砍丧尸, 显然还没从洛行知弱鸡的印象中转换过来。 “小心!” 欧岩的走神让一个丧尸近了身, 这声提醒就是一名队友发出的,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欧岩根本反应不过来。 眼看就要被丧尸抓破脑袋, 洛行知直接将刀插进了丧尸的后脑勺,于此同时一块金属板凝结挡在了欧岩面前,是易疆的异能。 有惊无险, 欧岩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感激的看向洛行知。 “谢谢你啊小知。” “无妨。” “啊?” “……我的意思是说没事,你小心点。” “那必须的,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我可不想再经历一遍。” 耽搁这么一会儿, 外面的丧尸清理的差不多了, 只有加油站旁边的住宿区里可能还有,洛行知抽出大砍刀,直接进了小区大门。 花了一点时间将三层楼都清理一遍,在洛行知解决掉最后一只丧尸后,他把丧尸扔出窗口,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决定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了。 正当洛行知准备去关门的时候,一只手按住了洛行知的门,是易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了。 洛行知疑惑的挑了挑眉。 “有事?” “进去说。” 洛行知于是转身回到屋里,易疆跟着进了房间,随手合上了门。 “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看你一直在用刀杀丧尸,你喜欢使刀?这把刀不好,用这把吧。” 易疆解下随身佩戴的唐刀递给洛行知。 “这不是你们家传宝物吗?给我用了你用什么?” “只要我需要,随时都有刀。” 话落的一瞬间,一把尖刀凭空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洛行知的眼睛刺来,洛行知面无表情的看着易疆,表情一丝变化都没有。 果然,那刀尖停在了洛行知眼球一厘米之外。 “你怎么不躲?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是说要代替我爸妈照顾我吗?玩这一套算什么?” “我是答应了伯父伯母,但你不是洛行知,你到底是谁?” 洛行知轻笑了一声,笑声像把小勾子勾在了易疆心里。 “你凭什么说我不是洛行知?” “洛行知没有你这么好的身手,更没有你这么大的胆子。” “那是你不了解我。” 尖刀又逼近了一点,近到洛行知都能感觉到刀上的寒气了。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是谁?你把洛行知弄那里去了?” “不是就在你面前吗?” “你骗不了我。” “那好,你应该知道洛行知胸口一块红色水滴状胎记,不如我给你验验?” 说话间,洛行知伸手解开了衬衣一颗纽扣,露出了形状突出的锁骨,易疆脑中不由自主又想起了昨日洛行知在他房中的模样,立刻转过身去,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做什么?” “不脱衣服你怎么看?还是说你觉得胎记也是假的?” “不用了,暂且放你一马,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不是洛行知。” 易疆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洛行知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有点莫名其妙,恰逢欧岩从窗下路过,就叫了洛行知一声。 “小知,你是要住那个房间吗?那我马上把东西搬上来。” “好,我已经清理完了。” 一是为了安全,二是房间有限,这段时间,易疆的小队都是两个人住一间房,而欧岩就是洛行知固定的室友。 还没走远的易疆听到这句话,脚步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面对洛行知的时候会那么失态,还是避开点好。 不一会儿,欧岩来了,他是水系异能,洛行知让他放了些水,两人把房间简单打扫了一番,又铺上了自己带的床单和被子。今天不该两人值班,两人随便吃了一点面包应付肚子,就准备睡觉了。 洛行知想到白天杀的那些丧尸,浑身不自在,干脆叫欧岩再放些水给他洗澡。 不是夏天却只能洗冷水澡,洛行知已经好久没有过的这么凄惨了,奈何两人都不是火系异能,只能将就了。 等到洛行知洗完澡出来,房间里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正是白天见过的异能者——盛昊。 此时欧岩正被盛昊像个小鸡仔一样提在手里,看着别提多可怜了,但他愣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盖因盛昊在队里已经恶名昭著了。 如果说易疆是靠实力和手腕征服的众人,那盛昊就完全是靠他的暴脾气,偏偏他的火系异能厉害,队里的人都不愿招惹他,洛行知是第一个。 白天的事情让盛昊丢了脸,所以晚上就过来找洛行知算账了。 “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想跟他换个床位。” “不好意思,不换。” “不换也得换。” 话落,盛昊当着洛行知的面把欧岩扔了出去,然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洛行知皱了皱眉眉,抬脚就朝门口走去,却被盛昊拦了下来。 “放心,他找的到地方住,你白天那么嚣张,现在就怕了?” “不是怕,只是不想跟你共处一室。” “这可由不得你。” 盛昊脱下外衣甩在一边,抬手向洛行知抓来。 “跟我打一架,输了以后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洛行知摸了摸下巴,有点感兴趣。 “那我要是赢了呢?” 盛昊冷笑一声。 “你未免太狂妄了。” “这不是狂妄,这叫自信。” “那好,赢了我就奉你为主。” “成交!” 话落,两人在房间里就打了起来,盛昊拳头带风,力气极大,砸在墙壁上,墙面都剥落了,洛行知大多时候都在躲避,少有进攻,偏偏他身法灵活,像个泥鳅一样抓都抓不住,盛昊打的又憋屈又火大。 “是男人就别跑。” “这可是你说的。” 洛行知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终于不再躲避,抬手接住了盛昊的拳头,在盛昊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脚踹向盛昊胯下。 啊—— 盛昊惨叫一声,立刻痛苦的弯下了腰,再抬起头来,看洛行知的眼神恨不得杀了他。 “洛!行!知!你找死吗?” 洛行知无辜的回视。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你这叫不是故意的!” “就算是故意的,那也是迫不得已,你看你有异能,我只是普通人,不出奇,怎么制胜呢?” “洛!行!知!” “别这样生气啊,来,先叫一声主人听听,这可是你自己承诺的。” 盛昊简直气炸了,怎么可能甘心奉洛行知为主,但话是他自己撂出来的,只得愤愤的转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洛行知考虑了一番,蹲下身凑到盛昊面前。 “你也不必不平,即便是正面对上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不过你的火系异能倒是好东西,这样吧,等你恢复了,我们再比一次,今天你就先当我的手下吧。” “哼!”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只是几件小事需要你帮忙罢了。” “什么事?” “帮我热个洗澡水,刚才冷水洗的我不太舒服。” “洛行知!你竟然让我去烧水!” 洛行知退后了几步,揉了揉耳朵。 “说话便说话了,这般大声做甚?” 盛昊看洛行知那肆无忌惮抱怨的样子,又听他这奇怪的调调,觉得这人实在古怪也实在有趣,他以前竟然没发现。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快去。” 洛行知踹了地上的盛昊一脚,走回床上躺尸了,盛昊深吸了一口气,愤愤不平去浴室了。 …… 此时另一边,欧岩被盛昊扔出房门后,凄惨兮兮的去找盛昊的室友了,没想到撞到易疆在值班,因为洛行知的缘故,易疆现在对这个欧岩的印象可是尤其深,这么晚还看他在外面晃荡,自然得问一句。 “去哪?” “老大,老大呜呜呜,我被盛昊大魔王赶出来了……” “……” 易疆对欧岩这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有点无语,但是事关洛行知,他又不得不问。 “你不是跟洛行知住一起吗?跟盛昊有什么关系?” “就是啊,跟他有什么关系,非得把我赶出来。” “什么赶出来?” “盛昊说要跟洛行知一起睡,就把我赶出——诶,老大,你去哪?” “今晚换班,你跟周锐值班。” 说完,易疆就急冲冲的走了,看方向正是洛行知的房间。 “额……” 欧岩吹着夜风,有点凌乱。 …… 洛行知正在床上坐着练功,突然听到房门嘭的一声被人砸开了,这已经是房门第二次被人这么粗暴的对待了。 “易疆?” 易疆一走进房间就扫视了房间一眼,没有看到盛昊的影子,心里那点冲动总算平缓了些,白天他就看到盛昊跟洛行知不对付,这么晚来找洛行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怎么来了?” 对上洛行知诧异的眼神,易疆才发现自己冲动之下又做了莫名其妙的事。 “盛昊呢?” “在浴室呢。” 然后洛行知就看到易疆进了浴室,五分钟后,两个人都有些狼狈的出来了,盛昊眼神复杂的看了洛行知一眼,直接离开了房间,而易疆则是开始脱衣服。 “你这是……” “盛昊今晚有事,我跟你一起住。” “……行” 被易疆一搅和,浴室里的水估计也没用了,洛行知直接盖上被子睡了。 洛行知这样平淡的态度让易疆准备的借口没了用武之地,他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你不问我为什么?” “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 “行了,时候不早了,睡了。” 洛行知打了一个哈欠,就真的睡着了,易疆放好衣服在洛行知身边躺下,越是平静的夜里反而越是心烦意乱。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面对洛行知的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噗通,噗通,噗通,这样急促的心跳,倒像是一见钟情了一般,可是他从小就跟洛行知认识,就算真对洛行知有什么想法,也不该现在才有啊。 易疆百思不得其解。 44.那个画风突变的兄弟(四) 易疆不记得自己多晚才睡着, 但是不管睡多晚他的警觉性都在,于是当易疆听到身边的响动时,立刻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锐利的目光往床边扫去,正好对上洛行知投过来的戏谑目光。 “我记得昨晚好像没对你做什么吧?这么紧张做什么?” “额……抱歉。” 易疆讪讪的收回手上的尖锥, 忘了昨晚自己不是一个人睡的, 随即他又像想起什么一般,立刻低头看自己手上的手表。 七点了…… 比他正常起床时间晚了两个小时…… 他竟然睡过头了…… 似是知晓易疆心中所想, 洛行知一边披上风衣外套,一边不怀好意的提醒到。 “队里已经整装待发了,趁着还没人来敲门你赶紧起床吧, 否则要是被人看见他们的易大队长赖在我床上……” 洛行知话还没说完, 易疆就像火烧屁股一般从床上跳了起来, 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 又奔进洗手间用储备的水简单的洗漱了。 “我先走了。” 易疆大步走到门口,一拉开大门就见到门外的人作敲门状。 “队长, 原来你在这啊, 大伙都在等你了。” “嗯, 走吧。” “不过队长为什么会在洛行知的房间里?” “……我就过来看看。” 易疆率先迈脚朝楼下走去,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 回头看向洛行知。 “跟上。” 洛行知笑了笑,觉得这个易疆很有意思, 遂跟在了易疆身后, 等到三人下了楼, 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解陵被所有人包围在中间,易疆不在,他就是领头羊。 “易大哥,你来了,早上怎么不见你?”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解陵从中走出来。 “有点事耽搁了。” 看出易疆不想在此事上多说,解陵没有再问,只是往易疆身后的洛行知看了一眼,他有预感,这件事跟洛行知有关。 这两天易疆对待洛行知的态度很奇怪,以前都是无视的人好像突然在意了起来,而且洛行知的身手…… “时候不早了,出发吧。” 易疆吩咐之后,所有人都上了车,洛行知也准备上欧岩的车,却被易疆叫住了。 “你跟我走。” 洛行知立刻脚步一转走到易疆面前。 “易大队长这是怕我有危险?” “没有发现你真实身份之前,我会一直监视你。” 洛行知挑了挑眉。 “你就这么确定我不是洛行知?” 易疆冷笑一声。 “洛行知绝不会叫我队长,所以你不是洛行知。” 洛行知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易疆看他这个样子,心里更有底气。 “所以你最好——” “易大哥。” “你说什么?” 洛行知一动不动的盯着易疆,嘴角一点点翘起,出口的声音仿佛情人的告白。 “我说以后请多多指教,易~大~哥~” 被洛行知微笑的模样晃了眼睛,易疆一把捂住胸口,转身上了车。虽然面上面无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的有多快,他一定是中了洛行知的蛊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没有立场。 见易疆这个样子,洛行知站在原地,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系统,我感觉这个易疆应该没有威胁。” 【好像是哦。】 “果然我这个世界的威胁是在丧尸吗……希望能尽快找到洗筋伐髓的药材吧。” 洛行知叹了一口气,上了易疆所在的车,还十分没有眼力见的坐在了副驾驶座上,等到解陵安排完事务走过来,发现自己的专用宝座上竟然有人了,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队里的一个青年见状,深知自己表现机会来了,于是一把拉开车门,对着洛行知嚷嚷到。 “下来,这是副队的位置。” “你说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吗?只有副队能坐这里,你一个异能都没觉醒的废物,凭什么坐在这里?” “废物……”好陌生的称呼,随着洛行知在任务世界越来越变态,已经多久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洛行知的手按在唐刀上,觉得有必要逆转一下自己在队里的形象。 嘭—— 不等洛行知手里的刀出鞘,青年已经被击飞了出去,倒地的时候吐了一口血,然后直接晕过去了,明显是被打成了重伤。 洛行知诧异转过头,一眼看见了易疆杀气腾腾的表情,在原主的记忆中,易疆一直是寡言少语但是心地善良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末世开始后救了这么多人,洛行知从来不知道易疆生气以后下手会这么狠。 和洛行知同样诧异的还有站在车边的解陵,他自认为已经够了解易疆,这个男人虽然有着军人的铁血,但更多的却是继承了军人的责任,一般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对队里的人出手的,没想到就因为两句不敬的话下这么重的手,洛行知什么时候在他心里这么重要了? “易大哥你……” 被两道目光同时注视着,易疆突然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有些愧疚。他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到有人说洛行知不好,满脑子都是杀意。 “抱歉,是我冲动了,把他送下去疗伤。” 说完易疆甩了甩头,感觉自己真的魔怔了。 “那我呢?” 解陵还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易疆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把事情揭过去了,王健是帮他说话,易疆打王健无异于打他的脸。 易疆看了解陵一眼,以前挺欣赏的一个人,现在怎么越看越不顺眼,而以前很不耐烦的洛行知,在他眼里竟然越来越吸引人,甚至还起了不可言说的心思。 “你去周锐车里,马上就要到S市了,你去看着另外一边我放心。” “易大哥!” “时候不早了,走吧。” 然后易疆就开车走了,留下解陵站在原地怒火中烧,自出生以来,他一直都是被人捧着护着,何时受过这种冷遇,易疆简直欺人太甚!而这一幕落在一旁的盛昊眼里,只换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仿佛在嘲笑他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他解陵就没有怕输的时候!解陵紧了紧手指,转身去周锐的车上了。 此时另一边的洛行知,自从易疆将解陵扔下之后,他就感觉到了满满的违和感,总感觉现在的易疆不是原主记忆中的易疆。 易疆似乎也陷入某种自我怀疑中,车里的气氛很古怪,眼看着易疆越开越快,洛行知担忧自己的小命,只得幽幽的开了口。 “你开这么快,他们追不上的。” 已经神游天在的易疆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把车队远远的抛下了,这在以前根本不可能,他从来不会抛下其他人。 回过神来的易疆一脚踩下了刹车,都忘了降速,而急刹的结果就是洛行知差点被扔出窗外,就算有安全带保护,也让他憋了一口气。 “不想开车的话不妨换我来,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要是他这次任务是出车祸死的,他一定会成为业界笑柄。 “抱歉。” 易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看起来十分懊恼,想来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冲动,但他没有机会想更多了,刹车那刺耳的声音已经吸引来了丧尸,而轮胎又恰好卡在了路面裂缝里,要想重新发动车子,只能把周围的丧尸全解决了。 “你在车里待着,我去解决。” 易疆拉开车门下了手,手中出现一把砍刀,大开大合的朝着丧尸攻去,即便有丧尸近身,他也不闪不躲,在手臂上覆盖一层铁甲,和丧尸的指甲碰撞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这些丧尸都是低阶丧尸,不足为俱,洛行知乐的清闲,靠在车里看易疆表演。 过了一会儿,洛行知发现周围的丧尸不减反增,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而接下来那一声丧尸的嘶叫,更是让洛行知和易疆同时变了脸。 “在解陵那个方向!” “他们遇到高阶丧尸了!” 易疆立刻跑回车边,将车推了出来,然后开车朝来时的方向赶去。 因为距离拉的太远,回去花了一点时间,等易疆见到车队的时候,他们已经被丧尸包围了,解陵和盛昊被那只高阶丧尸牵制住,其他人根本抵抗不住丧尸潮,队中已经出现了不少伤亡。 易疆看到这一幕,心里立刻急了,开着车就冲进了丧尸群。因为易疆的加入,暂时抵住了低阶丧尸的攻势,可是解陵和盛昊那里却有些抵不住了。 这是一只六阶丧尸,而队伍中最强的易疆异能才五阶,这几乎是一个死局。 “这边我来守着,你去帮盛昊他们。” 洛行知抽出唐刀站在了队伍最前面,一刀一个跟砍瓜菜一样,他现在的实力相当于异能三阶,对付这些低阶丧尸并不困难。 易疆见洛行知这个样子放心不少,此时盛昊因为一个破绽已经受了伤,易疆知道不能再拖,嘱托完欧岩看着洛行知之后就加入了战圈。 有了易疆的加入后,三人不仅抵抗住了六阶丧尸的攻击,还有了反击之力,易疆的金属异能变幻莫测,可攻可守,又有精神系的解陵在一旁辅助,杀伤力大增,数百回合后,易疆将一刀劈下,几乎将六阶丧尸劈成两半。 但丧尸的难缠就在于,只要不搅碎它脑中的晶核,它就会无限复活,果然很快,那六阶丧尸又嘶吼着朝易疆抓来。 就在易疆三人准备一鼓作气把这只丧尸解决之时,人群后方突然冒出一声嘶吼,随即停着的卡车被直接掀翻上天。 又一只六阶丧尸!!! 这丧尸来势凶猛,不知道在后方蛰伏了多久,一发现易疆等人全神贯注放在那只丧尸上后,立刻冲了出来,而他的目标俨然是——洛行知。 “你不要告诉我,这具身体还有吸引丧尸的特质。” 01X瞄了一眼六阶丧尸泛着红光的眼睛,那满眼的兴奋即便是隔着物种也能看出来。 【没准真有可能。】 “……” 一个不能觉醒异能的废材,还有着时不时吸引高阶丧尸的能力,果然,这才是任务的尿性。 本来洛行知已经做好了遁进空间的准备,谁知道易疆见到这一幕,竟然不管不顾扔开了面前的丧尸,朝着洛行知奔来了。 “小心!嘭——” 易疆钢铁化的手臂和六阶丧尸的手掌撞击在一起,擦出一连串火花,随后六阶丧尸退了一步,而易疆抱着洛行知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吼—— 被激怒的两只丧尸朝着最近的人抓去,解陵和队伍中的一名青年因此受了重伤,一只六阶尚可以应付,两只就是天方夜谭了。解陵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朝易疆喊到: “快把洛行知交出去,它们要的是洛行知。” 以解陵的聪明发现这一点洛行知并不意外,只是他这一出口,队伍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对准了洛行知。 “原来是你引来的丧尸,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这个魔鬼!”这是来自于一个母亲的控诉,巧合的是五分钟前,洛行知还帮她挡了丧尸一击。 有人带头后,接下来的人七嘴八舌指责起洛行知来,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他头上,甚至认为他是故意为之。 “易大哥,难道你想为了一个洛行知让大家伙都陪葬吗?”解陵心痛不已的看着易疆,活像看着大好青年走向歧途。 “易大哥,他已经害死了这么多人,你还想看他害死更多的人吗?” “易大哥……” 面前是两只六阶丧尸越发凌厉的攻势,背后是队友不断歇的咒骂和哭喊,易疆头痛欲裂,理智告诉他,一个军人不能为了一个人牺牲所有人,但是手却怎么也放不开。 等到群情激奋到一定程度,一些人甚至都想上来抓洛行知交给丧尸的时候,一直在处理伤口的盛昊暴脾气站了起来。 “交什么交,要交自己去,自己没本事,死了活该!” 然后就加入了易疆的战圈,易疆一方面要护着洛行知,一方面要应对强出自己不少的对手,已经受了不轻不重的伤,盛昊的加入让他轻松了一点点。 解陵看着这一幕,眼底阴晴不定了好一阵,脚步开始往后退。 “易疆,既然你想送死,我们不拦着你,我们撤。” 其他人包括欧岩在内都跟着解陵开始后退,眼看着一行人慢慢退出了两只六阶丧尸的包围圈,解陵的目光落到洛行知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计上心头,一道精神力径直朝着洛行知的脑海过去——他想控制洛行知去送死。 本来以原主的精神力是很容易受影响的,但是洛行知的精神力并不能用这个世界的评价标准,解陵自然也影响不了他。 见精神力不起作用,解陵明显震惊了一瞬,随即产生的是对洛行知更大的杀意,于是他做了一个十分冒险的事,妄图用自己的精神力控制六阶丧尸,最后控制不成,反而把两只丧尸刺激的狂暴了,盛昊当场就被打晕了过去,易疆背上也被划了一条深深的伤口。 弄巧成拙,解陵不敢再留,转身就准备跑,可是易疆已经发现了他的动作,面对狂暴的丧尸,仅仅靠着他的力量,根本不可能保护好洛行知,于是易疆做了一个他以前想都没想过的决定——无数铁栅栏从地上升起,将所有人都困在了丧尸圈中。 “易疆,你疯了吗?” 解陵不可置信的看向易疆,没想到易疆竟然要拉着他们所有人一起死。易疆不为所动,此时他的脑中除了洛行知什么都是可以舍弃的。 “跟我一起对付这两只丧尸,否则,死!” 这些人自然不依,但是等他们发现无论如何谩骂,如何哀求都无法改变易疆心意的时候,终于有人加入了战圈,易疆的压力小了一些。 而这时候的洛行知已经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了,前一秒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年突然就黑化了,可是他连黑化的原因都不知道。 有了其他人的牵制,易疆终于有机会从战斗圈抽身出来,然后抱着洛行知转身就跑,同时四周的铁栅栏也撤掉了,所有人都一哄而散。 因为任务给洛行知坑爹的设定,那两只六阶丧尸只是茫然了一会儿就坚定而准确的朝着易疆追来,即便易疆将车速开到最大,和那两只丧尸的距离还是越来越短,终于,丧尸的手抓住车尾,然后使劲一掀将车子掀翻过去,在摔出车子的瞬间,洛行知终于拖着易疆进了戒指空间。 45.那个画风突变的兄弟(完) 易疆只觉得眼前光华一闪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房间不大, 无论结构还是摆设都充满古色古香的韵味。 “这是那里?” “芥子空间。” “空间?异能?” “不是, 只是一个具有特殊功能的小玩意儿。” 洛行知说话间走到衣柜边, 从衣柜最下面拿了一个木盒子出来, 里面装着些止血膏, 麻沸散,纱布之类的东西。 “过来把衣服脱了,我给你处理伤口。” 易疆依言走到洛行知旁边坐下, 脱掉背心, 露出血肉模糊的后背,洛行知用止血膏止了血, 又用酒精消了毒, 撒上生筋活血的药, 用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 易疆看洛行知轻车熟路的动作,心里那股疯狂劲过去, 理智又回来了。 “你到底是谁?” “重要吗?如今你的队伍散了,你救的人也死了,我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易疆想起自己先前种种行为, 忍不住苦笑一声。 “若不是知道你没有异能,我都要怀疑你和解陵一样是精神系,控制了我的思想,让我短短时间完全变了样。” 洛行知将木盒盖子合上, 撑着头看向易疆。 “这些人都是以前你救的吧。” “嗯” “后悔吗?为了我死了那么多人, 如果你当时把我交出去——” “我不会把你交出去!” 洛行知的话像是触到了易疆某根敏感神经, 易疆的神色一下疯狂起来。 洛行知诧异的看着他,直到易疆的脸慢慢垮了下来,似懊恼又似疑惑。 “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只要面对你,我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甚至行为。” 易疆甩了甩头,觉得自己多半疯了,放在以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意气用事不顾全大局,可是他现在不仅做了,还无所不用其极。 洛行知的目光在易疆身上绕了一圈,从衣柜里取了一套长衫给他。 “换上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冷却时间不能久留。” 说完,洛行知径直跨上床睡了,易疆拽着手中的长衫看了许久,又环顾这古色古香的屋子,脸憋的通红。 “虽然很得罪人,但我还是想问,你…是不是……狐狸精?” 洛行知侧过身,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说什么?” “就是小说里那种修炼成人,可以迷惑心智的狐狸精?不过你怎么是男的?” “……”我竟无言以对…… 沉默许久后,洛行知从床上坐起来,一动不动的看着易疆,竟然把易疆看紧张了,心脏噗通噗通跳。 “易疆……” “怎么了?” “你这想象力不写小说可惜了,真的。” 说完洛行知倒头就睡,留下易疆在桌边凌乱。 …… 休息了几个小时,洛行知带着易疆出了空间,两人还停留在翻车的地方,不过那两只六阶丧尸倒是不见了。 “先上车,离开这里再说。” 两人上了车,易疆带着洛行知往市外开,他们原本打算去S市的安全基地才需要穿过D市,如今队伍里死的死,散的散,却是没必要去了。 因为洛行知会吸引丧尸,易疆只能往人少的地方走,免得殃及池鱼,至于抛下洛行知不管,这事他从来没想过,在他心里似乎把洛行知看的比自己命还重要。 车里还有一些食物,想到洛行知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易疆拆了一袋牛肉干和一瓶水递给洛行知,自己却随便拿了一个压缩饼干吃。 “我们去那里?” “我记得D市外面有一家食品加工厂,我们车上的食物不多了,先过去看看。” “嗯” 易疆花了一个小时开车到食品加工厂,却发现这里的东西已经被洗劫一空,要么就已经变质,没办法,他只能另找出路。 这个时候天也黑了,易疆将车停在了一块巨石后面,末世的天气温差极大,室内还好,在室外风都能吹的人发抖,有了这巨石的遮挡,洛行知在车里应该能睡的安稳些。 “你快睡吧,最多三个小时我们就得离开,否则丧尸会找过来。” 白天睡了一会儿,洛行知现在并不困,他看着灯下易疆冷硬的面孔,突然想起自己以往的任务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杀他,而是不遗余力保护他。 “易疆……” 洛行知没有问易疆为什么要保护他,因为他有预感,问出这个问题可能会打破现状,他不想打破。 接下来的一年都在易疆带着洛行知不断辗转各地中度过,他们从来没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两天,很多时候只是多停留了一个小时,他们都会陷入恶战中,所以易疆很谨慎。 即便如此,随着丧尸进化越来越厉害,洛行知的自保能力越来越低,对丧尸的吸引力却越来越高,好多次易疆都没能及时避开,好在易疆的能力也在进化,洛行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这一天,易疆解决了被洛行知吸引来的丧尸后,带着洛行知住进一幢小楼房,这楼房在末世前被主人精心打理,每一件装饰品都倾注了主人的心血,可是在现在的易疆看来,只是一个落脚的地方而已。 易疆的身上又添了不少新伤,有一个血洞甚至贯穿了肩膀,是白天帮洛行知挡丧尸时受的伤,洛行知坐在床边拿着药给他包扎,烛火下,一张俊美的脸庞明明灭灭,十分好看,仿佛真的是那狐精鬼魅变化而成。 易疆看着看着不自觉有些痴了,身体里好似起了一团火,将他烤的口干舌燥,却又不给他止渴。 实际上易疆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好久了,但他之前不曾接触过男女之事,竟然就这么忍了下来。今天洛行知照常给他上药,见他脖子上有伤口,上药的时候就凑的近了些,这可要了易疆的老命,洛行知身上的香味一传进鼻子,他满脑子只剩下洛行知的身体。 这一年来一直是两人独处,洛行知没什么男色的观念,换衣服的时候,睡觉的时候都没避着他,易疆因此享受了不少福利,只是这看得见吃不着始终难受,何况洛行知还对此一无所知,易疆憋的久了也有憋不住的时候。 洛行知还不知道面对的男人已经饥-渴难-耐,给易疆上了药之后就顺口叮嘱了两句,谁知在下一秒就被扑倒了,阴影罩顶,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 易疆的手按住洛行知的肩膀,嘴唇覆盖在洛行知唇上,他没什么吻技可言,只是循着男性的本能去掠夺。 如同在沙漠里长途跋涉的人一般,迫切的想要寻找水源,易疆的吻热烈而疯狂,恨不得将洛行知整个人吞进去,他的身体里烧着一团火,只有洛行知能浇灭。 洛行知被他的突然袭击震惊了,震惊过后就是愤怒,直接一脚踹在了易疆肚子上。 “你疯了吗?” 易疆退开了一步,有些发怔,似乎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做了这种事,但是等他看到洛行知红肿的嘴唇以及凌乱的衣服,这份迷茫立刻就被更深的欲-望取代。 “洛行知,我爱上你了。” 在易疆沙哑着嗓子吐出这句话的时候,洛行知就知道要遭,他立刻抬手朝一旁的唐刀抓去,可是这刀却先一步落入了易疆手里。随后洛行知听到了门口传来的轰隆声,一张铁栅栏拦在了原本门所在的位置,易疆打算把他困在这里! 洛行知拔腿就朝楼上跑,刚跑了几步,四条铁链就从不同方向飞出来,缠住了洛行知的手脚。这些日子虽然洛行知尽心尽力寻找药材,但一无所获,现在的他根本不是七阶的易疆的对手。 洛行知被铁链缠的动弹不得,看着易疆踩着楼梯一步步上来,心里的危机感越来越重。 “易疆,你先冷静一下,我——” 洛行知话还没说完,易疆拽着铁链一拉,洛行知就从楼上摔了下来,直接摔入了他怀中。 “洛行知,洛行知,洛行知……” 易疆呢喃着洛行知的名字,像救命的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洛行知被他抱的呼吸不畅,身体很清晰的感觉到易疆身体的变化。 “你——” 被一个发情的男人抱的这么紧,洛行知气的脸发红,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正经的不成样子的易疆竟然也是个精虫上脑的混蛋。 “放开!否则我——” 回应洛行知的是易疆比先前还要疯狂的吻,易疆将洛行知压在墙上,一只手搂着洛行知的腰,一只手捏开洛行知的嘴,将这些日子积累的所有妄想一一实现。 “嘶……”这男人属狗的吗,洛行知的嘴被舔咬的火辣辣的疼,偏偏他手脚都被绑缚着,连一点细微的动作都做不了。 随着身体的变化,亲吻已经难以满足易疆了,易疆松开洛行知的嘴唇,喘着粗气低头看向洛行知,此时洛行知脸颊发红,汗水沾湿了一小绰头发,脖子上还出现了几条暧昧的痕迹,像极了被蹂-躏之后的样子,可他的眼睛里却满是怒火,让人忍不住想进一步蹂-躏他,直到那眼神也变的迷离。 易疆喉结滚动了一下,从裤兜里摸出一盒润滑剂,盒子一打开满是草莓清香。 当洛行知看到这盒草莓味的润滑剂的时候,脸一下绿了,他没想到易疆竟然准备的这么充分,亏他还对易疆的保护有了一丢丢感动! 洛行知气的狠了,胸口剧烈起伏了好几下。 “易疆,你敢对我用这东西,我一定会杀了你。” 易疆沾着润滑剂的手一顿,然后直接将东西抹在了自己身上最精神的地方,抹完之后将洛行知翻了个身,又凑近了去亲洛行知,手掌却开始在洛行知身上摸索。 当易疆的手指停留在洛行知身后的时候,洛行知能感觉到对方缓慢而坚决的分开他的身体,洛行知又羞又恼,却阻挡不了易疆靠近他。 “易疆,你敢!” 知道洛行知会生气,易疆喘着粗气安慰他,身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他忍的太久了,以前他下不了手,以后洛行知有防备没办法下手,机会就这一次,放过了就没有了。 看来易疆是铁了心了,洛行知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人,他咬紧了牙,让系统把那枚空间戒指取出来。 经过一年的使用,这空间戒指已经进不去了,但毕竟是个灵器,还是有些威能的。 “系统,给我引爆它,我要杀了这丫的。”洛行知满眼杀气。 【……洛洛,引爆的话你也会死。】 “用那张瞬移符,在我身上的东西被炸掉的瞬间,把我传走。” 【可是那张符——好吧。】 易疆看见洛行知脸上露出一抹凉薄的微笑,突然有不详的预感,这一瞬间有很多东西划过他脑海,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洛行知这人从来强迫不得的,更不是救他一命就会以生相许的人。 洛行知,自私,冷酷,眼里只有自己。不管对他多好,一旦威胁到他,都能被他毫不犹豫杀掉。 嘭—— 一道白光从小楼房里出现,瞬间震塌了楼房,白光消散,洛行知和易疆都不见了踪影。 …… 又是一年后。 洛行知经过长时间的艰难跋涉,九死一生,总算寻到了灵药一丝丝影子,就在这泰山山顶。 没有了易疆的保护,洛行知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就像他以前被全世界追杀一样。如果他当日顺从了易疆,那怕是曲意迎合,以易疆对他的爱护,现在一定是另一番光景,但洛行知不后悔,他始终奉行靠人不如靠自己的原则。 洛行知在泰山上搜寻了三天,总算寻到了一处山洞外,他有预感,他要的东西就在洞中。 洛行知捏紧了手中的唐刀,小心的往洞中潜去,山洞的地形并不复杂,绕过一段曲折的裂缝之后就进了中空的腹地。腹地顶上有裂缝,日光透过裂缝照进来,在地上形成一道白光。 洛行知将手电筒关了,往那白光中走去,走的近了才看到裂开的岩石上长着一株其貌不扬的绿草,不识货的人看见了只会当成路边的杂草,但洛行知的知道这就是他要的东西。 洛行知心里一喜,抬手准备将灵草挖出来,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竟然抢在他前面将灵草夺了去,洛行知脸色微变,手中唐刀出鞘,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竟然是你……” 等洛行知看清远处的人,心情突然往下一沉。 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天光下,硬朗的面孔上斜着一道伤疤,那幅面容赫然是洛行知熟悉的易疆。这个人竟然没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了自己,洛行知后背窜死一股凉气,感觉自己要凉。 “洛行知……”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易疆的声音很不自然,而他看洛行知的目光让见识了各种变态杀人狂的洛行知都感觉到头皮发麻,如果易疆现在把他分尸煮开吃了,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你想要这个?” 易疆抬手将药草举到洛行知面前,洛行知毫无反应。 “我给你。” 易疆摊开手,示意洛行知过去拿。 洛行知似乎被说动了,抬脚朝着易疆走去,然而不等易疆表情缓和,洛行知突然转身往外狂奔。 洛行知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般咒骂过这个坑爹的世界,他现在恨不得自己肋生双翅,助他逃离神经病。 但洛行知知道这种事想想就好了,他经历了这么多任务,遇到无数危险,没有那一次不是自己挺过来的,这一次也不会有人来帮他。 眼看就要逃出山洞了,身后突然钻出无数铁链将洛行知绑成了粽子,然后一点点把他拖回了洞里。 “我现在像不像被蜘蛛精抓住的唐僧?” 【……洛洛你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然呢?” 【依我看,你就从了他吧,跟男人上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 【我听说这种事还挺爽的,看易疆那个样子,一定属于器-大-活-好型。】 “呵呵……” …… 洛行知再次面对易疆的时候突然平静了,他至今觉得发生在这个男人身上的一切变化都很神奇,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对方壳子里的灵魂已经换了,但这显然不可能。 “我好想你……” 易疆从背后环住洛行知的腰,细碎的吻落在洛行知耳廓上。 洛行知面沉如水,面对易疆的亲近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难道没有想我吗?” “……” 见状,易疆放柔了声音,下巴搁在洛行知肩膀上,眼底满是深情,远远看去,两人如同热恋的情侣。 “洛行知,我错了,我不该逼迫你的,我只是太在乎你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既然如此,你就放了我。” 易疆扯了扯嘴角,似乎觉得难过,又似乎真的想笑。 “你爱我吗?” “……” “洛行知,我身上所有的伤都是为你所受,所有痛都是为你所赐,我为了出生入死,奋不顾身,你爱我吗?” “我所有心血为了你毁于一旦,我所有坚持为了你一刀两断,我为了你声名狼藉,满手血腥,你爱我吗?” “你爱我吗……” “爱我吗……” 听着易疆一声声的询问,洛行知仿佛又想起了那个一夜之间性格突变的少年。 “我把打伤你的人都杀了,如今我是武林至尊,无人敢伤你,师父你高兴吗?” “我把以前救过的人都杀了,如今我声名狼藉,满手血腥,师父你高兴吗?” “我把衣裳换成了你最喜欢的红色,师父你高兴吗?” 高兴……吗? 洛行知垂下眼眸,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能让他高兴的只有他的任务而已,能让他爱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洛行知笑了,眉眼弯弯的模样,又温柔又动人。 “易疆,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只是在利用你吗?” 噗嗤——这是刀刃没入肉体的声音。 易疆还保持着抱着洛行知的姿势,掌心的匕首却准确刺入了洛行知腹部,鲜血顺着易疆的指缝流出,易疆的手轻轻发着颤,他的心在滴血,只能将洛行知抱的更紧才不至于彻底崩溃。 在洛行知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听见易疆轻轻的呢喃从嘴间吐出,他说: “第十八次了……” 洛行知死了,死在易疆手上,这算他的任务失败,实际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失败,在这之前他已经死了十七次了,可惜他都不记得,就如同他忘了熠然死的时候,也是足足刺了自己十八刀。 46.那个大逆不道的徒弟(一) 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漂浮着一具玉色巨棺, 棺体透出莹莹白光,照亮四周一小片区域。 某一时刻,一点红光从天边乍现, 随即朝着玉棺坠落, 在传出一阵呼啸风声后,红光稳稳的悬浮在玉棺旁边。一名红衣男子从光中现身出来,他的手按在棺盖上,稍稍用力就将棺盖推了开, 露出棺中沉睡的青年。 这青年一袭白衣,容貌秀美, 明明已经沉睡了数千年, 面容还红润如昨日。 “师父……” 看到这样的洛行知, 熠然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用指腹细细的描绘记忆中的模样,眼底满是深情。 不知过了多久, 熠然叹了一口气, 收回手来,重新合上棺盖,对着黑暗中吩咐了一声。 “重新开始吧。” “你已经失败了十八次了, 还打算要试吗?”黑暗中的声音回答到。 这话像是戳到了熠然敏感神经,熠然的面孔有些微扭曲。 “要试, 我一定要得到他, 否则绝不罢休。” “你的灵魂已经承受不住空间之力, 再轮回一次就会魂飞魄散。”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在师父接受我之前,我不会消失的。” 黑暗中的声音沉默了片刻,继续说到。 “即便是我拥有遮蔽气机的能力,将他困住几千年已是极限,冥族的人很快就会找到他,到时不仅你,连我也会遭大难。” “你是说‘顾文舒’?” “这个人身上确实有冥族特有的波动,还有之后的‘远星’、‘盛昊’也有类似波动,应该是同一个人,是冥族派来找洛行知的。” 想到顾文舒这人自从遇见洛行知后甩也甩不掉,熠然的脸色有些难看。 “下次,我会杀了他。” 黑暗中终于没有话传出来,熠然的周围出现了一圈圈水纹,这是传送的前奏,在即将传送离开的一瞬间,熠然袖中一把匕首悄无声息的没入黑暗中。 遮天画卷或许没有说谎,冥族的人确实在找洛行知,但他却隐藏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冥族的人极有可能是它引来的,因为熠然发现那个‘顾文舒’不像是要找洛行知,反而更像是要除掉他,看来遮天已经迫不及待要摆脱他这个主人了…… …… 洛行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弯曲在一个狭窄黑暗的空间里,耳边是嘈杂的雨声,鼻尖嗅到的是泥土和树木腐烂的味道。 这是…… 轰隆—— 天边炸开一声响雷,随之而生的闪电照亮了天地,让洛行知看清楚了他目前所处的境地。 这是一片并不平坦的草地,他现在藏身的地方应该是一个树洞,这个树洞仅仅能放下他幼小的身体,但他却不是这方圆十米唯一活着的人,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孩子站在树洞口,正在用身体帮他挡雨。 洛行知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和两个孩子拼杀的时候,系统突然传出类似病毒入侵的声音,然后他就晕了过去,没想到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岛上,他竟然会被人救了。 许是感觉到洛行知醒了,树洞前面的少年转过身来,明明已经冻的牙齿发抖,脸上却满是激动。 “你终于醒了,你没——” 洛行知给的回应是一把匕首,在他看来,这岛上除了自己都是敌人,少年似是没想到洛行知这么心狠,险之又险的避开,虽然没有性命之忧,手臂却受伤了。 “竟然没死……” 洛行知眼底划过一丝杀意,提着匕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这一举动也彻底让少年对他死心了,捂着手臂转身就跑了。 直到见不到对方的身影了,洛行知才把匕首收了起来,转身回了树洞猫着。 “这个世界的任务应该快结束了吧?” 【是的】 “你先前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我突然跟总部失去了联系,可是很快又恢复了。】 “嗯……” 看洛行知一言不发的蹲着,01X有些不解的飞到洛行知面前。 【洛洛,你刚才为什么要杀三号?】 “他也是这岛上的人,为什么不能杀?” 【可他救了你诶。】 “人的想法是会变的,他现在救了我,不代表以后不会杀我,我不会留一个不信任的人在身边。” 【……好吧,心疼这孩子。】 …… 费城又到冬天了,天上飘着好大的雪,洛行知一袭飘逸白衣,打着一把青色油纸伞走在人烟稀少的街头。 他内力深厚,不惧这点寒冷,可是这满街的小乞丐却不一样,一个二个冻的脸色发紫,缩成一团,费城每天冬天都要冻死不少人,街上这些都在其中。 本来洛行知已经做好漠不关心过去的打算了,一个人却吸引了洛行知的注意。 这是一个不足八岁的孩子,小小的一团缩在角落里,身体已经冻僵了,可那双眼睛却明亮的让这方天地都失色了。洛行知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明明已经不幸到这种地步,对这世界还是怀着善意。 想到自己短短时间就从青葱少年变成杀人如麻的魔头,洛行知突然对这孩子充满怜惜,希望他能一直保持这纯真的模样。 “你愿意跟我走吗?” 柔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已经冻僵了的小乞丐缓缓抬起头,看到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场景: 白衣美人撑着一把青伞,目光如水的看着他,朝着他伸出的手掌像玉石一样漂亮,他的发丝被风吹乱了一缕,轻轻在背后浮动,而他的背后是满天飘飞的雪花…… 小乞丐从来没想过费城的雪会这么美,美到他失了神,竟然忘了回答洛行知的话。 见对方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洛行知皱了皱眉,这孩子该不会冻傻了吧,还是智力有问题?但他还是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乞丐似乎终于听清楚了洛行知的意思,他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透露出难以置信,似乎没想到这样的好运会落到自己头上。 洛行知被他傻气的反应取悦了,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这撩人的笑声合着含笑的眉眼让小乞丐再次愣住了,随后就跟着洛行知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公子高兴我就高兴了。” 闻言,洛行知感叹了一声,这孩子果然是冻傻了。 “跟我走吧,以后就不用过苦日子了,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小乞丐仰着头,一本正经的询问。 “真的吗?” 洛行知点了点头。 “真的。” “太好了,那我要公子天天都能笑……” 洛行知摸了摸小乞丐的头,也不管他身上脏兮兮的,将人抱了起来朝客栈走去。 那一段路是熠然记忆中最温暖的路,那个时候的洛行知是熠然心里最温暖的存在,他用最温柔的声音说: “君子浩荡,似光熠然。以后你就叫熠然吧。” 于是熠然知道了洛行知喜欢君子,喜欢为善,只要是洛行知喜欢的,他都会去做,只是为了让洛行知的目光能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瞬。 江湖上渐渐传出了邪医仙的徒弟医术精湛,青胜于蓝的传言,却没人知道熠然的武功其实比医术还厉害。 …… 十年后。 今天又下雪了,洛行知披着雪白的披风穿梭在积雪的树林,有人看见只会感觉一道风吹过,却不知道有人从面前经过了。 这些年来医仙谷中的事务都是熠然在打理,洛行知懒散惯了,不是游山就是玩水,一年到头人影都见不到,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匆忙了,可现在却急着往医仙谷赶,究其原因是因为今天熠然生辰。 洛行知这个师父很不靠谱,这些年来见徒弟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所以洛行知早早的准备好礼物准备回去给熠然庆生,只是在去取的路上救了一个人,耽搁了点时间,这才只得用轻功赶路了。 洛行知紧赶慢赶,总算赶在天黑之时到了医仙谷。 …… 在熠然掌事之后,医仙谷就没有收过新弟子,成年的女弟子又全部被熠然嫁了出去,剩下的就是些老实巴交的男弟子,所以谷中长年都很冷清,只有洛行知回来的时候会热闹些。 今年见洛行知迟迟未到,熠然就知道他不回来了,毕竟以往洛行知也有不回来的时候,把给洛行知接风的弟子全部打发走以后,熠然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酒。 他还记得小的时候,洛行知经常陪着他,那个时候洛行知长年都待在医仙谷里。可是在他长大后,洛行知就开始神出鬼没了,只要洛行知不愿意,没人能找到,连他这个徒弟也联系不上,如果他想见洛行知,只能在这医仙谷中等候,所以他从来没离开过医仙谷。到现在,洛行知连医仙谷也不愿回了,他连见洛行知最后一点机会也要失去了。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熠然感觉自己头都晕了,突然客厅的门被推开了,风夹着雪花吹进来,一下把熠然吹清醒了。 “怎么喝这么多酒?” 洛行知一进房间就被房间里的酒气冲了一下,再看地上七七八八散落的酒坛,不由的皱起了眉。 “师父!” 没想到洛行知竟然回来了,熠然一扫先前的颓丧,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猛然见到洛行知皱眉,知道他是被酒气熏到了,立刻几掌拍开房间的窗户,又对洛行知说到: “师父先到前厅休息,弟子去换身衣服就来。” “也好。” 实际上熠然不仅去换了衣服,还洗了一个澡,确定自己身上一丝酒味都没有了才去见洛行知。 此时洛行知解下了身上的披风,一袭白衣坐在客厅中喝茶,明明是最普通的动作,落在熠然眼里却怎么看怎么好看,时间没有在洛行知身上留下一点痕迹,他还是像十年前那般俊美。 “弟子拜见师父。” 熠然郑重的给洛行知行了一个礼,洛行知摆了摆手,让他起来了,随后从身上取出一个木盒子递给熠然。 “这是……” “送给你的生辰礼物。”熠然今年十八,在洛行知原来的世界就是成年了,所以这礼物算是成年礼。 洛行知送的礼物,这可是洛行知第一次给他送东西,熠然眼睛一下亮了,忙不矢把木盒打开,看到了一把浑身漆黑的匕首。 “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块陨铁,托神工铁匠打造的,用来给你防身。” 天啊,竟然是给他防身的,说明什么?说明洛行知关心他,熠然一时心花怒放,但他强忍着不表现出来。 “师父今天是去取这匕首了吗?” “嗯” 难怪洛行知迟到了,他不是不回来见我,是去给我拿礼物了,好开心,好想在地上打滚。不行,不能表现出来,会被洛行知嫌弃的,于是熠然十分沉稳的鞠了一躬。 “多谢师父。” “嗯” 随后洛行知想起进门看到的一幕,再看面前成熟稳重的徒弟,突然有些感慨,这些年来,他对他的关心确实太少了。 “为什么一个人喝闷酒?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闻言,熠然心里立刻跳了一下,如果被洛行知知道他只是想见他,洛行知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他不懂事? 熠然的沉默在洛行知看来又是另一番意思了,他叹了一口气。 “罢了,不愿说就不说了,去拿坛酒来,师父陪你喝。” “是,师父稍等,徒儿去去就来。” 熠然立刻转身去酒窖拎了两坛桃花醉回来,这酒是他亲手酿的,因为洛行知喜欢喝,他每年都酿,却只有洛行知回来了才拿出来。 提着酒往回走的时候,熠然很高兴,难得跟洛行知独处,即便是喝酒也会让他觉得很甜蜜,但是一想到明早洛行知就会走,熠然又忍不住失落,有没有办法能让洛行知多留几日?如果这酒再醉点就好了,最好让洛行知睡上好多天。 等等……醉? 熠然突然想起自己最近研究出来的新药“一梦千年”,“一梦千年”实际上就是升级版的蒙汗药,但是跟蒙汗药的区别就是无色无味不会被发现,重点是人中了药之后醒来不会觉得不妥,只会以为自己是睡过去了。 洛行知内力高深,再好的酒也灌不醉他,但这“一梦千年”就不一样了,只需要一点,就会让洛行知睡上好多天。 熠然心跳开始加快,心里两个小人开始打架,一个人说:“做吧,不会被洛行知发现的。”,另外一个人说:“不行,怎么能给自己师父下药呢。”。 熠然内心挣扎许久,最后对洛行知的思念占了上风,他哆哆嗦嗦从怀里拿出药下在了酒里,但他不敢下多了,怕洛行知发现。下完之后,熠然取出解药自己吃了,才带着两坛酒去找洛行知。 洛行知一点也不怀疑熠然别有用心,看到他回来就取出了两只酒杯。 “怎么去了这么久?” “酒埋的太久了,挖出来费了点时间。” “酒越久越香,看来我有口福了。” 熠然主动给洛行知倒上酒,洛行知抿了一口,赞叹了一声。 “我走南闯北喝了那么多酒,还是熠然的桃花醉最好喝。” “师父喜欢就好,等桃花开了弟子再多酿些。” “嗯”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着酒,洛行知时不时问起熠然这些年发生的事,熠然就说自己救了那些人,用了那些药,师徒俩倒算和谐,如果忽略熠然僵硬的坐姿和手心里出的汗的话。 一坛酒下肚,洛行知就倒了,当发觉洛行知趴在桌上的时候,熠然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但为了保险起见,熠然还是试探了一下。 “师父?师父?” 确认洛行知确实睡着了,而且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后,熠然起身走到了洛行知身边,看见洛行知无知无觉的睡颜,才后知后觉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心开始狂跳。 “师父,你喝醉了,弟子送你去休息。” 洛行知当然不可能回答,熠然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将洛行知上身扶起来,另一只手穿过洛行知膝盖弯,就这样把洛行知抱了起来。 咚咚咚—— 熠然心跳如雷,他已经有多久没和洛行知靠这么近了,近到他甚至能闻到洛行知身上的香味。每走一步,熠然就感觉自己沦陷了一分。 终于把洛行知送到了房间,熠然弯腰把洛行知放下,当他低着头的时候,和洛行知的脸颊相聚不到一尺。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洛行知的脸有些发红,嘴唇因为沾了酒液的缘故泛着光泽,这样近的距离,这样诱人的模样,熠然的脑中一下炸开了。 欲望快速汇聚在下腹,熠然能感觉到自己从来没在别人身上使用过的那处前所未有的精神,他是个医师,自然不可能懵懂到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就算没体会过,熠然也知道男女结合才是正道,可他却对洛行知…… 此时的熠然并没有因为自己对洛行知的心思诧异,或许他早有察觉,只是一直不敢面对。他感觉到无地自容,对这样龌龊肮脏的自己无能为力,同时心里深深的恐惧,要是被洛行知发现了他的想法,他将被打落地狱永无翻身之地。 “我该怎么办……” 心里的痛苦混合着身体的异样让熠然十分难熬,洛行知却对此无知无觉,即便如此,熠然也不敢对洛行知做出什么不敬的事,甚至连在洛行知面前自渎也不敢。 熠然忍着欲望给洛行知褪下外衣和鞋子,盖上被子,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直到回到了自己房间,熠然瘫坐在床上,痛苦的解开裤子,一边幻想着洛行知的模样,一边给自己纾解出来。 …… 洛行知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傍晚,醒的时候一脸懵,我是谁?我在哪?我怎么睡了这么久?我是猪吗? “师父,你醒了。” 熠然端着梳洗用品从门口进来,见到洛行知发呆的模样又被暴击了一下。 “让弟子服侍你穿衣吧。” “不用了,东西放下吧,我自己来。” 虽然很可惜,熠然还是依言做了。 “师父,弟子给师父准备了师父爱吃的饭菜,弟子这就去端来。” “不用了,我马上就走了。” 熠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走?” 洛行知想到自己昨天救的那个圣女,有些头疼。 “我谷外还有事没办完。” 熠然感觉自己的心一下沉重无比。 “可是今天已经这么晚了,师父不妨等明日一早——” “来不及了,我今天必须走,你给我准备一些上好的伤药,一会儿我要带走。” “……是” 熠然慢吞吞的离开了,一想到洛行知这一走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内心就忍不住生出大逆不道的想法——要是能把洛行知一直留在谷中就好了。 但最后熠然还是压下了想法,尽心尽力的给洛行知准备好东西,又依依不舍的把洛行知送走了,此时的熠然还不知道,洛行知再次回来的时候,就是他嫉妒成狂的时候。 47.那个大逆不道的徒弟(完) 一个月后, 洛行知回医仙谷了, 当熠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开心的难以言表,但是等他看见洛行知怀里的红衣女子时,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昭告武林,半个月后,我要成亲。” 留下这句话后,洛行知就抱着女子走了,没有看身后摇摇欲坠的熠然一眼。 他要成亲了…… 他要跟一个陌生女人成亲了…… 他就要彻彻底底失去他了…… 熠然的心像是被生生剜去一样生疼,他希望洛行知给个解释,但此时一心扑在任务上的洛行知却无知无觉。 …… 半个月后,洛行知居处门外,熠然垂眉低首跪在台阶上, 他已经在这里跪了七天, 为的是让洛行知打消迎娶魔教圣女的念头。 天上又下起了大雪,这是近几年最寒冷的一个冬天,熠然没有用内力护体, 执拗的跪在雪中,身体都冻僵了, 想要求得一丝洛行知的怜惜,但是洛行知没有。 洛行知此时斜靠在软榻上,面前摆着一杯温好了得桃花醉, 似睡非睡。01X时而飞出去, 又时而飞进来, 见到熠然已经冻的神智不清了,有些不忍心。 【洛洛,这可是你徒弟诶,你不心疼的吗?】 “他阻拦我做任务,有什么好心疼的?” 【就算这样,你也不用这么无情吧,那个圣女又不是什么好鸟。】 洛行知摆弄着桌上的酒杯,不言语。 一个时辰后,洛行知等的人来了,天下第一庄庄主和魔教教主联手砸场子,这是正邪两道第一次这么统一口径,一致对外,由此看出洛行知做的事多么拉仇恨,不过他也不虚就是了。 洛行知的武功极高,即便是两大高手联手,也不过堪堪和他打成平手,几百回合后,洛行知挨了天下第一庄庄主一掌,而作为代价,对方被洛行知砍掉了一只手臂,至于魔教教主也受了很重的内伤,两人气势汹汹的来,结果灰溜溜的走了。 目送两人背影消失,洛行知捂住胸口咳嗽了几声,用手帕擦了嘴角的血迹,露出一抹微笑。 “这个世界的任务快结束了是吧?” 【是的,洛洛只要回去成完亲就可以脱离了。】 “那就走吧。” 洛行知回到医仙谷里准备迎接自己的胜利,却在这个时候被告知他的任务对象竟然跑了,这人还是他的乖徒弟故意放跑了,洛行知气的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当场就给了熠然一掌。 熠然已经跪了七天,体力消耗到极点,那里接的住洛行知的一掌,直接摔了出去,重伤吐血。 “你可知错?” “弟子没错!那个妖女早就和魔教教主苟合,她配不上你,也不爱你,师父不该和她成亲!” “混账!谁允许你这样称呼她!” “若不是妖女,又怎会将师父迷惑到如此地步?” “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弟子不敢,弟子只是——” “行了,狡辩之言我不想听,你既然敢背叛我,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洛行知的弟子了,你走吧。” 熠然瞪大了眼,似是不相信洛行知会说出这样的话。 “师父为了那妖女要驱逐弟子?” “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我不废你武功,倘若以后再让我听见你称慕儿妖女,别怪我心狠手辣。” 洛行知冷哼一声,转身走了,他是气的狠了,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务,没想到遇到猪队友,害他又得继续忙活。 熠然看着洛行知冷漠的背影,忍不住吐出一大口血,他在夜里跪了很久,期望着洛行知能回心转意,带他回去,但洛行知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熠然突然笑了,笑的一声比一声痛快,笑着笑着又哭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一声低不可闻的呢喃: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吗……” 熠然害怕洛行知恨他,所以只是放走了那妖女,而没有杀了她,他现在对这个决定无比后悔,因为他只有杀了那妖女,才能取代她在洛行知心中的地位。 不管洛行知喜欢什么样的,他都可以做到。 …… 两年后。 洛行知出现在了魔教的老巢中,这地方藏的深,竟然藏在冰川之下,他是突然收到别人的传信才找到这里。当日教主逃跑之后,就回了魔教养伤,那圣女也被他带回了这里。 洛行知一路杀进来,早已不记得杀了多少人,他的白衣上溅上了鲜血,脚下也满是尸体,即便如此,他看起来还是那般风姿绰约,遗世独立,仿佛他不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而是普度众生的仙人。 啪啪啪…… 一阵掌声响起,为洛行知能走到这里喝彩,洛行知转过头,看见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红衣男子如闲庭信步般从幕后走了出来,以洛行知的武功,竟然看不出他深浅来,洛行知不由戒备了几分。 “你不是仇天,仇天人呢?” “被我杀了。”男子开口,声音似曾相识。 “你是何人?” “魔教教主。” 魔教什么时候换教主了?我怎么不知道。不过这种没营养的问题洛行知是不会问的,相比魔教教主,他更在意自己的任务对象——圣女瑕慕。 “瑕慕在何处?” “也被我杀了。”男子平淡无波的回答道。 要是死了任务早就失败了,那里还轮的到这男人出场。 “你不用骗我,我知道她没死,你把人交出来。” “你为什么知道?” “我自有我的法子。” 男子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冷意。 “她就在后面的殿里,想要见到她,就从我身边过去。” 此言一出,洛行知二话不说就动了手,本来想以他的武功收拾这人不成问题,魔教教主来多少个他就杀多少个,可是这次洛行知却越打越心惊,越打越熟悉,对方的招式竟然有种和他师出同脉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 “想知道?揭开我的面具不就行了?” 洛行知抬手朝男子脸上的面具抓去,男子侧身避开,顺势抓住洛行知的手臂,将洛行知拽入怀中,低头在洛行知发间嗅了嗅,声音难掩陶醉。 “我好想你……” “……” 没想到他也有被人调戏的一天,这人真是不知死活,洛行知心里窜起一股火,手肘向后击去拉开和男子的距离。 飞沙走石间两人交手了百回合,谁也奈何不了谁,好好的大堂被两人破坏成了废墟。洛行知对这男子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终于在男子使出他的独门绝技时,洛行知一下确定了。 “熠然?” “师父终于认出我来了,我还以为师父把我这个逆徒忘了呢。” 熠然拿掉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孔,这脸是洛行知看着长大的,无论如何不会忘记。 “又见面了师父,弟子好想你……” 洛行知平静无波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思单纯的徒弟会变成如今这一身暴虐的样子,那眼底的阴冷让他心里都颤了一下。 “熠然……你……为什么……” 熠然走近洛行知,眼底流动着温柔又晦暗的光芒。 “师父,弟子倾心于您,恳求与师父结为连理,永世追随。” 洛行知怎么也没想到熠然对他竟怀有这样的心思,等他回想起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熠然见到他的神情,熠然对他的依赖,熠然对瑕慕的敌意……又觉得一切都有迹可循,是他自己没发现。 “……熠然,你……我……” “师父,弟子是认真的,请你给弟子一个机会,弟子一定会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熠然近乎哀求的看着洛行知。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他曾经想要守护他的纯真,结果却亲手毁了他,现在他还要再推一把吗? 洛行知有片刻的动摇,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任务,想到自己迟早要离开,洛行知又变得坚定起来,他用掷地有声的声音回答到: “抱歉,此生此世,我只会爱慕儿一人。” 此话一出,熠然满心期望落空,面孔立刻扭曲了起来。 “你爱她?你竟然说你只爱她?” “是” “那我算什么?” “熠然,我一直把你当孩子,而且你我皆是男子,又怎么能——” “我和你相处了十年,你却为了一个认识几个月的女人抛弃我。” “熠然,我——” “你明明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是这个女人抢走了你,我绝不会放过她!” 熠然脸上浮现厚重的恨意,眼底闪烁诡谲的光,洛行知看着这样的他,竟然有些胆颤,却听熠然一声令下,瑕慕就被人押了上来。 以往勾魂夺魄,盛气凌人的女子,如今却泪眼汪汪的看着洛行知,祈求洛行知带她走。 洛行知立刻就想奔过去,却被熠然拦了下来。 “我在这个女人体内下了噬心蛊,师父过去的话,她可是会死的很惨的。” 面对任务失败的风险,洛行知心里那点心软早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满心不耐烦。 “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放了慕儿?” “我要你。” “你说什么?” 洛行知以为自己听错了。 “弟子倾心师父,自然也想和师父鱼水交欢,颠鸾倒凤,师父这般诧异做什么?” “你——” 洛行知瞪着熠然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被羞的还是被气的,被骗了,亏他还一直以为熠然天真不通人事,现在看来,他才是天真那一个。 “你做梦!” “既然师父不答应,这个女人就没用了,你放心,我不会直接杀了她,我会先把她送最下等的青楼里接客,等她成了最肮脏的妓子,再给她四肢裹上蜜糖,放在蚁穴里养了两个月,等她手脚被啃的只剩骨头,我再把捞出来,砍掉骨头做成人彘,最后让她在坛中被蛊虫折磨而死。” “……” 洛行知虽然杀人不少,这虐杀的事却从来不干,眼见熠然描述的时候还一脸期待,忍不住犯恶心,看着熠然说不出话来。 至于话中的对象瑕慕已经脸色苍白,这样的结局还不如她现在就死了,现在唯一能救她的就是洛行知了,所以一直对洛行知不屑一顾的瑕慕抛弃了她在洛行知面前所有高傲,苍白着脸跪在地上,求洛行知救她。 “如何?师父考虑好了吗?” 洛行知冷着脸不说话。 “师父不说话,我就当师父同意了。” 熠然从背后环住洛行知的脸,细细的吻了吻洛行知的耳廓,洛行知没有反抗,熠然笑了笑,打横抱起洛行知往教主那宽大的宝座上走去。 把洛行知放下后,熠然撑着身体俯视着洛行知。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为了正大光明拥抱你。” 洛行知讥笑一声。 “我竟然不知道‘正大光明’何时可以这么用了。” “总归是得偿所愿了,弟子……很开心。” 熠然俯下身,凑近洛行知脸颊,先是伸出舌尖舔了舔洛行知的嘴唇,然后才轻轻吻上去,他吻的很小心,像是吃到美味的东西,要一点点慢慢品尝。 从未和人这般亲近,洛行知身体一紧,强忍着没有一掌把熠然拍飞,但他有恍惚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他不是才经历第二个任务吗?怎么会觉得熟悉呢。 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对洛行知做这样的事,熠然一方面觉得罪恶,一方面灵魂都要飞起来了。但性格里长期对洛行知的敬重让他没有深入,只是浅尝辄止就放开了洛行知。 “现在是不是可以把人放了?” 熠然见洛行知对瑕慕这般念念不忘,眼底划过一丝冷意,但方才的福利让他可以考虑让一点步。 “你们先退下吧。” 闻言,押着瑕慕的两名教众对熠然躬身一拜,离开了,却把瑕慕留在了原地。 “她……” “师父不要得寸进尺,等师父彻底履行承诺后,我自然会放了她。” 这个彻底履行承诺是什么意思,洛行知当然明白,不由得又对当初手贱的自己多了一丝怨念。 纵然知道洛行知的反应在自己预料中,熠然却忍不住心酸,他爱的人,为了另外一个人抛弃所有高傲,在他身下承欢,他该感到满足,至少他得到洛行知了,可心却一阵阵泛着疼。 熠然笑着再次覆上洛行知嘴唇,这次不是浅尝辄止。 “唔——” 室内响起细微的水声,气氛火热,就在熠然扯开洛行知腰带,准备更进一步之后,他的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无数陌生的记忆争先恐后的涌入脑海,让熠然的眼前一片黑暗。 熠然突然的停顿让洛行知心里疑惑,他转过头看向熠然。 “怎么?改变主意了?” 熠然愣了一下,看洛行知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怎么会,我做梦都想进入你身体。” 熠然的声音很干涩,像许久没说话了似的。 明明还是那个人,洛行知却觉得眼前的熠然有了什么不同,但是熠然并没有给他反应时间,他似乎一下急切了起来,连衣服也不打算脱了,手下内力一转,直接将洛行知的衣衫震成了碎片。 “你——” 洛行知惊怒非常,看熠然的目光恨不得杀了他。 “师父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才是,还是说……师父有其他准备?” 洛行知心里一跳,冷冰冰的转过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 熠然猛然按住洛行知的手腕,逼迫他摊开手来,立刻见到了他藏在手心里的那根细针,果然,不管重复多少次,洛行知对他的选择都不会变。 “师父是想先假意和我亲热,趁我不备暗算我,再取了我身上的血,带着瑕慕逃跑是吧。” “……” 熠然突然有些恼怒,他怜惜洛行知的第一次,小心翼翼对待他,却被洛行知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如果不是他现在觉醒了过往的记忆,洛行知又会利用他的爱护从他手中溜走,连他最后用死也没能留住他。 他为他耗尽魂魄之力,却换不来他一点心软,既然如此,他不妨卑鄙一点。 熠然取出那细针,一下扎在洛行知颈后,洛行知想要反抗,却已经不是回归的熠然的对手,只能无可奈何的感受着内力一点点流失,到最后,洛行知见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只能挣着一双眼睛看着熠然。 “师父现在是不是想杀了我?” 洛行知神情冰冷,紧抿着唇。 “你放心,一会儿你会更加想杀了我的。” 熠然一掌打晕了下方的瑕慕,他可没有行房的时候被人观看的爱好。 洛行知一看熠然对瑕慕出手,立刻紧张了。 “你做什么?” “与其担心她,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洛行知的衣裳已经被熠然震碎了,玉白的躯体就隐藏在碎布之间,随着他胸膛的起伏,隐隐可以窥见殷红两点。 熠然见到这幅情景,眼神逐渐变得暗沉,他翻身覆了上去,手掌熟练的覆盖住洛行知的欲-望,时轻时重的揉-捏起来,洛行知心里一惊,立刻想要挣扎,却连一丝力气都没有。 渐渐的,洛行知崩溃的发现到自己身体在熠然手中的竟然起了变化,难以言说的燥-热感从下腹传向四肢。他一直以为自己完全是个性-冷淡,可是现在却颠覆了他认知,怎么会这样,他竟然被一个男人……洛行知再也无法维持住冰冷的表情,整个人三观全碎了。 偏偏熠然还嫌刺激的不够,凑到洛行知耳边吹了一口气。 “师父,你硬了。” 洛行知整个人大受打击,看熠然的眼神都带上了点点祈求。 “住手……” “我现在停手师父会很难受的,我怎么舍得让你难受?” “嗯~” 洛行知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虽然他及时咬住了嘴,还是有些微传进了熠然耳朵里。 熠然的脸色一下变了,呼吸粗重起来,他忍不住低头吻上洛行知的嘴,手掌也开始不规矩起来。洛行知此时已经被体内诡异的燥-热折腾的七晕八素了,脑子越来越不清醒,对熠然的吻不仅不感觉难受,反而觉得舒服了些,所以也不拒绝了。 在洛行知释放了一次之后,体内的燥-热不减反增,洛行知更难受了,熠然一边安慰他,一边将手绕到了洛行知身后,小心的撑开他那处,洛行知皱了皱眉,却没有制止,或许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当两人彻底结合到一起之时,洛行知感觉到体内的燥-热缓和了些,还不等他松口气,身上的男人就忍不住动作起来,拉着他一起沉入了欲-望深渊。 洛行知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记得熠然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他耳边说的话。 “师父,你知道刚才那个女人为什么没有逃跑吗?” “嗯~” “因为我骗她说仇天还在我手里,只要能让洛行知从了我,我就放仇天走,她答应了。” …… 看着睡过去的洛行知,熠然不想再累着他,抽身出来,借着洛行知的手纾解出来,然后抱着洛行知去了浴池。 洛行知永远不知道,他比他想象的卑鄙,在这次欢爱中,他下药了,下的还是让人雌伏的药,如果洛行知知道了,会恨不得杀了他吧。 那么风光霁月的一个人,被他弄脏了。 熠然说不出是满足多一些,还是后悔多一些,但事已至此,无可挽回,熠然给洛行知清洗完身体,连夜带着洛行知离开了魔教。 魔教虽然隐蔽,风景却差了些,他有更好的选择。 …… 第二天,洛行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熟悉无比的房间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在医谷的住处,难道昨夜只是他做的一个梦?可是身体的酸痛感又告诉他,那些事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洛行知捂住脸,头顶上像飘了一朵乌云。 【洛洛,别伤心,只是上了一次床,你就当被狗咬了。】 “为什么会有快-感?” 【你说什么?】 “所以我为什么会有快-感啊?”这性-冷淡是假的吧! 【……】 熠然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洛行知这副“茫然无措”、“失魂落魄”、“生无可恋”的样子,心里一痛,果然还是后悔了。 “师父……” 这人竟然还敢出现,洛行知杀气腾腾的抬起头,抽出床头的剑就朝熠然砍去,结果刚下床就腿软了,直接朝地上扑去。 熠然立刻丢开手上的东西来扶住洛行知,饭菜洒了一地,然而还不等他把洛行知抱起来,突然感觉到胸口一凉,洛行知手里的剑直接穿透了他胸口。 “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天吗……”熠然踉跄的后退了两步,似心痛,又似解脱的看着洛行知。 “……” 洛行知的杀意是真的,但是等他看到熠然这个样子又有了一点其他的感觉,或许在他心里,熠然是有几分不同的。 “我不会救你,你若能活下来,我可以考虑。” 说完,洛行知转身就走了,他没有说考虑什么,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熠然本来已经做好了狗带的准备,但是在这句话之后,立刻满血复活了。 去他丫的魂飞魄散,老子要活! …… 半个月后,当洛行知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熠然时,挑了挑眉,他下手可是很准的,正常情况必死无疑,没想到熠然竟然真的活了下来。 “你说的话还算数吗?”熠然脸色苍白的看着洛行知,心里惴惴不安。 洛行知盯着茶杯不说话,就在熠然心灰意冷之时,洛行知开口了。 “算” …… 熠然和洛行知如今可谓是武林公敌,杀人魔头,但是那又怎样,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们,洛行知想去哪里去那里,熠然看洛行知去那里就去那里。 经过大半年的休养,熠然的伤全好了,洛行知没有问他伤怎么好的,也不关心他。虽然答应了他,却没有举行什么仪式,也不让熠然碰他,两个人看起来完全就是朋友的相处模式。 熠然有些委屈,他在想洛行知是不是后悔了。 终于有一天,熠然忍不住了,抱着衣服就闯进了洛行知沐浴的池子,结果进去之后立马就怂了,他感觉洛行知刺他的地方还在发疼,只能欲盖弥彰的解释。 “行知,我来侍候你沐浴。” 洛行知不说话,熠然胆子大了几分,几下把身上衣服脱了,淌着水走到洛行知旁边。洛行知此时背对着他,白皙的背就暴露在眼前,熠然喉结滚动了一下,拿帕子沾了水帮洛行知擦拭,当然擦的时候摸一把也是可以的。 “行知……” “嗯?” “我听说有人在祁山发现一张藏宝图,我们要不要去找?” “没兴趣。” “那下个月的武林大会你去不去?” “不去。” “我听说阳城最近在举办花会,你想去吗?” 洛行知睁开眼,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向熠然,又将目光投向他水下那精神抖擞的地方,都这样了,亏的他还能在这胡天海地乱扯一通。 熠然有些囧,但也没有隐藏,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让洛行知看,甚至那玩意在洛行知的目光下还更精神了。 “……不要脸。” 洛行知走上岸,随便披了一件外衣走了。 熠然看着洛行知走远,又看了眼自己精神抖擞的小熠然,欲哭无泪。 “给你半刻钟,收拾干净在房间找我。” 洛行知远远的声音传来,熠然立刻原地复活,几下把身体冲洗干净,抱着衣服就回了房间,他敢保证,他的轻功从来没这么快过。 不过大概是他激动过头了,等他都在房间坐了一会儿了,洛行知还没来。 熠然看了眼自己身上一点都不英武不凡的藏青长袍,自从洛行知说不喜欢红色他就穿回了原来的衣服,想着还有时间,熠然干脆在衣柜里挑了一件重新换上,换上了又觉得这衣服太麻烦,一会儿肯定不好脱,于是熠然又把衣服脱了…… 等到洛行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男人脚下散落了一堆衣服,而他身上却只穿着内裤,内裤还顶着帐-篷。 好变态…… “你在做什么?” 听到洛行知的声音,熠然立刻扑了过来,将洛行知压在门上就吻了下去 “熠然——唔——” 熠然的吻又疯狂又热烈,一边吻一边脱洛行知的衣服,还厚颜无耻的把洛行知的手往他身下按。洛行知虽然觉得白-日-宣-淫不是好事,但想他憋了大半年也就随他去了。 熠然果然憋的狠了,在门上就压着洛行知进入了正题,洛行知不满掐了他一下,熠然竟然就着连接的姿势抱着洛行知往床边走去,短短一条路,停下来了三回。 洛行知震惊了,开口就想催促,结果冒出一声呻-吟,这声音让熠然直接不走了,站着要了他一次。 “你这个浑——嗯~”洛行知刚想发火,出口之后自己都没脸听,还是闭嘴吧。 熠然最听不得洛行知的声音,听一次他就会想到第一次遇到洛行知时候的样子,想到洛行知这些年对他的教导,然后想狠狠占有他。 托洛行知对床的执念的福,熠然到了床上就彻底没有顾忌了,拉着洛行知没羞没臊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还磨着洛行知解锁了两个新姿势。 在睡过去的一瞬间,洛行知只有一个想法:男人,果然不能憋的太狠。 但是,洛行知果然还是太天真,第二天他是在震动的床上醒来的,熠然这厮尝到肉味就不松口了,洛行知一看自己身上被弄出来的痕迹,心里就是气。 “我肚子饿了。” 熠然早料到洛行知会有此一说,抬手床边早就准备好的粥端了过来。 “现在你只能吃清淡的。” “你这样我怎么吃?” 洛行知示意熠然放开他,熠然却完全没理解到洛行知的意思。 “我喂你。” 竟然想一边做一边喂他吃东西,这男人脑子进水了吗,洛行知一脚踢在熠然身上,把人踢下了床。 “滚。” 见到洛行知薄怒的表情,精虫上脑的熠然一下清醒了,赶紧起来抱着洛行知去洗澡,然后重新热了粥端过来,好说歹说的哄着洛行知吃。 接下来几天熠然安分了不少,当然是在除床之外的地方。洛行知发现熠然了解他所有爱好,知道他所有习惯,仿佛两人已经认识了无数个岁月。洛行知发现被一个人无微不至的照顾的感觉并不坏,渐渐也就默认了自己和熠然的关系。 …… 这一天,洛行知如同往常一般起床,突然发现熠然额头上白了一缕头发,大概有小指粗细那么多。 “你头发怎么白了?” 熠然睁开眼看了眼,又蹭了蹭洛行知肩膀。 “大概是老了吧。” “……” 洛行知摸了摸熠然的脉象,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只能盯着这撮头发发呆。 接下来几天,熠然每天都会白一些头发,一个月后,已经是满头白发,洛行知起初以为熠然身体出问题了,可是不管他怎么号脉,都看不出熠然身体有什么问题。 熠然对于白发并不在意,每天挖空心思都在想怎么讨洛行知喜欢。 两人相处了五年,五年以后,熠然死了,死的时候才25岁,这事不管搁古代还是现代都叫英年早逝。 洛行知头一次因为一个人的死动容,在那一瞬间,他明确的感受到一种不愿意的情绪,他不想让熠然死。 “你能不死吗?” 当洛行知用平静无比的声音吐出这句话的时候,熠然突然笑了,笑的无比开心,他总算有一次……赌赢了。 “我知道你要和瑕慕成亲,等我死了你就去找她吧。” 洛行知有些微的诧异,但他很快明白过来,没有回答熠然的话,而是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你能不死吗?” “我不会死,只要你离开这个世界你就会见到我。” 洛行知点了点头,明白了。 熠然死了以后,洛行知动身去找瑕慕,如今的瑕慕因为作恶多端,声名狼藉,没有仇天和洛行知的保护,她根本无法在江湖上立足,洛行知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正道的人抓了,吃了不少苦头。 瑕慕见到洛行知的时候很激动异,她恳求洛行知救她,当洛行知提出成亲的要求时,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甚至还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洛行知于是将她救了出去,在给她疗伤的时候发现她竟然怀孕了,洛行知着人调查这件事,才发现瑕慕为了逃出去和一个正道人士苟合了,但这个正道人士是个伪君子,他看上了瑕慕的美色,却根本没想放她走。 洛行知其实并不在乎这种事,但是一想到熠然多次恳求他,他都没有答应和他成亲,却要这样稀里糊涂和一个女子拜堂了。 洛行知不平衡了。 成亲当日,洛行知坐在房间里思考良久,最后一杯毒酒结束了任务。 …… 依旧是那个一片漆黑的空间,洛行知从玉棺中醒来,却没有见到熠然,而是见到了一副画,画上画的正是熠然和他,这样看起来,两人竟然挺般配的。 “你是……熠然?” 画卷上浮现了一个“是”字。 洛行知震惊了。 “你是一幅画?画精?” “……” 随后熠然给洛行知解释了这画的来龙去脉: 原来在熠然死后,因为执念太深化鬼王了,他刺自己那十八刀让他下不了地狱,入不了轮回。 后来熠然就在各个世界游荡,偶然遇到了被重创的神器遮天画卷,遮天的器灵为了活命就认主了。遮天画卷最主要的能力就是遮蔽气机,藏在画卷中的东西,即便是神也感应不到。 之后熠然就趁着洛行知穿梭世界的时候,劫持了洛行知的身体,将洛行知的身体藏在画卷中,又以魂力为代价,跟随洛行知穿越世界。 他对洛行知有恨,恨洛行知一而再的抛弃他,他对洛行知又有爱,即便是变成了鬼也割舍不下,这就变成了一个因爱生恨的神经病。所以在妨碍了一次次洛行知的任务后,他又开始去缠着洛行知,想要让洛行知爱上他。 遮天不甘心受人驱使,在它知道洛行知的身份后,就故意将冥族的人引了进来,妄图除掉熠然,被熠然发现后,反被除掉了。 没有了器灵的遮天画卷成为了容纳灵魂最好的东西,熠然因为魂力的过度消耗本来要魂飞魄散,但他藏在了遮天画卷中,躲过了天机,等他温养好魂魄,以后就可以重塑肉身,只是他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必须待在遮天画卷里了。 洛行知听完了前因后果,再回想起自己突然变艰难的任务,和被熠然捅死的那十八次,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说你暂时都无法离开这幅画了是吧?” “嗯” “那你能跟着我去任务世界吗?” “能” “如果我在任务世界看上了别的男人,还当着你的面恋爱了呢?” 画卷沉默了许久,然后洛行知就瞠目结舌的看见画卷上冒了烟,然后一撮火苗跳出来把画卷烧穿了。 烧穿了…… 穿了…… 了…… 竟然气成这个样子,洛行知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 “好了,骗你的,你也被我弄死了那么多次,我们扯平了。” 画卷这才恢复了正常,凑到洛行知面前,可怜兮兮的蹭了蹭洛行知的脸。 于是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以前的第五空间,现在的冥族都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 见过养宠物养猫猫狗狗的,猎奇的养乌龟,蛇之类的,神通大的养龙啊凤啊,他们家主最奇葩,养一幅画,关键是这画还很不要脸,经常在他们家主身上这里蹭蹭那里蹭蹭,众冥族于是一致怀疑,这是一副小-黄-图。 最让人生气的就是数百年后,小-黄-图变成了一个人,把他们家主娶走了。 夭寿了啊,家主你是有多想不开啊,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一幅画啊。——众冥族心声。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