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应聘 高跟鞋有节律地踏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离会议室的大门越来越近。 江晗随手整了整外套，一张漂亮的脸上，双眸清澈动人，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自信地勾起艳红的胭脂唇，如玫瑰花瓣的轻转，艳丽明媚得好似即将盛放，美丽得让人忘了她眼底的累累伤痕。 她回来了。 江晗推开正前方的大门，迎着光亮，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的大脑。 那晚，江晗在自己房间里的衣柜中醒来，黑暗和恐惧几乎吞噬了她的灵魂，将她死死地束缚在衣柜里。 混沌中，江晗听到衣柜外愈演愈烈的情事，那些暧昧的响动里，女子的呻吟和男人粗重的呼吸不断迭起，像咒语的梵唱一样，一次比一次震撼，让江晗感到无比惊慌。 她捂着耳朵，不敢动弹，内心无比羞耻，拼命地想要逃离这些声响。可当听清衣柜外女子的话语时，错愕的江晗眼热了。 她的亲妹妹竟娇喊着她未婚夫的名字，“我爱你。” “我也爱你。”男人回应着，空气中的腐臭味更加肆无忌惮。 江晗双手颤抖着推开柜门，床上纠缠的两人不是别人，就是她的妹妹江晨和未婚夫顾爵。 眼前的一切像满是荆棘的鞭子一样，条条落在她身上，打得她措手不及。 那晚江晗逃了，她已经想不起自己是怎么离开顾家的，只记得江晨愧疚的双眼和顾爵被打搅好事后愤怒的神情。 从看到那一幕开始，她江晗对他倾注的所有感情被清晨的第一抹光亮咬得破碎。 关上门，江晗晃神了片刻，星眸里水莹莹的一片，可阖眼再启时，她又是自信优雅。 “你好，顾总，我是来应聘总裁秘书的。”江晗走到顾爵面前，浅笑着递上自己的简历，每个举动都合情合理。 顾爵抬起头，双手不由地一顿，冰冷的双目很快浮起了狠厉，掩去那瞬息即逝的惊讶。 “你已经被淘汰了。 ”顾爵冰冷地说道，信手把简历丢在桌上，转身背对着江晗。 江晗弯弯眼梢，脸上依旧平静，这样的情形她早就料到了。 江晗淡定地拿起简历，再一次递到顾爵的面前，不失礼貌地问：“顾总，是在介意我顾爵未婚妻的身份吗？” “哼，可笑，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了五年。从她离开的那天起，她就放弃了这个身份。”顾爵的眼里持着冰冷和漠然，亦如五年前一样，从没对她笑过。 江晗低垂着长睫，澄澈的双眸微微有了几丝浮动，“你说的很对，我们对彼此都陌生得不了，毕竟和我未婚夫睡在一张床上的人，不是我。” “你什么意思。”顾爵狠狠地凛着她。 “没什么。”江晗翻开简历摆在他的面前，“我只是希望能受到公平的对待，我可以胜任这个职位。” 顾爵扫了一眼就职履历一栏。 曾任谦胜财务总监？原来这五年，她一直躲在谦胜。 “你回来想干什么？”顾爵压低声音问她。 “应聘总裁秘书。” 江晗的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扑倒在桌上。 “给我说实话。”顾爵钳住江晗的双手，眉心微拧着，怒火在心里一点点燃烧。 “应聘……”后面的话还没出口，江晗感觉脖子上一阵冰冷的紧迫。 “我再问一次，你回来，到底想干什么？” 第2章 有过吗 即使被顾爵掐着脖子，江晗的脸也依旧平静。 “我已经说过不止一次，难道……” 未等她说完，顾爵就急不可耐地收拢五指，他讨厌她这副自以为自己很好的模样。 随着他不断加力，江晗的五官痛苦地拧在一起，她快不能呼吸了，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任何挣扎。 “哼。”顾爵松开手，“别把我想得跟你五年前一样单纯。” 江晗剧烈地咳了几下，现在她这副痛苦难过的神情才是他想看到的。 顾爵伸手捏住江晗的下巴，一双眼睛冰冷地盯着她的红唇，如果是在以前，他很可能会不可控地吻住她的嘴，可当下不会，因为他还看不清这唇究竟是毒药还是蜜糖。 “哈哈哈……” 突然，江晗发出一阵爽朗的笑。 “顾总，这副皮囊你不是五年前就看够了吗？怎么现在又看得这么入神。想想当初，也就我妹妹才能入你的眼，留在你身边。那像我，现在连应聘你身边一个小小职位都这么坎坷。” 她嘲讽着，句句都带着尖刺。 “别跟我提江晨！” 顾爵冲江晗怒吼，一张盛怒的俊脸下，熊熊地燃着怒火。他恨那个女人，恨不得杀了她。 “不敢面对是吗？”江晗轻蔑地看着顾爵，当初和小晨睡在一起的是他，那一切她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为什么不让她提，是怕她戳中他心里最敏感的地方吗！那她偏要戳。 顾爵冷哼了一声，“你们江家姐妹不过是我顾家收留的两只落毛凤，连鸡都不如。你跟我谈面对？你是忘了你那天晚上仓皇逃跑时那副受伤的模样吗？你又面对过吗？凭什么逃的是你，你又有什么资格逃，我允许了吗？” 江晗的眼中泛着光，她当然忘不了。当初江家破产的时候，她就不该接受顾家的收留，最开始也不该跟顾爵订婚。 “顾总翻旧账的技术就是比我好，我到皇爵来也没什么图的，只要一份工作，如果你觉得我欠你，大不了我分文不取。”江晗铿锵有力地说着，丝毫没有退让。 可顾爵就跟没有听到一样，无视她那张不卑不亢的脸。 一只手转向她的左胸，指着心脏的位置，阴阳怪气地问江晗：“你表面装得那么坚强，这里应该很疼吧？” “你胡说什么？” “江晗，你敢说这里从来没有过我吗？”顾爵玩味地轻笑几声，心里却没有愉快的滋味。 “那你呢？你又爱过我吗？” 也不知道怎么，江晗就让这句话脱口而出。他爱她吗？说出口的那一刹，江晗自己都怔怔的，不敢听他的回答。 顾爵的脸色也变了，对她放低了底线，严肃地看着她问：“想知道？那就告诉我，你回来到底为了什么。” 江晗有些错愕，她没想到他会回应。 “应聘总裁秘书。”江晗已经咬死了这个答案，这是她此行的目的。 “很好，”顾爵不耐烦地点头，“你是从谦胜过来的，你觉我会绑一个从死对头那儿来的定时炸弹在身边吗？” 第3章 血色杜鹃 他的脸冰冷得可怕，双手抓着江晗纤瘦的双肩，力气大得吓人，十指几乎要嵌进她的肌肤，弄得江晗毫无招架之力。 江晗怔怔地看着顾爵。 “想为我打工偿还被收留时欠的债是吗？你要拿什么还？只是当个秘书，会不会太便宜自己了。” 说完，顾爵松开了江晗，任由她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下一秒，他的脸又迎了上来。一百三十斤的重量毫不客气地压在江晗身上。 “你要干什么！” “怕了？”顾爵轻蔑地问江晗，一只手捏住她涂得娇俏的两腮。 江晗用手肘苦苦支撑着，双目圆睁，满脸惶恐。 顾爵怨她，怨她当年一走了之，从没过问他过得好不好，留他一个人被时间折磨。顾爵清楚，她在记恨那晚的事情。他在她这双眼睛里看不到一点爱意。 “江晗，你想过我吗？五年，你想过我吗？”顾爵在心里默默问着，却没法说出口。 “江晗，江家欠我的东西你永远都还不清，我要你欠我一辈子。”顾爵咬牙说着，起身往外走。 “你回来！”江晗不顾一切地追上抓住顾爵质问：“难道你就没爱过我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五年，江晗攒了太多的怨气，她以为她已经不在意了，可真正站在顾爵面前时，他的态度几乎让她窒息。 顾爵瞥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 江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顾爵一怔，转眼脸上又恢复了冷漠，头也不回地迈步向前。 望着他颀长的背影，江晗暗暗地捏紧拳头。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一定要留下。 想着想着，江晗呆呆地看着地上，双拳渐渐松开，脸上越发地苦涩。 “顾爵……”她轻念着。 夜晚的B市车水马龙，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得夜晚没有半点宁静的样子。 顾爵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驾着一辆迈巴赫离开。 看着眼前熟悉的光景，顾爵表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暗波涌动，时不时会跃出那个女人的影子。这五年，他时常回忆起那个在阳光下对他嫣然一笑却笑得腼腆的女人，到今天，她的身影更是无法挥去。 拐弯，顾爵抬起黑眸，那抹身影仿佛就在他眼前，很美。 可顾爵回过神再定睛，她竟真实地映入他的眼中。 顾爵错愕地睁大双眼，不敢相信。 江晗就在他的车前，没有一丝犹疑地张开双手，做出拦车的架势，根本不在意顾爵会不会撞上她。 车轮滚滚向前，直逼江晗，顾爵做再多的补救都显得那么无济于事。 一声巨响，顾爵的车撞到墙上才停下，车内弹出的安全气囊保护了顾爵。 没多想，顾爵立即跑到江晗的身边，抱起她的躯体，他竟没发觉她瘦得如此可怜。 “江晗，江晗。”顾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 江晗的头淌着血液，就一朵血红色的杜鹃缓缓张开。她的眼睛微睁着，眼前却越来越黑，什么也听不见，只感觉身子越来越沉，直至她的世界完全黑暗，任由意识沉入深渊…… 第4章 用命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江晗眼前的黑暗缓缓变化着，渐墨渐灰。一息间，白色跃出，悬在她的头顶，刺眼的白照亮了她整个世界。 江晗害怕地缩了缩身子，那白熟悉得可怕，是一种死白，压抑得好像随时会坠落，砸在她的身上，变成遮住她死状的白布。 江晗偏头，不去看顶上摇摇欲坠的白色，却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她的身边，神情严肃地说：“江小姐，你得了胃癌，已经到了晚期。” 他的话语对江晗没有一丝怜悯，就如胃癌一样突然而狰狞。 他的嘴开开合合，木讷地告诉江晗，她必须接受放疗，即便活不过三个月，也要用这种方式吊着这条命。 “不会的，不会的！”江晗咬着手指喃喃。 她明明还那么年轻，她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完成。 医生的身旁现出各式各样的人，这些男人女人嘴念叨的怜悯、他们自以为的可惜都死死地压在江晗心头，压得她喘不上气，她想大吼，想伸手呼救，可最后 ，所有的一切都没入黑暗，包括她自己…… “啊！” 江晗从梦里惊醒，睁眼就看到苍白的天花板。 恐惧仍在她眼中蔓延，那害怕的神情，像极了五年的仓皇而逃的江晗。 她的惨叫惊动了身旁的顾爵。顾爵二话不说就将病床上的女人拉进怀里紧紧护住。 一丝悔恨升上心头，如果五年前那晚，他也能像这样护住她，现在的她就不是块烫手山芋。 江晗粗喘着气，瞪着前方，双目却一直找不到焦点。 她脸上冒着冷汗和水汽，直至泪水滑到嘴边泛起苦咸，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江晗伸手推开顾爵，也不看顾爵是什么表情，兀自别过脸抹泪。 顾爵收回双手，垂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等她再转过来，一对眸子像是结冰了一样。 “没事了？”顾爵问。 “嗯。” “……” 感觉到头上的异样，江晗伸手摸了摸额前的纱布。 “医生说你身上受了些轻伤，头部轻微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好。”顾爵重复着医嘱，话语里不带一点情绪。 江晗自嘲地勾了勾唇，“失望吗？车祸都没把我从你眼前抹干净。” 顾爵的太阳穴不禁跳了跳，失望？她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顾爵压低了声音，“看样子，你也想过你拦车的后果。如果我没闪开，你现在就不是受这点伤而已。” 江晗浅笑着，“所以呢，我还是拦住你了不是吗？我没别的想法，只要你留下我，就是被撞死我也心甘情愿。” 江晗不怕受伤，死亡对她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她只怕在她只剩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没办法达成自己的目的。 “死心吧，我说过我不会绑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说完，顾爵起身离开，他清楚他不该跟江晗纠缠。 江晗的眼里浮着水光，又是这样颀长的背影。 她一把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跌跌撞撞地跑向他的背影，用身体将他紧紧地缚在原地。 “别走。” 江晗哽咽地说着，头晕目眩得厉害。 顾爵想挣开，却怎么也掰不开她的倔强。 “记得江晨吗？记得我跟她做的事吗？” 第5章 情愿被撞死 顾爵冷冷地开口，毫不留情地剜开江晗的伤疤，“你为什么逃走五年，任谁用鼻子想都知道。江晗，你要是恨我，就离我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顾爵拖着江晗向前挪动。 “不要。”江晗长睫垂垂，“我不想再逃了。” “……” 她的体温暖暖地渗进顾爵的感官，让他莫名有了片刻的心软。 “不走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想留在皇爵。”他的声音依旧冷淡，却给了江晗希望。 “不能留在你身边，我情愿那个时候就被撞死。顾爵，你知道的，我要你，要我原来未婚妻的位置。我可以不介意五年前的事情，我……” “可你真的不介意你妹妹吗？” 被顾爵打断，江晗的回答也依旧坚定，“不介意。” 相反地，因为江晨，她更要回到顾爵身边。 “捱了五年，我也没治好自己身上伤，现在，我只想回到过去，回不去，我宁可了结自己。”江晗用性命威胁顾爵，这是她最有用却最不值钱的筹码。 她松开顾爵，不是放弃，而是赌，赌他留下自己。 可这一松，虚弱的江晗失去了支撑，竟朝地上重重跌去。 听到异动，顾爵赶紧转身。 “该死。”顾爵咒骂了一句。 江晗扶着额，头晕脑胀得厉害，随后又身子一悬，她像只溺水的小猫，紧紧地抓住顾爵这棵“救命稻草”。 她赌赢了吗？不，顾爵依旧没办法接受她的回归，她只是碰巧触到他的软肋。 顾爵把江晗放到床上，一张俊脸犹如冰刻的一样冷厉。 不留下她，她就去死？过去五年，她的进步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生命？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顾爵既心疼又生气。 他挑起江晗的下巴，语气清冷，“让你做我的秘书可以，你只需要记得，你是来还债的，还我们顾家的债。” 话音一落，顾爵就甩开了她的脸。 这是她要的结果，可也让她感到无比屈辱。 “好，我还，全部的都由我来还。” 江晗咬着牙说着，努力不让眼泪滑出眼眶。 顾爵居高临下，看着她颤抖的身形。 他合上眼，回想起顾老爷子临走时留下的遗嘱。 他不能去找江晗，也不能接受她回来，既然拒绝不了，他会想尽办法让她主动离开。 “好好休息，后天到皇爵报道。”顾爵冷冷地道。 江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额上的虚汗一直往外冒，过了许久，她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睁眼，又是新的一天，她活在这世上的日子又少了一天。 江晗下床走到楼下的花园，今天的天气要比往日好许多，纵然已经到了晚秋，四处一片萧索，却仍有个太阳暖暖地照在她的身上。 前阵子，江晗待在医院的时候，都没享受过这么好的阳光。 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她没打算好，就连决定到皇爵应聘也是临时起意。照着江晗现在的处境，她没时间去盘算怎么应对顾爵，她只知道她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让顾爵付出五年前应付的代价。 第6章 还要会的工作 出院后，尽管伤还没痊愈，江晗还是按时到达皇爵。 与昨日的憔悴不同，在化妆品和衣服的衬托下，江晗又变成了昔日的女强人。 一路走到最顶端的总裁办公室，江晗看得出，皇爵也是个裹着金缕衣的是非地。 办公室的前台领着她进入，期间没有任何过多的交流。 可江晗抬眼看着她离开时，却敏锐地捕捉到她眼里的敌意。 看着前台的背影，江晗可想而知，自己在皇爵的路将会如何。 “怎么？你的重点不应该是我吗？”顾爵转过身，浑身散发着不可一世的冷傲。 “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江晗十分温顺，如果不看她那张脸，顾爵会觉得她就是个各方面都完美的秘书，不，奴隶。 “过来。” 江晗垂着头，还没走到他身边，就被他一把拉了过去。 顾爵想打量猎物一样打量江晗，一只冰凉的手搁在江晗的脑后。 江晗别过脸，冰冷的触感让她感到不适，心跳不由跟着地加速。 他的手像毒蛇一样蜿蜒入深。 江晗惊慌地推开顾爵，想逃开他的魔爪，却恰好被顾爵反手脱下外套。 “你干什么？”好不容易挣开顾爵怀抱的江晗有些不知所措。 顾爵只挑了下眉，一脸平静。“干活还要穿得这么多吗？” 接着，他指了一下里间的卧室，用命令女佣的口吻命令江晗：“去把里面收拾一下。” 江晗没有异议，垂着头进去收拾。 看着江晗走进去，顾爵把她的外套搭在他的专用椅上，拿起电话对里面语气冰冷地说：“叫人事部主管到我的办公室一趟，越快越好。” 里面，江晗能清晰听到顾爵说的话，但她并没有在意。 卧室里的一切都还好，就床上是一团糟。 江晗站在床脚整理床铺，刚抖了几下被子，她的腰就被搂住了。 江晗偏着头，忍不住想躲避顾爵的冰冷的气息。 “哼。想躲是吗？”顾爵一把将她推倒。 江晗刚翻过身要逃，一个突如其来的重压，让江晗措手不及。 她无力地推顾爵的肩膀，可双手一下就被顾爵抓住了。 “不是说要做我的秘书吗？当秘书可是要坚决服从老板的。” 江晗瞪着他，可没几秒又收敛了目光。 顾爵的耳朵十分灵敏。听到门外的响动，他的手竟放肆了起来。 江晗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爵，“你……” 话还没出口，她的眼睛就被顾爵盖住了。 “不是说爱我么？为了留下连命都可以不要，可你为什么就不能温顺点呢？” 顾爵说着，他不想看到她那双带着伤痕的眼睛，她所有的抵触躲闪都像是在提醒他五年前的那晚。 “顾……顾爵……”江晗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那只肆意游走的手和黑暗都让她感到害怕。她应该坚强的，可她没办法拿她那些纸糊的坚强去应对身心的敏感。 顾爵俯身贴近江晗，呼出的热气喷到她敏感的耳根，引得她忍不住颤了颤。 “江晗，”顾爵压低了声音，“做我的秘书可以，还得要会情妇的工作。” 江晗还未从惊愕中反应过来。 顾爵突然翻身。 江晗吓得叫出声。 意识到自己得到了一点解放，江晗赶紧起身逃跑，一双腿却被顾爵紧紧地缚住。 第7章 可以下班了 外面。 进门后的人事部主管一直看不到顾爵，总裁急着找他，要是耽误了总裁的事情，想到这，主管先生不免有了大难临头之感。 听到里间有总裁说话的声音，主管赶紧上前。 一声女人的叫唤，人事部主管好巧不巧地看到江晗和顾爵在一张床上。 主管震惊不已，刚要回避，就碰到了花瓶，还好接住了，不然这一个花瓶就够他赔了。 江晗也发现了人事部主管的存在，提醒顾爵把她松开。 顾爵佯装生气地将江晗放下来。 关上门，顾爵把主管叫到了桌前。 主管被吓得六神无主，诚惶诚恐地接过附有江晗简历的文件夹。 顾爵却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只是告诉他，江晗被录用了。 “啊？” “有意见？” “没没没。”小小主管哪敢有意见，只是回不过来神而已。 “出去吧。” 顾爵交代完，又起身往卧室走去。 那样子在主管看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再定睛总裁椅子上女式外套，主管忍不住啧啧了几下。 看到顾爵进来，江晗十分警惕地躲在墙角。 这副受惊的模样倒引来了顾爵的嗤笑，“是真的害怕，还是欲擒故纵？要是不想当我的情妇就赶紧出去工作。” 他这话让江晗无所适从。情妇？他居然把她视作情妇这样下作的女人。而且他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出去后，顾爵让她待在外间的办公室整理文件。 这些工作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皇爵的财务总监陈璇上来，连看都不看新秘书一眼，就走到总裁面前上交新的财务报表。 顾爵的眼皮子一下没抬，冷冷地道：“拿给江秘书整理，让她交给我。以后有什么文件也都先交给她。” “可我已经整理完了，而且她一个外人，不好吧。”陈璇嗲声嗲气地说着，挪到顾爵身边。 “拿给江秘书。”顾爵的话里显然带着火气。 陈璇只好悻悻地走到江晗那儿，一把将文件甩到她的桌上。 “婊子！” 陈璇的声音不大，却怨气满满地落入江晗的耳朵。 江晗有些不明所以，但在这种地方，又能有什么所以的。 江晗没有打开文件，只把它连同其他文件一起送到顾爵面前。 拿起原封不动的财务报表，顾爵漫不经心地问：“你不看？也没动？” “刚刚那位女士说她已经整理，而且作为一个新人秘书，我也不该窥探皇爵的财务。”江晗回答时无论是语气和神态都像个木头一样。 她做得很好，可这回不管她有没有动文件，都会在顾爵这落下话柄。 他就是在试探她，试试她到底是不是谦胜派来的间谍。可她没动，那么…… “忘记我刚在床上教的吗？秘书最重要的职责就是服从老板。你不服从，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吗？”顾爵冷冷地朝她发问。 “不是。” 江晗垂下头。 “哼，”顾爵放下报表，对江晗说：“你现在可以下班了。” 江晗错愕地看着顾爵。 第8章 女厕 “可，顾总……”江晗有些急了，她担心顾爵要辞退她。 但顾爵并没有打定这个主意。 他一眼就看出了江晗的担心，“我还没打算开除你，下回最好别让我抓到。” 江晗老老实实地收拾东西下班了。 第二天中午，江晗到员工食堂吃饭。 她本来想安安静静地吃完就走，但事实上，这顿饭吃得并不安静。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人事部的崔主管撞见总裁跟那个叫江晗的新秘书亲密，据说，那女的还技术高明。” “难怪呢，昨天早上总裁说要继续面试呢，可还没过去两个钟头，新秘书就有了，这年头的潜规则啊。” “哼，我要有那个技术也不愁找不到大款。” “昨天璇姐就被那个江晗气到了。” …… 女职员们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比聊娱乐圈的八卦还上进。 “嘘，你们小声点，那个女人就在后面。” “怕什么，当总裁情人，还怕别人知道啊。” 江晗很生气，又不得不压着，因为她气的不是这些闲言碎语，而是顾爵。 她应该早点反应过来的。昨天对她来说是报到，可对皇爵来却又是一场面试。撞见，毒骂。顾爵竟真的为她打造出了一个潜规则上位的情妇形象。 江晗放下筷子，想想往后，她哪里还是吃得下。顾爵就是想逼走她。 江晗收拾掉碗盘，往洗手间走去，抬头正巧撞见迎面而来的顾爵。 江晗竖起来警惕，快步走入厕所，可没想顾爵也走了进来。 “这里是女厕，你想干什么？”有了前几次教训，江晗也算有了进步，时刻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顾爵也没理会她，旁若无人地在洗手盆里洗手。 江晗一直靠墙缩着，才挪了几步，靠近一点卫生间的门。一大块黑影突然压了过来。 江晗惊叫失声。 “你是想叫人来围观我们吗？”顾爵一脸阴暗地将江晗的禁锢在墙角。 “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江晗狠厉的目光扫到顾爵的身上，“我不是你的情妇！” 她低吼着，想要推开顾爵。 可这样无力的自卫在顾爵看来，就是只爪子没长全的小母猫在胡乱地抓挠。 “哦？这么说，你终于反应过来？不过有点晚。” 顾爵一手箍住江晗的两只爪子，另一只手托着她，一下把她带到洗手台上，动作一气呵成。 坐在上面，冰凉的触感让江晗局促不安，她挣扎着，可怎么也挣不顾爵的大手。 突然，一股力量顶着江晗的后脑，将她推向顾爵阴暗冷漠的脸。 “江晗，当初要回来的是你，想回到我未婚妻位置的人也是你，怎么，在当我未婚妻之前，就不能做个温顺的情妇实习一下吗？” “你！” 江晗敢怒不敢言。 顾爵妖孽地一笑后，淡淡地道：“我给过你离开的机会，是你不走，既然要要留，那就乖乖当个温顺的‘秘书’。” 顾爵松开了江晗，可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他打开离自己最近的水龙头，一脸平淡的样子，让人感到极致危险。 “你要干什么？” 还没说完，江晗就感到身下一阵沁凉，紧接着又是一阵刺骨的冰冷。 第9章 皇爵这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江晗怔住了，委屈和难过全在这一刻酝酿到沸点。 顾爵不睬她的神情，继续手上的动作，把凉水都泼到江晗裤裆上。 这种举动让她感到无比羞耻，江晗拼了命地捶打顾爵的胸口，用尽力气想要逃脱。 顾爵反手拽住她的手腕，拉得她生疼。 “你放开我！” 江晗怒吼道，可紧接着落在她脸上的巴掌，让她一下安静了。 顾爵毫不客气地捏住江晗的下巴，“你再忤逆我一次试试，我会让你从我眼前永远消失。” 江晗哭了，她的愤怒和压都随眼泪喷涌出来。 她没有再挣扎，没有再打顾爵，只有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在宣泄情绪。 她乖乖地坐在洗手台。 这样很好，顾爵可以安静地继续自己的“创作”。 他把洗手液统统倒在江晗的裤子上，尤其是裆部，湿漉漉的一片令他十分满意。 “喜欢吗？”顾爵问江晗。 江晗别过脸，委屈的眼里仇恨汹涌得厉害。 顾爵轻笑了几声，洗完手离开。 江晗抹抹眼泪，却仍止不住啜泣。 她赶紧从洗手台上下来，疯狂地用纸擦拭身上粘稠的洗手液。 可不管她怎么擦，那一大片水渍还是印在她裤子，越看越狰狞。 江晗擦了又擦，连进来人都没有察觉。 几个女人一眼就认出了江晗，看她那手忙脚乱的样子，鄙夷在她们浓妆艳抹的脸上毫不留情地显露。 昨天会过江晗一次的陈璇也在这群女人当中。 她瞥了一眼江晗裤子上的印迹，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 “还真是够放荡的，真恶心！” 听到这话，江晗抬起头，却看见自己脸上的妆容早就花了，看起来十分骇人。 “哼，我当多好看呢，妆毁了照样是个丑八怪。头上还缠那么些纱布，装什么可怜啊真是。” 陈璇就不明白了，她明明要比江晗好那么多，可顾爵为什么就偏偏看上她。 江晗没有理会她们，复又低下头擦裤子，她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难过和啜泣都被咽进喉咙里。 堵，很堵，不仅是她的嗓子眼堵得难受，连胸腔里压着一团气。可她不能在她们面前哭，更不能在她们面前怒。 “怎么，不说话是吧？装清高？”陈璇走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不堪的江晗，“皇爵怎么会要你这么恶心的人，少来在这里碍眼，恶心！” 说着，陈璇直接把江晗推进卫生间，旁边的几个人也没闲着，贴心地把门关上。 一个个都给陈璇竖大拇指，她们就是看不起江晗“这种人”！ 因为碰了“不干不净的女人”，陈璇感觉自己要再不洗手，手就会被硫酸给化了，于是在洗手台前洗了又洗，才满意地出去。 顾爵又一次得逞了，他把江晗弄得狼狈不堪，为的也不过是这一幕。 江晗用手里最后的那点干净的纸擦去了眼泪，等到外面没动静了，她才敢出去。 一离开洗手间，江晗就接收到许多目光。 她不敢看，也不敢走电梯，只能选择走进角落里人少的楼梯，一级一级地走上去。 第10章 站住 总裁办公室在这座大厦的最高层，江晗走了许久都没到。 整个楼梯间空空荡荡的，只有江晗的虚弱绵软的脚步声。 好几次，江晗都因为走不动而停住脚，一停下就忍不住想哭。 她实在忍不了这样的陷害和侮辱。 她紧紧抓着扶手，支撑住无力的双腿。 会成功吗？ 江晗问自己，她能报仇成功吗？ 想着，江晗仰起头，让眼眶里的泪水再一次倒流回去。 无论如何，不管顾爵怎么逼她，她都不会离开好不容易进来的皇爵。 走到最高层，江晗进了洗手间，她用清水把脸上的妆容洗去，重新上妆。 几分钟后，哭得脏兮兮的脸蛋又重新焕发出光彩。 可裤子上的印记还在。江晗去办公桌前拿了一个咖啡杯又往洗手间走。 这些正好落在大总裁顾爵的眼里。江晗没注意到他的存在，顾爵别过脸，继续手上的工作。 洗好杯子，江晗接起水。 她不会屈服，更不会向顾爵屈服。 她小心翼翼地把整条裤子弄湿，渐渐地，刺骨的冰冷拨弄着江晗的神经，冻得双腿忍不住地哆嗦。 她没有可以替换的裤子，也没时间等它干。只有全部淋湿，裤裆上的深色才没那么突出。 很快，江晗整条裤子都换成了另外一种统一的深色。 湿裤子贴在江晗的皮肤上，湿冷湿冷的。但至少她不会感到羞辱，那些都过去了。 走出洗手间，她的裤子还在滴水，她也没管那么多，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工作。 顾爵有出来一下，倒了杯咖啡就进去了，当江晗跟不存在一样。 江晗虽然双腿挨冻，但对她的工作并没有太多影响。只是现在的她感觉时间走得很慢，这对她来说，并不算坏事。 她能有更多时间去思考如何扮演一个温顺无害的女人，她要学会收敛自己的锋芒，等到时机成熟再反扑回去。 好容易等到下班，江晗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却被顾爵一句加班束缚在原地。 不能违抗，江晗只好一直加班到整个大厦的职员就剩下她一人。 B市的温度在夜晚降得很快，为了维持体温，她只好喝了一杯又一杯热水。 顾爵在家操作电脑切换到公司监控的画面，望着江晗工作的情景出神。 现在这个点是夜黑风高，偷鸡摸狗的大好时机，顾爵让江晗加班无非是开门揖盗，他就是想看看江晗究竟会不会找住这个机会做点手脚。 可惜的是，大总裁的布置并没收到什么成效。江晗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最终，顾爵合上了电脑。 翌日，江晗的精神很差，换完头上的纱布，就出去上班。 顾爵的上班时间永远比其他职员早，江晗刚打完卡，就听见顾爵在里面发脾气。 上来的人哪里敢进去触霉头，文件全都丢给江晗，让她进去替他们受罪。 见顾爵气得青筋暴跳的样子，江晗也没想多留，放下文件就准备出去。 “站住，我让你出去了吗？”顾爵严肃地说，眼里尽是不可一世的目光。 第11章 应酬 江晗转过身，低头立在原地，一副谦卑的样子。 顾爵没再说话，过了很久，也开口让江晗出去或者吩咐她做什么事。 他就让她站在那儿，一直站着。 陈璇见江晗不在，就直接进了总裁办公室，一边走一边说：“总裁，你看看那个新人，连个影儿都没见……” 经过江晗身边，陈璇不经意瞥了这个女人一眼，这一瞥，话就噎住。 想不到这个贱人在这里。 陈璇从上到下扫视江晗，心底忍不住嘲讽，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是惹顾爵不高兴了。这才几天呀，果然上得快的就是不稳。 陈璇递上文件后，往回走 路那么宽，可陈璇就是不偏不倚地撞上江晗。 江晗本来就瘦弱，加上腿麻无力，陈璇一撞就把她撞到了。 撞完，陈璇连头都不回一下。 顾爵抬眼，见她摔倒，那狠厉的目光立即打在陈璇离去背影。 江晗怕被顾爵追究，赶紧从地上站起来。 “嘶。” 还没站稳，江晗又一屁股跌了下去。 她的脚扭了。 “连站都不会站吗？”顾爵冷冷地问着，起身走到江晗的身边。 江晗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努力试着站起来，可双脚一点力气都没有。 “装的？” 顾爵俯视着江晗，他的影子全都投到她的身上，造成一大片阴影。 “我没有装。”江晗小声地否认，生怕顾爵又对她做出什么事来。她谨慎地挪动身体，想要挪出那片阴影。 觉察到江晗的那点心思，顾爵立即蹲下身，一把抓过江晗受伤的脚。 “啊！嘶……” 他的大手在江晗的脚踝上大力地揉捏着，疼得她叫出声。 揉过几下，顾爵把江晗从地上扶了起来，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能站了？”他的语气依旧清冷。 江晗点了点头，虽然揉得疼，但现在比刚刚要好多了。 顾爵睨了她一眼，又回过头继续工作。 江晗迈了几步。 身后冷不防响起顾爵冰冷的声音，“我没让你出去，能站就去边上，继续站，别挡别人的路。” 江晗听完，心顿时一凉，她都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了，他还让她站着。 江晗合了合眼，温顺地走到边上站着，一句话也没说，脸上始终没有表情。 顾爵处理文件一直到傍晚，江晗也跟着站到了傍晚。 她的脸色很差，口红都不能掩盖住她发白的嘴唇。 终于，顾爵从座位站了起来，披上外套，就要往外走。 江晗呆愣愣地望着他，直到他停在她面前，眼里才有了点光彩。 “跟我去应酬。”说完，顾爵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江晗赶紧跟上。她脚上的扭伤还疼，又穿着高跟鞋，走路很吃力。 车在一家高级会所前停下。 江晗被顾爵带到一间总统级别的包厢。 里面灯光很昏暗，依稀地能辨出几个人形。 其中一个男人坐在中间，周围美女环绕，互相推杯换盏。 江晗依稀可以认清他俊朗的脸庞，有些眼熟。 “你来了。怎么还带着个伤员？”男人说着，指向江晗头上的纱布，面上挂着妖孽的笑。 顾爵没搭理他，带江晗坐下。 男人凑过来，上下打量江晗，突然发出几声嗤笑，“原来是老相识。” 第12章 只是个秘书 江晗也想起来了，他是高非，B市最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 高非抿了口红酒，不要命地打趣顾爵，“怎么，顾爵，未婚妻受伤了还带出来，是一刻也离不了吗？” 之后，又转向江晗，语气轻蔑地说：“真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江晗身形一僵。 “再说一句试试。”顾爵冰冷的眸子里射出狠厉的光，直打在高非身上。 高非缩了缩脖子，躲回女人堆里去。 周围的人看到顾爵都忌惮他八分。 他们都想跟顾爵合作，可没有高非牵头说话，他们哪里敢出声，只得是把目光转向江晗，却总忍不住往她头顶的纱布看。 确实太显眼，江晗被看得不自在，跟顾爵说了一声就去洗手间补妆。 回来，江晗头上的纱布都没了，放下的几撮头发，正好挡住伤处，看上去甚有风情。 顾爵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几丝不悦渐渐升上心头。 高非跟另外几个男人都看呆了，以前那么清高的江家大小姐，原来也有这么妩媚的一面。 高非推开身边的女人，举着酒杯，又蹭到江晗身边，向她敬酒。 江晗犹豫了，身为胃癌患者的她哪里敢沾酒精，她悄悄看了顾爵一眼。 这一眼刚好被高非逮住。 “喝个酒也要看未婚夫脸色，是看不起我高非？” 高非撅起嘴，有点责怪的意思。 “哪敢。” 江晗接过酒杯，却还是犹豫了。 “江小姐，喝呀。” 顾爵此时正抱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的喝酒，兴致盎然得很，见江晗没喝，冷声说：“让你喝你就喝，难不成你想毁了我跟高总他们的合作。” 所有人听了都很是吃惊。 顾爵居然也在逼她喝。 江晗看酒杯，浅笑了一下，仰起头，一饮而尽。 酒很烈，像火团一样扎进她的胸腔，雄雄地烧。 “豪气。”高非一脸坏笑地朝她竖起大拇指。 旁边几个老总见这边一团和气，也凑过来跟江晗搭话敬酒，美女们也都挪了屁股，找高非和顾爵这两个大财主。 酒江晗都喝了，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她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过，胃里像被烈火灼烧一样难受。 顾爵臭着脸，火气越来越大，一句话都不说，不管周围的女人使尽浑身解数，他的回应总是十分冷淡。 他撑着头，观察着江晗。 她做的滴水不漏，简直就是这个包房里最厉害的交际之花。 在车上的时候，顾爵就给她看过跟高非的几个合作项目。 为了不被顾爵怀疑，也为了保住工作，江晗不得不强撑着，有意无意地扯到项目的话题上。 老总们见顾爵对这么一个大美人儿毫不上心，一边卖乖似的满口答应，一边灌江晗酒，哪个不想沾点顾爵身边的美色。 高非的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开始欣赏起江晗，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女人可不多。 他捅了捅冷眼旁观的顾爵，半开玩笑地说：“你未婚妻倒是学了不少能耐啊。左右逢源，见招拆招。” 顾爵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她只是个秘书。” 第13章 如你所愿 高非吃惊地看着顾爵。 “秘书？真的假的？” 顾爵沉了沉眸子，冰冷的目光转到高非的身上，脸上写着“不准质疑”四个大字。 高非的双手托着后脑，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也难怪了，顾爵一贯冷漠，带她来居然半点照顾的意思都没有，任别人把她当成酒坛子灌酒，真是受罪啊。 说起来，江晗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 高非走向江晗，驱开她周围的男人。 江晗明显醉了，腮上泛着嫣红，嘴里还不停念叨着项目的事情。 高非给她到了杯水，递到她的唇边，一些小心思渐渐地浮在脸上。 “谢谢。”江晗撑出十分的力气，对着高非浅浅一笑。如果不是有昏暗的灯光做掩护，他肯定会发现江晗已经喝得嘴唇都发白了。 高非也笑了，一只手十分随意地搭在江晗的腰上。 酒气在两人周围萦绕，暖昧的气息让江晗很不适应。 突然，高非倾身俯在江晗的耳边，口吻轻佻：“顾爵都没把你当未婚妻了，你跟我好不好？” 他呼出的热气扑到江晗的耳根，暖暖的。搭在腰上的手拢了拢，反正顾爵都不在乎，这么个美人便宜他得了，相信她在床上的样子一定会更美。 江晗没力气躲闪，可心中一丝波澜也没惊起。 她抬眼，看着高非玩世不恭的脸，淡淡地回道：“高总，你……” “开玩笑了”还没说出口，高非就被踢出了江晗的视野，取而代之的是顾爵颀长的身影。 高非揉揉被踹的肚子，见是顾爵踹的，也不敢发气，只能抱怨地说：“下脚就不能轻点啊。” “带着你的人，都给我出去。”顾爵冷冷地下命令，嗓音沉沉的，似狼的低吼，十分震慑人心。 “这……” 其中一个老总朝沙发上身材火辣的女人使了使眼色。 女人会意后，立马扭着水蛇腰走到顾爵身边，往他身上靠，娇滴滴地安抚道：“顾总，别生气，高总就是爱开玩笑。” 顾爵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一个巴掌把那女人甩到地上。 高非知道，再不走只怕会更惨，赶紧惶惶而逃。 偌大的包厢很快就只剩下江晗跟顾爵两个人。 顾爵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晗。 江晗垂着头，不敢直视他凶狠的双目。 顾爵俯下身。 “不是很会发骚吗？这五年就学了这些献媚勾引的招数是吗？招蜂惹蝶的是给谁看？”顾爵暴吼了江晗一顿。 江晗怔了怔，长睫低垂呆呆地低声说：“我没有。” “没有什么？在那群人面前你就笑，在我面前就这么一副苦瓜脸吗！” 江晗扭头，不敢看顾爵的眼睛，她只感觉腹腔内好痛，胃里仿佛在翻江倒海。 顾爵已经气红了眼，为什么五年，她还在他心里掀起这么大的波澜。他生气，气江晗没有推开高非，气她不来求自己保护。 顾爵身上烧着火，恨不得把江晗也给烧了。 江晗拧着眉，头无力往后仰去，她实在太疼了，疼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不回答是吗？你不是说要回我身边，不是想当我未婚妻吗？啊？那我就如你所愿！” 第14章 野兽 顾爵的大声吼叫震得江晗脑袋直发懵。 她好疼，必须赶紧吃药，可她又不敢向他开口，她不能让他知道她得癌症的事情。 他抓住那双忍不住要求救的双手。 “你是我的。”在醉意的催使，他说出了内心深处最想说的话，什么遗嘱什么疑虑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啊！” 江晗咬着牙，把叫喊咽回喉咙。她死撑着挣扎，一直哭着对顾爵喊不要。 可一旦野兽的本性被激起，再多的哭喊都于事无补。 江晗被折磨了将近一个小时，顾爵才消停，她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还活着。 江晗捂着肚子赶紧伸手进包包拿药瓶出来，刚打开，瓶子就被顾爵夺了过去。 “还给我！”江晗用尽力气冲顾爵大吼。 顾爵没理会她，看了看手里的药瓶，上面没有任何标签。 江晗早把标签撕下来了。 “这是什么？”顾爵把它伸到江晗面前。 “解……解酒药。”江晗想去接药瓶。 可药瓶还没递到江晗手上就被倒了过来，里面的胶囊都洒了一地。 “你！”江晗的手悬在半空，目瞪口呆。 顾爵冷哼了一声，“你刚刚喝醉的时候最让我满意，你要是解了酒，那我岂不没乐趣了。” 说完，顾爵抬腿往门外走去。 直至他戾气满满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江晗才支撑不住地抱着肚子缩成一团，额前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身上跟刀绞一样疼。她随便在地上拾了几颗胶囊就冷水往嘴里送。 药很快起作用，江晗才稍稍有力气起来把衣服穿好。 大颗大颗地汗珠挂在江晗的额前，她披上最后一件外套，无力地倒在沙发上，眼皮渐渐盖上了她疲惫的眸子。 一直到早上，工作人员进来收拾，才把江晗摇醒。 昏睡一夜，江晗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多少，各处都在隐隐作痛，连离开包厢，她都是扶着墙出去的。 回家的路上，江晗走得摇摇晃晃，仿佛昨天的酒还没醒一样。 模糊的意识时不时会提醒着她，要回家换衣服，要上班，还要报复那个男人…… 走着走着，江晗撑到了她家楼下，可忽的，她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马路上。 中午，江晗再一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身处医院，看到旁边坐着的沈谦和熟悉的病房，江晗不仅没有意外，嘴角还不由自主地牵起微笑，只是笑得很无力。 沈谦是盛谦集团的总裁，是江晗落难时，向她伸以援手的人，也是唯一知道她的病情的人。 她很感激沈谦，但这么多年过去，她对他也只有感激。 她的手机里始终只存了他一个人的号码。而这个她曾经因为治病而待了两个月的病房，沈谦竟花钱把它给买了下来。 沈谦无奈地看着她，温和地问：“你胃不好，怎么还喝酒。医生说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江晗没有回答，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看着心念的女人这么死气沉沉，沈谦心里也不好受。 “真的不继续治疗吗？也许还能……”他问。 “那样的治疗有什么意义。”江晗打断了沈谦的话，她对多活早就不抱妄想。 下午，江晗在病房的卫生间里洗了个澡。趁沈谦回盛谦办事，她换上了她之前放在这个病房里的私服，悄悄出了院。 第15章 姐姐 江晗开车一直开向郊外，一路上都是那些萧条的景色。 最后，江晗在一间疗养院前踩下刹车。 院子里的绿化做得很好，即使已经到晚秋，衰黄的草地里依旧藏着微弱的气息，引来一只命已垂近日暮的蝴蝶。 一个女人穿着一袭白裙，光着脚踩在草地上，跟着那蝴蝶兜兜转转，裙摆也随着女人的心情飞扬起来。那满脸的烂漫，整个人快乐得自由自在。 看到这幕场景，江晗心中有了些许慰藉，只要那女人是快乐的，她做什么都值得。 蝴蝶飞向疗养院大门的方向，女人抬起头，看到虚飘无力走来的江晗，脸上露出纯粹的甜笑。 “姐姐！” 女人笑得像个孩子，不顾一切地跑向江晗。 那天真的模样也让江晗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女人跑着跑着，也没留神脚下，一不小心就被石头绊倒在地。 江晗跟她还有段距离，见女人扑倒在地上没有动静，江晗暗叫一声不好，赶紧跑上前。 女人在地上蜷成一团，眼神呆滞，嘴里不停喃喃着“好疼”，却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她的白裙早就被灰尘玷污，头发也沾上了灰。 “小晨，你没事吧？”江晗喘息着，蹲下身伸手扶她。 “别碰我，别碰我……好疼……”江晗的手一碰到江晨，江晨就咿呀乱叫，眼睛直直地看着地上，写满恐惧。 “我是姐姐啊，小晨别怕，没人会伤害你的。”江晗轻声安抚着情绪失控的江晨。 可江晨依旧不肯让江晗碰她。她就像个从天堂掉到地狱的天使，眨眼间，所有纯粹烂漫都在她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为慌乱和呆滞。 看着江晨一直卧在地上，江晗心头一阵绞痛。 “小晨，”江晗无力地说，“我们起来好不好？地上凉。” 江晨摇头摇得像只拨浪鼓一样，不知不觉地流泪。 看着她这样，江晗忍着哽咽，强行将她扶起来。 “不要，不要……姐姐快来救我，救救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江晗这一举动刺激了江晨，她毫无理智地冲江晗嘶吼，捶打、抓挠江晗。 江晗扶着她，任她怎么打，怎么吼，江晗都不肯松开江晨，她不能让江晨倒在地上失控。 “小晨，你看清楚，我是姐姐啊。”江晗一遍一遍地告诉江晨她是姐姐，声音如游丝般无力，她没办法像那些医生一样，直接将江晨打晕，也没有镇静剂给江晨注射，她能做的只是不停重复着安抚，唤起江晨仅存的几丝理智。 打累了，江晨坐地上缩成一团。 江晗知道，那是她保护自己的姿势。 江晗跪在地上，用半个身体将受伤的江晨紧紧地抱在怀里。 江晨开始还会挣扎，但听到头上有个声音说：“有姐姐，没人可以伤害你。”时，她变得格外安静。 过了许久，江晨在江晗怀里沉沉地谁去，江晗才叫了江晨的主治医生张雪欣来帮忙。 张雪欣一看就猜到了是什么原委，给江晨打完镇静剂，才让护工把她送回病房。 江晗一直紧紧跟着江晨。护工一把她放在床上，江晗便赶紧上前帮睡着的江晨换下脏衣服。 第16章 江晨 张雪欣也上前搭把手。 她们都清楚，不能让江晨发现自己的身上的脏衣服。 从江晨出事以后，江晨就听不得脏字，也不敢看任何异性，十分忌惮生人，自己身上沾上一点脏更是不得了。 两人的动作很轻，生怕刺激到江晨。 换完，江晗坐在床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我知道你不忍心看着江晨被我们当精神病患对待，但刚刚那种情况，你就应该先叫我们出来。” 无论是作为好友，还是作为医生，张雪欣都有必要指出江晗刚刚那种做法的错误，尽管江晨比五年前要好得多，可江晨攻击过江晗，江晗一个人应对这样的情况，实在危险。 “我知道，也请你理解我这个姐姐的心情，如果我能照顾好小晨，小晨今天就不会这样了。”江晗垂下头，她对江晨一直十分愧疚。 五年前，江晗亲睹顾爵跟江晨媾合，一心只想逃离他们俩。直到她离开三个月后，一件事情的发生让她对顾爵彻底绝望。 那天晚上，江晗下班回家，远远地，就看见顾爵的车停在她住的出租屋楼下。 那时的江晗还没从伤痛中愈合，她仍想转身逃跑，可双脚像被使了魔法，禁不住加快进前的步伐。 她还是期待着顾爵的到来的，她需要他的一个解释，解释说她看到都是场误会。 这样的念头在江晗的脑海冒出过太多太多，出走顾家的这三个月，她有无数次想回去，想直接原谅顾爵。 她太爱他了，为了他，她什么都可以放下。 脚步越来越靠近车门，江晗深呼吸了几口，却依旧忍不住眼里的泪水。 算了。 江晗默默告诉自己，让它流吧，在这样的黑夜里，也没有人会在意她的伤痛，也许那个男人连泪光都发现不了。 江晗站在车前，做好准备迎接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 晚风在那个秋夜变得阴晴不定，一会儿往南吹，一会儿往西吹，将江晗的衣摆撕扯来又撕扯去，连她的脸上那几颗可怜的泪珠都被风当成玩具一样吹弄。 几分钟的等待，对江晗来说就像严冬一样漫长，她终究还是动了，俯身看向车窗窗缝，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一个人都没有。 是她在幻想吗？她刚刚居然妄想着顾爵来接她回家。 车子是顾爵的没错，可他却不在里面。江晗迟疑了一下，瞄向车后座，有个人正仰躺在上面，那张脸江晗再熟悉不过了，那么单纯无害的脸，不就是她的亲妹妹江晨的吗？ 借着月光，江晗看清江晨身上的裙子显然还是夏装，修长的双腿上有着一道一道阴影。 江晗傻眼了，她敲了敲车后窗，江晨依旧姿势怪异地躺在后座上。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试着去扳动车门。 门居然没锁。 江晗拍了拍毫无反应的江晨，将她从车里扶回家中。 开灯，看清江晨的时候，江晗整个人傻了，心疼得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江晨身上的裙子都是脏的，浑身上下遍布伤痕，她的头发被绞得乱七八糟，裙子底下，连内衣都没有穿，隐私都变得那么不堪，血糊糊地一片。 第17章 她疯了 江晗跪在地上，无助地哭泣，江晨是她唯一的亲人，江父江母破产后，在自杀前还叮嘱过她一定照顾好妹妹，可江晨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样子。 她不该埋怨江晨的，她不该离开江晨的…… 江晗的脑子很混沌，江晨现在这副满身不堪的样子对她的视觉冲击，使她久久不能平复。 江晨还在昏迷，江晗手脚慌乱将她送进医院。 午夜，江晨身上的麻醉剂消退，一睁开眼，她便开始大吼大叫，嘴里一直喊着顾爵和她的名字，一个人蹲在墙角。 她说：“爵哥会爱我一辈子。”又说：“姐姐，你要原谅我，我也不想这样。” 江晨醒后一直沉浸在自己既美好又恐怖的世界，情绪跟着大起大落，一直大喊：“不要伤害我，别碰我，爵哥……不要……” 还没缓过来的江晗再一次陷入崩溃。 江晨疯了。 江晗抓着江晨的肩膀，忍不住问精神已经失常的江晨：“究竟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爵哥，爵哥，爵哥……”江晨一直念着顾爵，脸上笑得十分诡异，越看越像是在哭。 江晗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是他做的吗？ 突然，江晨反过来抓住江晗，使劲摇晃，一直对着她哭喊：“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那样了，你叫爵哥不要赶我走，不要恨我好不好……” 她的抓扯，抓得江晗心碎，不止是对江晨愧疚，还有对顾爵的绝望。 当天，江晨被转往精神科后，江晗就去了皇爵找那个男人问清楚。 可迎来的不是顾爵而是顾伯父顾恒。江晗说了江晨的事，可顾恒连眉头都皱一下就准备拿钱打发江晗走人。 “为什么？”江晗问。 顾恒一点都不顾及之前的情面，冷冷地说道：“你们本来就跟我们顾家没有任何关系，你妹妹做那样丢人的事情也是自作自受，我给你钱不过是可怜你们姐妹。你怀疑爵儿，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做的？” “不，我有，送小晨回来的车就是顾爵的。”江晗吼道。她算是看清了顾恒这样伪善的人，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人说她妹妹。 顾恒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那辆车呢？你能找出来吗？就算你有其他证据也别想动我的孩子一根汗毛。你也休想再跟爵儿在一起！” 说完，顾恒背过身走了。 江晗倍感无助，她那个时候恨透了顾家，也恨顾爵。如果不是有鬼，顾恒又怎么会这么袒护顾爵。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顾爵，是他把江晨伤害成这副模样。 她不是没想过用报警解决这件事情，可她当时做不到，就真的报了警，顾家也会尽全力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江晗只能带着江晨四处工作颠簸，赚医药费，逼着自己全心全意地专注在照顾江晨的事情上，可她始终忘不了，对顾爵的仇恨在五年的时光里越积越深。 如今，江晨依旧疯疯癫癫，可江晗的日子却不多了，如果不是到了癌症晚期，她或许不会去皇爵复仇，可为了江晨的未来，她必须去，她要让伤害她们姐妹的人在她们面前忏悔，让江晨安心地生活下去，也让她自己能入土为安。 江晗起身离开病房，张雪欣不忘追出去提醒她，“没事，多来看看，江晨很想你，这样对她的病情有帮助。” 第18章 他的愧疚 “知道了。”江晗边走边吸鼻子。 “还有，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张雪欣很是心疼。 这么些年，江晗带着生病的江晨走到今天，一点也不容易。 江晗开车回到住处，因为手机没电，江晗一天除了在医院就是在疗养院，她没有去上班也没请假，只拎了一些菜回家准备今天的晚饭。 可她没想到自己家家门居然开着。 江晗一进去就注意到沙发上坐着的人。 是顾爵。 江晗没理会，直接走进窄小的厨房，刚放下菜，就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不给我个解释吗？为什么没来上班。”顾爵站在门框里，那高大的身形与这狭小的空间显得格格不入。 “该解释的人不该是你吗？你怎么找到这里，又是怎么进来的？”江晗摘着菜，平淡地问顾爵，仿佛并不很在乎他的回答。 顾爵挑了一下眉，也说得满不在乎，“找你还不简单，只要给钱，房东自己开门请我进来。倒是你，上班才几天就翘班，你不要工作是吗？” 江晗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着摘菜的动作，让她现在面对顾爵实在是刁难，她都没做好准备面对昨晚伤害她的人。 江晗轻笑了一声，反问顾爵：“顾总是忘了昨晚吗？” “没忘。” 他怎么会忘。 “没忘就好。”江晗低下头，尽管想起昨晚，泪水仍会在眼里打转，可她也默默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将所有委屈化作复仇的力量。 “我需要休息，出去散心，结果手机没电了，没办法请假。”江晗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软。 不知道何时，顾爵走到她的身边，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这一抱让江晗十分吃惊。 江晗不知道，顾爵对昨晚喝醉犯下错事感到十分愧疚，他想要她，可他不能对她负责。 这一天顾爵有好几次想对江晗说声对不起，可因为他是个高傲的男人，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 看到江晗没来上班，顾爵心里是多么担心她又逃了。 顾爵合眼抱着江晗，什么都不去想。 江晗就像块木头一样站在那里，过了许久才推了推顾爵坚实的腰腹。 “顾总，我还要做饭，没什么事的话，你……” “那好，你做给我吃。” 江晗看着顾爵，有些不明所以。她明明是在赶他走，可他偏偏要留下。 江晗也没有拒绝，转身继续做饭。 厨房很小，顾爵只好退到门口，让江晗有空间施展，直到江晗端菜到客厅，顾爵才移步。 菜是很家常的几样，江晗家里很小，没有餐厅，所以吃饭一直是在客厅矮矮的茶几上吃。 江晗对这习以为常，倒是顾爵坐那吃，每吃一口都要俯身靠近茶几，怎么弄都显得麻烦。 江晗也没怎么照顾，说了一句“吃吧”，自己就开始吃了。 顾爵别扭地吃了几口，就把筷子放回桌上，一副大爷的口气命令江晗，“喂我。” “顾总有手有脚，你要不习惯可以不吃。” 江晗淡淡地说完，往嘴里刨了口饭，木讷地看着前方。 第19章 给她房子 顾爵不喜欢她这个样子，也不喜欢被她忤逆，但不管他怎么威胁，她还是继续这样，继续忤逆。 顾爵端着碗，一屁股坐到江晗的脚边，还把江晗从沙发上拉到地上。 “喂不喂，不喂我回去就开除你。”顾爵威胁着，紧紧地攥着江晗的手腕。 江晗像是妥协了，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喂给顾爵。 吃着吃着，顾爵感到莫名心酸。这还是他第一回吃江晗做的饭，五年前的她哪里沾过这样的粗活。 顾爵搂着江晗，近乎是要将她收进怀里。 吃完一碗饭，顾爵便夺过江晗的饭碗，反过来一口一口地喂江晗。 江晗很不适应这样，被喂了几口就没胃口吃了。 江晗起身收拾碗筷，洗完碗回来，顾爵这匹大野狼还没走。 “今天翘班的事，你不追究了吧。”江晗站在一边，依旧担心顾爵找她麻烦。 顾爵回应她这个问题，只叫她：“过来。” 江晗皱了皱眉，还是走到他身边。 顾爵果然狼性又犯了。 江晗刚一坐下，顾爵就将她扑倒在沙发上。 这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江晗还是很害怕，她害怕昨晚那样的事又一次发生。 她本能地护住胸口，侧着脸，不敢打量顾爵的神情。 而顾爵十分嫌弃这个小沙发，沙发的长度还不够江晗的高度。 顾爵不耐烦地将江晗从沙发里又拉起来，冷冷地说：“不想被我追究，现在就跟我走。” 不容江晗反对，顾爵拉着江晗便往外走。 顾爵开车，带着江晗去了一个没什么人的高档小区。 皇旗小区。 江晗知道这里，这里是皇爵名下的房地产，过几天就会开盘出售。 顾爵拉着江晗进了一座单元楼，拽得她的手生疼。他把她带进了一间约两百平米的样板房。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江晗问。 顾爵回过身，用修长的手指勾起江晗的下巴，唇角微微笑了一下，“这里就是你以后要住的地方。” “可我有住的地方。”江晗说着，不屈地看着顾爵。今天的他很怪，对她很好，可就是因为对她好，江晗才有所芥蒂。 见江晗这么不识趣，顾爵松开了她的下巴，愤愤地把脸侧向一边，狠厉地问江晗：“你要住哪？那个小出租屋？谦胜是没给你工资吗？连房子都不能买，难怪你要辞职到皇爵当秘书。” 他就是不想看到她住小出租屋。 “顾总少管这么宽，我住哪儿是我的事。”江晗深呼吸了几口，面上平淡如水，转身就要走。 可她哪里走得过顾爵那双长腿，走出去没两米，就被他拽了身边。 “你就那么喜欢跟我对着干吗？既然要留在我身边，就该顺从。”顾爵毫不客气地冲江晗大吼。 顺从，又是顺从，他就那么想要别人向他屈服。 江晗望着他那对怒气冲冲的眸子，委屈和害怕都涌上心头，眼角不知不觉地泛红，滑出泪水。 顾爵看着她怔住了，他又把她弄哭了。 顾爵松开江晗，默默背过身，说了一句，“你如果不住这里，以后也不用去上班了。” 说完，顾爵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总说着这样威胁她的话，做逼她走的事，可真正看不到她的时候，他比谁都紧张。他只是想对她好点，他后悔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从五年就开始后悔，在女厕里打她的那巴掌简直就是在抽自己。他习惯了冷酷无情，对江晗越差他就越心痛，可他却不愿在她面前表现。 因为他是男人。 见江晗不说话，顾爵接着说：“你就当我用房子买你的昨夜，这是你凭本事换来的，而且让你住这，方便我过来吃饭。你今晚就睡这，明天我给你半天假收拾东西。” 本事？他怎么不直接说是用肉体换的。 提起昨夜，江晗的脸更加苦涩。 “这个房子我不能收。昨晚你忘了吧，我不是婊子，不会拿身体做交易。”江晗固执着自己最后的那点倔强，她的声音虚飘，似乎一点微风就能吹没。 第20章 温柔的唇 顾爵皱着眉，压低声音问江晗：“你是鱼吗？昨晚的事情说忘就忘。” 顾爵的话又一次击中了江晗，她忘不掉没错，可她就是不想记。 “忘了吧，我没理由收你的房子。”江晗说着，仰起头抹泪。 “好，随你，爱住不住。”顾爵把房门的钥匙扔到桌上，就往外走。 他因为担心她，专程跑到她家待了一天，没工作，照顾她，给她新房，她全都不领情。 下楼，坐上车，顾爵行驶到公交车附近又停下了。 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这也是他自作自受，当初那样害江晗，逼她走，可他忘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看不到她。 现在被江晗这么抵触，也是应该的。 顾爵看向皇旗小区的大门，正好看到江晗走出来。 江晗站在空无一人的停车站等车，准备回家。 可这个时候车已经不多了。 荒凉的街道上只有江晗。 她站在寒风里，忍不住摸了摸双臂。 顾爵发现，她穿得很单薄。 很久，公交车都没来，顾爵的车一直在看得到江晗的地方守着。 突然，几片雪花飘到了江晗的头顶。 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标志着B市正式入冬。 江晗伸手捧了几片雪花，它们很脆弱，一碰到她的手就化了。 江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站到角落，冻得发抖，看着这条无尽的大马路，望眼欲穿。 车灯逶迤而来，车来了，江晗等得十分不容易。她的一只脚刚踩到台阶上，腰就被什么给环住了，十分有力，将她整个人从车上带下来。 江晗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顾爵，还没回过神，他的唇就覆在了她的冰凉的唇上。 顾爵神情地吻着，江晗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会有这样温柔的吻。 车开走了。 江晗被他吻了许久，他才松开她的嘴。 顾爵盯着她泛起红晕的脸，心里垂涎若渴。 “你……”被他看得不适，江晗低下头，推开顾爵。 可顾爵比西游记里的捆仙绳还结实，就抱着她不撒手。 “当初是你要留在我身边，说要重获我未婚妻的身份，现在你从头到尾都是我的，我也给了你机会，为什么还要疏远我。”顾爵伤感地说着，“说好的要我呢？你都不争取的吗？” 江晗对他这样的问题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爵，我该回去了。” “回去哪？你不是要留下吗？你到底想要什么？”顾爵问，眉毛从说第一句话开始就没平过。 “顾爵，我……我需要尊重、平等。我不敢靠近你，是因为害怕。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没等她说完，顾爵就收拢了双手，两个人紧贴着彼此。 “江晗，跟我在一起吧，我们不要分开好吗？”顾爵动情地说着，他清楚自己跟她的差距，可他可以不管那些，他已经坚定了，他要她，就是要她，他迷恋她的唇，迷恋她的声音，迷恋她给过他的美好记忆，迷恋她的所有。 江晗的身形僵住了，她的心仿佛沉寂了许久后，又有了跳动。 她仔细回想着这几天，顾爵这回是认真的吗？他的心里有她？ 江晗想着，双手犹豫着环上他的腰。 第21章 她毫无实力 江晗没有再拒绝顾爵，当晚，顾爵把她送回新家后，就回去了。 第二天，江晗听话地将东西搬到新房。 下午，江晗回到公司，公司里依旧有人对她嘲讽讪笑，但她并没有在意。她整理了一摞文件，送进顾爵的办公室。 见江晗进来，顾爵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勾着她的脖子，在她额上落下温柔一吻。 江晗微微笑了一下，有些勉强。 顾爵只当她是害羞不适应，轻声在她的耳边吹气如兰，“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开会。” 开会？江晗不由地竖起警惕，她怕他对她的好都是为了让她松懈，好在其他时候羞辱她。 开会，那么多人的一个场合，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江晗不敢推脱，在开会前，如临大敌般做足准备。 她跟在顾爵的身后，进会议室大门时，大家看到总裁进来都是笑模样，可到江晗进来，他们的脸立即变了。 顾爵坐在上位，江晗在他旁边坐下。 一桌子的人有的忍不住交头接耳，也有的忍不住摆脸色。 顾爵敲了敲桌子，示意会议开始。 这次会议讨论的是跟高氏集团的合作项目，这个江晗看过，就是她前天应酬的项目，西城区的开发。 市场总监在做完项目前景分析下来，陈璇就上去补充了项目需要的资金报表以及预期的利润。 讲的过程中，陈璇的脸变化极多，看向顾爵时，谄媚至极，对上江晗，又是一副不屑的神情。 江晗也做财务总监过来的，看着投影上的报表，凭她的职业敏感很快就发现了预算上的问题。 顾爵也看出了毛病，可他没有指出，倒是兴致盎然地观察起江晗。 “有什么问题吗？”陈璇双手交叉在胸前，趾高气昂，一点也没发觉资金预算出了问题。 江晗看了眼一直沉默的顾爵，这份预算即将通过，可他却丝毫没反应。 江晗想了许久，还是下决心站起来。 “怎么？你听不懂吗？”陈璇嗤笑了一声，眼神里充满轻蔑。 江晗摇摇头，直接开门见山，“预算有问题。” “哦？你个什么履历都没有的小秘书也能看出问题吗？你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嘛。”陈璇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什么履历都没有？可江晗投简历时明明写明了她所有的就职经历。 江晗稳了稳神，指着投影，说：“按合同，我们跟高氏利润分配是5：5，但从这整份预算来看，我们的投入却6：4，如果高氏聪明，知道我们的投资后，他们就不会按5：5去投入，我们的投入比他们多，但获利却是一样。就算皇爵拿到了很多利润，可事实上皇爵比预期要亏了好几千万。” 在座的几位高管听了，将信将疑地重新看了一遍预算，按江晗说的算，按这份预算计算，确实获利实际数字比语预期利润要少了很多。 这样的错误很低级，陈璇听完才发觉自己忽略了皇爵跟高氏签好的总利分配比。 陈璇一脸窘迫地站在上面，她没想到她眼中毫无实力的江晗会站出来指出她的错误。 第22章 还爱我吗 “都回座吧。”顾爵的发话像及时雨一样救了陈璇。 江晗也坐了下来。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顾爵对陈璇报错预算的事情，并没有追究。可因为预算出错，会议不得不改天再开。 因为白天上午没上班，江晗不得不加班加点地把明天要的文件整理出来。 顾爵也在加班。晚上十点，江晗才把文件送到他的办公桌上。 顾爵独自站在窗边喝着咖啡，江晗一放下文件，就被他叫到身边。 他放下杯子，拿起江晗冰凉的双手，他手上的温度像电流一样触动着江晗。 “有没有好点？”他问。 江晗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他：“今天会上，为什么陈总监说我没履历？” 顾爵迟疑了下，回道：“是我划掉的，你要改回来吗？” “不，不用了。” 江晗知道顾爵为什么这样做，毕竟一个“没有履历的新人”在公司里是最让人看不起的。 顾爵想过这个会让江晗生出芥蒂，就将她拉进怀里，说：“只要你想改，我就帮你补上，这件事是我不对。” “没关系。”江晗沉默着，现在补不补履历，她也已经是被他们视作顾爵不要脸的情妇，补上，反而会被他们说她仗着顾爵乱改。 江晗像木头一样，站在顾爵的怀里，脸上没有丝毫生气。 “你要喝点热咖啡吗？我帮你倒。”她冰凉的身子让顾爵倍感心疼。 “我自己去倒杯热水喝就行。” 顾爵抱着她的手稍稍松了松，眉心微拧着，“你待着，我很快回来。” 顾爵出去很快就拿了杯热水进来。 江晗捧着他倒来的热水，望窗外B市的夜景，这种感觉倒真让她有几分窝心。 “顾爵，你也跟他们一样把我当情妇吗？”江晗说完，忍不住嘲笑自己，她不已经是他的人了吗？ 顾爵知道江晗是极其要脸的人，可他没办法给她一个合情合理的身份，现在的她确确实实就是他的情人。 顾爵也纠结过这些问题，但他知道如果她懂自己的烦恼，便会理解他。 顾爵从后背将江晗圈在怀里，声音缓缓地从口中倾泻出来，“江晗，之前的事，我……不管我把你看作什么，都已经没办法改变他们对你的看法，因为我给不了你一个身份。” “为……为什么？”江晗哑着声音问。 “我说后，希望你不要难过。我爸死前逼我发过誓，绝不娶你过门。” 江晗垂下眼眸，这像顾恒做出来的事，不想自己的儿子身上绑个炸弹。 “我不能违背遗嘱，也不能违背誓言，所以我给不了你一个正式的身份，可你要知道，你在我眼里永远不会是那样的人。我们可以做一对爱侣，你是我情人，而不是下作的情妇。” 顾爵这些动情的话让江晗对他的转变感到有些惊讶。 “真的吗？” 她犹豫着，很怕他给她亲密的同时，又将她置于万劫不复，可如果他是真心的呢？ “嗯。”顾爵点点头，“那你还爱我吗？即使一辈子都得不到一个名分。” 第23章 伤疤 江晗没有说话，她转过身垫起脚尖，硬着头皮在他的唇上回应。 不是情妇，这对她来说已经够了，她可以以情人的身份在他身边阴谋，向他复仇。她想，那是她牺牲了身体后换来的，只要能影响他的情绪，之前的就都没有白费。 她在他的嘴上只轻啄了几下，才刚离开，顾爵的唇又覆上来，他哪里舍得这么轻易放过江晗。 唇瓣辗转了许久，顾爵才松开喘不上气的江晗。 “今晚，留在这吧。” “什么？” “我们在这儿睡。” 顾爵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他拿起江晗的手，放在他的腰上，摆明就是不想江晗走。 江晗红着脸，别过头思忖，最终还是犹豫地点点头。 顾爵立马将她打横抱起往卧室走，弄得江晗手足无措。 他把她放到床上，开始一颗一颗地解开她的扣子。 江晗不敢看他，紧紧地闭着眼睛。 顾爵敞开江晗的衬衫。 她肩上狰狞的伤疤赫然映入他的眼中。 “这疤是怎么回事？”顾爵的胸膛像被一块突如其来的大石头压住了一样，声音都沉了许多。 江晗睁开眼，想起自己身上那些伤疤，立即拉紧身上的衣服，往后退。 “我想我留在这儿不合适，我还是先回去了。”江晗说着，背对着顾爵挪到床沿。 顾爵紧皱着眉，伸手一把扯下江晗的衬衫。 她的身上远不止肩上那一条疤。 顾爵看着那伤痕累累的后背，心上像坠了个铅球般沉重。前天晚上因为光线昏暗，他才没发现江晗身上有这么多凌乱的疤痕。 “怎么弄的？”顾爵黑渗渗的眸子满是心疼。 “别问好吗？”江晗垂着眼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爵，对身上的疤，她不想说，因为每一条都刻着她对江晨的愧疚。 “你不告诉我，让我怎么放心。” “别问了！”江晗大吼了一声。 顾爵怔在原地。 “你……说过会好好对我的，别问好吗？求你尊重我，我不想那些伤疤又被剜开一次。”江晗强忍着心里的难过，恳求顾爵。 顾爵从背后将她抱住，丝丝温暖渗进她的后背，让江晗的心里越发地难受。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这些伤。”他说完，轻吻她的肩头。 江晗羞怯地缩了一下,她仍旧在害怕，可又不得不面对。 顾爵把灯关了，将江晗整个人带回床上。 “真不打算告诉我吗？这五年你都是怎么过的？”顾爵哑着声音问。 江晗偏过头，发丝粘在她冒着虚汗的脸上，“顾爵，五年我过的不好，也不想回忆，别问我好吗？” 顾爵紧紧抱着她，满是心疼。 黑暗的房间里，他们看不见彼此难过的表情，却能互相感知。 顾爵猛地吻上江晗的唇，双手越抱越紧。 他不要再分开了，也不要让她受一点受害。 这晚，柔和的月光倾泄在他们的房里，顾爵心里的白月光又亮了。 江晗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闻，她怕自己想起五年前的那晚，想起江晨…… 第24章 市场考察 事后，顾爵将江晗抱进厕所淋浴，她早就没有了力气，软倒在顾爵的身上。 洗完重新回到床上，顾爵还是意犹未尽，可他也知道江晗累了。 漆黑的夜闪着几点点晶莹的光。 江晗背对着他睡在床边，卧室里久久不能散去的腐味让她越发痛苦。 “你能告诉我那晚，你怎么对江晨的吗？” 江晗忍不住问顾爵。 顾爵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把她赶走了……” 江晨，是他们之间永远的心结，她还是没办法放下那个晚上。 “江晗，那天晚上我……”顾爵想解释，他想结开这个心结，却被江晗打断了。 她在哭着求他，“别说了，我们忘掉五年前吧，再也不要提了，我一个字都不想听了。” 顾爵有许多话，却在这一刻不得不咽回去，他不忍心让她伤心啊。 翌日早晨，江晗不敢怠慢，早早便起床去公司下面替顾爵买早餐。 回来时，顾爵已经穿好了衣服，见江晗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不禁蹙起眉，“吃完，我们去市场做实地考察。” 江晗有些惊讶，“今天上午不是还要开会吗？” “推后吧，估计这会儿陈璇还没算好帐。”顾爵看向电脑，抿了一口咖啡，接着说：“你休息一下吃些东西，别累着。” “好。”江晗坐下来，吃完便出去了。 陈璇刚好过来送新预算，瞅见江晗，没好脸地把文件往她桌上一丢，转身就走。 江晗收拾了一下实地考察需要的东西，准备把陈璇送来的预算送进去。 顾爵刚好出来，看见她手里提着这样那样的文件，赶紧伸手接过，把它们又重新放回桌上。 “那些是……” “不需要那些东西，跟我走。” 顾爵霸道地拉起江晗的手往外走。 虽说是要到市场做考察，可顾爵却把江晗带到了女装店。 “怎么来这儿？”江晗忍不住问。 “据说这家店是新开的，反响不错。”顾爵说得很平淡。 顾爵拉着江晗的手，对店员说：“把这一季适合这位女士的新款都拿出来。” “好的，顾先生。”店员说完，恭恭敬敬地颔了颔首 江晗不解地看着顾爵。 顾爵扭头瞥见她这困惑的模样，一下便猜出了她的心思，不禁勾起唇角，在她的额上敲了一下，解释说：“这不正好可以把你昨天的衣服换下来吗?不体验一下这家店的服务，怎么知道她们到底好不好。” 江晗不语，她明白，考察只是个借口，买衣服才是真的。 待她们把衣服推上来，顾爵又挑了几件冬装让江晗换上。 她们的服务是很好，但顾爵挑的衣服全是江晗五年前的穿衣风格。 “这件挺好的。”顾爵饶有兴致地挑了一件白色的冬装给江晗。 “可是，顾爵，我不喜欢这样的风格。”江晗说着，垂下头。 顾爵脸上的笑容一僵，他到底还是把她当作五年前的江晗。 “那你自己挑吧。”顾爵坐在一边，让江晗自己去挑。 江晗知道他不高兴，也跟着坐在他旁边，头生硬地靠着他的肩上。 “对不起。” 顾爵深吸了口气，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轻声说：“没什么可对不起的，衣服本来就是你穿，得你喜欢才行。” “谢谢。”江晗小声地道。 “傻丫头，你多挑几件日常穿的，最好挑保暖一些的衣服，待会儿再让她们拿几件礼服过来给你看看。” “拿礼服做什么？”江晗抬起头看向顾爵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第25章 偶遇沈谦 “下周有个酒会，你陪我过去。”顾爵说完，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听到要去酒会，江晗坐直了身体，她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去那种场合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真的要带我去吗？” 顾爵点点头，“你是唯一能让我带去的女人。” 顾爵的表白让江晗犯了难，她更不能拒绝他了。 “那礼服你帮我挑吧。”江晗迎合着说，她刚刚已经让顾爵不高兴了，不能再让他生气。 顾爵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 有时候，江晗会看不清顾爵，但她现在明白，他确实在用心。 顾爵为她挑了一件成熟的黑色晚礼服。 换上后，江晗整个人都显得魅力十足。 买完衣服，顾总裁果然没再继续逛，江晗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 “你先去提车，我在路边等你。”江晗说。 顾爵没有异议，拎着购物袋，自己一个人去地下停车场取车。 江晗站在路边，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江晗？”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晗转过身，被沈谦一把抱住。 “你去哪了？我去你家找你也找不到，担心死我了。”沈谦说话的声音都透露着紧张。 江晗拍了拍他的后背，“沈谦，你放开我好吗？” “你不告诉我去哪了，我就不放。”沈谦不肯放开江晗，他担心他一放开，就又找不到她了。 江晗知道沈谦是非常理性的人，这一次他真的是担心极了，才这样。 “对不起，沈谦，你先把我松开好吗？”江晗尝试着去推沈谦，可她本来就虚弱的身子哪里推得开一个大男人。 沈谦知道她在抗拒，也清楚自己的失态，他松开了江晗，却仍紧紧拉着她的手。 “跟我回去吧？让我照顾你，你抵触医院，我可以让医生在家里给你治疗。”沈谦说，眉心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江晗于心不忍地抬起头，用手平平他紧皱的眉心，“你为我好，我一直都知道。但沈谦，你不该这么待我。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聊。” 江晗担心会被顾爵误会，毅然推开沈谦，可沈谦还是把她拉回了身边。 他舍不得她走。 顾爵坐在车里铁青着脸，看着江晗跟沈谦纠缠不清。他下车把江晗拉回自己的怀里，宣示主权。 “顾爵？我……”江晗想解释，看到他阴沉的脸又止住了。 沈谦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晗和顾爵，她怎么会跟顾爵在一起？ “请沈总放尊重点。”顾爵从未见沈谦这么失态的样子，他忍不住看了眼江晗。 “顾爵，你放开江晗！”沈谦呵斥着。 顾爵冷哼一声，冰冷地道：“我的女人我为什么要放开。” “什么？”沈谦睁大了眼睛看向江晗，江晗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真的是这样吗？”沈谦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弄得江晗鼻子一酸。 顾爵邪魅地勾勾唇角，眼底满是不屑，“沈总是不相信我跟晗晗的关系吗？” 顾爵腹黑地看了一眼江晗的红唇，俯下身在那唇瓣上狠狠吮吸。 第26章 求你了 沈谦震惊地睁大眼睛，清晰地看见顾爵嘴角恶魔般的笑意。 顾爵松开被吻得晕乎乎的江晗，在她耳边用沈谦能听到的声音轻柔地说：“我们回家。” 沈谦紧紧攥着拳头，眼睁睁地看着江晗被顾爵带走，却又什么都不敢做，他只想亲口听江晗解释这些都是假象，她明明是最恨顾爵的人，又怎么会跟顾爵在一起。 想着，沈谦更加为江晗感到担忧。 顾爵把江晗塞进车里，那一点也不温柔的动作向她暗示着他的愤怒。 顾爵坐上车。 江晗惴惴不安地系上安全带，眼神甚至不敢他交汇。 顾爵开车行驶在路上，车内的空气仿佛凝结住了，死一般的沉寂。 “为什么会跟沈谦纠缠不清？”顾爵冷冷地问，他需要个答案。 江晗沉默不语，她还没做好准备回答他的问题。 “也想像昨晚那样叫我不要问吗？”顾爵锐利的眼睛透过镜子观察江晗脸上的变化。 “我跟他真的没什么。”江晗的声音的小，小得有气无力。 “没什么？那他还抱着你？”顾爵一只手的手肘架在车窗上，撑着脑袋。 “真不是你想得那样。顾爵，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江晗加重了语气，她想解释，可她最想解释给沈谦听，对顾爵，她只想保住他对她的信任。 顾爵勾了一下唇角，“那你的意思是沈谦对你自作多情喽？” 江晗怔了一下，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江晗拿出手机，屏幕却赫然显示着沈谦的名字。 顾爵一把夺过江晗的手机，想都没想就把它扔了出去。 “你干什么？”江晗愤愤地问顾爵，却不敢让过多的愤怒表现在脸上。 顾爵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是我的女人，既然你跟他没关系，那就不要跟他联系。” 江晗对这个无话可说，可她手机没了，万一江晨有什么情况，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江晗望着窗，隐隐地生气。 顾爵也在气头上，沈谦的表现实在让他怀疑，他不禁怀疑江晗，或许是他卸防太快了。 顾爵的车一直在往前开，不知道开了多久。 江晗一上午心力交瘁，她捂着肚子，脸上时不时露出一点痛苦的神色。 看到一个个路牌闪过，江晗似乎意识到他们已经离开了B市。 江晗想起什么，忍不住问顾爵：“现在几点了？” “一点半。”顾爵的脸依旧铁青着。 饭点原来早就过了，胃不好的人必须按时吃饭，难怪江晗的胃会如此绞痛。 江晗心下暗叫不好，她出来没带药。 江晗暗暗地瞥了顾爵一眼，显然他的气还没消。 “我们回去吧。”江晗无力地说着，连呼吸的声音都粗重了许多。 “多兜几圈不是更好吗？”顾爵还没注意到江晗，直接把车开上了高速。 江晗疼得泪花都出来了，她真的忍不了。 江晗一只搭在顾爵的手，气若游丝地叫顾爵的名字，“我们回去吧，送我回家，求你了。” 江晗整张脸都是白的，胃疼得厉害。 第27章 她胃疼 看到江晗捂着肚子缩成一团，顾爵也没心情跟她置气，立即问江晗：“怎么了？” 江晗疼得说不出话来，不停做着深呼吸。 “肚子疼吗？”顾爵心急如焚地问，江晗点点头，顾爵猛踩油门加快速度赶到最近的出口，“忍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不，不要。”江晗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我不要去医院，回家吃药就好了。” “不行，你疼成这样，必须去医院。” 江晗抓紧了顾爵的手，强忍着绞痛，一字一句地告诉顾爵：“我不会有事的，只是有点胃疼，你让我回家睡一觉就好了，求你不要带我去医院。那个地方会让我想起爸爸妈妈，我不要去。” 江晗还是没忍住泪水。她用爸妈来求顾爵，他跟她都清楚当年江家破产，江晗妈妈突发疾病，死在手术台上，江晗爸爸当天在医院跳楼的事情。 顾爵看着她这样，心里一阵剧烈地抽搐。 “真的没事吗？”顾爵低沉着声音。 江晗点点头，一只手一直覆在她的胃上。 顾爵加快了回家的速度，目光时不时移向面色发白的江晗。 到家，江晗一进门就险些跪倒在地，还好有顾爵及时扶住。 顾爵将她打横抱紧卧室，一直守在她的床边。 江晗看了眼中床头柜的抽屉，尽可能地提起力气对顾爵说：“帮我倒杯热水。” “好。”顾爵想都没想就出去了。 江晗伸手拉开抽屉，取出几颗胃药含进嘴里。 顾爵端水进来，发现江晗自己已经坐起来了。 江晗接过水，趁顾爵没发现她嘴里的药赶紧配水送下去。 吃过药，江晗在顾爵的帮忙下重新躺下。 “要不要我去帮你买点止疼药？” 江晗摇摇头，“让我睡会儿。” “嗯。”顾爵一直守在她的床边，忍不住责备自己太不会照顾她。 如果他不跟她置气，她也不用遭罪了。 见江晗的面色渐渐缓和，顾爵才走出去。 等江晗醒来，B市的天已经黑了。 她下床走出卧室，每一步都走得软绵绵的。 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想顾爵应该是回皇爵了。 江晗转头看到桌上一部新手机。江晗坐下来，拿起手机，一打开就看到顾爵的信息。 他在上面说厨房电饭煲里蒸着饭，微波炉里还有菜，叮嘱江晗多少吃一点。 江晗思忖了一会，走进厨房吃晚饭。 一边吃，一边编辑发给沈谦的短信，可编辑完后，江晗又它们一字一字地删除了。 深夜，顾爵很晚才回来，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看到江晗已经睡下，顾爵洗完澡也躺在她身边。 江晗翻了个身，一对星辰般闪耀的眸子直直地看着顾爵。 “还不睡？好点了没有？”顾爵也面对着江晗，声音很温柔，仿佛白天的不快都没发生过一样。 “好多了。”江晗主动地环上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上，“一直在等你回来。” 顾爵勾着唇，轻啄了几下她的脸，一脸不舍地说：“睡吧，你不赶紧睡着，我怕我忍不住要折腾你。” 第28章 小心江家姐妹 江晗听了，眼梢弯出一点勉强的笑意，她把手搭在顾爵的肩上，身体跟着靠近顾爵。 “怎么了？冷吗？”顾爵的眼中流露着关切。 江晗摇摇头，纤细的手一下就扒开了顾爵松松垮垮的浴袍，露出健硕的小麦色肩膀。 江晗俯下身，在他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泛红的牙印整齐地刻在顾爵身上。 顾爵一声不吭地抱着她，肩上疼，心里对她也极是愧疚。 江晗松开口，难过地说：“对我不要像五年前那样好吗？我最害怕看到的就是你那种冰冷的脸。” 顾爵沉默了一会儿，哑着嗓子应了江晗一声，“好。” “我跟沈谦真的只是朋友，我爱的只有你啊。”江晗说完，紧紧环住顾爵的脖子。 正常的男人是不会拒绝江晗这样动情的告白。 顾爵搂着她的腰，他愿意相信她，可他还是不放心，他对江晗那过去的五年了解得太少，而江晗也从没主动提过她离开的那五年生活。 顾爵忽然想起顾恒死前的情景，对那些叫他小心江家姐妹的话又不由生出几分疑虑，顾恒会说那些古怪的话出来，一定不是没有道理。 “睡吧。”顾爵在江晗头上轻吻了一下，脑子里一直有顾恒的声音回响。 江晗的头枕在他的臂湾上，或许是真的太虚弱了，竟毫无设防地沉沉入睡。 几天后，江晗穿上顾爵送的那件黑色礼服，陪顾爵去参加酒会。 酒会上不乏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连沈谦跟高非他们都来了。 顾爵牵着江晗，示威似地走到沈谦面前。 沈谦不舍地看了眼江晗，扭头就走。 江晗知道，他的心里一定难受。 见江晗葳葳蕤蕤的模样，顾爵忍不住问她：“累了？” “没。”江晗回答得很敷衍，眼皮抬都没抬一下。 顾爵抿了一口红酒，佯装做满不在乎地观望那些人多的地方。 高非很快发现了被冷落的顾爵，举着酒杯就朝他们走来。 “看样子，你们进展不是特别好啊，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是这个样子，顾爵，你对江小姐是不是太冷淡了？”高非轻笑了几声，话里话外都透露着逗弄的意思。 顾爵冷冷地瞟了高非一眼，一副恨不得马上揍他一顿的样子。 江晗看了眼顾爵，主动地挽起顾爵的手。 顾爵低下头，唯独对她露出温暖的表情。 高非看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江晗居然能让顾爵这个大冰块露出这么有趣的表情。不过从酒吧那天顾爵给他那一脚来看，这也不算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 江晗朝高非礼貌性地点点头，“高总好。” “好好好，对了，看你一直在原地站着，应该没吃什么东西吧？来来来，我给你拿一份甜品。”高非说完，从桌上拿了一份甜点给江晗。 “谢谢。”江晗微笑地接过，可甜点还没她手上待够十秒，就别顾爵拿走，放回桌上。 “你要吃什么，我帮你拿。” 顾爵看到高非，就记起他对江晗说的那些话，还有他双猪爪。 第29章 希望你也是 “高非，你要在这里说风凉话 ，我不介意再踢你几脚。” 顾爵的目光相当渗人，高非尴尬地笑了几下，很识趣地走了，走前还不忘抛了个媚药给江晗。 不过江晗睬都没睬他。 江晗看着微怒的顾爵，忍不住问：“你跟高非是朋友，怎么还这么不待见他？” “他？哼，一个毛手毛脚的家伙，理他做什么。”顾爵抽出江晗挽着的手，一把将她揽到身边，头低低地俯在她白皙的颈子上，深吸了一口那沁人心脾的体香，心想沈谦一定在哪里关注着一幕。 “别这样，这么多人在呢？”江晗红着脸推顾爵的肩膀。 “我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过吗？”顾爵温柔地在她耳边说道，禁不住用氤氲着酒香的舌头舔了一下她的耳垂。 敏感的江晗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恨不得马上推开顾爵。 可是江晗没有，她紧紧拉着顾爵的外套，什么都不敢做。 “江晗？” 听到其他男人的声音，顾爵心怀不满地抬起头。 眼前的男人戴着一副眼睛，蓄着一头短发，轮廓似被精雕细琢，容貌仅在顾爵之下。 “沐子端？”江晗也有些惊讶。 沐子端是顾爵的助理，很小的时候就进了顾家。他一直都很爱江晨，也从没放弃追求江晨，如果五年那晚什么都没发生，也许他跟江晨，顾爵跟江晗之间也不会那么大隔阂。 真的是江晗？ 沐子端一进场，就发现顾爵身边的女人跟五年前的江家大小姐有几分相似，没想到竟真的是她。 “你今天回来的？”一旁的顾爵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沐子端点点头，可目光却一直在江晗的身上，心里不停地猜测。 江晗冲沐子端点点头，“好久不见。” “是，你应该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吧？前段时间我出差，错过了你的归来。”沐子端的微微一笑，像阳光一样温暖，让人熟悉。 江晗的脸上多了几分颜色，“嗯，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沐子端垂下眼帘，忍不住道：“希望你也是。” 他的话饱含深意。 江晗微扬起嘴角，沉默不语。谁都想像以前一样，可有些人和事已经回不去了。 沐子端转向顾爵，“顾总，我进来的时候，几个老总还在问你，你看，要不要过去寒暄几句。” 顾爵摸了摸江晗的头发，温柔地问：“你要一起过去吗？” 江晗迟疑了一下，摇摇头，“他们要找的人是你，我一个秘书过去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是你顾忌太多了。”顾爵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去吧，我……我在这等你回来。”江晗偏着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搭在金色的桌布上，若有所思。 顾爵昂起头。 沐子端很懂得他的意思，微微躬身，伸手将顾爵的目光引向会场的另一个方向。 走了几步，顾爵忍不住回头望望站在原地发呆的江晗，不知道为什么，顾爵总感觉江晗就像风筝一样，有时离得很近，可手一松，她就会飞得很远。 第30章 解释 顾爵走远后，江晗抬头看着周围穿得光鲜亮丽的人，忍不住搜寻沈谦的身影。 他在哪儿？ 江晗清楚沈谦，他不知道她跟顾爵在一起的原因，可他又尊重她的选择。就是因为这样，江晗才担心沈谦对她的误会会越来越深。 江晗踩着高跟鞋，谨慎地走出原地。 她一边走，双手覆在胸口上，压制住内心的紧张和慌乱。 会场里面她都已经看过了，没找到沈谦。 她只好提着裙子，走到会场外面。 外面的大厅很大，却只有寥寥几人。 一个男人一脸失意地站在窗边，任冷风呼啸着贯进他整个身体，食指和中指上还架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不知道是风还是烟的缘故，江晗一靠近他，发酸的眼眶便不由自主地浸出了泪水。 “你以前不会抽烟的。”江晗站在他身后说。 听到日思夜想的声音，沈谦当即转身，有些惊讶又惊喜地看着江晗，手里快要燃尽的烟头一下落到了地上。他刚要走近，可一想顾爵跟她那么亲密的画面，他连向她迈半步都迈不出。 沈谦垂下长睫，又退了回去，“你怎么出来了？” “我……我来看你。你没事吧？”江晗低声说着，抬眼看沈谦，感觉他没以前精神了，唇变都发青了。 沈谦沉默良久，才有些伤感地说：“这话该我问你，你过得好吗？回到顾爵身边，真的是你自己做的选择吗？” 江晗微微点点头。 沈谦无奈地轻叹一声，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去找顾爵，难道她连江晨跟顾爵的背叛都可以放下吗？那个男人又清楚江晗的身体情况吗？他想问，可他问不出口，除非是江晗自己愿意说，不然问什么都是白问。 “你身子弱又穿得单薄，快进去吧。”沈谦无力地扭头看向窗外，逼着自己不去想自己的那些不甘，从他向江晗敞开心扉后，江晗一直不接受他。他知道她受过很多伤，所以他愿意等，陪她等那些伤口愈合。当听到江晗癌症晚期的消息时，沈谦也崩溃过，他决心无条件地支持她的所有，只要是她觉得好，不管是放弃治疗还是离开盛谦，他都尊重她的选择。 江晗不肯走，怔怔地站在原地，“沈谦，我……我想解释。我……” “可我之前打了那么多个电话，你都没有接不是吗。江晗，别勉强自己，你不管做什么，我都支持。” “不，不是的，”江晗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我的手机被……被丢了。” 沈谦吃惊地转过身，“那个人扔了你的手机？” 江晗垂下头，有些窘迫，后来顾爵又给了她一部手机，可她不敢拿它打给沈谦。 “沈谦，其实我……” “江晗小姐。” 江晗赶紧转身，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出了一身冷汗。 见身后的人是沐子端，江晗战战兢兢地问：“有事吗？” “嗯，顾总叫你过去。”沐子端脸上持着标准的绅士微笑，镜片下一对墨眸如潭水般深邃。 第31章 厌恶的人 “知道了，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来。” 沐子端点头，“那我在大门等你。” 说完，沐子端就走了。 江晗又马上转向沈谦，“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可我现在不方便跟你解释。你记得我以前你跟说的那个电话亭吗？明天晚上七点我会打电话到那儿。” “好，我都听你的。”沈谦原本黯淡的眸子闪过了一丝光亮，“不管你要说什么，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江晗欣慰地点点头，转身去找沐子端。 沈谦望着她的背影，不禁有些心疼，她又瘦了，也比以前憔悴了许多，他分外怀念过去那个精明能干又坚强的江晗。 进去后，江晗忍不住偷瞄了一下沐子端的脸色，他应该没听到什么吧，会不会跟顾爵说她跟沈谦见面的事情。 虽然沐子端是喜欢江晨没错，可这跟江晗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倒是他跟顾爵，算得上主仆二十年了，沐子端的忠诚和顾爵对他的信任可想而知。 沐子端微微侧目，正好逮住江晗偷窥的目光。 “我脸上有什么吗？”沐子端笑着问。 “没，没什么。”江晗呆呆地看着自己脚下。 沐子端挑了挑眉梢，似乎已经看穿了江晗的担心。 “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不会说出去。刚刚顾总一直在应酬，因为一些老相识说起一些事情，他才让我请你过去。”沐子端说着，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镜片跟光线的角度恰好契合出一片白亮。 沐子端把江晗带到顾爵身边。 顾爵正面对着一群商人应酬，看见江晗，手一把覆在她的手上，淡淡地问：“你的手怎么变凉了。” “我……” 还未等江晗解释，沐子端就已经替出声解围，“我是在洗手间门外找到江小姐的，应该是沾了水才会变得这么凉。” 顾爵的嘴角微扬，“难怪我刚刚看你不在原来的那个位置上。” 江晗听了，手心都涔出许多冷汗，抬头对顾爵勾了勾唇。 一旁的富商们看到江晗都十分惊讶，真的是江晗，她都不见五年了，怎么又出现了。 顾爵将她拉到身前。 面对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江晗忍不住看了顾爵一眼。 顾爵明白她的困惑，指着面前的这些人，贴在她耳边说：“他们都是以前江伯父的合作伙伴，正好他们刚刚也提起了你，我就想让你也过来跟他们寒暄几句。” 江晗的眼珠斜向右边，她不想见这些人，如果不是他们抛弃爸爸，她跟江晨就不用卑微到被顾家收留，被顾爵凌辱。 一个贵妇人脸上带着假笑，“小晗，这么多年你去哪了？对了，小晨呢？真没想到兜兜转转的，你们又转到了一起，顾爵还是那么照顾你。” “是啊。” “是啊。” 顾爵冷着张脸，看着这些人互相迎合，却没有人顾忌江晗这个主要人物的脸色。 对他们，江晗打从心里厌恶他们这副嘴脸，可是顾爵呢？他又想干什么，他不是很清楚江家破产前前后后的事情吗。 第32章 他的示威 “我想回去了。”江晗冷冷地说，她不想跟他们说话打招呼，更不想看见他们。当初江家受尽他们的冷言冷语，现在看她回来，暗地里又不知道说了多少话。 顾爵抓住马上就要转身的江晗，固住她的肩膀，“我们看点戏先。” 整场宴会下来，顾爵终于看到她的脸有了波澜，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但他一定会替她出了这口恶气。 贵妇人笑了笑，戳了一下边上这场酒会的主人，“这等下会有什么戏啊，你有安排？” “没啊。”酒会主人也有些疑惑。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顾爵。 顾爵微微挑了一下眉梢，勾起的唇角仿若噙着鲜血般邪魅。 “我记得赵总的公司的股票最近跌了有十几个百分点吧？难怪不能准备点好戏给我们看。”顾爵看向酒会主人，墨色的眸子里散发着森然的幽光。 江晗疑惑地抬起头，她不是很明白顾爵为什么要这么说，得罪赵总？为什么？这不像他谨慎的行事作风。 顾爵低头瞄了眼江晗，眼底一片温柔浮现。 赵总尴尬地笑了几下，额前发着冷汗。顾爵刚刚还对他们和颜悦色，怎么这会又让他下不来台呢。 “这股市波动是常有的事，没什么大碍的。”贵夫人忙出来给赵总解围，可脸上的假笑却越发的勉强。 “夫人，可先别忙着帮别人，我最记得孟家贤惠的前夫人，要是她不走，夫人掌管的孟氏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吃力。”顾爵说着，满眼嘲讽。 眼前貌美华丽的女人怔住了，笑容全都僵在脸上，显得十分难看。她曾是小三的秘密就这样被挖出来，像桌上的山珍海味一样展示在众人面前。 顾爵继续说着，周围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困窘，他们表面上光鲜亮丽，可背地里谁都过得不比谁好，公司经营状况显然一天不如一天。他们接着这个酒会打通关系，联络更多客户，以此寻求生机。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些困境全是顾爵的杰作。 “真怀念五六年前啊。那个时候我们身边都有一个好伙伴。”顾爵感慨道。 江晗垂下头，沉默不语。 所有人这才惊觉，回想五年前的往事。顾爵这样当面揭他们的伤处，无非是在提醒他们，抛弃江家后，他们都过得不好。 他们把目光落到江晗的身上。 没错，顾爵这么做都是为了她。 他早就不是五年前那个没什么力量的年轻人了，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男人的魅力。这种魅力会因为江晗而更加浓郁，始终紧紧地包裹在她身边。 沐子端暗暗勾唇。 “刚刚不是还喊累吗？”顾爵有意让所有人都听见。 “嗯……”江晗应了一声，她的心情很复杂。 “各位，那我们就失陪了。提醒一句，小心掌舵，说不定有一群饥肠辘辘的鲨鱼在船底盘亘。” 顾爵搂着江晗的肩膀，转身离去，一路呵护着他身边失而复得的女人。 身后每个人的眼中都怀着忌惮，畏惧，因为他们得罪不起顾爵，不论他说什么都是对他们的警告。 第33章 想那样做很久了 出了大厅，江晗忍不住看了眼刚刚那个窗口。 那里空无一人，也许他已经走了。 坐进后座，司机启动了车子。 车子里的空气虽然没有酒会上那么剑拔弩张，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顾爵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一点要跟江晗说几句的意思都没有。 “谢谢。”江晗低声说道。 顾爵冰冷的眸子似乎有了浮动。他倾身挑起江晗的下巴，整张脸就快贴上去了。 “有人。”江晗局促不安地推了一下顾爵。 顾爵听话地收起手，仿佛一下没了兴味。 “不高兴吗？看到那群人的窘样，你都没怎么笑过。”顾爵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不，我只是没想到你那样说。” “可我想那样做很久了。”顾爵扭过头，认真都看着江晗，“我花了五年，将他们一个个变成蝼蚁，只要能让你高兴，我随时可以碾碎他们。” 江晗看着他那张嗜血的脸，心里很是不安。他是为了她，她清楚，也感动，可对他们，她只是厌恶，若说恨的其实不恨。 江晗靠在顾爵的肩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 “到此为止好了，他们知道教训了。”江晗淡淡地说着，她心里唯一恨的只有她身边的男人，可她的心依旧是软的，她就想抱住这个嗜血的男人，对于他为她做的，她其实什么也回报不了。 顾爵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低低地叹了口气，“我经营了五年，你让我放过他们，你甘心吗？” 顾爵心里不甘，今天本来就是要带江晗去示威，可她一句话就要他到此为止。 江晗抬头吻了一下顾爵的脸，“甘心，在你身边比什么都好。我又不是回来报仇的。” 她扬起唇，笑得灿烂。 一整晚了，顾爵才看她真心地咧开一个笑脸。 “刚刚不是还害羞吗？司机可是一直在这呢。”顾爵的嘴也勾起了坏笑。 “这里应该是他视觉盲区吧？”江晗不很肯定地说。 顾爵的手指在座位旁边轻触了一下，四周迅速升起了黑色的隔板。 江晗还在惊讶周围的变化时，顾爵已经扑到她身上。 “现在全都是盲区。”顾爵得意地坏笑，一双手极不安分。 江晗按住他的手，脸上泛着微红，“现在不合适，会被听见的。” “放心吧，我的晗晗，这些都是隔音的，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马上就要到家了。”江晗摆出了求饶的姿势，她可不想在车上…… 顾爵故作思忖，坚定地告诉江晗：“亲完再说。” 话音一落，他的脸就覆上来，搅得江晗天旋地转。 到家，顾爵直接嚷着要江晗做奶黄包给他吃，折腾了江晗一夜。 第二天下午，顾爵开完会上来，江晗也跟他一起走进总裁办公室。 “晗晗想要点什么贴身服务吗？”顾爵撑着头看着江晗，脸上从冷漠到柔情切换自如。 江晗的脸“唰”地红了，“我就是想问你要不要在家吃饭，我好回去准备。” “嗯……”顾爵沉吟了一会儿，“我要奶黄包。” 第34章 为了妹妹 “你这样，我……” 江晗的脸红成了猪肝色，说话都磕磕巴巴的，有点可爱。 “好了，你做什么都好，我忙完就回去吃。”顾爵宠溺的眼神一刻也离不开江晗。 “嗯。”江晗点点头，逃也似的走出大门。 下午五点半，顾爵让江晗提前下班。 她买了些菜回家，做完饭就出去了，走进楼下最近的一间电话亭。 时间临近七点，江晗拿起话筒靠近耳边，在按键上按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她之所以不敢用手机打给沈谦，还要沈谦到电话亭接电话，是因为她担心顾爵在她手机装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直接打沈谦的手机又怕被顾爵发现，重拨回去。 “嘟，嘟……”听筒里传来有节律的声音。 “喂，江晗。”沈谦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大约是刚刚忙完吧。 江晗握紧手里的电话筒，“沈谦，待会儿我要说的内容是我一直在做也是我要做的事情，关于我为什么回到顾爵身边。” “……” …… 江晗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沈谦。或许她早该跟他说的，可她那时没想过他会跟顾爵碰面，也不想让他担心，她很看重沈谦这个朋友，却没想她不告诉他反而让他更难过。 沈谦很惊讶，惊讶江晗这些年一直没放下过对顾爵的恨。也是，谁又能放下呢？顾爵可是背叛江晗，伤害江晨的罪人啊。他也恨那个男人，可江晗明明就是在拿自己去报复，她会受伤的。 “江晗，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你记得那个魔鬼对江晨做的事情吗？我怕他也会那样对你。”沈谦说着，情绪有些激动，“停止吧，我们都恨，可你也要珍惜一下……” “沈谦。”江晗打断了他，“除了医生，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的病，如果我死了，我妹妹要怎么办？她的后半辈子都会看不见光的。所以，在我撒手人寰前，我必须替她冲破那挡住她的人和事。” “江晗……” “帮我……决不能再让顾爵认为我们之间有关系。” 沈谦沉默了，让他把她当作陌生人吗？如果这是对她的保护，他愿意执行，可他真不想看到她跟顾爵在一起。 “我们换种方式报仇吧。” 江晗垂下眸子，“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能回头。沈谦你决不能被牵扯进来，我妹妹以后还要靠你照抚。” “值得吗？” “为了妹妹，值得。” 电话亭的玻璃上仿佛印着江晨的笑脸，江晗对这张脸永远怀着愧疚。 她挂掉电话，从电话亭出来，一个人走到小区门口的路边坐下。 天已经黑了，昏黄的路灯在她头顶上明晃晃地亮着，雪在光里飘得极美。 江晗为了江晨的后半生，卖掉了自己名下的房子车子，留了一大把笔钱在给江晨。 她希望自己的妹妹恢复正常后，不会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七点半，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开进小区，平稳地停在江晗的面前。 “怎么坐在这儿？”顾爵一只长腿迈下车，走到江晗的身边，“没带钥匙吗？” 江晗摇摇头，合眼再睁开时，愧疚难过仇恨全都被掩盖进深处。 “等你回来。” 第35章 标记 “刚下来？”顾爵问。 “有一会儿了。” 江晗抓住他伸来的手，借力站起。 “难怪手这么冰。”顾爵勾起唇，顺势将她拉进怀里，用宽大的外套裹着江晗。 “车还没停好呢。”江晗提醒道，他这样裹着她要怎么去停车呀。 顾爵挑挑眉，等你暖了我再去。 江晗靠在他怀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突然顾爵的手机叫了一声，紧接着有叫了几声。 江晗探出头，“不看吗？可能是什么重要的事。” “什么事都没你重要。” 顾爵的情话说得温柔得要死，若是在五年前，他哪里对她这么好过，江晗忍不住想咧嘴嘲笑自己。 “我不冷了，你去停车吧，我先上去把饭菜摆好。”江晗说着，推了推顾爵坚实的腰。 顾爵松开了江晗，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回去喝些热水。” “好。” 江晗走了，顾爵把车开进停车场停好，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查看发来的信息。 点开，几张照片立即跃入顾爵眼中。 顾爵一张张点开，划向一侧，眼中的冷厉始终没有熄灭。 江晗在厨房里忙碌着，把饭菜都端到餐桌上，才刚放下热汤，就听见玄关“砰”地一声。 江晗解开身上的围裙，走出来，看到顾爵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纽扣也松了几个。 “怎么了？”江晗走到他的身边，试探性地问。 顾爵瞥了她一眼，眸子里冷光乍现，一下把江晗带到了沙发上。 江晗心下一颤，“顾爵……” 看到她，顾爵就忍不住想起那些照片和那天在商场前她被别的男人抱着的情景。 顾爵开始扯江晗的衣服。 他的动作暴力得让江晗害怕。 “顾爵，你停下……顾爵……”江晗越叫他的名字，他就越是用力。 “你别这样。”江晗害怕地叫着，他已经弄疼她，“我们……我们先吃饭好吗？” “吃饭？”顾爵沉下脸，“你昨天找沈谦的时候，有想过我吗？” 江晗睁大了眼睛看着浑身怒气的顾爵，他怎么会知道的？ “今天呢？专门跑到电话亭里打给谁？你根本就不是在等我。” 说出话的时候，顾爵感到分外受伤。他满心满眼装着她，可她却背着他，一次次地去找沈谦。 “沈谦有什么好？你这五年都是跟他过的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顾爵吼得江晗难受。 她的心像被捏住了一样，无法呼吸。 “顾爵……我跟他没关系。”江晗咬牙否认。 “想骗我是吗……”顾爵的眸子忽然黯淡了，“为什么我总想相信你，却又忍不住怀疑你。江晗，你真的有把心交给我吗？” “……”江晗心虚地扭头，她实在不忍心看他的眼睛。 “我可以不追究你跟沈谦有什么，但你只能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语毕，不管江晗的挣扎，顾爵直接把她扛进了卧室。 他在她身上疯狂掠夺夺取，一次又一次，把她弄得满身吻痕，像只野兽一样疯狂地将江晗标记为自己的所有物。 她只能是他的，除他以外谁都不可以碰她。 第36章 约见沈谦 早晨，看着镜子里自己，江晗早已没了力气，她跪坐在地上，眼泪不住地往外流。失去顾爵的温柔，她感觉自己心里少了什么，变得空落落得可怕，比她身上的淤青还要骇人。 江晗用围巾、棉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想让人看到那些痕迹。 顾爵从醒来便冷着脸，吃饭也好，上班也好，他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江晗试着跟他说几句，可每回他都把她无视了。 直到下午，顾爵才理了她一下，让她跟着去会议室。 会议室里等待的人，是顾爵今天早上约的。 这个等待的人就是沈谦。 会议室里除了他就只有顾爵和江晗。 “顾总点名要我来，才肯让出葛城项目，我人已经到了，现在可以签协议了吗？”沈谦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可实际上，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不要看江晗，也不要露异样的神情。 江晗站顾爵身边，头一直偏向顾爵。 顾爵看了她一眼，又转而睥睨沈谦，“葛城项目是我的，我怎么可能会让出。” “那你是什么意思。”沈谦惊讶地看着顾爵。 是，顾爵就是骗沈谦过来的，他知道盛谦重视葛城地项目，而沈谦也一定很想见一见江晗。 一股强大力量将江晗拽入顾爵的怀里。 “我就是要告诉你，项目跟女人只要是我的，我一样都不会让。” 顾爵扯掉了江晗的围巾，像吸血鬼似的咬了一口江晗的脖子。 “你！”沈谦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看着她满是淤青的脖子，他不由地攥紧拳头，他早就劝过江晗的，这个男人就是魔鬼！ 顾爵加重了力道，仿佛是在用江晗报复沈谦。 江晗咬牙忍受，她悄悄地看了沈谦一眼。 那痛苦的眼神似乎还在倔强地告诉沈谦：别管我。 江晗扭头面向顾爵，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疼得身体发颤。 沈谦低下头，他不忍看到这样的画面，“既然顾总不打算把葛城项目卖给我，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 说完，沈谦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怕一回头，就会说那些要带江晗离开的话。 顾爵还在咬着江晗，他生气，生气得心疼，这样的报复让他一点都不痛快。 顾爵推开了江晗，什么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江晗捡起地上的围巾重新围上，眼眶酸得厉害。 沐子端走进来，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的站住脚。 “没事吧？” 江晗抬起头，“没事。” “嗯。” “那个……”江晗深深地看了沐子端一眼，又低下了头，“你把那天酒会的事情告诉顾爵了吗？” 沐子端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是有人告诉他了，但不是我。” “什么？” 江晗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沐子端勾起唇，虽然他不想江晗回来，可提醒一下这个可怜的女人也没什么。 他走到江晗身边，压低声音说：“我也是刚知道的。你最近小心点，顾爵找了私家侦探查你，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汇报到他那去。” 江晗沉下脸，她要再获得他的信任就难了。 “男人啊，越爱就越怕失去，会变得敏感多疑，占有的欲望一天一天膨胀，甚至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这都是爱极了的恐慌。”沐子端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第37章 傻傻的等 江晗回到家，一整晚都不见顾爵回来。 而这只是开始。 顾爵好像忘记了江晗一样，一连几天都没踏入过皇旗小区。 江晗每夜都坐在沙发上，守着那扇大门，等着他回来。她可以不用等他的，可她就是想静静地坐在那儿，开着电视，望着那扇门。 可夜深了，门从来都没开过。 江晗有时会去楼下等他，可每次都等不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晗变得嗜睡，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她每天都看着顾爵一脸冷漠地坐在总裁办公室里，就好像五年前一样，是熟悉的陌生人。 晚上，江晗很不舒服，吃了没几口就吐了，吐得厉害，一个人瘫软无力地睡在沙发上，电视依旧开着。 江晗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梦见有人在触摸她的脸。 江晗猛地睁开眼睛。 是顾爵，他回来了。 顾爵起身要走了，却被江晗一把抱住。 “别走。”江晗哑着声音喊，嘴唇上都泛着白色。 顾爵狠下心掰开江晗的手。 江晗哭了，哭得一发不可收拾，嘴里一直念叨着：“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吧，我错了……” 顾爵停下手，冷冷地问她：“你错什么了。” “对不起，我不该瞒你，可我真的不爱沈谦，我只是怕他误会……” 她的心其实一直原地，多少年过去也仍是在那里。 “会误会什么，你不一直是我的女人吗？”顾爵冷冷地剜了一眼面前的空气。 江晗抽泣着，“我爱你啊，因为爱你才要把关系理清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沈谦来往，可我不说清怎么断绝关系。我是你的女人，我也怕被你误会。你为什么总这样，一会儿就对我那么冷，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你说过不这样的，你答应过不这样对我的……” 江晗紧紧抱着顾爵的手，渐渐变成了拳头，一拳一拳地捶打在他身上。 顾爵始终一声不吭，他也想发火，可他的火都被泪水给熄灭，心疼得厉害。 慢慢地，江晗虚弱地趴在他的身上，“对不起……” 顾爵心软了，他又抓紧了风筝线，他害怕他的风筝飞走。 感觉到顾爵结实的手臂环上来，江晗哭得更厉害了。她敢说自己没骗顾爵吗？她骗他了，她是要来害他的，可又被他抱住了。 “对不起。”顾爵说着，轻拍江晗的背。他一个这么高傲的男人，可究竟还是赢不过江晗的眼泪。 江晗哭累了，顾爵也累了。他们都不适合冷战也不适合热战，任何吵架对他们来说都是彼此伤害。 过了两天，顾爵要去出差，刚开始告诉江晗的时候，她紧张得眼眶都红了，生怕顾爵又不理她，那种伸长脖子痴守着他回来的感觉，就如五年前那样让她恐慌。 顾爵安慰了她一顿，这两天江晗身子很虚，不是嗜睡就是很少吃东西，顾爵没让她跟着一起去，只说去两天就回来。 江晗点点头，也不敢说什么，像只红着眼的小兔子一样让人心疼。 顾爵忍不住叹了口气，后悔自己对她的种种不好，他本该好好爱她呵护她的，可每一回都显得很拙劣。 第38章 黑色邀请函 顾爵走前，给江晗放了个短假，让她在家里好好养养身体。 他也劝过江晗去看医生，可她不肯去，她不喜欢医院那种地方。 顾爵走后第一天，江晗就收到了一封快递，不知道是谁寄来的，里面是一张黑色的邀请函。 上面没有落款，却赫然搬出了顾恒的名号，一定要她到上面写的地址。 江晗疑惑着，照着快递上的电话打过去，里面却是一段录音：江晗小姐，你到这个地方绝不会被私家侦探跟踪，而且去那一定会有你想要的东西，请放心前往。 声音就像人工智能的回复，没什么可抓的线索。 江晗将信将疑地乘车到邀请函上的地址，没想到竟是个墓园，而邀请她的人却是沐子端。 “你让我来这儿做什么？”江晗问。 “旧相识不该好好聊聊近况吗？我对你没有任何威胁。”沐子端微微勾唇一笑，一只手抱着花束，一只手做出请的手势。 江晗跟着他一路走到顾恒的墓前。 “算起来，顾恒死了快三年了。你作为顾爵的未婚妻，好不容易回来，来看看他也好。”沐子端念着，把花束放到顾恒的碑前。 “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事情找我？”江晗理解他的话，却不愿看到顾恒。 “嗯，”沐子端点点头，“我不明白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五年前的那一晚顾爵背叛了你，夺走了江晨，你不该跟我一样恨他吗？怎么会又跟他在一起？” “那你呢？你恨顾爵，为什么一直给他当助理？”江晗反问，现在沐子端是敌是友，她分不清。眼前一块块墓碑安静地伫在石阶上，任由雪花在它们身上堆积。 “我吗？当然讨厌那个男人，从小到大就不喜欢顾爵和顾恒，可我跟他们的关系又是命定的，一个是给我了生命却抛弃我母亲的男人，一个是跟我同父异母的男人。” 江晗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是顾恒的私生子？” 沐子端摘下眼镜，面对着江晗，“这么看是不是感觉我跟顾恒有几分相像？连顾爵都不知道这件事。” 江晗低下头，看着脚下的脆弱的花束，“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因为我知道你恨顾爵，也有把握让你同意跟我的合作。顾爵背叛你，夺走我的一切，我需要报仇，你也想报仇，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可以帮助你摆平对你不利的监视，你可以帮助我不是吗？” 沐子端弯着眼梢，眼睛眯着危险。 “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告诉顾爵吗？你哪里来的把握觉得我恨顾爵。”江晗说，她不想那么快地答应跟他的合作，尽管这合作对她来说很有利。 沐子端哈了口气在镜片上，擦掉，重新带回鼻梁上，“你真的爱他吗？江晗。你忘了江晨了吗？明天到公司来一趟，看过你电脑里的东西你再决定要不要跟我合作吧。” 江晗定定地看着他那张自信绅士的脸。 “我劝你，别被爱情冲昏了头，顾恒早就留了遗嘱，你跟顾爵不会在一起一辈子的。何必为了那风雨飘摇的爱啊，江晗。” 沐子端背过身，留江晗一个人在顾恒墓前。 冬天的墓园何其萧索，可怜到一点生机都没有。 第39章 令人作呕的东西 江晗回到家，思考了一天，脑海不停回放着沐子端的话，除了震惊外,更多的是难过。沐子端说得对，她跟顾爵早就不可能了，是她死拽着他不放。她也是要报复的顾爵的啊，可她却一直在犹豫，一直拿获取顾爵信任当拖延的借口，可他早就深爱上她了不是吗？ 想着想着，江晗想到了江晨，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张雪欣说江晨今年的病情比较稳定，如果能再再花些力气，也许江晨就可以恢复精神正常了。可当她恢复后，还在顾爵的阴霾下怎么办，江晗最想实现的愿望就是江晨能正常健康地生活。 江晗狠了狠心，第二天照沐子端说的，去公司，她需要这份合作，她要报复，让应该受罚的人认罪。 公司的人都感到很奇怪，明明在休病假的人却跑到了公司。 江晗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电脑，静静等待。 沐子端睁开眼，好像有感应器放在江晗桌上一样，他知道，他的合作伙伴快要来找他了。 很快，江晗的电脑界面有了闪动。 江晗点了一下鼠标，很快跳出一个视频。 江晗捂住自己的口鼻，满脸写着害怕和恐惧。 视频里，江晨赤身裸体地躺在地上，身上血迹斑斑，到处都是伤痕。 江晗想捂住自己的双眼，她不忍心看到这一幕，但下一秒，顾爵的声音出来了。 他的言语、声音粗暴地就像是一只魔鬼，难听瘆人得让人不由自主地害怕哭泣。 视频始终只能显示出男人的一角。江晨似乎是被吓醒了，不停地哭喊，可声音出来没几秒就被男人几个巴掌打了回去。 江晗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忍不住盯着视频里江晨脸上的掌印看。 男人开始对江晨实施一系列暴行和侮辱，尽显残暴。他就像对待物品一下任意抽打伤害江晨。 江晗再也看不去了，她关掉了视频，趴在桌子上不停地哭，就脸五脏六腑也仿佛在哭得颤抖。 江晗抬起头，捂着嘴，一路小跑着跑进厕所。哇地一下吐了，满眼写着难受无助。 不知何时，沐子端踏入了顶层，他走到江晗的办公桌前坐下，用鼠标在电脑上操作，很快，江晗的电脑上就没了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 江晗扶墙走出来时，沐子端早已端端正正地站在一边。 “那……个视频是你发的？”江晗吐得浑身没了力气，连说话都感觉那口气随时会断掉一样。 “我用公司的网络传给你的。那个是我偶然发现录下来。我是习惯了忍受的人，从离开母亲开始，从被接进顾家开始，我就得忍受顾爵对我的剥夺。 我清楚小晨和你受到的伤害，所以我比你们更恨顾爵，他夺走了我的全部，也让我失去了小晨，我现在连小晨是死是活的都不知道。”沐子端的瞳孔渐渐收缩，眼眶里翻出愤怒的白色，面部不由地抽搐，“我恨他，我恨他！恨他折磨小晨。江晗，你应该比谁都更能体会我的心情不是吗？” 第40章 呕吐 江晗垂下长睫，胃里依旧难受，“你想怎么做？” 沐子端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他在乎的东西有两样，一个是权，一个是你。我们的目标是共通的，江晗，我保证，在这过程中，我一定会保护我的合伙人。” 沐子端清楚，他们两个都是离顾爵最近的人，凭借她对数字的敏感，江晗有能力在皇爵里动手脚而不被察觉，只是她需要一个很好的掩护，满足她一个自认为不错的条件。 江晗思量着，她还在对视频的画面的震惊和恐惧中，久久不能恢复，她知道是顾爵对小晨下的狠手，可真正摆到她眼前的时候，江晗从没这么难过。 “为什么不把视频交给警方？这可以拿来当证据啊！”江晗用尽力气问沐子端。 沐子端也垂下了头，“你不是也报警过吗？结果呢？案件不了了之，顾恒早就为顾爵打点好了一切，除非我们亲自动手，没有其他的途径可以惩罚这个恶魔。” “呵。”江晗忍不住嘲笑自己，嘲讽顾恒，在顾爵那儿，他还真是个好爸爸。 江晗抬起头，“我同意合作，但我希望进展能由我把控。” 沐子端点点头，“这个当然没问题，我会给你一些类似指示之类的文件，什么时候做由你决定。” 沐子端说完，抬腿准备离开，可没几步就被叫住了。 “沐子端，你报复完顾爵后，你会怎么样？”江晗问。 沐子端仰了仰头，“会解脱。你呢，你又会怎么样？这些年你见到过小晨吗？” 江晗沉默了一下，“没见过，我也一直在找她。” 沐子端背对着江晗，勾起唇角，眼眸里的深潭藏着别样的意味。 “早点回去吧，顾爵今天就回来了。”沐子端好心地提醒道。 江晗点头，昏昏噩噩地离开皇爵，走到皇旗小区附近的菜市。 一进菜市，江晗的胃就翻腾得难受，那些吆喝和空气里漂浮地肉腥味让她难过地想吐。 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里，只拎了两个土豆就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个翻腾腥臭味的地方。 寒风凛冽，江晗在这刺骨冰凉的空气，才有了一点点舒畅。 回到家，江晗瘫软在沙发上，可没过多久门就开了。 顾爵回来了。 他一进入江晗视野的瞬间，她的脑海里就乍现出那些恶心画面。 当着顾爵的面，江晗“哇”地一下没忍住，吐在了地上。 顾爵放下行李，赶紧到江晗身边。 可顾爵越是靠近，江晗便越呕得厉害，她仿佛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 “怎么吐得这么厉害，要不要上医院看看。”顾爵关切地说，端了一杯温度刚好的热水给江晗。他没想到自己出去两天，江晗的胃病反而更重了。 江晗拼尽力气推开顾爵，捂着嘴躲进卫生间，她还不能平复，她还不敢面对着他。 顾爵敲敲卫生间的门，问江晗：“没事吧？现在还吐吗？” “……” “晗晗？”顾爵开门探了个头进来，只见江晗虚弱疲软地趴在洗手台上。 “我没事，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缓一下就好。”江晗坚强地说。 “有事叫我，不行就去医院看看。”顾爵关上门，一脸烦扰地守着。 第41章 怀孕 江晗吐了很久，没东西吐了就呕酸水，趴在洗手台上缓了很久，意识都是模模糊糊的。 顾爵一直在门外，听里面没动静，紧张地打开门，把瘫软的江晗抱回卧室。 “去医院吧。”顾爵轻声说着。 江晗依旧是那句话，“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我不想去医院。” 她的眼睛始终闭着，不敢直视顾爵，她怕看到他又忍不住吐酸水。 顾爵直起身，心里既担心又失落，她不舒服，可他没办法为她分担什么。 江晗睡得很浅，却一直睡到了深夜，她太累太虚弱了。 江晗活动了一下双脚。 感觉身边的人动了，顾爵立即睁开眼睛。 “还会不舒服吗？”他问，温暖的双手伸过来环住江晗。 江晗“嗯”了一声，对他的环抱有些抗拒，心里依旧是害怕。 感觉到她的异样，顾爵用手拂了一下她的头发，“怎么了？是不是胃里空空的？要不要我去煮点东西给你吃。” “不……不用了。”江晗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顾爵心疼死江晗这副虚弱的样子，抱着的手忍不住拢了拢。 “我刚刚上网查了一下，”顾爵哑着声音说道，“会不会是怀孕了？” 江晗睁开眼睛，满脸惊慌如五雷将要轰顶，好在周围都是黑，顾爵要觉察也不真切。 顾爵对着她，连眸光都写着温柔，这样温柔的人为什么要伤害她的妹妹。 “我看你嗜睡又老吐，才这么想的，所以我买了验孕棒，早上醒了，我们去试试好不好，不然你总这么吐，又不上医院，我很担心。”顾爵说道。 “我……”江晗她不敢试，她怕那检测出来的结果，她跟顾爵每一次都没做避孕措施，可仔细想想，江晗病成这样，怀孕什么的，几率不高吧，而且胃癌晚期也会有呕吐的症状。 “试？”顾爵的脸上总流露几丝不经意的期待。也许在他们说话时候，江晗肚子里的小生命在悄悄地听他们讲话。 江晗迟疑了一下，显然顾爵是希望她用他买来的验孕棒的。 “好。”江晗答应了顾爵。 顾爵弯弯眼梢，温热的手就覆在江晗的小腹上。 里面可能有条小生命啊。 第二天早晨江晗一睡醒，顾爵就起来了，带她到洗手间，自己守在门外。 没一会儿江晗就出来了。 她刚起床，身上酸软得很，没什么力气一直站在洗手间观察验孕棒呈现结果。顾爵也叮嘱过她，弄完就出来。 顾爵把她抱回了卧室，“辛苦了，晗晗。” 顾爵回到洗手间观察验孕棒上的变化。 十分钟过去，两条红杠映入顾爵的眼中。 她怀孕了！ 顾爵第一时间跑去告诉江晗，在她脸上幸福地吧唧一口。 江晗怔住了，怎么会这样？ “会不会出错啊？”江晗努力克制住自己慌张的情绪，她在害怕，她害怕自己真的怀孕了，她可是每天都吃药啊，会不会已经伤到那孩子了。 “不会，这验孕棒很准的。”顾爵肯定地说，药店里的医生也这么肯定地告诉他的。 可江晗不放心，她跟顾爵要了半天假去医院检查。 第42章 怎么保住孩子 顾爵本来要陪她去，可是江晗找理由推辞了。 除了妇产科，江晗还可能去另一个地方，那里是决不能让顾爵知道的。 经过检查，江晗知道自己真的怀孕了，还不到一个月。 听到医生的告知，江晗的心情彻底跌入谷底。 她跟顾爵真的有了孩子。 江晗仔细地询问医生孩子的情况。 医生和蔼地说：“别紧张，具体的情况，等进行完B超检查，才能知道较多宝宝的发育情况，回去多注意一些，好好保养身体，有什么情况可以到医院或者打电话给我。” “现在不可以做B超检查吗？”江晗说着，一双大眼水汪汪得动人。 “我们不建议，就算要做，最快也要等到怀满四十天，现在做会伤到孩子。”医生回答。 “……” 江晗拿着妊娠检查报告，走出诊室。还要等半个月甚至更久，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突然降临的孩子，除了沉默。 江晗走到之前她住过的那层，迎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她感到分外不适。 从她被确诊胃癌晚期到出院，她在这待了很久，每天都很痛苦，不断有病友在这合上双眼，离开人世，而她也要忍受各种治疗的折磨，如果她不出院，也许有一天也会在这合上双目。 走着走着，江晗拐弯进了一间诊室，里面的医生见是江晗十分惊讶。 江晗选择出院后，他以为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江晗跟他打了声招呼，将妊娠检查报告递到他的手。 医生刚刚还和煦的脸上一下布满了阴霾。 “怎么会这样？你丈夫难道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吗？”医生惊讶地问。 江晗依旧沉默。 “你怀孕，不仅癌症检查不能做，还不能服药，这样下去，对你和孩子都不好，更何况……” “何况我活命的时间只剩不到两个月。”江晗垂下长睫，她很清楚自己的状况，死亡对她来说就是数数日子就到了的事情，她没办法保住这个孩子，把他生下来更是不可能。 医生长叹了口气，“其实不一定只有两个月，配合治疗的话，会有奇迹的。” 他说的奇迹也只是让江晗能再活多几天，甚至多过一两个月。 江晗拿回了妊娠检查报告，十分认真地问医生：“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把这个孩子生出来吗？不需要足月，怀孕八月或者七月，用剖宫产……” 她不舍得这个孩子，不管她多恨顾爵，但孩子是无辜的，他是在她在这世上留下的血证，是她的骨肉啊。 医生理解江晗的奢望，可他也不得不告诉江晗事实：“我们没办法都保，你现在连自己都保不住，又能拿什么保住孩子。现在最好的治疗方案就是拿掉孩子，经过治疗，你还可以继续活下去。如果你还出院那样固执的话，很可能会一尸两命的，那样既是孩子杀了你，也是你杀了他，你不觉得太残忍吗？” 江晗听得心乱如麻，她下意识地将手覆在肚子上，隐约能感觉到生命的孕育。 “让我再好好想。也请你好好想，任何能保住孩子的治疗，我都可以做。” 第43章 孩子是孩子 顾爵是顾爵 医生垂下头，他没办法答应江晗，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他们鲜少遇见这样的情况，却对这类病历印象极深，除非终止妊娠，否则没有药物支撑的江晗活不过一个月，而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因为江晗之前服药的行为出现生理缺陷，最终也不能活着。 “江小姐，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要孕育生命前得有命，我没办法提供给你任何保住孩子的方案，原来我太过理性，在这种情况下，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保大人，相信任何医生都会这样做。”医生说着，一身都是作为医者的正气。 离开诊室，江晗倍感无助，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医生说的话。 她也想好好的，可老天却在她这开了一个又一个玩笑。 走出医院大门，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停在她的面前。 顾爵推开车门，迎向江晗。 “你怎么来了？”江晗问。 “我不放心，开完会就过来接你了。”顾爵回道。 他看了眼江晗手上的单子，迫不及待地拿过来看。 他要当爸爸了！ 顾爵高兴地抱住江晗，愉快的心情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连江晗也可以感知到。 他很高兴很幸福，她也像他那样开心。可一想到孩子江晗就难过，她靠在他的肩头上痛哭，瘦弱的身板都在颤抖。 “怎么了？有点害怕是吗？怕疼？放心，我一定联系最好的医生，替你做无痛分娩。”顾爵幸福地说，以强大的安全感紧抱江晗。 渐渐地，江晗的哭声没了。她合着眼睛在他肩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顾爵把江晗送回家，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也像昨天那样那么排斥顾爵。因为比起畏惧顾爵，她更担心的是肚子里的孩子。 从她知道怀孕的那天开始，她一次也没吃药，三餐就算再不想吃，也逼着自己多吃几口。 回到皇爵上班，江晗更是小心翼翼，离公司的人很远，一个人在角落认真工作。 沐子端走过她的身边，江晗立即跟他拉开距离。 她知道他恨顾爵，就怕他会迁怒到她的孩子。 沐子端的目光落到江晗的肚子上，露出暖暖的笑容，“照顾好自己，别让孩子受委屈。” “你……”江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怀孕了，就想来关心一下。真希望这个孩子能茁壮成长，不会被我们跟他的父亲的恩怨所烦碍。”沐子端认真地说道，眼睛里蓄着温柔的光，让江晗渐渐放松了警惕。 “我们的合作还有效对吗？”他问。 江晗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沐子端也点了一下头，走了几步，又转头微笑着提醒江晗：“那你最好不要受孩子的影响。孩子是孩子，顾爵是顾爵。” 江晗怔了一下，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在沐子端的认知里，他不把她的孩子跟顾爵联系，但前提是江晗要站在顾爵的对立面。他在提醒她复仇的事情。 江晗瘫坐在椅子上，情绪波动得厉害。 她不知道自己该选，又要怎么去报复孩子的父亲。 第44章 婴儿房 晚上，顾爵下班跟江晗一起回家。 刚进家门，顾爵就捂住了江晗的眼睛。 “怎……怎么了吗？”江晗慌张地问，双手紧紧捂着肚子。 顾爵神秘兮兮地在她耳边说：“跟着我走，给你个小惊喜。” 江晗看不见，只能跟着顾爵的步伐走。 顾爵一直护在江晗身后，告诉她怎么走。 江晗每个迈步都很小心，她不明白住了那么久的房子能有什么惊喜。 没多久，顾爵让江晗站好，拿开了挡住她眼睛的手。 江晗睁开眼，一个温馨的房间映入她的眼中。 地上有各种各样的玩具，柜子上都是些婴儿用品，还个摇篮放在房间的中央。 江晗走向摇篮，眼神呆呆地看着里面一个小枕头。 “你什么时候把弄的？”她问。 顾爵从身后环住江晗，“今天，我让人把客房改成宝宝的房间，东西也是我白天亲自去挑的，你要是觉得不够，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去买。” “谢谢。”江晗背靠着顾爵，眼里渐渐浮出一片哀伤。 “谢什么谢，我们三个之间还用说什么谢谢吗？”顾爵拿起摇篮里的一个玩具熊，像逗孩子那样逗江晗玩。 他很重视这个孩子，也对她怀孕的事情感到高兴。江晗已经失去了父母，连江晨也不见了，他决心用自己的一切去宠爱他们母子，弥补江晗。 江晗阴郁了许多天的脸，终于挤出了一点笑容。 “喜欢这个婴儿房吗？” “嗯。” “喜欢就好，以后别总说什么自己一个人待着，有心事也别压着，要开开心心的。看你昨天哭成那个样子，我都害怕你产前抑郁。你的情绪是会影响宝宝。还有，你下回要还孕吐就喝点姜汁、蜂蜜，有什么事啊记得叫我。”顾爵紧紧搂着江晗念叨。 江晗哑着声音问：“你什么时候知道那么多的？” 顾爵白天都在忙工作，有的时候连晚上也得忙碌，哪里有时间了解这些。 顾爵笑了笑，“昨晚你睡着后，我去书房做了些功课。” 江晗垂下头，不敢去看他那双满是期待的双眼。 “我饿了。”江晗说，“突然想喝皇爵楼下锦德轩的老鸭汤。” “这么突然？”顾爵挑起眉问。 “嗯……”江晗知道这个要求不合理，他们才刚皇爵回来，而且晚饭这些也都买好了。 顾爵倒是没什么意见，还热切地问江晗要不要点别的，之后就出去买老鸭汤了。 江晗骗了顾爵，她不想喝什么老鸭汤，只是想支开他。 她一直坐在婴儿房里，一个人放空了很久，她很难过，很压抑，泪水一直流啊流的，一直到她想起顾爵的叮嘱才止住，她担心会像顾爵说的那样会影响孩子。 江晗拿起一本紧紧躺在玩具箱里的笔记本。 第一页是顾爵写的，下笔苍劲有力，字里行间都透着他的喜悦和幸福，一点都不像对江晨施暴时那个凶残的“他”。 如果江晗没有看那段视频，或许她还会爱上这个时冷时热的男人。 第45章 他的狞笑 疗养院里。 有些痴憨的江晨吃过药后，就一直在活动室里玩。 最近这些天她总会想起出事前的事，那时候姐姐对她很好，爵哥也对她很好，那些美好的记忆仿佛是被夏日阳光晒过一样，每次想起浑身都暖了。 江晨抱起江晗送的泰迪熊，抱得紧紧的，脸贴着小熊毛茸茸的脸，身子晃呀晃的。她相信爵哥回来接她的，会娶她回家。 旁边护工连夜看护病人，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却还要被安排来看着江晨。不过江晨算是让人省心的，渐渐的，护工睡了过去。 快九点了，江晨起身，抱着小熊走出活动室。因为是在精神疗养院里，有极度吵闹的时候也有极度安静的时候，像到这个时候，很多病人都休息了，护士医生也少了许多。 江晨穿着白色病服走在无人的过道上，在经过窗边时停下。 江晨望着雾蒙蒙的窗，伸手在窗上轻轻划弄几下，擦掉水汽，露出窗外雪景。 “下雪啦！小熊。”江晨兴奋地说，一直趴在窗前。 几分钟，明亮的两束光沿着公路逶迤着驶向疗养院。 “是爵哥吗！他一定是来接我的对吧。”江晨对上泰迪熊的两颗黑不溜秋的眼珠子，它做出反对她的反应，也就是说它是赞同她。 江晨想着，咧嘴一笑，快步走向疗养院的大门。 隔着大门不远的地方，正好有辆车停着。 车上下来一个人，身形跟顾爵极像。 江晨看到，跑得更欢快了。 听到脚步声，沐子端回过头，看到的正是他此行的目标。 前些天，沐子端一直没给江晗什么指令，而是在调查她。 别人不知道。 五年前，把满身伤痕的江晨送到江晗身边的人就是他沐子端。 沐子端很好奇，江晨究竟被江晗藏到了哪里，又或者死了。 今天，他查到了江晨所在的疗养院后就来了，想不到江晨真的在这。 夜很黑，看不清雪是白色还是灰色。 看清男人的面目后，江晨停住了，此时的她距离沐子端仅一步之遥。 江晨转过身面相疗养院，机械地朝疗养院的方向走去，浑身都在颤抖。刚刚还被紧紧抱着的泰迪熊一下掉到了地下。 她的头很疼，脑海深处的血腥不堪、模糊不清的影像一瞬间乍现出来，一帧一帧地闪过。 江晨开始跑动，不停跑，可没几下就被沐子端抓住。 “还记得我吗？江晨？”沐子端用贴着江晨的脸，使劲地磨了几下，那熟悉的气息让他忍不住想发出一阵狞笑。 江晨挣扎着，口中一直念着“不要”。还不停地摇头，连呼吸都变得十分不稳。 她快崩溃了，随时会失控打沐子端。 可比起江晨，沐子端也是个疯子，而且他比她还要强大。 沐子端的脸上突然变得十分哀伤，哀伤得仿佛随时可以滴出水来。 “小晨，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他念着，抓起江晨的一只手，紧紧地扼着。 “不要，不要，不，……” 沐子端毫不在意她的恐惧，相反，她的恐惧会让他兴奋。 沐子端暴力地撸起江晨的袖子，毫不留情地咬上那条细嫩的手臂。 “啊！”江晨崩溃地大叫，可立马又被沐子端捂住。 他依旧咬着江晨，越发地用力，渐渐地，一抹血腥溢满了他整个口腔。 那滋味美极了。 第46章 失控 沐子端合上眼静静享受。 激烈地疼痛增加了江晨的攻击性。 慌乱中，江晨无意踩到沐子端的脚。 沐子端这才松开口。 他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目，睁到极限，眼角好像随时会裂开一样可怕。 沐子端一把将江晨推倒在地，那张暴怒嗜血的脸如同地狱罗刹。 江晨缩了缩，爬起来接着往疗养院跑。 沐子端又要扑上她，可又被江晨踢了几脚。 她开始拿地上的石头去扔沐子端，边跑边扔，直到跑进疗养院的院子。 沐子端才放弃了追击。 他愤愤地回到车里，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还怒骂了一句：“贱人！” 江晨逃进疗养院后，很快整个疗养院就吵闹了起来，每个窗户都亮了，时不时还有江晨的尖叫声传出。 端坐着的沐子端听到叫声后，马上就不怒了，反而觉得轻松许多。欣赏了一会儿美妙的声音后，开车离开。 江晨完全失控了。 所有靠近她的人都会被她胡打一气。她不停地吼不停地叫，头疼得厉害。 张雪欣接到疗养院发来的消息后，立即赶了过去，还第一时间给江晗的邮箱发了短信。 第二天，江晗上班打开电脑办公才看到张雪欣发来的邮件。 江晗慌了，赶紧打电话给张雪欣询问情况。她之前去手机店检查过顾爵给她的手机，里面没有跟踪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张雪欣转成视频通话，好让江晗能直观地看到江晨的情况。 病房里，江晨闹得很厉害，嘴里一直叫着顾爵的名字和江晗，双手胡乱地挥舞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挂掉电话后，江晗强装淡定地走进顾爵的办公室。 “我……我不太舒服，想出去逛逛，顺便去买几套孕妇装。”江晗低头说道，一直不敢看顾爵。 顾爵皱了一下眉，却没留意江晗紧张的心情，“不舒服还出去逛，应该回家休息才对。” 江晗摇摇头，“我就是工作的时候集中不了精力，出去逛逛，晚点要没事了，还可以回来。” “我陪你？” “不用了，你待会儿还有个会呢。” 顾爵知道自己拗不过江晗，只好由着她去。 沐子端看江晗急忙忙地出去，就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不过，江晗可以放心大胆地去了，他把前几天顾爵让他取消私家侦探委托的短信截图，发给江晗。相信，这回让她稍稍放心些。 江晗收到沐子端的发的消息，她知道顾爵又重新信任她，可是她现在最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江晨。 江晗启动汽车，直奔城郊的疗养院。 一个小时后，看到江晗，江晨立即扑向了江晗，一直姐姐啊姐姐地哭喊。 “那个人又要来折磨我，他又打我了！姐姐，他在伤害我，他还说要杀了我……”江晨的脑子里错乱得厉害，怎么也想不起伤害她的那个人的名字，记忆十分模糊，连昨晚的情景都跟五年前交叠在了一起。 江晗一只手护在自己的小腹前，另一只则抱住江晨，轻拍着安抚她的情绪。 张雪欣悄悄靠近江晨，手里的针管快准狠地扎在江晨的身上。 慢慢地，江晨安静了，医护人员将她从江晗身边拉开。 第47章 血红的牙印 江晗跟张雪欣都稍稍地松了口气。 还好江晨还有点理智，知道江晗是她姐姐，不然神仙都救不了江晗和她的孩子。 “怎么会这样？”江晗看向忙活了一晚上的张雪欣。她的脸上已经写满了疲倦。 张雪欣走向病床，撸起江晨的袖子，露出一排血红的牙印。 “她昨晚悄悄跑出去，回来就成了这样，一身的雪，身上还有伤，我查过录像，只是看到她跌跌撞撞地从大门外跑进来，这个伤也不清楚是不是她自己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昨晚跑出去应该受到了什么惊吓，终于是什么，就都有可能。”张雪欣一边认真地给江晗分析，一边给昏睡的江晨抱扎伤口。 江晨之前是有自残的倾向，但已经很久没有干过那种事情。 江晗扶额坐在一边，江晨一人受惊，连带着他们也跟着受惊吓。 江晗护着自己的肚子，脸上一阵煞白，张雪欣转过身看到，也有些吓住了，感激兑了杯糖水给江晗。 江晗喝了几口，才逐渐缓过来。 “唉……”张雪欣深深地叹了口气，“别担心了，这不是还应付得来吗？你最近也没多来看看江晨，她很乖，也特别想你，可能是想你了才跑出去的吧。” 江晗垂下脸，每次江晨失控，她就心如刀绞，恨不得发疯生病的是她。 有时候，江晗常想：如果没发生那些该多好。 爸妈走后，她就只剩下江晨了，当初顾爵跟江晨一起背叛自己，她又何曾不恨江晨。可当她知道顾爵对江晨做的事情后，江晗就什么都恨不起来了，她唯一恨的就是顾爵，有时她很想抓着他领子问他为什么伤害江晨，但每次她都放弃了，她没办法去跟顾爵对峙，甚至连恨他的力气也被一点点地消磨。 她没时间再跟顾爵继续下去了，江晨还需要她，她要快点结束这一切。 江晗陪了一会儿江晨后，又把她交给张雪欣照顾，一个人离开。 可能她的报复就是个错误，但她还是要走这条路，为了江晨也为了自己，她已经享受过被他爱的滋味了，现在她也要让他尝尝付出代价是什么感觉。 江晗随便买了几件孕妇装回到皇爵。 顾爵还因担心江晗，正准备给她打电话呢，江晗就进了他的办公室。 “回来了？有没有感觉好点？”顾爵说话的语气就像丈夫对待妻子那样，好像这个世界上除了江晗，他谁都不关心。 江晗点点头，对他说：“我们回家吧。” 顾爵没有犹豫，站起身穿上外套，陪江晗回家。 全程江晗也不避讳，一直挽着顾爵的手，这在以往，江晗怕被说闲话，只会跟在他身后，远远的。 “逛高兴了？突然对我这么亲密？”顾爵的脸上闪过一丝坏笑。 江晗红着脸，假意松开。 可手一动，就又被顾爵按了回去，他刚感觉良好，哪里肯让她松手。 江晗知道这样会给自己树敌没错，可顾爵不也因此而被关注了吗？ 沐子端看到都忍不住想为她鼓掌，作风不好的管理者被拉下马，这实在合情合理。 第48章 董事会 江晗这几天几乎什么事都顺着顾爵，这让他感到有些奇怪，好像怀孕的是不是江晗。 可每次顾爵问江晗，她都巧妙地跳开了这个话题。 “晗晗，你说孩子出生后得好看成什么样啊？会不会加大了他被拐的几率。”顾爵调笑地说，一只手覆在江晗的肚子上。 现在的他算得上“家庭圆满”，有妻有儿有事业，他盼这一天盼了太久了，夫复何求。 就是江晗越来越虚弱，女人怀孩子真是辛苦。 江晗垂下眼睫，掰着手指数她怀这个孩子的日数。离可以进行B超检查的日子不久了。 江晗对着顾爵甜甜一笑，“孩子还小，摸不出来的。” 顾爵瞥了她一眼，那只大手就是不肯离开她的肚子，“我得多摸几下，培养感情从小抓起。” 江晗笑了，眯着眼，眼眸中流转着苦涩。 现在顾爵让江晗工作的时间很少，可她还是愿意去上班，有时候还陪着他加班。 顾爵以为这是甜蜜，可他不知道这甜蜜地背后却是毒药。 江晗一直在跟沐子端配合着，从行事到作风，他们在暗地里将他的曾引以为傲的一切涂黑。 有时候，江晗也会不忍心，但沐子端总是能很好地勾起她对顾爵的恨，以防她在跌进顾爵的柔情蜜意。 每每想到过去，江晗总会无比难过。顾爵他伤害了她唯一的亲人，还背叛她强占她，她怎么会不恨。 晚上，江晗收到了沐子端最新发来的邮件，他要江晗去陈璇那里完成对顾爵的最后一击。 她看了眼顾爵，他正忙于工作，江晗跟他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她裹在外套下，一步一步地走向财务部。 里面空无一人。 江晗推开了陈璇办公室的门，迅速启动她的电脑。 凭着江晗对数字的敏感，江晗很快就完成了沐子端交代的任务。 江晗垂下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肚子，愧疚又在她心里不停滋长。 她只希望孩子能好好的，江晨也能好好的，其他被怨恨什么的就被怨恨吧。 江晗下楼买了两份宵夜上去，顾爵没时间吃，江晗也没胃口，渐渐地宵夜都凉了，顾爵跟她也回家了。 翌日，皇爵的股票大跌，高层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可会议还没开，皇爵的各大股东就都来了，要求召开董事会。 顾爵觉得这事蹊跷，可他还没细想，懂事会就开始了。 主持会议的是沐子端！ 而这次会议所要商议的决定是是否继续任命顾爵为皇爵总裁。 顾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我担任了总裁四年，为你们赚了多少钱，你们凭什么免除我的职位！”顾爵愤愤地问道，仿佛眉毛都要烧着了。 江晗不敢进入会议室，一直站在门外听着。 沐子端微微一笑，“顾总，你先不要生气，懂事门还没下决定呢。” “你是我的助理，为什么是你主持这样的会议，而我不知道！”顾爵看见沐子端，心里就有火。 董事会无疑就是一场审判，而他顾爵却无缘无故被审判，应该跟他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人也没跟他站一起。 第49章 顾爵的劣迹 这是为什么？顾爵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不然今天的股票才跌下去，股东怎么会那么快闻讯赶来。 “顾总，你先冷静点，我也是秉公办事，真正的表决还没开始。” 顾爵冷冷地剜了沐子端一眼，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他就不相信董事能有什么理由撤他的职。 沐子端调暗了会议室的光线，打开放映仪，上面全是皇爵近阶段的营业资料。 资料很平常，顾爵做的业绩也很好，看不出有什么差错。 顾爵都忍不住想问沐子端：这是批斗大会还是表彰大会。 业绩单滑滑滑，终于滑到了项目表上。 顾爵扫了一眼，却发现最近半月竞标下来的项目都没有任何进展，钱却出去了不少。 这怎么回事？ 沐子端微眯着眼，用电脑敲出皇爵股票的实时波动情况，股票已经跌了十个点，不能再跌下去。 “这些都是既成事实。”沐子端刻意加重了语气。 “那些项目是怎么回事？事实？是你在虚报吧。”顾爵冷笑着，他清楚沐子端是在背叛他，所以想想过去觉得可笑。 沐子端摇摇头，“是你管理手下不严的问题，顾总。” 他才说完，屏幕上就闪过了几张江晗跟顾爵的亲密照。 顾爵皱着眉，沐子端是什么意思？ “顾总跟江秘书有私情的事情，整个皇爵都知道。” “她是我女朋友，我们的关系十分正常。”顾爵毫不客气地回敬，想拿他跟江晗在一起的事当证据，也不考虑一下要面对的对手是谁。 顾爵手上有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是皇爵最大的股东，要撤他的职位可不容易。 沐子端很赞同顾爵的说法，不过女朋友……顾爵倒是没有完全忘记顾恒的遗嘱。 “可是，顾总，我知道你跟你女朋友的关系很好，但这到底是一条办公室恋情，办公室恋情的影响你应该很清楚，皇爵的员工们一定都很芥蒂你们的感情，特别是陈璇小姐。” 听到陈璇的名字后，江晗有些错愕，沐子端为什么要提陈璇，他要干什么？ “陈总监一直都很喜欢你，顾总你应该是清楚的才对，她嫉妒江晗嫉妒得要命，不惜以伤害皇爵的利益来报复江晗，你说，这不是由你引起的吗？而且顾总在皇爵的风评是越来越差，当初聘用江晗当秘书的事情不就是您开的后门吗？ 我甚至怀疑陈璇那种预算都做不好的人，也极有可能跟你有些不寻常的关系。 这些数据，持续的下跌，会让皇爵损失多少？这是你经营不善的问题，不管是工作还是作风上，你都不是个好的管理者。” 底下的懂事们听完都议论纷纷，他们其实关心的还是利益，而顾爵的作风也确实有损他们的利益。 “王八蛋！”顾爵暗暗腹诽了一句，这个沐子端连这点小事都抓住了。 沐子端切换幻光灯片，将陈璇的工作情况，以及那些对顾爵自作多情的照片都放出来。 会议室内一阵唏嘘。 第50章 开除陈璇 这陈璇平时没少给顾爵献殷勤，江晗到皇爵前，她就天天到顾爵面前搔首弄姿，递个文件都千娇百媚。 顾爵别过脸，不去看那些照片。 但旁边的那些股东却聊得起劲，还把他跟陈璇的描绘几番，以为照片上的都是他跟陈璇的打情骂俏。 沐子端这招够狠的，添油加醋几句就能含沙射影，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沐子端有这份口才。 顾爵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交谈的声音立即止住了。 懂事们连看都不敢看顾爵那张冰冷的脸。 “顾总，别激动，懂事们不过是分享意见，我还没说完呢。” 沐子端又放出了几张报表。 “这些都是陈璇做的，各位可以看看手边的文件夹，对比一下文件和幻光灯片上的账目。” 沐子端又放出了狠招，一个让顾爵脱不了干系，又能为江晗找好掩护的狠招。 顾爵对了一下，大部分数字都有出入，虽然相差不多，但积累起来却是一笔巨大的款项。 “陈璇挪用公款、搞砸项目，可以说是引起皇爵股票震荡的祸首。那么顾总，你在其中怕也跟陈璇有几分关联吧。我们再看你最近一月的行事作为，没有赢利、风评不好、让皇爵上下人心惶惶，还有股票下跌等等，我觉得，顾先生，你应该去休息一两个月，好好调整一下。” “子虚乌有。”顾爵咬着牙说道，现在的形势完全是跟着沐子端在走，对他十分不利。 他们顾家原对沐子端那么好，可他却背叛了他。看沐子端那底气十足的样子，怕是已经预谋很久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沐子端关掉放映仪，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抬头微笑着说：“如果懂事们不信，可以去找皇爵的员工问问，还有，这些资料大部分都是从陈璇的电脑里查到的，你们也可以查查看。” 站在门外的江晗垂下头，原来沐子端让她放进去陈璇的电脑里的加密文件就是他说的“证据”。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拿陈璇当他们的替死鬼。 “沐子端！”顾爵最恨的就是别人栽赃他。 沐子端捏造的“证据”被董事们当成板上钉钉的事实。他们都是些在乎利益的商人，自然不会多顾爵念什么旧情，而顾爵近期的表现确实不如人意。 离顾爵最近的王董事忍不住看了眼顾爵，眼神中惴惴不安，其实他也不是不支持顾爵，看他已经收了沐子端的好处，估计在座的大多人也都收了。 顾爵不相信自己会败，他手里有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只要有几位懂事支持他，他就仍是立于不败之地。 “现在先进行第一个表决：是否开除财务总监陈璇。” 在场的人除了顾爵和沐子端都举了手。 顾爵冷哼一声：“陈璇是我的下属，该不该开除也该是我说了算。我要求中止这次会议！” 他这么说，不是在维护陈璇，而是在维护一个总裁的权威。他不举手是因为不想跟这些看不清事实的商人合流，今天这场董事会就是一场胡闹！ 第51章 他被拉下来了 沐子端笑了笑，原本没有皇爵任何股份的他却举起手了。 “顾总，你自身都难保就别想护着陈璇了。” 顾爵的眉心拧出一个“川”字，“你没有股权，凭什么也参与股权。” “哦？我没有我怎么不知道，我手头可是有皇爵百分之十的股份，顾总，你都不关心男下属，又何曾知道这些呢？”沐子端的眼镜上恰好出现一片反光，显得他十分狡诈。 这百分之十的股份是当年顾恒留给他保身的，顾爵连沐子端是顾恒私生子的事情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清楚这么隐秘的事情。如果沐子端今天参与表决，恐怕顾爵还以为顾恒把这百分之十给买出去了。 顾爵满脸不可置信，“沐子端你到底是怎么弄到这百分之十的！” 顾爵的声音严厉让人呼吸一窒，会议室里顿时安静得连颗针掉落都听得清清楚楚。 沐子端思索了一下，嘴里蹦出四个字：“正当渠道。” “正当？呵。你哪里来的钱买这百分之十。”顾爵的脸上写满了不屑。 昔日沐子端为他左膀右臂，今天沐子端却对他针锋相对。顾爵既感痛心又觉得此人可恨。可为什么？为什么沐子端要这样做，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江晗靠门听着，身为同案犯的她要比顾爵清楚一些内幕。 沐子端才不管顾爵问什么，他有股份，而且能参与表决。 沐子端看向顾爵，眼神冰冷地说：“现在，陈璇的职位已经被革除，接下来进行第二个表决：同意撤销顾爵总裁职位的请举手示意。” 掌握比较多的股份大都举起了手，就几个小懂事举棋不定。 顾爵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们怎么什么都信，这根本是乱来！” 沐子端举起了手，并正色地告诉顾爵：“请尊重董事！” 沐子端朝那几个没举手的小股东递了个眼色。他们也跟着他举手。 顾爵扶着额，现在他们的股份加一起已经超过百分之五十了。 “我宣布表决结束，顾爵已经不再是我们的总裁，新任总裁也将很快到任。”沐子端勾了勾唇角，“现在散会吧。” 顾爵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被拉下来了。这场董事会被沐子端掌控，他到底用了多少手段。 顾爵想不明白，越想也越生气，他们顾家居然养出了个白眼狼，这对顾爵是十分沉重的打击。 会议室的大门开了，懂事们走出来，一脸严肃。 江晗都没来得及闪到一边去，就被一个人撞到了，差点往地上倒去，还好有刚巧出来的沐子端扶住她。 “没事吧？” “你拉了陈璇为顶包，她……”看着江晗红红的眼眶，沐子端故意装出伤感的样子。 “我知道你善良，可陈璇也不是什么好货，我是在维护你，你可千万别忘了小晨的事情。”沐子端说道。 江晗点点头，她怎么会忘记顾爵对妹妹的伤害，可她还是为顾爵感到难过，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今天却招到这样对待…… 沐子端沉吟了一会儿，语重心长地问江晗：“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江晗低头不语。 第52章 死胎 沐子端没有难为她，叹了口气就走了。 江晗走进会议室。 顾爵抬起头，脸上显现出了疲惫。 他没想到沐子端居然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给过。一切都发生得突然，就像德国二战时对波兰实行的闪击战，一点喘息都不留给顾爵。 他被拉下来了，尽管他仍不太敢相信。 其实顾爵看到只有快，却不知道沐子端为了今天已经积蓄多年。 江晗走近他，一句话也没说。 顾爵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将江晗搂到身边。 “别担心，没事的，过几天我就可以回到总裁的位置上。” 江晗本想在这时打击顾爵，可看他这样，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离开会议室后，江晗跟顾爵回到住处。 顾爵虽然嘴上说不在乎，却一直在餐厅失意地喝酒，喝得酩酊大醉。他这些年的努力都被一场董事会弄没了。 “对不起。”江晗说。 她本该高兴的，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木讷地望着顾爵，暗暗克制心里的那点难过。 顾爵拉过江晗的手，略带责备地语气说：“说什么对不起，我们之间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又没做错。” 顾爵埋下头，枕在江晗的手上自言自语：“我顾爵还有老婆孩子啊，也不亏，就当休息几天照顾怀孕的老婆好了。” 说完，他便睡了过去。 江晗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 她还是不忍心报复他，也做不到像沐子端那样对他绝情。可报仇的事情，她还没让他尝到痛彻心扉的绝望。 江晗不敢再想，仰了会儿头就把顾爵扶回卧室休息，自己一个人坐在床边良久。 或许这样就足够了。 清晨，江晗拖着行李箱离开皇旗小区。 隔了皇旗小区两个路口，江晗才停下来拦出租车。 江晗等了很久都等不到一辆空车。 突然一辆卡车从一侧直直地冲向江晗。 江晗只顾拦车，却没注意到身后的车辆。 就在卡车快要撞向江晗时，一个男人冲出来将江晗拉到一边。 “沈谦？”江晗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同时也看到了直冲向她刚刚那个位置的卡车。 “砰”地一声巨响。 沈谦紧紧护着江晗，卡车撞墙后掀起的灰尘竟沾到她分毫。 江晗粗喘了几口气。 “怎么是你？” “我听说顾爵被停职就来看看你。”沈谦才说完，就看到江晗的五官痛苦地扭作一团。 江晗捂着肚子，小腹剧痛地厉害，身子越来越沉。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冲沈谦哀叫：“我的孩子！” “什么！”沈谦感到十分震惊。 “送我去医院！”江晗险些坠到地上。 沈谦立即送江晗去医院。 江晗一直紧紧捂着肚子，生怕孩子有什么闪失。 医生看了眼江晗的检查报告，感到非常遗憾。 但她不得不告知江晗孩子的情况，“很抱歉，江小姐，你肚子里的是个死胎。” “怎么可能！你一定拿错报告了！”江晗睁大眼睛看着医生，“那个卡车又没撞到我，我的孩子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江晗欲起身，跟医生争辩，她不想孩子已经死了，可江晗一动弹，肚子就疼得厉害。 “江小姐请你冷静点，孩子胎死腹中已经是既成事实，而且造成死胎的原因有很多种。卡车虽然没撞到你，可你也是受惊吓，如果再不进行引流手术，你的身体会严重受损。” 第53章 我打掉的 “我不要打胎！啊！”江晗疼得呻吟。 “江小姐你别激动，你原先的身体情况就不允许你跟你丈夫要孩子，如果你再这样固执下去，你的处境就危险了。”医生厉声说道。 沈谦按住江晗，以稳定她的情绪。 知道江晗怀上顾爵的孩子后，沈谦十分震惊，看到她如此难过，他的心也跟着难过。 医生仍在劝江晗马上手术，可她不肯，她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孩子成了个死胎。 “打掉吧，江晗，他已经死了，你的身体受不住他的。”沈谦劝道。 江晗流着泪看着自己渐渐渗出血来的裤子，“我的孩子啊……” 沈谦也看到了血迹，赶紧用手遮住她的眼睛，继续劝她：“已经保不住了，做手术吧。你坚强点，江晨还需要你。” 江晗头靠着墙，哭得没有了人样，她好疼，身上心上都疼。 最后她还是在手术单签了字。 躺在手术室的时候，江晗清楚地感觉自己的孩子流走了，随着流水离她而去。 醒来，江晗睁开眼看到的不仅有沈谦还有顾爵。 江晗离开后，顾爵疯了似的满城找她，还发动了高非去找。 手术一完，顾爵就找来了。 顾爵走到病床边，沈谦拦都拦不住他。 “为什么要走了？连你也要跟沐子端一样背叛我吗？” “孩子没了。”江晗盯着天花板，空洞的双眼里滑出了泪水。 孩子没了，顾爵知道，看到她在妇产科病房里，他就猜到了一二。 “怎么没的。”顾爵冷冷地问。 江晗转向他，勾起苦涩的微笑，对他说：“我打掉的。” “你个没有母性的女人！你凭什么杀死我的孩子！”顾爵抓着江晗的肩膀死命摇晃，沈谦立即上前推开顾爵。 顾爵冷笑了一下，“你到底还是忘不了五年前的那个晚上，你跟沐子端一样都在因为江晨报复我。你跟江晨一样狠毒，居然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他终于明白顾恒为什么要提醒他小心江晗了。他也担心过她会记恨他，也试着感化她，到头来却都是一场空。 江晗掀开被子从床下来，一步一步地走到顾爵面前，深吸一口气，说：“沈谦，你先出去。” “可……”沈谦担心江晗，却还尊重她的选择。 江晗跟顾爵面面相对。 “你恨我，对吗？” “对。”江晗回道，“我很恨你，不惜杀死自己的骨肉来折磨你！” “所以，之前的话都是骗我的？你为什么要变得跟江晨一样不择手段？”顾爵冲她怒吼。 “啪”地一声清脆的响。 江晗一巴掌打在顾爵的脸上。 “你没资格说我妹妹，你背叛我们的婚约，跟她睡一起。你觉得一个女人可以忍受吗！”江晗也毫不客气地冲他大吼，似要将这些的委屈全都吼出来，“江晨她那么爱你，那么单纯的女孩，你却忍心伤她，你知道你把我们姐妹害得多惨吗？我背上的伤都是你间接造成的！” 顾爵怒目圆睁，“我背叛？你清楚当年的情形吗！是你那个单纯的妹妹对我下药！做了那些龌龊的事情！” 顾爵垂下头，原来江晗一直都不信他。 江晗有些吃惊，却不肯原谅顾爵，“她就算错了，你又怎么能那样伤她……” 第54章 无法呼吸 “难不成我要娶个我不爱的女人吗？”顾爵不明白，“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你从来就不信我。江晨对我下药，你却只信自己判断，决绝我的解释，我等你五年，却也被你当成背叛。江晗！我到底欠你什么了！” 顾爵傲厉的双眼渐渐地湿润了，“你知道我有多期待这个孩子出生吗？你又有什么资格剥夺他的生命！你把孩子还给我！” 江晗摇摇头，还不了的，孩子已经没了，她也活不久了。江晗含着泪说：“你不欠我，但你欠小晨，我也是为了小晨，是你伤了她，还把她逼进了绝路！把她逼疯了！” “江晨！江晨！我欠她？你叫那个女人出来啊！装疯是吗！”顾爵吼道，他在气头上，根本不顾自己说了什么话。 “啪”地，江晗又给了他一记耳光。 “不准这样说我妹妹！” 顾爵感到前所未有的憋闷，“江晗，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就是想让你难过，让拥有完再失去！我要让你失去一切。你不是觉得股票跌的蹊跷吗？这都是我的手笔！我跟沐子端一样，是小人，是背叛者，也是复仇者！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到底，江晗还是把那些恶毒的话说了。 她的孩子没了，跟顾爵就再没可能了，不能连为妹妹报仇都做不到。 这一刻，江晗伤透了顾爵的心。 “好，我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你！”顾爵扔下这句话后，气冲冲地离开。 江晗整个人跌到了地上，捂着脸无声痛哭。她做到了，可为什么还是痛得无法呼吸。 沈谦看着她，满眼心疼。 休养了几天，江晗知道自己活着的时间不多了，就决定去疗养院住着，多陪陪江晨。 可到了疗养院，江晗每天都像快木头一样，不望着天空就是盯着肚子发呆。 张雪欣照顾江晗的时候就看出了异样，直接了当地问她发生了什么。 江晗把事情都说了，连她癌症晚期的事情也说了，说完，眼泪又止不住地流。 张雪欣也觉得她十分可怜。 “张医生，你说老天是不是有意要惩罚，让我的孩子成为死胎。”江晗无奈地问了一句。 “你长期服药，身体不适合怀孕，你就当做是跟这个孩子没有缘分吧。”张雪欣安慰她道。 “没有缘分……” 高非找到皇旗小区，敲了顾爵家的家门许久，满身酒气的顾爵才开门让他进去。 客厅，餐厅，到处都是些酒瓶子。高非真怕他这哥们儿酒精中毒。 “有事吗？”顾爵冷冷地问。 “有，”高非正经了起来，“你前阵子不是叫我去找江晗嘛。我……” 顾爵打断高非，“别跟我提她。” 说完，拿起酒就往嘴里灌。 “我知道，但这事不提不行，”高非这冒被顾爵踹几脚的风险才说的，“我跟你在医院的时候，我一直在门外不敢出来，也听到了你跟江晗的事情。可你不觉得奇怪吗？你跟她妹妹睡了，为什么她要为了她妹妹报复你。” 顾爵狠狠地剜了高非一眼，后来细想，也发觉了什么。 “而且我觉得你跟江晗的感情反反复复，就是藕断丝连，我就派了我的人跟踪江晗，本想着等你后悔要跟江晗复合的时候，方便找人。可你猜怎么着，江晗最后进了一家精神病疗养院，里面还住着江晨！” 第55章 江晨不见了 午饭过后，江晗在病房里安抚江晨，让她睡午觉。 无意中，江晗看到窗外有个人影。确认江晨已经睡着后，江晗才出去查看，发现是沐子端一直在门外徘徊。 “怎么是你？”江晗扶着墙，脸色十分苍白。 沐子端看到她，忍不住挠了挠低下的头。 “江晗，我就是想来看看小晨，没有恶意，小晨她的情况还好吗？” 江晗垂下眼睫，点点头，“你怎么查到这儿的？比顾……” 江晗对江晨住疗养院的秘密，可以说是严防死守，连顾爵都没找到这儿。 “对不起，我调查了你，但我只是想知道小晨在哪儿。”沐子端解释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奇怪，我跟顾爵不一样，到他手里的消息大多被我拦截了，以前是顾恒有意封锁你跟小晨的消息，而我只是想保护你们不被打扰，却忍不住想来看小晨。” “谢谢。”江晗知道让一些不利消息不被顾爵知道，这是沐子端能做得到的事情。原来一直是他在保护小晨。 “我能在进去看看她吗？”沐子端问，一双深潭一样的眼睛露出了些许迫切。 江晗点点头，“别吵醒她就好。” 沐子端进去了，一直守在江晨的床边凝望江晨，满脸的真诚和担心，一点都看不出他面皮下的魔鬼。 江晗想了想，她走了以后，或许让沐子端多来照抚一下江晨，他爱江晨，有这份心她也可以放心了。 江晗刚要开口跟沐子端商量，一个护士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江晨在睡，便压低了声音，“江晗小姐，张医生叫你过去一下。” 江晗看了眼沐子端，他依旧是那副深情的模样。 “我去去就回。” “好。” 江晗出去了，去了张雪欣的办公室。 一会儿，沐子端的脸又恢复如常，他拿出事先沾了迷药的手帕，干脆利落地捂在江晨的口鼻上。 江晨惊醒了，挣扎了几下就晕了过去。 看到江晗进来，张雪欣赶忙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鸡汤，说：“快趁热喝了，这个鸡汤特别补绝对不油腻。” 江晗十分感动。 张雪欣还拿出了毛绒手套和暖手袋给她，“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千万不能受凉。” “谢谢。” “客气什么。” 江晗捧着那碗鸡汤顿时感觉心里暖暖的。 张雪欣知道经历过那些事情后，她的心里一定很压抑。 她能做的事情也不多，就煮两三碗鸡汤给她补身。 盯着江晗喝完鸡汤后，张雪欣起身送江晗回去，顺便查个房。 江晗回到病房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江晗跟张雪欣的精神一下都紧绷了起来。 沐子端提着个热水壶回来，看到空空的病床也吃了一惊。 “你是谁？”张雪欣问。 “我是江晗的朋友。” “小晨呢？你不是在病房吗？”江晗急切地问。 “我刚刚出去打水了。”沐子端答道。 张雪欣跟江晗对视了一眼，“估计跑出去了，你们先去找，我去查查监控。” “好。”说完，三个人都行动起来，江晗跟沐子端一起找。 第56章 天台 “会不会在天台？要不我们从上往下找吧。” 张雪欣走后，沐子端抬头问江晗。 江晗犹豫了片刻，从哪找起她早已没了主见，不由地点点头，跟沐子端去天台看看。 电梯到达顶层后，江晗跟沐子端转从楼梯上去。 隔着贴铁门就能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雪声。 沐子端打开门，江晗很小心地踏上天台，四处看了看，发现不远处倒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江晗不顾自己，冒雪跑向人影。 雪下得有些大。她清了清江晨身上的雪粒，扶起昏迷江晨。 “小晨，你怎么了？你醒醒……沐子端！快来帮忙。”江晗的力气小，怎么也搬不动江晨，她抬头看向原路。 突然“砰”地一声，跟楼下连接的大门关上了。 “门怎么关上了？”江晗问道，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沐子端抬眼对上江晗的视线，朝她走来，脸上早已卸去“君子”的外表，挂上嗜血的笑容，站江晗面前，居高临下。 “江晗，这下你可逃不掉了，上回的卡车没撞死你，还真是有点可惜，不过能一举抹掉你们姐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沐子端说着，把手伸向江晗怀里的江晨。 江晗来不及为他的话感到震惊，吓得赶紧后退，紧紧护住江晨。 江晗意识到了什么，冷声质问：“你对小晨做了什么。” 沐子端舔了舔嘴唇，“一点迷药而已，她过会儿就醒，到时跟你一起死。” “为什么要杀我？还有……小晨，你不是很爱她吗？”江晗不能明白，为什么现在的沐子端跟之前的沐子端区别那么大，还扬言要杀掉她们。 “我爱啊，一直都爱，爱她，我爱到深入骨髓。”沐子端笑着，头也跟着他说话的语调摆动。他爱江晨，所以为了她，他什么都能做。 可是…… “可是这个女人把我的爱丢到了尘埃里践踏！” 沐子端的吼声震耳欲聋，像高山突然被炸开了一样。他从出生就低人一等，因为私生子的名头不得不去忍受各种苦难和践踏。 江晗不敢相信沐子端的话，在心里，江晨一直都是个乖巧单纯的女孩。 沐子端弯下身，逼视着她，“你不相信江晨是坏女人对吗？” 江晗不敢回应，她怕自己说错话，反而激怒了他。 沐子端轻笑了几声，“知道吗？江晗，我都觉得你可怜。你太好骗了，被江晨一直骗到现在。 你还记得五年那晚自己为什么会在衣柜里吗？ 那些都是江晨精心策划好的。她知道我单恋她，就假意接近我，让我为她做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包括把你迷晕放进衣柜，让顾爵服下下药的水。那时她对我说，她是想让你跟顾爵的进展能快些，早点成为顾家的媳妇。 可最后，你我都知道，跟顾爵睡在一起的人变成了她！你的妹妹！她连让你醒来亲眼看到她跟顾爵在一起的时间都算好了，她就是要逼走你，独占你的丈夫！江晨，她啊，比谁都阴险，她欺骗我，还欺骗自己的姐姐，用卑劣的手段抢走姐姐的丈夫。对这样的真相，你惊喜吗？江晗。” 第57章 真相 江晗睁了眼睛看着怀里地江晨，回想起医院那天顾爵说的话，江晨真的对他下药了吗……她那天很冲动，根本没细想过其中真假。 “你一直都在被骗，被你妹妹骗，被我骗，还被顾爵骗。当年他为了把你们姐妹接到顾家，在顾恒面前承诺跟你取消婚约，可他就是舍不得你，一边在顾恒那儿拖着，另一边又要对你装成冷漠的样子骗过顾恒。最后呢，你完全不懂得他的苦衷。” 说完，沐子端笑了，笑得十分开心。看着江晗这个愚人，他不禁觉得自己伟大，原本他该不屑这个愚人的，可他却可怜她。 江晗的脑子很乱，她忽然觉得自己对不起顾爵，她从没对他付出什么，可他却默默为她做了那么多。 “哭吧，想哭就哭出来，我知道我被骗后，我也想哭。”沐子端指着自己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江晗别过头，不敢看他眼角就要睁裂的眼睛。 看到江晗害怕紧张的模样，沐子端感到十分有趣，他喜欢这样的苍白又畏惧的脸，这张脸如果能被死亡覆盖会很美。 江晗依旧紧紧抱着江晨，目光呆滞看着地上。 突然，手上的疼痛传入江晗的大脑，她怔怔地看着死咬着她的江晨。 江晨醒了，像野兽一样咬着江晗的手低吼。 眼泪从江晗的脸上滑落，再疼也纹丝不动。 沐子端的眼中腾起了怒火，江晨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咬住他可怜的人。 他一把把将江晗推倒在地上，生生地将江晨从江晗怀里拉出来。 “不要！你把小晨还给我！”江晗吼着，起身要夺回江晨，却被沐子端再一次推倒。 江晨完全失去了理智，冲着沐子端不停嚎叫，释放抵抗的本能。 沐子端勾起唇角，笑得狰狞，“江晨，你这么凶还真像起初被我睡的样子。” 他毫不客气地往江晨身上踹了几脚，看得江晗心如刀割。 她想爬起来，可她的身体太虚弱，好几次都摔回了地上。 “别这样，沐子端，小晨她只是病了。”江晗哭得撕心裂肺。 沐子端死死拽住江晨的头发，用力将她整个人甩到一边。 江晨疼得大叫，头皮仿佛就要被撕下来了。 “江晗，你到现在还心疼她。你们都要没命了，还是顾好自己吧！” 江晨被沐子端重重地扔到江晗的旁边，头部也因此受到了剧烈地撞击，她圆睁着眼睛怔怔地看着天空，像是死了一般。 “小晨，你怎么样……”江晗压着哭音轻声问她。 江晨的大脑很乱，许多许多的画面在她大脑里闪过，逐渐清晰。江晨偏头看向泪流满面的江晗，当即就坐起来，扶起江晗，躲在她的身后，嘴里一直重复着，“姐姐救我，姐姐救我，就是他，是沐子端把我害成这样的。” 江晗错愕地看着江晨，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 “看样子，你都想起来，还记得我们在地下室的时候吗？我真怀念那张流淌在金色液体下的脸，美得让人肝颤。”沐子端的面容可怕至极，举止神情都显得病态，“不过现在，我不能留你，你们两个必须去死。” 第58章 你们是谁 张雪欣死死地盯着监控录像，画面上把江晨带走的人就是沐子端！ 张雪欣心下暗叫不好，重新调取有江晗的画面。 江晗跟江晨分别被沐子端带进电梯后，就再找不到有关她们的画面。 “怎么回事？天台、顶层还有电梯的监控都坏了吗？” “是，这几天坏的，准备明天修。”保卫科人员如是说。 张雪欣迅速给沈谦打了电话，两个人都十分心急，沐子端摆明了是来者不善。 商量过后，沈谦报警，张雪欣带人去找江晗她们的位置。 张雪欣找人重点排查顶层和疗养院里监控涉及不到的角落，派人赶往天台。 她离开监控室，走到大厅时，两个男人刚好也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帅气冷峻的男人一把抓住张雪欣问：“江晗呢？我要见她！” 张雪欣也有些懵，她不认识这两个，可他们也找江晗。 “你们是谁？” 江晨颤抖着身子，死死地抓着江晗。 “你才是害小晨的人？那视频是怎么回事？” 沐子端听了引颈长笑，似在嘲笑江晗，复又低下头，扶着眼镜，压着嗓子说：“对呀，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啊？” 江晗瞪大了眼睛，她不敢信自己的耳朵，可顾爵的声音又真真切切地从沐子端口中出来。 “很像对吧。江晨呢，是我打成那样的，你现在想想是不是也感觉很解恨啊？顾爵不要她，把她赶出顾家，是我收留她，把她当宠物一样养在地下室。可过了三个月，江晨就疯了，我只好发发善心把她送到你那里。知道我为什么能找到你，而顾爵不能吗？因为关于你所有的信息都被我拦下来，我保护了你们姐妹那么多年，可你偏偏要找上来让我难做。” “所以，顾爵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 “嗯，现在连你的死讯都不会知道。” 江晗垂下头，原来沐子端一直都在栽赃顾爵，他口口声声说要报复顾爵，其实是利用她，离间他们，以免暴露出真相。 她真感觉自己错得彻头彻尾。 “那顾恒也以为是顾爵做的吗？”她问。 沐子端咯咯一笑，“顾恒从头到尾都知道是我做的。他这辈子为我做的事情不多，唯一在这件事上我一求他，他就帮我了。他帮我摆平了调查，摆平了你，还为了帮我掩盖这件事，让他的好儿子发誓绝不娶你，跟你有瓜葛。” “你往顾爵身上泼了那么多脏水，帮我报复顾爵，其实都是你在铺垫，你根本的目的就是想杀我灭口对吗？”江晗头上夹着雪花，目光坚定地看着沐子端，她必须坚强，现在张雪欣在调监控，应该很快就发现他们，她得拖延一下时间。 门被锁住了，顾爵他们只能附在门上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沐子端那个王八蛋，居然在顾爵不知道时候往他身上丢了那么黑锅，还欺骗江晗。 高非都觉得有气，更别提旁边满身杀气的顾爵了。 顾爵来就是想向江晗问清楚，他没有逼疯江晨，刚开始他以为是江晨找到江晗，在她面前装疯，可高非却告诉他，江晨已经在疗养院住了四年了。 他没有做过的事情，当然要对她解释，因为她是他爱的女人。 第59章 他会折磨死我们 沐子端的心理早已扭曲，而江晗江晨就是对他的威胁，他才当上代理总裁没多久，怎么可以被她们给搅扰。一个愚人，一个疯子，谁先呢？ 沐子端站在雪中，有世间最苍凉的颜色为他做背景，他微眯双眼，两条露着微光的细缝倾泻着危险，“江晗，我们来做个实验吧，你不是很在乎你妹妹吗？这样，我把你从这扔下去，看看她会不会救你。” 什么！ 顾爵和张雪欣都感到十分震惊。 顾爵沉着脸，如果再不阻止沐子端，江晗就危险了。 “离天台跟我们位置在哪里？”顾爵严肃地问，她是他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将她从他身边抹掉。 一直拿着手机录音的张雪欣抬起头，吃惊地看着顾爵，“你要爬上去救她们？” “是，快告诉我合适的位置。” 高非皱着眉，“顾爵，我们还是等警察来吧。我们不确定沐子端有没有武器，如果你突然出现，很可能会刺激到沐子端，这样对江晗她们不利啊。” “我管不了那么多。”顾爵大步流星地走下楼。 “等等，”张雪欣把手机扔给高非，“高先生，你在这里录音。顾爵，我跟你去。” 张雪欣是赞同高非的观点，可天台上的情势已经等不了警察了，再不手，江晗江晨都会没命。 顾爵点点头，他需要她帮他找到合适的位置上去。 未等江晗反应，沐子端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狠狠地踹了江晨一脚，强行把紧抓着江晗的江晨扒开。 “小晨。” “姐姐救我！沐子端你饶了我吧……” 沐子端冷哼一声，把江晗拖到只有一米多高的围墙边。 “你放开我！”江晗挣扎，双手不听捶打着沐子端。 沐子端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不知何时手上竟出现了条绳子。 他已经不管会不会留下杀人的痕迹了，他只知道只要杀掉这两姐妹，他就可以一世永安。 沐子端粗暴地捆住江晗，把她的头按在围墙上，让她看着只知道在地上瑟瑟发抖、痛苦呻吟的江晨。 “看到了吗？她只在乎自己。” 江晗仍在挣扎，可她越挣扎，沐子端就越是用力，压得她的脸都变形了。 沐子端扯着江晗的头发，把她拉起来，让她好好看看楼下的风光。 整整十层楼的高度，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双脚打颤。 这对江晗来说这只是看，很快，沐子端就要把她扔下去，然后就江晨。 “沐子端！你这是在犯罪，你会遭报应的！”江晗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天边怒吼，热气从她嘴里冒出，很快就消散在纷纷的雪中。 “哈哈哈……”沐子端只觉她这么做很可笑，“只要我杀了你们，就没人知道了。” 说完，他一口暖气哈在江晗的耳根上，双眼弯成阴险。 可下一秒，沐子端捂着腹部，整个人带着江晗急急后退，最终摔倒在雪地上。 顾爵上来了，还有张雪欣，他本以为张雪欣只是来后援，可没想到她竟选择勇敢地爬上前线。 看到他们，江晗稍稍有了些安心，仿佛看到了希望，可她却无颜面对顾爵。 张雪欣赶紧跑向里沐子端较远的江晨，查看她的情况。 江晨看到张雪欣，立即躲到她的身后，而不是像往常那样排斥所有人。 “张医生，你快给沐子端打镇静剂，不然他会折磨死我们的！”江晨颤抖着说道，声音还带着哭腔。 第60章 开枪 “江晨，你……” 张雪欣感觉很奇怪，这不像江晨平时说话的逻辑，她可能“醒”了。 “你先别怕。”张雪欣安慰她道。 江晨依旧在颤抖，但目光落到顾爵身上时，却又怔怔地看着他。 沐子端看到顾爵赶来，也不多想，立即扑向江晗，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面目狰狞。 江晗痛苦地挣扎，眼前冰雪的世界渐渐发黑。 沐子端掐得很用力，恨不得让江晗下一秒就窒息。 顾爵见情势紧急，想都不想就冲上前往沐子端的腹部又踹了一脚。 沐子端被踹在地上，可双手却仍掐着江晗的脖子。 他要杀了她！杀了她，顾爵就失去一切了，自己也不担被抓了。 顾爵怒了，沐子端简直就是个疯子。顾爵用力去掰开沐子端的手，大吼道：“冲我来啊！” 沐子端睁大眼睛，嘻嘻地笑了，笑得狰狞恐怖，“我就是弄死你爱的女人，谁让江晨喜欢上的是你！谁叫江晗是江晨的姐姐，嘻嘻嘻～哈哈哈……” 顾爵一拳头快准狠地落到沐子端的眼镜上。玻璃制的镜片被砸得破碎。顾爵的手被碎片扎得流血。 沐子端终于松开了江晗，捂着自己的眼睛，痛苦地大叫。他的眼睛也被碎片伤了。 血滴在雪地上，溅出几朵猩红的花。 顾爵不顾自己受伤的手，将江晗拉进怀里。 江晗咳了几下，却不小心把胃血咳了出来。 “快带小晨走……”江晗无力地说着，一系列的神经波动让她的身体虚弱得厉害，她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张医生，你快去把门弄开！”顾爵吼着，收拢了双手。 “好。”张雪欣立即赶去撬锁。 顾爵安抚着江晗：“我抛下谁都不会抛下你。” 沐子端突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到走到远处，操起事先准备好的铁棍，直直地冲向顾爵。 顾爵抱着江晗躲闪不及，只好用自己罩着她，将她护在身下，而所有的棍击都由他来抗。 一棍两棍三棍……顾爵闷着气死扛。 “别管我……”江晗哭得泪眼婆娑。 “老子才不会轻易离开你。”顾爵坚定地说道。 却招了沐子端的嘲笑，“你心爱的女人为了报仇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杀死！你都不觉自己可悲吗！” “沐子端你给我住嘴！” 顾爵闷哼一声，他怎么会不在意孩子的事，可江家姐妹变成今天这样，也有他的原因。他爱江晗，就算她打掉孩子，他每个白天黑夜都为她喝得涕泗纵横。 门开了，一群人上来将沐子端控制住，可就算被按住，他仍冲顾爵挥舞着拳脚。他不信自己被抓住了，他是神，曾主宰过江晨那个女魔头的威神，他怎么可以被控制。 沐子端慌乱地摸出一把M92的小型手枪对向顾爵他们。 疗养院里的医生护工都被吓得后退。 沐子端才扣下扳机就被高非踢了一脚，导致射偏。 “大家都快闪开！”沈谦站大门那儿大喊。所有人一齐让出一个空旷的范围。 第61章 别找我 武警官兵的狙击枪已经对准了沐子端，而沐子端却毫无察觉。一旦他对受害者再有任何过激的直接危及受害者的行为，上级就会对阻击手下达命令。 沐子端举起M92对着顾爵，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容，“再见了！” 可他还未扣动扳机，沐子端头上的太阳穴处就被子弹穿了一个血窟窿，最终他整个人都倒在了血泊里。 顾爵跟江晗终于可以松气了。 “对不起！”江晗抱着顾爵痛哭，她一直在冤枉他，如果不是今天，她可以到死都会以为是逼疯了江晨。 顾爵也紧紧抱着她，有许多话都涌到喉咙，就是说不出口，最终都化成一声：“笨女人！” 经历过那天后，江晨也逐渐开是正常起来，她不仅可以用正常逻辑说话，还想起了许多事情，可以配合警方的调查。 而江晗的病房每天都有顾爵进进出出，她没告诉他那天吐血是怎么回事，连胃癌的事情也仍瞒着他。 突然有一天，顾爵向江晗求婚了，他已经放下了过去，也不再在意顾恒为了保护沐子端而立下的遗嘱。 顾爵掏出他们五年之前订婚的戒指给江晗戴上，缘分是从那时候断的，那么就要从现在开始再接上。 收到戒指的江晗幸福得难以言表，而这一切都被江晨看在眼里。 江晨陪江晗去了婚纱店，因为顾爵做回皇爵总裁不久，很忙，所以会比江晗晚点到。 江晗穿上婚纱后，整个人更漂亮了，就是脸色比较苍白。 穿上婚纱是无数女孩子儿时的梦，江晗也做这样的梦，今天她实现了这个梦。 江晗站在镜子前转了转，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绞痛，她弯腰捂着肚子。 刚刚还在失神的江晨看到，赶紧把江晗扶到椅子上。 一坐下，江晗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滴到婚纱上。 江晨被吓到了，赶紧用纸巾帮她擦拭。 连江晗自己也有些震惊，她的病已经严重成这样了。那她还能撑到婚礼吗？ 江晗忽然想起了顾爵，有些后悔自己答应他的求婚，她根本给不了他孩子也给不了他幸福，因为她是快死的人。 江晗紧紧抓着江晨的手，气息很不平稳。 “小晨，千万别告诉顾爵，我恐怕……恐怕不能跟他结婚。” 江晨睁大眼睛看着江晗，一言不发。 江晗起身提起裙子往外走，顾爵就快到了，她不能让他看到她这副样子。 “姐，你去哪儿？” 江晗回过头叮嘱江晨：“别找我，也别让他找我。” 说完，江晗踉踉跄跄地走出江晨的视线范围。 江晨看着旁边几套还没试过的婚纱。心想姐姐不结了，那是不是就可以轮到她了。 她换上了婚纱，静静地坐着等顾爵来。 江晗走了有一会儿后，顾爵来了，他迫不及待地想看见自己的新娘子。 可当看到穿着婚纱的江晨而不见江晗时，顾爵预感到自己就要失去了什么，整个身体空得只剩下躯壳。 他打了个电话给江晗，响了很久却无人接听。 “江晗呢？你把她弄哪去了！”顾爵朝江晨大吼。 第62章 她在哪 “爵……爵哥……姐……”江晨说得吞吞吐吐，“姐姐走了，她说她不要跟你结婚。” “你骗我！”顾爵怎么也不信江晗逃了，江晨的事情已经摆平了，那江晗还有什么理由离开他。 “我没有。”江晨嗫懦着，拉着顾爵衣角。 顾爵连看都看她一眼，一把甩她的手，“告诉我江晗在哪？江晗最在乎的就是你，除了满足你那恶心的诉求，江晗没理由离开！” 江晨摇摇头，满眼害怕，可还是鼓起勇气对顾爵说：“爵哥，我没逼走姐姐。姐姐已经走了，说明她不爱你，我才是最爱你的呀！” 顾爵攥紧了拳头，如果不是因为江晗，他早就扇她耳光让她清醒清醒。 江晗担心顾爵会为难江晨，立即打了个电话让沈谦赶过去。 沈谦到后，看到顾爵那张铁青的脸，再看看江晨。感觉十分不对劲，江晗只说他赶来，却没说具体发生什么事。 看到沈谦，顾爵的眼中闪过一点光芒，“江晗有去找你吗？” 在江晗生活最艰苦的时候，是沈谦帮的她，她一直很感恩沈谦，也拿沈谦当好朋友。顾爵想，如果江晗真走了，很可能会去找沈谦。 沈谦摇摇头，觉得有些奇怪，“她打电话让我来接江晨回去。” “她打电话给你？你再打过去看看她接不接。”顾爵心急如焚。 沈谦照他说的打了几个电话过去。 没接。 “怎么回事？”沈谦忍不住问顾爵。 “江晗不见了。”顾爵现在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什么？”沈谦有些惊讶，她前些天才答应顾爵的求婚，怎么现在…… 沈谦看向江晨，“你姐姐又跟你说什么吗？” 江晨点点头，缓缓告诉沈谦：“她说恐怕不能结婚了，还叫我别找她，也别让爵哥找她。我真的没有逼走姐姐。” 顾爵冷冷地剜了她一眼。 沈谦的眼珠子转了转，暗叫不好。 “她一定觉得自己没几天了，所以才走的。” “什么意思？”顾爵盯着沈谦，似乎沈谦身上就有江晗为什么离开的原因。 事到如今，沈谦觉得不能再瞒着顾爵和江晨了，他们两个有必要知道江晗的病情。 于是，沈谦告诉顾爵：“江晗半年前查出了胃癌晚期，医生说她活不了多长了。” 顾爵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下来了。 “姐姐……”江晨也显得不知所措，除了哭就是哭。她似乎感觉自己错了，她刚刚看到江晗吐血应该拦她的，而不是想着穿上婚纱，跟顾爵在一起。 “江晨你照顾，我去找江晗。”顾爵说完就跑了出去。 他不仅仅是追江晗，也是在追时间。他要把江晗带回来治疗，他不要她死。 可是江晗就像是蒸发一样，无论顾爵怎么找都找不到。 江晗还不知道顾爵已经知道她患有癌症的事情。她清楚自己这么做伤害了顾爵，可她不想他知道她快死了，他不该爱她的，她冤枉了他那么长时间，他该恨她才对。 江晗踏上了去往澳大利亚的飞机，她不想死在寒冷的冬天，那样会悲哀，她倒宁愿去南半球看看夏天的太阳，那样即使没有顾爵，也许她也可以温暖地离开。 第63章 你从盛夏走来 在澳大利亚的日子里，江晗每天都数着日子过活。 偶尔会到沙滩上坐坐，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嗅嗅带着咸味的海风，任由自己在炎炎夏日下渐渐消瘦。 这片海滩跟安静，没什么人，是个休养的好去处。 这天，江晗又呕了几口胃血。 她的病情每况日下，人也日薄西山。连到沙滩上都需要人搀扶，好在这些并不太熟悉的人都对她很好。 她又一个人坐在沙滩上，可没一会儿就躺下了，不是她想躺着，而是因为她连坐的力气都没有了。 面对煌煌刺目的阳光，江晗闭上了眼睛，这种感觉好暖，就好像在顾爵的怀里那样。 她冰冷的身子能有炙热的阳光温暖，真好啊…… 江晗被晒得迷迷糊糊的，隐约地好像有人在叫她。 她偏着头，微微张开眼睛。 万丈光芒里似乎有人影朝她走来，就像记忆中的那个盛夏，跟顾爵初次见面的场景。 刚相处的时候，顾爵的脸很冷峻，表情也不多。那时江晗特别担心他对她说“我们不合适”之类的话，可他没有，他许诺陪她度过那个盛夏。 那段盛夏时光是江晗脑海里最美好的记忆，他虽冰冷，却给了她无尽的温暖。在她经历严冬的时候，她最渴望回去也是那段日子。 江晗伸出手，看着那个从她记忆里的盛夏走来的人影，浅浅一笑，泪水从她的脸上滑下，滴进黄沙，又被海浪没入大海。 看清人影的脸后，江晗忍不住想感谢上苍，给了她一个那么真实的幻象。 顾爵看清沙滩上的人后，步伐渐渐大了起来，他在跑向她。 江晗不辞而别后，顾爵没日没夜地找她，终于让他找到她啦。他只希望一切别太晚。 直到被顾爵抱在怀里，江晗才知道这不是幻象。 她抬起手，颤抖着伸向顾爵的脸。 看到她这副虚弱的样子，顾爵把她的手的放在自己的脸上，默默流泪。 那个从盛夏走来的人真的到她身边了。 “你怎么不刮胡子啊？”江晗哑着声音问他，用手去摸顾爵的胡茬，可她已经感觉不出什么。 “我们回家，去医院，等你病好了，你帮我刮。”顾爵的眼泪滴在江晗的苍白的脸上，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海风，生怕自己在她面前哽咽。 “我回不去了，顾爵，对不起。”江晗垂下手，看着大海潮起潮落，海水漫过自己的身体又退下，她还是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也没保护我们的爱情。可我真的没有杀孩子……我回不去了。”江晗重复着，她对不起顾爵，是她辜负了他。 顾爵紧紧抱着江晗，“别胡说，会回去的。现在医疗技术那么好，一定可以救你的。” 江晗的视线越来越黑，她知道，她的孩子要找她。 她止住哭声，勾起唇，“照顾好小晨，也照顾好自己。” “别这样说，我们还等着你回来照顾！” 江晗笑了，这是五年来笑得最美的笑容，她用尽全力勾住顾爵的脖子吻他。 阳光衬托下，那一吻金碧辉煌。 江晗合上眼，倒在他的怀里。这一生，被这个人爱过，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