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母后，吏治腐败、权臣当道，再不励精图治、有所作为，儿臣只怕国将不国啊。” “放肆！”太后一拍桌案，气得站了起来。 皇子赶忙跪下，低头道：“儿臣妄语，口不择言，请母后赎罪。” 太后望着跪在地下的儿子，默默无语。闭上眼，深呼吸几次，总算平静了心气，缓缓坐下。再看儿子时，略有些不忍。毕竟是自己亲生的，也许是自己唯一能信任的男人了。 “你起来吧。” “儿臣不敢。” 太后轻叹了一口气，“起来。赐座。” 旁边的太监立刻将凳子搬到皇子面前。 皇子知圣命难违，谢座后起身，缓缓坐在凳子的前半边，腰背挺直，头仍是低的。 “难得今晚没有其他人打扰，咱们母子也说说话。地儿，你父皇去的早，那时你们兄弟还小。你大哥登基时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孩子。主少国疑，你可知哀家一人支撑的辛苦？” “母后……”皇子抬起头看着太后，却说不出什么。 “你说权臣当道，是。你大哥去年被废，贬为海昏侯。二哥至今无法登基。你要把这权臣铲除。可你不掂量掂量，能不能做到？今天这养心殿里都是哀家的人。若换个地方，换些下人，就因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哀家想保你都未必做得到。” 没人注意到，刚才给皇子搬凳子的太监，虽然身体仍然纹丝不动，表情也没有变化，但是瞳孔猛地一紧。 皇子大惊：“母后，他竟能这么嚣张么？” “地儿，哀家一直没有让你参与朝政，是想先保护你。这些事，现在是你二哥的问题。你还小，先完成修行，达到金丹，哀家才好有个依靠。” “母后，儿臣不小了，愿为母后和二哥分忧。” “唉，找个事历练一下也好。但是你提议的几件变法的事，大都过于刚猛，还要从长计议。只有那个天才少年培养计划，倒是可以先做起来，为以后做个储备。” 皇子大喜：“谢母后！少年强，则帝国强！我这就去准备。” 太后笑了笑，“瞧你这沉不住气的样子。别着急，哀家的意思是你也要当学生，去历练一下。” 突然一阵悦耳的声音飘进来：“去历练？这样的好事可别少了我！”公主蹦蹦跳跳从侧门进来，到近前给太后和皇子道了个万福。“给母后、大哥请安。” 能够不经通报直闯养心殿的，在整个皇宫中也只有公主一人了。作为唯一的公主，自然是太后的掌上明珠。 “妹妹你别胡闹，你都不知道什么事。”皇子不悦道。 “就要去，哥哥要是出宫了，就没人陪我玩了。倒不如我陪你一起去，还可以……可以指点你的历练，监督你不要偷懒。”公主拉住太后的手左右摇摆，“母后，你说呢？” 太后开怀大笑，“燃儿总是没大没小的。地儿，你就带上燃儿吧。” “那……儿臣遵命。” “不过毕竟是去外面。为安全起见，你们别用本名了，从皇姓中提一个‘新’字为姓，就叫新地和新燃吧。” “谢母后赐名。”兄妹同声谢恩。 ------------------ 三个月后。 “母后，儿臣无能，没办成事。”新地一脸沮丧。 太后微微一笑。“地儿，不以皇子身份行走，处处碰壁那是在所难免。说说怎么回事吧。” “母后，儿臣去礼部传您的懿旨。礼部尚书接旨后，见儿臣在军机处办事，对儿臣倒是挺客气。但他跟儿臣说天才少年培养计划虽属礼部分内之事，可是礼部没有额外的经费，要儿臣去户部协调经费划拨。” “等儿臣到了户部，户部尚书却说划拨经费需要礼部先拟申请报告和预算报告，会签户部后呈军机处，军机处请圣旨后再发回户部，户部才可拨付经费。” “于是儿臣又回到礼部。礼部尚书回复申请报告和预算报告需要具体执行单位先打给礼部，但现在还没确定执行单位，所以就没法发起报告。而执行单位又要军机处确定。” “等儿臣到了军机处，军机大臣却说……” 太后开怀大笑，“他一定说要礼部先拟申请报告吧。” “母后英明！”新地满腹委屈，“就这样，所以儿臣就被当成皮球一样踢来踢去，踢了三个月，一事无成。母后，他们怎么这样啊，这不是抗旨么？” 太后笑着摇头，“地儿啊，官场上的事，你才第一次接触，别着急。这样吧，小李子——” “奴才在。”三个月前给新地搬凳子的太监走过来，跪下听旨。 “你跟地儿去走一圈吧，把事办了。眼看就高考了，别耽误了时间。” “奴才遵旨。” ------------------ 出了皇宫，小李子忽然停下，对新地深深一躬：“殿下，您在外行走的身份不是皇子。在外人面前，奴才也只能装作您不是皇子。有失礼数的地方，还请殿下恕罪。” 新地摆摆手，“本应如此，不必在意。” 新地与小李子来到了礼部。两个门房一见到小李子，立刻兵分两路。一个门房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请安，一个飞也似的跑进去通禀。 新地眼睛都瞪大了。这俩货每次见到自己可都是横眉冷对，只能金钱开道的。 门房将小李子迎进庭院，看都没看新地一眼。新地只好跟着，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成了奴才的跟班。 这时，礼部尚书急忙跑出来，后面跟着两串大小官吏。尚书到近前打躬作揖，慌慌张张地说：“不知公公驾到，有失远迎。”众官吏一齐作揖，齐声说：“有失远迎。” 跟在小李子后面的新地生气了，这尼玛还是奴才么？但也只能生闷气。 小李子作揖还礼，“哪里哪里。今天李大人容光焕发，真是福星高照之相啊。” “哪里哪里。公公足下生风，这才是平步青云之兆啊。”众官吏齐声说：“平布青云。” “哈哈。” “哈哈。” “请。” “请。” 进了大堂，小李子大大咧咧地坐到了上座。新地无语地站立一旁。尚书坐在下座听训，众官吏依次后排。小吏上茶后，尚书说：“不知公公有何吩咐？” “也没什么事。就是老佛爷说大人辛苦了，让我来看看大人。” 尚书诚惶诚恐地站起，对空作揖，“不敢劳老佛爷挂念，谢老佛爷恩典。” “对了，也顺便问一下，天才培养计划怎么样了？三个月了，怎么不见个响儿啊？” 尚书倒吸一口冷气，吞吞吐吐，“这个……这个……”同时不断地向礼部侍郎递眼色。 “回禀公公。”礼部侍郎起身作揖，“我部自接到天才培养计划懿旨之后，高度重视，广泛动员，精密部署，严格组织，狠抓落实。从上、中、下三个维度开展工作，多措并举，齐头并进。对上，积极向军机处请示执行单位遴选事项；对中，积极沟通兄弟部门户部，征求预算相关安排，协调资金划拨；对下，开展执行单位预遴选工作，组织所辖大学开展评优竞赛。目前三个维度的工作有序推进。此外，我部还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解放思想，加大工作方法的创新。拟引进媒体、公关公司等社会机构参与培养计划，既起到宣传作用，又能利用舆论进行监督，确保培养计划公平、公正、公开。” 新地差点气晕过去。 小李子半眯着眼睛，悠闲地小口吸着茶。等侍郎说完了，慢慢将茶杯放下。“李大人工作真是敬业啊，老佛爷一定会高兴的。咱家先走了，老佛爷还等回话呢。” 尚书慌忙拦阻，“这个……公公，请借一步说话。”一边说，一边扶着小李子离开众人，来到庭院。新地连忙跟上。尚书把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小李子手中。 “还望公公指教。” “哪里哪里。”小李子笑着将信封收进怀中，“走了。” 走了没几步，小李子回头问道：“对了，快高考了吧？” “是” “咱们帝国排名第一的大学是哪家？” “修仙大学。” “很好，走了。” “多谢公公！恭送公公！”尚书对着小李子的背影一揖到底。 第1章 初入帝都 “亲爱的乘客，由于天气原因，本次列车略有晚点。感谢大家对铁路工作的理解和支持，下车乘车再见，祝您在帝都……” 广播声尚未结束，车厢里就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咒骂声。 “尼玛都晚一天了！还叫略有晚点啊？” “下点小雨就算天气原因啊？火车是纸糊的吗？” “真不要脸……” 正在座位酣睡的王风被吵醒了。王风看看周围，不由一乐。原来大家到了帝都很兴奋啊，还以为只有我激动呢。 王风看看表，不错，离仙大面试还有时间，就是紧了点，看来只好抄近道了。王风起身，背上行李包，把滑板挂在包外，取出钱包中的车票，放在包的侧兜。这时车已停稳。王风随着仍在叫骂的人群走出车厢，只是此时的叫骂已经换了主题。 “让一让！” “别挤！” “你推什么啊？你丫再推一个试试……” 一路挤着、推搡着，途中还被人撞了一下。终于经过站台、通过甬道，来到了出站口。 “请出示车票。”身穿制服的检票员伸手拦住王风。 王风一摸背包侧兜，不好，票丢了。正待解释，检票员冷冷地说：“没票吧？那边补票去。”然后往旁边一指。 王风只好从出站口的人群中退出，来到补票窗口。却发现已经排起了长队。王风来到队尾，心情好不懊丧。自己一向沉稳，怎么能把票丢了呢？这样，时间就更紧了。 “补票补票，便宜补票，一百一张啊。”一阵吆喝传来。 这时，王风才留意到补票窗口旁边有个小桌，桌下木牌写着“余票转让”，桌后一人，右手拿一叠车票，正在大声叫卖。 “从南方过来补票要三百，我这只要一百，便宜啦便宜啦，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啊。” 渐渐地，长队中已有不少人离开，摇着头，无奈地去小桌买票。王风也离开长队，来到桌前，对那人说：“你这票是真的么？哪来的啊？” 不料话一出口，周围买票的人立刻安静了，惊恐地望着王风。桌后卖票人也对他怒目而视，上下打量。见王风身背行李，一身旧运动装，活脱脱一名进城务工少年。于是卖票人没好气地指了指牌子，“没看见吗？余票转让，当然是真的。” “那我来一张。”王风将行李包放下，翻出里面的钱包，打开从厚厚的一叠钱中抽出一张，递给卖票人。 卖票人盯着王风的钱包，差点忘了接钱。不过迅速回过神来，抽出一张车票递给王风。 王风拿过票一看，“咦，2车2B，这不是我的票嘛！”周围又安静了。 卖票人见势不好，从桌后出来，推了王风一下。“你想怎么着？找刺激是么？” 王风被这么一推，突然感到似曾相识。“噢——原来刚才出站的时候撞我的就是你啊。当时你从我右后方冲刺，左手推我右臂，右手趁机摸兜，之后一个转身绕过前方胖大姐，再跨过右方的行李箱，左冲右突就不见了人影。身手敏捷，走位灵活，功夫不错啊！” “嗯？”卖票人一头雾水。 “然后你又有胆在此叫卖销赃，车站检票员对你却视而不见。你们必然早有勾结，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你们故意只偷废票，因为废票没有价值。只要没有价值，巡捕房就不会立案。此外，余票转让这也是神来之笔，收入合法化，洗钱都省了。好身手、会勾结、懂法律、快变现，仁兄四项全能，真是扒手界的艺术家啊！在下佩服！佩服！” “……” “当然，伟大的艺术无人欣赏，也就成了锦衣夜行。最后时刻，仁兄不甘寂寞，故意将在下的票又卖回给在下。这是为了把观众也拉进艺术创作，将艺术升华，成为伟大的行为艺术！” “我哪有故意！随便抽了一张，鬼才知道那是你的。”卖票人慌忙辩解，可说完后总觉得哪里不对。 王风洋溢着幸福的神情，“谢谢仁兄！让我刚来就见识了帝都人民的无上智慧。我要跟仁兄，不，伟大的艺术家握手！” 说罢，王风两手抓住了卖票人攥着一叠票的右手，往下一带，就把票攥在了自己的掌心。然后向补票窗口的长队上空撒去。长队轰然解散，人们纷纷跳起来抢票。 卖票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漫天飞票，忽然醒悟过来，转过头大叫一声：“你找死！”但却找不到王风的影子。 远处，王风已经出站，心情大好。看看表，时间又少了啊，得赶路了。不过也可以顺路观光嘛。从背包里取出摄像头盔，按下开关，戴在头上。 摄像头盔是王风的得意发明，将摄像机用胶带绑在安全头盔之上，既保护头部，又能在摄像时解放双手。 王风脚下一蹬滑板，向着仙大出发。 “你丫站住！”卖票人从后面追来，但跑步的速度怎快得过滑板？追出几百米后，卖票人力竭放弃。王风头也不回，潇洒地挥挥手，“仁兄，不送——” “呼——想跑？呼——”卖票人坐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瞪着王风远去的背影。“这可是帝都！呼——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 卖票人掏出手机，拨号。“喂——肥哥。噢不对，老大，我是阿甲……” 第2章 大丈夫生当如此 帝国的道路横平竖直，一直有棋盘路的美誉。王风在火车上已经仔细研究了地图，所以找起路来毫不费力。王风一边滑行，一边欣赏着帝都风光，嘴里还念念有词，为头顶的摄像配解说。 “不愧是帝都啊，到处都是王者气象。看这高楼，巍峨耸立，鳞次栉比。看这人群，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看这车流，蜿蜒迤逦，枝节横生，犬牙交错，纹丝不动。咦？纹丝不动？” 前方路口正在交通管制，无法通过的车辆、行人把整条街堵得满满当当。渐渐地，周围行人越来越多，王风也无法滑行，只好收起滑板挤进人群。 左推右搡，连钻带塞。在收获了无数国骂之后，王风终于挤到了最前方，视线豁然开朗。只见两排官兵横握长矛，在道路的南北两侧一字排开，挡住了想要穿过的人和车。东西向的道路上已经是空空荡荡。 “长矛？现在还有人用这个？”王风看到长矛，倍感好奇。仔细打量，发现竟然简陋到了极致，就是一根木棍上镶一个铁枪头。而且每个长矛也不尽相同。有粗有细，有长有短，有的缺枪头，有的缺枪杆，甚至有的就是一段未加工的树枝。再看官兵，也是五彩斑斓。有些是穿了勇字军服的。有些没有军服，只是在便衣外挂了一个勇字的肚兜，甚至仅是袖子上套一个红袖章，上书便衣两字。还有些穿了T恤衫，上书志愿者三字。 久等的人群已经不耐烦，四处都是抱怨的声音。 “等了这么久，怎么还不来啊？我还得过去接孩子呢。” “这霍家太嚣张了，又不是皇族，出门却要封路，这是赤裸裸的逾制啊，还有王法么？” “就是，早晚被灭！抄丫的！” 人们用恶毒的咒骂发泄着焦躁。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汗如雨下，辛苦地安抚着人群的情绪。 “大家配合一下，再等等啊，车队马上就要过来了。车队一过就能散了，谢谢啊。请大家体谅，我们的工作也不容易啊……” 这时，一列车队出现在道路远方。 “来了！来了！”人们纷纷抬头张望。 车队的速度飞快，不一会就来到了近前。最前面是两列各九辆红色巡捕车开道，霸气外漏。然后是一辆金光闪闪的加长礼宾车，车身凸印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皇室专用，尽显奢华。但是礼宾车前飞扬的小旗上，却写着一个大大的霍字。随后足有二三十辆黑色越野车随行，应是随行的保镖。保镖之后是三四十辆米色中型巴士，应是文职人员。最后又是两列各九辆红色巡捕车殿后。 车队呼啸而过，交通管制随之放开。人群虽逐渐散开，但仍沉浸在车队的霸气之中，意犹未尽，品头论足。 “九巡开道，这可是天子出行的规格，霍家这是想造反么？” “皇家专用车都插上了霍字旗，以后有的看喽。” 王风也不由感慨，“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大丈夫生当如此。”正要离开，王风忽然警觉，猛地转身一抓，就抓住了一只手。然后毫不客气地拉过来，再转身、侧拽、绊腿，全套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啪！”一个瘦子被摔在了王风面前，手上仍紧紧抓着一个钱包。 王风微笑地看着瘦子，对自己十分满意。养育自己的图书馆老馆长让自己每天只做两件事——读书、习武。从小王风就有个困惑，很多次问老馆长：“书上说和平与发展是当今世界的主题，那还习武做什么？”老馆长总是哈哈一笑，继而说他读书太少。 周围人群迅速离开，后面来的人也绕着大圈匆匆走过，目不斜视，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王风和瘦子周围很快就成了一片空场。 瘦子惊恐地看着王风。虽然被摔的七荤八素，但瘦子已顾不得疼痛，也忘记了爬起来，只感到恐惧，还有后悔。 瘦子后悔很多事。后悔当初不顾家人反对，即使贷款也要来帝都上大学；后悔毕业后没有听从家人安排，回乡去当那个聘用制事业编的公务员助理；后悔自己死要面子，哪怕毕业一年都找不到工作也要在帝都漂荡；后悔自己向生存压力屈服，加入了唯一肯招聘他的偷盗公司。这是他三个月培训后的第一次上岗，没想到就出了事故。 王风注意到了他的恐惧，感到有些意外，而且莫明地有些同情。于是问他：“新手吧？” 瘦子木然地点了点头。 “唉，业务不熟练啊。第一，下手之前，没有声东击西，转移目标注意。起码也要找个搭档配合一下，做点抽风倒地、大声呼救之类的事件，吸引目标注意力。第二，下手太重，而且太慢。这个还得苦练，别人帮不了。第三，武术底子太差，失手后也没法防身。第四，法律意识淡薄，不懂自我保护。被抓住了还傻乎乎地攥着赃物，生怕别人没证据是吧？应该第一时间丢掉赃物，然后说是我自己掉了钱包啊。” 瘦子赶紧松手，钱包落在地上。 王风捡起钱包收好，放下滑板，对瘦子说：“换个工作吧，这个工作不适合你。”然后脚下一蹬，滑走了。 瘦子坐起来，目瞪口呆，望着王风的背影，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还不滚起来？”一个胖子走过来，踢了他一脚。“真没用，第一次就出事故，部门的安全生产指标全让你拉黑了。回去给老子好好写检查！”说完转身就走。 瘦子默默地站起来，低着头跟在胖子身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拳头攥得很紧。 胖子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喂，领导。实在对不起，我们神偷二部遇到个点子，扎手。兄弟们翻了两次船……没，没啥背景，就一民工，刚进城，手上有点功夫……请领导协调一下侠盗三部，离得近……打申请？来不及啊，他现就在……好，好，回去一定补上，领导费心了。” 第3章 长跑，你也好意思说是跑？ 王风滑进了一条胡同。“从前面再拐一下，应该有条很长的斜巷，那是条近道，之后就是学院区了。”王风回忆着地图，脚下加快滑行。 斜巷比较宽，是这片棚户区的主干道。两旁的房屋大部分是四合院，也有很多违章建筑。违章建筑从院墙里凸出来，左一块、右一块地占据了道路边沿。再加上不时出现的大树，使原本直通的小巷也显得曲曲折折。 斜巷里居民不少。树下老人三五成群，下棋、打牌、聊天。很多院门都是开着的，妇人们或在门口洗衣服，或在看着孩子玩耍，或三三两两的扎堆聊天。一幅祥和的生活图景。 这时，远处走来了五六个年轻人，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黑色衬衫，打着黑色领带，戴着黑色墨镜。他们的皮鞋也是黑色的，擦得很干净，亮晶晶地反光。发型是统一的背头，向后梳着，用发胶定了型，也亮晶晶地反光。手里还拿着家伙，或是球棒，或是钢管。几个人横成一排，刚好堵住了道路，就像一把黑色的刷子向王风慢慢刷来。 见到刷子，斜巷里的居民立刻消失了，大门噼里啪啦地纷纷紧闭。整条巷一下子变得冷清。 王风见来者不善，于是调转滑板，向后滑去。没想到后面也来了一把刷子。斜巷没有岔路，看来是躲不掉了。 王风停在了几个垃圾桶前，把滑板挂在身后，摘下摄像头盔看了看，确认正常运转。然后戴好头盔，背靠垃圾桶站着，等着。 两把刷子在王风左右停住，堵住了王风。 一个年轻人走出来，用钢管指着王风说：“就是你小子，把我们兄弟打了？” 王风直视着他的眼睛，笑着说：“我没打人，刚才有个小偷偷窃未遂，被我抓住了而已。难道你们跟他是一伙的？” 年轻人见王风毫无惧色，有些意外。“少他妈废话，拿钱来！” “凭什么？” “凭什么？不给就打你！” “噢，你们是要抢劫么？” “你丫白痴啊？就是抢劫！赶紧拿钱来！” 王风微微一笑，“哈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我可动手了啊，这就是正当防卫了。”然后抄起一个垃圾桶向刚才说话的年轻人脸上扔过去。 年轻人猝不及防，只好用手中的钢管支住垃圾桶。垃圾桶是挡住了，但里面的垃圾却扑出来，劈头盖脸地浇了年轻人一身。棚户区的垃圾自然丰富多彩，味道浓郁，水分丰富。 其余几人见状，正要上前。两个垃圾桶又分别飞向了两把刷子。有了前车之鉴，众人不再格挡，纷纷左右躲闪，包围圈就有了空挡。 王风趁机钻了出去，把滑板向前一甩，紧跑几步跳上滑板，很快就滑出好远。 “追！” 两把凌乱的刷子合为一片乌云，紧紧跟在王风身后。 “站住！” “别跑！” 王风悠然地滑行。听到众匪的叫喊，回过头嘲弄道：“哈哈，来追我啊，跑得过我有赏。” “你丫找死！”众匪卯足了劲，紧追不舍。 刚开始，众匪还能跟上，而且还骂骂咧咧地叫喊。渐渐地，骂声小了，众匪默默地奔跑。再后来，众匪大口大口地喘气，速度越来越慢，距离越拉越大。 王风见距离拉开，也放慢了速度，开始给众匪加油。 “真是一群废物！体力太差了吧！跑这么点路就不行啦？说你那，快点！还有你，家伙呢？丢啦？真没职业素质，人在家伙在，懂不懂？还有你，注意形象，一身垃圾，成何体统？” “呼——哧——”众匪怒火中烧，想要回骂，但已没有力气出声了。只能憋着一股火，瞪着王风，加快脚步。 “对，这才像话！保持速度啊！身体素质是抢劫的本钱。长跑，就是要在高速情况下提高你们的身体素质，考验你们的意志力。注意迈步，调整呼吸，摆臂配合，节奏感！节奏感懂吗？连我都跑不过，还好意思拦路抢劫？” “你特么好意思？你那是跑么？有跑步踩滑板的么？”众匪心中纷纷吐槽，但都没力气喊出来，只有愤怒而狼狈地跑着。 “你们这群废柴！体能都不过关。这是给整个抢劫业丢脸！给帝都犯罪界抹黑！” “……” 众匪速度渐渐放慢。为了给众匪鼓劲，王风在路上见到垃圾桶就抄起来扔到众匪头上。各色垃圾天女散花般的撒向众匪。不多时，众匪一个个灰头土脸，浑身脏污，恶臭连连。 众匪忍辱负重，强压下反胃的恶心，拖着疲惫的身躯，坚持追着王风。 ------------------ 学院区巡捕房坐落在一片居民区中。巡捕房由一座居民楼改建，地方不大，三层小楼，楼前后各有一个小院。为节省经费，楼跟院墙都没有刷新。要不是前院门左边挂着“帝都学院区巡捕房”的牌子，任谁看了，都会为只是一处普通的民房。 此刻前后两个院门都敞开着，前院对着一条宽阔的马路，后院对着一条小巷。路上有些嘈杂，但楼里却空空荡荡，不见人影。只从会议室中传出阵阵讲话声。 “大家一定要认真学习上峰《关于加大高考期间治安防控力度，确保高考期间平稳安全》这一文件，领会精神。在工作中要贯彻落实，扩大治安防控范围，加大犯罪打击力度，把治安防控面铺开。” 会议室里，捕头端坐在讲台上，通过话筒，正在向台下几十名捕快宣读报告。 “此外，还要有重点、有亮点。什么是重点？保证考生安全就是重点。抓好机场、火车站、学院区三个重点区域，盯住三个区域之间的连接路线。什么是亮点？帮助受困考生就是亮点。如遇受困考生，除积极帮助外，还要注意收集素材，联系宣传部，把亮点报上去。注意遴选有新闻价值的感人事迹，通过媒体向社会宣传，树立巡捕的正面形象，扭转社会对我们巡捕执法犯法、贪污受贿、吃拿卡要、兵匪一家、欺软怕硬等种种偏见……” 台下一名捕快不耐烦地说：“头儿，不让吃拿卡要，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话语一出，众捕快纷纷响应。 “就是，就是。” “工资都八个月没发了！” “去年出差办案的差旅费都还没报销呢！” “头儿，别念了，散了吧。我这有线报，维家斯那里有赌局，我带几个兄弟抓赌去吧，肯定是一票大的。” 捕头皱着眉，用力地拍着桌子，“安静！安静！” 众捕快稍稍收敛声音。捕头生气地说：“你们就知道抓赌、抓嫖，有油水是吧？好欺负是吧？碰到抢劫的你们跑得比受害人还快！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高考！高考懂吗？考生心系万家，全国关注！这时候一定得收收心，干点正事，维护维护治安，面上要过得去。要是考生在咱们地盘上出事了，扣工资都是轻的，得处分！处分懂吗？停职一年，看你吃什么！” 第4章 送上门 王风带着众匪已经跑了很久。通过王风持续不断地鼓励，众匪竟然没有一个掉队，只是形象已经不只是狼狈了，简直可以称作凄惨。头发已经凌乱不堪，领带歪斜地挂着，身上粘着不少垃圾，衣服上一片片的水渍，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浑身大汗，嘴歪眼斜，口水横流，大口喘气。 “就是这了。”王风在小巷里的一个院门前停下，收起滑板，冲后面的众匪喊道：“你们这群没用的垃圾，我到家了，再见吧。”说罢，不慌不忙地走进了院子。 众匪仿佛看到了希望，使出最后一分力气，紧追过来，进入院门。这是一座后院，前面是一个三层小楼，再之前是一座前院。前院门口左侧，挂着“帝都学院区巡捕房”的牌子。 在后院，众匪是看不到那块牌子的。只看到王风已在楼内，四处张望了几次，然后向着走廊左侧走去。众匪急忙追过去，发现走廊是封闭的，并不长，尽头只有两扇关着的门，王风就大大咧咧地站在门前，仿佛听着什么。 众匪惊喜，“哈哈，孙贼，你丫跑啊？****了吧？打不死你！”一边说着，一边一拥而上，将手中的钢管、球棒往王风身上打去。 王风微微一笑，后退一步，用背把两扇门撞开，然后一转身来到了一扇门后，手拉着门，让门开着。 众匪前呼后拥地挤进门里。 ------------------ 会议室的讲台上，捕头已经非常生气，正在严厉地训话。 “咱们可是帝都的巡捕，公务员正式编制，不是事业编，不是聘任制。这可是吃皇粮的金饭碗！多少人挤破头，想进都进不来！你们还不好好珍惜？捞钱的时候积极主动，一有任务就消极被动，躲在巡捕房，还美其名曰业务学习？巡捕不去现场，能维持治安么？能打击犯罪么？盗抢抓捕指标怎么完成？上个月指标就不及格，我已经被上峰骂得狗血喷头，这个月再不达标，我就得滚蛋！我要是滚了，你们也得滚！还想吃皇粮的，老老实实给我出现场，去抓人！你们在这坐着，难道小偷强盗还能自己送上门来？” 话音未落，讲台旁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少年的身影闪了一下，然后一群乌黑的人影就涌了进来。这群人好不容易站定，环顾四周，突然目瞪口呆。 会议室变得十分安静。 众捕快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穿的是偷盗公司侠盗部的制服。可平常都是整洁庄严的装逼犯啊，今天这个凄惨的造型是怎么回事？还来巡捕房，这是几个意思？ 捕头看着众匪，心想刚说完天上不会掉馅饼，就被馅饼砸着。这特么是谁在玩我吧？ 众匪看着这一屋子的捕快，心中充满了卧槽、泥马的呐喊。 没有人动。时间仿佛停滞了。 “吱——啪！”关门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王风关上门，插上门栓，然后背靠着门站着，微笑地看着众匪。 众匪缓过神来，想要夺门而逃，纷纷举起手中的球棒、钢管，就要向王风砸去。 “大胆！”捕头大手一挥，众匪手中的凶器就像活了一样，突然都脱手飞出，悬停在众匪上方。而且一件凶器正对着一个头顶，仿佛随时可以扎下来。 “仙术！”王风眼睛一亮。不愧是帝都巡捕，果然实力非常。 众匪大惊失色，再也没有勇气挣扎，也没有挣扎的意义。对于普通人来说，修仙者就像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怎么回事？”捕头开始发问，眼睛紧盯着王风。 王风正色说：“谢大人出手相救！回禀大人，在下王风，是今年应届考生。在前往仙大面试途中，被这一伙人拦住去路。他们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以暴力以及当场实施暴力相威胁，意图使在下不能反抗、不知反抗，迫使在下当场交出财物或夺走在下财物。” 捕头闻言一愣，思索了一下，问：“你是说他们抢劫么？” “大人英明！”王风拱手作揖。 捕头大喜，真是天上掉馅饼！。抢劫考生，这简直是现成的亮点！要是能坐实了，报到宣传部，一个亮点能顶一百个指标！我还出手相救，这可是见义勇为奖！奖金可不要太多啊，仕途不要太光明啊，哈哈哈！等等，稳妥起见，再问问。 捕头的脸笑得像一个绽开的西红柿。用两手在脸上抹了几下，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你有证据么？” “有啊。”王风摘下摄像头盔，“这是我的发明，摄像头盔，可以一边保护头部，一边摄像。刚才的过程都已经拍下来了。” 捕头幸福得都快晕过去了。恩公啊！“来人，还不快请恩公，不对，请报案人去接待室休息，不对，做笔录。去三楼的高干接待室，上好茶！你们几个，把这群犯罪嫌疑人先关起来。”几名捕快领命，押着众匪出了会议室。 王风向捕头作揖道：“谢大人！可仙大面试就要开始了，在下赶时间，能否让在下先去考试，回来再补笔录？” 捕头一拍大腿，“对啊！先考试！赶紧的，我们用巡捕车送你去。”这可又是一个亮点啊，巡捕考生心连心，护送被劫考生上考场，多有新闻价值！ “在座的都听好了，把咱们巡捕房的九辆车都给开出来，都去！别忘了带照相机、录像机，到时候排个队列，都精神点！” 第5章 直播 修仙大学历史悠久，比帝国还要年长十几年。两百多年前，本朝开国之君哈赤大帝，在征伐创业之时，深感仙术人才匮乏。为了培养修仙军事人才，哈赤大帝亲自创办了修仙大学，并担任第一任校长。直到本朝开国，哈赤大帝登基，修仙大学的校长才改派一名德高望重的皇族长老担任。之后的历任校长均为皇族长老，这作为修仙大学的传统延续至今。 有了这样的背景，修仙大学自然能够轻松得到帝国海量资源的支持，几百年来在大学实力排行榜上稳坐第一。在民间，修仙大学更是百姓崇拜的所在，是平民子弟一步登天的阶梯。虽然按照校名简称规则，官方文书中修仙大学均被简称为修大。但是民间谈论时却都崇敬地称为仙大，认为这才符合修仙大学卓尔不群的气质。 今天，修仙大学热闹非凡。门口的学院路已经交通管制，无关车辆拒绝入内。但这无法阻挡好奇的人们步行涌来，将观众区围栏挤得摇摇晃晃。校方不得已用仙术强化围栏，这才维持住了秩序。其实校方已经尽量扩大了观众区的面积。学院路八条车道，仅保留了两条车道，作为考生入场的接送通道。其余均作为观众区供人立足。一条宽大的红地毯垂直着从车道铺进门口，穿过宏伟的校门，到达校训石。石上书写着八个遒劲的大字：“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红毯绕过校训石，穿过一个小广场，到达高大古朴的教学主楼。 主楼台阶上，临时安放了一排桌椅作为主席台。五名考官正襟危坐，望着门口，观赏着校门口红毯上主持人的表演。 “各位现场的、电视机前的、网络直播前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好吗？”主持人身着司仪装，手持无线话筒，一副天皇巨星的派头。 “好——”现场观众热情洋溢。 “谢谢大家！欢迎收看由大青灵石股份有限公司冠名播出的——大青灵石仙大招生秀。大青灵石，省优、部优、国优！我是主持人一鸣惊。欢迎来到修仙大学修仙专业第一届天才少年班招生面试的现场。这样的面试，可以说是代表了帝国考生的顶尖水平。只有在全国高考统一笔试中，分数排名前三十位的考生，才有资格参加此次面试。今天，在这里，就是群英荟萃……” ------------------ 主席台上，一名年轻的考官略显不安，轻轻地问旁边的一位年长的考官：“教授，这样真的好么？我是说就这样把考试直播出去，会不会影响大学的声誉啊？” 年长考官半眯着眼睛，似已入定。 “教授——”年轻考官提高声音，呼唤了一声。 “哦。你说这事啊。这是礼部的意思，引进媒体直播考试过程，引进博彩公司开设公益彩盘。一来宣传，二来监督，保证公平、公正、公开。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没收礼，没下注，就不怕监督。”说着，年长考官眼睛一睁，看着年轻考官，“难道你很怕么？” “不……不怕……我……我没下注，没用自己的名字。”年轻考官心慌意乱，不敢再看年长考官，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嘟囔道。 “唉——”年长考官一声长叹，心想确实是应该赶紧招生培养人才了。 ------------------ “每名选手的资料在十天前，已经通过本次考试的官方网站公布了。本次考试博彩支持三种投注方式：电话投注、网站在线投注还有手机APP投注。噢，各位观众，现在三十位选手的赔率已经公布出来了。请看大屏幕！”说着，主持人右手一挥，一座巨大的水幕拔地而起，充满了整个校门。水幕上清晰地投影出三十位选手的照片、姓名和赔率。 “哇——”观众发出赞叹的惊呼。定水术、投影术！这才是仙大！ 主持人一鸣惊对现场效果十分得意。当了八年司仪，终于在一次婚礼上遇到了赏识自己的贵人，给了自己这个全国直播的机会。虽然没有工资，服装也要自己准备，但在这黄金般的机会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也许，今天，就是自己名扬天下之日，从此进军演艺界，甚至成为网红。“哈哈哈哈——”坏了，我怎么笑出声来了？快想词儿…… “哈哈哈，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仙术的厉害！”一鸣惊急中生智，连忙模仿起当红电视剧中反派大坏蛋的动作和声音。 “切——”观众配合地喝了个倒彩。 “呼——”一鸣惊长出一口气，总算过关了。稳了稳心神，继续说：“呵呵，开个玩笑。我们来看看赔率。看来赔率的差距很大，最低的有一赔一，最高的竟然达到了一赔一百。这么大的差距是怎么回事？我们来采访一下本次考试博彩的主办方，大青福利博彩有限公司技术总监，霍二饼先生，有请！” 霍二饼戴着一副二饼墨镜，身着麻将图案长衫，手持话筒，从观众区走到一鸣惊面前。一鸣惊对他说：“霍总您好！观众朋友们对这次赔率设置有些疑问，竟然差距这么大！还请您从专业的角度给大家分析解读。” 霍二饼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稿，打开。左手持稿，右手拿话筒，抑扬顿挫地读道：“大青福利博彩有限公司专注博彩三十年，是集博彩设备、博彩场地、博彩活动、博彩周边于一身的综合性博彩供应商。我们重视客户体验，全力打造至尊服务……” 一鸣惊大惊失色，慌忙打断，“感谢霍总对公司的介绍。接下来还请霍总给观众朋友们分析一下赔率。”然后使劲冲霍二饼使眼色。 好在霍二饼也算配合，收起了先前的纸稿，拿出了另一张纸稿，慢斯条理地念道：“你这个问题问得好！目前这个赔率，是我公司经过大量调研，采访了大量考官，调查了大量考生，挖掘了大量历史数据之后，经过模型的大量计算，得出的一个科学的结论。众所周知，修仙需要大量资金投入，高等级的灵石丹药更是与黄金、钻石同价。因此考生的家庭背景和财产情况就是我公司调查的重点。我们从八个方面……” 霍二饼四平八稳，绵延不绝地讲述赔率的计算方法。观众听得昏昏欲睡，一鸣惊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学院路的车道上，开来了一辆豪华礼宾车。一鸣惊像见到救星一般，连忙打断霍二饼：“因为时间关系，感谢霍总的介绍。现在，第一位考生已经来到了现场。他会是谁呢？仙大礼仪队，列队欢迎！” 话音刚落，两列古装女子，每人脚踩一柄宝剑，从教学主楼两边悠然飞出，穿过广场和校门，来到门外浮空悬停，在红毯两边排成整齐的队列。衣袂飘飘，宛若天仙。然后，其中一名女子出列，颇为得体地引导愣在原地的霍二饼回到观众区。 御物飞空！观众大开眼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礼宾车缓缓停在门口，车门打开。 第6章 走红毯 “大宝啊，这次上仙大，你可是光宗耀祖啦。穷家富路，别怕花钱。听说还要直播。来，拿上这三百块钱，一定记得买点好衣服，租辆好车，别让村里的邻居看了笑话。” 礼宾车内，张大宝摸着新租来的礼服，看着租来的礼宾车，想起了临行前父母的叮嘱，心里阵阵不安。一辈子没出过村的父母不会知道，自己只是来面试，不是入学。他们也不会知道，给自己的三百块钱在帝都只够租一天的手套。但看着父母逢人便说的兴奋神情，自己总是不忍心说破。反正自己有实力，这次拼了命也要考上。只要考上了，给自己押的赌注就能大赚一笔，就能还上这次租车租衣服的欠债了。 礼宾车停稳，张大宝整了整衣服，打开车门，有些费力地挪动着矮胖的身躯，迈步而出。爸、妈，在电视机上能看到我了吧，我给你们争脸了！看我的表现吧，一定要乡亲都向你们夸赞：你家孩子真是见过世面。 “咔嚓咔嚓。”观众区记者手中的闪光灯密集地亮起来。灯光晃得张大宝睁不开眼睛，踉跄地退了一下。张大宝稳住身形，待眼睛适应了明亮之后，看到的是两列天仙般的妹子正对着自己嫣然微笑。还有一个绝美的妹子浮空在自己身前迎接，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左手做出请的姿势。 张大宝当时头脑就一片空白，仿佛时间都停止了，周围再也没有任何声音，眼中除了眼前的妹子再也看不到其他事物。喘不过气，腿脚发软，两道浓烈的鼻血缓缓流了下来，马上就要晕倒过去。 迎接张大宝的女孩是银铃。凭借过人的美貌，虽然才一年级，但已经担任了仙大礼仪队队长。看到张大宝失态，银铃见惯不惊，右手虚空一托，一股看不见的灵气就绕在张大宝身上，及时扶住了他的身体。同时左手一挥，两道鼻血就化为两颗红宝石，飘落在张大宝的手中。 “请。”说罢，银铃转身向校门走去。那股灵气托着张大宝犹自瘫软的身体，慢慢跟在她后面。观众看来，只对张大宝也会浮空感到吃惊，并未看出他的失态。两人穿过校门的水幕，进入广场，但身上却没被水打湿。 主持人一鸣惊开始向观众介绍：“张大宝，来自奉天府大屯州中屯县小屯村，十七岁，笔试排名全国二十八。朋友们请看，他乘坐的礼宾车相当不错，是今年的新款唉。可平民就是平民，赔率是——一赔八十。哇，这么高的赔率，这得多平民啊！有心发财的观众们注意啦。坐豪车又怎样？穿个马甲就不认识你啦？”观众哄笑。 一鸣惊很满意自己的毒舌天赋，尤其喜欢揭穿别人的平民身份。仿佛这样做，就能找到一种自己不是平民的感觉。 后续又有几位考生来到。有的乘坐豪车，有的乘坐出租车，还有的步行而来。一鸣惊按娱乐界的惯例，对贵族考生谄媚称赞，极尽巴结之能事，对平民考生冷嘲热讽，制造笑料，活跃气氛。甚至有些定力不足的平民考生被挖苦得当场哭泣。然而平民考生们深知考试的重要，虽然极度不爽，也不愿节外生枝，跟他计较。 在一鸣惊的讽刺挖苦下，又一位平民考生愤愤然走进了水幕。一鸣惊非常得意。他看着水幕投影上王风的名字，那是笔试分数最高的一个，也是赔率最高的一个。就这个巧合，他已经想好了绝妙的恶毒串词，正期待着王风到来，好把现场气氛轰到高潮。 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九辆巡捕车排成一列，呼啸而来，在门口同时急刹而停。刚好使中间的那辆停在校门口。然后，九辆车整齐划一地熄火、灭灯、开门。三十几名捕快身着官衣，陆续从车上下来，迅速排成三排队列。之后车上下来两名捕快，一个扛着摄像机，一个端着相机，在队列前找好位置站定。 捕头这才从中间那辆车前座下来，拉开后座门。只见一名少年灵巧地钻出车门。少年一身运动装，背着一个行李包，包旁边还挂着一个滑板。看那相貌，竟是王风。 接下来，捕头与王风走到摄像机前，双手紧握在一起，夸张地上下摇动，并伴随着两人不时的点头。之后，捕头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王风作揖还礼，转身走向校门。 “鼓掌！”捕头一声令下，三十多名捕快齐刷刷地鼓起掌来，因为整齐，倒像是在打节拍。 “加油！”又一声令下，捕快们齐声喊道：“王风加油！王风加油！” 王风一边慢慢地走，一边微笑着向捕快们挥手致意。 看到王风的表演，一鸣惊惊呆了。对于出场秀的斗车环节，自己从业八年，也算见多识广。见过以贵取胜的豪车，也见过以量取胜的车队，但就是没有见过公务车啊。公车私用可是大青律明文禁止的。公车也就罢了，还是巡捕车，只有三品以上高官出行才能调动啊。巡捕车也就罢了，还一下子来了九辆，这可是皇族的规格！再看那捕头拍马屁的样子，又是列队，又是录像，这王风是什么来头？说好的平民呢？说好的最高赔率呢？ 冷静！一鸣惊提醒自己，赶忙自我催眠。你是有八年经验的老司机。不，老司仪。不，老主持人。处变不惊、临场发挥、力挽狂澜才是你的拿手好戏。现在只有一个问题，骂还是不骂？这背景，要是得罪了，以后……真不敢想啊。不过，好不容易有这次成名的机会，不抓住岂不可惜？再说，这可是全国直播。在全国直播上骂，就算得罪了，还有舆论保护呢，没准还能成为国民英雄呢，那可就一步成为网红啦！赌吧！用生命赌明天，哥今天要一鸣惊人！ 就在一鸣惊发呆的时候，观众区的霍二饼也紧张起来。真不该把这么重要的调查工作也交给一帮实习生。虽然克扣的工资可观，自己和手下的几个处长也分了不少，可这么大的背景愣是没挖出来，赔率错大发了。怎么办？找谁背锅呢？正想着，手机嚎叫起来。尼玛，总经理的电话，他一定是看直播呢。霍二饼哆哆嗦嗦地接起来，“喂喂喂喂喂——霍霍霍总……” 第7章 赔率王 王风的心情极好。 刚才在车上，捕头对自己千恩万谢，请求配合。还反复叮嘱，如何站位，如何面对镜头，如何握手。王风向来乐于助人，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离开时看着捕头兴奋的样子，王风也很高兴。果然帮助别人才是最大的快乐啊。 礼仪队长银铃飘来，接引王风。王风看她踏剑浮空，眼前一亮。不愧是仙大！然后王风放下滑板，也学她的样子踏板而行。 银铃不由一笑，百媚顿生，仿佛整个春天都从她笑容中绽放。她这一笑的魅力，就像炸弹的冲击波一样荡漾开去。普通人根本无法抵抗。银铃面前的观众区里，男观众纷纷呆若木鸡，鼻血横流。女观众则个个怒容满面，咬牙切齿。哼！狐狸精！ 王风距离银铃最近，受这笑容魅力的冲击也是最大。但王风只是简单地点头还礼，然后就踏着滑板自顾自地走到银铃前面去了。银铃心中讶异，催动宝剑追上王风。 一鸣惊从催眠中恢复了力量，深吸一口气，带着悲壮的神情，开始解说。“王风……” “唉，什么事？”王风刚好经过他面前，以为是在叫他。于是停下滑板站定，看着一鸣惊。 一鸣惊噎住了。赶忙继续自我催眠，冷静！你是有八年经验的老司机。不，老司仪。不，老主持人。处变不惊、临场发挥、力挽狂澜才是你的拿手好戏…… 王风见他叫住自己，却又一言不发，有些奇怪。仔细打量，看他呆立原地，双眼无神，嘴里碎碎低吟，再加上夸张的穿着……噢，原来这大叔是智障啊。书上说，对待残疾人应该表现得有涵养、有风度，应该照顾对方的能力，不能让对方尴尬。于是，王风走近一步，对着一鸣惊，大声地、缓慢地说： “你——好。你——需——要——什——么——帮——助？” 一鸣惊的催眠被王风的问话打断，懵懵懂懂地回答： “啊？不需要，谢谢！” 王风同情而敬佩地看着他。真是身残志坚啊，不，是脑残志坚。不过既然残疾人朋友叫住了自己，就应该提供帮助，起码确认一下他的安全。 “你在这做什么？有人陪你来么？” 一鸣惊此时已经完全清醒，意识到自己竟然丢失了对话的主动权，这可是主持人的大忌。一时不知所措。 作为引导员的银铃看不下去了，毕竟关乎仙大的形象。于是瞪了一鸣惊一眼，小声地提醒：“介绍。” 嗡！又是一枚炸弹，而且是定向爆破。一鸣惊感到时间变慢了。这一眼就像一道神光，一下子就穿过自己的眼睛，打在了自己的心里。然后炸裂开来，散发出万道金光，驱散了自己的恐惧和慌乱，让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介——绍——”天籁般好听的声音，来自天际，有如神谕，醍醐灌顶。 一鸣惊眼睛恢复了光彩，神情也自信起来。紧握话筒，对着王风说：“我做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你来做什么？这位同学，作为平民，你真的以为自己能考上么？” 王风见他瞬间就像换了一个人。心想，原来不是智障，是精神分裂啊。书上说，对待精神病人，若非治疗手段，则应尽量避免强烈刺激。那就顺着他说吧。 “当然。新闻上早就说过，这次考试全程直播，引入全社会监督，保证三公。还会有知名主持人在现场……对了，主持人在哪？” 我就是啊！一鸣惊在心中呐喊。冷静！你是有八年经验的老司机…… “哈哈。这位同学真会开玩笑，我不像主持人吗？”一鸣惊左手斜指身侧水幕，摆出一个主持人的经典造型，“请看大屏幕！王风，一赔一百。这可是本次考试的最高赔率！作为赔率之王，哈哈，赔率王——王风！请问王风同学感想如何？” “在哪投注？”王风顿时来了兴趣。 “呃……本次考试博彩支持三种投注方式：电话投注、网站在线投注还有手机APP投注。”尼玛，我说这个干什么？！一鸣惊的节奏已经完全被打乱。 “多谢！你继续扮演主持人，我去投注先。”王风冲一鸣惊作揖，然后踏上滑板向校门滑去。银铃急忙飞上前，引导王风穿过水幕。 一鸣惊心有不甘，想再找补几句，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这时，又有新考生前来，一鸣惊只好收拾心情，重整旗鼓，开始介绍新来的考生。可再也找不到之前口吐莲花的顺畅感觉。 ------------------ 水幕后的小广场上，已经摆了三十把椅子，围成一圈。已经有十几位考生在椅子上等候。考生们坐得比较分散，彼此中间大都留下了空座。靠近主席台的五把椅子被空了出来，分外明显。这是因为帝国文化崇尚礼仪，对座次非常讲究，认为座次是身份的象征。虽然圆形座次的本意是众座平等，但靠墙面门的座位也通常被视为主座，要留给地位最尊贵的人。 小广场的一侧摆了两套桌椅。桌前分别挂了两个牌子。一个写着“大青福利博彩VIP投注站”，一个写着“大青银行信用卡快速申办”。投注站的桌子后坐着一名中年妇女，正低头专注地玩着手机。信用卡的桌子不远处站着一名小伙子，身着正装，手持宣传册，正在向旁边的保安央求着什么。保安对他不理不睬，间或摇摇头，摆摆手，算是拒绝。 银铃带王风来到小广场，对他说：“请入座，先行休息。” 王风答了一声谢谢，径直走到靠近主席台的那五把空椅子前，把行李和滑板放在地上，然后就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正中间的椅子上。 周围的考生都吃惊地看着他。银铃也有些惊奇。考生的身份背景都是公开资料，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主座是留给贵族的。尤其是正中间的座位，光是贵族还不行，还得看谁家的爵位更高。这次考试霍家的人还没到，看来一会准能有好戏。想到这，银铃归队时特意没有去校门外，而是留在了靠近广场的这一边。 第8章 投注 王风坐在椅子上，享受着小广场上的阵阵凉风，无比惬意。面对众考生惊讶的目光，王风一点都没有感到拘束，早已经习惯了。不就是运动服旧了点，还带了行李，显得有些复古风嘛，至于这么看我么？再说，复古风怎么了？这是本色，这是时尚，你们不懂。 在心里鄙视了众人的审美水平之后，王风放眼望向广场周围，看到了广场左侧的那两个摊位。投注站！王风立刻起身，踩着滑板来到投注站前。 桌子后，那中年妇女仍在专注地玩着手机。 “大姐你好。我想投注。”王风对她说。 中年妇女头也没抬，把一个塑料桌签往前推了推，不耐烦地说：“扫描二维码，在线投注。” 王风一愣，“咦，这不是VIP投注站么？” “是啊。”中年妇女抬起头来。 “那VIP服务在哪儿啦？” 中年妇女白了王风一眼：“你没看见这二维码么？扫一下就能进入网站。不用你记网址，反正你也记不下来。也不用你搜索，搜索出来你也不知道点哪个。这还不够VIP服务？” “噢——原来如此。可是，这样的话，还要大姐你在这里做什么？”王风虚心请教。 “做什么？我在这，就是要告诉你这样的傻X扫二维码啊，还得回答你的傻X问题！”中年妇女已经生气了，拿出一个评价器递给王风，“问完了没有？赶紧评价。评价完放桌上滚蛋！” 王风接过评价器。这是一个塑料板，最上面是一行字：“大青福利博彩，打造至尊服务。请贵宾对我们的服务进行评价。”字的下面竖排四个按钮，每个按钮旁边分别有一个选项文字： “很满意！” “非常满意！” “特别满意！” “满意！没说的！” 饶是王风定力非常，也被这评价器惊到了。“这个……没法选啊。”王风把评价器放到桌上。 “那就是第四个了。”中年妇女自己按下了第四个按钮。然后低头继续专注地玩手机。 王风暗自佩服。这才是实力。不愧是以帝国国号命名的公司，连服务都透着****霸气、帝国雄风。然后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开始投注。 “我就过去发个宣传册，您看，就一分钟，特快，行不行？”旁边信用卡的小伙子一口帝都腔，还在跟保安求情。 “不中。”保安不胜其烦，背过身去。 小伙子万分沮丧，转头看到王风，顿时来了精神，几步走到王风面前，递上一个宣传册。“同学您好，我是大青银行信用卡中心的，请您了解一下我们的信用卡。” 有了刚才的遭遇，王风见他这么有礼貌，不由有些感动。帝国公司还有这么好的客服？王风礼貌地接过宣传册，并没有打开的必要。当今社会，全民都在搞金融投资。信用卡、理财、股票、基金、期货、外汇、P2P这些金融产品早已像是家常便饭一般普及。 “你们多久能够申办下来？” “现在就能发卡！”小伙子笑着说。这可是自己的得意之作，独门秘籍。推销信用卡非常困难，刚开始工作的一年多几乎都没开张，只能靠家人朋友帮忙开卡。开了也不用，没法形成业绩。就在自己快被开除的时候，突然想出了主动授信这条路。从各种渠道搜索目标客户资料，报到风险部申请授信，取得额度后办完卡，再去找客户推销。这样给客户省去了申办的时间，几乎每次必中。这次，自己也是提前给30位考生都办完了卡，然后打通关系才获得入场摆摊的资质。没想到却被一个保安刁难，不能去接近考生。 “这么厉害！”王风赞道。“不过，我记得信用卡不能用来投注吧？” “呵呵，投注时刷卡肯定没戏。不过可以套现啊，套现之后爱干嘛干嘛。我这也有套现渠道，手续费能打折。”小伙子驾轻就熟。 “咦？套现不是违规么？你可是银行的人。”王风惊讶地问道。今天可以说是王风第一天接触社会，没想到各种惊奇让自己竟有些应接不暇。 “瞧您说的，违规又不是违法，行政处罚只对机构，不对个人。您没风险啊。再说，具体操作的公司是我朋友的，专业做流水！人家是大型贸易公司，流水几个亿。信用卡这点流水放进去，就像是一滴水放到了大海里，根本查不出来。放心吧。还有，您想啊，套出来，50天免息期，再买个高收益理财，除去手续费，您一分钱不出，还能净赚呢。” 王风并不是迂腐之人。再说，这种慷银行之慨，百姓得实惠的事情，在社会上也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王风只是惊讶于银行信用卡职员也在做套现。果然是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王风问道：“我能有多少额度？” “您是学生，还没收入，所以不多。但是您考了个全国第一，是状元啊！所以我们行特意给您调高了额度，十万！怎么样，不错吧？”小伙子眼见就要谈成，越发高兴。 王风默默地算了一下。自己这些年在图书馆开辅导班攒了十万，再加上这十万，就是二十万。一比一百的赔率，那就成了两千万。嘎嘎！ “那好吧，你帮我开卡吧，套出来，打到这个卡上。”王风拿出一张借记卡，加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他。 “得嘞，您稍等。”小伙子麻利地接过去，回到桌上，在笔记本电脑上噼里啪啦一阵操作。 “齐活儿！”只用了几分钟，小伙子就把王风的卡和身份证，以及新的信用卡信封交给王风。“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套现啊、买理财啊、贷款啊什么的，都给我打电话啊。” 与此同时，王风手机也滴滴作响，依次收到了各种确认短信。 “谢谢！”王风笑着对他致谢，然后踩着滑板回到座位，开始用手机投注。两千万啊，嘎嘎，难怪全民金融，都不做实业了。 旁边的保安扭捏地凑到信用卡小伙面前，“听说，恁能套现？”…… 第9章 齐聚 “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新地、新燃兄妹。”一鸣惊的状态恢复了一点。“这一对金童玉女真是令人羡慕。在高考笔试中，哥哥全国排名第二十，妹妹全国排名第十。再看颜值，两人简直堪比青春偶像！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吧。难怪现场的星探们如此热情。” 这些考生是全国成绩最好的考生，本身就有很高的商业价值。哪怕颜值低、气质差的，也可以当个教辅材料的代言人。再加上此次考试全程直播，成为全国的热点话题，更使这些考生的商业价值一飞冲天。 红毯两边的观众区集中了很多星探。他们从全国各地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现场考察考生的相貌举止气质，评估签约价值的高低，并争取以尽量低的价格跟高价值的考生签约。 本应是等到考试结束，星探们才会确定签约目标的。但是一看到新地新燃兄妹的颜值和气质，星探们就疯狂了。纷纷举起了广告牌，抛出橄榄枝，唯恐被别人抢先。广告牌上大都写着：“求签约，高分成。XX经纪公司。”星探们还声嘶力竭地喊着他们的名字，吸引注意。 走在红毯上，新燃非常得意。这是自己第一次不以公主的身份活动，没想到竟然这么成功。高考成绩可是兄妹俩的真本事。再看现场这热情的星探，如果自己不是公主，还真的可以去当个偶像艺人呢。 新地也有些兴奋，但还是压制了一下，表现出沉稳的样子。新地边走边对观众区招手致意，脸上是得体而自信的微笑。 一鸣惊看到两人得意的样子，心中暗想，是时候了。捧得越高，摔得越重，哈哈。于是清清嗓子，大声说：“但——是，我手中有份资料显示，两兄妹的家族新氏受封获得贵族身份才两个月。而且受封的原因竟然是——捐赠资产特殊贡献。原来新氏是捐贵族！” 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冷了下来。星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地收起了广告牌。本朝财政困难，不得已推出了捐官和捐贵族的法案，不少名商大贾借此获得了政治身份。但捐来的终究为人所不齿。捐官总是会被鄙视，尤其是在科举出身官员的面前，总是要矮上一头。不过捐官也是官，至少还有些权力。虽然在官场不会得志，但在平民面前也是可以作威作福的。捐贵族则更可悲，在平民面前不仅无法抖贵族的架子，反而成了笑话一般受人讥讽。 一鸣惊很满意现场气氛的的配合，掌握主动权才是主持人的拿手好戏。一鸣惊继续落井下石：“新氏也是蛮拼的，捐贵族的价钱可是不低。不知两兄妹还有没有钱买灵石啊？要不要本次考试特别赞助商大青银行给贷款啊？哈哈……” 新燃身为公主，哪受得了这等讥讽。刚要冲过去理论，新地拉住了她，低声地说：“妹妹，大事为重！此等跳梁小丑，不值得计较。” “哥哥，可是他太过分了！他算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说我们？” “妹妹息怒。回头封杀他就是了，让他再也当不了艺人。可现在我们要考试，这才是大事。不能因小失大。走吧。”新地拉着新燃，快步走进校门的水幕。 一鸣惊开心极了。这才是我的真实水平。“让我们迎接下一位考生。她是……” 一鸣惊突然说不出话来。现场的观众也说不出话。人们只能安静地看着。现场的乐队也忘记了演出，也在安静地看着。看着考生赢水下了礼宾车，一袭白裙，高贵端庄，款款而来。在这极致的美丽面前，时间都仿佛凝固了。人们安静地看着，甚至连呼吸声都暗自放缓，生怕自己的声音打扰到她。人们已经忘记了一切，眼中只剩下这洁白的身影。没有人能够形容赢水的美丽，人们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一个词：女神。 就这样，考生赢水在所有人的注目中，安静地走进了水幕。 一鸣惊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补救自己的失态。“哇——太美了！第一次知道，原来美也可以像酒一样，是能够醉人的。这就是赢水，全国高考笔试第二名，来自最古老的贵族——赢氏。” 这时，一辆金色的超级跑车疾驰而来。来到门口，跑车甩尾急停，但突然失去了控制，尾部甩到了观众区围栏上。亏得围栏有仙术强化，非常结实，纹丝不动。但跑车就比较惨，撞到了强化仙术，尾部瞬间变成一堆废铁，紧紧地挤在一起。好在这么一撞，跑车停住了。 考生霍傲天从车里钻出来，略显狼狈，但是毫发无损。毕竟是超跑，安全性果然没的说。霍傲天整了整金光闪闪的礼服，昂首阔步就往校门走来。 一鸣惊赶忙激动地介绍：“观众朋友们，最后一位出场的考生——霍傲天，来自帝国第一贵族——霍氏。不仅如此，霍傲天还是当朝相国霍光大人的嫡长子。大家都知道，霍相国权倾朝野，御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霍相国不但废了帝国的上任皇帝，贬其为海昏侯，而且只因对储君不满意，储君竟不能登基！所以帝国皇位至今空虚，只能由太后垂帘听政。正所谓霍光之心，路人皆知。就是不知道，霍家与皇家，究竟鹿死谁手呢？” 观众再一次安静了。人们惊讶地看着一鸣惊，眼中竟有了些怜悯。虽然帝国崇尚言论自由，但是这么赤裸裸的言论也太过分了，分分钟可能被抓下狱。一鸣惊这次是豁出去了，语不惊人死不休。只要能出名，成了网红，舆论会保护自己的！到那时候，无论是皇家还是霍家，都不能轻易地动自己。 霍傲天也听到了一鸣惊的介绍，特意在一鸣惊的面前停下，恶狠狠地对他说：“你说鹿死谁手呢？” 一鸣惊慌乱了。自己没想表态啊，只是想炒作个政治话题，提高知名度而已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笨蛋！”霍傲天抬起腿来，一个侧踹，就把一鸣惊踹飞到了观众区。“这都看不出来，去死吧！” 霍傲天摆摆手，观众区里突然就冒出几个士兵，把昏迷的一鸣惊抬了出去，扔到观众区旁边警戒的军车上，扬长而去。 霍傲天哼了一声，在观众的沉默中穿过校门水幕。然后，霍傲天看到，主座上竟然有人？！ 第10章 争座 虽然只有17岁，霍傲天在各种聚会中早已经习惯了最后出场。他也喜欢最后出场的感觉。喜欢出场时万众瞩目的样子。喜欢聚会司仪高声报出自己的贵族名号。喜欢众人谦卑地站立两旁，专为自己留下一条通道，直通为自己而设的最尊贵的座位。 可是今天，这帮考生竟然没人站起来恭候。这就罢了，毕竟这是考场，没法跟这些无知草民计较。然而，最尊贵的主座上竟然坐着个土包子！土包子旁边的位置是唯一的空座。难道竟要自己坐在土包子的下手么？ 霍傲天径直向王风走去，在王风的行李前面停住。霍傲天居高临下，瞪着王风。 “你，滚开！” 王风正专心地用手机投注。投注要求实名验证，因此需要输入很多资料。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有人临近，王风以为是其他考生，也没有在意。直到听到了这句话，才抬起头来，看了霍傲天一眼。见是一个陌生的年轻考生，随即皱了皱眉，又低头继续投注。对于出言不逊的傻Ｘ，王风一向懒得搭理。 “说你呢！给老子滚开！”霍傲天见王风竟敢不理自己，有些生气。 王风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霍傲天，说：“为什么？” “你坐在老子的座位上了。” “哈？这椅子是你的？这不是仙大的么？” “这椅子不是……” 王风打断了霍傲天，“不是你的，那你在这干嘛呢？还要人给你让座啊？你是老弱病残孕啊？旁边这不有空椅子吗？坐着去吧，别捣乱了。” 霍傲天更加愤怒，跟这土包子还说不明白了。“你知道我是谁么？” “没兴趣。” “我是霍傲天。” “哦。好吧。” 霍傲天急了。“我爸是霍光！” “也姓霍啊，这么巧？”王风已经心不在焉，开始看着手机，随口回答。 霍傲天被王风彻底激怒了。帝国里，任谁听了自己报出家门，都要来跪舔的。这土包子竟然不当回事！ “你找死！”霍傲天抡起拳头，迈步跨过行李，向王风打来。 王风余光看见他的动作，眼睛一紧，迅速做出了反应。王风用手扶住椅面，左脚踢了一下滑板，右脚往地上一蹬，身子和椅子就一起向后飞退。 霍傲天跨过行李的脚刚好踩到过来的滑板上。身子前冲的势头没法收回，再也没法保持平衡。啪的一声，趴在地上。头刚好对着王风的脚。远远看去，霍傲天竟像是在对王风行五体投地的大礼。 众考生目瞪口呆。在礼仪队里看热闹的银铃也眼前一亮。新地和新燃则非常兴奋。虽然是皇族，但平时也只能对霍傲天低头。能有人让霍傲天吃瘪，两兄妹顿时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哇！不就是一把椅子么？这么客气？”王风笑道，“那就给你吧。” 说完，王风起身，从地上的霍傲天旁边走过去，拎起行李和滑板，坐在旁边的空椅子上，继续投注。王风要赶在考试开始前，把自己的二十万全都押上。 广场是水泥地，摔起来生疼。霍傲天有些懵，头脑一片空白。趴在地上缓了一会，方才明白过来，顿时羞愤得不能自已。爬起来，见前方的椅子空了，于是抄在手里，高高举起，向王风的头砸去。 “去死吧！”霍傲天恶狠狠的说。 “住手！” 一声悦耳的呵斥从主席台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阵灵气。灵气缠住霍傲天，竟让他动弹不得，像一尊塑像般，维持着高举椅子的姿势。 主考官若华从主席台上翩翩飞来，仿佛一个仙子，降落在考生中间。若华看上去年纪轻轻，最多二十岁出头，相貌标致，给人一种正统的美。如此年轻就能担任仙大的主考，若华的实力自然不凡。她已经是金丹后期，快要突破元婴了。有了这修仙的境界，若华眉宇间就现出了刚毅和自信。此刻若华见有人打架闹事，不由生气，更是散发出阵阵威严。 “寻衅滋事者，取消资格。回去坐好！” 若华说完，也不让霍傲天说话，只是随便挥了挥手。缠住霍傲天的灵气开始运转，将椅子归位，把霍傲天按在了椅子上。而且还让霍傲天保持腰背挺直，两腿并拢，两手对齐放在膝盖上，一副小学生认真听讲的姿势。 霍傲天极力反抗，也想张嘴呼喊，但普通人怎能抵抗得了仙术？无论他多么努力，旁人看来，他只是在保持小学生的听讲姿。 若华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由愤恨。这帮老油条！其实早在霍傲天找上王风的时候，众考官就都看出来要出事。但其他考官不想招惹霍家，再加上不是主考，责任没这么大，更是想置身事外。于是有的赶紧闭眼瞌睡，有的迅速掏出手机装作接电话，还有两个猛然开始聊天。 “今天天气真好啊。” “就是就是，你看那云彩多白。” “对对，就是后面那朵，你看，往主楼后面飘去了。” 两人装作看云，都转过身去，背对着广场。 若华随着两人的视线看去，只见晴空万里无云。 大家摆明了把这烫手山芋扔给自己。对这帝国第一权臣的儿子，又不能动武，又不能由着他砸考场。确实难办。若华也一直在犹豫，只好担心地看着。 直到霍傲天举起椅子，若华再也没有办法，这才出手。关键时刻，若华也显露出成熟的一面。她深知此事只能化解，不能激化，对霍傲天也只能安抚，不能追究。只要场面上过得去，就是胜利。于是用定身术将霍傲天定住，不让他开口说话，这样才能控制局面。 “既然人齐了，那么考试开始。”若华迅速启动考试流程，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众考生也知道考试要紧，再也不看霍傲天，开始专心地听若华讲话。 “我叫若华，是本次考试的主考官……” 王风此时也完成了投注，于是把手机收起来，跟其他人一起认真听着。余光瞥见霍傲天老实的样子，不由一笑。其实刚才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霍傲天的椅子砸下来，自己会及时躲开，让两把椅子相撞。到时候就可以告他破坏公物了。 王风深知告状的技巧。告一个人故意伤害是很难的。因为打架的过程中，谁是故意伤害，谁是正当防卫，这只能依靠巡捕的主观判断。在当今社会，基本上就成了谁的背景硬，谁就是正当防卫。而破坏公物却是客观的，只有一人一物，赖不掉、推不着。 第11章 第一关——智 “本次仙大招生考试……”若华停了一下，皱着眉，扶了一下右耳的工作耳机。然后转过身，对着椅子外面刚推过来的摄像机，继续解说。 “本次由大青灵石股份有限公司冠名播出的——大青灵石仙大招生秀——大青灵石，省优、部优、国优——一共五关。” 若华其实很抵触以大学的名义举办这些商业活动，她认为这简直是大学的耻辱。但另一方面，自己的高薪又来自于这些商业活动。于是若华就只能耻辱地接受甚至配合。自从任教以来，若华感觉自己堕落了。没有高薪，怎么买得起灵石丹药和装备啊。 “五关分别是：德、智、体、美、劳。考试采取突然死亡法。在每一关，考生都可能会被淘汰。未被淘汰的考生，将会根据表现获得相应积分。五关全部通过的考生，以积分排序，决定是否录取。” “本次考试，每名考生会佩戴一枚比赛专用录影晶石，全程直播考试过程，供考官评分。”说到这，若华又停顿了一下，脸上略显无奈。但又很快打起精神，对着摄像机，继续说道：“本次考试专用录影晶石由大青灵石股份有限公司赞助，大青灵石，省优、部优、国优。” 若华说完广告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众考生。众考生倒是善解人意，并没有表示不满，当然也不会有人蠢到在考场表示不满。大家用坚定的眼神支持着若华。没事，直播就直播吧，广告就广告吧。没有商业活动，减免的学费从哪里出啊。再说，万一真人秀中自己红了呢？那就可以不用考学了，直接去做艺人了，嘎嘎嘎嘎。有些考生不禁浮想联翩。 若华暗暗感激考生的理解。手一挥，三十枚录影晶石凭空出现，悬浮在各考生头上。录影晶石具有飞行功能，可以自动跟随目标，摄下全息影像。 校门巨大的水幕投影上，画面也起了变化。投影分成了三十一个方格，三十个小方格围绕着中间的一个大方格。小方格中直播各考生的实时影像，大方格直播的是若华。 王风看着浮在头上的录影晶石，心想，这跟我的摄像头盔也差不多嘛。 “现在开始第一关——”若华宣布。 考生们激动起来了。有些考生已经接话：“德——” “智关。考察考生们的智力。” 刚才接话的考生满脸黑线。 “五人一组，随机分配，进入幻境，走！”若华潇洒地打了个响指。三十名考生随声消失。 若华转身，对着摄像机，神情有些悲壮。“本次考试幻境支持所需灵石由大青灵石股份有限公司赞助。大青灵石，省优、部优、国优。” 此时，水幕投影又有变化，重新分为六个分屏，对应六组考生。除了考生以外，画面都是相同的。都是一艘小船，漂流在茫茫大海之上。 ------------------ 王风只感觉眼见一黑，于是闭眼想适应一下。再睁开眼时，豁然开朗。自己竟坐在一艘船上。船不大，随着海水漂流，略有晃动。远处是碧海蓝天，近处是四个同样惊讶的考生。每个人身上的衣服也都换成了海盗服装。不同的是每人胸前有一个数字，从1到5。五人围坐一圈，中间有一堆闪亮的金币。金币上插着一个牌子，写着：100枚。 大家都惊奇不已。这就是幻境术了吧？果然不同凡响，跟真的一样。 小船的一侧缓缓出现了一个全息投影。真人大小，海盗船长的打扮，漂浮在空中。模样却是眉清目秀，虽然贴了胡子，但还是很容易看出来，这不就是刚才的若华老师么？虽然服装还算精致，但这化妆也太随便了吧？贴个胡子就完事？起码应该带个眼罩吧？有些考生已经在心里吐槽。 海盗船长若华模仿着男人的强调，开始面无表情地介绍：“海盗们，噢啦（Hola）！我就是传说中的海盗之王——独眼船长杰克。”激情的文字用完全平直的语调念出来，显得非常诡异。 噢啦是什么鬼？独眼呢？眼罩呢？众考生开始翻白眼。 若华却丝毫没有注意这违和感。赞助方为吸引眼球、提高收视率，要求考试做成角色扮演的形式。若华耻辱地配合也就罢了，要她用心，却是万万不能。若华一心只想着把这愚蠢的台词念完就收工。于是继续用背课文一样的语调念道：“恭喜五位海盗，找到了传说中的神秘宝藏——金币一百枚。” 数字这么精确还神秘个屁啊？众考生心中继续吐槽，但都保持着风度，没有说出来。 “现在，到了激动人心的分赃时刻了。为避免分赃引起的伤害，大家必须按照海盗的古老传统来分，体现公平、公正、公开还有关爱，拒绝争抢、血腥和杀戮。” “古老的传统如下：第1个人先提出分配方案，全体投票决定是否同意。超过半数同意，就算通过，按方案分配结束。如果同意票没有超过半数，就算否决，把提案人扔到海里喂鱼，然后第2个人继续。被扔到海里的考生直接淘汰。幸存的考生以分到的金币数量计算得分。各位胸前的号码就是顺序序号。祝大家好运！操（Chao）！” 念完台词，若华的身影就消失了。 众考生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吐起，槽点太多了。口号四三开、不对称也就罢了，扔到海里喂鱼还算不血腥？最后一句是在骂谁？难道老师也忍受不了这傻X台词了么？万幸自己报考的不是仙大国文系。 1号考生却是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博弈论里的海盗分金模型吗？我见过啊！按标准答案，1号是分的最多的。这次我赢定了！嘎嘎嘎嘎。 王风看了看自己的序号，是3号。博弈论王风当然也读过。此时回忆起来，在答案里，1号独吞97枚，而3号只能分到可怜的1枚金币。 第12章 该你了 “大家好！”1号考生站起来，身材高大威猛。虽然面带微笑，彬彬有礼，但那股得意劲儿却从笑容中透出来，让其他考生有些反感。 1号考生不无炫耀地说：“显而易见，这一关就是原样照搬博弈论中的海盗分金模型。博弈论是经济学的一个分支，其研究方法延续了经济学中的理性人假定，又吸收了数学和运筹学的方法，对现实生活有很强的指导意义……” 其他考生心中鄙视。得瑟什么啊？都是全国前三十，哪个不是学霸，好像谁不知道似的。 “别废话了，说你的方案吧。”5号考生不耐烦地打断他。 1号正在卖力地科普，骤然被打断，心中有些恼火。但仍尽力保持者微笑和风度，继续说：“那好吧，博弈论就先介绍到这里。现在我提出分配方案。其实这不是我的方案，而是模型的正确答案。从1到5，每人分配的金币是：97，0，1，2，0。” 1号感到十分痛快。心想：小样，叫你打断我！一个金币都不给你丫挺的！ 众考生沉默。虽然这是正确答案，可总觉得不爽啊。 看到大家都不说话，1号更加得意了。继续炫耀地说：“乍一看，这个分配方案好像很不公平。但这恰恰是最理性的分配方案，是达到了均衡的最优解。当然，没有接触过经济学和博弈论的同学，理解起来可能有些困难。如果刚才某些同学没有打断我的话，我会慢慢给大家讲解的。顺着我讲解的思路，一定能够理解，还能体会到经济学的博大精深、博弈论的严谨优美……” 王风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冷地说：“把你扔下去，我们四人再平分，每人能分二十五。对我们四个来说，怎么都比你的方案好吧？” 1号虎躯一震，“这个……这个……” 结巴了半响，1号突然有了灵感，继续说道：“这位同学你这么想是不对的，思路从根儿上就错了。应该按照理性人的思维，一步步推理才能得到正确答案。推理过程是这样的，首先假设只剩下最后两个人，也就是4号和5号，那么5号会怎么对待4号的提案呢……” 5号考生再次打断他：“假设你妹啊。方案提完了就闭嘴。大家投票吧。反对的举手，我反对！” 2、3、4号考生闻言，也举起了手。 四票反对！ 1号又惊又急，快速地说：“不对不对啊，这不是正确答案啊。书上说得很清楚，理性人假设下就得这么分啊……” 话还没说完，突然有股海水像蟒蛇一样窜进船舱，将1号考生紧紧缠住，然后迅速拖进了海中。整个过程干净利落，1号都来不及呼救，就已经到了水里。 1号考生眼前顿时一黑。眼睛再见到光亮时，1号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校园里的小广场，正坐在之前自己坐的椅子上。一位礼仪小姐走过来，轻轻地对1号说：“很遗憾，你被淘汰了，请这边退场休息。另外，休息室里安排了淘汰考生的采访环节，请准备一下……” ------------------ 看到1号入海消失，四个考生也是一愣。没想到这角色扮演这么有冲击力。不过毕竟是全国直播的考试，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大家互相看了看，然后又一起看向了2号考生。 “噢，该我啦，呵呵。”2号考生站起来，脸圆圆的，有些萌。“那就平分，每人二十五吧。” 王风刚想说话，5号考生急不可耐地说：“把你扔下去，我们每人分得更多！投票吧，反对的举手。我反对！” 4号考生高兴地举起手来，“我也反对！” 王风见状，摊了摊手。“看来我怎么投都无所谓了。” “啊？怎么会这样？”2号考生不知所措。随即又是一股海水，将2号考生卷入海中。 2号考生眼前一黑，也被传送回了小广场。 “很遗憾，你被淘汰了，请这边退场休息……”礼仪小姐来迎接2号考生。 2号考生无奈地跟着礼仪小姐退场，来到了广场北侧的教学楼大厅。厅里分成了两个部分。一边是采访区，有记者和摄像师正在调试设备。另一边是休息区，摆了十几把椅子。 1号考生正坐在休息区百无聊赖。见到2号来了，连忙冲2号挥手，说：“快过来，快过来。” 2号考生也只好走过去，坐在1号的旁边。 1号考生说：“你也被淘汰了吧。你看，不听我的话吧，不按正确答案吧，怎么样？你们都上了5号的当了！他就是想把你们都淘汰，自己独吞100枚金币。这都看不出来？还全国前三十呢。真是书呆子啊，严重缺乏社会经验。” “啊？原来是这样！”2号考生如梦方醒。 这时，采访区的记者和摄像师已经调好了设备，做好了准备。礼仪小姐请1号过去接受采访。 “这位同学，很遗憾你在第一关就被淘汰。”记者客套了一句，然后直奔主题：“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感想？噢！”1号考生想了一下，然后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对着摄像机，开始平稳地说：“这次失败主要有五方面的原因。一是考试心态没有端正，急功近利，好高骛远。二是考试态度没有端正，忘记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竞技精神。三是……” 记者无奈地看着1号考生，心中默默吐槽。我问的是感想，感想！谁问你原因啦？再说你这通用体的原因分析怎么张口就来啊？之前写检查写多了吧？ 2号考生看着1号的表演，开始担心起来。你把通用体说了，一会我说什么啊？ ------------------ 看着2号考生消失在海中，王风竟有些出神，心中泛起些奇怪的感觉。待回过神来，王风看到4号和5号竟一起看着自己笑，就像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在王风看来，那两人仿佛变成了两只等待喂食的呆萌哈士奇，流着口水，哈哈地直喘气，眼神无比期待。 “该你了。”5号哈士奇笑着说。 第13章 相信人，还是相信人性？ 面对两只贪婪的哈士奇，王风无奈地叹了口气。 “快点啊？”4号哈士奇也在催促。 王风不说话，只是瞪着4号考生的眼睛，瞪得他有些发毛。 “怎……怎么了？该……该你了啊？”4号不知如何应对。 “你就这么着急去跳海么？”王风依然瞪着4号，冷冷地、缓缓地说。 “什么？是……是你……你啊，不……不是我。” “蠢材！”王风突然大喝一声。然后放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跳海之后，还剩下谁？。”说完，身子往船舷上一靠，歪着头，冷眼看着两人。 4号被王风的呵斥惊醒了。确实如此，3号跳海后我怎么办？刚才怎么没考虑这个呢？不管我怎么提议，5号一定会反对我的，这样5号就能独吞金币，还能把我淘汰，少一个竞争对手。 想到这，4号望向5号。却发现5号变成了一只哈士奇，正贪婪地看着自己，像是在看一块肉。4号毛骨悚然。 “壮士救我——”4号开始向王风求救。 “你别听他胡说，把他投死，我们平分多好啊。”5号考生见风向不对，开始拉拢4号。“相信我，肯定会平分的！” 4号动了心，但又不敢确定。于是试探地问5号：“真的？说话算数？” 5号把胸脯拍得山响：“那是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一副老江湖的模样。 “那好吧。”4号向5号旁边挪了挪，坚定地看着王风。 “3号，说你的提案吧。”5号得意地对王风说。 王风淡淡地回答：“100，0，0。”然后盯着4号的眼睛，继续说：“4号，支持我，你能保住资格。反对我，下一个跳海的就是你。” “可他刚才说让我相信他，能平分的。”4号向王风解释，其实也是向自己解释。 “好啊。”王风笑着说。突然脸一沉，狠狠地、指着4号的眼睛对他说：“你是相信人？还是相信人性？相信人，就听他的话。相信人性，就自己思考。人性其实很简单，想想你要是5号，会怎样？” 4号沉默了。 5号着急了，“哎哥们！你得相信我啊。这可是关键时刻，咱们得团结一致，一致对外才行啊。” 4号看着5号，只见一只哈士奇在叫：“汪……汪汪……汪汪汪……” 4号赶紧向王风凑了凑，大声说：“我支持3号！” 王风开怀大笑：“我也支持3号。”说完放松地向后仰在船舷上，欣赏蓝天。书上说贪婪与恐惧就是人性，哈哈，古人诚不欺我。 “我反对！”5号站起来喊道。然而已经没有意义。 2:1，王风的提案获得通过。 三人眼前一黑，然后就回到了小广场上。 “恭喜你们过关！”银铃笑着对三人说。看了刚才王风的表现，银铃特意地安排自己过来迎接，好近距离地再看看王风。4号和5号还沉浸在刚才的考试中，竟没有受到银铃魅力的影响。王风笑着对银铃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至于分数，王风此关得100分，你们两位都是0分。好啦，别板着脸了。能通过就是万幸，请在此休息。等其他考生结束后，就开始下一关。” ------------------ “……祝大家好运！操（Chao）！” 念完台词，若华的身影随即消失。 新地有些痛心。好好的一个天才少年培养计划，愣是让这帮官僚办成了综艺真人秀。打着公开、公正、公平的旗号，引入媒体直播监督，还真让人没法阻拦。谁阻拦，谁就可能涉嫌不公开、不公正、不公平。 另外，还有高额的商业赞助。凡是经办的大小官员都能以“考试专家顾问”的名义分得一大笔“专家顾问费”。更可气的是，这“专家顾问费”还是正大光明地交税了的，是合法收入。于是整个培养计划就在商业化的道路上越跑越远，已经完全看不出为国选才的初衷。 想到自己的心血可能付之东流，新地仰望着天空，一脸忧郁。海风吹来，新地金色的长发也随之飘动，英俊的脸庞若隐若现。真是令人心疼的美男子！ 这形象落在船上的三个女考生眼中，然后就永远落在了她们的心上。三人瞬间转换了画风，浑身仿佛散发着圣母的光辉，痴呆呆地看着新地，恨不得用身体去抚平少年的忧伤。 “又来了！”旁边的新燃看着四个人的样子，心中鄙视。在宫里时哥哥就老这样。哥哥一忧郁，宫女就发痴。还以为是因宫里的女人没见过男人憋的，没想到外面的女人也这样。再说，现在是考试，哥哥你玩哪门子深沉啊？ “咳咳……”新燃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四个人的集体出神。 “还在考试呢。哥哥，你是1号，你提方案吧。” 三位女生回过神来，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羞得满脸通红。低头矜持了一下，但又舍不得眼睛的美餐。听说轮到他提案，刚好可以正大光明地看帅哥，于是又抬起头来，继续痴呆呆地盯着新地。 新地也抖擞精神，开始应对考试。他环视一周，除了自己妹妹外，有三个女生，眼神非常友善。于是新地向三人亲切地笑了一样，开始打招呼：“三位同学好！我叫新地，这是我的妹妹新燃。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三女目不转睛，嘴角开始流下口水。 “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我们能坐在一条船上，就是有缘……” 三女心中乐开了花。有缘！帅哥说跟我有缘哎！ “大家只要互相照顾，团结一心，这一关其实很容易。为大家好，我提一个公平的方案吧，平分，每人20，怎么样？”新地礼貌地提出方案。 “好啊好啊！你说什么都行！” “帅哥我支持你！” “帅哥把我的那份也拿走吧！把我也拿走吧！” 三女忙不迭地赞同。 新燃浑身起鸡皮疙瘩。总是这样，只要面对女性，哥哥从来都是无往不利。“我也同意，谁让你是我哥呢。” “谢谢大家！”新地作揖致谢。 “帅哥别客气！”三女异口同声。然后， “帅哥你电话多少？” “帅哥家住哪里啊？” “帅哥有什么爱好啊？” …… 新地在叽叽喳喳声中应接不暇。新燃无奈地向后倒去，靠在船舷上仰望天空。也许，这次跟哥哥出来是个错误？ 第14章 公开、公平、公正 “……祝大家好运！操（Chao）！” 第六遍念完台词，若华的身影又消失了。 若华心中大骂，这预算足够啊，空间里做个投影也不贵，非得让我念六遍不行？做空间的外包公司黑了多少灵石啊！还有这狗屁台词，是外包公司花五毛钱转包的吧？ 霍傲天金刀大马地坐在船上，总算解除束缚了。这个老师叫若华吧。哼！回头找你算账。咦？船上竟然有漂亮妹子？ 霍傲天看到了赢水，顿时来了精神。这次本不想来，被家里逼得来走个过场。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收获，碰到了这么好看的妹子。嘿嘿，这盘儿也亮，条也顺。海盗服再这么一穿，小样，还异域风情呢。不行了，口水流下来了。 霍傲天吸了一口气，把口水吸回来咽下去。然后指着赢水旁边的张大宝说：“你，滚开！” 张大宝吓得打了个哆嗦。身为平民，自然明白这种顶级贵族是惹不起的，只好唯唯诺诺地起身让座。 霍傲天坐在张大宝的座位上，向赢水凑过去，开心地说：“妹子，今晚你跟哥出去玩。哥带你去帝都七星酒店，皇家套房。考完试你就跟着我走。衣服也不用换了，这身就不错。”语气竟然是命令式的，好像在给对方恩赐，对方只能俯首谢恩。 张大宝和旁边的两位考生瞪大了眼睛。撩妹还能这样子啊？早听说霍家人嚣张，可这何止是嚣张？单刀直入，直奔主题，简直是狂霸酷炫拽！ 赢水浑身冰冷。低着头，两手在膝盖上，紧紧地攥着拳，浑身也绷得紧紧的。怎么这么倒霉？竟然跟他分在了一组。 “我晚上有事。”赢水小心地说。 “能有啥事啊？推了就是。你推不掉就提我的名字，看谁敢拦你。”霍傲天摆摆手。 赢水鼓足了勇气，说：“是我自己有事，很重要的。不能跟你出去。” “嗯？”霍傲天心中惊讶。自己看上的妹子，还从来没有敢拒绝的。同时又有些生气，今天这已经是第三个给自己不痛快的人了。 “你知道我是谁么？”霍傲天在妹子面前还是想保持风度的，尽量说服教育。虽然霸王硬上弓也行，但总是要费力气，而且也没意思。 赢水听出了霍傲天的不满，有些害怕，点了点头。 “那你还敢拒绝我？”霍傲天脸色一沉。 赢水不知所措。“现在……现在是考试呢。” “噢——那好办。你们三个听着。”霍傲天对其他三个考生说，“我是1号。分配就这么着，我100，你们都零。赶紧投票。谁不同意？举手！” 无人敢动。 张大宝欲哭无泪。什么公开、公平、公正啊，还不是陪贵族走过场？第一关就比贵族少100分，以后怎么努力都没用了。 “行！考完了。”霍傲天对三个考生的表现很满意。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别人噤若寒蝉、诚惶诚恐地样子。霍傲天转向赢水，说：“妹子，一会儿你跟我先去吃个饭……” 话还没说完，五人眼前一黑。再亮起时，五人就回到了小广场。每个人还是坐在自己刚才的座位上。 “现在所有的考生都已经结束考试，回到了现实空间。在座的考生们，恭喜大家通过第一关！”若华站在椅子圈的正中间，开始宣布成绩：“本关考试淘汰5人。最高得分100分，最低得分0分。最高得分有两位：霍傲天、王风。祝贺两位考生！” 赢水暗自庆幸。终于出来了，不用跟霍傲天在一条船上。这算是躲过去了吧？ “今天上午的考试到此为止。请在座的25位考生跟随礼仪小姐去食堂午餐。午餐后请去招待所休息。下午两点准时开始下一场考试。” 若华作为主考，在主持人被打飞的情况下，被校方要求临时兼职主持人，配合媒体直播。若华转向摄像机，面无表情地念经：“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不要走开。广告之后将为您直播考生的用餐秀。作为全国顶尖的考生，他们的用餐是否与常人不同呢？是否有提高成绩的特殊用餐方法呢？之后的用餐秀将为您揭开答案……” 看到若华的念经，电视机前的观众不由破口大骂：“这算什么主持人啊？就这直播还好意思收费？收了费还加广告？无耻！”观众纷纷打电话投诉。 照着台本念完过场词之后，若华鼓起勇气，给仙大办公室主任打了个电话。 “主任，是我，若华。还是请您再考虑一下。我是主考，兼职主持人会影响本职工作的。再说，食堂那边我也没法去，还要准备下一场考试……什么？我不用去食堂了？谢谢主任体谅！”若华很高兴，没想到领导这次这么容易说话。若华不知道，其实是因为观众的投诉太多，外包公司向校方抱怨的原因。 ------------------ 见到礼仪小姐飞起来领路，有两个人快速地跟了上去。一个是王风。跑了一上午，王风已经饿了。再加上他用的是滑板，哪怕背着行李，行动速度也是飞快。因此他紧紧地跟在礼仪小姐的后面。 另一个是赢水。她恨不得赶快离开霍傲天，免得又被纠缠。于是她一路小跑，竟跑到了王风的旁边，与王风并驾齐驱。 王风注意到旁边的赢水，大方地笑着跟她打招呼，内容也是直奔主题：“你也饿了么？” “啊？哦，是吧。”赢水心不在焉，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也微笑回礼，随口应付着王风。 但在旁人看来，却是王风悠闲地滑着滑板，大美女赢水努力地跑步跟着，两人还有说有笑。众人不明觉厉，这王风怎么这么厉害，才一见面，就能撩到第一美女？还是用这身民工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虎？ 其他的考生确是慢吞吞地起身，慢吞吞地走向食堂。毕竟是直播，着急忙慌地奔向食堂是一件多没风度的事情。更何况有些考生还是贵族出身，更不能给家族丢脸。 作为顶级贵族，霍傲天只能最后一个起身，最后一个走向食堂。看着王风和赢水远去的背影，霍傲天目露寒光。敢跟老子抢女人，胆大包天！ 第15章 舌尖体最专业 仙大的食堂洁净而朴素，继承了仙大的优良传统。仙大成立于帝国创业之初，物质匮乏。所以当时仙大的校训是：“艰苦朴素，勤奋好学。” 今天，仙大一食堂不对其他学生开放，专场服务考生。此时还没到用餐时间，偌大的餐厅显得十分空旷。餐厅中，员工们排成三排，食堂领班正在队列前讲话。 “……以上就是《关于强化管理、提高服务水平，做好考生用餐直播工作的通知》的主要内容。大家一定要认真学习，仔细领会，把工作落到实处；一丝不苟，注重细节，在细节中提升服务水平。总之，一定要做好此次的考生用餐直播工作！” 领班说完，见众员工低着头，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大声地说：“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众员工头仍在低头各自玩着手机，但喊声却是整齐划一，铿锵响亮，显然已经对类似的动员会见惯不惊。 “嗯，很好！”领班非常满意。“现在说一个事。看见旁边公关公司的同志了吧？这次主持人临时受伤，食堂直播环节需要一个主持人。领导指示从我们食堂出一个，熟悉业务嘛。大家积极报名啊。” “有补贴么？” “有奖金么？” “算加班费么？” 众员工七嘴八舌，积极询问。 “停！这都什么觉悟啊！讲奉献！奉献，懂不懂？没有补贴、没有奖金。能代表一食堂来主持节目，这是光荣、是荣誉！我就不点名了，谁来接受这一个光荣的任务？” 众员工低头，继续安静地玩手机。 领班心中无奈。“那就按老规矩，自愿报名的，上前一步——走！” 话音一落，众员工齐刷刷地向后退去。只留下一个年轻人立在原地。他看着手机，带着耳机，不时傻笑，仍沉浸在虚拟的世界中。 领班眉开眼笑，果然这才是抓壮丁的王道，屡试不爽。“石申，好样的！就是你了。”然后转向公关公司等待的几个人，“就是他了，拉走化妆吧。” “食神？太好了，现成的艺名啊！”公关公司的几人闻言大喜，赶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抓住石申，就往后厨拖去。 “唉？怎么回事？你们干什么？……”石申不明就里，一路挣扎而去…… 一小时以后。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 一食堂外，石申手持话筒，面对摄像机开始客串主持人。他身着一身白净的厨师服，头戴高高的厨师帽，帽子上临时用红笔写了两个大字：食神。虽然是赶鸭子上架，但他却没有丝毫紧张。天天在手机上刷综艺节目，早就成竹在胸。 “欢迎收看由大青灵石股份有限公司冠名播出的——大青灵石仙大招生秀。大青灵石，省优、部优、国优！我是主持人，来自仙大一食堂的——食、神！”按摄像机后面的提词板念完了文案，石申手指自己的帽子，咧嘴而笑。旁边公关公司的人七手八脚，紧张地忙碌着。 “快！快！掌声音效！” “光线闪烁效果加上了么？” “加上了。” “尼玛，谁让你用红光的？金光！金光懂吗？” “那不是红字吗？” “主持人保持这个姿势，再等会……” “……” 石申听着耳机里的嘈杂指示，只能一动不动地保持着手指帽子、面带傻笑的僵硬姿势，深深地感觉自己像个傻帽。这公关公司，能不能专业点？ “好了，光线闪烁加上了，可以动了。” 两分钟之后，石申终于结束了僵直的状态，继续念提词板：“现在为各位观众呈现的是考生用餐秀。来用餐的考生都是全国顶级的学霸。那么，学霸的用餐有什么不同呢？其中是否有学霸养成的秘密呢？” 石申手向后一挥：“仙大一食堂，将为大家揭晓答案。” “主持人保持动作——” “音乐！音乐怎么没上？” “特效呢？你怎么搞得？” 耳机里来传来公关公司手忙脚乱的声音。 这次，石申没有按指示保持动作，反而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公关公司的人开始紧张起来，临时抓壮丁果然不靠谱！ 突然，石申猛地睁开眼睛。这帮业余渣渣，让你们看看专业的厨子是怎么主持的！ 石申侧头酝酿了一下情绪。再回过脸时，眼望虚空，表情悲壮，再也不看提词板一眼。语气也转为深沉，声音加入了胸腔共鸣，听起来很有磁性：“悠悠一食堂，见证了仙大的历史。在仙大百家争鸣、包容开放的味觉历史中，有一种滋味，忠于传统，历久弥新。在历史的长河中，在流派的演变中，不因各种冲击、各种质疑而消失，反倒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大。这就是一食堂，它奠定了仙大的味觉之本。” 听到了石申的抒情，公关公司的人全都惊得立在原地，忘记了工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舌尖体？这厨子太专业了！一定要挖过来！ 这时，王风和赢水来到了一食堂。两人并没有留意主持人和周围的摄像机，径直走了进去。 实际上，除了刚开始的一问一答外，两人再也没有话题可聊，一路无话。但既然同路，礼节上也没法分得远远的各走各路。于是就这么不尴不尬地行了一路。到达食堂后，两人都感觉到了解脱，所以快速地走进去，没有留意主持人。 石申见有考生进入食堂，不慌不忙地跟了过去。边走边继续解说：“对考生来说，一食堂不仅是获取食物的地方，更是短暂休憩的港湾。食物可以补充头脑高速运转所需的糖分，美味的享受更是能够放松神经……” 王风快速地浏览了几个窗口的菜肴，要了一碗拉面，端到食堂的桌椅上开吃。 赢水没什么胃口，只是要了一份沙拉。但当她端着沙拉走向桌椅区时，却见到王风已经坐下了。她犹豫了，要不要跟他坐在一起？坐在一起吧，又没话说，还得像刚才一样尴尬。不坐在一起吧，好像是歧视平民似的，我虽是贵族，但不是那样的贵族啊。唉，还是忍忍吧，别让人误会了。反正吃饭占着嘴，也不用说话吧。 赢水坐在了王风的对面，低头开始吃沙拉。 王风正轻松地大快朵颐，没想到赢水竟坐在了对面。这不又跟刚才一样了么？王风心中一叹。对了，反正吃饭占着嘴，也不用说话吧。于是王风也低着头，专注地吃面。 石申这时走到两人旁边。他已然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滔滔不绝地解说：“对考生王风来说，面条是考试午餐的不二之选。面条，最为素净，质朴而纯粹。既可充当简朴的果腹之物，也可以衬托任何食材，容纳万千滋味。在仙大人的心目中，面条也是当之无愧的主食王者……” 王风和赢水的头更低了，吃得也越来越快，只想赶紧吃完离开。 这时其他考生也陆续进来，看到王风与赢水竟然坐在一起。于是有的惊讶，有的羡慕，有的嫉妒，还有的恨。这就是霍傲天。 第16章 第二关——德 由于互不认识，食堂中考生都是各自坐在一张桌上，各吃各的。共桌的王风与赢水显得分外扎眼。 有的考生心有不甘，用手机上网查看王风的资料。当看到王风是全国第一名时，心下释然，放松地把手机收回，安心吃饭。人往往会这样，只要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能够心安理得，而不管这个理由是否真的跟事情有关。 午饭后稍事休息，众考生又回到了小广场。 若华朝着摄影机，照例面无表情地念完了开场词和广告词，然后转向众考生，介绍考试内容。 “现在开始第二关——德。这一关不是团队战，而是单兵战。每人同样的幻境，各自独立挑战。考官会根据考生的表现和结果来判断德行，给出评分。好，请准备。一、二、三，开始！” 若华打了个响指，二十五名考生同时消失，进入各自的幻境。 ------------------ 戈壁、黄沙、悬崖。 烈日、风。 悬崖下面是一马平川的戈壁。一条长长的铁轨横卧戈壁，在悬崖下的岔道口分为两条支线。 一条支线的远处，竟有一个人被绑在铁轨上。而另一条支线的远处，竟有五个人排成一排，也被绑在铁轨上。 一列火车自主线疾驰而来。还有几分钟，就能到岔道口了。 新地站在悬崖顶端，看到了一个人。西装革履，身材挺拔，头发梳得整齐明亮，一缕缕如阅兵般列队。但是脸上却化了一副极浓的笑脸小丑妆。小丑对他大笑：“哈哈！往下面看，看到我天才的杰作了吗？” 新地转头望下悬崖，看到了火车，也看到了绑在铁轨上的人，顿时一惊。 小丑继续笑：“想救人吗？哈哈！这个悬崖四处都是绝壁，你下不去的，除非摔死。不过，我今天心情好，给你个机会。接着！”随手扔过来一样东西。 新地慌忙接到手中，见是一块砖头样子的盒子，稍有些沉重。盒子中间有一个大大的红色按钮，向外凸起着。 “这是遥控器，控制着下面岔路口的变道器。”小丑接着说，“现在变道器会把火车引到五个人的支线。如果你按一下按钮，变道器就会改道，火车就去一个人的支线。再按一下，就再变一次。” 小丑突然阴下脸来，冷笑着说：“现在就看你的了，救一条人命，还是救五条？” 说完，向后优雅地一坐，身下竟凭空出现了一把椅子。小丑翘起二郎腿来，右手虚空一捏，手里就出现了一杯红酒。小丑抿了一口，悠闲地看着新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新地望着飞快的火车，头脑也飞快地转动。看来不到三分钟，就能开到了。怎么办？爬下悬崖是不可能了，来不及，除非飞下去。对，飞！新地迅速地搜索悬崖上，看有没有材料能做成滑翔翼。 然而考题设计得滴水不漏。悬崖上除了沙子，什么材料都没有。衣服！对，衣服！但是只有两个人的单衣，就算把衣服全拼在一起，也不够做一个滑翔翼的。 小丑又抿了一口红酒，很是享受新地手足无措的样子。 火车越来越近。不到两分钟了。 新地看了看手中的遥控器，大按钮红得刺眼。新地望向绑着的几个人。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但能分辨出有些人还在挣扎蠕动。 新地的冷汗流下来了，浑身也止不住地颤抖。 火车的汽笛声传来。不到一分钟了。 新地的手攥得紧紧的。五还是一？五就一定比一大么？他们都是什么人？我有什么权力决定别人的生死？这关到底考什么，怎么都是无解啊？头脑中不断冒出质问，但却没有答案。 火车马上就要开到了。 在最后一刻，新地突然按下了按钮。 火车变道，冲向一个人的支线。 新地颓然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火车向那个可怜人开去，越来越近。终于，巨大的车轮将他淹没了。 “哈哈！恭喜你！救了五个死刑犯，杀了一个无辜的人！”小丑跳起来，扔掉酒杯，给他鼓掌。“你，是坏人！哈哈！我喜欢坏人！” 新地头脑一片空白。 幻境消失。 新地发现自己又坐在广场的椅子上。周围有不少考生也已经坐在椅子上。众人都是面色沉重，默默无语。 ------------------ 王风掂了掂手中的遥控器，重量适中，大小合适，用来当板砖挥舞竟是颇为趁手。再看了小丑那虚空变物的本事，开心地笑了。这关也太搞笑了，说是德，但考的却是刑讯啊。如果这跟德有关，那么……难道考点是看考生能否下得了手？ 王风向小丑跑过去，一个飞踹，连人带椅子把他放倒。然后骑在小丑身上，两腿压住他的两只胳膊，手上的遥控器狠狠地向小丑头上拍去。小丑整齐的头发因此变得凌乱，但这发型才与他的花脸相配。 “啊——啊——等等，等等——” 小丑连声惨叫。 “说！”王风举着遥控器。 “你干嘛打我啊？” 王风又拍了小丑一下。“不对！” “哎呦——”小丑委屈地喊：“你让我说什么啊？” 王风刚想拍下去，转念一想，似乎自己确实忘记提要求了。 “当然是让你放人啊！快放人！” “我放不了啊。” 王风又拍了一下。“那就让火车停下，快！” “哎呦——火车是自动的，车上没人，停不了！” “别来这套！虚空变物你都会，停个火车对你还不是玩儿一样？少废话，赶紧的。” “我真不行！” 啪！王风继续拍。“行不行？” “哎呦——真不行啊！” 啪！ …… 遥控器一下一下地向小丑拍去。有了大按钮的缓冲，倒不至于给小丑造成致命伤。但也因有了大按钮的缓冲，岔道口的变道器也开始咔咔地工作起来，一下往左，一下往右。 火车越来越近。 王风也担心打头会把小丑的神智打坏，于是换了个姿势，横坐在小丑身上，开始拍腿。 啪！ 变道器咔。 “行不行？” “哎呦——臣妾办不到啊！” 啪啪！ 变道器咔咔。 “行不行？” “哎呦——大哥！我都叫你大哥了啊！” “变个隔离墩拦住火车！” …… 遥控器一下一下地拍打，变道器也不断地换道。忽然，变道器卡住了，卡在了中间，不再动弹。当然，远在悬崖上方的两人无法知道，小丑仍在受着皮肉之苦。 火车鸣着汽笛，冲向了卡住的变道器。 一声巨响。 两人转头向火车看去。 巨大的冲力瞬间冲垮了岔道口，几段铁轨被弹飞到空中。火车从两条支线中间冲到了戈壁上。颠破两下之后，从车头开始，一直到后面的车厢，一辆辆地翻倒。翻倒的火车仍在高速前进，摩擦着戈壁，拖起一片沙尘。 火车拖行了很久，终于停下了。 沙尘慢慢散去。 两条支线上绑着的人都安然无恙，只是身上多了一层沙土。 第17章 评分的形式主义 幻境消失，王风回到广场。想起幻境试炼的结果，王风有些困惑，眉头紧皱。身为学霸，在考试中极少会出现抓不住考点的情况。因为抓不住考点，就会让人困惑。如果这种负面情绪再严重下去，就会恐慌，甚至打击自信。对于王风而言，这是不可接受的。所以，王风开始闭目养神，重新思考刚才的幻境，寻找自己的失误和正确的解法。 可不管怎么想，那都是无解的啊！ ------------------ 主席台上，那位年轻的考官一手揉着头，一手揉着腿，狠狠地盯着王风。眼中的怨毒好像能够滴出浓汁来。他就是刚才用分身术在各幻境中扮演小丑的考官。一个分身受了伤，本体虽然不至于有性命危险，但伤害也会按分身率打折后传导回来。 包括若华在内，其他考官看着他受伤而且怨毒的样子，都在努力地憋着笑。堂堂金丹修士，竟然被一个考生打成这样。虽然幻境对仙术有很多限制，还有考试中不能表演穿帮的规则约束，但纯论武力也不能输得这么惨吧？这只能说明他平日的修炼过于依赖仙术，忽视了最基本的身体素质。 “咳咳。”若华干咳了两声，吸引大家的注意。“现在25名考生都结束了幻境试炼。请诸位老师开始打分吧。我们五个打分的平均数，就是考生这一关的得分。” “等等！”年老的考官打断了若华，翻开了一本厚重的《XX年仙大招生考试工作手册》，指着其中的一段，慢斯条理地对若华说：“小若啊，这上边已经有评分规则了。这一关，幻境系统自己计算就行嘛，不用我们打分啦。” “什么？不可能啊？”若华不敢相信。这一关其实是若华的得意之作，通过极限的情形来展现考生的真实行为，通过行为表现来判断考生的德行。每个考生的表现都会不一样，所以才需要考官进行主观判断，根本无法在事前定下客观标准。 “你自己看看吧。”老考官将手册推到若华前面的桌子上，给她指了一段： “评分标准： 1、初始分为满分100分。 2、若1人支线的人质死亡，扣50分。 3、若5人支线的人质死亡，每死亡一人扣10分。” 若华大惊。这一关的评分规则是自己起草的，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在报招生处审查的时候被改了？ 见若华惊讶的表情，老考官满意极了。“年轻人啊，工作嘛，最要紧的是贯彻政策，落实指示。我问你，这次考试，最大的政策、最高指示是什么？” 若华回答：“公开、公平、公正？” “对嘛。如果要靠考官主观评价来打分，那每个人的观点都不一样嘛。怎么保证三公啊？所以，每关的评分标准在审查时，都改成了客观标准，这才能保证公平、公正嘛。”老考官说完，得意地看看其他考官。其他考官纷纷点头称是。 若华沉默了。如果机器能评分，还要考官干嘛？这样的评分标准，每人得分都一样，还有什么意义？没有主观评定，怎么能选出真正的人才？明明是不想承担责任，偏偏就能扯起三公的大旗，真是可恨！当然，这些话只能想想，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人在体制下，不得不低头。 “瞧，结果出来了。”那位年轻考官接过工作人员交来的成绩单，没有看，直接转交给了若华。 “主考老师，请过目。”年轻考官笑着对若华说。他特意加重了主考两个字的语气，仿佛在说，你是主考，你担责任。 若华皱着眉，忍着心中不快，接过成绩单。看了一眼，脸上就浮现出悲哀的神情。不过很快，若华就抖擞精神，转身对着摄像机和台下考生，照本宣科地念道： “现在公布成绩。张大宝，50分。赢水，50分。新地，50分。……” 台下考生一片迷茫，怎么都是50分？ “霍傲天，50分。王风，100分。宣读完毕。” 嗡声四起，考生们议论纷纷。王风立刻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 “竟然是100分？凭什么？” “怎么又是他？” “他是什么来头，没听说哪家王氏是显赫的贵族啊？” …… 议论很多，但很少有人关注王风是怎么做的，更没有人关注评分标准是什么。大家只是在猜测王风的背景，因为在当世，只有背景才能决定一切。 新地默默地看着王风。作为皇子和此次天才少年培养计划的实际领导人，有着高于一切的情报权限。新地知道王风没有背景，只是一介平民，而且还是一个孤儿。这样的人如果招揽，会更容易，也更能够保持忠诚。如果王风真有才华，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培养对象。 新燃与哥哥心意相通。见新地在看王风，就知道哥哥又在开始物色人才了。真是敬业的哥哥啊。幸亏自己是女流之辈，不用这么操心，只要开心地来玩就行了。 赢水也在看着王风，没想到外表中二，却能连续获得第一，连霍傲天都比下去了。这难道就是人不可貌相？ 听完分数，别人开始困惑，王风的困惑却迎刃而解。原来评分标准这么简单粗暴，只看人质的存活率啊。正常来说，不是救1个，就是救5个。那1个人的分值与5个人相当，都是50分。所以这关不是在筛选，而是在送分。自己由于碰到了变道器故障、火车脱轨，捡了便宜，所以才能得满分。 眼见场面有些混乱，若华当机立断，大声宣布：“下面开始第三关——劳。” 现场安静了。考生们都是现实主义者，与其研究王风的背景，不如认真听题、争取自己下一场的成绩来的实在。 “勤劳是大青子民的传统美德。本关考验劳动能力。每位考生将进入独立的、相同的幻境。现在可以给大家一个提示：矿场。评分标准很简单，以幻境中十天为期，期末以挖矿数量排序评分，第一名考生挖矿数按100分计算，其他考生按挖矿数量等比例折算。” “最后提醒大家，此次的幻境是新技术，幻境中的时间与现实时间并不同步。幻境中的十天，相当于现实的两小时。所以在幻境中，大家即使不吃不喝不睡觉，也不会感到疲惫。但是幻境中人却是要正常作息的，请大家注意。好，准备。一、二、三，开始！” 若华又打了个响指，二十五名考生随即消失，进入幻境。 第18章 第三关——劳 叮叮，当当。 铁锤敲击铁钎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个面黄肌瘦的奴隶，用铁钎凿着巨大的矿石。一下一下，小块的矿石掉落下来。同样面黄肌瘦的另一个奴隶，捡起掉落的矿石，捧到矿场中间的矿石堆上。矿石堆旁边，有奴隶在把矿石装到矿车上。矿车前面，几个奴隶拉起纤绳，准备出发把矿车沿着轨道拉出矿坑。 之所以说他们是奴隶，不仅是因为他们衣衫褴褛，骨瘦如柴，更是因为不时在他们后面出现的监工。只要有人动作迟缓，监工就会上前甩他几鞭。鞭子抽在脊背，发出清脆的啪啪声，留下一道道血痕。但是被抽中的奴隶却只有本能反应，身体疼得猛然直立一下。既不回头看监工，也不喊疼，而是默默地加快了手上的工作。周围的奴隶也没有人看过来。鞭子的啪啪声，只是使周围的叮当声响得更快些。显然，奴隶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王风站在矿场旁，俯视着这一大片露天矿坑，眉头紧锁。一方面，眼前的景象让王风很不舒服。另一方面，王风也在寻找这一关的考点和突破口。 “大人，您来了！”一个衣着华丽的监工，向王风快步走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走到近前，行了一个作揖礼。他的衣着与其他监工不同，全部丝绸质地，与矿场格格不入。他手上也没有皮鞭，看样子像是监工的头目。 “你是？” “我叫张三，是这里监工的头儿，大家都叫我张头儿。昨天就听县太爷说，今天新矿场总管来上任，没想到大人来得这么早！大人真是兢兢业业、废寝忘食、鞠躬尽瘁，堪为我辈之楷模，大青之洪范。今日一见，大人容光焕发，真是福星高照之相啊。下官能聆听大人教诲，真是三生有幸……” 王风一言不发，平静地听完工头儿唠唠叨叨的马屁。王风深知，这人现在是第一个情报来源。此时情况不明，没有必要得罪。而且，从他的话中，也能够找到很多有用的线索。比如马屁文化，也许就是触发隐藏考点的钥匙。想到这里，王风试探着用书中看来的、官场流行的套话，笑着对他说： “哪里哪里，张大人谬赞，本官愧不敢当。适才见张大人走过来，步履矫健，足下生风，这才是平步青云之兆啊。” 张三顿时眼睛一亮，仿佛遇到了知己一般，加足马力开拍：“能承蒙大人慧眼眷顾，下官感激涕零，不胜惶恐。大人亲临一线，明察秋毫，定能大有作为，成不世之功……” ------------------ 幻境外，考场主席台上。 众位考官通过水幕看到幻境中的场景，脸上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许久，年轻的考官憋不住了，再次诚心地向老考官请教：“教授，这样子的对白设定——”他故意拖缓了语气，吞下了后面的话。就是不想由自己定性，希望老考官能够接过话茬。 “怎么了？”老考官老于世故，怎会授人以柄？颠倒话茬，又递了回来。 年轻考官无奈，只好低声地说：“这么……”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比较中性的形容词。 “这么……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不会有问题吧？” 老考官正色道：“哪里现实了？没看到这是幻境么？幻境，就是虚构的。虚构！懂吗？” 年轻考官只好唯唯诺诺：“明白明白，学生失言了。” 虽然打发了年轻考官，但是老考官的心里的担忧却更强了。这外包公司，真是可气。为了节约成本，竟然雇学生来编对话脚本。学生就学生吧，还雇的是愤青。最可气的是，这一关的总设计是自己，外包公司走的是自己的门路，自己也拿了不菲的回扣。这全国直播的对白，可千万别惹恼了哪位大人啊。 若华见到场景的对白，脸上仍然绷着，但心下却是欢喜。这外包公司，有点意思啊。 ------------------ 幻境中，张三终于结束了马屁长河，开始向王风介绍正题。 “大人请看，这一大片金矿，面积广阔、储量丰富、品质极佳。地表就是矿石，都不需要挖井，露天开采即可。矿场现有奴隶100人，监工加上我有11人。” 王风考虑了一下，开始询问。 “你们每天能挖多少矿？” “一般能有100吨，也就是每个奴隶一天一吨的量。但最近奴隶们明显开始懈怠，效率低了很多。奴隶们的情绪也开始躁动，甚至出现了奴隶跟监工肢体冲突的情况。所以总体降到了七八十吨的样子。” “是么？那你是怎么办的？”王风来了精神。考点啊，终于出现了！ 王风的询问正中张三下怀。仿佛千年的期待终于有了回应，张三站直了身体，精神百倍，开始汇报工作。文风也陡然一变： “针对挖矿数量大幅下滑的不利趋势，我矿全体监工不等不靠，积极作为，采取多项措施扭转不利态势。主要包括：一、成立调查小组，我任组长，调查奴隶懈怠原因，掌握一手资料。二、根据调查结果，对症下药，制定了《关于加大监督力度、提高生产效率若干措施的请示》，请示县府相关部门，并获得批准。三、根据县府批示精神，发布了《关于加大监督力度、提高生产效率若干措施的通知》，并在矿区张贴公告。四、……” 王风默默地听着。对于这样的蛋疼体，王风不但不陌生，反而相当精通。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替图书馆老馆长处理文书工作。虽然他所在的县图书馆规模不大，工作人员也只有馆长和他两个人，但是编制级别却是奇高。馆长竟是副县级，由知县本人直管。开国之君哈赤大帝重视文教，因此各级官署中，文教类官员的级别都很高，但却是没有实权的清水衙门。但就算再清水，毕竟级别在那放着，因此各种文山会海数不胜数。朝廷一颁布圣旨，县衙就要组织各部门开会，传达圣旨、学习圣意、分组分工、督导落实。各部门回去后还要再各自开会，继续传达、督导、落实。再之后就是各部门提交落实工作总结，总结收齐后要召开总结大会。凡此种种，各类请示、通知、总结文书浩荡成山，罗圈会议汪洋成海。王风小小年纪，就已经历练成了优秀的公文师爷，一手蛋疼体写得惊天动地。他的公文多次被当成范本在全县传阅，号召学习。图书馆也因此年年被评为先进官署。 王风一边听汇报，一边思索。这次的幻境风格太特殊了，简直是赤裸裸的写实啊。那考点是什么呢？出题者如此渲染强调一件事，通常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这件事本身就是考点，这显然不太可能，用蛋疼体挖矿就是缘木求鱼。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件事的反面是考点。想到这，王风就想通了。原来出题人的意图在于试炼考生调查研究、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啊。 第19章 求见知县 明白了方向，王风就再也不浪费时间，打断了张三的滔滔不绝，提问直奔主题。 “先等一下再汇报吧。你先告诉我，矿挖出来运到哪？” “呃……”张三有点不适应，但还是老实地回答：“运到县城，卖给大青灵石股份有限公司啊。大青灵石，省优、部优、国优！大青石统一收购矿石，有多少要多少。” 王风一怔，这也植入广告？但又迅速排除干扰。“那卖矿的钱怎么办？” “矿场留五成，五成上交县衙。县衙依据每月缴款来考核矿场总管，也就是您。” “奴隶和监工从哪来的？” “奴隶来自于战俘和刑犯，需要县衙供给。监工是矿场自主招聘的。” “明白了，跟我去县城，我要见知县。” 张三面露难色，“大人且慢，这个很难。见知县需要提前十天提交申请，今天去肯定见不到啊。” “不管了，去了再说。”王风没有丝毫耽搁，让张三带上矿场所有的钱，立即出发。这次考试总共才十天，怎么可能按部就班。 县城并不远，也就十公里的样子。但矿场只有牛车，还是用来运矿石的，速度并不比步行快。王风坚决要求步行。张三无奈，只好跟着。这可苦了他养尊处优的身体，一路走来，呼哧直喘。 在路上，王风已经形成了这一关的解题思路。扩大挖矿量，无非是增加挖矿人数和提高挖矿效率。矿场孤悬在外，周围没有人烟，要增加人数最快的方法就是从县城寻找。提高挖矿效率也要到县城来找，看看有没有炸药之类的先进工具。 快到县城时，王风见到城门外聚集了一大群人，估计有几千人之多。个个破衣烂衫，形容枯槁。或躺在城墙根，或蹲坐路边，双眼无神的看着官道上稀少的行人，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城门口贴着一个公文，题目是《关于转发州府《关于转发《多措并举、妥善安置灾民的通知》的通知》的通知》。王风将通知看了一边，默记在心里。 “这些是什么人？”王风问道。 张三站定，喘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回答说：“这些是灾民，从北边逃荒来的。来了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聚在城门口，指望官府能施舍些粮食。或者干脆把自己卖了，卖身为奴，混口饭吃。” 王风开心地笑了。终于找到这一关的送分点了。果然实际调查才是王道。 “如果要买的话，买一个人要多少钱？” “一万块左右吧，很便宜，也就是吃顿饭的钱。钱交给他的亲属，人就能带走了。” “那我们有多少钱？” 张三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大人您是知道的，最近物价又涨了，监工们的工资也水涨船高。上个月又赶上前任总管离任，离任前突击给大家发了奖金。再加上这个月卖矿的钱大青石还没给，一般要拖一两个月的。所以现在矿上只剩100万了。” “那你上月分了多少奖金？” “我……”张三吞吞吐吐地说，“我分的并不多，八百万。大人明鉴，小人只是分了蝇头小利，大头都让前任总管拿走了，能有一亿多。” 王风知道，这是考试设置的难题，跟幻境人物无关，所以并不介意。只是难题设置的方式很有意思，竟然直接照搬现实中离任分钱的惯例。设计这一关的老师，该是有多么愤青啊。或者，他大概从来没分到过钱吧？ “100万，也就能买100个。确实太少了。”王风自言自语。“算了，先进城吧，去县衙。” 县衙外，竟也聚集了一群人，大概一百人。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乡绅、农户、士子、兵丁、妇女、艺人、铁匠……大多都自带了椅子，在县衙外的小广场上散乱地坐着。很多人手里都攥着一个号码牌。 “丙申135号！丙申135号在么？” 衙门口的台阶上，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高声呼喊。 “在呢！在这呢！”一个士子猛然跳起来，兴奋地扬起手中的号码，跑上前去。 管家把门打开一条缝，放他进去，随后又把门紧紧关上。 “这又是怎么回事？”王风问道。 张三回答：“排号啊。县太爷为了方便百姓，特别设置的排号机制。提前十天向管家提交《关于向知县汇报XX事项的申请》，管家送外部第三方评估，评估通过后，就会发给申请人一个号码牌。凭号码牌在县衙外排队，排到了就可以见知县了。” 王风奇怪地问：“这的百姓文化水平这么高？都会写公文？” 张三笑道：“当然不会了。大人请看，县衙对面，有四家店铺。一家是咨询公司，专业代写申请报告。当然是收费的，一份报告一千万。只有这家咨询公司代写的报告才能获批进入评估环节，自己写的报告会被反复要求修改，永远进不了评估。另一家是评估公司。评估公司对报告评估分两类，一类是收费评估，优先处理。三千万起，收费越高，评估越快。另一类是公益评估，不收费，但是不优先。实际上永远也排不到。” 王风笑道：“我猜，那排号环节也有代理排队公司吧？代理费高的就快？” 张三惊奇地说：“大人英明！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王风没有回答。官员不直接受贿，转由第三方设卡代收，已经是公门惯例。只是这一关感觉越来越棘手。这幻境完全照搬现实。按现实的套路，自然是用钱开路。可幻境中给的资金又少的可怜。 王风问张三：“我们的资金根本不够见知县的，有什么办法？”王风想用这直接的问题，来试探一下幻境人物的反应。 张三笑道：“大人不必忧虑。刚才说县衙对面有四家店铺，一家咨询、一家评估、一家排队。还有一家，是大青银行啊。只要用房产、地产、矿产、金银抵押，就能当日放款，期限三天。大青银行，祝您大展宏图、基业长青。” 王风无奈，这场考试植入了多少广告啊。除去广告不论，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顺着出题人的引导去贷款？如果贷款，只能押上矿场，以矿场公司的名义贷款。可就算贷出款来，打通关节，见到知县，又能怎样？知县一定是虚与委蛇，不给实际支持。三天后必然是无法偿还贷款，银行收走矿权，考生出局。所以，这就是幻境的陷阱。要想过关，只能另寻出路。 第20章 发动群众 王风找了一处清净的地方坐下，闭目思考。张三在一旁安静地等待。不一会，王风睁开了眼睛，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显然已经有了成算。 王风带着张三来到县衙近处的一家客栈，吩咐张三去城外买两名机灵的灾民，再带饥民来客栈梳洗更衣。王风则向客栈掌柜要来纸笔，开始撰写公文。 等张三带着收拾完毕的灾民回来时，王风已经写好了十份公文。标题都是《关于向知县汇报关于创新管理体制、提高挖矿生产率若干措施事项的请示》，内容却一份比一份长。 再看张三带来的灾民，虽然面黄肌瘦，但收拾之后，相貌举止还说的过去，眼神也比较机灵。王风吩咐他们说： “你们帮我做一件事，一共十天。十天后事成去矿场找我，我就还给你们自由。” 两个灾民顿时有了精神。 “这里一共有十份报告。一会你们跟我一起去县衙递交第一份。之后，你们白天就在县衙门口等着，晚上来这里吃住，费用已经付好了。县衙的人让你们修改，你们就把第二份递上去。再让你们修改，就交第三份。如此往复。如果十份不够用，在提交了第九份的时候，一个人留下，一个人跑来矿场通知我。明白了么？” 两个灾民见这么容易的事情就能换回自由，忙不迭地答应。 张三担忧地对王风说：“大人，这样恐怕见不到知县啊。不用咨询公司的申请报告，只会反复要求修改，没法获批进入评估的。” 王风问：“那知县有明文规定只能用咨询公司的报告么？” “这倒是没有。大人，这怎么可能有啊，潜规则的事情，不会拿到台面上的。” 王风笑道：“所以啊，我申请了，也按要求修改了。批不了、见不到就不是我的问题了。”官僚主义，本身就是对付官僚主义的有力武器。 随后，王风带着张三和两个灾民，在县衙门口向管家郑重地递上了申请。管家看出来这份申请不是出自咨询公司，不断地暗示王风。王风充分发挥了中二本领，表现出完全听不懂的样子。最后，管家只能无奈地接收申请，那表情既有惊异，也有愤恨，既有鄙视，也有一点敬畏。王风看着，觉得精彩极了，跟现实中的管家表现简直一模一样。 让两个灾民留下等回复，王风又带着张三赶到了城门外。 几千灾民，依旧聚在城门外，仿佛在等待救世主的降临。既然这样，就给你们救世主！ 王风跳上一个垃圾桶，大声呼喊： “老乡们！想不想吃饭？” 灾民们听到有饭，纷纷聚拢过来。 “我叫王风，是矿场总管。矿上正缺人手，大家跟我去挖矿吧。挖了矿，就有饭吃！” “挖矿的都是奴隶，可不能去。”有灾民质疑。 “老乡放心。我今天上任，从今天起，矿场不会再有奴隶了。来挖矿的人，矿场管吃管住。等矿石卖了钱，还有分成。如何？” 张三吓了一跳，赶忙拉了拉王风的衣服，压低声音提醒：“大人，这……” 王风用手势打断了张三，继续大声说：“不用卖身，完全自由，多劳多得。谁去？” “我！” “我！” …… 灾民们群情激昂，纷纷举手报名。 “好！要挖矿的，跟我来！” 随后，王风跳下垃圾桶，带着张三，领着几千灾民，浩浩荡荡地向矿场出发。 路上，张三战战兢兢地向王风说：“大人，这不合规矩啊。矿场要扩编，得先向县衙工房提交申请，组织外部专家召开评审会，评审会通过后交由知县同意后才能批准。动用灾民，也得先向县衙户房提交申请，明确灾民去向。如果是就业项目，项目本身还要取得批文才行。大人不走审批流程，知县会怪罪的，还可能让矿场停产整顿。” 王风大笑：“哈哈。放心吧。” 到达矿场后，王风着实忙碌了一番。先是解放了矿场的奴隶，全部恢复自由身份。然后将原来的奴隶、监工和灾民统一按千夫、百夫、十夫编制，确定了各级长官，建立了指挥体系。按编制分工，矿工、运输、后勤、销售、采购、统计、账务等各司其职。等这些都做完了，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王风登高下令：“开工！晚上六点开饭！” “好！”几千人齐声高喊。有了晚饭的激励，大家都提起了干劲，矿场一片繁忙的景象。 王风干脆将办公桌椅搬到了矿坑旁边，俯瞰全场，现场办公。 “大人，采购粮食的钱不够了。”后勤千夫长汇报。 王风问张三：“除了大青石收购，市场上还有别家收矿石么？” 张三答道：“有倒是有，价格比大青石高，也能现款结算。但可不能卖给他们啊，大青石可开罪不起。” 王风立刻吩咐销售千夫长：“现在开始，所有的矿石都不送去大青石。而是送到市场，在市场上公开卖。明码标价、现款结算。派几名财务去县城，收到钱记账后，采购就可以直接在县城领用。另外，在市场上告诉客户，可以直接来矿场买矿石，自付运费的话价格还能便宜。” “遵命！”几个千夫长立即去执行。 不断有大小长官来请示汇报，王风听明白后，都立即做出决定，要求执行。矿场在王风的带动下，就像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器。 ------------------ 晚饭时分。灾民们终于吃到了一顿热饭。虽然只是简单的米粥，但对于灾民就是珍馐美馔。 晚饭后，采购的帐篷、被褥、衣物等生活物资也送到了。王风指挥大家搭好帐篷、分领物资。然后下令：睡觉。从一无所有，到有吃有住有工作，灾民和奴隶们感激不尽。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谢王大人，王青天！”很快就一呼百应，最后几千人都在高喊：“谢王大人，王青天！” 王风很是意外。感觉这幻境已经越来越真实了。王风对传令百夫长说：“传令！别喊了，赶快睡觉，养足精神，明天五点起床开工！” 大家睡去了，矿场一片宁静。 王风在帐中伏案工作。他要再设计出一套考核和激励的管理体系，争取明天晚上收工后就能把钱分下去。 突然，张三跌跌撞撞地闯进王风的主帐。 “大人！不好了！” “大人，有几个原来的监工不见了。有人看见他们往县城方向跑了。估计是告状去了。大人，恕下官直言，大人这么做，知县一定会怪罪的。按知县的性子，停业整顿都是轻的，还可能下狱啊。” 第21章 欲加之罪，患无辞 “不必惊慌。”王风微笑着说，“求见知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对吧？” “大人说的对。但是这几个监工今天情绪激动，说什么也不肯跟原来的奴隶平起平坐。他们之前也一直分了矿上的奖金，足够他们见到知县的。” 王风明白，知县应该就是这个幻境的关底BOSS了。只要搞定了他，就能通关。于是王风向张三详细询问了知县各个方面的情况，从工作到生活，从家眷到属吏。了解之后，王风就放心了。这幻境中的知县，跟现实中大青国的官员完全一样，都是爱慕虚荣、欺上瞒下、尸位素餐、贪污腐败。王风安排张三做了些准备，对症下药。 ------------------ 第二天一早，矿场就开始忙碌起来。王风把昨夜设计的管理体系逐级传达实施，明确了各类分工的考核激励方法。有利益在前方，矿工们干劲十足。 采购百夫长汇报市场上有炸药出售。王风喜出望外，忙下令全部收购。有了炸药，挖矿效率简直是百倍、千倍的提升。此外，销售百夫长也汇报了好消息，在市场上公开卖矿石，不但能够回收现款，而且价格还能比大青石高出许多。 晚饭后，王风下令全体员工排队领取当天分成。平均每个人能领到一万多，这相当于之前一个灾民的卖身价格。矿场沸腾了。对于灾民来说，这就是从地狱到了天堂。 一天下来，县衙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因此张三也不那么紧张了。看来官僚主义也有官僚主义的好处，就看你处在什么位置。 第三天，矿场分钱的消息已经在县城传开。不断地有人来矿场申请加入。王风照单全收，挖矿队伍越来越壮大。矿场上炸药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矿场到县城的路上，往来车辆络绎不绝，竟连成了一条长线。 第四天。 张三来到王风的主帐，汇报说：“大人，我们在城里布置的耳目传来消息，知县刚刚启程，正要到矿场来。” 王风笑道：“终于来了。都准备好了吧？” 张三回复：“按大人的吩咐，都已齐备，只待大人命令。” “好。按照1号迎接方案，开始行动！” 张三领命而出。 ------------------ 官道中央，王风和张三迎风而立，安静地等待。 官道两旁，近万名矿工排着整齐的方阵，夹道而立。官道上空，有很多气球拉着一道道横幅飘动。横幅上写着各种欢迎标语。例如：“热烈欢迎董知县莅临矿场指导工作！”、“感谢董知县，救灾民于水火！”、“董知县是灾民的再生父母！” 远处传来鸣锣声。知县的出行仪仗缓缓开了过来。规模不大不小，几十人的样子。与大青一般官员不同，董知县出身军旅，所以骑马而不坐轿。 马在王风面前停住。知县并未按通常的礼节下马，而是骑在马上傲慢地问：“谁是总管王风？” “回大人，下官便是。”王风模仿官员的样子，双手作揖，恭敬地回答。 “本官正要找你。其他的事情先不说，你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要造反么？”知县指着两旁欢迎的队伍。 “大人明察。这怎么是造反呢？这是在欢迎大人。灾民们对大人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听说大人来矿场视察，都自发地前来欢迎，表达感谢之情。”王风看了张三一眼。张三会意，向后招了招手。顿时两旁的矿工齐声高喊：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感谢感谢，感谢知县！” 知县愣了一下，有些迷惑，问道：“救命之恩？” “对啊！”王风笑着说，“大人日理万机，施恩不图报，所以可能印象不深。但大人的恩情，下官和灾民们却是铭记在心。大人之前签发了一个文件，还悬挂在城门口公示，题目是《关于转发州府《关于转发《多措并举、妥善安置灾民的通知》的通知》的通知》。下官按大人的文件指示，创新体制、多措并举，将安置灾民工作与矿场生产工作相结合。这样，在大人的指示下，下官的矿场安置了几千灾民。故而灾民们特地来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灾民们还做了万民伞，以表达感激之情。” 张三上前，恭敬地将万民伞高举过头。 知县的表情缓和了很多，接过了万民伞。 “噢——我想起来了，是这样的。唉，本官实在是太忙了，重点工作又那么多，每个都得亲自抓，确实精力有限。安置灾民工作一直是县衙的重点工作，本官高度重视。这项工作你们做得很好，成绩明显、效果显著。应该总结经验，全面推广。” 王风笑道：“大人谬赞。下官跟同僚只是按大人指示行事，并没有什么功劳。这一切都是大人的功劳，因为大人心系百姓，爱民如子，灾民们才有一条活路。大人，给灾民们讲几句吧？” 知县有些为难，“这个……” 王风不失时机地递上一张讲稿。“大人，下官不自量力，起草了一篇发言稿。还请大人指正。” 知县顿感轻松，不由多看了王风一眼。拿起发言稿，在马上端正了身姿，开始大声宣读：“各位乡亲、各位同仁，大家上午好……” 发言稿长度恰到好处，内容既全面又重点突出，既贯彻皇家政策又结合矿场实际，既不突破现有制度又充分体现人文关怀。知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质量的发言稿，念得抑扬顿挫、如醉如痴。 “……以灾民为本，在制度的框架下创新安置机制，灵活办事流程，多措并举，形成合力。让每一个灾民都充分沐浴在浩荡皇恩之下。乡亲们，矿场欢迎你！” 知县话音刚落，雷鸣般的掌声就响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阵阵欢呼。 “知县万岁！” “青天大老爷万岁！” …… 知县非常满意，对王风的态度也有些缓和。 “王总管，请带路，我们去矿场一叙。” ------------------ 矿场，王风主帐。 王风特意仅将知县引到了自己的主帐，将知县的随从安排在别的大帐中休息。张三正在那里给每个随从献上一份厚礼。 “王风！你可知罪？”知县忽然板起脸来，厉声喝问。 第22章 才下滑梯，又上轿子 “下官不知，还请大人指教。”王风拱手，微笑回应。 知县眯起眼睛，重新打量着王风。以他多年的为官经验，在上级问罪的时候，下属正常的表现应该是诚惶诚恐，然后献上巨额贿赂以求通融。被问罪还敢站着的，只有一种人，就是背景比上级还硬的人。想到这里，知县不由有些担心，难道这次是踢到了铁板上？但目前骑虎难下，只能撑下去了。 “咳咳……”知县清了清喉咙，继续板着脸训话，但气势已经不那么威严。 “王风，你未经批准，擅自释放矿场奴隶，是也不是？你未经批准，擅自组织灾民，是也不是？你未经批准，擅自动用炸药施工，是也不是？” 王风微笑地看着知县，目光中充满了自信。这自信的气势反而让知县心里有些发毛。 “大人明鉴！大人在城门口公告的《关于转发州府《关于转发《多措并举、妥善安置灾民的通知》的通知》的通知》中，已经有了明确指示：灾民工作是民生大事，重中之重。要创新安置机制，灵活办事流程，解放思想，多措并举。下官做的这些事，完全是按大人的文件指示落实的，怎么能说是未经批准呢？” “可是……”，知县有些紧张，拼命搜肠刮肚，总算找出了一点理由：“可是对于落实的具体措施，你总应该在实施前先报备本县啊。” 王风又笑了。 “大人请看。” 王风递上了一沓文件。 “这是下官连续八次在大人府前提交报告的记录。下官早在三天前就起草了《关于向知县汇报关于创新管理体制、提高挖矿生产率若干措施事项的请示》，并提交给了大人的管家。奈何大人的管家总是不受理，反复驳回要求修改，至今已经修改了八次，仍未受理。请问大人，如果要问责的话，这应该是问下官先斩后奏之责呢，还是问贵府的管家玩忽职守、吃拿卡要呢之罪？” 说到最后，王风收敛了笑容。虽然言语中已有了威胁之意，但王风也注意给知县留了台阶。王风把管家搬出来当替罪羊，就是为了避免把矛头指向知县，让他没法下台。 知县慌张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脸颊上已经有冷汗流了下来。端架子唬人是他的强项，但真要是舞文弄墨，他哪是科班出身刀笔吏的对手？ 看到知县手足无措的样子，王风再次微笑了。 “大人，下官认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而且只是内部沟通的小误会。对外、对灾民，县衙上下是团结一致、思想统一的，也是积极进取、主动作为的。对么？” 这就不仅是修台阶了，而是架滑梯。 知县忙不迭地借坡下驴，连忙点头：“对对对！是是是！” “既然是内部沟通的小误会，通过今天大人的视察和现场办公，已经消除误会、解决问题了。对么？”王风深知，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定性。定性之后再解决，就水到渠成。 “对对对！是是是！” “大人英明！”王风向知县作了一个揖，然后递上一沓银票。 “大人，这是灾民们感念大人恩德，特意委托下官给大人准备的一点薄礼。” “这怎么可以呢？灾民们已经很艰难了，怎么能让灾民破费呢？”知县说着，手上却接了过来。 “大人可不能拒绝啊。这是灾民的心意，如果大人拒绝，可就伤了灾民之心啊。” “既然如此，本县就收下灾民的心意了。”知县也笑了。 就这样，王风把知县请下台阶又抬上轿子，化解了一场危机。宾主尽欢。知县走的时候，还特意强调，这次完全是误会，是矿场上逃走的那几个监工在挑拨离间，回去后一定打入大牢、从重发落。 知县队伍回城了。张三对王风重重一揖：“大人真是好手段！下官心服口服！” 王风也放松了。现在，这一关的幻境应该没有难题了。 之后的六天，一帆风顺。管理框架已定，外部阻力消除，只要扩大人手，提高效率就行了。有了金钱的诱惑，不仅是灾民，连县城的大部分居民都加入到挖矿队伍来。矿区人口的增加了，又都是有钱人，就有了大量的、各种各样的需求。于是矿场旁边就形成了一个大市场，县城的市场几乎搬了过来。 到了最后一天，矿坑已经挖得又大又深，把整个县城装进去都绰绰有余。张三交给王风一张报表，记录了每天的挖矿数量以及合计，数字已经是一个长串。张三向王风深深一揖，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王风，眼中竟然是不舍之情。 之后，王风就从幻境消失，回到了仙大的广场座椅上。虽然在现实中只是两个小时，但在幻境中却是整整十天。乍一回来，王风不由有些恍惚。幻境做得这么真实，如果不是提前告知，谁又能知道那是幻境？或者，谁又能肯定自己现在不是在幻境里？感觉这个想法有些危险，王风甩甩头，把这个想法赶出头脑。举目四望，其他考生也回到了广场，表情也都是懵懵懂懂的。 主考官若华款款而来。她没有理会考生们的状态，直奔主题。 “第三关考试已经结束。同学们辛苦了。下面宣布成绩以及每个考生的点评。先从淘汰的考生宣布……” 这些考官的评分也太快了吧？考生们暗想。他们不知道，对于修仙人士——通常被称为修士，一心二用是基本功。高等级的修士甚至能够达到一心十用，同时做十件事情，并且每件事情都能高质量完成。对于仙大的教授，同时评阅几个考生的表现根本不在话下。 尽管不适应，考生们仍迅速抬起头，从幻境的回忆中抽出思绪，集中精神听若华的宣读。毕竟，幻境再真、投入再深也都是虚无，还是要尽快调整心情，面对现实。随着成绩的宣读，考生们的表情越发凝重。 与上一关送分不同，这一关是切实的淘汰赛和比分的拉距赛。二十五名考生中，直接淘汰的就有十人，基本都是中了幻境设置的各个陷阱：或是因为压迫矿场奴隶太狠被奴隶起义反杀，或是没有安置灾民被灾民抢掠而杀，或是没有搞定知县而被知县撤职查办…… 第23章 黑马 未被淘汰的十五人里，成绩——也就是挖矿量——差距十分明显。王风成为一匹黑马，遥遥领先。他的评语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对社会有深入的理解，能够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解决实际问题；抓住时机，当机立断，实属不易。 其他人的破关思路跟王风差不多，但输在中规中矩上。基本都是先安抚奴隶挖矿攒钱，然后不惜代价见到知县，争取使用灾民，最后才扩大挖矿量。这样一来，前期的时间就耽误了五天到八天不等。不像王风先斩后奏，全无耽误，第二天灾民就开始挖矿，自然成绩卓越。 最特殊的人是霍傲天。虽然挖矿量并不显著，但是霍傲天充分发挥了霍家精神，带领奴隶、收编灾民反杀了知县，成了一县之主。为了节约预算，幻境只设置了县这一个小地图，没有设置更高级的州府。所以幻境中就没有州府官军来围剿。霍傲天顺利地完成了十天之期。最后一天的时候，全县城的人要么成为奴隶，要么成为监视奴隶的军人。奴隶主只有一个，就是霍傲天。 对于霍傲天，考官们最难下评语。他可是霍光相国的嫡长子，贵族中的战斗机。霍相国权倾朝野，剑履上殿、入朝不趋，眼看就要把爱新氏皇族取而代之。 这次考试录取霍傲天是一定的，但仅仅是录取也是不行的。还必须让霍傲天高兴。让他高兴，仅仅靠跪舔也是不行的。还必须让霍傲天感觉这是因为自己的优秀而录取，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录取。对于这样的顶级贵族，他的考试表现已经无所谓，重要的是他的情绪和感受。 几个考官搜肠刮肚，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最后还是老考官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典故，引用了古书中的一句评语：“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于是皆大欢喜。若华全程都在冷眼旁观，没有参与讨论。她仰望蓝天，感觉这份工作非常空虚，比幻境还要空虚。 新地的成绩排在第二，但挖矿数量上却比王风差了很多。这让新地非常惊奇。作为皇子，新地从小接受的是皇家的顶级教育，尤其注重管理能力的培养。各种管理理论如数家珍，各地的挂职实践经验也非常丰富。 当然，更重要的是，作为这次天才少年计划的幕后领导人，新地早就对招生考题了如指掌。自己已经是作弊，竟然还被王风落下这么远。新地不由深深地打量着王风，竟有些激动。也许王风正是他要寻找的治世之才？ 妹妹新燃注意到了新地望向王风的炽热目光。她一副秒懂的样子，邪恶地微微一笑，拉了拉哥哥的衣角，低声对他说：“哥哥终于要出柜啦？” 王风的高分也引起了赢水的注意。这个外表中二的少年，再次让她感受到了人不可貌相。 回想刚才的幻境，赢水还是略有些羞愧的。幻境做得很逼真，尤其是幻境中人的反应，跟现实里一模一样。对于赢水，就是一个字：色。赢水很不愿意用这个字来形容，通常会安慰自己，换成：对美丽的欣赏和向往。 无论在现实中还是在幻境，周围的男人出于对美丽的欣赏和向往，都会对赢水特别关照。外向的就直接大献殷勤，闷骚的也会以行动照顾。总之，只要是男人，对她都是有求必应、言听计从。 一方面觉得这样利用别人不好，另一方面又很难拒绝种种方便。这让赢水很是纠结。在刚才的幻境中，面对难题，赢水手足无措，一时急得竟哭了起来。谁能想到这一哭，竟让幻境中的张三怜心大起，主动将破关要点全都告诉了她。到后来面对管家、面对灾民、面对知县，也都是类似的情况——男人们主动帮助。或者，也许，自己无意间，一不小心撒了几个娇，抛了几个电眼？恩，不小心的。 赢水知道，自己能够通关，完全不是靠自己的能力，而是靠男人们对美丽的欣赏和向往。自己这一关的评语更是不留情面：魅力高，懂得利用自身优势组织人力资源，达成目标。 所以，王风作为男生，在幻境能够拿到高分，就让赢水刮目相看。 不仅是新地和赢水，成绩宣布完后，所有考生和观众都将目光锁在了王风的身上。不过，大部分人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这王风究竟是什么背景？！出场时有巡捕护送，各场考试成绩一路领先，这简直比霍傲天还要霍傲天！ 观众席上，霍二饼——大青福利博彩有限公司的技术总监——哆哆嗦嗦地接着手机，已经跪在了地上。手机中总经理已经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么深的背景没有查出来也就算了，还定下了一赔一百的天价赔率。刚才彩民对王风的投注已经把公司的网站挤瘫痪了。投注电话也被打爆。为了防止破产，公司不得不牺牲博彩公司最重要的信誉，宣布提前停止投注。这在公司的历史上，甚至是大青博彩史上都是头一次。 霍二饼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算是完了。不对，职业生涯算什么，公司会让自己背这个玩忽职守的黑锅，追讨损失。这次至少是倾家荡产，还可能会是牢狱之灾。 ------------------ 若华念完成绩和评语，就转身离去。考官工作的虚华，已经让她觉得越来越无趣。现在主持人也不需要自己兼任了，自然是能走就走。离开前，若华特意看了一眼王风。这少年外表平平，土得掉渣，身份低贱，却能连夺三关魁首。加以培养，定能成才。可惜锋芒毕露，得罪了霍傲天。但愿他不会被潜规则淘汰掉吧。真要是霍氏施加压力，自己人微言轻，哪怕是主考官，恐怕也只能违心。 若华离场后，石申手持话筒走到了广场中心。 “各位现场的、电视机前的、网络直播前的观众朋友大家好！您现在收看的是由大青灵石股份有限公司冠名播出的——大青灵石仙大招生秀。大青灵石，省优、部优、国优！” 一天之内，他从一名小小的厨师，摇身一变成为全国顶级招生秀的主持人，自然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我是主持人——石申！” 说这句话时，他简直醉了。 “经历了一天的厮杀，考生们只有十五名幸存。今天的争夺就要落下帷幕，明日的战场将会重新开启。谁能幸存，谁会淘汰，谁会成为仙大的宠儿？请大家拭目以待！各位观众，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明天见！我是主持人——石申！” 第24章 救美 一天的考试结束。仙大为没被淘汰的考生准备了免费食宿。仙大的食宿条件虽然比平民要高出好几个档次，但在贵族子弟的眼中仍像是忆苦思甜一般。贵族子弟要去的是帝都七星酒店，享受灯红酒绿。 考试一结束，赢水立刻起身，想赶快跑去食堂，躲着霍傲天。谁知霍傲天这次吸取了午饭时的教训，早就站在椅圈之外，拦住了赢水。 “妹子，跟哥走。”霍傲天撩妹从来都是命令。 赢水不得不站住，如坠冰窟。赢氏号称最古老的贵族，是因为两千年前赢氏第一次建立皇权，开创帝国。可惜帝国命短，赢氏也迅速衰败。衰败到改朝换代时，都不值得作为敌人消灭。但也正是因此，赢氏才得以保全。后世的历朝历代，都给赢氏族人保留了贵族封号，给了一小块封地，让其延续香火。赢氏虽有贵族之名，但族人的生活跟平民也没什么区别。霍傲天随随便便地给地方官一个指示，就能够让她的族人翻天覆地。所以，赢水怎么敢拒绝帝国第一贵族的嫡子？ 但是，赢水也知道，如果顺从了霍傲天，就会沦为他的玩物，然后被抛弃。自己的一辈子也就毁了。不能，绝不能答应！可是，一个不字，怎么就那么难说出口呢？ 见到霍傲天拦住赢水，众考生加紧离开。大家都知道，这女孩是在劫难逃了。可惜了这美丽的面容。都说红颜祸水，可红颜往往是先给自己惹祸。 新燃有些愤愤不平，想要出头。但新地硬生生地捂住她的嘴，把她拉走了。作为哥哥，绝不能让妹妹招惹危险。况且，他们目前公开的身份只是捐贵族新氏，这种暴发户是不可能与顶级贵族对抗的。如果亮明皇族身份，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使自己和妹妹更加危险。 王风坐在椅子上，并没有离开。一开始他只是想单纯地看看热闹，以供娱乐。可看到赢水苍白的脸色、咬紧的嘴唇、紧攥的双拳、颤抖的身体，他感觉到有些不对。 霍傲天很得意。他最喜欢的，就是别人明明不想，但又因为惧怕，不得不臣服于他。那种主动巴结的女人，反而没了意思。看到赢水的纠结与恐惧，霍傲天享受极了。赢水女神般脱俗的气质，更是让这种臣服难能可贵。霍傲天体内燃起了一股火，迫不及待地想把她带去酒店，狠狠地亵渎一番。 于是霍傲天伸手揽住赢水的肩膀，就要带走。谁知赢水竟像触电般，猛地推开了霍傲天的手臂，同时转身退出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其实，赢水的头脑处于纠结之中，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本来就高度紧张，感到手臂揽来，完全是本能反应地推开。推开之后，赢水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经闯下大祸，把霍公子得罪了。 霍傲天勃然大怒。他要抱的妹子，要么是主动迎合的，要么是害怕得不敢动的，这还是第一次给推了回来。这对自己的身份简直是一种羞辱！ “臭****！给脸不要脸！” 霍傲天上前，抬手一个耳光，把赢水打倒在地。然后抬脚就要向赢水踹下去。 “住手！”王风大喝一声。 霍傲天正在气头上。一转头，看见竟然是王风，顿时眼红。刚好上午的旧账一起算。他拎起一把椅子，向王风走去。 听到王风的大喝，远处的考生们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观众区还未离场的人群也停住了脚步，盯着广场上的两人，感慨自己交上了好运，竟然能看到现场的打架真人秀。真是不虚此行啊！这一段一定不会出现在转播上的。人们纷纷拿起手机，开始拍照和摄像。 见霍傲天走来，王风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刚才怕他伤人，住手两个字脱口而出，没想到把这怪物招来了。不过王风也没有畏惧。毕竟多年习武，临场经验也是丰富。既来之，则安之。王风迅速从背包中取出摄像头盔戴好，打开摄像机开关。 这时，霍傲天也走到了近前。 王风问：“你要干什……” 话还没有说完，霍傲天手中的椅子就砸了下来。王风起身避向一旁。两把椅子顷刻四分五裂。 王风又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对霍傲天说：“原来你要破坏公物啊。我可是要提醒你，破坏公物不光违反仙大校规，还触犯了治安处罚条例。不仅要承担民事赔偿责任，还要刑事拘留十五天以上哦。” “你找死！”霍傲天又抄起一张椅子砸向王风。王风又躲到另一张椅子上，继续开展治安教育。 “对于不听劝阻，仍然实施破坏的，应从重从严处罚。除赔偿外，还应就破坏金额处三至五倍的罚金，以及刑事拘留三十天以上，六十天以下。”王风对大青律法非常熟悉，信口拈来应景。 霍傲天感到自己被耍弄了。再次举起一把椅子，砸向王风。 不多时，两人一个躲、一个砸，就转了一圈。广场上的椅子已经都被霍傲天砸烂。王风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挨着自己的行李。 霍傲天拿起一条椅子腿，抡着向王风冲来。王风微微一笑，转身轻轻一点脚下的滑板，立刻滑出了四五米远，跟霍傲天拉开了距离。 霍傲天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继续挥舞着椅子腿冲向王风。王风故技重施，踩着滑板在广场上悠闲地转圈。霍傲天在后面气急败坏地边吼边追。 “孙贼！你丫站住！给我停下！” “我真得劝劝你，破坏公物是不对的。如果你要是精力太旺盛发泄不出来，可以跑步啊。就像现在这样，跟我一起跑，加油！速度快一点。速度慢了没有锻炼效果。” 霍傲天恼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把王风抓过来撕掉。可惜就是抓不住他。 “你他妈也好意思说是跑？！” “保持速度啊。身体是学习的本钱。长跑，就是要在高速情况下提高身体素质，考验意志力。注意迈大步，调整呼吸，摆臂配合。节奏感，节奏感懂吗？” 霍傲天愤怒地将椅子腿扔向王风，王风灵活地侧身避开。 “这就对了！扔掉无关的东西，轻装跑步才能提升速度。一会跑热了也可以把外衣脱掉，有助于散热。” …… 就这样，王风像教练一样，带着霍傲天，围着广场跑了一圈又一圈。霍傲天已经是狼狈不堪，叫骂声也有气无力。围观的考生和观众心中暗爽，不时一阵哄笑。能让嚣张跋扈的霍家人吃些苦头，也是给帝都百姓，不，是给帝国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赢水已经站了起来。挨了刚才的一耳光，她的脸上已经有了两行泪水。看到霍傲天的狼狈相，她也不由地笑了。但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大的担忧。 第25章 收场 巡捕赶来的时候，霍傲天已经累得趴在了地上。王风把滑板挂在背包上，正准备招呼赢水去食堂吃饭。 捕头见是霍傲天趴在地上，吓了一跳。连忙指挥众捕快把他扶起来。椅子都被砸坏了，没有地方坐。一个捕快干脆跪在地上，两手撑起，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板凳，让霍傲天坐在自己背上。 “霍公子？霍公子？怎么回事？” 捕头恭敬地问。 霍傲天大口喘着气，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王风。 捕头拦住了王风，又是一愣。这不就是上午刚刚送过来的考生嘛！ 捕头走到王风面前，吃惊地问：“是你把霍公子打成这样的？”同时背对着霍傲天，偷偷对王风竖起了大拇指。霍家出行，动不动就要交通管制。每次管制都要接受霍家军的统一指挥，霍家军趁机对巡捕房巧取豪夺，“借调”车辆和装备。“借调”之后，总是有去无回。巡捕房没少受霍家的气。 王风见到熟人，高兴地笑了。 “捕头大人明察。在下与霍公子并未交手，连衣服都没沾到。是霍公子刚才自己心血来潮、破坏公物，之后又锻炼身体玩长跑。可能是运动量过大把自己累着了。这跟在下可没关系啊。” 捕头刚才还在替王风担心，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笑逐颜开。 “那你有证据么？” “当然。”王风取下摄像头盔，拔出存储卡递给捕头，“跟上次一样。” “哈哈，少侠做事真是滴水不漏。”捕头高兴地接过存储卡。转身去吩咐几个捕快向周围观众做例行公事的询问。询问结果也都支持了王风的供词。 霍傲天这时恢复过来，指着捕头大骂：“你他妈干什么吃的？还不把他抓起来？” 捕头恭敬地回答：“霍公子，人家没犯法啊。既没打人，也没……破坏公物。” 说着，捕头看了眼满地的破椅子。“这……实在没法抓人家啊，不合规矩。” 霍傲天大怒：“什么规矩！我的话就是规矩！来人，给我抓住他，打入大牢！” 捕头立刻吩咐众捕快：“看到了么？霍公子锻炼身体，用力过度，致使身体受损、头脑一时不清。还不赶紧抬霍公子去医院救治？十万火急！” 众捕快一听就明白，头儿已经定性了。案件的定性最为重要，也是巡捕权力的集中体现。老练的捕快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黑是白全凭一张嘴。众人于是不顾霍傲天的吼叫，七手八脚地把霍傲天抬进了巡捕车。 捕头笑着向王风打了个招呼：“王少侠，后会有期！”然后就钻进巡捕车，扬长而去。 一直看热闹的观众不明就里。但看到得罪了霍傲天的王风没被抓走，反而是霍傲天被巡捕抓走，巡捕还热情地跟王风打招呼。众人惊得张开了大嘴。难道帝都开始讲王法了？不，一定是王风背景比霍家更硬！可是没听说哪个顶级贵族姓王啊？算了，管他是谁！能让霍家人吃瘪，爽！不知是谁带的头，很快就响起了一片掌声。 赢水走到王风面前。她的身体竟有些发抖。 “谢谢你！”说完这三个字，她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汹涌而出。 王风此时却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什么。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从背包中取出一包纸巾，默默递给了赢水。 远处，新燃不无嘲讽地对新地说：“那小子真是帅呆了、酷毙了！哥哥你看看人家，霍家又怎样？还不是一样搞定！哥哥你还是别出柜了，把他留给我当驸马吧。嗯，就这么定了！” 新地大皱眉头。“妹妹你别胡闹，他就算再优秀，也只是平民。” “平民怎么了？平民都敢动霍家的人，你是皇子都不敢……咦？他们往食堂的方向走了。我们也去食堂吧，今天就别回宫了。我的驸马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说着，新燃就跑了过去。新地无奈，只好跟上。 ------------------ 仙大一食堂负责给此次招生提供三餐，因此不对外营业。此刻，往日热闹的食堂冷冷清清，只有四个考生在用餐。真正需要仙大的免费食宿的只有平民考生。贵族考生早已融入帝都的滚滚红尘。 一张餐桌上，王风和赢水一同用餐。赢水的情绪已经稳定，可两人的气氛却非常尴尬。 王风一直认为自己不善言辞。尤其是跟女生单独相处时，更显口拙。好吧，其实自己没有跟女生单独相处的经验。这时候应该说什么呢？想想看过的小说，英雄救美之后，英雄一般会豪气万丈，说一些豪言壮语，比如你的一生就由我来守护，或者有哥在你再也不用怕那个渣渣，诸如此类。然后美人会娇羞地做小鸟依人状。可那是言情小说啊，生活中怎么能那么突兀。王风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闷头吃饭。 赢水对王风心怀感激。能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现在再看王风，就不像一见面的时候那么土气了，反而感觉是朴素的英雄本色。如果细看眉眼，还有几分帅气呢。 赢水很想跟王风说些什么，可自己也没有跟男生单独相处的经验，避免单独相处的经验倒是一大堆。想想看过的小说，对了！英雄救美之后，英雄一般会豪气万丈，说一些豪言壮语，比如你的一生就由我来守护，或者有哥在你再也不用怕那个渣渣，诸如此类。然后美人会娇羞地做小鸟依人状。可是那也要英雄先开口不是？自己是女生啊，能先说什么呢？ 隔得较远的另一张餐桌上，考生张大宝和李有财有说有笑，津津有味地吃着晚饭。从名字上就能看出，两人是彻底的平民出身。一样的出身让他们迅速熟识起来。他们也非常高兴。身为平民，能够在仙大招生考试中连闯三关不淘汰，已经是奇迹！更何况今天还看了一出好戏，见到霍家人吃瘪，真是大快人心！ “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霍家这次可是栽了面子。王风是真人不露相啊，看不出来背景竟然那么硬，连霍家都不放在眼里。”张大宝斜着胖脸，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神采飞扬地发表评论。仿佛不是在赞扬王风，而是在夸耀自己的丰功伟绩。 李有财扶了一下眼睛，慢慢地说：“我看不见得。如果他背景真的那么硬，大青博彩会查不出来么？会把赔率定成一赔一百么？更何况，他还会跟你我一样来平民食堂吃饭么？”说完，为自己的推理有些洋洋得意。 “切——”张大宝仍是不信，用鸡腿骨向身后指了指。“你看他把的妹子，简直是女神啊。一天不到就能上手，鬼才信他是平民呢！” “这个……”李有财忽然词穷，叹息一声只好低头吃饭。 新燃带着新地闯进了食堂。新燃看到了王风，连蹦带跳地走了过来，大大咧咧地坐在了王风旁边，歪头看着王风，笑靥如花。 第26章 表白 看到贵族美女去找王风，李有财眼神又暗淡了些。恨恨地对张大宝说：“兄弟，还是你说的对。以后谁跟我说王风是平民，我就跟谁急！” 王风见到一张美丽的笑脸出现在自己旁边，也是吓了一跳，忙问：“这位姑娘，你是？” 新地赶快走到了餐桌旁边，向王风解释：“不好意思，在下新地。这是舍妹。舍妹年少，不拘礼节，打扰两位，还望海涵。” 新地彬彬有礼，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世族的高贵与典雅。王风看在眼里，心中不由疑虑，这真的是暴发户、捐贵族么？ “既然来了，就请入座，一起用餐，如何？”王风以礼相待。 赢水皱起眉头，心中有些着急。你也太没原则了吧？一个美女冲你笑笑就要请人吃饭？再说你了解她么？万一是女骗子呢？ “既然如此，多谢！”新地大方地坐在了新燃对面，赢水旁边。随后一打响指，几名厨师排成一列鱼贯而来，端来了十几样精美的小菜和点心。他们步伐整齐、行动迅速，但全过程中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还有一名厨师推来一台金制的小推车，车上摆满了各种名贵美酒。任何一瓶的价值，都足够普通平民生活一辈子。 “今天看到少侠惩恶扬善、英雄救美，在下仰慕不已。特地准备了几样点心，聊表在下的一点心意。还望少侠赏脸。这些酒是帝都能找到的顶级佳酿，看少侠喜欢哪种？”新地反客为主。 新地的表现让王风很吃惊。王风想得本来很简单。既然是免费食堂，一起吃就是了，无非是坐在一张桌上。没想到新地把这顿饭弄得这么复杂，把一顿快餐愣是拔高到了高级宴请的程度。 这让王风很不高兴。王风一向赞同书中先哲的理念：吃饭是为了活着，活着不是为了吃饭。只有没事可做的闲人，才会浪费这么多金钱与时间在吃饭上。 “酒太难喝，我还是喝饮料吧。”说着，王风摇了摇手中的纸杯。然后埋头继续吃自己碗中的饭菜。 新地被噎了一下，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该说什么。珍馐佳酿、金钱美色，都是官场中招揽小弟常用的手段，屡试不爽。没想到在这个平民身上却碰了钉子。 新燃不以为忤，向厨师要来了饮料。她举起纸杯，对王风说：“王风哥哥，连霍家人都敢动，真是太帅了！我敬你一杯！” 王风喜欢她的心直口快，端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 “谢谢！”王风大方地一饮而尽。反正只是饮料，杯子里也没有多少，很容易就能喝完。 新燃这边，却是将满满一大杯气泡饮料灌了下去。喝完胃里反上一股起来，新燃连忙捂住嘴，避免打嗝发出声音。模样可爱极了。 赢水瞪大了眼睛。心中喊道：喂喂，你也太不检点了吧？才见面就跟人碰杯？我这都吃了两顿饭了还没喝过呢…… 新燃顺了顺气，把纸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转过身对王风大声地说：“爽快！王风哥哥，做我的驸……不，做我的男朋友吧！” 食堂里一下子变得特别安静。几个人都呆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新地。 “妹妹，不许胡闹！” “要你管！”新燃转头甩了哥哥一句，回头仍看着王风，等待他的回答。 赢水愤怒了，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凭什么？我先来的！ 另一张餐桌上，张大宝和李有财一直张大了嘴看着这边。此时回过神来，看看王风左拥右抱，看看自己形影相吊，无语泪先流。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王风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继而十分感动。一个贵族女子，能够不顾颜面，当众向自己表白。这份情谊，怎能不让人感激？ “谢谢你！”王风看着新燃，诚恳地说。 赢水猛地站了起来。刚想质问王风，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答应？突然想到王风说的是只谢谢，并没有答应。这样也就没法质问。只好不声不响地把张开的嘴巴闭上，重新坐了下来，满脸通红，很是尴尬。 几人看到赢水突然站起来又坐下，都是莫名其妙。王风索性不去管她，继续对新燃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考试都还没结束，你我前途未卜，也许明天就要各奔东西。若你我有幸成为同学，朝夕相处时，再谈此事。如何？” 新燃大喜：“好，一言为定！我们一定能成为同学的，到时候你就是我的了。”新燃知道，自己的哥哥就是这次招生的幕后黑手，还不是想录取谁就录取谁。 听了王风的话，赢水猛然醒悟。没错，现在还是考试中。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自己的境遇也大起大落，几乎忘了自己考试的压力。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考，她的背后还有千百族人的期待，期待她能考上，期待她能出人头地，期待她能改变族人的命运。 想到此，她有些黯然。果然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果然不能像真正的贵族小姐那样敢爱敢恨。 王风对新燃笑笑，算是回应。在新燃看来，这笑容就像阳光般灿烂。 “我吃完了，先回去了，各位慢用。明天见。” 王风向在座的三人点了点头，拿上自己面前的托盘，捡起地上的行李，起身离开。 “我也吃完了，再见。”赢水也慌忙起身。 “赢水同学。”新燃叫住了她，对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胜利者的笑容。“我先的啊，承让。” “你……”赢水又气又恼，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转身追王风去了。 见两人都走了，新地挥手支开了旁边呆立的厨师，板起脸来对新燃说：“妹妹你也太胡闹了！要是再这样，我只能禀明母后，把你押回宫去。” “哼！你尽管去告状好啦。看母后会责罚我胡闹，还是责罚你这做哥哥的看管不严？哈哈！”对宠溺她的哥哥，新燃从来就不用客气。 ------------------ 走在校园的路上，晚风中的丝丝凉意让王风冷静下来。刚才自己可以说是落荒而逃。都说帝都滚滚红尘、几多诱惑，果然如此。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考试才是最重要的。虽然王风极力想忘记刚才的事情，可新燃歪着头看他的笑脸却总在眼前浮现。古灵精怪的丫头，可爱极了。 “喂——” 赢水追上了王风。 “你有没有看出来？他们不是捐贵族。捐贵族怎么能支使得了仙大的厨师？还有那些酒，贵倒是次要的，有些酒是皇家的贡品，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赢水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对王风的担心，还是出于对新燃的警惕——好吧，是嫉妒，才迫不及待地对王风说这些。 “谢谢你！”王风看着赢水，笑了。不管怎样，对关心自己的人，孤儿王风都心怀感激。王风也知道，没有必要告诉她，刚才送菜的厨师，其实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第27章 平风侠 第二天一早，修仙大学门口就热闹起来。尽管离考试开始还有三个小时，观众区已经挤得满满当当，人数比昨天多了几倍。仙大不得不把校园的保安全都押上来维持秩序，几个老师也匆匆赶来用仙术再次强化护栏。人们热情高涨，都是为了能现场看到一个人——王风。 昨天晚上王风勇斗霍傲天的新闻已经在网络上流传开来。当然，以霍家的权势，没有网站和论坛敢刊载。但是这挡不住网民们用聊天转发。人们传播着现场照片和视频，欣赏着霍傲天的狼狈，夸赞着王风的机智，共同庆祝这一场平民的胜利。一夜之间，王风已经成为家喻户晓的平民英雄。 虽然有很多人对王风的身份提出质疑，认为他一定是比霍家更顶级的贵族，这次是深藏不露、扮猪吃虎。可霍家已经是皇族之外最尊贵的家族，还有哪个家族能凌驾于霍家之上？这时又有人提出这是皇族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于是舆论就遵循了网络的惯例，向着跑偏的方向一往无前。 不管怎样，猜测也好，阴谋也好，至少仙大的官方资料中，王风是平民。人们理智上虽然不相信，但情感上却希望他真是平民。平民少侠王风，他就是平民百姓的代言人、贵族的挑战者！人们甚至已经给他起了一个响亮的外号：平风侠！ 媒体公司的总经理乐开了花。今天的直播还没开始，网站的访问量已经直线上升，几乎让服务器宕机。不得已赶忙削减了网站其他频道的服务器，全都调来支援考试直播。各大电视台也找他，希望能买转播权。广告部业务员的手机个个都被打爆，全都是要求投放广告的客户。公司上下一片手忙脚乱。 上午九点，招生秀准时开始。 仙大广场上，十五名考生坐成一排，面向主席台。 有了爱出风头的新晋主持人石申，主考官若华干脆把组织考试的工作也丢给了他。自己则跟其他几位考官一起，坐在主席台上悠闲地玩着手机。 “各位现场的、电视机前的、网络直播前的观众朋友大家好！您现在收看的是由大青灵石股份有限公司冠名播出的——大青灵石仙大招生秀。大青灵石，省优、部优、国优！我是主持人——石申！” 石申容光焕发，矫健登台。谁还能看出来，一天前他还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厨子？ “经过昨天的厮杀，只有十五名考生幸存。今天，他们将竞争仙大天才少年班的入场券。按理说，能够连闯三关、站在这里的天才少年，都应该是学子中的精英，帝国的骄傲。然而，大家却看到，竟还有三个平民在这里滥竽充数、鱼目混珠！”说着，石申的表情竟有些狰狞。 情况不对，怎么回事？若华坐不住了，直起身子，盯着石申。 现场的观众也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相互询问，嗡嗡声响成一片。 “人啊，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平民就是平民。就好像鞋就是鞋，是用脚踩的，怎么能戴在头上？”石申为自己的精妙比喻洋洋得意。 “有修养的贵族，哪怕跟平民坐在一起，也会感到羞辱。而跟贵族坐在一起的平民，让别人蒙羞，自己却浑然不知，这才是不知羞耻的败类！我要是你们啊，早就知难而退，保存几分颜面，不在这里丢人现眼！”石申盯着王风、张大宝、李有财三个平民，恶狠狠地说。 若华很惊讶。石申怎么能这样？这是赤裸裸的阶层歧视！这种言论，怎么能在仙大的舞台出现？ “怎么回事？”若华问其他四位考官。他们头也不抬，仍旧悠闲地玩着手机，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也不关心。 张大宝和李有财如坐针毡，把头埋在胸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王风却毫无反应，依然保持着端坐的姿势，表情也没有变化，眼观鼻、鼻观心，好像完全没有听见。 霍傲天咬着牙笑了。说得好！平民就是平民，只是贵族的玩物罢了。平民最好收买，随便给一个捐贵族的头衔，就能像狗一样听话，让说什么就说什么，让咬谁就咬谁。看这石申，已经是霍家的一条狗了。 “作为一个有公德的主持人，实在看不下去这种恬不知耻的行为！所以，我恳请考官老师，一定要秉承公开、公正、公平之精神，淘汰滥竽充数的平民！如此才能不负皇家所托、不辱仙大英名、不令帝国蒙羞！” 石申慷慨激昂地指向考官。摄像机也跟着转向对准了考官。那四位考官瞬间收起了手机，面向摄像机正襟危坐，微微点头。画风转换极快，让若华目瞪口呆。 “谢谢考官老师！”石申对几位考官鞠了一躬。“大家看到了，公德自在人心。今天，平民会被淘汰，贵族将百炼成钢，就让我们一起见证。现在开始第四关，德智体美劳之——美。” “这一关可以说是为贵族考生量身定制，考试内容是才艺展示、公开竟演。平民吃饭都吃不饱，哪懂得才艺呢？” 石申瞟了三个平民考生一眼。 “考生请注意，规则如下：我们将在现场随机邀请五百名观众朋友作为评委进入广场。每位观众评委手中都会有一个投票器。投票器上只一个红色键，表示淘汰。” “考生在台上展示才艺，每人十五分钟。在此期间，观众评委如果觉得考生才艺水平低、达不到审美标准，像这三个平民一样的，可以随时按下红色键。十五分钟之内，按红色键的观众评委达到半数，则考生淘汰。到十五分钟时，没有按红色键的观众评委数量，就是考生的得分。” 听完规则，三个平民考生不由有些低沉。这一关的确是为贵族量身定制，平民都为生计发愁，怎么会去学习才艺？平民通常都是寒窗苦读，期待金榜题名。也有专门学习才艺的特长生。可特长生又怎么可能考得高分，站在这里？ 在坐的张大宝、李有财、王风三位平民，的确是苦读出身，并无才艺。 武术？王风想到了自己除读书之外，唯一的特长。随即又摇了摇头。自己学的武术是实战技，动作简单干脆、朴实无华。打斗的时候很实用，但却没有半点观赏价值。 第28章 具现术 “为保证本次考试的公开、公平、公正，五百名观众评委将在现场观众?32??随机产生。当然，大家会有疑虑，选五百人这么多，那要耽误多久的时间？” 主持人石申对着摄像机，用夸张的表情卖力表演。这可是金主的植入广告啊，自己未来的演艺生涯在此一举。 “要是一个一个地抽签，肯定会旷日持久，一两天都未必能完成。可是，别忘了，这是仙大！仙大有什么？仙术啊！用仙术，五分钟就能选好五百人，而且还能让五百人整整齐齐地坐在评委席上。信不信？这就是仙术的神奇！大家今天真是非常幸运，能够现场观看到顶级的仙术。” “不过——这就产生了另外一个问题。”石申的表情由刚才的高昂突然转为忧愁。 “众所周知，越是顶级的仙术，耗费的灵气也就越多。像这种奇迹级别的仙术，灵气耗费之大，就连元婴级的修士也承担不起。那，怎么办呢？谁能帮助我们呢？” 石申夸张地两手摊开，两眼深情地望着远处的空虚，满脸祈求。 这时，激昂宏大的背景音乐突然响起，主席台两边也迅速喷出大量烟雾特效。 “有请本次考试专用灵石的独家赞助商——大青灵石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向专业、向总！。”石申在夸张的表演铺垫之后，隆重介绍。 向专业走上主席台，边走边对观众挥手致意。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企业家的派头。 “向总，多亏了贵公司，这次遴选的大型仙术才能实施。向总给大家讲两句吧。”石申递上话筒。 “好，我就讲两句。”向专业接过话筒，从衣兜里掏出厚厚一沓讲稿，大声而缓慢地念了起来，把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送进了观众的耳朵。 “七月流火，鸟语花香。在这个激情似火、热力四射的夏天，我们齐聚仙大，共同见证修仙大学修仙专业第一届天才少年班招生面试。在这激动人心的历史时刻，我们为能够成为见证人而自豪、而骄傲。回顾历史……” 向专业慢斯条理、气定神闲，充分享受着演讲的快乐。大青灵石为这次广告赞助砸了重金，必须要狠狠地回收广告效果。向专业自己也非常重视。作为总经理，这次不用秘书，而是亲自撰写演讲稿并且反复修改。他本来就是笔杆子出身，精益求精之下，一篇演讲稿洋洋洒洒、气势恢宏，充满了范文气象。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三十分钟过去了。 向专业越念越有激情，声音不但没有降低，反而更加抑扬顿挫。 石申在旁边一直保持着主持人职业的微笑。可这么长时间下来，脸部肌肉已经抽筋，笑容僵在脸上，狰狞而滑稽。 主席台上坐着的五位考官早已经睡着。台下坐着的十五名考生也闭上了眼睛打盹。一会还要考试，可不能把体力浪费在这冗长的讲话上。 可是现场的观众却没有地方坐，只能站着忍受演讲范文的折磨，一片哀鸿遍野。 “唉，有完没完？” “就是，又臭又长！” “怎么到哪都有领导讲话啊？” …… “……展望未来，大青灵石将与修仙大学共同发展、一路同行。纵使山高入云端、水深不见底，我们也将披荆斩棘、砥砺前行。大青灵石，永远与你同在！谢谢大家！”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向专业终于念完了全部讲稿。他右手斜指前方，摆好造型。踌躇满志，满心期待地等着掌声。 一片寂静。 观众区里已有大半的人离去，所以不再拥挤。剩下的人们或者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下棋、打扑克、打麻将，或者独自坐在地上玩手机，还有的竟躺在地上睡着了。 最先缓过神来的是主持人石申。他用双手使劲地揉着脸，好不容易把僵硬的笑脸归位。然后带头鼓起掌来。 石申的掌声叫醒了五位考官。考官们一脸惺忪，机械地抬起手来跟着鼓掌。考生们被掌声惊醒，也礼貌地跟掌。稀稀拉拉的掌声总算给了向专业一点颜面。观众们仍自娱自乐，竟没有注意到讲话已经结束。 “谢谢向总！请向总先休息一下。”石申赔着笑，引导向专业下台。心中哀叹，终于解脱了！ “各位观众，见证奇迹的时刻终于来临！有请修仙大学礼仪队！她们将用仙术随机选取评委。有请姑娘们！” 二十多名美丽的古装女子分成两列，从教学楼上御剑飞下。每人都提了一个篮子，篮子里装满了灵石。在广场上空盘旋了一周后，她们轻盈地把灵石篮子摆在一起，组成一个整齐的方阵。然后飞落在了考生的后面，面向广场站成一排。她们清秀的脸庞、修长的身材，无不散发着青春的美好。观众区里，众人纷纷站起身来，涌向前方的护栏，贪婪地观看。 礼仪队长银铃从队列中走出。即使是略显宽大的古装，也遮掩不住她傲人的身材。玲珑浮凸，竟显出一丝与她年龄不相称的妖媚。 她走到灵石方阵的旁边，左手做了一个起手式，然后向下一翻，掌心指向灵石，一股灵气喷薄而出，就像一个倒扣的漏斗覆盖了整个灵石阵。灵石阵受到灵气激发，大量灵气汹涌而出，通过灵气漏斗输送到银铃的手心。 汹涌而来的灵气让银铃禁不住抖了一下，眉头微蹙。毕竟她才刚修到筑基下品，施展中型法术还很是吃力。聚气之后，她右掌向前平伸，用力缓缓上托。广场上一座宏伟的看台随之拔地而起。灵气化物，具现术！ 现场的观众震惊得合不拢嘴。现代社会，人们早已习惯了科技的便利。传统的修仙也已经被人忘却。偶尔能见到的仙术，只是在演出中与魔术、杂技一样的存在，成为娱乐性的雕虫小技。没想到真正的仙术竟然这么强大！ 在电视前直播的观众也被深深地震撼。回想一下，从录像机发明之后的几十年里，这好像是大型仙术第一次出现在电视上，第一次向世人展现仙术的强大！帝国排名第一的建筑公司——大青建筑——的总经理看到直播，吓得手中的水杯都滑落在地上。要是用仙术来搞建筑，自己的公司还有什么饭吃？ 看台落成。银铃漂亮地做了一个收势，转身对众礼仪队员说：“行动！” 礼仪队员们立即向观众区飞出，在人群上空散开成一个方阵。然后整齐划一地做起了一套仙术的起手式，婀娜多姿，宛如舞蹈一般。一道道灵气从她们的手中打出，随机地落在观众身上。每道灵气都将一个观众托起，飞空送到看台的座位上。不多时，看台已经座无虚席，五百名观众已经全部就坐。 礼仪队员们立刻收队，留下十四人与银铃一起，站在了考生身后。其余队员翩翩飞回。全部过程，刚好五分钟。 “好！” 观众们激动不已，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看台上的五百名观众更是激动，能够亲自体验到仙术，够自己回家吹嘘好几年的。 此刻，仙大副校长办公室中，副校长霍青云看着网络直播，却是满眼寒光。 第29章 潜规则 昨天夜里。 银铃坐在出租车上，呆望着窗外，心中满是纠结，一33脸忧郁。 出租车司机总是忍不住从后视镜偷看银铃。见银铃发愁，司机疑惑不解。这么漂亮的姑娘，在帝都绝对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有什么可愁的？ 银铃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提货单。上面写着： 提货地点——大青灵石股份有限公司帝都北郊三号仓库 货物名称——定位灵石感应器 货物数量——30 提货条件——验单即付 提货单上盖着大青灵石的公章。提货人那一栏却是空白。也就是说，任何人都可以凭此单提取货物，并且不会留下任何记录。 刚才，银铃本在宿舍里，兴高采烈地与同学一起观赏平风侠勇斗霍傲天的视频。霍家势力太大，已经渗透到了社会的方方面面，仙大也不例外。副校长霍青云就是霍家人。 霍青云也是秉承了霍家的优良传统，霸道蛮横、独断专行。只要是权力，不论大小，都要揽在手中。就连礼仪队活动的一点经费，霍青云也要雁过拔毛。如不事先送上一半回扣，再小的经费申请也不可能批准。上行下效，校长如此，学生处自然发扬光大。对剩下的一半经费，学生处也要一半回扣。就这样，在向学生处提交经费申请时，就要同时奉上经费金额四分之三的现金。没有现金，申请也会受理，但永远不会批准。 这次招生活动，礼仪队的服装费数目不小。银铃也拿不出这么一大笔回扣款，所以至今未批。银铃没办法，只好降低档次要求，从网上淘些便宜货。同时动员大家先自掏腰包买下服装，把活动撑过去再说。 所以，看到霍家人吃亏，银铃也是非常高兴，扬眉吐气。平风侠，真是好样的！ 突然，银铃接到了霍傲天的电话。霍傲天让她马上到自己的办公室报到，没有说明原因。这让银铃疑虑顿生。 通常，学习相关的事情，会通过班主任向学生传达。社团活动相关的事情，会通过学生处向各社团负责人传达。此次霍校长越过学生处，直接找自己，会是什么事情？该不会是用经费的事情来潜规则吧？ 想到霍青云那一脸霸道的横肉，银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霍青云非常强壮，而且修为已经达到了元婴上品，马上就要突破到顶级的化神级别。如果他霸王硬上弓，以自己筑基下品的修为，绝没有逃脱的可能。 银铃想到这，默默地在衣袋中装了一只录音笔，出发向霍傲天的办公室走去。录音晶石是不敢用的，再微小的灵气波动也逃不过元婴修士的感知。只好求助于科技了。看来仙术也不是万能的。 霍傲天的办公室很黑暗，顶灯没有开，只有写字台上的一盏台灯照亮了一小块桌面。霍傲天坐在写字台后的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坐。”霍傲天说。 银铃心里砰砰直跳。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黑屋密室，孤男寡女……银铃咽了一下口水，自己在瞎想什么啊。她整理心情，勇敢地坐在写字台前面。录音笔在进门之前就已经打开，她可不敢在元婴修士面前玩小动作。 “校长好！您找我？” “银铃同学，你来仙大也有一年了吧。一年来，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银铃脑子嗡地一声。完了，果然要潜规则，这前奏不要太俗套啊。 “校……校长关心学生，对大家都特别好。”银铃刻意地把自己藏在大家中。 “你觉得我怎么样？” 觉你妹啊！银铃汗毛直竖。 “校长……修为高深，前途无量，定能大展宏图，平布青云。”也许，用仕途能提醒他珍惜名声？ “恩，说得好。”霍傲天似乎很满意，“所以，跟着我，也会前途无量。” 银铃欲哭无泪。谁要跟你啊！ “把手伸过来。” 这么快啊！银铃浑身颤抖，慢慢地把手放在写字台上。见霍傲天的手伸过来，银铃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忽然入手一物，轻而粗糙。 银铃睁开眼睛，发现只是一张纸。原来不是潜规则。银铃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你今晚拿着这张单子，去仓库提货。明天一早把感应器发给礼仪队。遴选观众评委的时候，只选有灵石感应的人，明白了么？” 银铃大惊。这不是操纵评委么？兜里有灵石的人，一定是你们预先安排好的。 “这……”银铃犹豫了。 “啪！”霍傲天勃然大怒，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一股灵压袭来，压得银铃喘不过气。 “让你做、你就做！别婆婆妈妈的。记住了，跟着我，有前途。违抗我，哼哼，有下场！” “……明白了。”银铃无奈地说。心想，自己只说了明白，不能算是答应吧？ “这就对了。”霍傲天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记得保密。你去吧。” 所以，银铃才在夜里不好端端地在宿舍休息，而是坐出租车奔向郊区仓库。 银铃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自己一个穷学生，又怎能跟副校长对抗？虽然手里有录音，能捅到媒体，但那又能怎样？无非是增加了一条八卦新闻而已。这点事不可能动的了副校长，尤其是霍家的副校长。而自己却会被踢出大学，前途尽毁。 就算自己为了正义牺牲，有人知道么？有人感激么？ 就算自己拒绝，也会有别人来做，结果不会改变。 想到这，银铃略为安心。可没过了多久，又眉头紧锁。 这事，毕竟是错的啊。 正在银铃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停了。 “到了。”出租车司机回过头来。 “哦，谢谢。”银铃木然打开车门下车。 “美女等等！” “什么事？”银铃疑惑。 “给钱啊，一百整。”司机很高兴，能跟如此美人儿说几句话，就已经是至高无上的享受。 “哦。”银铃低头在衣兜中摸索。她心思已经混乱，一时竟想不起钱放在哪。 司机眼中闪出了希望的光芒。千万别找着！千万别找着！他心中默默祈祷。要是没带钱，就可以不放她走了，还可以刁难，可以……嘿嘿。望着银铃，司机的口水不禁流了下来。 “给，谢谢。”银铃终于找到了钱，递给司机。 司机备受打击，头一次收钱收得这么不情愿。 第30章 第四关——美 银铃走到仓库门口，敲了敲门。 没有反应。 她又重重地敲了几下。 “谁啊？这么晚了。”里面传来了一个不耐烦地声音。门打开了，一个赤膊的大汉拿着手机走了出来。手机上还有正在进行的游戏。 等他看清面前的美女时，楞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不对啊，我今儿没叫啊。咦？这么漂亮！” 他淫笑地问：“美女，你是哪儿家的啊？” 银铃厌恶地皱眉。 “我是来提货的。这是提货单。”银铃递上单据。 “啊？提货的啊。”大汉有些失望，没有接提货单。 “我是保安，库管员早就下班了。明儿请早吧。”说着，大汉就要关门。 “可是，这批货很重要，明天一早就要用。”银铃有些着急。 “嘿嘿。”大汉乐了。“美女，你也不看看，这可是大青灵石的仓库。就算是上班时间，来提货的都得跟库管员点头哈腰、递烟塞红包。能不能提到货还得看库管员的心情。像你这样下班时间来的，我还是头一回见。你觉得，大青灵石的库管员，可能加班么？” “那有什么办法么？能不能联系一下他？这批货真的急用。” 大汉来了兴趣，直勾勾地盯着银铃说：“办法么？倒是也有。你进来陪爷玩玩，里面的东西你随便拿。怎么样？”大汉深知，仓库早已亏空太多，账务一团乱麻。库管员也不清楚数量。自己早就偷了很多灵石卖到外面，谁也没有发现。 “去死吧！”银铃愤然转身离开。要不是仙大校规严禁用仙术伤人，自己早就出手教训这色鬼了。 看银铃走开，大汉遗憾地摇了摇头。可关上了门，身体中的欲火却再也压不下去。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老皮条么？给我派两个年轻漂亮的。”大汉回想着刚才见过的美女，“学生妹那样的，身材要好。什么？学生妹贵？我给你一块灵石，两个妹子包夜，行了吧？赶紧来！把灵石卖了你可赚大了。没你这么涨价的……” 回到宿舍，银铃的心情也平静了。忽然，她高兴地笑出声来。对啊，大青灵石的库管员，绝不可能加班！ ------------------ “大家看到，五分钟，只用了五分钟！不仅是看台拔地而起，五百名观众评委也已经全部就位。这就是仙术的奇迹！感谢赞助商——大青灵石股份有限公司！”石申为了给金主留下好印象，不遗余力。 “接下来，请考生跟随你身边的礼仪队员去后台准备。礼仪队员会给你提供道具、服装、舞台布景等一切帮助。十分钟后，考生的才艺比拼即将开始。现在，请不要走开，广告同样精彩！”石申走下主席台。 广场水幕开始播放广告片：“大青灵石——省优、部优、国优……” 银铃小小地利用了礼仪队长的职权，把自己安排在了王风身边，给他提供道具帮助。看着王风，她现在感觉很轻松。只有她知道，刚才的观众评委真的是随机选取，不是霍家的安排。加油吧，平风侠！姐只能帮你到这了。 “你需要什么道具？随便要什么都行，具现术都能给你变出来。”银铃微笑着问王风。 “谢谢！”王风微笑点头，递给银铃一张纸条。“品种不多，但数量多了点，没问题吧？” 银铃惊讶，他什么时候写的？怎么这么快就想好了？这时，后台的其他考生，除了霍傲天，都还在冥思苦想。霍傲天是不用想的，他在调戏身边的礼仪队员。 看着纸条，银铃又吃了一惊。 A4纸500张、圆珠笔500只、写字板500个、西红柿500个…… 备注：表演时，请配合台上指示，用仙术分派到每个观众手中。 银铃纳闷，用这些东西，是要表演什么才艺？硬笔书法？吃西红柿？ ------------------ 考试开始。考生们轮流上场表演。 这一关不愧是为贵族子弟量身定制。贵族尚奢，在教育上也极尽奢侈攀比之能事。哪怕只是钢琴的入门课，也会不惜重金请大青音乐学院钢琴系的系主任来做家教。系主任本不愿低就去做这么无聊的事。但听到一节课的酬金竟能顶自己一年的工资，于是也就甘之若饴，教起来自然不遗余力。所以，贵族子弟通常都会有些才艺，很多还能达到专业水准。 文艺圈有一句流传很广的诗：艺术殿堂，金碧辉煌，何得其路，唯以金铸。这并非没有道理。这句诗，也成了潦倒的艺术家常用来自嘲的口头禅。 十几名贵族子弟多才多艺，表现不俗，无一淘汰。最为抢眼的当属新地、新燃和赢水。 新地新燃兄妹接受的是皇家顶级教育，展现出了碾压级的实力。新地高唱战歌，慷慨激昂的歌曲让全体男观众热血沸腾，帅气的形象和天皇巨星般的台风让全体女观众为之花痴。 新燃在舞台上横摆了十五种乐器。她从舞台的一端走向另一端，每分钟换一种乐器，把大家熟悉的一首民间小调竟是奏出了十五种不同风格，让人叹为观止。 赢水作为赢氏族长的女儿，从小就被族人寄予厚望，教育上的投入也是不惜代价。赢水的风格高贵冷艳，唱起了赢氏族人的祭祀神曲，竟让人感觉瞬间回到了几千年前，仿佛变成了荒野求生的部落中人，面向显灵的女神顶礼膜拜。身心禁不住彻底地投入这宗教一般的仪式，激动颤抖，泪流满面。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贵族中也有艺术白痴。霍傲天看着赢水的表演，不但感觉不到半分神圣气氛，反而欲望之火被激得熊熊燃烧。越是高冷清艳的女神，才越能体验征服的快感。霍傲天暗自下定决心，今晚一定把她拿下。顺便，让可恶的王风从帝都消失。 平民考生张大宝和李有财拼尽全力，竟是绝处逢生。张大宝豁出命去，表演了传统节目——胸口碎大石。在现代社会，这个广为人知的节目却早已消失。人们新奇地看着张大宝耍宝造势、憨态可掬。大石在胸口碎裂时，张大宝呕出的一口鲜血也让人心疼不已。就这样，虽然得分不高，却是幸运地没被淘汰。 李有财的表现让人眼前一亮，充分展示了高手在民间。他的父亲是商人。他从小就抱着算盘跟着父亲走南闯北，专门负责算账。他表演的是珠算。一手算盘打得行云流水、酣畅漓淋。他还取巧地玩起了观众互动，挑衅不服气的观众用计算机跟他比计算速度，成功地拖延了时间。李有财的得分也很低，但总算过关了。 霍傲天是倒数第二出场的。王风最后。霍傲天出场时暗自得意。这个顺序是自己安排的，目的就是要王风直接滚蛋。在自己后面出场的人，不可能不被淘汰。 第31章 威胁 舞台上有一桌一椅。 桌子是红木做的豪华大班桌。椅子是红木做的豪华大班椅。 霍傲天拎着话筒和一本名册，随随便便地走上舞台，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椅子上，嚣张地把脚翘在了桌上。 观众不明就里，这是要做什么？完全不像是才艺展示啊。 霍傲天翻开名册，对着话筒，念了起来。 “座位：五排三十七号。 投票器编号：3572897530 姓名：李芳。 年龄：35。 家庭住址：帝都北城区大山路78号山水苑31号楼17层1703室。 家庭成员：丈夫赵刚36岁、儿子赵小刚7岁。 威胁方案：赵小刚就读于帝都北城小学一年级，每日上午七点至八点、下午五点至六点，由李芳骑电动车接送。李芳不会武功，武力值低。派士兵两人及汽车一辆，即可掠得赵小刚。成功概率百分之九十。” 五百名观众评委鸦雀无声。李芳本人已经是毛骨悚然。 “明白了吧？”霍傲天把手册扔在桌上。“你们每个人，投了什么票，我都知道。想要家人平安，就别按那个红色按钮。舒舒服服地坐十五分钟，什么也不用做，就没事了。” 霍傲天说完，把话筒往桌上一扔。“咚！”扬声器传出巨大的声音，震得观众评委们心中颤抖。 安静。 没有人怀疑霍傲天的话。不仅是观众评委，连观众区围观的人群也噤若寒蝉。霍家，已经能不说是嚣张，只能说是恐怖！ 若华吃惊地站了起来。这可是在直播！这可是在帝都！这可是在仙大！ 霍傲天的嚣张已经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她转头看看其他评委，没想到那四位都靠着椅背，做酣睡状。若华非常气愤。在霍傲天上台之前的一分钟，还见他们有说有笑地连线玩手游呢。 新燃担忧地对新地说：“哥哥，他真的敢这样？” 新地无奈地回答：“他真的敢。所以，我们的担子很重。” 霍傲天满意地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还要在这呆坐十几分钟，不找点娱乐怎么行？霍傲天不知道，他的任性，给霍家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 霍傲天上台之前，霍府总管家李显急急忙忙在教师休息室找到他。等待登台期间，其他考生都是在大教室休息。而霍傲天就能享受尊贵待遇，自己独享一间教师休息室。 “公子，情况有变。老奴不得不前来禀报。”李显拿着一本名册，神情很是匆忙。 “怎么了？”霍傲天一脸不耐烦。他正忙着撕扯怀中礼仪队员的衣服，所以刚才李显敲门也懒得答应。谁想到李显竟然自己开门闯了进来。李显会仙术，打开一扇锁着的门不在话下。 “公子，有外人在……” 尽管不情愿，霍傲天也知道轻重。他悻悻地从礼仪队员的胸口抽出手来，又捏了一下她的屁股。“在外面等我，一会叫你。” “是，霍少。”礼仪队员毫不扭捏，顺从地整了整衣服，出门离开。离开时竟还对李显媚笑了一下。 李显也是见多不怪，继续汇报：“公子，这次安排出了些差错。观众评委不全是我们的人了，成了随机选取。我们的人只有三十一个在里面。” 霍傲天没有表情，淡然地接着听。他知道，平民出身能做到霍家总管家的李显，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不管出了什么问题，他都会搞定。现在只说了问题，后面一定是解决方案。 “所以，这次只能采取备选方案。”李显递上名册。“我让霍家军突击调查，现在已经掌握了所有观众评委的资料。等公子上台时，就会把威胁短信发到每一个人的手机上。虽然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能看到，但有霍家的三十一个人在里面散布消息，大部分人还是会看到。公子的得分一定会在450分以上。所以请公子放心，到时候随便表演点什么才艺，凑足十五分钟就行。” “450分太低了，我要满分。”霍傲天不满，“你们办事太差了，还是得我自己来。”说着，霍傲天把手册合起来拿在手上，没有还给李显的意思。 李显一下子就明白了，然后脸色竟有些恐惧。 “公子，您千万别这样！这可是全国直播，会给老爷添麻烦的。” “行，我知道啦。你出去吧，把刚才那妞叫进来。” 李显无奈地离开，心中又恐惧又气愤。天晓得这个小祖宗会捅出什么篓子来，又得自己给他擦屁股！ 李显拿起手机，一件件开始布置。 “喂，一会听我命令，直播该停就停。什么？原因？你还敢跟我问原因？信号故障什么的自己想去。赔偿客户损失？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喂，马上准备五千万，一会散场就安排人分给观众评委，每人十万压惊。对了，有三十一个人是自己人，不用给。但报销的时候还是按五百人报。对了，分的时候改成每人分五万吧……” ------------------ 刚才，霍傲天在台上一打开名册，直播就停止了。内容切换成了广告，屏幕下方一行小字提示信号丢失，正在修复，预计十五分钟后恢复。 看到直播停止，副校长霍青云连忙打开办公室里的校园监控系统查看。等看见霍傲天的表现，霍青云也是目瞪口呆。随后头脑开始飞速旋转。掐掉直播应该是李显的手笔。既然他能想到控制直播，自然现场的观众也会顾及。就算有照顾不到漏出消息的，也是霍家人做的事，不是仙大的责任。自己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安排观众评委的事。可昨天明明安排好了，怎么还会出现这事？银铃！考完试一定要找她算账。 ------------------ 十五分钟一到，霍傲天趾高气扬地走下舞台。 爽！这才是自己的风格。霍傲天觉得又找回了自己，今天每件事情都很顺利。勾搭礼仪队员很顺利，已经约好晚上去酒店找他。考试也很顺利，霍家的实力直接碾压这些草民。找王风算账……咦？自己刚才在台上怎么忘了？要是让这些观众一并淘汰王风，不是更省事么？ 霍傲天想到这，就要转身返回台上。但他看到王风已经登台，就停住了脚步。这时候再上去，就失了身份。算了，反正观众现在也不会有心情看表演了，应该都想着赶紧按完淘汰键、逃回家躲起来吧？这样王风就会淘汰。只要他离开仙大，失去了校园的保护，就能让他在帝都消失。 ------------------ 王风走上台。 没有人关注他。五百名评委还没有从恐惧中解脱出来，还没敢确定是否已经是劫后余生。观众席上嗡声一片，互相交流着不靠谱的猜测。 第32章 人人都爱成功学 看到观众评委心不在焉的样子，银铃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时候谁还有心思看才艺展示？ 赢水也为王风捏了一把汗。 同样为王风担心的还有新燃。她好不容易捷足先登，预定了驸马，可不能让王风淘汰。 若华仍在生闷气。她忽然想起来，昨天讨论第四关出场顺序的时候，那四个评委异口同声地提议要按得分倒序排列，顺利成章地把霍傲天和王风排在了最后。自己当时也没在意。现在想来，他们一定是早有预谋。 王风面对台下的混乱，微微一笑。然后，他忽然怒目圆睁，对着话筒大喝一声： “有用吗？” 现场安静了。五百名观众评委看向王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王风手指向两个观众。刚才他们还在惴惴不安地谈话。 “猜测。” 又指向另两个观众。其中一个还抓着另一个的手。 “倾诉。” 又换了两个观众。其中一个脸上泪痕未干。 “求安慰。” 最后指向一个观众，刚才她在抱头痛哭。 “崩溃。” “你们做这些，真的有用么？”王风当头棒喝。 没有人回答。但人们已经开始思考。是的，没用。可又能怎样？ “你是不是感到了自己的渺小？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卑微？是不是明白了，自己真他妈没用？” 没有人反驳。刚才霍傲天只用一本名册，就能威胁到每一个人。 “所以，你就自暴自弃，你就低头认命，你就给人跪舔，仅仅是因为他让你还活着。” 观众中有些人低下了头。 “你自己屈服了，但总是心有不甘。所以你要倾诉，你要安慰，你要看看别人是不是都跟你一样屈服！” 更多的人低下了头。 “其实，认怂这件事，不该问别人。该问问你自己。问问你的心，真的愿意么？真的愿意自暴自弃么？真的愿意低头认命么？真的愿意给人跪舔么？” 不！谁会愿意？ “如果不愿意跪着，就该站起来。做有用的事情，去逆袭，去成功，去改变命运，去让别人跪舔！” 人们抬起了头，看着他。眼中有希望，但更多的是怀疑。 “好吧，你又会问，我能行么？我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做。” “今天，在这里，我来告诉你：你能行！因为，记住了：成功一定有方法！。我能做到，你也能！” “现在，我问你们，想不想知道成功的方法？” “想……”一些观众怯生生地回答。 “听不见。”王风两手一摊。 “想！”观众们大声地说。 “还是听不见。” “想！”观众们吼起来。 若华看着王风的表演，心情大好。这孩子真行，必死的困局竟让他扳回来了！刚才装睡的四个评委，此刻竟坐直了身体，惊奇地看着王风。 霍傲天狠狠地盯着王风，满脸不甘的神色。他不明白，王风仅凭一张嘴，怎么就能让观众听他的话。 王风知道是火候了。 “那就拿起纸笔，开始记录吧。成功学第一定律：成功青睐有准备的人。” 观众们慌忙起来，四处寻找纸笔。可是谁也没带着。 王风向舞台旁边的银铃打眼色。银铃已经看呆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王风向她挥挥手，又指指她旁边堆着的道具。银铃这才明白过来，慌忙起手聚气，随后向道具打出一道灵气。 五百张纸、五百只笔、五百个写字板，飞向空中，排成整齐的队列。然后徐徐下降，一套纸笔和写字板刚好落入一个观众的手中。 “现在可以记录了吧。记下来，成功青睐有准备的人。什么是准备？大家现在手中的纸笔和写字板就是准备。我还准备了五百个西红柿。你可能纳闷，要西红柿做什么？” 观众已经写完了那句话，开始抬头看着王风。也有认真到极致的，在纸上画着西红柿，要把王风讲的所有内容都记录下来。 “西红柿的正确用法是，如果大家不喜欢我的演讲，我就把西红柿发给大家，让大家拿西红柿打我出气。” 观众哄笑一片。 “我还准备了一面盾牌。当然，是给我自己的。” 观众笑得更开心了。 “所以，都准备成这样了，演讲可能不成功么？这就是成功学第一定律——准备律。接下来，是成功学第二定律……” 王风拿出了当年办补习班时的看家本领，把一堂成功学讲得有声有色。观众们听得如痴如醉，运笔如飞，生怕错过了这字字珠玑。 不知不觉，十五分钟已到。观众评委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使命，投票器被扔在脚边，手中只有用来记录的纸笔。就连霍家安排的三十一名评委也在记录。此时猛然反应过来，才匆忙踩下了淘汰键。王风得分：469。高分过关！ 见时间结束，观众们不依不饶。 “还没讲完呢！” “再讲一条吧！” 王风笑着安慰众人：“大家不用担心。我会把要讲的内容写成书，联系出版社出版。到时还请大家支持。” 掌声一片。 王风走下台的时候，银铃激动不已，竟冲过去抱住了王风。她心中呐喊，不愧是我看中的小子！昨天的抗命果然没有白费！ 美人入怀，王风顿时愣住了。银铃身上的幽香通过王风的鼻子，钻进他的脑中住了下来，让他再也无法忘记。王风心旌荡漾，想要双手回抱她，又怕唐突佳人，只好傻楞地站着，一动不动。 周围的男考生纷纷注目，目光自然是羡慕嫉妒恨。张大宝和李有财更是吃惊地张着大嘴。第三个了，这才两天！ 周围的女生看过来的目光则更多是不屑和不解。至于么，大庭广众下投怀送抱？就算王风有些本事，也只是平民，又不是霍傲天。 她们不知道，就连王风也不知道，此刻银铃的激动。银铃终于看到，有一个人在被贵族算计的时候杀出重围、逆转局势。对饱受贵族压抑的银铃来说，这就是榜样！王风说的没错，他能做到，我也能！ 银铃放开了王风，两手扶着王风的肩膀，笑着说：“王风，好样的！姐叫银铃，可别忘记了。” “哦，谢谢！我叫王风……噢，好像你已经知道了。”刚才在台上滔滔不绝的王风，现在却口拙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风的话把银铃逗笑了。近距离地看银铃的笑容，王风才第一次明白，什么是千娇百媚。 远处，新地逗着新燃：“老妹，你的驸马要被人撬走了哦。” 新燃却瞥了哥哥一眼，满不在意地说：“反正我是正宫。” 赢水远远地看着王风和银铃，心里很失落。她仿佛看见王风离自己越来越远。 “也好。”赢水对自己说。 第33章 第五关——体 若华很高兴。 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这才是人生乐事。看到这次考试英才辈出，若华满心期待。因为她既是主考官，又是今后天才少年班的班主任。 若华不等主持人石申登台串场，就飞到考生面前，翩翩落下。 “恭喜大家！这次全部过关，没有人淘汰。现在，请大家再接再厉，进入最后一关——体关。请大家跟我来。” 说着，就要带走十五位考生。 石申见状，急匆匆赶来。 “主考官老师，这还直播呢。” “最后一关考试涉及学生隐私，严格保密，谢绝参观。”若华丢下这一句，带着考生们走向校园深处。 若华感到爽快极了。终于找到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大学就是大学，让铜臭的商业见鬼去吧。 听到若华的话，有些女考生脸红了。隐私？不会是要脱衣服检查身体吧？ 张大宝和李有财则贱兮兮地相视一笑。要是集体检查的话，嘿嘿，这可赚大了。身为平民，在荷尔蒙爆发的年龄只能望美兴叹。这一同病相怜让他们迅速成了知音同好。 石申傻眼。片刻之后，他掏出手机。 “喂，导演，这可怎么办啊？要不，再采访一遍大青灵石？” ------------------ 修仙大学依山而建，不仅是因为风景优美，更是因为这座山中灵气浓郁，是修仙的宝地。更有几处灵气喷涌而出，被人们誉为灵泉。因此这座山也被称为灵泉山。 校园中最靠近灵泉山的地方，有一座庞大的古老院落。周围绿竹成林，把院落与校园远远地隔开。古色古香的建筑高大宏伟，让人心生敬畏。这就是修仙大学最古老的院系——修仙学院。修仙学院的选址非常讲究，刚好处在灵泉山灵气下沉的冲要。在学院里修行，就能得到源源不断的灵气补充。 此刻，在修仙学院一间宽大的教室中，第五关的考试正在进行。 教室的桌椅已被移到旁边，中间空出一大块场地。十五名考生在墙边坐成一排，对面墙边是坐在桌后的五位考官。 “欢迎来到最后一关。”若华走到场地中央，满面春风。 “通过了前面四关，说明大家非常优秀。现在大家已经被仙大录取！恭喜你们！” 考生们一阵轻松，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刚才还为自己的分数排名担心，没想到一下子就解放了。 “最后一关是体，其实不是考试，而是测试每个人身体的先天资质，看是否适合修仙。如果适合，就进入修仙学院。如果不适合，可凭自己的兴趣，任选仙大的两门专业双修，一样享受学费食宿费全免。” 听到双修两个字，李有财和张大宝又贱兮兮地对视一眼，邪恶地笑着。 “在开始测试之前，有些事必须先向大家说明。这也是本次招生公开、公平、公正的要求。” 考生们知道进入了正题，开始收敛表情，认真地听着。 “仙术虽然千变万化，但其本质都是身体对灵气的吸收、储存和运用。修仙，就是不断提升自己的身体，让身体能够更好地吸收、储存和运用灵气。普通人无法吸收灵气，因为身上的气孔没有打开。一会我将用灵气打开大家的气孔，也就是修仙中常说的开窍，然后向大家的身体注入灵气。考官们会观察大家身体对灵气的反应，这样就能知道大家是否有修仙的资质了。” “需要说明的就这些，大家有什么问题么？” 张大宝怯懦地举起了胖手：“请问，开窍对身体有损害么？会不会……会不会不孕不育？”张大宝自小接受的观念就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身体改变了无法生育，回家后父亲不把自己打死才怪。 考生们哄笑一片。 若华笑着解释：“不用担心，不会有影响的。人的体内也有灵气，如果不及时关闭气孔，任由气孔开放，体内的灵气会大规模外泄，这就是修仙中的泄气。泄气时间长了人就没有精神，再严重了会昏迷，甚至有可能死亡。不过通常人体内的灵气需要七天才能放完，测试的这一点时间不算什么。” “现在，测试开始，请大家轮流走上前。” 最先上场测试的是一个贵族少年。若华抬起手来指向他，打出一道灵气。普通人是看不到灵气的，只能看到灵气流动激荡起的空气变化。众考生只见一股强风吹向那名少年。 少年的身体晃着退了一步。他踉跄着重新站好，突然发现一股股强风竟然从自己的身体吹出来。此时头脑竟出奇的清醒，身上也充满了力量。 “气孔已经打开了。现在我要把灵气注入你的身体。速度从慢到快，你尽量坚持。身体坚持不住了就喊停。”若华说着，催动体内灵气，向少年灌注。 少年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从头顶涌入体内。这股气息沿着经脉上下游走，好像要把身体逛个遍。经过丹田时，一小部分气息留了下来。让丹田感觉清凉无比。大部分气息则是在回转的过程中，从身体各处的气孔散发出去。 灵气的注入越来越快，少年感觉难以承受，但仍在咬牙坚持。头顶的压力越来越大，直到把他压得半跪在地上。 “停！”少年终于坚持不住。 若华收指。少年的痛苦顿时消失，惊讶地看着若华。 旁边的一位考官报出一组数据： “百会穴标准大气压强灵气注入速度：五米每秒。 对应速度等级：三级。 丹田留存率：百分之三。” 众考生听到数据，先是一愣。这精密测量的科学文风，跟仙风道骨的修仙可是格格不入。之后又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愧是修仙大学！连修仙也能科学化。 若华笑了一下，对少年说：“不错，吸收和储存的资质都能达到中等。现在试着把丹田里的灵气调出，通过右手释放出来。不用担心，只要集中精神就可以了。” 少年听罢，索性闭上眼睛来集中注意力。他感到丹田中的一股清凉竟然听从他的意念，从丹田中流出，经过躯干、手臂到达掌心，沿途所至，一片清凉。然后灵气从掌心释放出来，但是非常微弱，只比自己身体外泄的灵气强了一点点。这种感觉，很神奇！ 旁边的考官继续报数：“运用效率：百分之五。” 若华高兴地说：“很好，中等资质。”然后再一指少年，关闭了他的气孔，停止了灵气外泄。 众考生不明就里，望着若华，一副副求解释的眼神。 第34章 血脉高贵资质好 看到考生们求知的眼神，若华教师心泛滥，开始耐心地解释： “刚才说过，仙术无非是对灵气的吸收、储存和运用。这三项都是以身体为媒介。身体的资质越好，吸收、储存和运用的效率就越高，也就越适合修仙。很无奈，资质是先天的。这就是为什么此次考试把体关放在最后的原因。如果资质不适合修仙，就可以任选其他专业。既不耽误考生前途，仙大也不会流失英才。” 很多考生眨了眨眼，眼神开始飘忽。 作为资深教师，若华知道自己跑题了。 “回到正题。先说吸收。刚才我以灵气灌入那位同学的百会穴，用的压强是一个标准大气压，速度则逐渐增大。增大到五米每秒时，就到达了他的极限。为了便于理解，修仙上把吸收速度分成了十八级，与大家熟悉的风力等级对应。刚才他吸收的速度为三级，俗称微风。” 才微风啊？不少考生笑了出来。刚才测试的贵族少年也有些不好意思。 “刚开始，三级已经很不错了。”若华继续解释，“灵气入体后会在体内循环一周，之后外泄。经过丹田时会有留存。留存率很重要，刚才他能达到百分之三，实属不易。” “最后，丹田中的灵气外放时，由于是以人的意念操纵而不是灵气的自然流动，所以损失率大的惊人。大部分灵气会在体内运转时损失掉，能够外放的寥寥无几。刚才他的运用效率能达到百分之五，也就是从丹田出来的灵气，百分之五能够外放。这已经是很好的资质了。” 听到老师夸奖，刚才的贵族少年又挺胸抬头。 “所以，大家可以看到，修仙是多么不容易。吸收灵气有速度限制，吸收后储存会大量损失，储存后释放又会大量损失。就以刚才的同学为例，吸收进来的灵气，真正能用的只有百分之三乘百分之五，也就是千分之一点五。以他的吸收速度，不停地吸收灵气一星期，然后再集中释放，就可以……” 若华故意停顿了一下。众考生聚精会神，等待下文。刚才的贵族少年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若华。 “就可以在一米的距离内，用灵气推倒这把椅子。” 啊？这还搞毛啊？仙术也太没用了吧！众考生不由地灰心。有些甚至考虑要不要换个专业。 “但是如果加以修炼，就可以……”若华玉手指向椅子，椅子极速地飞向教师后方的墙壁，啪的一声撞到墙上，竟被压成一个平面嵌到墙上，好像一副椅子画。 另外四位考官同时看向若水。若水心说不好，只顾着教学效果，又损坏公物了，自己又得赔一把椅子。仙大的椅子可是走的皇家采购流程，好贵的啊！她看了看墙，又是后悔不跌。这修理费加上粉刷费，得多少钱啊。 若华的牺牲没有白费。教学效果出奇地好。众考生看着已经变成一副话的椅子，震撼于仙术的强大、攻击的迅速，竟是呆住了。王风却一副见惯不惊的样子，微笑着鼓起掌来。这时，其他人才回过神来，跟着鼓掌。 掌声让若华的心里一阵温暖。 “好吧，现在测试继续，下一个。” 众考生依次上前接受开窍测试。 前几位测试的考生，资质都是中和低。每个考生又有不同的特长。比如同是中等资质，赢水和新燃的特长在于运用效率高，新地的特长在于吸收速度快。 “吸收速度等级：五级、清风。 丹田留存率：百分之八。 运用效率：百分之七。 资质综合评定：高。” 听到这一评定，霍傲天非常得意。他看着众考生，耀武扬威地说：“见识了吧？这才是最高贵的血脉。低贱的草民是学不来的。”说完，鄙视地瞟了一眼三个平民考生。 众考生的反应却是各种各样。 王风仿佛事不关己，没有反应。 赢水转头看向别处，偷偷地瞥了瞥嘴。 新燃瞪着霍傲天，满脸的不服气。论贵族血脉，谁能比皇族高贵？新地靠近新燃，小声地告诫她不要冲动。 张大宝和李有财不敢跟霍傲天的目光接触，但又不知道看哪合适，显得惴惴不安。 几个贵族子弟心存攀附之心，为霍傲天喝彩。 “牛逼！” “雄起！” “霸气！” 甚至有个女考生热辣辣地盯着霍傲天，半妩媚、半扭捏地冲着他笑。 霍傲天久经风月，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见她也算漂亮，于是走到她旁边，挥手赶走旁边坐着的考生，金刀大马地坐下。霍傲天大手一伸将她揽入怀中，在她的耳边说：“妹子，今晚你跟哥出去玩。哥带你去帝都七星酒店，皇家套房……” 在霍傲天约妹子的时候，张大宝已经开始测试了。看到灵气在张大宝身体中的表现，负责记录的考官惊讶地脱口而出：“我靠！这么高的留存率？这家伙书属貔貅的？” 几位考官闻言，都看向张大宝。 “百分之二十？” “天才啊！” “简直是储气罐！” 记录的考官随后报出完整数据： “吸收速度等级：五级、清风。 丹田留存率：百分之二十。 运用效率：百分之七。 资质综合评定：高。不，高plus！” 记录考官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激动。吸收和运用效率都很高。留存率竟逆天地达到百分之二十，这可是一般人修炼到筑基才可能有的效率！ 张大宝听到评定不禁飘飘然，傻乐地对着众考生笑。但是当他看到霍傲天的目光时，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眼中涌入，直插到心里。 人家霍傲天刚自夸完血脉高贵资质好，你就在显摆平民资质更奇葩，这不是找死么？ 谁知王风这时却喝起彩来，并且完全模仿刚才喝彩考生的几种不同口音： “牛逼！” “雄起！” “霸气！” 张大宝嘴中一苦，几乎哭了出来。拜托啊平风侠，你是不怕霍家，可是我怕啊。 霍傲天气得狠狠瞪着王风，就像要用眼神杀死他。 新燃看热闹不嫌事大，也高兴地模仿口音，跟着喝彩起来。 “牛逼！” “雄起！” “霸气！” 新地虽然不愿妹妹出头得罪霍家，但是又觉得这时候喝彩确实解气，索性就笑着不再阻拦。 赢水也笑了。真不愧是中二少年！ 第35章 平民资质更奇葩 听到王风讽刺的喝彩声，霍傲天抬起头来，愤怒地瞪着王风。霍傲天怀中的女生感受到了他的怒气，竟吓得瑟瑟发抖。 坐在霍傲天和王风之间的几位考生，把身体紧紧地向后靠着椅背，使霍傲天的视线可以畅通无阻地到达王风，避免误伤自己。然而这灼人的目光到了王风身上，却像是泥牛入海般没有效果。王风仍悠然地看着张大宝，微笑着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依着霍傲天的脾气，这时早就应该上去教训王风了。但霍傲天却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再看他。一来现在还是考试，主考官总要维持秩序，霍傲天再跋扈也不敢跟会仙术的老师硬顶。二来昨天吃亏之后，总管家李显对霍公子极力安抚，终于让他转变了观念，知道不能亲自动手。教训平民这种事交给下面人做就可以了，亲自动手反而抬高了王风的身份。第三，李显已经做好了安排，今天考试结束后，只要王风走出仙大，就会让他消失在帝都。 张大宝不敢在众人面前多待，赶紧走回自己的座位。李有财凑过身来，小声地嬉笑说：“牛逼！雄起！霸气！”然后起身接受测试。 “很遗憾，李有财同学，灵气无法灌入你的身体。也就是说，你的资质无法修行。”若华无奈地宣布。 “有没有办法改变体质？”李有财不甘心。 “修行过程本身就是在改变体质。但前提是要引气入体开始修行。你的身体排斥灵气进入，无法开始修行，所以就没有改变的可能了。”若华只能以实相告。 “仙大会先以修仙学院的名义录取你。你可以利用暑假时间思考自己喜欢的专业。等九月份开学的时候，办理转系手续就行。不知道这话对你有没有安慰，对于大青博彩的投注来说，你是通过考试的，所以投注你的人就可以赚奖金了。” 李有财无奈地坐回去，更加沮丧。身无余财，所以他之前也没有投注。 “哼！”霍傲天用鼻孔表达了嘲笑。这才是平民的下场，就应该注定与精英无缘。 轮到王风了。 若华玉手指向王风，打出灵气，速度逐渐增加。 五级，清风。 王风没有反应，只是微笑地看着她。 若华面露诧异，又加大了灵气输出速度。 七级，劲风！ 王风仍然没有反应。 若华惊骇，变指为掌，不再注意分寸，全力输出。渐渐地达到了她的极限。 十级，狂风！ 这种输出速度，如果是普通人的身体，要么会被压成肉饼，要么会被灵气灌爆。 然而王风却没有半点异样，只有头发和衣服随风飞舞。他看到若华的异样，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问道：“老师，怎么了？” 其他四位考官跟若华一样震撼。十级的灌注速度，就是金丹修士也只能勉强承受。他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 众考官灵气聚眼，仔细观察王风体内的灵气流动。灵气进入王风体内，竟然没有半分阻碍和损耗，顺畅地流入丹田。然后……竟又顺畅地全部流出，在体内运行一周后四处发散而去。他的身体，竟像山石树木一样，完全适应灵气，不会阻滞灵气的流动。用科学的话来说，如果灵气是电流，那王风的身体就是超导体。 年老的考官好像想起了什么，忙说：“王风，试着把灵气打出去。” 王风对着刚才嵌进椅子的墙壁，抬起手掌。试了几次，却没有反应。 “别着急，集中精神，感受灵气的运动。”若华鼓励他。 王风闭上眼睛。 没有人说话，大家紧张地看着王风。教室里只剩下猎猎风声。 灵气没有给王风的身体带来不适，所以并不容易感知。但静心追寻，还是能感受到那一丝清凉在体内游走。就是你了！来吧，到掌心去。 一股强烈的灵气从王风的掌心喷涌而出。 “嘭！” “嘭！” “嘭！” 声音越来越远。 灵气洞穿了这间教室的墙壁，然后一往无前。继续穿透隔壁房屋的两面墙，然后是隔壁的隔壁，一直穿透了修仙学院的外墙，打到灵泉山上。竟打出一个不知多深的洞穴。 若华慌忙收住灵气。此时她已是满头虚汗，身体虚弱得有些站立不稳。她赶忙回到座位休息。 不仅是考生，连考官也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不是惊骇于这一击的威力。金丹修士的全力一击，造成这种破坏很正常。而是惊骇于这金丹级的灵气释放，竟然是从一个尚未修行的普通人身上打出！这就像一个三岁儿童，竟轻轻松松地发射了一枚火箭炮！ 许久，新燃反应过来。大声喊着： “牛逼！” “雄起！” “霸气！” 她的得意地看着新地，摇头晃脑地显摆。怎么样？我选的驸马，没错吧？ 这时，考官们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负责记录的考官报出一组数据： “吸收速度等级：十级、狂风。 备注：考生尚未达到极限，目测身体无压力、无损伤。 丹田留存率：零。 运用效率：百分之百。 资质综合评定……” 记录考官抬起头，犹豫地看了霍傲天一眼，然后转向若华，有些心虚地说：“低minus，不适合修行。” 没想到若华不顾身体虚弱，竟拍案而起。 “什么？都这样了还不适合修行？你怎么评的？” 记录考官被若华的气势吓得身体一缩。他又看了霍傲天一眼，然后坐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慢慢地说： “根据木桶原理，决定水桶容量的是它最短的那块木板。王风同学虽然在吸收速度和运用效率上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但是，大家看到了，他的丹田留存率却是零。如果他真的修行，在灵泉边上可能天下无敌，但离开灵泉体内就没有半分灵气，能有什么用？难道一辈子在灵泉边当塔防么？噢，对不起王风同学，我不是针对你。” 王风耸耸肩，没关系。 “塔防又怎样？塔防就不适合修行么？就像灵泉看护狗，你能说那些看护狗就不适合修行么？”若华毫不退让。 看护狗？拜托！王风心说，若华老师你真的是在帮我么？ 第36章 捐赠录取 “好啦好啦。你们别吵了。”年老的考官双手打着下压的手势，两边劝架。 “王风同学的情况确实特殊，可以说百年一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仙大校史中曾记载，仙大建校之初曾经录取过一名奇才，资质跟王风同学类似，也是吐纳惊人但无法留存。后来他毕业后成绩斐然，成一代宗师。他自嘲说自己是‘清风过山岗’，所以号称清山先生。” “这么说，遵循旧例，就能录取啦？”若华的目光充满希望。 “别急。”年老的考官慢慢说道，“清山先生的修行要耗费大量灵石丹药，用来补充灵气和改变体质。仙大无法承受这笔费用。所以当时清山先生录取时，是捐赠录取。捐赠给仙大一笔费用，用于购买灵石丹药。” “那也行啊？要多少？”若华忙问。 记录考官插话说：“根据今年初下发的17号文，《关于规范招生录取工作若干事项的通知》，现在仙大修仙学院捐赠录取的起点金额是：大青币两千万元。” “两千万？”若华顿时泄气。自己身为仙大副教授，年薪才不过十万，还是税前。自己的话，即使不吃不喝不交税，也要工作两百年才能攒够。两千万是什么概念？两千万足以在帝都买两套学区房！而两套学区房就能拯救一家上市公司！ 平民王风，怎么可能出的起两千万？ 新燃小声地问新地：“哥哥，我们有么？” 新地无奈地回答：“没有啊。这次计划的总预算都不到两千万的。除非用私房钱，你有那么多？” 新燃转着眼睛想了想，忽然发现了一个事实：衣食住行都不用花钱的大青公主，竟然很穷？ 霍傲天脸上露出了笑意，搂着女生的手欢快地在她的粉臂上抚摸。 若华望向王风，等他的回答。 “我出两千万。”王风淡淡地说。 “唉，真是可惜。常言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不过你可以任选两个专业……什么？”若华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出两千万啊。”王风微笑，很轻松，好像在说两块钱一样。 若华激动了。她很想问问王风哪来的钱。可转念一想，没准网络上的猜测是真的，王风真的有背景，这可是不能说的。但是一颗八卦心又提了上来。没事，来日方长，私下问吧。自己是他的班主任，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嘿嘿。等等，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众考生又一次被王风震惊。教训霍傲天、一路高分过关、拿出两千万眼都不眨，这王风究竟什么背景？刚才想攀附霍傲天的几个贵族考生，已经开始琢磨，是否应该转拜王风的码头。就连霍傲天也对王风有了提防之心，回去一定要管家李显好好查查。 这时，记录考官说了一句话，极大地满足了众人的八卦心理：“请出示财力证明。” 在众人热情的注视下，王风掏出手机，点了几下，交给了记录考官。 记录考官接过手机，沉吟不语。 众人心中焦急，是什么啊？哪来的钱？快说啊。记录考官旁边的两位考官，早就不顾形象地凑过头去，一起观看手机。若华也想凑过去，可惜距离记录考官太远。要是走过去看的话，不就显得自己太八卦了？ 过了一会，记录考官问王风： “还有其他的财力证明么？” “没了。” 记录考官嘴角动了一下，眉眼中透出一股得意的微笑。他不经意地看了霍傲天一眼，然后对王风说： “王风同学，你给自己投注了20万，所以按一赔一百的赔率，能获得两千万的奖金。这就是你全部的财力了，对么？” 众人恍然大悟。随即又觉得不对，敢投20万巨款买自己赢，他要么是背景极深、早已内定，要么就是孤注一掷的疯子。 “对。刚才说过，就算这一关测试不通过，我也先会被修仙学院名义录取。所以奖金是稳拿了。”王风解释道。 “问题不是奖金能不能拿到，而是拿到奖金之后，你还要交百分之二十的所得税。也就是说，真正到手的只有一千六百万。那交税的四百万，你又从哪凑呢？”记录考官说完，得意地看着霍傲天，一副请功求赞的样子。 若华又紧张起来。开始想自己的积蓄能否帮忙凑凑。然后悲哀地发现，自己微薄的薪水早就消耗在灵石丹药上，这月的信用卡还等着发工资才能还呢。 新燃期待地看向新地。四百万总有吧？ 新地无奈地回看新燃。 然后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霍傲天高兴极了。要是自己跟王风一个班级，岂不是极大地耻辱？他的手继续欢快地游走，从女生的腰间钻进了她的上衣。 王风微微一笑。 “帝国税法第七百八十二条规定：个人将其所得对教育事业和其他公益事业捐赠的部分，从应纳税所得中扣除。也就是说，只要我把奖金捐赠给仙大，这笔奖金——就无需纳税！” 记录考官顿时石化。捐赠免税的规定，连他自己也忘了。因为纵横业界十几年，从来没有用过这条规定。这小毛孩怎么可能对税法精通到这种地步？ 霍傲天感到胸中憋闷，一股闷气无处发泄。他手上用力狠狠一抓，以此泄恨。这可苦了她怀中的女生，柳腰上娇嫩的皮肤被他抓得生疼，忍不住“啊”地一声，尖叫出来。 新燃把她的尖叫当成了给王风的喝彩，也跟着大叫一声：“好！”，鼓起掌来。 赢水跟着鼓掌，向王风嫣然一笑。你真行！ 若华也兴奋地鼓掌。她知道，对那位被难倒的记录考官而言，修仙只是他的副业。他的主要身份是法律学院的资深教授。 众考生一看主考官都表态了，也加入了鼓掌的行列。 王风竟是赢得了满堂彩。 其实王风对税法并没有多么精通。只是先前在县图书馆帮老馆长处理账务，县衙中的大小官员都是通过捐赠收入给图书馆来避税的。所以王风对这一规定无比熟悉。 若华得意地问四位考官：“没有问题了吧？” 记录考官低下了头，其他三位摇摇头。 “恭喜你，王风同学！通过捐赠，你被录取了！仙大修仙学院欢迎你！” 第37章 安维公司 终于结束了。 考生散去。录取结果也已经公布。十五名进入最后一关的考生全部录取。李有财无法修行，等开学后再转去其他院系。 主考官若华和四位考官没有离开教室。他们还要开会商讨一个严重的问题——那一串墙洞的修理费该怎么出。 录取结果公布后，立刻成为媒体热点话题。尤其是王风、张大宝、李有财三人，以平民身份录取，更是大众关注的焦点。 仙大副校长霍青云借此机会，特地接受媒体采访，大谈特谈仙大“公开、公正、公平”之精神。 银铃在宿舍看着霍副校长的采访直播，突然冷笑了一下，眼中竟然有了鄙视之意。连她自己也没有觉察到，她竟敢对副校长有了鄙视之意。 ------------------ 领到录取通知书和新生礼盒之后，王风急忙踏着滑板奔向食堂。 贵族考生此时是不会去食堂的。家族派来的礼宾车早已等候多时，要送他们参加家族的庆功午宴。就连赢氏这一没落贵族，也由在帝都的几个族中长老出资，订下了帝都七星酒店的一个高层景观包间。 只剩下张大宝和李有财这一对活宝，兴高采烈地走向食堂。 虽然无法修仙，但李有财并没有多少懊丧。出身商人家庭，使他从小就树立了人生目标：赚钱。修仙在他看来，只是赚钱的手段，而不是目标。此路不通，换一条路就是了。更何况，要论赚钱的话，修仙还不能算是最赚钱的专业，反而是最烧钱的专业。 “你说王风怎么这么牛逼呢？都是平民，咋就区别这么大呢？”李有财仍心存幻想，希望王风是平民。毕竟，比起看高富帅扮猪吃虎，还是看平民逆袭励志的多。 “说了多少次，他就不可能是平民，你总是不信。”张大宝认为自己很成熟。成熟的标志就是不再相信童话。 “就算王风不是，但是对外他可从没露过背景。也就是说，在那几个女神看来，王风就是平民啊。你说，一个平民，怎么泡上女神的？”李有财是成功学的重度上瘾者，笃信成功一定有方法。自己之所以没有成功，只因还没找到方法。 “你要是能像他一样，把霍傲天那样的猛男也累趴下，妹子也会看上你的。”张大宝奸笑道，“男女关系这种事情，持久才是王道。嘎嘎嘎。”作为资深处男，张大宝在实践上一事无成，但在理论上却隐约有自成一派的气象。 说笑间，他们走到食堂门口。却见到王风刚好出来。王风对他们微笑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踏上滑板走远了。 “这么快就吃完了？”李有财惊讶之余，脸上又露出了微笑。“根据我的推理，王风一定是平民。证据就是吃饭的速度。贵族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又要讲礼仪、论优雅，哪有吃得这么快的？只有平民，还是饿透了的平民，才会狼吞虎咽。” 张大宝幽幽地说：“你又没看见，怎么知道王风一定吃过了呢？”一针见血，四两拨千斤，与人抬杠真是其乐无穷。 其实，王风不仅吃过了，还吃得很饱。真相就是，他吃得特别快。 不但如此，在吃饭的时候，他还做了两件事。一件是查看新手礼盒。里面有宿舍钥匙、仙大生活指南、明早班会的通知，还有一本《修仙概论》。 另一件事，就是在手机上查找大青福利博彩有限公司总部的地点和路线。超过一千万的奖金，只能去总部领取。 在王风看来，吃饭只是为了活着，不值得为其浪费时间。他很不理解一顿饭吃一两个小时的人。还不如把这时间用来晒太阳呢。 王风在滑板上，速度飞快。 他从背包中取出摄像头盔戴好。赶路的同时顺便观光，这样就相当于又节约出了一份时间。一时二用，这是王风想出来的妙法。 王风很珍惜时间，甚至达到了悭吝的程度。就连之前开补习班，他也是在隔壁的两间教室，同时开两个不同年级的辅导班。一个班讲解的时候，就让另一个班做题，然后轮换。他来回穿梭，把等待学生做题的时间都充分利用。 时间，不只是金钱，还是生命。 ------------------ 与此同时，帝都一个老旧小区门口，横幅招展、彩旗飘扬。两列黑衣人在门口分左右排开。个个身着黑色西装、脚穿黑色皮鞋，眼戴黑色墨镜。他们笔挺地站着，纹丝不动。可这毕竟是夏天的中午，烈日当空。黑衣人的前胸后背早已被汗湿透，不时散发出来馊臭的味道。 小区门口上方悬挂着巨大的红色横幅，面积竟比门还要大。远看去，就像一块巨砖压在门上。横幅上绿色的大字十分醒目：热烈欢迎李显总管莅临安维公司现场指导！ 安维公司总经理关辽正站在横幅下方。他肥胖的身材穿上黑色西服，显得十分滑稽。他手中拿着一块手帕，不断地擦着脸上的油汗。在别人看来，他是因为天气热才出汗。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冷汗，紧张的冷汗。 黑色的豪华礼宾车从远处出现。车前的霍字旗迎风飘动，张牙舞爪。 来了。关辽又擦了擦汗，咽了口吐沫。镇定！他告诫自己。你是黑道老大，帝都最大的黑帮——帝都治安维护有限公司的CEO！霍家又怎样？还不是有求于你？腿别抖，站直了，拿出老大的气势来！ 关辽把手帕收在兜里，挺了挺肚子，站得更直了一些。 车来了。 单手！一定不能用双手去握手，要握出黑帮老大的气势来！ 关辽伸出右手。肥脸上现出微笑，又收回笑容。犹豫之后，又现出微笑。 车没有停，甚至没有减速。直接从关辽的身边开进小区，险些剐到他。 关辽咬咬牙，追了进去。 门口列队的黑衣人都看傻了眼。能在这站台的，都是安维公司各部门总经理级别的人物。他们平日在帝都街道也是横着走的。没想到霍家的一个总管，面对他们的老大，竟然车都不下。 还是办公室主任反应快。“走吧，跟上。”他招呼众老总。 众老总这时才结束了发呆，急忙追着关辽跑去。 第38章 天罗地网、苍鹰扑兔 帝都治安维护有限公司，简称安维公司，原本只是一个小黑帮。关辽当上老大后，就着手对黑帮进行公司制改造。对外以公司的名义行事，可以招聘、可以承揽业务，还能开发票。 对内按不同职能划分部门，一来培养各自领域的专业人才，提高专业能力；二来部门间分工合作，偷抢、改造、销赃一条龙，大幅提高了变现效率。短短几年，安维公司在偷窃、抢劫两个领域，已经在帝都傲视群雄。 关辽还进行了多元化发展，在赌场、酒吧、舞厅、KTV、大保健领域都大幅扩张。扩张的手法也很简单：看到一处好地段的房产后，就派黑帮成员不断地骚扰，最终逼迫原来的房主低价转让。比如这个小区，原住民已经全被逼走，整个小区都已经是安维公司的房产。 霍家的礼宾车在小区里模样最好的一栋楼前停下。这就是安维公司的总部大楼。经过改造，原是住宅的小楼已经有了写字楼的模样。一层和二层中间的位置，打通了八套房间，愣是挖出一个大堂来。 李显一下车，就快步穿过自动玻璃门，进入大堂。 “凉快！”感受到了大堂中的冷气，李显才停住了脚步。作为管家，只能西装革履。冬天还好，夏天可真是受罪。所以只能一下车就进空调房，在外面片刻也停留不得。哪怕在外边站一会儿，就会像眼前的胖子一样，汗如雨下。 “李总管大驾光临，安维公司真是蓬荜生辉啊！” 关辽追了进来，顾不得擦汗，就向李显伸出了两只胖手。刚才用单手握手的决心已被李显的傲慢压得粉碎。 李显感到一股热风迎面而来，混合着太阳的味道和胖子的汗臭。这让他很不舒服。李显皱皱眉，没有伸手。 “废话不说，准备得怎么样了？带我去看看吧。” 说完，径直转身，向大堂的一扇侧门走去。 关辽尴尬地缩回手来。 “李总管？” 李显不耐烦地回头，“什么事？” “这边走。”关辽手指着另一侧，诺诺地说。 关辽和众老总簇拥着李显，来到一间宽大的指挥室。 整整一面墙都是屏幕，又分成了大小不等的子屏幕。正中的主屏幕上，显示的是仙大附近的卫星地图监测视频。无论是分辨率还是传输速度，都达到了军用标准。人和车在地图上虽然只是一个个移动的小点，但已经足够清晰，电脑可以准确地区分每一个人和车。 地图上有一个红点在快速移动。在远处有很多移动的绿点，隐约对红点成包围之势。 各子屏幕上，显示的是不同地点的实时影像，大多是俯拍，也有地面平视视角的，但画面晃动得厉害。估计是系在人衣服上的摄像头。 屏幕前面，有几排电脑。每个电脑后都有一名员工在忙碌。 关辽向李显介绍：“李总管请看，这是我们的指挥中心。屏幕上显示的是我公司自主研发的行动指挥系统。现在请这次行动的总指挥——绑架一部的总经理向您汇报。” 李显点点头，走上指挥室后面的指挥台，坐在了最中间、也是最高的一把指挥椅上。从这椅子上可以俯瞰整个指挥室，好像号令千军的将军。李显调整了一下姿势，感觉不错。 一名黑衣人走上前来，摘下眼镜，恭敬地向李显汇报：“尊敬的李总管，接到您的订单后，安维公司领导高度重视，广泛动员，精密部署，严格组织，狠抓落实。关总经理亲自组织跨部门动员会，研究部署行动方案。关总经理强调了这次行动的伟大意义，指出这次行动是安维公司与顶级贵族强强联手的核心战略，是安维公司建立信誉、迈向高端市场的关键一步，是安维公司创新转型发展的重要举措。要求参与行动的广大员工，一定要从战略的高度提高认识，从发展的角度思考问题，从……” 李显不耐烦地打断，“说干货！”在老子面前显摆蛋疼体，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黑衣人一顿，为难地看了关辽一眼。这可是他熬通宵写的汇报词啊，又经过关总反复修改润色，一小时前才定稿。 关辽摆摆手，客户是上帝，按上帝的要求说吧。 黑衣人无奈，只好汇报干货：“这次行动代号天罗地网。目标：王风。行动内容：绑架，生死不论。李总管请看，屏幕上的红色圆点就是目标王风。现在目标正在仙大校园移动，方向是北门。” “天罗地网行动已经部署了三套方案。第一套方案由绑架部精英队员执行，三名队员将化装成出租车司机，在仙大北门蹲守。第二套由侠盗一二三部全员执行，在仙大方圆十公里的要道蹲守。第三套由神偷二部运输组执行，四辆集装箱运输车已经集结待命，随时出发。屏幕上的绿色圆点就是行动队员的位置。” “指挥方面，除宏观的卫星实时画面外，此次行动还出动三十余架无人机，覆盖中观画面。每名队员身上还装备了摄像头，微观情况也能传回指挥中心。确保万无一失，及时反应。” 李显点点头。“另一个呢？” 另外一名黑衣人上前，恭敬地说：“李总管好！我是绑架二部的总经理。在旁边的一间指挥室，我们部署了代号为苍鹰扑兔的行动。目标：赢水。行动内容：绑架，不死不伤。由于目标没有反抗能力，行动难度大幅降低。目标现在七星酒店参加庆功宴，我们计划于宴席结束后，在目标回程的路上下手。相关人员车辆已经到位。详细情况还请总管移驾指导。” “不用了，我就看这个吧。”李显也觉得绑架赢水轻而易举。一个没落贵族，还是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女孩子，能费多少事？倒是王风比较棘手，让他有些担心。情报显示，两天前王风就曾经从侠盗三部的手上成功逃脱。 “对了，听说王风两天前让你们很没面子？” 第一个汇报的黑衣人慌忙回答：“总管信息灵通，我辈佩服。那天一来是我们也没当真，二来是没有准备、措手不及，结果让王风用滑板逃走了。这次我们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侠盗部队员人手一辆自行车，速度比滑板只快不慢，再也不会发生上次的事故了。” 第39章 打车么 李显又点点头。 “开始吧。”他下了命令。 众人立刻散开，回到各自的岗位，盯着手下不要出错。总经理关辽站在李显旁边，小心地伺候着。就连端茶倒水都是亲力亲为，不让自己的花瓶女秘书插手。一方面担心她出错，另一方面也是防备她借此攀了高枝，正如当年她攀上自己一样。 “李总管，请喝茶。”关辽递上一杯上等的雀舌龙井。 “这次的回扣，按行规五成，不知总管还满意么？”关辽小心地试探。 李显眯着眼看着他，严肃地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们霍家人办事，从来不搞这一套。” 关辽一惊，作揖道：“总管高风亮节，在下惭愧。要不，价格就减五成，按实价走？” 李显瞪了他一眼。“霍家办事，缺你这点小钱么？霍家要的是质量！你把价格压低、成本压缩，那质量怎么保证？” “那……”关辽手足无措。 李显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关辽。“我有个小兄弟，开了家贸易公司，什么都做。你这也有不少东西要采购吧？” 关辽赶忙双手接过名片，笑道：“总管放心，谢总管提携！”行贿其实并不难，难就难在没有渠道。 屏幕上，目标王风的红点已经走出仙大北门。北门有三个绿点，其中一个迎了上去。 “打车么？去哪儿啊？”一个中年男子迎上王风，殷勤地问道。他身后有一台私家车停在路边，看样子是黑车司机。 “去帝都七星酒店多少钱？”王风停下滑板，随口问。大青博彩总部就在七星酒店旁边。七星酒店是地标建筑，别人更容易知道。 说完，王风隐约感到不对劲。仙大北门紧邻帝都环路高架，没有公交车站，人流很少。再加上现在东门招生秀散场，出租车应该都去东门揽生意才对，怎么还有人在北门趴活？ “二十，便宜了，走吧。”中年男子转身领路。 王风没有动。价格太低了。就算是正规出租车，二十公里的路也要五六十。黑车怎么可能这么便宜？ 王风仔细打量他，发现他耳朵上挂了一个蓝牙耳机，耳机指示灯闪烁，分明是在通话。 “太便宜，我不去了。”王风绕着他走开。 这时，旁边停车的另一辆私家车的车门突然打开。一个青年男子下车，对王风说：“我这车贵，两百，坐我的吧？” 王风骇然。心中吐槽不断：话说你怎么知道的？你刚才不是在车里么？哪有你这么揽生意的？这也太明显了吧？连蓝牙耳机都是同款，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 “太贵，坐不起。”王风继续绕着走。 北门路边停着的第三辆车是出租车，这时也打开车门，下来一个大婶，热情地招呼： “小伙子啊，我这车是正规出租车，打表，走嘛？” 王风看着她耳朵上闪烁的同款耳机，摇了摇头。 大婶脸上突然变色，伸手拦在了王风面前。王风侧身回看，刚才的青年和中年也一前一后地冲了过来。 王风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他脚下一蹬，滑板就向跑来的两人冲去。 在前面的青年跳起来躲过了滑板，可在他身后的中年跟得太近又冲得太快，躲闪不及，踩在滑板上狠狠地摔了一跤。 青年已经冲到王风左面，右手抓向王风。右面的大婶也张着双手围了过来。 王风猛抬左臂，架住了青年的右手，顺势转身背对他，两手抓住他的右手，上身猛然下拉。漂亮的背摔！ 青年从王风的背上摔出去，刚好把对面的大婶砸趴下。 “好！”一声喝彩从门口传来。 王风回头看去，竟是门口站岗的几位保安。奇怪的是他们只是喝彩鼓掌，却并没有上来帮忙的意思。 “你们不管么？”王风奇怪地问。 “你是考生吧？还没入学？”一位保安笑道，年轻的脸上竟有了一丝世故。 “我们是仙大的保安。要是在校门里面，不用你出手，他们早就被仙术放倒了。”说着，保安晃晃手中的遥控器。 “可在校门外边，我们保安就管不着了，仙术不出校门，也没法使用。” “明白了，谢谢！” 王风看了一眼还在地上呻吟的青年，突然抓起他的脚踝，拖着他飞快地跑进校门。青年拼命挣扎，竟是没法挣脱。他想用另一只脚踹王风，结果每次都被王风跑步的动作躲过去，也不知王风是有意还是无意。 “好了，现在是校门里面了。”王风笑着对保安说。 保安们大笑，连忙按下遥控器。不知从哪打出了一股灵气，缠住了地上的青年，让他动弹不得。随后灵气又把他托在空中，悬停在路旁。远处，校园巡逻车打着警笛，飞快地赶来。青年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彻底放弃了抵抗的念头。 王风又向门外的两人走去。两人见状，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钻进汽车，迅速启动挂挡，猛踩油门逃走。 王风也没有追，只是捡回了自己的滑板。他向保安们招招手，“麻烦你们了，再见。”然后踏上滑板远去。 保安们看着被灵气束缚的青年，嘿嘿直笑，笑得青年毛骨悚然。 “还真有不长眼的啊，敢来仙大撒野！” “就是啊，胆儿太肥了，连枪都不带就敢来？不过话说回来，带枪也没用。” “行啦行啦，一会儿车来了带到保卫处好好审审，多审几个幕后指使出来。看他们的样子，肯定是团伙作案。这下大家有奖金了！” ------------------ 安维公司指挥室。 刚才的影像已经实时地回传到了屏幕上，很清晰。连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关辽第一次觉得，有时候，有这么清晰的展示系统也不是件好事。 李显瞪了关辽一眼。 关辽额头上不断地冒出冷汗。 “总管不用担心，我们还有两套方案，确保万无一失。” 天罗地网行动的总指挥看着屏幕，脸色冷峻。他不用回头看，也能感受到身后如山的压力。 “侠盗一二三部队员注意，目标已离开仙大北门，向帝都七星酒店移动。全体出发，向目标靠拢，执行第二套行动方案！” 第40章 逃脱 王风戴着摄像头盔，身穿清凉的运动装，脚踏滑板高速滑行。一副观光客的模样。 其实只有王风自己觉得是观光客的模样。路人见到在自行车道上飞驰的王风，几乎都会脱口而出：“瞧，那有一个傻X！” 经历过刚才的打斗，王风已经没有了观光的心情。天子脚下，光天化日，竟然肆无忌惮地抓人，图什么呢？ 图财？王风看了一下自己，觉得像是笑话。 图色？王风看了一下自己，不敢往深想下去。 只能是寻仇了。 自己初入帝都，得罪的人其实只有两拨。一是刚下车时得罪的黑社会，二是考试时得罪的霍傲天。看那三个人的行事风格，更像是黑社会，不像是军队。不过这只是自己的猜测，到底是谁，还要回校后问问保安审得怎么样了。 夏日午后仍然炎热。路人穿着清凉的短装，仍然止不住流汗。所以，当那群穿戴着黑色西装、黑色皮鞋、黑色领带、黑色墨镜、黑色蓝牙耳机的黑衣人出现时，就显得分外扎眼。看着就热啊。虽然喷了发胶和香水，但他们经过时，混合了香气的汗馊味让人更加难受，几欲作呕。 更奇特的是，他们每人都骑了一辆旧自行车。虽然着装整齐划一，但是自行车却各不相同，有大有小、男式女式、五颜六色。有一个竟然还是童车。骑童车的黑衣人实在难以忍受，索性把车抱起来跑步前进，这样速度还能快些。 路人见状，无不惊讶。有的还拿出手机来拍。 “瞧，那有一群傻X！” 一群傻X终于碰到了一个傻Ｘ。 双方停下，相顾无言。 二十多个蓝牙耳机的指示灯在闪烁，竟有些壮观。 众人上方，无人机的螺旋桨嗡嗡地旋转。 看到他们，王风的疑问迎刃而解。这装扮，跟他之前给拐到巡捕房的强盗一模一样。找自己寻仇的果然是这群黑社会。这些自行车看来是专门对付自己的，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长进很快！可是，怎么全是二手的？还都不一样？看来黑社会也不容易，添置个装备还得靠自己动手偷。 指挥室内，看着屏幕上清晰的画面，尤其是一辆辆二手自行车，关辽怒火中烧。该死的采购部长！你报销采购款时，说的可是专业级山地越野变速车！ 采购部长在前面，只感到一股目光如火般灼烧着自己的后颈。他咒骂着这清晰的指挥系统。这他妈谁买的？可仔细一想，这指挥系统也是他去年采购的，为了多拿回扣，才千辛万苦地说服关辽总经理采购最顶级、最清晰的。 李显看到屏幕上的自行车，又注意到关辽的反应，老司机的他瞬间明白了一切。他轻蔑地调侃关辽：“你公司的装备，很有特色啊。” 关辽憋着怒火，小心地解释：“艰苦朴素，自力更生。能偷的我们尽量不买。” 这时，指挥室里响起了现场黑衣人请示的声音：“侠盗三部呼叫总部。发现目标，目标在正前方五米。是否采取行动，请指示。” “指示你妹啊！楞着干啥？还不抓人？”天罗地网行动总指挥冲着话筒歇斯底里地喊。 这声音清晰地从黑衣人们的耳机中传出，连王风都听得清楚。黑衣人们被声音刺得赶紧拔下耳机，直捂耳朵。 利用这个机会，王风猛然窜出，冲到汽车道上，绕过黑衣人绝尘而去。 “快！快！” “调头！追上！” 黑衣人们手忙脚乱地搬起自行车转身，急匆匆地跨上车出发。抱童车的黑衣人原本是在队伍的末尾，现在反而成了头车。他抱着童车连忙躲到旁边的人行道上，生怕后面的车撞到自己。等车队过去后，再跑步跟上。 天空中的无人机也嗡嗡地追过去，很快就到了王风的头顶上空，死死地盯着王风。 黑色的车流速度越来越快，与王风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在公路上，滑板并没有什么优势。 王风急拐进一条胡同。 胡同狭窄，最多只能容纳三辆自行车并行。二十多个人的黑衣人队伍，被拉成了一个长串。 领头的黑衣人狞笑起来。这次任务只要把目标抓住就行，生死不论。刚才在大路上，顾忌摄像头，不好动刀。现在你竟敢跑到胡同里，真是自寻死路。他下令：“抄家伙！追上去砍！” 众黑衣人群情激昂，纷纷从腰间抽出砍刀。与自行车一样，众匪的砍刀也是各不相同，有长有短。甚至有几个分明就是菜刀。 众匪激动之下，自行车也蹬得飞快，与王风的距离越来越近。 “看我的飞刀！”随着一声大喊，当先的一个黑衣人用力把手上的砍刀掷出去，砍刀旋转着向王风呼啸而来。 王风听到喊声，又感到身后呼啸而来的风声，猛地下蹲。砍刀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剁进了前面的树干。 好险！王风心中一惊，脚下也加快了滑行速度。同时，一股恨意在王风心头升起。这帮人也忒歹毒！只不过是没让他们偷成、抢成，这点小事，竟然要痛下杀手！ “你傻Ｘ啊？扔就扔，喊什么喊？”领头的黑衣人骂道。“你看我这一刀，喊了么？”说着，把手中的砍刀甩向王风。 王风听见，忙拐向旁边，砍刀贴着他的胳膊飞过，插进了前方斜倚着墙的一捆竹竿里。 王风眼睛一亮，向那捆竹竿滑去。他蹲在滑板上，从竹竿下方通过时猛然站起来，推倒竹竿。同时手快速地把竹竿上插着的砍刀拔了出来，砍断捆竹竿的绳子。竹竿散了一地。 “卧槽！” 咣当！ “哎，哎，哎，别……别停啊！” 咣当！ “啊……我的腿！” 咣当！咣当！咣当…… 后面急追的众匪来不及刹车，前几辆车撞在一地竹竿上，顿时失去平衡摔倒。这时后车又开过来，撞在前面倒地的车上。于是二十多辆车摔成一团，众匪惨叫一片。 唯一没摔的是那辆童车，那可怜的黑衣人抱着童车气喘吁吁地跟在最后，此时才勉强赶到。看到满地哀嚎的同事，他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大口地喘气。 王风趁机转进一条小巷，继续七拐八绕。这应该算是甩掉了吧？即使他们爬起来，应该也没法找到自己了。王风舒了一口气，给自己压压惊。 这时，头顶上又传来了嗡嗡声。无人机跟了过来，摄像头阴冷地对着王风，好像怪兽的眼睛。 第41章 交通管制 不解决无人机，根本不可能逃得掉。 王风飞快地在胡同中滑行，寻找机会。 指挥室内，中间的主屏幕已经切换成了无人机的视角。侠盗三部摔成一团的现场视频被迅速地切到了角落的小屏幕上，然后又悄悄地换成了其他地方的视频。 李显斜看着关辽，一脸鄙视。 “这就是你们安维公司的水平？五星级服务？” 关辽冷汗如雨。 “意外，纯属意外。只是一个小挫折。您看，目标的行动还在我们掌握中。” 天罗地网行动总指挥赶忙下令：“全体注意！全体注意！目标在三号无人机位置。全体立即前去支援！” 三号无人机死死盯着王风，已经降得很低，距离王风的头顶也就两三米的样子。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辆轿车，停在一间房子旁边。房顶还是平的。 王风大喜，踏着滑板冲过去。他跳上车顶，纵身一跃，双手撑住房顶的边缘。上身顺势趴下、侧滚，再站起时，人已经在房顶。无人机刚好飞到他面前。 指挥室内，总指挥大叫：“拉起来！拉起来！把无人机拉起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中间的大屏幕上，一柄砍刀由远及近，由小变大，然后就没了信号，只剩下满屏的雪花。 “报告，三号无人机坠毁。”一名操作员从座位上站起来，向总指挥报告。 总指挥气急败坏，跑过去一拳打在操作员的脸上，把他放倒在地。 关辽见状，顾不得生气，连忙走上前抄起话筒：“全体无人机注意！立即前往三号机坠毁地点，拉网搜索！” 三号无人机套在砍刀上，摄像头已经被砍刀洞穿，螺旋桨仍嗡嗡地旋转。王风仍不解气，把它甩到房顶长，又重重砍了几刀，无人机彻底变成了一堆废零件。 王风直起身来，向四周看去，想确认自己的位置。却见到很多无人机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围过来。王风连忙从车顶跳回地面，找到滑板继续奔逃。 王风一边滑行，一边掏出手机打开电子地图。地图显示了实时路况。有一片区域很特殊，一道绿线两边垂立着很多道长短不等的红线，十分明显。王风看到后，微微一笑，调转方向，往那道绿线奔去。 为提高速度，王风离开胡同区，在主干路上滑行，并不隐藏行踪。渐渐地，一架无人机跟上了他。然后很多无人机跟在他后面。再之后，很多黑衣人骑着自行车跟在他后面。 主干路有很多摄像头，所以黑衣人们无法用刀，只能跟着。不时的有人开口问候领跑的王风： “站住！” “别跑！” “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想谈谈！”这句话一喊出来，竟然周围一片哄笑。 王风一概不理，只是加快了滑行的速度。 跟着的黑衣人越来越多，队伍也越拉越长，景象颇为壮观。沿途的路人纷纷拿起手机拍摄。 “这是干嘛呢？自行车赛？” “自行车赛哪有穿正装的？” “还有无人机摄像！” “噢！我明白了，行为艺术！” 几分钟后，一条名为《行为艺术再现神作，烈日炎炎正装骑行！》的图文微博开始在网上流传。 王风终于到达了地图上的红线道路。前方因为交通管制，道路上已经拥堵得厉害。汽车都趴在路上动弹不得，只有人行道和自行车道上还有行进的空间。但是越往前，人流越密集，滑板的速度也不得不下降。 王风抱起滑板，钻进了人群之中。 后面黑衣人的队伍被挤得越来越长。最前面只能一两辆自行车并行。他们气急败坏地骂着：“滚开！别挡路！”但是周围已经十分拥挤，就算路人想给他们让路，也无处可让。 王风挤到了拥堵的最前方，视线豁然开朗。又见到两排官兵横握长矛，在道路的南北两侧一字排开，挡住了想要穿过的人和车。东西向的道路上空空荡荡。 “怎么又管制啦？” “听说，霍家的公子考上仙大啦，这不，霍家出动去七星酒店开庆功宴呢。” “庆他大爷！” 人群依然用恶毒的咒骂发泄着焦躁。仍是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汗如雨下，辛苦地安抚着人群的情绪。 王风连忙钻到军官旁边，大声地说：“报告长官，那边来了一群黑社会，气势汹汹的。他们带着武器，好像要来这搞破坏。你看，他们还用了无人机。” 那军官一愣，这事非同小可。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黑社会？” 王风被问住了，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他们穿着黑衣服。” “啊？果然是黑社会！”军官如临大敌。“弟兄们！准备战斗！抓黑社会去领赏！” 王风无言以对，只好不去纠结军官的推理能力，接着对他说：“他们人多，我到对面去给你叫支援啊。” “好，去吧。”军官让开，竟让王风通过。 “哎？你怎么过来了？”对面的军官拦住王风。 王风急忙说：“那边出事了，有黑社会来搞破坏，那边的老总让我来告诉你们，速去支援！” “啊？兄弟们，跟我上！立功的时候到啦！为了奖金，冲啊！” 对面的士兵冲了过来。交通管制也不复存在，对面的人群和车流也跟着涌来。 这边的士兵见状也放弃了管制，向黑衣人冲去。场面已经混乱。 黑衣人们还在艰难地行进。突然感觉阻力小了，抬头一看，很多人已经涌到前面去。但是一队官军却逆着人群，围了过来。 “撤！”领头的黑衣人下令，同时抬起自行车调头。可后面紧跟着一长串自行车，只能逐个传递口令调头。在最后一辆车完成之前，领头的黑衣人竟是无法动弹。 官兵已经围了过来，长矛——也有树枝——指着黑衣人。 “站住！” “不许动！” 领头的黑衣人抽出砍刀，怒道：“妈的，跟他们拼了！”众匪纷纷抽刀。 官兵脸上出现了惊骇的神色，玩真的啊？动刀？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护驾！保护霍相国！” “对对，保护霍相国！” 官兵们高喊着口号，转身跑了回去。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再寻王风，已经不见踪影。只有眼前混乱的街道。 第42章 代言 王风挤出人群，沿着大路继续滑行。 头上二十多架无人机嗡嗡作响，看来很难甩掉了。王风索性不去理会，专心赶路。渐渐地，周围越来越繁华，摩天大楼鳞次栉比。其中最高的一座，就是帝都七星酒店。在旁边，有一座金色的大楼，是大青博彩的总部。 王风滑进了大青博彩的总部。在这种地方，无人机群也不敢造次，没有跟进去，只在楼外盘旋。毕竟是皇家的产业，气势不凡。门口站岗的不是保安，而是正规的巡捕。 一楼大厅的侧面，有一排办事窗口。窗口上面挂着几个大字：“奖金领取处”。窗口前面有几排座椅，有十几个人坐着等待叫号。 王风在机器上取了号，找了一个能看到入口的椅子，坐下等待。他一边关注着入口的动静，一边观察着大厅的环境。 因为是涉及现金的业务，大厅里的安保颇为严密。四个角落都有摄像头监视，厅内没有监控死角。门口两位巡捕站岗，厅里还有两位巡捕来回走动。 过了一会，没有无人机跟来，也没有黑衣人进入。看来黑社会毕竟是小打小闹，遇到皇家的大公司只能退避三舍。 王风松了口气，终于安全了。可一会回去的时候怎么办？ “71号，请到3号窗口办理。” 听到叫号，王风起身来到窗口，递上自己的身份证和一张纸条。 “你好！兑奖。奖金直接转账捐赠给修仙大学。纸上写的是修仙大学的账号。转账时别忘了备注捐赠人王风。谢谢！” “真麻烦，一点破奖金还得转账。”窗口内的小姑娘一脸不耐烦，机械地接过身份证。拿起来看了一下照片，又瞥了一下王风。穿得这么土，还戴个矿工帽，一定很穷。估计也就投个百八十块，走****运赚个几千块的样子。还不会用网银，只能来窗口兑奖。真是浪费本姑娘的时间。唉，什么时候才能碰到高富帅啊？ 照片核对无误，小姑娘随手把身份证甩在识读器上。屏幕上出现了王风的兑奖信息。她一点鼠标，开始慵懒地录入转账信息。录完之后，随口问：“全都转账么？” “对的。” 她移动鼠标，去看奖金金额。眼睛一下子亮了。两千万！足足有两千万！ 她又看向王风，突然发现王风其实眉清目秀，也算是个帅哥。清凉的运动装隐约显出复古的风格，好像哪家大牌的新款。矿工帽也是富贵黄搭配了深沉黑，硬朗的线条突出了阳刚之气，好像是顶级工坊的手工定制。这风度气质，让她感到自己要融化了。 看到她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自己，王风不明所以，于是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噢——声音真有磁性啊，真是完美！不对，人家问自己话呢。 她赶忙回过神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嗲声嗲气地说：“先生——您要现金还是转账？哦，对不起，您刚才说过了要转账。您看您这么帅，让人家光顾了看你，忘了正事呢。呵呵呵——” 她一边笑，一边扭捏地侧身捂嘴，还不经意地挺了挺胸。 王风流下了冷汗，尴尬地说：“转账，谢谢！捐给修仙大学。” “神马？捐？”她惊讶地直起身子脱口大喊，随即意识到失了体面，忙扭着缩回来，端着淑女的架子，细声问道：“先生您确定么？这么一大笔钱，一下子就捐了？捐赠之后，可是不能撤回的。” “没事，捐吧。”王风无所谓地说。 我的妈呀！姑娘的心中颤抖，两千万捐出去眼都不眨一下，这才是高富帅啊！终于让我等到了！ “好的先生，立刻为您办理。” 心中越是激动，越是要端着架子。小姑娘点头微笑，转身操作电脑，顺势甩了一下秀发。幸亏今早出门的时候刚洗过。 她录入转账金额和备注，点了一下确定。电脑上突然弹出一条提示：权限不足，请带客户去顶层贵宾室办理。 顶层贵宾室！那可是专门接待皇亲国戚的地方。小姑娘被深深地震撼了，连忙从柜台旁边的门走出来，向王风深鞠一躬，说话的声音禁不住地颤抖。 “尊……尊贵的先……先生，不……不好意思怠慢了您。请……请跟我到贵宾室洽谈。” 一层到顶层贵宾室有直达的专用电梯。在电梯内，王风有些担心，因此并没有在意电梯里装修的金碧辉煌，只是深沉地直视前方。 好酷啊！小姑娘痴痴地望着王风。哪怕是皇亲国戚，第一次来这电梯里，都会忍不住用手指碰碰这真金的墙壁。而他竟能无动于衷，这才是真正的贵族气质呢。她背着手，偷偷地向下拽了拽衬衫，让胸前的事业线展露无余。 电梯门打开。霍二饼满面春风，在门口迎接。 “王先生您好！我是大青博彩的技术总监，霍二饼。终于等到您了！请到贵宾室一叙。”说着，在前方引路。 王风点头跟上。 小姑娘也想跟着去，结果霍二饼对他摆了摆手。她这才想起，自己只是一个窗口的柜员，还没有进贵宾室的资格，只好沮丧地走回电梯。 贵宾室的装修极尽奢华。纯金打造的墙壁、来自西域的地毯、南蛮出品的红木家具。这气派让王风也是一愣，真是……俗啊。 惯于察言观色的霍二饼见到王风惊讶的表情，以为他是被奢华所动，心中窃喜。 宾主落座。虎皮沙发气派舒适。 美女上茶。人美、茶香。 “王先生真是少年英雄啊！王先生在考场上那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在下仰慕不已。”霍二饼遵循套路，以高帽打开话题。 “找我什么事？不会是想赖奖金吧？”王风警惕地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霍二饼一愣，不过马上又露出笑容。 “怎么会啊？王先生多虑了。奖金肯定分文不少。直说了吧，这次请您来，是想请您做敝公司的广告代言人。” 这是霍二饼想出的自救绝招。大青博彩因王风的黑马表现损失惨重，更严重的是信誉还受了影响。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能让王风来当广告代言，反而能彰显公司珍视信誉的形象，把坏事变成好事。能想出这一招，自己真是公关天才！ “你姓霍吧？”王风冷冷地问。 第43章 羊入虎口 赢水一个人，坐在礼宾车的车厢，默默地看着手中的录取通知书。 就这样了？虽然考上仙大是自己的梦想，可是梦想真正实现的时候，赢水却并没有兴奋的感觉，反而感到一阵空虚。 考上了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受贵族欺负。可若反抗，自己的家族肯定会受到牵连。为了家族的颜面，只能忍受屈辱。也不知道这样是给家族争脸还是丢脸。 家族复兴四个字，对十七岁的女孩来说，实在太沉重了。 可谁让她是族长的女儿呢？作为族长的女儿，只能身不由己。因为你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而是家族的。 就像这次赴宴。她并不认识在帝都的这几位长辈，也不想认识，更不想让他们介绍其他的帝国贵族。可她又怎么能拒绝电话中老父亲的请求？父亲告诉她，帝都的几位长辈已经牵线搭桥，借庆功宴的机会，好不容易请到了其他贵族的青年才俊。即使她不喜欢，也尽量虚与委蛇一下。事关家族颜面。 她一阵烦乱。放下通知书，打开新生礼盒。四样东西：宿舍钥匙、生活指南、班会通知、修仙概论。 她看了一遍班会通知，知道明天开始第一课。从明天起，自己就是修仙专业的学生了，也算半个修士。可怎么就是没有感觉到强大呢？ 她拿起修仙概论翻看，却根本看不进去。什么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飞升。自古以来，飞升就只是传说。现在金丹都很少见了。可即便到了金丹，就能不受摆布了么？ “小姐，到了。” 司机停下车，礼貌地来给赢水开门。没落贵族，没有专车，只能靠网约一辆礼宾车撑场面。 赢水叹了一口气，把东西收在包中，无奈地下了车。 帝都七星酒店！帝都最豪华的场所，最迷人的销金窟，号称能够提供客户想得到的任何服务。吃喝玩乐大保健自不必说，就连人命也能提供。七星酒店有自己的竞技场。帝国法律禁止私斗，但是在经批准的竞技场中却可以公平决斗——死生由命，杀人无责。 酒店大门奢华气派，在赢水看来却像一只猛兽，张着血盆大口。没有人来接她。她查了一下手机，75层53号，景观包间。她走进门去，好像一只即将作为牺牲的羊。猩红的地毯如猛兽的舌头，把羊卷进血口中吞噬。 到了包间，赢水才发现自己竟是第一个到的。没办法，贵族中盛行攀比的风气，连迟到这种事情也拿来攀比。谁到的晚，谁的地位就高。所以贵族的宴会从来没有准时开始过。通常都要拖延几个小时，人才会来齐。 赢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从这里看下去，车如甲虫、人如蝼蚁。 赢水深吸一口气，真希望他们永远也别来，宴会永远也别开始。 门口传来脚步声。 ------------------ 帝都七星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霍傲天站在落地窗前，没穿衣服。他的表情怒目圆睁，他的下面也怒目圆睁。他就喜欢这样赤条条地站在最高处，枪指帝都，仿佛在强奸整个帝都。 他身后的床上，两个女孩已经昏睡，一丝不挂。她们一个是上午调戏的礼仪队员，一个是刚才搭上的同班同学。 考试一结束，他就打电话叫上两个女孩，坐自己的专车来到这里。中午霍家要给他举行庆功宴，就在七星酒店最大的一个宴会厅。他身为顶级贵族，又是宴会的主角，自然不能早早到场，一定要最后压轴出场才有面子。等待的时间实在无聊，不如召两个女孩一起玩玩。 谁知她们这么不经玩，才几个小时就昏倒了。满腔欲火无处发泄，所以霍傲天才会在窗前，怒目圆睁。 从这里看下去，车如甲虫，人如蝼蚁。只有顶级贵族，才是云端的神。而他更是神中的天骄。可谁有能了解天骄的寂寞？ 真无聊啊。找点什么乐子呢？他忽然想到了赢水，想起赢水的模样，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再看床上的两位，简直是庸脂俗粉，残花败柳。他的欲火更旺盛了。 他从地上的衣服中找到手机，打给李显：“喂，我现在就要那个赢家的小妞，马上给我送到房间里。” ------------------ 安维公司指挥室内，李显狼狈地接着电话，边说边恭敬地点头。 “公子，不是说好晚上送过去吗？我们这已经布置好了，晚上一准儿给您送到……什么？就要现在？可现在没办法……现在机会不好……影响太大……不敢不敢，公子息怒……好好，我们尽力。” 挂了电话，李显抬起头，看到了关辽。关辽的脸上好像有一丝笑意，仿佛在嘲笑他。李显恼羞成怒。 “笑什么笑？” 关辽惊慌失措，忙说：“总管，在下没笑啊。” 李显瞪了他一眼。“赶紧地，那个什么扑兔行动来着？马上行动，把兔子抓住。” 关辽慌张地说：“使不得啊。目标赢水现在可是在帝都七星酒店。您借安维公司一百个胆儿，安维公司也不敢在七星酒店闹事啊。那可是有竞技场的。要是被抓起来扔到竞技场去，就没命了。” 李显一拍椅子扶手，大声地说：“不敢也得去！闹事怎么了？有霍家撑着你怕什么？” ------------------ 赢水的包间宾客满堂。天色已近黄昏，一顿午饭愣是生生地拖成了晚饭。 赢水被安排在主陪的左手边，也就是副主宾的位置。主陪右手边的主宾位置仍然空着。 赢水看了一眼空位，没有说什么。她的庆功宴，她却不是主宾。 圆桌正中的主陪是一位老者，跟赢水的父亲同辈。他撵着胡须，慈祥地看着赢水。 “水儿啊，在坐的都是你的父辈或兄长。刚才介绍得匆忙，你可都记住了？” “世叔，侄女都记下了。”赢水恭敬地回答。 “真不愧是仙大天才班的，智商就是高啊。呵呵呵。”老者高兴地说，“在坐的都是我赢氏族人在帝都的精英，都是经过了两代人甚至是三代人的打拼，才在帝都立足扎根，实属不易。咱们在帝都的族人，一定得团结，多亲多近，拧成一股绳，这样才能复兴家族啊。” 附和声群起。赢水也顺从地点头。 “叔说得太对了！”一个年轻人激动地站了起来，“妹妹放心，哥在帝都道上那也是有一号的。以后要是谁敢欺负你，就报哥的名号，说你是哥的妹妹。有哥罩着，没人敢动你一个指头。对吧，叔？” 老者微微点头，目露欣赏之意。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向老者双手呈上一份菜单。 “菜已经按您的标准配好了，这是明细，请看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再调整。” 老者仔细地看了一遍，皱眉默算半晌，然后说：“不用了，就这样吧。凉菜先上，热菜等这位客人来了你就上。另外把那箱酒打开，我已经跟你们经理说好了，不收开瓶费。” 服务员点头退出。 老者招呼大家：“来来来，除了水儿，其他人AA。趁着这会还清醒，先把饭钱交了。省得像上次那样喝断片儿，要都没法要。” 第44章 真的就是谈合同 “你姓霍吧？”王风冷冷地问。 霍二饼愣住了。但阅人无数的他很快就明白过来。 “哈哈，王先生又多虑了。虽然我也姓霍，但是跟霍相国的家族并无关系。我倒是想有关系呢。我要是霍家人，还至于在这儿苦哈哈地打工嘛？” “我这个霍家，也是贵族，但在《大青贵族名录》中排名三百开外。”霍二饼掏出手机，上网搜索出自己家族的资料，递给王风。 王风仔细地看过，点了点头，把手机还给霍二饼。 “代言费有多少？” “王先生真是快人快语啊。那我也就直言了。按敝公司的最高标准，合同期一年，代言费一千万。如何？”霍二饼心里知道，这只是最低标准。 王风心中狂喜。发财啦！发财啦！ 但王风的表情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样子。他皱着眉，不满地看着霍二饼。身子靠在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一副无聊的样子。 “把我投注的奖金兑了吧，我要走了。” 霍二饼慌忙阻拦，“王先生且慢，可是对代言费不满意？这个我们还可以商量。” “一点诚意都没有，怎么商量？”王风打定了主意，装逼到底。 “要不，两千万？” “你知道的，我只是这一把投注玩玩儿，奖金多少？” “三千万？” “你也该知道，我的两千万奖金，要转账去哪？全都捐了。” 霍二饼咬咬牙，“五千万！王先生，这已经是敝公司的极限了，没法再高了啊。帝都第一影后的代言费也不过如此啊。” 如果王风拒绝，公司倒是无所谓，但霍二饼就无药可救了。霍二饼生怕王风拒绝，直接把价格抬到了最高，这是公司能够承受的极限。 王风很努力地压下心中的激动，淡然地说：“行吧，就当是做义工了。五千万，税后啊。” 霍二饼愣了一下，税后？那税前就超标了，得上董事会来批。罢了罢了，那几个董事自己还是能搞定的，出点血吧。 霍二饼连忙答应，让王风稍等，自己出去准备合同。 见他出去，王风舒了一口气，瘫在沙发上。装得太辛苦了。不过太值了！书上说得对：谈判，就是装逼的艺术。 不一会儿，霍二饼拿着一沓厚厚的合同回来。 “王先生，请您先看看合同条款，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咱们再修改。为了庆祝我们达成合作，在下已经在隔壁的七星酒店定下了高层景观包间，75层52号。这也快到晚饭时间了，咱们一起吃个工作餐，边吃边谈合同，如何？” “行，那我先看看合同，你先忙吧，不用陪我。晚饭时咱们再谈。”王风珍惜自己的时间，也不愿浪费别人的时间。 “好，我先去开个会。您先看着。我叫人来给您添点热水。”说着，霍二饼走了出去。他向门口等待的美女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到办公室，打开电脑上的监控视频。 电脑上显示的正是贵宾室的监控。虽然是隐藏摄像头，但画面清晰度却是极高，声音也一清二楚。只见美女向王风款款走去，风情万种。霍二饼激动地点下了录制键，高兴地笑了。 这是他的杀手锏。他已经用这个方法获得了几十个皇亲国戚的不雅视频。不然，自己一个普通贵族，怎么可能霸占这么一个肥缺位置数年不倒？ 然而几分钟后，美女就沮丧地来到霍二饼的办公室。 “霍总，他……他竟然让我别打扰他，他要看合同！” 霍二饼向他摆摆手：“不用说了，我都看到了，你去吧。” 打发走了美女，霍二饼盯着屏幕上的王风。王风在认真地看那一沓厚厚的合同。看合同？霍二饼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拒绝美女的殷勤献身，而原因竟然是要看合同？更变态的是，他真的在看合同！ 两个小时之后。帝都七星酒店75层52号，景观包间。 宾主落座。霍二饼为了拿下王风，把大青博彩贵宾招待部的八名骨干处长全叫来作陪。这八名美女，号称博彩八艳，在博彩界名气响亮。不知多少王公贵胄曾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更有很多富甲一方的土豪，因为她们才开始博彩，直到最后输光家产变为赤贫，竟然无怨无悔。 刚才被王风拒绝的美女也在其中。她凤眼望向王风，隐约有些怨念。哼！敢拒绝老娘，真不识货！今晚非把你灌趴下不可！ “王先生，今晚一来是庆祝王先生金榜题名，二来是庆祝王先生与敝公司战略合作。双喜临门啊！我代表大青博彩，敬王先生一杯！”霍二饼斟满两大杯白酒，一杯放在王风面前，一杯拿在手中，等待着跟王风碰杯。 喝酒是霍二饼的绝技。他尤其擅长空腹灌烈酒。在大家都还没吃东西的时候，他直接以大杯烈酒一口闷主动出击，往往能速战速决，把对手闷倒于桌下。 王风却拿起茶杯，很自然地跟霍二饼的酒杯一碰。 “我不会喝酒，一沾就醉。醉了就没法谈合同了。用茶代替吧。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一饮而尽，放下茶杯。没有丝毫迟疑和顾忌，就好像不会喝酒跟不会抽烟一样理所应当。 霍二饼的酒杯僵在空中。他表情尴尬，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心中碎碎念，你他妈真不懂规矩还是装不懂啊？ 一旁的美女处长忙过来解围。 “王先生是今天的主角，又是金榜题名日，人生一大喜啊！怎么能不喝酒呢？来，我跟霍总一起敬您一杯。喝了这一杯，你要是想体验人生另一喜——洞房花烛，在坐的几位姐姐都可以帮你呢。” 她玉手端起王风的酒杯，媚笑着想要递给王风。 “就是就是！” “小帅哥还没体验过吧？” “这叫小鲜肉，现在最流行了。哈哈。” 其他几位娇笑着附和，不时抛送媚眼，一时春色满堂。 王风并没有接酒杯，而是从包里取出了那一沓合同。合同上已经用不同颜色做了批注，旁边贴上了不同颜色的小纸条。 “姐姐先帮我谈合同吧。”王风指着合同第一页，对她说，“这第一条第三款中的上位法有些问题，只说了合同法。其实代言合同不仅适用于合同法，还要遵守广告法。所以我建议在这里补上。你觉得呢？” 美女忽闪着大眼睛，如同听天书。 “其他几位姐姐的意见呢？同意么？”王风面带微笑，天真烂漫。 第45章 知音 博彩八艳以伶牙俐齿、善撑场面著称。此时却没人说话，竟成了冷场。自她们出道以来，以谈合同为名组织饭局无数，但在饭桌上却从来没有谈过合同。王风是她们遇到的第一个真正谈合同的人。 谈就谈吧，还这么专业。法律的事情，哪个公关能懂啊？ 王风见无人回答，只好转向霍二饼：“霍总您的意见呢？这一条可否修改？” 霍二饼也没法回答。他是做领导的，领导哪有知道技术细节的道理？不过领导就是领导，总有办法应对，不会露怯。 “王先生博学多才啊，真不愧是仙大的高材生！王先生的意见非常专业，公司上下都应该学习王先生这种专业精神。机会难得，让我把我们法务部的同事叫来，跟王先生好好学习学习。” 说完，霍二饼拨了一个电话。几分钟后，一个书生气十足的眼睛男敲门走了进来。一见满屋的莺莺燕燕，他登时流下鼻血致敬。 霍二饼皱着眉头。刚才明明是打给法务部部长，让他亲自来，怎么来了这么一个丢人玩意儿？他拿起手机正要再打过去责问，这时收到了一条短信，正是法务部部长发来的。 短信中，法务部部长坦言自己已经当领导多年，很久没有接触技术细节，怕来了给公司丢人。所以特派部门里的技术大拿——小董前来。别看小董级别低，那是因为没有背景提不上去，他的专业水平却是法务部最高的。 霍二饼叹了一口气。 “赶紧给他擦擦，坐下谈合同。” 一位美女赶忙起身，拿起纸巾给小董擦鼻血。可这样一来，她的娇躯就站在了小董的面前，很近；玉手不时划过小董的脸颊，很暖；香气阵阵飘进了小董的口鼻，很甜。小董还是第一次跟专业级的美女近距离接触，鼻血喷涌而出，竟喷到了美女的衣服上。 美女无奈，只好把纸巾揉成两个小团，塞住他的鼻孔了事。 小董头晕目眩，仿佛身在云端。坐下之后，还是像个白痴般傻笑。 霍二饼攥紧了拳头，压抑着怒火。太丢人了。他大声地说：“小董！” 小董猛地一激灵，看向霍二饼，这才想起面对的是高级领导。 “霍霍霍霍……霍总好！” 一个美女噗嗤一笑，马上就被霍二饼瞪了一眼，连忙收住笑容。 “小董，这位是王先生，他有些合同上的问题要问你。王先生在法律方面非常专业，机会难得，你可要好好学习，多多切磋。”霍二饼把多多切磋四个字念得很重，也不知道小董能否听懂。 “好的，霍总！” 小董转向王风，接过王风递来的合同。只看了第一条批注，就自言自语说：“咦？有道理！广告法确实应该补上，合同的确疏忽了。” 霍二饼双目圆睁，这个书呆子！ 王风眼睛一亮，终于见到了明白人。 “你看这一款，其实是混淆了违约过错责任和缔约过失责任。” 小董一拍大腿，“我靠！知音啊！这个事情我反应了很多次，他们就是听不明白。” 霍二饼以手掩面，满心愁苦。 “还有这一款，只草草规定了乙方每次出席活动，甲方派车接送。但却没有明确什么规格的车、司机驾驶水平要求、路途保险如何办理、时间延误的责任界定、安全问题如何保证等细节，怎么执行呢？” “对啊，太不细致了。应该加条款明确。你要什么车？”小董掏出笔来，准备记录。 “运钞武装押送车，一名司机，五名保安。司机十年以上驾龄，保安应为军旅退役人员，全部按运钞标准荷枪实弹。”王风知道，在帝都，这是民间武装的极致。 ------------------ 王风包间的隔壁，75层53号，就是赢水的包间。 走廊里有两人走了过来，边走边高声说话，在包间里也能听得清楚。 “我可说好啊，就呆五分钟，这还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像我们这样的贵族，每天晚上都忙得很。太多的人要见，太多的饭局要去，太多的家族要照顾。对了，还有，不能合影啊。” “那是那是，李公子能来，真是赏脸了。到了，请！” 门被推开。 一名衣着华贵的肥胖中年傲慢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赢氏族人，点头哈腰。 主陪的老者一见到他，立刻起身上前，伸出双手来握。其他人也立刻站了起来，鼓掌欢迎。 赢水无奈，只好也跟着站起来。 公子没有理会老者的握手，摆了摆手算是打发。然后他径自坐在了老者原先的主位。坐下后环视一周，看到身边的赢水时，脸色一变，目光就像章鱼的触手一般，吸住了赢水再也拔不下来。 “咳咳。”老者尴尬地坐到公子的旁边，“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赢氏族长的千金，名叫赢水，今天刚考上仙大。” “水儿，这位是李公子。李氏贵族可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权倾朝野。李公子在帝都对我们赢氏族人也是非常照顾。水儿，李公子青年才俊，尚未娶妻，和你年纪相仿。你们又同在帝都，正应该多亲多近，常来常往才是。” 赢水看向李公子，四十开外，肥头大耳，大腹便便。青年才俊？年纪相仿？赢水悲哀地说不出话来。 李公子高兴地说：“没想到你们赢氏还有这么漂亮的妹子！赢兄弟说的对啊，就应该多亲多近。妹子啊，哥在帝都道上那也是有一号的。以后要是谁敢欺负你，就报哥的名号，就说你是哥的……” 李公子把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女人”两个字咽了回去，“……妹子，对，妹子！有哥罩着，没人敢动你一个指头。”李公子得意地笑着，陶醉在自己的机智中。妹子两个字选得好，哈哈！ 赢水看了眼刚才吹牛的赢氏年轻人，他正低头缩脖，努力地降低存在感。 赢水心中，万千草泥马奔腾而过。万马过后，草原不再，唯余泥泞一片。 ------------------ 王风跟小董越说越高兴。小董一直对公司的制式合同文本颇有微词，认为专业水平太低，到处漏洞。但奈何他人微言轻，说了不仅无人理睬，反而收获嘲笑无数。没想到今日竟遇到了知音。王风不仅能指出合同的漏洞，还能创造性地提出修改方法。有些方法精巧之极，既修补了漏洞，又能不改动大局，竟实现了两全其美。这让身为法律专业高材生的小董叹为观止。 两人从合同修改谈到法律体系，从学术研究谈到立法精神，竟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霍二饼听得昏昏欲睡。博彩八艳早就各自玩起了手机。 “好，大功告成！这份合同，堪称完美！” “我现在就签！”王风高兴地在改得面目全非的合同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来，君子之交淡如水。”小董向王风举起茶杯。 “当浮一大白。”王风举茶杯相碰，一饮而尽。 霍二饼不解地看着，突然想起了一个词，文人骚客。对，文人就是骚！ 不管怎么样，合同总算签署了。霍二饼换了个小酒杯，举杯致意：“好！王先生，祝我们合作愉快！” 这时，门被猛地踹开。一群黑衣人涌了进来。 当先的一名黑衣人大喊：“不许动！打劫！” 第46章 绑架 “打你妹啊！这是绑架！业务太不熟练了。” 后面的一个黑衣人纠正道。随后他走到最前，摘下墨镜看了一圈，随即狂喜道：“老大，要不都带回去吧？太漂亮了！” 众美花容失色。 第三个黑衣人像是老大，有些稳重的气质，他呵斥道：“胡说！盗亦有道，懂吗？”然后，他对桌前的众人说：“各位打扰了，我们就绑一个人，与其他人无关。你们谁是赢水？” ------------------ 安维公司指挥室。 正中的大屏幕上，显示的正是王风的包间。 李显气得大骂：“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绑个人都能走错房间？这可是七星酒店！随便哪个人都可能是皇亲国戚。这个娄子是你们自己捅的，自己背！” 关辽急中生智：“总管息怒！没搞错啊，您看，那不是王风么？” 李显再次看向屏幕，看到了王风，眼中有了希望。还好，这个娄子可以让霍家扛了。 屏幕中霍二饼重重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喊道：“大胆！你们是什么人，敢来大青博彩这儿撒野？” 听到大青博彩四个字，李显眼中的希望又破灭了。皇家的产业，全国唯一一家合法赌博的公司，这可不是自己一个小总管敢得罪的。 “赶紧撤！”李显命令关辽。“王风再找机会，先把赢水搞到。” ------------------ “老大，错了，赢水在隔壁。”从外面钻进来一个黑衣人，忙向老大汇报。 老大一惊，想到刚才霍二饼报出的是大青博彩的名号，顿时害怕起来，连忙点头鞠躬。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搞错了。打扰了，打扰了！”边鞠躬边带人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霍总好帅啊！” “霍总威武！” “霍总一声吼，帝都抖三抖！” 博彩八艳迅速从惊吓中恢复，争先奉承着霍二饼。 霍二饼得意地坐下。“哼，几个小毛贼，都不值得出手。” “我去去就来。”王风站起来，拿着包追了出去。 ------------------ 赢水的包间内。 “谢谢李公子。不过我实在不会喝酒。” 李公子恼羞成怒：“怎么着？不给面子是吧？你也不打听打听，除了皇族和霍家，帝都里就数赵钱孙李四大家族最高贵。我们四大家族的人，在帝都那都是横着走的。我们李家人，别说跟你喝杯酒，就是跟你说句话，也是给你们赢氏一族赏了天大的脸面。” 老者连忙插话：“李公子请息怒，女孩子家的，一直在老家，没见过世面。水儿，难得人家李公子肯屈尊赏脸，还不赶紧先干为敬？” 门突然被踹开。 一群黑衣人又涌了进来。 “不许动！打……不，绑架！”当先的黑衣人说完，邀功似地回头看，这次总算说对了。 之前吹牛的赢氏年轻人，迅速钻到桌子底下。 李公子手中的酒杯也掉在地上。他以为众匪是来绑自己的，连忙喊道：“别绑我啊！我不是李家人，只是李家厨房切葱花的。刚好自己姓李，就装作李家人，在外面骗点小钱，混口饭吃。绑了我，没人会出赎金的。各位大爷明鉴啊。” “你丫闭嘴！谁是赢水？” 李公子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绑我的。他忽然发现，一桌人看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冷飕飕的。 “我就是赢水。什么事？”赢水站起来，勇敢地说。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腿已经发软，只能站起来，却走不动了。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让一让，钱包掉地上了。” 众黑衣人不由自主地弯腰低头，四处寻找。 “在哪呢？” 王风趁机钻了进来，来到桌前，对赢水微微一笑。 赢水热泪盈眶。 王风迅速地从包里掏出摄像头盔，打开开关摆在桌上。然后从墙边拖来几把椅子摆成一排，横在众黑衣人面前。再搬来包间里摆设的花瓶、玉器等摆件，放在椅子上。七星酒店极尽奢华之能事，包间里的名贵摆件比比皆是。王风动作飞快，只用了半分钟。 有的黑衣人还在低头寻找钱包，黑衣人的老大已经反应过来，放弃了寻找。可见到突然冒出来的王风，以及王风的一系列动作，老大也非常奇怪，所以没有冒然行动，愣是看着王风完成。 王风站在椅子后面，冲黑衣人展现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哪有钱包啊？”当先的黑衣人放弃了寻找，起身时却看到王风和一排椅子。“咦？你从哪冒出来的？干嘛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王风正等着他们问话，“各位团友，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帝都七星酒店。我作为本次旅游团的导游，在这里向大家隆重介绍七星酒店的古董玉器。别看这些古董玉器摆在包间里，但都是明码标价出售的，各位可以自由选购。顺便提醒各位团友，请在选购时注意保护古董。如有损坏，可是要照价赔偿的哦。” 众黑衣人面面相躯。我们什么时候成了旅游团了？包吃包住么？ “你神经病吧？我们是来绑架的。”刚才问话的黑衣人骂道。 王风保持着职业的微笑：“都一样，反正是来了，来的都是客。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王风拿起一个花瓶：“各位团友请看，这瓷瓶是前朝青花瓷，官窑出品。标签上报价三百万。才三百万就能拥有前朝官窑青花，真是超值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够错过？” 这时，黑衣人的老大看不下去了。 “脑子有病，别管他，上去抓人！” “等等！”王风大喊，“各位团友请看，本次愉快的购物之旅全程都有免费摄像服务哦。大家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摄录下来。如果打坏了古董玉器，有录像为证，那可是赖不掉的！” 众黑衣人有些犹豫。三百万的青花瓷啊，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 “愣着干什么？上！咱们安维公司，从来只有讹别人的份，哪有让人讹上的道理！给我打！” 听了老大的话，众黑衣人有了底气，开始爬过椅子，向王风围了过来。有个黑衣人不小心碰掉了椅子上的一个玉如意。玉如意摔在地上，碎成几块。 “这位团友，喜购玉如意一个，标价两百万！”王风高喊，把手上的青花瓷挡在面前，身子向旁边闪去。 当先的黑衣人已经翻过椅子，攥起右拳狠狠地向王风轰来。谁想到王风异形换位，竟然后发先至，把青花瓷先换到了拳路上停住。在别人看来，好像是王风先把瓷瓶摆好了，黑衣人才一拳打过去。 “哐当！” 青花瓷应声而碎。 “这位团友，喜购青花瓷瓶一个，标价三百万！” 第47章 英雄 这时，众黑衣人大都已经爬过了椅子，来到了王风这边，开始合围。 王风却趁青花瓷碎裂的空当，又从椅子底下钻到外边，又拿起一个白色的玉净瓶塞到一个黑衣人的手中。那黑衣人还站在椅子上，不知不觉就接过玉净瓶，结果无法保持平衡，连人带瓶摔了下来。瓶子摔得粉碎。 “恭喜这位团友，喜购玉净瓶一个，标价五百万！” 众黑衣人恼怒非常，不得不又开始爬椅子。有个黑衣人气得不再顾忌古董，一把推开椅子，结果椅子上的玉佛应声坠地，摔成碎片。 “恭喜这位团友，喜购玉佛一尊，标价一千万！” 王风高声鼓励。 一个黑衣人已经近身。他也是一拳打向王风。王风侧闪，同时脚下一绊。黑衣人收势不及，扑向前方的椅子。他脸色大变，忙用双手护住古董。可另一个扑来的黑衣人却撞在了他的身上，古董脱手，摔碎。 一团混战。 王风绕着椅子，左闪右躲，忽上忽下。一会给这个摆瓶子，一会给那个送玉器。不多时，椅子上的一排古董就被黑衣人砸个干净。 王风仍然嬉皮笑脸：“各位团友，看不出来，大家都是土豪啊。这么贵重的古董玉器，眼都不眨一下就砸。” 众黑衣人气喘吁吁，双目通红。再没有了顾忌，向王风围了过来。都砸完了，看你还拿什么挡？ 包间门口响起一阵混乱的脚步。 王风灿烂一笑：“各位团友，向大家隆重介绍，七星酒店保安团，有请！”刚才在闯进来之前，王风先找到了服务员，让她去叫保安。 话音一落，一群凶神恶煞似的保安出现在门口，个个身材魁梧，目露寒光，手中握着沉甸甸的警棍。 众黑衣人的嚣张气焰立刻消失。这可是七星酒店的保安啊，传说中只有退役的特种兵才有资格应聘。 王风闪到一旁，指着黑衣人说：“就是他们，突然闯进来把满屋的古董都砸了。” 一位黑衣人惊恐万分，指着王风说：“你你你……你瞎说！怎么能算我们砸的？我们是来绑架的，不是来砸东西的。”他刚才笨手笨脚，砸了好几件古董。 “绑架？少来。绑谁了？不都好好地在这么？你们就是来砸东西的。”王风走到桌前，拿起摄像头盔晃晃，“都录下来了，这就是证据。” 如果是绑架，酒店保安无权处置，只能找巡捕来。到时情况很可能失控，黑的可能变成白的，谁绑谁都不一定。如果是毁坏酒店财产，这就是保安的职权了。 黑衣人的头领也没了主意，好在他还能想到请示上级。他对着耳机，压低声音说：“绑架二部呼叫总部，我部已被保安包围，对方目测实力强劲，我部无法取胜。如何行动，请指示……” ------------------ 安维公司指挥部。 没有人说话。大屏幕上显示着绑架二部众人在保安面前的狼狈模样，音响中清晰地播放着请示的声音。 “……如何行动，请指示……” 李显气愤地看向旁边，发现关辽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他气得重重一拍座椅扶手。 “啪！”很响。 我靠，好疼啊。李显涨红了脸，咬牙切齿地憋住喊声，总算没有丢脸。他捂着手，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挤着问：“关辽呢？” “报报报……报告，关总上厕所了。” 李显气急败坏地指着屏幕，声音已经颤抖：“这……这怎么办？谁说？” 没有人敢回答。 慢慢地，众人的目光看向了一个人——苍鹰扑兔行动的总指挥，绑架二部总经理。 感到了众人的目光，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双目迎上了李显的目光，表情严肃，但是毫无畏惧。 众人觉得，他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是的，我们是失利了，那又怎样？逆境中勇敢地站出来，以大无畏的精神背水一战，力挽狂澜，未必不可能。 他慢慢地走向话筒，双手紧握，眼中仿佛闪烁着炽热的火焰。他没有说话。有时候，沉默反而酝酿着最强的力量。他就像拉满弦的弓，蓄势待发。 众人心中燃起了希望。英雄，总是在最绝望的时候出现。用他的勇气，点燃大众的斗志。不到最后，绝不认输！李显也被他的气势震慑，竟骂不出来了。 他走到话筒前，低头闭上眼睛，就像要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众人感受到了那种悲壮。投降，还是死战？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然忍受敌人暴虐的毒打，还是挺身反抗敌人强大的武力，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 他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拿起话筒，盯着屏幕，深吸一口气。 众人激动不已。英雄，决定吧。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我们也绝不动摇。今天，就让我们为尊严而战！ 他对着话筒，大声呼喊—— “喂——喂——你说什么？信号不好，听不清。喂——喂——” 众人登时晕倒。 ------------------ 七星酒店包间。 听到耳机里虚假的喂喂声，黑衣人的头领浑身冰冷，如坠冰窟。我靠！跟老子玩这套！你以为老子就回不去了？我倒让你看看，老子今天是怎么逆袭的！ 他大喊一声：“兄弟们！” “有！”众黑衣人齐声回答，群情激昂。置之死地而后生，哪怕是弃卒，哪怕要死在这里，也要用生命打出弃卒的尊严！ “我们投降——”他突然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 “哈？” …… 保安带走了黑衣人，也带走了王风摄像头盔里的存储卡，留下了对王风的千恩万谢。这一把卖出去了上亿的假古董，又可以发奖金了！奇怪的是，这个学生怎么知道他们保安的套路？ 李公子低着头，矮着身体，蹭着墙逃了出去。 没有人叫住他。有人是因为不屑，有人是因为不好意思。 赢水望向王风，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但是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们走吧。”赢水拉着王风的袖子，走了出去。没有跟她的族人说再见，甚至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对了，你跟我来。”出门之后，王风又拉着赢水的袖子到了隔壁霍二饼的包间。 “各位久等，不好意思。”王风向众人介绍，“这是我的同学，刚好在外边遇上了。” 赢水从王风后面走上来，落落大方地向众人一点头。 “大家好，我叫赢水。” 霍二饼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派出的美女会对王风无效。这样的女孩子，只能天上才有吧。 小董的眼睛看直了，鼻血喷涌而出，把鼻孔上塞着的两个纸团都冲开了。一生中能见到真的女神，就是奇异恩典、不枉此生了！ 博彩八艳瞬间从鲜花变成了绿叶。她们惊讶，世间竟然能有如此清丽的女孩子。她们不服，什么呀，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不就是……美么？她们第一次明白，自己有的，原来只是风骚，自己缺的，叫做美。 第48章 返校 王风天生情商欠奉，对众人的表情没有任何感觉。他继续微笑着说：“好了，酒足饭饱，合同也谈完了，今天就散了吧。” 霍二饼心中各种吐槽。这是主人说的台词好吗？不是客人的台词！你这么说难道你请客啊？再说，你哪里酒足了？明明只有饭饱好吗？ “对了霍总，根据刚才签的合同，每次我来参加商业活动，公司要派武装运钞车来接送的。这次的回程就麻烦霍总安排一辆车吧。我跟我的同学一起回去。另外，还请霍总把我投注的奖金兑现，别忘了转账给仙大的捐赠账户啊。” 王风一副安排工作的模样。 霍二饼从来都是给别人安排工作，很难接受别人给自己安排工作，感觉不顺气。 他眼珠一转，对王风说：“给你安排车没问题，但合同上可没说要给你同学安排车啊。” 小小年纪，忒嚣张，就是要杀杀你的锐气。 赢水见状，忙对王风说：“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说完，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王风抓着赢水的手，把她拉了回来。 牵手了……赢水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王风另一只手对霍二饼竖起大拇指：“哎呀！我就喜欢霍总这样，一丝不苟、按合同办事！这叫什么？这就叫做契约精神啊！霍总是当之无愧的时代楷模啊！” 霍二饼面露得意之色。博彩八艳自然不会放过时机，也出声附和着。 小董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 王风话锋一转：“根据合同第83条第7款，乙方每次出席活动，可带不超过三名助理人员参加。甲方负责乙方及其助理人员的食宿交通。我现在宣布，赢水同学就是我新聘任的助理。” 赢水心中一颤。助理？秘书？小蜜？她的脸悄悄地红了。 霍二饼愣了半晌，最终无奈地一声叹息：“后生可畏啊！”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 已经是夜晚。 运钞车行驶在主干道上。车辆很少，道路显得有些空旷。 运钞车的车厢宽大，但并不舒适。只在车厢两侧有两条长凳。 王风和赢水坐在一边，对面是四名荷枪实弹的押运队员。另一名队员跟司机一起坐在驾驶室里。 押运队员们明显训练有素，从开车到现在一言不发，目不斜视。笔挺地维持统一的坐姿，双手紧握冲锋枪。 “这位仁兄，你这枪里有多少发子弹？是橡胶弹还是钢珠弹？射程多少？威力多大？能穿透钢板么？” 王风一副好学少年的样子，笑着虚心请教。 没有人理他。 王风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继续发问。在他看来，这叫不耻下问。 “这防弹衣有多重？是钢板做的吧？保护性能怎样？能挡住什么样的子弹？” 仍是没人理他。 旁边的赢水倒是替他尴尬起来。中二病又犯了。 王风突发奇想：“要是用你的冲锋枪，打你的防弹衣，会怎样？” 赢水以手掩面。 ------------------ 安维公司指挥室。 关辽已经回来了，正踢打着一个人，一边踢一边骂：“蠢猪！废物！” 李显坐在指挥椅上冷冷地看着，面若冰霜。 被踢的人缩成一团，躺在地上，大声地求饶。他就是刚才挺身而出的英雄——苍鹰扑兔行动的总指挥。 虽然身上疼痛，但他心里却不痛苦。刚才关辽出去的时候，特意向他使了一个眼色。作为老大多年的心腹，他自然秒懂。两个行动接连失利，必须给客户一个交代。总不能让老大去扛吧？只能由他这个中层干部出面，把这个责任扛下来。所以刚才他才会挺身而出。现在挨的这些打，都是为了让客户消气，让公司能过了这一关。 “够了！”李显摆摆手，对关辽说：“你不是还有第三套方案么？现在他们在一起了，就一块抓吧。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关辽忙跑过来，“李总管放心！第三套方案是我公司专门组织出国考察，从国外引进的先进装备和战术。又结合公司业务情况，进行过多次改良升级，成为我公司自主研发的创新成果。这一成果意义巨大，填补了多项国内外空白……” ------------------ “有情况！”坐在驾驶室的队员大喊。 众人忙向车窗外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运钞车的前方、左方、右方都来了一辆集装箱运输车。三辆车越靠越近，现在已经把运钞车包围。从运钞车上看去，只能看到三个集装箱。 “队长，怎么办？” “刹车！跑出去。” 司机急忙踩刹车。 嘭！一声巨响。 一辆卡车突然出现在运钞车后面，撞上运钞车，用它强劲的马力把运钞车又顶了回来。四面都已堵死。 司机已经把刹车踩到底。运钞车的轮胎已经锁死，在路面磨出了青烟，但有后面的卡车顶着，速度根本降不下来，只能被四辆车裹挟着高速行驶。司机怕轮胎磨光后车辆失控，只好放开刹车。 队长站起身来，打开车厢后门。 “瞄准后车，射击！”队长命令道，然后举起冲锋枪，瞄准后车的司机。 “砰砰砰砰砰……”一梭子弹打了出去。 其他三名队员纷纷举枪射击。 赢水紧张地双手抓住王风的胳膊。王风没有动，冷静地观察。 子弹打在后面卡车的挡风玻璃上，玻璃却没有任何反应。玻璃后的黑衣人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防弹玻璃？”队长又下命令：“打发动机！” “砰砰砰砰砰……” 依然无效。卡车前面的钢板也是防弹的。 开卡车的黑衣人笑得更得意了，脚踩油门，又顶了运钞车一下。 这时，运钞车前面的集装箱门打开了，自上而下。门板一端搭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斜坡。集装箱里是空的，只是在里面的箱壁上，挂着一个炸药包。炸药包外面有一个定时器，几个数字闪烁着红光。 后面的卡车又顶了一下，看来是要把运钞车顶到前面的集装箱里。 “队长，怎么办？” 队长临危不惧，“启动应急预案！” “是！”四名队员齐声回答。然后五人都从裤子侧兜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小册子——《应急手册》。五人坐下，快速地翻查起来。 王风和赢水大吃一惊：“都什么时候了还现查手册？” 第49章 反击 队长抬起头来，正色道：“无论何时，按手册做事总是对的。” 一名队员大喊：“找到了！第八章——其他情况中说，遇到超出上述情形的其他情况时，应向总部汇报。总部成立应急小组，召开应急会议讨论应对措施……” 卡车加足马力，又顶了过来。运钞车司机踩死了刹车，但根本挡不住卡车的动力。 运钞车距离前面的斜坡越来越近。 王风猛地站起身，抓过一名队员的冲锋枪。 “司机！听我命令，我说加速你就加速，我说刹车你就刹车！” 王风大喊，同时跑到运钞车后门，拉过一条安全带缠在腿上。 “加速！” 司机也没有别的办法，咬牙踩下油门。运钞车向斜坡冲去，同时也跟后面的卡车分开了。 王风向车厢外倒栽下去。安全带一紧，把他的腿拉住。他的上半身倒悬在车厢下面。他举起冲锋枪，瞄准了后面卡车的轮胎。 “砰砰砰砰砰……”一梭子弹把卡车左前胎打成蜂窝。车胎立刻瘪了下去。卡车失去平衡，猛地打横撞向旁边的护栏，继而翻到在路上。 王风直起上身回到车上，大喊：“刹车！” 运钞车的前轮已经冲到了前面的斜板上，再有一点就进入集装箱了。司机闻言，狠狠踩下刹车。运钞车立刻落后，脱离了三个集装箱的包围，停在路上。 三辆集装箱运输车也慢慢停下，好像是在等着运钞车。运钞车后面不远处，就是刚才翻倒的卡车。 主干道上不时有路过的车辆。见到这诡异的三组车，他们的选择都是一样：绕过去，加速离开，当做没看见。 运钞车中，王风站起来，没有解开腿上的安全带。他正隔着玻璃，观察前面三辆车的动静。 司机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怎么办？” 队长定了定神：“按应急手册上说的，先汇报总部吧。” 一名队员拿出手机，打开外放，按应急手册上的号码拨了过去。一个机械的女声从手机扬声器中传了出来：“欢迎致电大青福利博彩有限公司应急系统。功能介绍，请按1；公司介绍，请按2；应急分类介绍，请按3；一类应急事件，请按4；二类应急事件，请按5……” 队员傻在那，只好问队长：“该按几啊？” 队长无奈，“我也没打过啊。要不听听有没有人工服务？”队长从事押运五年多，今天还是第一次碰到事故。 “……人工服务，请按0。重听，请按星号键。” 队员按下了0键。只听得一阵刺耳的音乐声。 “坐席忙。继续等待，请按1。返回上级菜单，请按2。” 队员欲哭无泪。 这时，前面两辆集装箱运输车的车门打开了。从里面下来了几十个黑衣人，手里拿着钢管、砍刀，慢慢地向运钞车围了过来。 “队长，他们过来了，怎么办？” 赢水看向窗外，脸上也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王风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 队长默默不语。虽然手里有枪，大青律法也明文规定可以当场击毙劫持运钞车的歹徒，不用负责，可是他从来没开枪杀过人。就连刚才向卡车司机开枪的时候，瞄准的也是他的胳膊。真的要杀人么？可要是不杀，自己就会被打死。怎么办？队长忽然觉得，现在考虑这个问题为时已晚，在当初入行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 黑衣人们越来越近。 “听我的，就是现在，冲过去！”王风大喊。 司机猛踩油门。他需要命令，不管是谁的命令。 运钞车猛地启动，冲向众黑衣人。 黑衣人们忙躲向两旁。运钞车冲了过去。黑衣人们慌忙向集装箱运输车跑回去，想要上车再追。 运钞车先一步到达三辆集装箱运输车。在超过的时候，王风故技重施，倒悬出车厢，向轮胎开枪。 三轮快速点射，刚好打瘪三辆车的左前轮。 王风回到车厢内，“加速！” 运钞车卯足了劲，疯狂地向前冲去。 ------------------ 安维公司指挥室内。 李显对着关辽大骂：“蠢猪！废物！这么多人，一个晚上，连两个学生都抓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 关辽哭丧着脸。最后一套方案也失败了，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李总管，这实在是意外啊。都是王风这么阴损，破坏了行动计划。”关辽苍白地解释道。 指挥室的其他人只能沉默。刚才被踢打的总指挥，躺在地上沉默。 这时，李显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大惊失色，连忙接起来。 指挥室里非常安静。有人已经偷偷关掉了现场传来的声音，避免像目标逃跑这样的汇报声再刺激客户。 李显的手机很低端，很山寨。作为霍家的总管，必须时时刻刻给霍家表现出廉洁奉公的形象。手机耳机中的声音，指挥室里听得一清二楚。 “到哪了？怎么还不送来？”霍傲天在电话里咆哮。 “公子不好意思，出了点意外。”李显可怜地说。 “蠢猪！废物！一个晚上，连一个女的都抓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公子，这实在是意外啊。都是王风，太阴损，破坏了行动计划……” “啪！”霍傲天气得把电话狠狠摔在地上。他眼里燃烧着怒火，咬牙切齿地说：“王——风！” ------------------ 运钞车一路狂奔，终于开到了仙大门口。 保安队员和司机对王风千恩万谢。大青博彩的押运，一向被誉为最安全的工作。因为自大青博彩成立以来，运钞车从未遇到打劫。所以真碰到抢劫的时候，没人知道怎么办。应急电话到现在也还没打通。 司机对王风更是感激。他是专业的司机，不会武功。遇到这种事，没有吓晕过去已经是奇迹。如果当时没有王风的命令，不知所措的情况下，他真的可能会晕过去。 司机心中对保安队长颇有微词。遇事只知道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人家的两句加速和刹车。他突然灵光一现，如果把今天的事情写在书上，不就可以让其他人也知道怎么处理了么？ 后来，司机撰写了一篇论文——《论加速和刹车在押运工作中的核心作用》，发表在了业界顶级学术期刊《安保研究》上。这篇论文一经发表，立刻成为安保行业的圣经。所有的安保公司都拿它作为培训教材。其结论“该加速时加速，该刹车时刹车”，更是成为了安保行业的名言警句。他本人也成了安保大师，到处开班讲学，走上了人生巅峰。 第50章 舍友 王风和赢水走在校园里。 夏夜的校园很安静，不时吹来一阵晚风，清凉中夹杂着夏天的热情。阵阵晚风也带来了赢水的体香，淡淡的，甜甜的，扑到王风的脸上。王风虽然故作镇静，但心里总是有种痒痒的感觉。 路过校门时，王风本想问问仙大保安，刚才袭击自己的黑车青年审问得怎样了。可转念一想，被人袭击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还是不要当着佳人的面了。先送女神回宿舍更要紧。 两人走着，一路无话。 其实王风很想跟赢水聊几句，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但越是如此，越找不到话题。刚才的危险倒是一个不错的话题，可总不能自己先说吧，说自己英雄救美帅气无边？好像有一点不要脸。而且，总感觉今天的遇袭很不寻常，处处针对自己。没准还是自己连累了人家呢。 赢水也想跟王风聊聊，给王风留下一个好印象。刚才遇袭的时候，自己的表现真是糟透了。什么都做不了，完全是一个累赘。在酒店时也是，要么被族人绑架，要么被那群匪徒绑架，左右是一个绑架的命。这么说来，自己还真是没用。王风也许是嫌弃自己了吧，一句话都不说。 赢水低下了头，看着脚下的路一点点地走到身后。这时，她很羡慕新燃。那才叫落落大方吧。喜欢就是喜欢，直接说出来。而自己却纠结、矜持。也许除了相貌，自己真的一无是处。 一路尴尬，两人到了女生宿舍门口。 “到了。”王风总算说了第一句话。 “哦。”赢水心中又把自己骂了一遍。竟然说哦？这是什么意思？ “明天见。”王风说。他感到空气很沉重，压着自己。再这样下去，就坚持不住了。 “明天见。”赢水点了点头，走向宿舍大门。 王风看了看她的背影，然后飞也似的跑开了。长舒一口气，终于轻松了。陪着女神太累了，修仙界常说的灵压也不过如此吧。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威？ 快进大门的时候，赢水回头，只看到王风飞跑的背影。果然还是被嫌弃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强行忍住，快步走到宿舍门口。打开门，屋里是黑的。三人一间的宿舍，另两张床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也难怪，只有像她这样的落魄贵族，才会住宿舍吧。 赢水把门关上，没有开灯。泪如泉涌。 ------------------ “哈哈哈！” “嘎嘎嘎！” 宿舍门里面传来了公鸭般的大笑。王风皱了皱眉，又仔细核对了门牌号，这才拿出钥匙，打开门。 “啊——” 张大宝和李有财正在开心地联机玩着电脑游戏。突然见到王风进来，两人惊讶地尖叫起来。 王风立刻警惕地回头，可他周围没有人啊，也没有鬼。 王风问：“你们喊什么？” 两人互相看看。李有财说：“你怎么会来这儿？这可是宿舍。” 王风很疑惑，走进来把门关上。“我住这儿啊。” 张大宝见李有财说不明白，焦急地解释：“对啊，你怎么可能住这儿啊，这可是宿舍。”说完，感觉自己也没解释明白。 王风拽过一把椅子坐下，亮出自己的钥匙。“你们看，仙大给我安排的就是这间宿舍的甲铺啊。” 李有财反应过来，“慢点儿啊，刚才是我们表达的不够清楚。我来捋一捋啊。是这样的。你，是王风。对吧？” 王风点点头。 李有财接着说：“而这，是宿舍。” 王风看着他，然后呢？ “王风，怎么能在宿舍？” 王风一摊手，还是没懂。 张大宝打着手势，止住了李有财。 “还是我说吧。王风，这么说可不是奉承你啊。王风，你可是一种牛逼的存在。看你这两天的表现、身边的美女。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你肯定是贵族，还是特有来头那种。只不过背景太深，深到不能露面。所以才假扮平民，以平民的身份行走江湖。对吧？” 王风不置可否，接着听。 “所以你能理解我们刚才的反应了吧？你一个这么牛逼的贵族，怎么能来宿舍住呢？今天考上的这班同学，就只有我和有财弟弟来住宿舍。他们都是贵族，谁家在帝都还没有几套豪宅啊。” “大宝弟弟说的对。”李有财附和道，言辞中对谁是兄长的事情竟是特别在意，豪不相让。“贵族是住豪宅的，平民才住宿舍。你一个贵族来住宿舍，这不是差辈了么？” 王风笑着说：“噢，原来是两个弟弟。”两人争了半天，反而是王风渔翁得利。 “你们不也说了么？既然是贵族扮平民，当然要扮得像一点。不住宿舍怎么行呢？” 两人对望一眼，有道理！ “贵族大哥放心，你的秘密我们一定不会说出去。”李有财正色说。平民见到贵族，气势上天然就矮了几分，所以不自觉地就认大哥了。 张大宝嬉皮笑脸地说：“嘿嘿，其实不用说，全世界都知道了。” 王风无奈。“好吧，那我就当一回贵族吧。我睡觉了，你们自便。”误会就误会吧，如果急着澄清，反而显得矫情虚伪了。 王风洗漱后，脱衣上床。 “晚安！” 王风按下了床头的红色按钮。生活手册上已经介绍过，红色按钮的功能是在床的上空升起一片灵气结界，把人保护在里面。结界能够隔绝外界的光和声音，一方面让人获得极佳的睡眠，另一方面也是模拟一个封闭空间，帮助学生修行。 这是仙大修仙专业的学生才能享受的福利。因为维持结界需要耗费大量灵气。仙大修仙学院所处的位置，是灵泉山的灵气宣泄口，灵气源源不绝。这才可以让学生享受如此奢华的床铺。如果不靠天然的灵气，用灵石来供应的话，即使是贵族之家也难以支撑昂贵的灵石开支。 张大宝和李有财又开心地打起游戏来。看来贵族也不像传说中那么难以相处嘛。有个贵族舍友，好像是件不错的事。 灵气结界已经升起，王风的眼前一片黑暗，耳中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仿佛到了另一个空间。 王风闭上眼睛，想要睡觉。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需要养精蓄锐。但今天的遇袭总在脑海中回荡。虽然王风当时表现得坚强勇敢，但现在回想起细节来，却有些后怕。因为王风发现，自己能够活下来，主要是因为幸运。 第51章 第一课 对于王风，依靠运气从来不是他的风格。凭借幸运过关后，普通的人会庆幸或者高兴，愚蠢的人会把运气当成自己的能力从而自大，王风却会感到悲哀。因为依靠运气，恰恰说明了实力不够。在黑暗中，王风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幕幕，悲哀得没有了睡意。 在门口打车时，如果他们安排了群众演员，制造车水马龙的景象，自己还能怀疑么？ 被一大群黑衣人追着砍的时候，如果没有霍家的交通管制，自己还能逃得掉么？ 如果没有大青博彩的代言邀请，自己能有运钞车护送回来么？ 被四辆车围追堵截的时候，如果他们用的是实心轮胎、不畏子弹，自己还有办法逃出来么？ 幸运可一不可再。 想着这些，王风有些恐惧。毕竟，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最糟糕的是，王风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而这个对手竟想要他的命！王风在明，对手在暗。虽然仙大里有各种结界和灵气机关保护，可是总不能一辈子不出仙大吧？况且，这个不知道的对手，也可能潜入仙大。明抢失败了，也可能转为暗杀。 没有人会保护自己，没有人能保护自己。要想生存，只有自己变得强大。 想明白后，王风并没有热血沸腾，反而感到十分轻松。他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为了明天的修行，一定要保证充足的睡眠。 ------------------ 早晨六点半。 床位上的灵气结界自动消失。宿舍里的广播喇叭响了三下闹铃声。 王风睁开眼睛，起身，穿衣，下床。刚开始时还有些缓慢，后来越来越快。这是王风的习惯，一来节约无效的时间，二来能让自己快速清醒。 王风洗漱回来，见同屋的张大宝和李有财还在酣睡。王风轻轻地说：“喂，起床了，今天还得上课。” 张大宝眼睛都没睁开，只是摆摆手，转身继续睡去。李有财则梦呓般地说：“再睡……” 王风笑着摇摇头，背上包，踩着滑板出门了。 七点的时候，王风已经完成了食堂的早饭，坐在空荡的教室里读起了《修仙概论》。王风惜时，他认为吃饭和通勤都是浪费时间，但又不得不做。所以就把这些时间压缩到极致。 四十五分钟后，若华飘进教室。她已经是金丹修士，无需借助御物，自身就可以随意飞行。 “咦？这么早啊？”若华习惯提前十五分钟到达讲课的地点。她喜欢坐在空荡的教室里，以逸待劳。这样就能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讲课时才能全力以赴。 王风这才注意到若华，他抬起头来，微笑着打招呼：“老师早！” “你在看什么？” “修仙概论啊。”王风拿起课本晃晃。 若华注意到，课本打开的地方，已经差不多是一半的进度。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 王风坐在教室左边的第一排。这个位置既远离门口、不受打扰，又紧挨讲台方便听课，是王风最喜欢的风水宝地。 王风一直在他的角落低头读书，仿佛谁进来跟他都没有关系。事实上，也确实没有关系。 赢水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王风。见王风没有看她，索性扭头向后排走去。 新燃看到王风，眼睛一亮，蹦跳着就坐到了王风的旁边。新地无奈，只好随她去了。王风见到新燃，点头微笑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埋头读书了。 7点59分，张大宝和李有财跑着进来，气喘吁吁。终于赶上了。两人坐到最后一排。张大宝注意到王风旁边的新燃，于是用胳膊捅捅李有财。两人便一起羡慕地看着王风的背影。贵族就是贵族，再怎么扮平民，也会露出马脚。 若华走上讲台。 “现在开始上课。我叫若华，从今天起，就是大家的班主任了。我负责指导大家未来四年的学习和修修行。” “生活呢？我们年轻人生活上也需要美女老师的指导啊。”一个贵族少年轻佻地说。 若华凤目一瞥，一股灵气缠住了那个贵族少年，把他倒吊在空中。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刚才我没听清。”若华冷冷地看着他。 那贵族少年脸色煞白，战战兢兢地说：“没……没问题了。” 若华手一挥，灵气把贵族少年送回了座位。 “上课时，就要遵守课堂纪律。提问前要先举手，明白了么？” 那贵族少年连连点头，就像啄米的小鸡。 若华嘴角微微上翘，心中有些得意。 她去年才研究生毕业。因为成绩实在太优异，研究生阶段就达到了金丹后期，这才能够破格留校任教，不用去社会上挤就业的独木桥。但留校的第一年，只能做别人的助教。现在她才刚刚转正，成为讲师，独立地开课带班。 论年龄，她只比这些学生大七八岁。再加上她天生丽质，看上去不像老师，顶多像大三、大四的学生。所以她尤其注意塑造自己作为老师的威严形象。刚才那一记灵气立威，就是她有意为之。不然，对上课打岔的事情，没有必要惩罚得这么严重。 “刚开始，一定要立好规矩。”若华正色道，“纪律，就是底线。作为学生，就要遵守。这没什么可商量的。比如，不能迟到早退……” 这时，门猛地被踢开。霍傲天从前门大大咧咧地走进来。 霍傲天一眼就看到了仇人王风，于是怒目圆睁，仿佛要从眼中喷出怒火去烧他。 然而王风却没看他一眼，依然在平静地看书。这种无视让霍傲天更加气愤。 霍傲天冷哼一声，找了一个后排的座位坐下。 若华气得脸都红了。她拼命地压下想打出一道灵气的冲动。第一天考试后，副校长霍青云就找到了她，批评她用灵气困住霍傲天，并对她提出了警告。 她在心中默念：“大丈夫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应该是有教无类。没有不好的学生，只有不好的老师。”脸色慢慢平静下来。 “好，关于纪律的话题就说到这。现在开始上修仙的第一课。” 刚才被她立威的贵族少年瞪大了眼睛，不断地向她使眼色，好像在说：喂老师，霍傲天迟到唉。迟到！这么大事你不管？ 若华就当没看见，继续讲课：“修仙的境界主要分为六个：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飞升。每个境界又可划分为十个小层级，大约每三个或四个层级就会遇到一次瓶颈，具体因人而异。所以按瓶颈划分，每个境界又可分为前、中、后期。突破一个层级相对容易，但突破一个时期的瓶颈却非常困难。” “对于修仙专业的学生而言，至少要达到练气十层才能本科毕业。要想研究生毕业，至少要达到筑基十层。而我研究生毕业时，却达到了金丹后期，金丹八层！”若华面带微笑，等待着掌声。 教室里一片安静。 第52章 调戏老师 “咳咳。” 若华只好干咳了两下掩饰尴尬，继续说：“进入精英班只是一个开始，过程中随时可能淘汰。淘汰后就只能选择仙大的其他专业了。现在虽然是暑假期间，但既然大家是精英班，就得拿出精英的努力来。这个暑假大家的目标就是进入练气。进入练气，意味着能够驾驭和使用灵气，是一个人成为修士的标志。暑假过后，开学时仍无法练气的同学，只能离开修仙专业。” 若华看着李有财说：“李有财同学，虽然你身体资质不适合修行，但你既然通过了前面的考试，仙大招生办决定还是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跟班修行。如果奇迹发生，你能在开学时进入练气，那你仍是修仙专业的学生。” 李有财笑着点点头，非常轻松。是啊，除非奇迹发生，自己是不可能修仙的。来看看热闹也好。 “好，大家打开《修仙概论》，翻到第十页。现在开始练习修仙的基础技能——引起入体。大家闭上眼睛，默念教材上的口诀，感受周围的灵气，尝试打开气孔，引气入体。” 十五名学生闭上眼睛，按若华的引导，开始修行的功课。但毕竟是凡人之躯，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感知灵气的？几乎所有的学生脸上的表情都是迷茫。 若华鼓励道：“刚开始，引起入体是很困难的。感知不到灵气也很正常，感知到了无法引入身体更正常。大家不要灰心，一定要坚持修行。今天不求能够引气成功，只要能够稍稍对周围的灵气有一丝感觉，就是很大的进步了。” 话音未落，教室里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这是灵气剧烈运动才能带起的狂风。众学生被吹得东倒西歪。大家睁开眼睛，发现狂风虽然来自四面八方，但都吹向了一个方向——王风。 “这不科学！” “他开挂了吧？” 众学生议论纷纷。贵族学生尤为惊异，他们很难接受一个平民竟能拥有这么好资质的现实。 若华立刻凝气于眼，观察灵气的变动，结果看到的景象让她脸色一变。一股股磅礴的灵气从四面八方快速涌来，进入王风的身体，然后又从王风向上摊开的右手掌心处喷出来，形成了一股强劲的灵气柱，打穿了房顶，直冲云霄。这灵气柱的强度，竟已是金丹级别修士才能打出的强度。 通常，打出的灵气越强，对人身体的负担也就越重。打出这么高强度的灵气，其负担之重，即使是金丹修士也难以长时间承受。然而王风却轻松自如、面带微笑，就像是身体没有一点负担。 “好了，停下吧。”若华制止了王风。 王风点头。风渐渐地小了，最终消失。 新燃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一脸崇拜地看着身边的王风：“哇，好帅啊！” 若华悲哀地看着屋顶的破洞。完了，又得赔三个月的工资。这屋顶也太不结实了，还说是用灵气结界强化的，能抵挡炮弹攻击呢。 王风顺着若华的目光，也看到了屋顶的破洞。 “对不起老师，我会赔偿的。” 若华感到一阵温暖。可她看到王风仍然是一副进城务工青年的打扮，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富二代，于是担心地问：“你能行么？这屋顶是灵气结界强化的，成本很高，修理这么大个洞大概得三万元。不要勉强，老师帮你再想办法吧，看能不能跟学校申请按事故处理。” 王风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不用，我行的。区区三万块何足挂齿。” 若华觉得自己更穷了。 张大宝和李有财闻言，鄙视地看着王风。说好的扮平民呢？ 王风看到若华的表情有些尴尬，于是补充道：“民间有个流行的说法：如果一个女人问一个男人行不行，男人只能说一定行！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风俗，但既然行走江湖，也要入乡随俗才对吧。” 教室里哄堂大笑。贵族学生们都是实践中的老司机，瞬间秒懂。王风竟敢公然调戏老师？这还不赶紧围观起哄？刚才被立威的贵族学生甚至拍桌叫好。 张大宝和李有财也是理论专家，此刻禁不住对王风愤然吐槽：竟敢调戏金丹级的老师！这哪是在扮平民，分明是在扮太子好么？ 新燃在宫中耳濡目染，理论上也小有所成。她心中气愤，都有我了还去调戏别人…… 王风却是一脸懵懂，茫然地看着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华毕竟年长，听得懂话。此刻又羞又气，脸都红透了。抬手刚想打出一道灵气教训王风，但看到王风奇怪的样子，竟不像是有意为之。只好隐忍下来。 面对教室的混乱，若华祭出自己的必杀技——话题瞬移。 “要想进入练气，必须进行两方面的修炼。一是身体，通过修行改造身体，让身体更能适应灵气。二是意识，通过打坐冥想等方法，让意识能够冲破身体的束缚，对周围世界进行感知……” 哄笑的学生们一愣，毕竟都是称霸一方的学霸，随即意识到老师正在讲重要内容，纷纷进入听课状态。教室里也安静下来。 “……最后强调，虽然艰苦，但自身修行才是王道。市场上也有流行的丹药流、法宝流、系统流等等，甚至有害人的燃烧寿元流。这些歪门邪道可以短时间内迅速提高修行境界，但长远来说却对修行有莫大的损害。我劝大家，千万别碰邪道，坚持自身修行的王道。好，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今天的作业就是要大家自己修行。明天上课时我会考察大家的感悟进度。下课。” 若华说完，学生们纷纷收拾东西，走出教室。大学就是好啊，一天只有一节课，剩下的都是自由时间。 “王风同学，你留一下。”若华叫住了王风。 几个学生听见了，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奸笑，加快了离开的脚步，避免殃及池鱼。 新燃本想约王风一起逛街，见老师留下了王风，只好在教室门外等着。拥有贵族精神的人，是不会偷听别人谈话的。 第53章 另辟蹊径 教室里只剩下若华和王风。 王风站起来，以示尊敬，准备聆听教诲。 若华却叹了一口气，说：“王风同学，留下你是想跟你说两件事。一件是昨晚保安处处长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在门口遇袭。凶手之一已经被保安抓到，审问也有了结果。你想知道么？” “当然。” “凶手是安维公司的，昨天安维公司针对你策划了一场行动。凶手级别太低，只知道自己的任务，不知道整体情况和行动原因。你知道原因么？” 王风两手一摊，耸耸肩。 若华面露担忧。“保安处也没有查出来。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得小心安维公司。安维公司全称帝都治安维护有限公司，表面是个企业，实际是帝都实力最强的一个黑帮。好在现在的黑帮，不，现在各行各业基本上都没有重用修士，所以等你修行有成之后，他们也奈何不了你。但是现在，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仙大里，不要外出了。仙大校园遍布机关和结界，可以说是绝对安全。这里有一个报警玉简，直通保安处，你一定随身携带。遇到危险捏碎即可，在仙大里保安瞬息之间，就能传送到出事地点。” 王风接过玉简，连忙感谢若华。 “还有一件事，是你的修行。你的资质太奇特，对灵气的吸纳与运用竟是一步登天，达到了无损的程度。但对灵气的存储却是零。这种资质，寻常的修炼方法不会有用的。所以，你跟着大家上课已经没有意义了。” “老师是要给我单独开课么？”王风受宠若惊。 “呃……”若华又有些尴尬，“倒也不是。你知道，老师也不容易，在学校除了教学任务外，还有科研任务。而评职称主要看科研。另外，还得出去打零工赚外快养家。所以老师的时间都很紧张，大学主要靠学生自学。” “理解，养家很艰难。老师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也不容易。” 若华满脸黑线。 “拜托你不要随便脑补好吧？谁带着三个孩子啦？谁一个人啦？咦，好像是一个人。算了，这不是重点。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指导你。我只能建议你去仙大图书馆。那里有几百年的典籍积累，历史上数万修士撰写的专著和论文。在那里，也许能找到适合你修炼的方法。” ------------------ 在教室门口，新燃叫住了王风。 “我的驸……不是，我的男朋友，咱们一起去逛街吧。” 我的夫？王风一个激灵。看来必须要说清楚才行。 “可是，我没答应作你的男朋友吧？”王风惴惴不安地说，生怕这句话会伤害到她。 新燃仍是一脸灿烂：“现在还没答应而已，早晚要答应的。再说，男女朋友什么的，只是一个名分而已。有实无名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啊。”王风脱口而出。 “那就给你个名分呗。你看你，刚才还说不答应，现在又要。” “……” 争口舌之利从来都是王风的强项。这是王风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不知不觉就被绕进去了。王风悲从心来，只好祭出刚学来的大杀器——话题瞬移。 “修行的安排这么紧张，哪有时间逛街啊？” “安啦。”新燃配合地转过话题，“本姑娘是谁？本姑娘逛的岂是一般的街道？是天空竞技场的金榜街啦。怎么样？” 王风眨眨眼，不懂。 新燃开始大做广告：“在帝都，天空竞技场可是奇迹一般的存在。除去大学不论，社会上的竞技场整个帝都只有两家，一家在七星酒店，但是规模很小，另一家就是天空竞技场，规模超大，光是楼高就达到了100层。每层都分布着大小不一的竞技场。任何人都可以报名参加公平决斗，认输之前生死由命，但赢了就能获得巨额奖金。奖金的来源嘛，自然就是天空竞技场的门票和转播收入了。” 王风毕竟来自小地方，不知道在帝都还有这样的娱乐项目。 “这么血腥？会有人看么？” “那当然，看的人可太多了。话说回来，天空竞技场也就是这十来年才出现的。在这之前，最受欢迎的节目是足球，足球俱乐部遍地都是，赚得盆满钵满。自从天空竞技场出现后，这么说吧，足球正在申请文化遗产项目。” “两个人打架会那么有吸引力？” “当然不是干打了。天空竞技场分为100层，楼层越高，级别越高，参赛者也就越强。你想啊，当今世界，论打斗的话，什么人最强？” “当然是……修士。”王风明白了。原来修仙还有这么光明的前途。 “所以啊，天空竞技场其实就是修士的角斗场。竞技场一层的金榜街，有一面硕大的金榜，实时更新着最强者的积分排行。金榜街因此得名。有了金榜的噱头吸引人气，天空竞技场把整条街都出租给了商家。所以，金榜街卖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吧。” “难道是最强者的手办和周边？” 新燃再次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差别。 “这个……只是宅男的爱好吧，大部分人想买的，还是灵石丹药法宝系统怪兽和功法啊。金榜街，慢慢变成了帝都最大的修仙用品市场。怎么样？要不要去逛逛？还可以看修士的决斗呢，对修行一定有启发。” 王风颇为心动。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经成为安维公司的击杀目标，就不得不慎重起来。在修行有成之前，还是不要离开仙大的好，更不能连累他人。可这事没法对新燃说。 王风只好说：“听起来确实不错。但是我今天要去图书馆查资料。改天，好么？” 新燃脸上的失望神情一闪而过。她笑着说：“好啊，可以改天。不过要现在说好哪一天。” 新燃脸上闪过的失望神情还是被王风捕捉到了。他心中好像飘过了一片乌云。他看着新燃的眼睛，认真地说：“等我进入练气的那天，咱们就去金榜街，好么？” 第54章 图书馆 修仙大学的图书馆雄伟壮丽，馆藏丰富。藏书量之大，在整个修仙界都赫赫有名。进入图书馆，真的就能体会到什么是知识的海洋。书库中一排排的书架整齐地排列着，一眼看去，竟望不到边。图书馆管理员都是穿溜冰鞋工作的，不然一天中取书、放书的路程就能把人跑趴下。 虽然是暑假，阅览室中也是座无虚席。仙大向来以学风好、学生苦闻名学院路。不过若是细心观察，就能发现学生们埋头苦读的书大都相同，基本上就那么几本：《出国外语考试一本通》、《考研公共课一本通》、《帝国公务员考试一本通》。 王风在一层浏览了墙上张贴的馆藏分布，发现地下一层是古籍馆。他微微一笑，直奔楼梯而去。 地下一层竟是人迹罕至的样子，灯光也显得有些昏暗。古籍馆大门紧锁。门口有一桌一椅，有个老头正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看着像是管理员的样子。 王风走上前去，轻轻地摇了摇他。 老头眯着睁开一只眼睛，嘴里嘟囔道：“什么事？” “老师你好，我想去古籍馆看书，可以么？” “你说什么？”老头猛地蹦起来，吓了王风一跳。 老头双目圆睁，问王风：“你要看古籍？” 王风一脸诧异，“是啊，可以么？” 老头兴奋地说：“当然可以！古籍馆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终于有人来了啊！我就说嘛，古籍的保存是很有意义的，古籍还是有人看的！你稍等，我找找钥匙啊。” 老头四处寻找。 “奇怪，放哪了呢？好像是几年前才刚打开过的，放哪了呢？” 老头翻遍桌子的几个抽屉，终于找到了钥匙。他一边开门一边念叨：“要我说啊，仙大的学生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这么好的古籍，几年了都没人来看。还是你有眼光啊，知道这里才藏着宝贝。” 开门后，老头打开了旁边的开关。一排排的顶灯由近及远地亮起来，向远处延伸过去。两排书架分列两旁，中间是一条略显狭窄的过道，通向远方。王风举目望去，似乎看不到尽头。更令王风惊奇的是，这里竟然一尘不染，空气也很清新，丝毫感觉不到地下室的霉味。 老头得意地说：“这里有灵气结界维持着，空气也是跟外边流通的，古籍在这里能得到最好的保护。请吧，年轻人。” 王风道了谢，走进书库。他一排排地浏览书架上的分类标识，不禁肃然起敬。这里的典籍最早的竟能追溯到一千年前。有的典籍是出版物，有的典籍竟是历史名人的手书笔记。 书库的分类也非常别致。大类按时间段区分，每一个时间段内再去细分出版形式。从书架旁走过去，就像走过一部修仙的历史。 王风走到近代典籍区。距离现在年代越近，典籍越丰富，品种也更加多样。甚至出现了仙大学生毕业论文专架。 王风心念一动，走了过去。考试的时候听考官说过，有个清山先生资质也是奇特，跟自己的情况差不多。 书架上排放着一排排的论文，每本都是一样的大小和装订，非常整齐。王风信步浏览，发现关于丹药和法宝的论文数量竟是最多的。例如《不同等级丹药的炼制概率研究》、《飞剑与飞饼实用性的比较研究》等等。偶然入眼一本论文，名字就与众不同：《珍惜仙缘，远离丹药》。王风很诧异，再看作者，竟然是若华。 王风忍不住拿起翻阅，发现若华老师的研究思路也是特立独行。不是从药理学角度分析丹药让人成瘾的原因和症状，而是从社会学角度，统计社会上丹药成瘾的修士数量并对重度瘾者跟踪研究。用他们凄惨的人生来证明论点。整篇论文跟踪了近百名修士，并逐一建立了档案。工作量之大，已经远远超出了毕业论文的要求。 王风不由好奇若华老师的动机，于是果断翻到最后一页——致谢。学术界有句玩笑，毕业论文中只有致谢是自己写的。这用来讽刺天下文章一大抄，但并非完全没有道理。通常，论文后的致谢会透露出作者的很多信息，很值得一读，就像网络小说里的作者感言一样。 若华老师的致谢果然不负所望，竟然是一篇哀怨的悲剧故事。原来若华在上学时，学院里有一师兄，玉树临风，天纵奇才。本来前途大好，但不幸沉迷丹药，沉醉在丹药带来的速升快感中不能自拔，以至成瘾。最终欠下巨额债务沦为魔教邪修的苦力。原本优秀的资质也被丹药侵蚀得千疮百孔，再难有所成就。此人此事，就是若华写作论文的原初动力。 虽然若华本人没有出现在故事中，但敏感的王风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八卦——有奸情！那师兄必然是若华老师曾经的白马王子。 王风有些不好意思，一不留神竟然偷窥到了老师的隐私。于是他掏出手机默默地拍下了这篇致谢。 把若华老师的八卦，不，论文放回原位，王风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论文的作者都是真名，自己只知道清山先生这一个名号，怎么找？ 拿出手机搜索，清山先生的事迹倒是很多，看来在修仙历史上也是一个人物。但并没有关于他真名的记载。看来他闯荡江湖的时候，就已经不用真名了。不过线索总是有的，比如他的出生年份，以及他的第一件功绩的年份。 王风暗想，大不了把这两个年份之间的所有毕业论文都筛一遍，不就是三十来年么，也就……三千多篇。 王风决定，从最可能的年份开始查起。假设清山先也是17岁入学，那应该是21岁毕业。那一年的论文，也就一百篇左右。 王风走到那一年的论文架，一篇篇地扫视标题。当看到一个题目时，王风知道，再也不用找了，这必是清山先生的论文无疑——《零存储资质的修行方法初探》。 再看作者姓名：卫苟。看起来颇有古风，但读起来……王风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要用清山先生的名号行走江湖了。 第55章 鸡汤大师 王风打开卫苟的论文，研读起来。 论文不长。开篇界定了什么是零存储资质。王风暗自兴奋，竟然有古人跟自己的资质一样。论文之后就直接给出了修行方法，而且是两大类：治标的方法和治本的方法。 治标的方法，就是不管修行境界，只管能打赢对手。有三种：塔防流、灵石流、偷气流。塔防流顾名思义，就是扎在灵泉旁边，利用几乎无限的灵气供应玩塔防战斗。缺点就是不能移动。如果要移动，只能用灵石流，就是随身携带大量灵石，用灵石替代自己的丹田来储存灵气。 王风摇摇头，这两种方法，真是太治标了。 第三种方法是偷气流，这个技术含量特别高。就是先要熟练掌握每种法术的发动方法和灵气走向，在灵气打出对方身体之后、进入法术之前，用自己强大的吸收能力把灵气吸走。这样对手的法术就如釜底抽薪，不攻自破，而自己也能够补充灵气。可谓是损人利己的无上妙法。 王风眼睛一亮。这种方法的学习，代价是要学习各种法术，只有掌握了的法术，才能知道怎么偷气。而修仙界经过几千年的发展，有记载、有命名的法术种类数量，也就一百多万种吧。 王风眼神又黯淡下来。看来偷气流只对常见的法术有效，对偏门的法术束手无策。 王风又翻到治本的方法。然而论文上只写了四个字：一步金丹。 王风再往后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论文结束了，连致谢都没有。 卧槽，毕业论文也能太监么？ 王风不甘心，重新翻到一步金丹的那一页。希望能找出蛛丝马迹。 果然有个地方看着奇怪，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步金丹后面的句号，竟然是实心的。那个年代还没有打印机，论文都是手写而成。可论文中其他的句号都是正常的空心圈，偏偏最后一个是实心。 王风好奇地用手抚摸那个实心点，突然眼前一黑。王风从图书馆消失了，那本论文也掉在了地上。 王风只感觉突然进入一个黑暗的空间，四周什么都没有。还没来得及恐惧，眼前就骤然亮起来。王风看到的竟然是—— 阳光、海浪、沙滩。一群比基尼美女正面向自己跳热舞，那景象比阳光还要闪亮。 穿越了？现代社会成长起来的少年，都是从识字起就接受网文的熏陶，所以对穿越之事都能以平常心对待。王风也是一样，既来之，则安之。身为穿越者，怨天怨地都没有意义，首要做的事情，就是坐下来研究这个世界。 王风于是坐在沙滩上，换个角度，仔细地观看福利。不，王风对自己说，我是在研究这个世界。 “喂，你挡住我了。”背后突然传来一句。 王风吓得跳起来。回身一看，竟有一个年轻人倚在舒适的躺椅上，躺椅上方是一把硕大的遮阳伞，旁边有一个小桌，桌上一杯清凉的饮料。年轻人只穿了一条泳裤，戴着一副墨镜，一副沙滩休假的打扮。 原来，王风看到的那群美女，是在为他跳舞。自己突然出现，挡住了他的视线。 “对不起，请问……” 年轻人伸手止住了王风。“等会说，先看完。” 王风只好尴尬地躲到旁边，坐下一同欣赏热舞，但脑中却开始走神。看那年轻人倒是颇有气质，少年老成的样子，隐约透出一股霸气。这风格，难道是套路小说中必然出现的山谷大侠？这么说，自己有主角光环了？ 王风不禁期待起来，心中激动不已，只盼着热舞早些结束。 终于结束了。众美女香汗淋漓，维持着收场姿势，含情脉脉地看着年轻人。 “小三，你跳得越来越好了。小七，你也进步了。”年轻人微笑着点评。 其他没被表扬的佳丽纷纷嘟起嘴说，“人家呢？人家跳的就不好么？” 年轻人招架不住，只好说：“都好，都进步了。哈哈，玩儿去吧。” 众美这才满意，散开去海里游泳了。 年轻人把躺椅靠背放倒，躺了下来。他张开嘴，一股饮料就从杯中飞到了他的嘴里。他愉快的咽下去，微笑着，非常享受。之后，他就一直躺着，没有动，也没有跟王风说话的意思。 王风环顾四周。偌大的海滩上，只有眼前这几个人。四方的远处，也看不到任何建筑。这个年轻人，隐约像是此地的主人。如此，他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卫苟你好。” 那年轻人猛然坐起来，摘下墨镜，看着王风。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难道你是我的粉丝么？要签名么？” 王风一头雾水。 “我是在读你论文的时候进到了这个幻境。” “是思想结界，不是幻境。”卫苟食指指天，纠正道。 “呃……那不是一回事么。好吧，进到了这个思想结界。这里就没几个人，你又一副主人家的霸气模样，你不是卫苟，谁是卫苟啊。” “噢，原来是这样。”卫苟的表情有些失落，“还以为外面的我已经成名了呢。” “其实，你在外面确实成名了。只不过换了一个名字，叫做清山先生。” “真的？” “真的。”王风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刚才网页缓存的清山先生先进事迹介绍还在。 谁知卫苟只是扫了一眼就把手机还回去，好像对自己的先进事迹也兴趣欠奉。 卫苟站起来，背着手，看着远处的海天交接处。 “几百年了吧？记不得了。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还带来了好消息。我谢谢你。” 王风眼睛又亮起来了。通常，这应该是给奖励的时候了。 “从你脚下起，向那边走50米左转，有个隐形的门。推开就能离开这里了。不送。” “哈？说好的奖励呢？你不是山谷大侠么？” 卫苟轻轻一笑。 “你要奖励做什么？” “升级啊。” “升级之后呢？” “变强大。” “强大之后呢？” “按现在流行的说法，当然是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然后呢？” “然后，功成名就，可以退休了啊。甚至买一个岛，跟白富美天天在沙滩上晒太阳。” 卫苟淡淡的说：“你升级、变强、巅峰、退休后才能做的事，我没升级，却已经做了几百年了。” 第56章 入乡随俗 卫苟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好似一道霹雳击中了王风。王风突然间竟无言以对。 好像，有道理。 王风颓然坐在地上。如果最终还是回到原点，那么升级还有什么意义？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找个幻境，尽情享受。 卫苟看着他，满意地微笑。 哪怕在精神摇摆之时，王风也保持着敏锐的观察力。卫苟的这个微笑也被王风的眼睛捕捉到了。虽然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可总觉得有一丝违和感。 王风在脑海中拼命地追逐那一丝违和感。 “不对。”王风说。 卫苟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不对。”王风抬起头来，颓废的表情一扫而光：“强大之前和强大之后，做的事即使一样，但是人不一样。人的变化，本身就是意义的所在。你以事代人，偷天换日，不就是想抹杀奋斗的意义，给你几百年的无所事事找到借口么？” 卫苟露出恐惧的神色，之后他的身影开始变淡，周围的一切也开始像波纹一样的晃动。快要消失时，卫苟反而变得平静。 “恭喜，你过关了。”说完，卫苟就消失了。沙滩、阳光、美女也一并消失。 王风又回到了黑暗之中。然而黑暗只持续了几秒钟，眼前又重新有了光亮。 这是一间大得没有边际的书房。卫苟坐在书房中间的豪华书桌后。无数排硕大的红木书架鳞次栉比，向两边延伸开。一边的书架上，满满的全是书。但另一边的书架上，却堆满了灵石。 卫苟正在看一本书，见王风出现，他把书放下，看着王风。这里的卫苟一身古装长衫，虽然也是年轻的样子，但脸上稚气尽退。一双鹰眼炯炯有神。 “几百年了，你还是第一个通过考验的。”卫苟的声音显得有些苍老。 “也是第一个进来接受考验的吧？话说，你这幻境的生意不怎么样啊。” “是思想结界！”卫苟强调道，“凝结了修士心血精华的思想结界，怎能跟随便找个法宝就能做出来幻境相比？罢了，说了你也不懂。不过恭喜你过关。门在你后面，出门就离开结界了。” “哈？奖励呢？难道你作为山谷大侠，只发任务不传功么？” 卫苟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山谷大侠？什么奖励？噢，这难道是你这个时代的风俗？” “对啊，完成任务有奖励，这不但是游戏界的法则，也是成了网文界的标配好吗？难道你的时代……”王风突然意识到，卫苟所处的时代在几百年前，那时候还没有电脑，更不可能有电脑游戏了。几百年的代沟，想想也是可怕。 “这么说吧，好比你的时代中，徒弟学业有成，成功通过师傅的武功试炼，可以下山闯荡江湖的时候，师傅是不是应该奖励什么啊？”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风俗？噢，对了，倒是有类似的情况。确实是老夫的错，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稍等啊。” 王风嘴角上扬，忍不住激动起来。几百年前的传承啊，是上古法宝呢，还是独门秘籍？ “接着！”卫苟掷出一物，闪闪发光，从空中飘落到王风的手中。 王风定睛一看：奖状！ ________同学：你光荣地通过了沙滩鸡汤试炼，特发此状，以资鼓励。——卫苟。 “不用谦虚，这是你应得的荣誉。名字自己填，回去挂起来吧。希望你戒骄戒躁，继续努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卫苟一副颁奖的姿态。 王风忍住了想撕掉奖状的冲动。面对几百年前的老人，就像哄一个孩子，只能循循善诱。 “谢谢你的精神奖励。想必你当年也获得了很多奖状吧？” 卫苟得意地说：“那是相当多啊。” “在颁发奖状的同时，就没有物质奖励么？” “我们那个年代，都跟着哈赤大帝建功立业呢，大家都一穷二白，哪有什么物质奖励？再说，也不需要啊。荣誉高于一切。有了荣誉，妹子们纷至沓来求交往，那感觉，啧啧……”卫苟笑着，双眼仰望上空，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忆。 “可现代的风俗，就是要有物质奖励才算数。你身为一个有荣誉的人，自然也应该入乡随俗啊。” “入乡随俗？哈哈，你的语文不过关啊。现在是你进入了我的思想结界，是你该随我的俗。”卫苟得意道，身为学霸，对文字斤斤计较已经是渗入骨髓的习惯。 王风微微一笑：“你的思想结界，依托于你的论文而存在。而你的论文，已经进入了现代社会。所以，现在是我的乡，我的俗。” 卫苟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为了掩饰尴尬，他灵光一现，瞬转话题。 “这位同学，刚才我们谈到了物质奖励。你想要什么？” “灵石丹药法宝系统怪兽和功法，来者不拒。”王风现学现卖。 “这位同学，物质和金钱只是身外之物。身外之物再多，也不能带来自身的强大，更不能带来幸福。真正的强大，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只有靠自己的争取才会来到。”卫苟慈祥地笑着，浑身散发着布道者的光辉。 “少来鸡汤，没有就直说。” “呃……这位同学，你能进来，想必也知道老夫的资质特殊。对老夫来说，只有两样东西有用，因此一生也只收集这两样东西：一是灵石，二是各种法术的教材。都在后面的书架上了。你可以随意取用。不过思想结界中的物品，毕竟不是物理上的存在，只能在结界中使用，一拿出门就消失。灵石嘛，在这也没什么用。教材么，这里虽多，但怎比得仙大图书馆齐全。” 卫苟竟有些不好意思。他其实不是卫苟的本体，只是卫苟在用心撰写论文时，不知不觉注入论文的一缕神识，从而能够脱离本体而存在。当然，他也不能离开论文的思想结界。 这缕神识在论文的思想结界中不堪寂寞，所以才在论文上设置了一个对外界开放的传送点，就是那个实心的句号。还心血来潮地对进来的人进行鸡汤考验。这篇毕业论文，几百年都没人看过。所以他根本没想到会有人进来，自然也就没有准备奖励。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总是有亏于待客之道的。 “一步金丹。”王风慢慢地说。 “什么？” “告诉我怎么一步金丹。” 卫苟眼睛一亮，“难道你也是？” 王风点了点头，“嗯，我是。” 他们随即觉得这样的对话有些不对味，好像那个啥。两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57章 一步金丹 卫苟非常激动。他的资质万中无一，注定了修行方法也只能用万中无一的自创方法。哪怕这方法再精确严密、完美无暇，也只有孤芳自赏。但几百年后，竟然有人跟他的资质一样。他辉煌的学术成果，终于有了传人。 卫苟情不自禁地起身，踩着椅子站在桌上。他双手背在身后，斜望着前方的空虚。一股灵气被他招来，带来了阵阵清风，他的长衫随风摆动。 王风骇然，你这是要演话剧么？ 卫苟字正方圆、抑扬顿挫地说：“世人只知练气筑基，然后方得金丹。殊不知大道三千，条条大路通帝都。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一步金丹证大道，元婴化神皆等闲。” 王风暗道，原来憋个几百年，真能把人的脑子憋坏啊。心里虽然这么想，王风却鼓起掌来。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听众。 卫苟突然跳下桌来，右手一伸，手上就多了一个篮子。言语的文风也陡然一变：“为了让你能够理解，我用比喻来教学。但求生动，不求准确。通俗地说，练气期，你的丹田就像这一个篮子。身体不断地吸收灵气，压缩存储在篮子里。练气后期，灵气越来越多，压力越来越大，甚至液化。这时千疮百孔的篮子就存不住灵气了。所以需要筑基。” 卫苟右手一颠，手中的篮子变成了一个大盆。 “筑基后你的丹田就像这一个盆，能够盛放液态的灵气。修仙界把这时的丹田和液态灵气叫做灵湖。再往后，就要把自己的一丝神识凝聚成核，浸泡在灵湖中修炼，吸收灵气，久而凝结金丹。你可以把金丹理解为是固态的灵气。” “有了神识，金丹就像是有了生命，能够产生灵气。所以，金丹修士即使在天地灵气隔绝的绝地，也能够自生灵气，运用法术。” 王风却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也就是说灵湖只是一个过渡产品。那金丹之后，灵湖不就没用了么？那为什么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连仙大教材《修仙概论》中也不提，反而不断强调完美筑基的重要性？” 卫苟眼睛一亮：“这个问题问得好！大多数修士，终其一生，都只能在练气筑基徘徊。能够达到金丹的寥寥无几。所以，金丹之后灵湖无用的真相，能被修仙界接受么？” 王风点头赞同。世人就是如此，宁愿相信美丽的谎言，也不敢接受残酷的真相。 很快他又有了一个疑问：“可是，如果没有灵湖，怎么凝结金丹？” “世人只见凝固，不知凝华。谁说气态就不能直接变成固态？” 王风看到了希望：“要怎么做？” “很简单，就是用灵气冲压神识的凝结核。只不过灵气要足够多、压力要足够大、时间要足够长。这样，就能一步金丹。” “要多长时间？” “一万小时啊。做任何事情，只要坚持一万小时，就能达到专家的水平。所以，年轻人，只要努力就好了。” 王风眯起眼睛看着他，果然是鸡汤大师！ ------------------ 从思想结界中出来后，王风拾起地上的论文，郑重地放回了书架。大道坦途已有前人铺就，剩下的，只要撒开腿跑就是了。 王风借了一本《法术大全》，就离开了图书馆，直奔仙大的商业区。 大学校园里人口密集，消费旺盛，所以也成了商家必争之地。如果放任不管，校园环境早就一塌糊涂。但仙大校方自有智慧，明白堵不如疏，索性在校园中开辟出一片商业区，把各路商家聚集在此，还其他地方一个清静。 修仙大学是皇家创办的院校，学生也大多是贵族出身，消费能力强悍。再加上仙大无可置疑的安保能力，商业区想不繁荣都难。 在商业区最好的位置，有一家气派的店铺——大青灵石连锁店。仅是它的大门就不同凡响。一般店铺的大门都是临街敞开的。而它的大门却要爬十几级台阶才能够到。高高在上，睥睨整个商圈。 进入大厅，就像到了一个大理石的世界。地板、柜台、墙壁、甚至天花板都是用黑色大理石装修，冷冰冰的。柜台差不多有一人高。普通身高的人，需要抬头踮脚才能看到柜台上的情形。柜台外边，有几个凶神恶煞似的保安在维持秩序。 “等等。干什么？” 王风刚一进门，就被保安的警棍拦住。 “我来买灵石啊。” “那边填表去。”保安一指旁边。大厅里有一个桌子，桌旁已经有不少人在站着填表。桌子上方拉着一个横幅，写着：严厉打击黄牛倒卖行为。 王风走过去，取了一张表格。表格上印着《购买灵石申请表》。第一行要求填写购买数量，并注明了每人每次限购4块。 王风不禁疑惑，每次是什么概念？一天里买好几次行不行？ 继续向下看去，表格很长，需要填写的信息竟然密密麻麻地印满了一整页。表格涵盖的内容非常全面，除了详细的个人信息外，甚至连宠物的姓名和生日都包括在内。 买灵石关宠物的生日什么事情？王风虽然心中吐槽，但只好逐一填写。好在他的生活简单，大部分项目可以填无。 “哥们儿，要灵石么？不排队，不限购，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王风抬起头来，只见身旁一个中年人，一脸猥琐地看着他。中年人身穿一件黑色的T恤衫，上面写着几个白色的大字：我不是黄牛。 出于好奇，王风问了一句：“多少钱？” 中年人眼睛一亮，凑过来低声说：“柜台价一块灵石一万元，一个人每次排队最多买四块。我这不限购，不排队，一块灵石只要你一万二。良心价了。买的多，十块以上还能便宜。” 王风不解，“柜台比你便宜啊，我为什么要从你这买？” “哼哼。”中年人不屑的说，“新生吧？一看你就没经验。想排队你就去排吧，一会排哭了再来找我。”说着就走开了，继续寻找其他买家。 王风好奇起来。填好表格之后，王风四处观望，发现柜台分成了三组，每组柜台上方都有三个大字，分别是：（一）划价，（二）交费，（三）领取，（四）发票。 买块灵石而已，至于搞这么复杂的流程么？ 第58章 比耐心 王风走到划价的柜台前。划价的柜台开放了四个窗口，每个窗口都有编号和说明。一号窗口写着：购买1块灵石在此办理。其余三个窗口都以此标识，几号窗口就办理购买几块灵石的业务。每个窗口前面都排着长队。 王风大开眼界。这种分类方法，难道就是现在流行的精细化管理？ 王风掂量了一下价格，决定在2号窗口排队。排队的人不少，大都看着手机，并没有显出急躁的样子。大家好像都有一种觉悟：既然到了这里，就只能慢慢来。王风打开刚借来的《法术大全》，边看边等。 不愧是仙大的馆藏典籍，《法术大全》开篇就高屋建瓴，把一百多万种法术分成五个大类。就好像在茫茫丛林中开出五条大道，让人再也不担心迷路。 五类法术分别是：具现系、强化系、变化系、操纵系、空间系。 具现系最为基础，就是利用质能转换原理把能量态的灵气转化成任意物质，所以也叫无中生有。比如常见的火球术，看起来酷炫，但原理却很无趣，说起好像村里跳大神的手段：就是把灵气具现化为高纯度的燃油加一点白磷。使用具现系的法术不受修士先天体质的影响，人人都可以修习。 剩下的四种法术都受修士先天体质的影响。若体质契合法术，则事半功倍。否则事倍功半。 强化系和变化系有些类似，都是针对已经存在的事物施加的法术。不同的是强化系不改变事物本身，只能强化事物的某一性质。好吧，也能弱化。鬼知道这个名字是谁起的。 变化系直接改变事物的性质，可以把一个东西变成另一个东西。用科学术语来说，强化系是物理变化，变化系是化学变化。 而操纵系和空间系就拽了，听着就很玄幻。操纵系直击人的思维，可以欺骗、中断甚至控制人的感知和思维，把人带入心灵幻境。异大陆上曾经风靡一时的凤凰魔幻拳，就与操纵系异曲同工。 空间系玩的是空间，而且是在现实世界不存在的空间。空间系的法术能够创造与消灭小型空间，并能随意安排出入口。比如修士装备储物袋中的极品——乾坤袋，几乎无限容量，就是空间系的法宝。 五类法术中，空间系蕴含着极大的商业价值——不用买地就能建房啊。要不是维持空间运转所需要的灵气量实在太大、灵石耗费惊人，房地产行业早就崩盘了。 “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从柜台扩音器中传来的机器声打断了王风的阅读。原来，已经排到了。 王风抬起头，仰望。高高的柜台上，端坐着一个中年妇女，一只耳朵上挂着耳机，欣赏着手机中的电视剧。她后面的墙壁上，悬挂着几个大字：文明服务，禁止索贿。 王风把填好的申请表举到柜台上。 “你好，买两块灵石。” “新生吧？”中年妇女瞥了王风一眼，继续看剧。 “咦？这么明显么？”王风奇怪。 中年妇女也懒得向他解释，“你要是第一次来，就跟你说说。社会上对我们大青灵石连锁店有很多误解，说什么吃拿卡要，说什么不给好处费就买不到灵石，说什么每一个柜台要交一成的好处费还不开发票。这些都是谣言。你看后面墙上，说得很清楚，禁止索贿。而且我们柜台工作都是有录音的。明白了么？” “明白了，当今社会，你们真是道德楷模，品行担当啊。”王风非常高兴。 “明白了就好，赶紧的吧，别耽误时间了。” “同意！” 中年妇女盯着他。 王风微笑还礼。 中年妇女皱着眉盯着他。 王风再微笑还礼。 中年妇女对他怒目而视。 王风还是微笑还礼。 中年妇女忍无可忍，“你不是已经明白了么？” 王风一愣，“对啊，申请表已经交了啊。不是你说赶紧的么？” “哼，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以为你是谁啊？走着瞧。”中年妇女把另一只耳朵也塞上耳机，专心地看起电视剧来，不再理会王风。晾着你，看你着不着急。言语讽刺、搁置拖延，是大青灵石柜员们索贿的两把刀子，一文一武，一冰一火，一快一慢。用这两把刀子索贿历来都是无往不利，把客户立宰于柜台之下。 王风不明白她的意思。见她戴上耳机看剧，以为她的电视剧一定到了紧张的关键时刻。王风理解地点点头，对电视剧、网文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王风感同身受。于是王风也打开《法术大全》，耐心地边看边等。 十分钟过去了。 半小时过去了。 一小时过去了。 中年妇女都看完了三集情景剧。她奇怪地抬起头，却见到王风站在那里，专心致志地看书，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中年妇女敲敲柜台，“你不着急啊？” 王风抬起头，笑道：“没事，我在哪看书都一样。你要是看到了关键时刻，还可以再看两集。我懂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在这耽误时间，你后面的人怎么办？你耽误的可是别人的时间……”中年妇女看到王风后面，突然说不下去了。 王风也回头，发现他后面竟然一个排队的人都没有了。刚才后面的人们见他跟柜台大姐比着耗时间，都当机立断重新填单，转去其他窗口重新排队了。 王风向中年妇女耸耸肩，“后面没人了，你不用着急。” “你……”中年妇女又气又恼。哪来的中二小孩儿？把老娘的财路全都赶跑了。罢了，赶紧打发走完了。不然剩下的这一天都没法收好处费了。 中年妇女拿起柜台上的印章，啪地在申请单下方盖戳。申请单上多了几个字：划价金额2万元。 “给你，赶紧走，今天真倒霉！下一个！”中年妇女把申请单扔出柜台。 “不对，回来！”她又叫住了王风，指着柜台外侧嵌着的服务评价器，粗暴地说：“评价！” 王风这才仔细地看那评价器上的选项，发现竟是似曾相识： “很满意！” “非常满意！” “特别满意！” “满意！没说的！” 第59章 买到灵石 王风无奈，随便选了一个，然后去旁边的收费柜台。 收费柜台也分成四个窗口，同样是按灵石数量划分。王风在2号窗口排队，打开了《法术大全》继续研读。 具现系是法术的基础，无论体质属性，均可修习。看似是最简单的一类法术，但在实战运用时，却是最常用的一类。通过具现出的物品性质相克，实战中的打法可以千变万化。若单以具现系法术斗法，修士的境界的小幅优势就不一定能够锁定胜局，还要依靠具现出物品的机巧和变化。 另外，受天地法则的约束，法术只能具现出无生命的物品，不能创造出生命。不只是动物，连植物、微生物的生命都无法创造。 “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再次听到机器的问好，王风抬起头来，望向柜台。同样是高高在上的中年妇女，同样是挂着耳机看着电视剧。 王风把划价后的申请单举着放在柜台上。 收费柜台的中年妇女已经见识过王风刚才的表现了。能在鄙视的目光中坚持整整一小时也不交好处费，真是穷疯了。但要她放弃，又心有不甘。于是她试探着说： “社会上对我们大青灵石连锁店有很多误解，你知道么？每一个柜台都要交一成的好处费，不给好处费就买不到灵石，你知道么？这些都是谣言，你知道么？。” 王风高兴地说：“知道了。作为良好市民，我支持你们。” 她脸上露出鄙视的神情，“哼，听不懂话是么？没钱就别来买灵石啊。” 王风对她的神情视而不见，“我听得懂啊。这么好的风气，在当今社会实属罕见，正应该弘扬光大。钱我也有啊，可以刷卡。”王风把考试前办理的信用卡递上去。 “不要脸，不光耽误自己的时间，还耽误别人的时间。”甩下这一句，中年妇女戴上耳机，开始看剧。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对付这种穷小子，在一开始就得发动群众。 王风默默地打开了《法术大全》，继续阅读。 排在他后面的众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如鸟兽散，去重新填单，重新划价。宁愿重新交一次划价的好处费，也没有人站出来指责王风。敢拒交好处费、挑战大青灵石潜规则的人，简直是土匪！谁敢招惹土匪啊。 在划价柜台2窗口排队的人，见到收费柜台很多人撤离，再看到收费2窗口的对峙情形——中年妇女柜员在看剧，王风在外边看书——也纷纷离开了队列，重新填单。二这个数字真不吉利，今天偏偏碰上了二人。 “别走啊！”划价2窗口的柜员急了，到手的生意全没了。她看到收费柜台的情况，怒火中烧，气冲冲地走过去。 “我说小张啊，你跟这二货较什么劲啊。赶紧收费，打发走完了。” “李大姐，话可不能这么说。二货就了不起了？就能搞不正之风了？咱们大青灵石连锁店，就得跟这种歪风邪气斗争到底。”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跟他耗着，后面都没人排队了。连带着我那划价窗口都没人了。这得少收，不，少卖多少灵石啊。” “李大姐，咱做事可不能只顾眼前啊。今天要是放了他，他明天要是再来呢？要是再有他这样的二货呢？就得杀一儆百，把歪风邪气扼杀在摇篮之中。” 两个柜员一来二去，争执起来。这对周围排队的群众无疑是最好的娱乐，大家纷纷掏出手机，或拍或录。 王风仍在低头读书，眼都没抬一下。此地不愧是灵石的聚集地，空间中充满了灵石外泄出的灵气。有感于此，王风一边读，一边学着书上的样子打手势，嘴里也念着书上的口诀。 突然，一个舒适的单人沙发出现在王风身后。王风点点头，很自然地坐下去，继续阅读。具现术果然是人人可以修习，只要灵气足够，就能随心所欲地具现出想要的东西。 只是这具现出的东西，让围观群众很不淡定。 “竟然是沙发？” “坐着沙发看撕？人生乐事啊。” “还是第一次见到字面意义的沙发呢。” 吵架中的两位也注意到了王风的沙发。自己吵架是一回事，被人当演员观看吵架是另一回事。两人吵不下去了，同时指着王风大骂：“你他妈什么意思？” “嗯？”王风不解地说：“没意思啊，坐着看书比较舒服。不打扰你们，你们继续。” 继续什么啊？谁面前摆个大沙发还能吵得下去？你还在看书，怎么不吃瓜呢？ 划价的李大姐一扭身，走了回去。收费的张大姐愤愤地拾起柜台上的信用卡，刷了两万元，指着柜台外嵌着的小键盘。 “你，输密码！” “咦，这么快？”王风起身输完密码，签了字。 “赶紧滚！”张大姐把申请单、信用卡和销售单据一起扔了下来，连要求评价都忘了。 王风身手敏捷，不费力地一一接住。然后坐在沙发上，脚一点地，沙发就向领取柜台滑去。这随手具现出的沙发，底部竟然有轮子。 王风在领取柜台的2号窗口排队，坐着沙发读着书，样子要多惬意有多惬意。看得别人白眼不断。 “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机器声宣告了王风又排到窗口了。 王风站起身，一手捧着书，一手把销售单据举到柜台上。眼睛始终在看书，竟没有抬头看柜员一眼。 这次的柜员大姐也目睹了王风刚才的表现。她本想挺身而出，用激烈的讽刺和持久的拖延来击垮王风。可她看到王风又坐回到沙发上，仍在专注地读书，她顿时自信全失。她无奈地拿出两块灵石，并在销售单据上盖章确认，然后把灵石和单据推出了柜台。 王风灵巧地接过，装在包里。他一打响指，沙发消失，之后就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他竟然做到了！ 周围的人纷纷掏出手机拍王风的背影。这可是第一次有人不交好处费就能买到灵石啊！这一举动具备划时代的意义！ 刚才搭讪他的黄牛急忙追出去，边追边喊：“同学，灵石卖么？求合作！” 十几分钟后，网络上就流传开一条新闻：号外！神秘少年单挑大青石，拒交好处费竟能买到灵石！ 二十几分钟后，网络上就有群众指出：那神秘少年，不就是平风侠么？于是新闻题目就变成了：平风侠再度出手，砸烂大青灵石潜规则！ 第60章 修炼（60章才第一次修炼，也好意思说是仙侠文？） 在食堂匆匆吃过午饭，王风就去灵泉山上，找到一处环境优美、人迹罕至的灵泉。这眼灵泉刚好在一棵巨大的菩提树下。浓郁的树冠阻隔了炽热的阳光，护出了一片适合打坐修行的绿荫。 这么好的地方之所以人迹罕至，只因为它距离校园实在太远，可以说到了深山高峰。从仙大校园到这里，需要高速奔跑两个多小时才能到达。 一向惜时的王风，此刻将时间大把地浪费在山路奔跑上，却一点也不心疼。因为这是灵气充沛的灵泉山。在奔跑的时候，王风可以不断地吸收和运用灵气，练习着书中的低阶法术——神行术。王风只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双腿生风。不是自己在奔跑，倒像是风在抬着自己跑，一点都不觉得疲惫。不知不觉就翻山越岭，跑出了两个多小时。要不是这菩提灵泉的美景打动了王风，王风可能还要沉迷在神行术中，继续跑下去。 王风斜翻了一个筋斗，落在树荫下。短短两个小时，神行术的修行竟小有成就，已经可以空中凝气作为踏板了。相当于在空中用灵气具现出一个个看不见的踏板来支撑双脚，只要灵气不断，就能够踩着踏板到达任意高度，真正实现天堑变通途。 王风在菩提灵泉旁打坐，开始第一次修炼。回忆着卫苟——算了，还是叫他清山先生吧——的论文，自己的修炼方向也就明确了。 总共有四种方法：治标的三种，塔防流，灵石流和偷气流。治本的一种，一步金丹。修炼的时候，可以合并同类项来提高效率。一步金丹和塔防流可以在灵泉边一起修炼，靠大量灵气的吸收和运用，同时提高自己对灵气的驾驭能力以及淬炼金丹。偷气流主要是学习法术，懂得的法术越多，在实战中就越能取巧。如果能吸收灵气后，让灵气通过身体时淬炼金丹，最后把打出的灵气用来练习法术，就能一石三鸟，大幅节约修炼时间。 最简单的是灵石流，只要能熟练地从灵石中吸收灵气就可以了。 王风好奇地取出一颗刚买到的灵石。灵石有鸡蛋大小，形状并不规则。有一面非常平整，明显是人为刀切斧凿形成。灵石的表面很粗糙，仔细观察能够看到表面有密密麻麻地小孔。也许，这就是天地灵气的出入口。 未使用的灵石充满了灵气，表面隐约有种冷光。王风用双手捂着灵石，眼睛凑到指缝中观看。发现灵石在黑暗中就像夜明珠一样，能够发出微弱的绿光。 王风把灵石放在左手上，开始尝试吸取灵气。他心念一动，灵石中的灵气竟全被他吸收，在他体内循环一周后，由右手掌打出。由于没有施展任何法术，打出的也只是纯粹的灵气。灵气从手中喷涌了一阵，便消散在天地之间了。 王风后悔不已。一万块啊，这一下子就没了。再看灵石，也没有了光泽。捂在手心中的黑暗里观察，也只是普通石头一块，不复明亮。王风摇摇头，随手把灵石丢在脚边。 看来单块灵石中的灵气含量并不高，难怪科技发展的今天，采用灵石作为能源的发明寥寥无几。太不经济了。反观自己，如果要用灵石形成战力的话，怎么也得背一大包灵石。先不说负担有多重，单是这一大包灵石的价值，就足够吸引人来抢劫的。 另外，买这么一大包的灵石就只能打一架，自己的出行成本也太高了。看来还真是塔防狗的命啊。也好，反正大学四年主要是宅在校园里修炼，大不了就不出校门。 明确了做塔防狗之后，王风打开《法术大全》，找一种灵气消耗巨大的法术。在灵泉旁边，灵气免费无限量，不用白不用。消耗巨大的法术难度也高，刚好可以用来练习对法术的感觉。最关键的，一步金丹需要大量高压灵气的淬炼，才可能生成金丹。 不多时，王风就选定了一种法术——在修仙界有“气老虎”之称的回复术。回复术是强化术的一种，顾名思义主要用于治病救人。因为法术对象是有生命的，虽然没有创造生命，但修复生命好像也被天地阻碍，只能用巨大的灵气换取一点点的修复。投入产出比极低，又没有杀伤对手的实战价值，所以修仙界几乎无人修习。 王风回忆着清山先生的指点：抽出一缕神识注入丹田。好吧，什么叫抽出一缕神识啊？太玄幻了，这可怎么修炼？没办法，王风只好先尝试集中注意力，把全部精神集中在丹田，想想自己是一个飞在丹湖之上的出窍元婴，等待迎接灵气风暴的洗礼。 王风左手伸入灵泉，右手指着远处草地上的一朵野花。王风心念一动，滚滚灵气就从左手吸入体内。右手在空中划出几个符号，替代了口诀，一丝浓郁的灵气就从他右手指尖射出，像激光一样打在那朵野花上。野花没有动，看不出什么变化。 王风想，果然是投入产出比极低。要是普通的破坏型法术，这种强度的输出早就能把大树掀翻了。而回复术打出去，连个响都听不到。 王风闭上眼睛，再度集中精神到丹田。自己仿佛变成了丹湖上悬停的元婴小人儿。好吧，没有丹湖，脚下只是一片虚空。磅礴的灵气如狂风般扑面而来，寒冷刺骨，难以忍受。王风只有咬牙坚持。 灵气产自天地之间，其能量的具体形态至今仍是一个迷。人们只知道灵气不属于目前科学所知的任何一种能量状态，尤其不属于热能。这一点每一个修士都有切身的体会。灵气没有温度，引起入体的感觉就像冬天输液时，冰凉的葡萄糖水流入血管的感觉。少量的灵气让人感觉由内而外的清凉，但大量的灵气就让人感觉由内而外的寒冷。这种寒冷难以忍受且无处可逃，令人绝望。 王风的体质特殊，先天对灵气完全适应。所以王风能够轻松地吸收和运用大量灵气，也感觉不到寒冷。这种天分，实在是能让被灵气冻得瑟瑟发抖的普通修士嫉妒得眼睛滴血。可王风的神识却跟常人一样。以神识面对灵气时，没有身体的保护，寒冷直接作用到神经系统，痛苦程度更是加倍。 天道恢恢，想走捷径，那就得加倍痛苦。想节约时间，只能用痛苦来换。 王风倔强地忍受着，终于熬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61章 充气灵石 黄昏。 太阳还在地平线上，但山里面有群山阻隔了阳光，已经变得很黑了。 王风在草地上慢慢睁开了眼睛。冷。虽是盛夏，王风却感到彻骨的寒冷。这也使他回忆起来，自己是在修炼时支持不住才昏倒的。现在自己趴在了草地上。天色已黑，不远处隐约有一点绿光。 王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除了寒冷之外，并无大碍。王风觉得绿光有些眼熟，走到跟前，发现竟是自己之前扔下的那块灵石。 灵石泛起了绿光，也就是重新充满了灵气。王风不敢相信，又取出之前买的另一块灵石，放在一起对比。两块灵石的亮度竟然差不多。难道这灵石还能充气的？没听说过啊。 王风回忆着之前的过程。如果说有什么给灵石充气，只能是刚才回复术的余波。回复术还能恢复灵石？真是匪夷所思。 百思不如一试。王风拿起新充满气的灵石。为了避免再次晕倒，王风先不把神识集中在丹田中，只是吸收灵石中的灵气，然后打出。灵石很快就失去了光芒。 王风再把左手放入灵泉之中，右手指着那块灵石，运气打出回复术。磅礴的灵气从他的左手汹涌而入，但从右手打出的只有细细的一丝。这一丝灵气进入灵石，灵石缓缓地亮起来。也就十几秒钟，又恢复了与之前一样的光泽。 王风激动不已：发财了！用过的灵石就像废电池一样，一直是被人们当做垃圾的。由于灵石无法在自然界中降解，废弃的灵石也会像废电池一样单独收集。在校园内随处可见废弃灵石收集筒。每天都会有成堆的灵石丢弃在里面。 ------------------ 王风回到校园时，已经将近9点了。食堂已经打烊，索性省略晚饭。王风从收集筒中捡了满满一背包灵石，背上试了试感觉。有些沉重，但还不至于影响行动。 回到宿舍，王风推开门，只见李有财一个人，对着电脑在思考着什么。 “咦，就你一个人啊？大宝呢？”王风问。 “上自习去了。” “你怎么没一起去？” “我？我就不是修仙的材料。勉强是没有幸福的。”李有财故作深沉地说。 “不过难得一个暑假，也不能浪费。现在都流行创业，我也在琢磨着开个公司。通过我周密的调研，我发现快递行业非常有前景，而且适合白手创业。现在加盟一个快递公司，承包一片街区，只要每月三万块。贵族大哥，有没有兴趣入股啊？” “快递行业我不懂。” 李有财耸耸肩，反正也是随便问问，没有什么期待。 “不过你要是真的无心修仙，想创业赚钱的话，我倒有个项目推荐给你。” 李有财来了精神，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王风打开背包，拿出一块废弃灵石，暗淡无光。 “知道这是什么吧？” “嗨，不就是块用过了的灵石么？这不是垃圾么？到处都有。” “看好了。” 王风把灵石放在凳子上，用手指着它。心念一动，四周磅礴的灵气涌入王风的身体，之后王风的手指打出一丝红色灵气，进入了灵石。灵石慢慢变得明亮起来。大约一分钟后，灵石的亮度就跟新的一样了。王风做了一个手势，收住法术。 毕竟是修仙学院的宿舍，处在灵泉山灵气外泄的风口，能享受到源源不绝的灵气。虽然浓度不如灵泉，但只要不是高阶法术，灵气都能绰绰有余。如果是在灵泉边，灵气浓度大，充气的时间还能更短。 李有财瞪大了眼睛：“乖乖，灵石还能充气的啊？”他随即扑到电脑上，在搜索栏输入：灵石+充气。搜索结果很多，但都是不着调的垃圾信息。也就是说，还没有人知道灵石能够充气，也没有人在做灵石充气的生意。这说明什么？市场空白啊！ 李有财激动地搓着双手，夸赞道：“贵族大哥，你这简直是点石成金啊！一块灵石的市价可是一万块，还不算三成的好处费。就按一万块来算，你一分钟能充一个，一小时有六十分钟，一天有二十四小时，也就是一天能赚1440万。卧槽！这还上什么学，修什么仙啊？大哥，求包养！” 王风笑道：“那我不就成充气机了？这生意不能这么做。我每天只能充一百个，限量供应。在灵泉边上充气，那里浓度高，一个小时应该足够了。”一个小时，就是王风能拿出的极限了。在王风看来，赚钱只是小事，决不能耽误了修行。 “对！限量供应，把价格拔的高高的。” “价格也得压下来，毕竟不是原生态的天地灵气，而是用法术充进去的。就卖一千块吧，十分之一的价钱。而且还得明白地告诉人家，这是充气灵石。” 李有财不以为然：“充气灵石怎么了？跟原生态灵石不一样用么？能赚一万的，偏要只赚一千？” 王风忧国忧民地说：“不这样低价，平民修士怎么能买得起灵石呢？” 李有财摇摇头，“信不信？不管你定低价还是高价，贵族都照样买得起，平民还是照样买不起。” 王风奇怪：“为什么？” 李有财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按你的价格试试吧。” 王风并没有追问，毕竟一千块也只是拍脑袋决策，没有什么根据。 “分工上，我只管充气环节，其他的采购、销售、管理等一切工作你来承担，赚了钱五五分账，怎么样？” 李有财忙不迭地答应。自己没有投入什么，仅仅是投入时间，就能获得一半的分红。真得感谢王风的慷慨。 见到李有财答应，王风稍微松了一口气。让别人投入大量的时间和劳动，只能得一半分红。而自己只是轻松地充个气，但节约了大量的时间，也能得一半分红。简直是万恶的剥削啊。王风生怕李有财不答应。 “对了，还得申请专利，把充气的方法保护起来。”王风补充道。 其实，即使没有专利，即使修士都知道了充气方法，也没有修士会做同样的事。因为回复术对灵气的投入产出比极低，需要吸收大量的灵气。这对普通修士的身体是无法忍受的煎熬，甚至造成损伤。就好比说，给人一万块，让人打断一条腿，这种事情正常人都不会答应。 第62章 风财公司 正当王风和李有财热烈讨论创业规划时，张大宝推门回来了。他一眼就看到摆在椅子上的灵石，冲了过来。 “哇！灵石！是贵族大哥的吧？” “嘿——你怎么不说是我的啊？”李有财不满道。 “去去去，你我这种申请贫困生补助的人就别装大头蒜了。贵族大哥，能让我看看么？今天刚在课本上读到了灵石，只见过课本上的图片，还没见过真的呢。” 王风一笑：“看看干嘛啊，送你了。” “哎。”张大宝答应了一声，伸手去拿灵石。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什……什么？送我了？这可是一万块啊！” 张大宝眼睛随即一转，先把灵石拿在手再说。看着手中灵石散发着美丽的绿光，张大宝说：“怪不得贵族二代撩妹一撩一个准，这被钱砸晕的感觉真是爽啊。我要是妹子我也从了。” “瞧你那出息。”李有财揶揄道，“你看看我，灵石在前，毫不动心。用你们的专业话来说，这叫什么来着？对了，天生修成不动仙心。膜拜吧，凡人！” “切——你又不修仙，要灵石做什么。”张大宝忽然想到了什么，“话说回来，我回来时，你一个不修仙的凡人跟修士讨论灵石做什么？” 李有财看了王风一眼，他不确定能否把王风的秘密告诉张大宝。 王风会意，大方地说：“我们在商量创业呢。你看——”说着，王风从背包中取出一个废弃灵石，又演示了一遍灵石充气的过程。 张大宝目瞪口呆。半晌，他诺诺的说：“带上我吧，求包养——” 王风摇头，坚决地说：“不行。” “为什么啊？”张大宝表情哀怨。 “仙凡殊途。创业赚钱这种事，太耗时间和精力了。你我都是修士，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赚钱上，荒废了修炼呢？” “就是就是，只有我们凡人才能把时间浪费在庸俗的赚钱事业上。”李有财不失时机地插话，炫耀身为凡人的优越感。 “可是，你也是修士啊，怎么能赚钱？”张大宝抓住了王风话语中的漏洞，紧跟不懈。 王风耸耸肩，“刚才我们还说这事儿呢。就因为我没时间，所以几乎所有的工作都靠有财了。我只能每天抽出一小时来给灵石充气，所以每天限量生产一百个。” 张大宝坚毅地说：“我也是修士，我也充气！” 王风取出一块废弃灵石，摆在椅子上。然后又拿出《法术大全》，翻到回复术那一页，递给张大宝。 “灵石充气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用回复术。我也是误打误撞知道的。你试试吧。” 张大宝接过书，如饥似渴地看起来。经过一天的刻苦自修，他的进度突飞猛进。他已经可以引起入体了。虽然气若游丝，时断时续，但也算进入练气级了。回复术属于低阶法术，并不复杂，张大宝很快读完了介绍。 张大宝把书放在一边，双手握在一起，伸出食指，指向灵石。他凝神聚气，大喝一声：“回复术，开！” 周围的灵气有了变化，慢慢向他聚拢过来，几丝灵气进入了他的体内。然后，就不见了。张大宝的体质是高存储属性，这点灵气进入他的丹田，就像一滴水进了一大堆海绵。 张大宝沮丧起来。 “嗯，气势不错。”李有财在一旁评论道，他不想打击张大宝，想来想去也只能夸气势了。 王风拍拍张大宝的肩膀，鼓励道：“慢慢来，别着急。以后你能给灵石充气了，随时欢迎加入。现阶段嘛，毕竟是一个宿舍的兄弟，咱们又能生产灵石。这样吧，你修行用的灵石，我们免费提供，管够。” 张大宝不好意思地笑了，“嘿嘿，这怎么好意思呢。” 李有财也大方地说：“有包养还不谢恩？对了，灵石充气的方法可是商业机密，这事儿现在只有咱们三人知道，你可别漏出去啊。那样大家都没的赚了。” 张大宝不满道：“我是那样的人嘛？” “是啊，我看你面有反骨。”李有财开玩笑道。 “你才面有反骨，你全家都面有反骨……”两人又掐起来。 王风摇摇头，起身洗漱去了。 ------------------ 翌日。 上午八点半。 仙大商业街，大青灵石连锁店门口。 这时距离大青灵石连锁店开门还有半小时。但连锁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李有财走到队伍旁边，在地上铺开几张报纸，摆好了灵石。在身旁竖起一张海报，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四个大字：循环灵石。然后他就扯着嗓子喊起来： “瞧一瞧看一看啦，高科技最新产品，循环经济的典范，绿色环保的循环灵石上市啦。功能跟普通灵石完全一样，价格只有十分之一，只要一千块！快来看啊，先试后买，不灵不要钱啊！” 他的高声叫卖，对排队等待的人无疑是最好的消遣。立刻就有人问道：“循环灵石？没听说过啊。是真的灵石么？” 李有财拿起一块灵石，“当然是真的！你看这绿光，灵气储量跟普通灵石一样。” “那为什么叫循环呢？” “这位客官问得好！你看啊，天下修士那么多，每天消耗的灵石数以万计。灵石用完之后，只能当垃圾处理，多浪费啊。但今天开始，一切都不同了。风财公司——也就是敝公司——利用当今科学技术的最新研究成果，自主研发出绿色环保循环经济示范产品——循环灵石。顾名思义，就是把用过的灵石再循环起来，用高科技手段重新注入灵气，再次利用。” “能行么？”观众仍不放心。 李有财拍着胸脯说：“保证没问题，跟普通灵石效果一样。要是质量有问题，本公司包退包换。在下李有财，是风财公司总经理，也是仙大天才少年班的学员，住在修仙学院男生宿舍222室。”李有财商家出身，深知真实身份是博取信任最好的手段。 “还有，本公司现正在市场推广阶段，推出先试后买的活动。每天提供十块灵石，供大家当场免费试验。”李有财拿出一块灵石，“谁来试试？免费试用。” 第63章 再次修炼，再次晕倒 听到能够免费试用灵石，队列中有几个人跃跃欲试。 一个中年修士喊道：“年轻人，拿过来我试试。”他不敢离开队列，生怕一离开，自己赶早排到的位置就没有了。 李有财赶忙走过去，递上灵石。 中年修士接过灵石。疑惑地左看右看，看不出与普通灵石有什么区别。他把灵石放在掌心，刚做了一个吸收灵气的起手式，就皱皱眉，停了下来。这灵气来路不明，还是不要贸然引入体内。 中年修士拿出一把折扇。折扇上挂了一个大大的玉佩，玉佩的中间有一个鸡蛋大小的凹槽，正是用来安装灵石的。这把折扇正是他的法宝。 《管制刀具管制办法》实施以后，携带管制刀具就无法乘坐公共交通。而修士们最流行的法宝——仙剑，也成了管制刀具。所以修士们不得不更换法宝。折扇由于便携性好，又颇有古风，能兼容仙剑的衣服搭配风格，所以迅速取代了仙剑，成为修仙界第一流行法宝。 中年修士把灵石放在玉佩的凹槽中。立刻一股绿光就从灵石中蔓延出来，沿着吊坠爬上折扇。最终整个折扇都泛起绿光。然后折扇脱离了修士的手掌，悬浮在空中。 中年修士眼睛一亮。随即他一打响指，折扇在空中干脆地打开，自行朝他扇起风来。 “管用哎！跟普通灵石一样！”中年修士高兴起来。他走出队伍，掏出钱对李有财说：“给我来十个。今天就只带了买一个灵石的钱，没想到能买十个回去。哈哈哈。” “好咧！”李有财接过钱，右手只一捻，十张百元大钞就在他的手中排列成整齐的扇形。他左手迅速地逐一捻过，就确认了全是真钞无疑。然后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装入十块灵石，递给中年修士。 “这是我的名片，用的好再找我。”李有财不失时机地递出一张名片。 中年修士接过灵石和名片，满意地走了。 有了这一个榜样，很多人就从队伍中走了出来，竟把李有财围在了中间。刚开始还有两三个人先试后买，之后人们就直接掏钱了。十几分钟后，李有财带来的一百块灵石就销售一空。 这时仍有一些人没买到灵石，他们对李有财自然有些不满。不光没买到循环灵石，而且还丢了排队的好位置，真是鸡飞蛋打。 李有财商家出身，自幼耳濡目染，岂能捕捉不到他们的情绪。李有财一一发着名片，边发边说：“明天我还来这卖灵石。今天没买到的各位，今晚十点之前给我电话，就能预定明天的灵石。明天一定先给您留着。” ------------------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神行术奔跑，王风又来到了深山中的菩提灵泉。王风看看表，用的时间比昨天少了几分钟。 王风打开背包，把背包中的废弃灵石倒在草地上。这些灵石是他上山之前在校园回收筒里捡来的。只找了一个回收筒，就能收集满满一包，可见现在灵石消耗量之大。 王风再把这一百多块灵石排成一列，正对着自己打坐的灵泉。然后他坐在灵泉边，按昨天学到的一步金丹修炼之法，将神识集中在丹田。随后他心念一动，灵泉中就涌出大量灵气，通过他的左手进入丹田，冲击丹田中悬浮的神识小人，之后在体内循环一周后，由他的右手化为回复灵气打出，打在面前的一列灵石上。 天然灵气涌入时气势磅礴，化为回复灵气打出时却气若游丝。这就是回复术极低的投入产出比。王风体质特殊，用的是外部灵气，所以才能源源不绝地输出。如果要用修士自身存储的灵气，哪怕只用回复术给一块灵石充气，灵气的耗费量就足以让一名金丹修士气尽丹亡。而法术中常见的火球术、天雷术、风刃术、冰锋术等，个个都只耗费少量灵气就能激发绚烂的效果。这就是回复术冷门的第一个原因。 回复术冷门的第二个原因，在于它是用来帮人的，不是用来伤人的。文明社会，武力的强弱已经不能决定社会地位的高低。修士要想出人头地，几乎只有通过竞技场上的生死搏斗来实现。所以，大家修炼的目标都是伤害输出，就像竞技精神的口号说的：更快、更准、更狠。这种情况下，用来帮人的回复术就成了无用之术。 但对于王风来说，回复术反而是最好的修炼手段。回复术的两个缺点变成了两个优点。灵气耗费惊人，刚好可以满足王风大量灵气冲击神识的需要。用途只能回复，刚好可以在修炼时顺便给灵石充气赚钱，一石二鸟。 灵石在回复术的作用下，一块一块地亮了起来。大概十几秒中就有一块灵石充气完成。回复灵气就会穿过它到达下一块灵石，继续充气。 与此同时，王风却经历着常人所不能想象的痛苦。全部神识凝聚成一个小人，悬停在丹田中，忍受灵气的冲击，寒彻心扉。就好像赤身裸体地跳进了冰水，然后再捞起来吹暴风雪一样。不，即使是那样，也只是由外而内的寒冷，用自身的热量还能抵御一阵。神识受灵气的冲击，人感受到的是由内而外的寒冷，无处可逃，只有绝望地忍受。 王风咬牙坚持着。在盛夏，王风的眉毛上竟挂起了一层寒霜。他双眼盯着眼前的灵石。每亮起一个灵石，他就知道又坚持了十几秒。一颗颗亮起的灵石成了他痛苦之路的路标。 当最后一块灵石也亮起时，王风脸上一笑，然后昏倒过去。 ------------------ 晚上。 宿舍里。 李有财和张大宝一人一瓶啤酒，高兴地喝着。啤酒是平民的最爱，价格便宜量又足。而且喝的时候千万不能用杯子，只能对瓶吹，这才能显出豪情万丈的男儿本色。一瓶猛灌下去，头脑微醺，再舒畅地打一个酒嗝，那气派就像是战场上刚打胜的将军，提瓶四顾，谁与争锋？ 张大宝手里还玩耍着一块灵石，对李有财说：“有财弟弟，看好了啊。”他把啤酒瓶放在一旁，一手托着灵石，另一只手掌罩在灵石上边。心念一动，几丝灵气就从灵石上进入他的手心，消失不见。灵石也暗淡了一些。 “怎么样？”张大宝得意地问。 第64章 救王风 李有财凡人之躯，看不到灵气，但能看到灵石光芒的暗淡。“可以啊，吸收得很明显啊。” “那是，老子天赋异禀。不过话说回来，从灵石中吸收灵气，比从天地间吸收容易多了。就好像……怎么说呢？”张大宝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你这不废话么？吃现成跟自己做饭比，当然容易多了。所以这灵石生意才好得很啊。你看阳台上。”李有财指了指宿舍的阳台。 张大宝走过去一看，阳台上已经堆满了废弃灵石。 “我靠，你把宿舍变成垃圾回收站了啊？” “你懂什么啊，这叫做储存原材料。等王风一回来，就能变废为宝。对了，王风怎么还不回来？他跟我说白天去灵泉山修炼，晚九点准时回来充气的。”李有财奇怪地说。 “是啊，这都快十点了。”张大宝附和道。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王风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会迟到的人。 李有财拿出手机，拨了王风的手机号，结果不在服务区。 两人不由地担心起来。但只是过了一个小时，也不好下结论。两人只能边喝酒边等，但气氛已经远不如刚才热烈。为消磨时间，两人玩起了网游。 张大宝想调剂一下气氛，于是开玩笑说：“你说王风会不会是跟女神啪啪啪去了，所以才夜不归宿？” 李有财白了他一眼，“要是在酒店的话，手机要么关机，要么不接。不在服务区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在山洞？”张大宝浮想联翩…… 到了十二点，王风还没有回来。李有财已经拨了很多遍王风的手机，全都是不在服务区。 李有财连网游都玩不下去了。他想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打给若华老师。电话里嘟声响了很长时间，若华才接起来。 “喂，若华老师么？” “李有财么？这么晚，有急事？”若华一身睡衣，趴在床上，睡眼惺忪地接着电话。 “不好意思老师，这么晚打扰您。有个情况得跟您说一下，不一定有事，但我们又有些担心。”李有财小心地组织着语言。张大宝在一旁紧张地听着。 “没关系，你先说什么事儿吧。” “老师，是王风。他本来说好了九点回来，可到现在还没出现，手机一直是不在服务区。” “什么？他去哪了？”若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早上的时候，他跟我说白天去灵泉山修炼……” 宿舍门猛地被推开，若华大步走了进来。她听到学生失踪，立刻用法术换装，飞了过来。 “啊……”李有财和张大宝吓了一跳。这过来的速度也太快了。 “你说他去灵泉山修炼？” 李有财点了点头。 “还有别的线索么？” 李有财和张大宝对望一眼，脸上都显出了迷茫的神情。 “好，我先去灵泉山找找看。你们要是想起了什么，或者他回来了，就给我打手机。”若华说完，就飞了出去。 ------------------ 茫茫灵泉山。一座座山峰耸立在黑夜中，仿佛一个个妖兽，张牙舞爪，蓄势待发。 若华沿着山路高速飞行。她已经飞了半个多小时，以她的速度，已经飞出去很远了，但路两旁一直没有发现王风。任何人的踪迹都没有。 若华也很担心。灵泉山有帝国自然保护区，保护区边缘有结界，封住了大量妖兽。可是结界不会阻止修士的出入。虽然发给新生的《仙大生活指南》里明令禁止学生闯入结界，并标明了结界的具体位置，但是若华仍担心王风误闯结界，遇到妖兽。以他现在的状态，绝不是妖兽的对手。妖兽可是会妖术的。 若华也担心王风被安维公司算计。在帝都，安维公司不一定是最大的黑帮，但一定是最强的黑帮。虽然他们标榜着科技现代化，无一人修行，但近几年来也有修士栽在他们手中。 若华降落在一座山的山顶上，心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顾不得许多了。” 她闭上眼睛，心念催动，身体就被笼罩在了一个透明的灵气球里。 “侦查结界，发！”若华默念口诀，眼睛猛然睁开。灵气球迅速变大，好像要充满天地之间，把她立足的山峰和周围十公里的山峰都包围进去。她同时努力地吸收山中的灵气，维持着结界的运转。 侦查结界是金丹期才能掌握的高阶法术。高阶法术一般被称为仙术。凡是进入侦查结界的有生命动物，施术者都能感知到。侦查结界的大小主要取决于施术者的实力。一般金丹后期的修士，结界半径能达到5公里就算不错了。而若华却能达到惊人的10公里。 若华仔细感知结界中的生命体，一无所获。周围10公里竟没有其他的动物，只有一堆一堆的虫子。结界中没有王风，这是坏消息。也有好消息，就是结界中没有妖兽。 若华纵身飞起，撑着侦查结界继续向前推进。侦查结界的仙术功能强大，但再强大的仙术也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即功能越强，灵气的消耗量也就越大。像若华这种十公里半径的超级仙术，灵气耗费量更是巨大，寻常金丹修士根本无法长时间承受。若华心中着急，这才不计成本地施展超级仙术。 若华强撑着推进了半个多小时，只感觉气血翻涌，再也压抑不住，只好先撤掉结界，避免走火入魔。 若华坐在一个山峰的顶上休息。结界撤掉后，身体负担立刻消除。但搜寻效率也降低了很多。该怎么办呢？若华苦苦思索。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她拿出手机，找到玉简管理的程序，点击她之前送给王风的那个报警玉简。 “但愿他随身带着。”若华默默地期盼。时间不长，手机上刷出了报警玉简的坐标。若华兴奋地起身，直奔坐标飞去。 到了坐标地点，若华发现王风趴在地上，昏迷不醒。他的前面是一百多个排成一列的灵石，散发着幽然的绿光。 “王风！”若华急忙走过去，把手凑在王风的鼻子上。“还好，只是昏迷。” 若华背起王风，然后一招手，一百多块灵石就飞进她的储物袋中。她一跺脚，迅速飞向仙大医务室。 第65章 仙缘 清晨。 阳光照在王风的脸上。王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入眼一片白色。 王风四下看看，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躺在了仙大医务室的病床上。他活动了一下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仍然感到由内而外的寒冷。 这时，若华推门走进了病房。王风连忙起身下床。 “老师……” “不用说了。”若华制止了王风，把一袋灵石放在床上。“这是你晕倒时，你前面的那些灵石。” “老师……”王风想解释，结果再次被若华打断。 “什么都别说。昨天夜里医生已经检查过你的身体。身体没问题，就是精神受的压迫很大。至于原因，就不是医生能够检查出来的。你也别告诉我，更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 “为什么？”王风不解。 “短短两天时间，你就能够修炼得差点走火入魔，说明一定有自己的机缘。这在修仙界叫做仙缘，在科学界叫做运气。你可别小看了仙缘，修仙其实很看重这个。古往今来，修士何止千万，但最终飞升之人能有几个？不说飞升，就说达到化神境界的修士，无一不是天地的宠儿，有自己独特的仙缘。每个人的仙缘都不同，走的路也不一样，没必要跟别人讲。讲了也帮不到别人，反而会害了自己。” “害了自己？我不明白。” “对于修士来说，自身的能力就是一切。就连擅长的法术都要保密，更何况是仙缘。凡人的生活有法律的保护，但在修士的世界，法律只是一个概念。修仙界更像是古代的江湖，要想生存下去，只能靠自己的能力。如果对手知道了你的能力，他就能用相生相克理论找到专门克制你的方法。这在竞技场上，就是死亡。” “那我不去竞技场不就行了？” 若华无奈地笑道：“不去竞技场，就能避免争斗了么？竞技场上，至少还有荣誉，至少还是公平决斗，最次还能认输保命。在竞技场外，哪有这些保证？” 王风沉默。他从小在县城接受并推广大青帝国应试教育，天天背诵和平与发展是当今世界的主题。在古朴的县城，他也以为世界就是这样的。然而一到帝都，事事不顺，不知道有问题的是自己，还是世界。 “你的体质异常，修炼进度也没法用常理衡量。我猜你去灵泉山，是为了在灵泉边修炼。这样吧，以后你修炼不用跑这么远，去修仙学院顶层的教研室吧。教研室是给研究生修炼和做学术研究准备的，每人单独一间，每间都引入了灵泉。我已经给你申请了一间，这是开门玉简。教研室那一层每天都有金丹级别以上的老师轮流值班。不管哪间教研室出了问题，值班老师都会处理。这样，安全就有保证了。” “多谢老师！” 王风接过钥匙，向若华郑重地行礼。 ------------------ 图书馆地下一层，古籍馆。 大门依然紧锁。门口的管理员老头依然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王风笑笑，轻轻地摇醒了他。 “咦？年轻人，你又来了！”老头美梦被扰，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非常高兴。他打开抽屉，一下就找出了书库钥匙，带着王风打开书库的大门。 王风道谢后，走了进去。 老头掩上门，面露微笑。古籍馆是修仙大学仙缘秘地之首。他第一次来可能是误打误撞，紧接着第二次来，会不会是找到了仙缘？仙大天才少年班，果然值得期待。 王风找到了清山先生的论文。若华老师警告自己不能把自己的能力告诉任何人。但清山先生应该算是仙缘吧，告诉他应该没问题。王风翻到论文最后一页，找到最后的那个实心句号，把手指按了上去。 王风眼前一黑。随后他发现又来到了清山先生的书房。 清山先生正舒适地躺在椅子上，脚翘在桌上，手上举着一本《金瓶梅》。见王风突然出现，慌忙把书合上，放在了抽屉里。 “你怎么来了？也不敲门。” “那也得有门可敲啊。你设传送点的时候，就没装门好吧？” “呃……你刚才没看见什么吧？”清山先生心虚地说，事关自己的清誉啊。 王风会意，“刚才从黑暗中一下来到光亮的地方，眼睛还没适应。觉得光线太刺激，所以就闭上眼了。对了，我该看什么？” “没什么，这就好。”清山先生笑道。他心里对王风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修炼得怎样了？老夫的一步金丹是不是很强？” “确实很强。实际上是太强了。我有个问题，不知道您是怎么忍受灵气寒冷的？我修炼了两次，每次都被冻晕过去。到现在身体里还是觉得冷。”王风认真地说。这正是王风来找清山先生的目的。 “哈哈哈，年轻人啊，真是一点苦都吃不得。灵气冷一点就受不了啦？想当年，我们修行时锻炼身体，都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大冬天的用雪水洗澡。这点苦都受不了，还修什么仙啊？”清山先生的脸上透出一股长辈人常常显露出的得意。 “灵气的冷与天气的冷不同。灵气的冷是由内而外的，没法靠自身的热量抵御。”王风继续请教。 “不管是由内而外，还是由外而内，都要靠自己的热量抵御啊。再说了，只是一缕神识而已，感受的灵气再多，也就是相当于冬天里冻手冻脚的水平。还至于冻晕了？要我说，就是你们年轻人太娇气了，吃不得苦。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清山先生继续数落着，不知为什么心情大好。 王风猛然醒悟：“只是一缕神识？也就是说，不能把全部神识集中在丹田承受灵气冲击了？” “啊？全部神识？你疯了啊？那就不是一步金丹，而是一步元婴啊！等等，你真是这么做的？”清山先生吃惊地问。 “是啊，只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第二次时间长些，但只坚持了半个多小时就晕倒了。” 夸嚓一声，清山先生从椅子上掉下来。在进入元婴之前，用全部神识来承受灵气冲击，按常理早就魂飞魄散了啊！而这小子只是晕过去，这是什么逆天资质？ 第66章 打击破坏市场秩序行为 仙大商业街，大青灵石连锁店门口。 李有财今天刚从出院的王风那里拿到灵石，所以来得晚了一些，大青灵石连锁店已经开门营业了。 连锁店的台阶下，已经有十几个人在等他。这些人都是昨天给他打电话预定过灵石的。见他出现，呼啦一下围了过来。 李有财打着圈作揖道歉：“不好意思啊，今天来晚了。承蒙厚爱，大家预定的实在太多，我不得不让公司生产部的同事通宵加班加点，这才刚刚赶制出来。不过大家不用担心，加班赶制的灵石，质量也不会有问题。每一个灵石在出厂前都经过了我们严格的检测。如有问题，包退包换。来来来，开始领灵石啊。按昨天预定的顺序，第一为是蒋大仙，5块灵石……” 李有财口吐莲花，把迟到也变成了打广告的机会。不一会儿，一百多块灵石就被预定的人们抢购一空。路过的人们看见这里抢购得如此热闹，忍不住好奇也上来打听。听说一块灵石只要一千时，纷纷求购。但今天的灵石已经被预定的人们买光。李有财只好再次道歉，一一递上名片，然后现场接受众人的预定。 “93号，韩大仙，5块灵石，记下了。请大仙在这填一下手机号码和地址。”李有财一张甜嘴，对每一位顾客都称呼大仙，让人听了也飘飘欲仙。 ------------------ 连锁店的台阶上，一个年轻的保安皱着眉头，看着下方热闹的交易场面。他今年刚刚大学毕业，通过层层笔试面试，送了数不清的红包礼金，托了七拐八绕的各种关系，才得到了这一份皇家企业的工作机会。今天是他第三天上班。虽然身上穿的是二手的保安服，但他仍然挺胸抬头，精神地站在门前。浑身洋溢着皇家企业员工的自豪感。 他特别看不惯台阶下的交易。他认为这种体制外的贩夫走卒，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如此高大上的商业街里，简直影响帝都形象。这贩子卖的还是灵石，更过分的是，这贩子还不像黄牛党一样从连锁店进货。天知道从哪来的货源，这不是扰乱灵石市场秩序嘛！作为一名光荣的大青灵石连锁店保安，怎么可以容忍这种破坏市场秩序的罪恶行为在眼皮底下进行？ 他叫了一下自己对面的老保安，指着下面说：“马哥，你看下面竟然有卖灵石的。” 老保安坐在门口扇着蒲扇，瞥了下面一眼，漠不关心地说：“小牛啊，人家又没来店里卖，我们管不着。” 年轻保安小牛的眉头又皱起来，但又不好冲撞老保安，只好引经据典：“可《员工手册》上说：发现有人破坏灵石市场秩序，违反灵石专卖条例，每一名员工都应该立刻跟公司汇报。” 老保安瞟了他一眼，摇着蒲扇说：“手册上那么说是没错，你想汇报就汇报吧。” 小牛听不出老保安的话是赞成还是反对，索性不管他，走进连锁店去找保安队长了。 小牛敲敲保安队长办公室的门。 “报告！” “进来。” 小牛推门而入。保安队长正躺在椅子上玩着手机游戏，见是自己的下属，就继续玩起来。 “什么事？”保安队长眼睛仍盯着屏幕，随口问道。 “报告队长，门外有人卖灵石。” “你都来三天了，黄牛都不知道？” “报告，这人不是黄牛，卖的灵石号称循环灵石，一块只卖一千，不知道从哪进的货。” “你管他呢？他来店里卖了么？” “这倒没有。” “那就不关我们保安队的事儿了。” 小牛鼓起勇气说：“可是，《员工手册》上说：发现有人破坏灵石市场秩序，违反灵石专卖条例，每一名员工都应该立刻跟公司汇报。” 保安队长抬起头，奇怪地看着他。“那你去找零售部吧，他们管灵石专卖的事。” “是！”小牛敬了个礼，走了出去，关上门。 “神经病！”保安队长说了一句，继续玩起手机游戏。 小牛找到零售柜员张大姐。 “张姐，跟您汇报个事儿。” 张大姐正在享受手机中的电视剧。今天买灵石的人特别少，她正乐得清闲。见小牛找她，于是摘下耳机。 “哟，小牛啊。啥事？” “外面有人在卖灵石。” “嗨！不就是黄牛嘛，这还大惊小怪的。” “这人不是黄牛，卖的灵石号称循环灵石，一块只卖一千，不知道从哪进的货。” “一千块，那就是骗子呗。你管他呢。今天难得人少，你让大姐先追个剧。”说着，张大姐又要戴上耳机。 小牛连忙拉住张大姐的衣袖，“可是，《员工手册》上说：发现有人破坏灵石市场秩序，违反灵石专卖条例，每一名员工都应该立刻跟公司汇报。刚才我问过保安队长了，他说这事归零售部管。” 张大姐奇怪地看着他，眼珠一转，说：“哟，都上纲上线了啊。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事，那你去找我们部长吧。我只是一个柜员，可管不了这么大的事儿。”说完，戴上耳机，再也不理他。 小牛无奈，只好又去找零售部长。零售部长是个粗人，一句“管你屁事”就顶了回来。 小牛不甘心，大声地说：“可是，《员工手册》上说：发现有人破坏灵石市场秩序，违反灵石专卖条例，每一名员工都应该立刻跟公司汇报。刚才我问过保安队长了，他说这事归零售部管。” 零售部长奇怪且愤怒地瞪着他。良久，他压下了怒火，缓缓地说：“那你写个报告吧。”毕竟是在皇家企业有职位的人，哪怕再生气，也不可能说出让人违反《员工手册》的话。那样无异于授人以柄，影响仕途。 “是！”小牛敬了个礼，走了出去。 “哪来的二货！”零售部长嘟囔道。 没想到当天下午，小牛就提交了一份报告，名为《关于发现不法商贩低价兜售循环灵石、破坏市场秩序的汇报》。 看着报告，零售部长心想，从业十余年，今天也算见到奇葩了。他刚要把报告扔到垃圾筒里，又犹豫了一下。最终他还是把报告放在办公桌上，在首页签署了意见： “已阅，建议：1、按《员工手册》相关规定办理；2、请保安队长研阅后汇报店总经理。” 他对自己的意见非常满意。按规定办理，这句话虽然没说怎么办，但永远都是正确的。让保安队长研阅后汇报，废话，人是你的人，当然要把球踢回去。 第67章 一心二用 保安队长看到报告后，生了一天闷气。小牛这个二货，没事找事！还有零售部长，看着像个大老粗，实际上老奸巨猾，太不负责任了！ 不过生气归生气，报告还得处理。于是他也在首页上签署了意见： “已阅，建议按《员工手册》相关规定办理，妥否，请店总经理指示。” 他对自己的意见十分满意。签好后，把报告交给了店总经理的秘书。总经理出国考察去了，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不管总经理什么时候回来，反正报告自己已经签了，之后就不是自己的事儿了。 ------------------ 看到清山先生摔在地上，王风连忙过去搀扶。没想到刚走了两步，清山先生就飞回到椅子上，然后向王风的眉心一指。 王风眼前一黑，然后就看到白茫茫一片刺眼的光芒。等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发现自己竟是在一座雪山脚下。眼前的雪山高耸入云，坡度极陡，厚厚的一层白雪从峰顶一直延伸到山脚。自己脚下的雪层也很厚，已经没过膝盖。奇怪的是，周围只有雪，不见一石一木。 寒风凌冽，王风感到刺骨的冷。 “看来你果然不会一心二用。”上空传来清山先生的声音。 王风抬起头，看到清山先生的一道分身漂浮在空中。之所以王风知道那是分身，是因为那分身实在太明显了，呈半透明状。 “欢迎来到我的金丹幻境，换言之，这里就是我金丹里面的样子。为了便于让你理解，我把固化的灵气变成了雪的样子。” 王风不禁动容。他原以为金丹是个很小的存在，没想到内里乾坤竟可以如此广大，看不到边际。难怪对于金丹修士而言，筑基修士脆弱地如同蝼蚁一般。 看到王风惊讶的表情，清山先生面露得意之色。 “对的，金丹就是这么强大。金丹就像一个小世界，灵气就是这么充沛，还能够自己产生源源不绝的灵气。膜拜吧，练气小儿！”清山先生手掌前伸，像天神一样做出一个你可以跪拜的手势。 “谢谢，不用了。我很快也会这样的。” “……”清山先生尴尬的咳嗽了一下，这个孩子总给自己一种噎住话的感觉。 “难得几百年来，竟有人资质跟老夫一样。老夫就破例指点指点你吧。刚才我拉你的神识入幻境，本想只拉进一缕神识，没想到你的神识浑然一体，整个都进来了。” “这样不好么？一心一意才能集中精神啊。” 清山先生笑道：“现在你的全部神识都在幻境中。那我问你，你的身体在哪？如果这时候我攻击你的身体，你能抵抗么？” 王风面色一变，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他伸出手虚空抓了几下，感觉自己见到的就是身体啊。难道不是？ “你的身体还在老夫的图书馆里呆站着。老夫现正在你的衣服上画乌龟呢。你感觉到了吗？哈哈哈。” “原来是操纵系的法术。” “咦？这你都知道？果然孺子可教。那你就破掉这个幻境吧。破掉幻境，你就能体会到一心二用的神技了。” 王风一愣。 “而且，要快啊，你看山顶上已经开始雪崩了。”清山先生向远处的峰顶一指。峰顶上一声巨响，一片片巨大的雪块从峰顶崩裂下来，如海浪一样向山下冲去。 引发完雪崩，清山先生就迅速向高空飞去，很快他的身影就只剩一个小点儿。 “哈？喂，你不要先跑啊！”王风大叫，然而清山先生已经听不到了。 “嗯，从这个角度看雪崩，果然别有一番风味。”清山先生趴在一朵白云之上，看着下方的雪山。 “估计一分钟不到雪崩就能把他淹没吧。能否成功逃脱，就看他的了。我真是一个好导师啊，用极限来激发他的潜能，这样的机会哪里找去？”清山先生自我陶醉地想着，忽然他脸色一僵。 “坏了，忘记告诉他怎么逃脱了……” 王风看着远处呼啸而来的雪浪。他尝试吸收周围的灵气发动神行术。结果发现这幻境中竟然没有灵气。也对，操纵系的幻境中怎么可能有灵气？操纵系直接作用于人的精神，扰乱人的感知造成幻觉。幻境本身并不存在，自然也不会有灵气。 王风拼命回忆之前在《法术大全》上读到的内容。只记得书上说操纵系的法术最为难缠，一不小心就会中招，被拉入幻境。破解之法只有一种：不相信！用自己强大的意志，否定感官，回归本心，让神识回归本体。 雪浪崩塌的呼啸声越来越近了。寒风也像被雪崩推过来似的，更加浓郁凛冽。双脚还埋在雪里，已经冻得麻木，哪怕是抽出来走一步都很困难。这些就是感官告诉王风的信息，跟真的一样，怎么否定？ 云端的清山先生也为王风捏了一把汗。好不容易找个传人，本想来个压力速成教育，没想到出了教学事故。虽然雪崩的伤害不至于丧命，但也能对他的神识造成重伤，起码要恍惚两三个月。可现在飞下去，也来不及了。 王风闭上了眼睛，不看。堵住了耳朵，不听。不去理会双脚的麻木，不觉。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 以前读到的古语，突然出现在王风脑海中。 “我不看这幻境，幻境也就不再存在。”王风喃喃地说。误打误撞，王风已经领悟了操纵系三重境界的第一重。 渐渐地，王风的身影也变得半透明。原先双脚站立的地方，成了两道雪坑。然后两旁的积雪塌陷下来，埋住了雪坑，就像从来没有人站在过那里。 王风也感觉到了自己原来的身体，站在清山先生书房的地板上。地板还是那么硬。好像有一支笔在自己背上移动。王风回身一抓，就抓住了一个手腕。再用力一掰，听到了清山先生的鬼哭狼嚎。 王风睁开眼睛。 一心二用！ 这是一种其妙的感觉。他既看见了雪崩朝自己压来，又看见了清山先生一边叫着一边努力掰开自己的手指。 “我看见了幻境，但我不相信。幻境一样不存在。” 王风不知道，这已经是操纵系的第二重境界。 雪浪冲过来，穿过了王风，咆哮而去。就好像穿过空气一样。 第68章 三重境界，幻境易主 幻境中。 王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云端。 王风着目瞪口呆、趴在云上的清山先生，双手合十，行了一个弟子礼。 “多谢先生教导！” “呃……好说好说。不过，你能不能先把我的手腕放开？” 清山先生的书房中。 王风翻着清山先生的手腕，面带微笑。 “先生画的是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清山先生用空余的手连忙施术，抹去了王风背后的乌龟图案。 王风松手。 清山先生连忙抽回手腕，揉着关节。 修士会法术，但最怕近身武技。尤其是在法术发动前的近身武技，可能使修士再也没有机会发动法术。这次清山先生没想到王风这么快就能回过神来，所以中招。 幻境中。 清山先生爬起来，站在云端，对王风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领悟操纵系的第二重境界。这种天资，快赶上老夫当年的一半了。” “先生过奖。”王风回答。也不知意思是过奖王风，还是过奖先生自己。 清山先生愣了一下，没有想明白王风的意思。索性不再理会。 “回去吧。” 清山先生笑着，潇洒地一打响指。其实对于法术来说，这个动作纯属多余。但他年轻时很是用心练习，用来当做自己的招牌动作。因为他觉得这样很酷。当年很多妹子也是看了他的招牌动作……看了就看了，妹子并没有觉得酷。 响指声落。 什么都没有发生。 清山先生面露诧异，四处检查了一下，幻境还是原来那样。他们还是在云端，下面的雪崩还在继续。王风还站在对面微笑。 王风？难道是他？ 清山先生瞪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王风。 王风笑道：“我看了幻境，选择了相信，幻境也就存在。幻境由我不由你。” 幻境已经易主。 王风不知道，他已经领悟到了操纵系第三重境界。 下一刻，清山先生发现自己站在山脚下，漫天的厚重雪块朝自己压来。 他急忙催动分身神识回归本体，离开了幻境。 王风笑笑，也催动分身神识回归。幻境离开了神识的支撑，慢慢变得透明，终于也消失了。 “多谢先生指教！” 书房内，王风再次向清山先生行礼。 清山先生颇有些狼狈。他看着王风，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以前为了炼成操纵系三重境界大圆满，坚持修炼渐悟，可是足足花了三十年时间。即便如此，也创造了修仙界的最短用时记录。 而王风这练气小儿，竟然玩顿悟？ 跟王风相比，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天资，竟成了渣渣。 还有，就连神技一心二用，王风也顺带着就感悟了。顺带着啊！清山先生嫉妒不已，哀叹自己修炼神技耗费的十年光阴。 “这节课我们学会了如何破解操纵系法术。操纵系法术破解的奥义在于信念的强大。相信即存在。” “除此之外，我们还学会了一心二用。用这种方法，就能幻化出神识的分身，同时完成两个任务。推而广之，还可以一心三用，一心四用。能分多少，就看修炼的程度了。” 王风认真地总结。 “喂，这是老夫的台词吧？” ------------------ 从图书馆出来后，王风回到宿舍。 在宿舍门外，王风听到门里传了一阵放肆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 王风推开门。 李有财面对着桌上的一大堆钞票，放声大笑。见到王风，仍止不住激动。 “你来得正好。快来看看，才两天，我们就赚了二十万零六千块！二十万啊！大学四年的学费才四万，这两天赚的钱够一个人上五遍大学的。” “上五遍？那他得多闲啊。”王风笑着坐下来。 “要是能天天这么赚钱，一辈子不毕业也行啊。来，分钱吧。按之前说的，五五开，这是你的。” 李有财把一半的钱推向了王风这一边。 王风没有看钱，而是看着李有财，认真地说：“要我说啊，现在还不是分钱的时候。把这些钱用来招兵买马怎么样？” “一天才100块灵石，我分分钟就卖出去了。”李有财拍着胸脯骄傲地说，“还招什么人啊。咦？难道说你凡心不灭，准备放弃修仙，全职赚钱了？” “那倒不是，我每天还是只能拿出一小时。不过……算了，不说了。百闻不如一见。阳台上都是废弃灵石吧？” 李有财点了点头。 “全都带上，跟我走。” 王风和李有财每人背着一个大背包，拖着一个大行李箱，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宿舍，奔向修仙学院教研室。两人逃荒一样的行头很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 教研室在修仙学院院楼的顶层。 这其实是违反常规的。大青风俗，顶层通常是给一个单位的最高领导准备的。而修仙学院的院长和几个副院长的办公室却在一层，反而教研室在顶层。 这是因为，教研室里主要是修炼和做法术试验，难免会有灵气失控、法术走火的情况。严重的还会爆炸。如果教研室在一层，爆炸后整个楼都会倒塌，需要重建整个楼。 而安排在顶层，只要在地板上做好了强化结界，哪怕爆炸，也只是把顶层轰掉而已。顶层之下的楼层都会安然无恙。重建的时候，也只需要重建一层。 这种情况下，一层就是最安全的楼层。距离爆炸现场最远，发生紧急情况撤离也最快。所以院领导的办公室都在一层。 在门口出示了学生证，王风和李有财顺利通过保安，进入了学院。保安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两人巨大的行李似的，问都不问一句。来教研室做实验的研究生多了去了，那个不是大包小包地运实验材料？ 两人乘坐电梯到了顶层。 顶层中间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大厅四周密集地排列着许多小门。小门上写着流动05、固定08之类的编号。 大厅中间有一桌一椅。桌上摆着一个名签，写着：值班席。 若华老师正坐在桌后，看样子今天轮到她值班。在她周围，有十几个学生排着队。每人都带着行李，手上拿着一份文件。 排在最前面的一个学生恭敬地递上文件。 “老师好！我是二年级的研究生。我的实验项目是低阶仙剑的抗疲劳度测试，已经获得我导师、系主任、常务副院长、院长的立项批准了。这是签字文件。整个项目需要使用灵泉实验室70小时，特来申请流动教研室。” 第69章 金手指 若华接过文件，迅速地扫了一遍。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玉简。 “7号教研室，三小时。” “只有三小时？老师，根本不够啊。”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间流动教研室，只有三小时。不要？那下一位。” “别别，我要我要。”那研究生慌忙接过了玉简。 “后面的同学也不用排队了，今天的流动教研室已经分完了。明天再来吧。” 排队的十几个研究生不愿意了，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老师，怎么能这样？” “我六点多就来排队了！” “我都排了八天了！” “……” 若华转过身去，不理他们。扩招以来，僧多粥少，教学资源根本不够用。为了增加教研室数量，修仙学院上收了普通教师的教研室。除了给几个博导级的教师配备了固定教研室外，其他的教师都只能跟研究生一样每天来申请流动教研室。即便如此，教研室的数量也远远满足不了需求。所以，排队后失望的戏码每天都会在顶层上演。 王风和李有财走到桌子后面，跟若华老师打招呼。 “老师好！” 若华看到王风，感到很欣慰。 “这么快就来了？你还挺勤奋的。咦？李有财，你找到改变体质的方法了？” “没，我是没法修仙了，这次是来……陪练的。对，陪练。”李有财好不容易想到了这个说法，忙点着头又确认了一遍。 “好吧，赶紧去吧。”若华笑笑。 两人告别了老师，走到一间固定教研室门前。王风一挥玉简，门就开了。两人消失在门后。 见到这一幕，还没散去的研究生们无法淡定了，议论纷纷。 “什么？固定教研室？” “他们才是大一新生吧？怎么能有固定教研室？” “难道是传说中的顶级贵族？” “瞎扯！穿得这么土，一看就是平民。” “……” 若华无奈地摇摇头，深感无聊。 议论到后来，尺度竟越来越大。 “有奸情！” “就是，中年妇女最喜欢小鲜肉了。” 金丹后期的若华，耳力自然极好，再小声的议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之前还可以装听不见，可听到中年妇女四个字，她突然愤怒了。 一股灵压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压得众人连呼吸都困难，说话更是张不开嘴了。大厅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若华瞪了那个说话的研究生一眼。 这可是金丹修为的一瞪。那个研究生才筑基初期，被若华一瞪，立刻觉得五脏翻涌，浑身无力，眼冒金星，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若华随后就收起了灵压。毕竟她是一名大学教师，欺负学生是有损师德的。 众人身上的压力顿时消失。那个研究生一恢复活动能力，就赶紧惊恐地跑去电梯那里。 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有了刚才的教训，都不再说话，彼此交换着眼色。 若华看大家的神情，明白过来，连忙说： “你们误会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这在众人看来，简直是赤裸裸的坦白啊。 “祝老师幸福！” 还有人拿出手机给若华拍了照。 “老师放心，我们不会在论坛上乱说的。” “对，也不会发微博。” “朋友圈也不发” “……” 大家嬉笑着离开了。 当天晚上，若华老师的八卦就在仙大校园论坛刷屏了。后来有人指出八卦的男主小鲜肉正是网络红人平风侠。于是一篇题为“平风侠第三弹：收服美女老师羞开后门”的帖子迅速红遍网络。 ------------------ 从外面看，教研室排列的非常紧密，几乎是门挨门。王风本以为教研室会极小，没想到进来后竟是别有洞天。 这是王风和李有财见过的最宽敞的房间。宽敞到了空旷的地步。房间面积足足有一个篮球场大。房顶也很高，感觉有四五层楼的样子。毫无疑问，这是不可能是现实空间，而是空间系法术的杰作。支撑这么多空间系法术，需要耗费天量灵气。也只有仙大才能这么奢侈地浪费灵气。 房间中央有一个灵气池，从山上灵泉引来的灵气汩汩地从池底冒出来。 “真不错，灵泉入户！”王风高兴地说，“有了灵泉，高浓度灵气就源源不绝。还有，在教研室里动灵气，搞出多大动静都没人关注的。” 李有财两眼放光。在他看来，这简直是灵石充气车间啊！ 两人放下背包。王风走到灵泉旁边，盘腿坐下。他挥了挥手，向两人的行李打出一道灵气。 御物术！ 背包和行李箱都自动打开。里面几千个灵石飞了出来，在空中排成了整齐的十个队列，飞向王风。 王风撑开两个手掌，按在地上。灵石飞到地面，顺着王风十个手指的方向，在王风双手前排成十列。 李有财吃惊地张大了嘴。这才几天？王风竟能使用仙术了？ 王风向张大宝一笑，然后低头闭上眼睛。回想着一心二用的感觉，只抽出一缕神识注入丹田。 他的丹田未经修炼，一片虚空。一个几乎透明的人影，飘在中央。 王风心念催动，打开周身气孔，吸收灵气。灵池里冒出的灵气都被他吸引过来，扑入他的身体。王风睁开眼睛，同时保持着两个神识的清醒。那种神奇的感觉又来了。 他既感觉自己在地上打坐，又感觉自己浮在丹田之中；既看见面前整齐的灵石阵，又看见丹田里磅礴涌入的灵气。 灵气在丹田里汹涌而过，穿过透明的神识。王风感到体内有一丝凉意，游走全身。但也只有一丝，完全不构成痛苦。 王风默念回复术的口诀。他的一个手指打出如红色激光般的回复灵气。回复灵气打入排在前面的灵石中，灵石很快就回复了光泽。之后灵气穿过第一块已有光泽的灵石，打入第二块。 一道，两道，三道。王风同时开了三道回复术。体内的凉意也强了一些。毕竟只有一缕神识在承受，所以还是可以轻松忍受。 王风高兴地笑了。随后心念猛催，十个手指打出了十道回复灵气。丹田内，透明的身影被灵气冲击得摇摇欲坠。王风也感到了寒冷的痛苦，不得不咬牙坚持。但这痛苦，跟之前用全部神识承担的痛苦相比，就好像挨了普通一拳跟挨了一刀相比一样。 王风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晕倒了。于是肆无忌惮地加大回复灵气的强度。红色的回复灵气在灵石队列里，也开始耀武扬威，势如破竹地迅速击穿一个又一个灵石。 不多时，几千个灵石全部完成充气。放眼望去，一片绿光。 王风抬起手来，做了一个收式，让身体慢慢平静下来。 “哇，你这手指，简直是点石成金啊。以前总听说有金手指，原来就是这个！”李有财兴奋地说。 第70章 创业宏图 王风挥挥手，再次打出御物术。 地上的灵石乖乖地飞起来，排着队飞回了背包和行李箱。 李有财期待地说：“照这个速度，充气灵石的限额就可以提高了吧？每天一千？” 王风默默地计算了一下，说：“刚才大概半小时，能够充气大约三千块灵石。现在我的修炼方法变了，可以一边充气一边修炼。就按每天八小时算，可以充气四万八千块灵石。” “啊？那每个一千块的话，岂不是一天就能赚四千八百万？”李有财流下了口水。 王风摇了摇头。 “那你也得卖得出去啊。只靠仙大这点市场需求，是没法消化的。要想全卖出去，就得面向整个大青帝国的市场，甚至出口国外，进军世界市场。” 李有财惊讶地看着王风。自己只想着赚点小钱就满足了。没想到王风谋划的，竟是一个天大的事业。 “所以，我才提议招兵买马。怎么样？” 这就是王风带李有财来教研室的目的。说得再多，也不如亲眼看一次有力。 李有财当然同意。他心中激动起来，这么大的事业，是值得自己奋斗一生的。 王风见时机成熟，开始端出自己的计划。 “那第一步，就得注册公司，然后以公司的名义租房、招人、开店。” 说起商业，商家出身的李有财也是驾轻就熟。“对，第二步就是注册品牌，开连锁店。” 王风眼睛一亮，“英雄所见略同啊。连锁店可以直营，也可以加盟。” 李有财说：“对的，加盟店可以迅速扩张规模。反正货源只有一个，我们控制得住。这些都是零售。除了零售以外，还要做批发，就是大宗贸易。尤其是国外市场，初期开拓时最好以大宗贸易的方式寻找合作伙伴，而不是贸然就去国外开连锁店。” 王风点头，“我要说的第三步也是批发贸易。只是批发的时候，也要用我们自己的品牌……” 两人越说越投机。慢慢地，一个大型公司的宏伟蓝图就形成了。 “公司的名字嘛，就叫风财公司，怎样？你是董事长，我当总经理。”李有财建议道。 “风财，”王风琢磨了一下，“好！够俗气，我喜欢。风财，风采。要不，品牌就叫风采吧？一脉相承，郎朗上口。” “风采灵石，风采牌循环灵石！”李有财笑了起来，“还挺好听的，就它了。” ------------------ 之后的几天，李有财像陀螺一般地忙碌起来。 早上八点，他拖着一大箱灵石，准时出现在大青灵石连锁店门口。向排队的人们介绍风采牌循环灵石，发放宣传单。 由于价格便宜，往往半小时不到，一大箱灵石就能销售一空。之后他就带着没买到灵石的人们去宿舍提货。导致这几天大青灵石连锁店开门时，竟出现了无人排队的奇观。 早上卖完了灵石之后，李有财就拖着空箱子，满校园地搜刮废弃灵石收集筒。然后一箱一箱地送去王风的教研室，再一箱一箱地把充好气的灵石搬回宿舍。 做这些事情，李有财心里高兴。尤其是每天卖完三千多块灵石，收到三百多万现金的时候，更是像打了鸡血般的亢奋。 为了安全，他每天都把现金存到大青银行仙大分行。几天下来，他已经成为仙大分行的超级VIP客户，任何时间前去都不用在窗口排队，而是由美女客户经理领到楼上的VIP室专门接待。每当这时，在等候区苦苦排队的人们就会集体对他行注目礼。目光基本都是羡慕嫉妒恨。这份殊荣，让他洋洋得意。 也有事情让李有财非常苦闷。每天下午，他都会去帝都工商衙门排队，提交材料注册公司。但每次衙门里的办事员都只是翻看一下，就退了回来，冷冰冰地说：“不符合格式要求，不予受理。” “格式要求是什么？”他每次都问。 办事员总是会白他一眼，然后向他身后的人说：“下一位。” 他只能无奈地走开。 这天晚上回到宿舍，他仍愁眉不展。他迈着沉重的脚步推开门。 宿舍里，王风和张大宝正在比赛。 两人一人拿了一块灵石。王风拿的是废弃灵石，准备充气。张大宝拿的是充好气的灵石，准备吸收灵气。 “预备，开始！” 两人一起催动灵气。 几秒钟后，王风手中的灵石已经回复光亮，而张大宝手中的灵石光芒仅仅暗淡了一点。 “怎么可能？”张大宝惊讶地说，“充气竟然能比吸气还快？” “要不要我给你充充？”王风开玩笑地说。 “别，这速度，那还不得把我丹田充爆了。” 见到李有财忧郁的神情，两人停止了玩笑。王风问：“怎么了？” 李有财见到王风，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就办这么点儿事，还没办好。 “唉！都好几天了，我每次去工商衙门注册公司，他都说材料不符合格式要求，不予受理。” 王风放心了，笑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事儿啊。别难过了，这事儿好办。” “你有办法？”李有财奇怪地问。 张大宝也好奇地看着王风，想看看这个装平民的贵族要出什么大招。 “还记得入学考试的时候，劳关，就是挖矿那一关的县衙么？县衙对面有四家店铺，专业撰写报告。” 李有财恍然大悟：“噢！原来如此。难怪他总说我格式不对，意思就是让我找他的咨询公司啊。” 张大宝只是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他对王风说：“我看过你那一关的录像。真是霸气，把县官收拾得没脾气。那这次怎么办？你要去挑了帝都工商衙门？” 王风摇头。“在考试的那一关里，我们没钱。现在我们有钱了啊。区区一个咨询费，还是花得起。对吧，有财？” “咦？”张大宝奇怪地看着王风，“你不是平风侠么？这就向社会的黑暗腐败低头了？不应该代表平民斗争到底么？” 李有财也看着王风。他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的意思也跟张大宝一样。 王风无奈地笑笑，老气横秋地说：“你们啊，还太年轻了。总有一天，你们会发现，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第71章 注册公司 翌日下午。 跟王风商定了细节之后，李有财再次来到帝都工商衙门。 之前几次，他只顾着急匆匆进去排队，没有注意衙门周围的情况。这次，他特意站在门口，观察周围的街道。 衙门对面的一排商铺，竟全都是注册咨询公司。其中跟工商衙门正对门的一家，铺面最大，独占了七间商铺房。其他的咨询公司大多为一间，偶尔有两间或者三间。 这家公司的招牌也让人过目不忘：最土豪注册咨询公司。下面一句广告语：为土豪提供最好的服务。它的装修风格也跟公司名称高度一致，地板、墙壁和天花板都用黄金打造。 “真俗！”李有财笑道，然后他就跟大多数人一样，选择了这家公司。 靠近门的时候，就有英俊飒爽的门童恭敬地为他开门。 “欢迎光临！” 进门之后，立即有美女接待满面春风地迎上来。她一副邻家姐姐的姣好面容，紧身的职业装把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在亲切之外更添了几分成熟与妩媚。 李有财感到心跳加快。他连忙稳定心神，还好没有出丑。要是张大宝那货在这儿，一定又得喷鼻血了。 “先生您好！看样子是第一次光临我家吧？。需不需要我给先生介绍一下我家的服务？” 服务？李有财的念头旖旎起来。别想歪了，来办正事的。他警告自己，压下心中升起的一团火。 “呃……好啊。”李有财强装镇定，但头脑总有些晕晕的。 “先生这边请。”美女接待把他带到了一张桌子旁边。桌旁配有几个椅子。与装修一样，桌椅也是黄金打造。坐上去并不舒服，但却让人有种高贵的感觉。毕竟屁股地下是黄金的感觉还是挺好的。大厅里有很多这样的桌椅，不少顾客跟接待正在洽谈。 “这是我家的宣传单。”美女递过一张金箔制作的宣传页。 李有财却想着，这宣传单能不能带走啊。 “我家的服务分四个档次。普通级服务是代为制作全套注册材料，保证通过衙门注册。白金级服务加上免排队服务，可以直接带您去衙门里的绿色通道窗口注册，不用排队。” 李有财吃惊地说：“可绿色通道不是只针对农业的中小企业么？” 美女莞尔一笑。身为接待，自然阅人无数。她第一眼看到李有财，就猜到了他是一个创业的学生。估计没多少油水。但对于接待来说，来的都是客，是客都得接。所以只能职业化地例行公事。 即使对他的学生身份有了认知，当她听到李有财问出绿色通道的问题时，还是被他的天真感动了。当今社会，哪怕是学生，也很少有人能这么淳朴了。 “呵呵。现在实体经济这么惨淡，谁还做啊。更何况是最不赚钱的农业。所以绿色通道根本不会有人用。” “可是，我要注册的公司，不是农业，也没法用啊。”李有财疑惑地问。 美女接待耐心地解释：“申请表中的分类栏，勾选农业中小企业，这样绿色通道就会受理。受理后的审查环节，发现实际的经营范围不是农业，通常会有两种处理方法。” “一种是直接拒绝注册。另一种是退回材料要求修改错误。修改也很简单，只要把分类换成实际的就可以了。修改后就能通过注册。至于会遇到那种处理方式，这就是我家的本事了。” 李有财大开眼界，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但细想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对。于是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是，修改后就不是农业中小企业了啊。那绿色通道还能通过注册？” 美女也不藏私，解释道：“先生对帝国公务员系统可能不熟悉。在系统内，很多事务的办理过程，都分成了受理和审查两个环节，由两个不同的人来操作。在受理环节，是只看分类打钩的形式，不看实质的。只要受理了，形式上就算绿色通道，审查环节就有权通过。不管这公司实质上是不是绿色的。在系统内，人们把这叫做形式主义。” 李有财如醍醐灌顶。他商家出身，对社会的接触已经比家乡的普通学生多了好几个档次，他也一直以社会经验丰富自夸。但今天，他才知道自己还完全没有进入社会的大门。面前的美女，给他开了一条门缝，让他能够窥见门后光怪陆离的世界。那世界闪烁着妖媚的魔光，吸引着他。 见到李有财惊呆的表情，美女接待有一种满足感。在社会老油条碾压新人菜鸟之后，通常会出现这种满足感。学生创业，不可能有油水。她之前心里还是很失落的。但这份满足感填补了她心中的失落，让她能打起精神，继续详细地介绍。 “第三档是钻石服务。您要是选择了钻石服务，都不用出面跑腿，我家为您办好全套手续，虽然心知不可能，美女接待还是按培训的销售技巧，在钻石服务的介绍中使用了第二人称，让客户代入感受一下钻石服务的美好，吸引客户提高消费。 “第四档是至尊服务。对于至尊客户，我家不仅帮他办理完工商登记，还能办理完组织机构登记、国税登记、地税登记、环保备案、专利申请等各个衙门的手续。” 美女接待在介绍至尊服务时，不知不觉就换成了第三人称。 “那怎么收费呢？” “三五八一啊。普通三万，白金五万，钻石八万，至尊一拾万。”美女招待熟练地说完，等待着他的选择。 李有财沉默了。 商家赚钱不易，辛苦不说，还要承受风险。赚来的每一分钱都十分珍贵，所以李有财家里总是舍不得花费。这也成了李有财的习惯。虽然家境小康，但他的衣着却十分简朴，就只比王风好那么一点。 按照李有财的性子，一定是要选普通级了。材料才是核心。只要有了保过的材料，剩下的无非是跑腿排队之类耗时间的事情。自己去做就行了，省下的钱都是赚的。 跟至尊服务比的话，岂不是自己跑跑腿就能赚七万？ 第72章 出奇计 可今天李有财不一样。 李有财来之前，已经跟王风商量好了。 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王风已经给李有财下达了明确的指令。 李有财抬起头来，看着美女接待。 美女接待知道他想好了，准备等他说出普通两个字后，就把他带到柜台，转手给材料制作组。 “校园创业不容易，一没资金二没人脉三没渠道。所以，就选至尊吧。” “哈？至尊？您确定么？”美女接待双眼放光，身体前倾，脸上的神情期待而崇拜。 李有财重重地点了点头。看到美女接待的表情，他心里十分受用。 “请跟我来VIP室详谈。” ------------------ VIP室内。 李有财坐在最高的宝座上。宝座仍是黄金打造，但样式竟是仿造大青帝国皇帝在乾清宫的宝座。 当今社会，这早已不是僭越逾制的罪名。皇族为了增加收入，把各种皇家用品的外观做成了专利，进行特许经营。只要向皇家缴纳专利费和利润分成，任何厂家都可以生产同样外观的仿品。而这些仿品在市场上竟非常畅销，皇家因此大赚特赚。 宝座的台阶下，有六套桌椅整理地排成一排。桌椅后面站着六个人，身着正装，向李有财鞠躬行礼。 “老板好！”六人齐声说。 美女接待站在李有财的旁边，端着一盘水果。她拿起一个樱桃，送到了李有财的嘴边。 李有财心想，这排场真俗啊，我喜欢！他张嘴吃下樱桃，甜到了心里。 “老板，他们就是我家为您组建的服务团队。他们都是专业人士，分别是工商注册师、组织机构师、国税筹划师、地税筹划师、环保策划师、专利申报师。您看还满意么？” 李有财看向他们。他们样子都很精神。每个人都展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李有财点点头。 “那我们开始吧。”美女接待宣布。 六位专业人士就坐，打开笔记本，开始向李有财询问细节。 “请问老板，您的公司注册资本几千万？”工商注册师首先发问。对于选则至尊服务的土豪，注册资本通常都是千万级别，上亿的也是常见。 李有财反问：“注册资本最少要多少？” “呃……法律规定最少三万元。不过通常是个体户才会这样。注册资本反应了公司的实力，注册资本少了，在银行根本拿不到贷款的。” 这一点李有财也是非常认同。之前他主张做大注册资本，为后续融资做好铺垫。但王风却反对。“自强才是王道。靠融资才能发展的，最终也会败在融资上。”看到王风说这话时的自信，李有财绝对坚信王风是顶级贵族。 “三万就够了。我的公司不需要融资。”李有财淡淡地说。 房间里其他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美女接待险些掉落手中的果盘。 大家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这孙子是在装X，还是真X？” ------------------ 从最土豪咨询公司回来，李有财心情大好。 他感觉自己也是土豪了。 他回到宿舍，打开电脑，开始撰写招聘广告。 这时，美女接待的电话打过来了。 “这么高效？”李有财惊叹道，“作土豪就是好啊。” 然而当他听完电话，眉头就锁了起来。他只好去教研室找王风商量（请示）。 教研室里，王风赤脚坐在一张课桌后面。他一手拿着法术大全，另一只手在空中比比划划。他双脚前面，整齐地排着十列废弃灵石。十道回复红光从他的脚趾打出，依次给灵石充气。 见到李有财，王风笑着说：“怎么样？我的一心二用大法已经修成。现在可以一边充气，一边做任何事。完全不受影响。” 李有财却没有夸赞王风的心情，“用脚充气，这就是人们说的脚气吧？” “……” “说正经的。刚才咨询公司给我打电话了，咱们公司的注册出了麻烦。” “连咨询公司也解决不了？” 李有财点头，“我们公司的经营范围是出售灵石。但大青律法上明文规定，灵石是战略性矿产资源，大青对战略性矿产资源均实行专卖制度。也就是说，只有大青灵石能卖灵石，别的公司都不能卖。” “就这事儿？”王风一脸轻松。 李有财叹了一口气，“是啊，工商衙门就因为这个不给我们注册。我刚才还跟咨询公司讨论过行贿的方法，但咨询公司觉得没有用。因为这事儿涉及违法，没人敢收这贿赂的。” 王风笑道：“这有何难，还用行贿么？” “你有办法？”李有财又惊又喜。 “煤也是矿产资源吧，所以煤炭是专卖的。煤炭烧完了变成煤渣。买卖煤渣就没人管了。” “我明白啦！”李有财高兴地跳起来，急忙跑出去打电话了。就在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王风的手也没闲着，做出了几片微型云彩，正在向地板轰击闪电呢。李有财可不想在雷电旁边打手机。 ------------------ 仙大商业街。 大青灵石连锁店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往日销售厅里人声鼎沸，如今却是安静空旷。 柜员们却乐得清闲。反正她们拿的是死工资。卖灵石的钱是上交总公司的，好处费是给店里的，都跟她们无关。她们磕着瓜子，看着手机里的连续剧，幸福地享受体制内的轻松生活。 看着她们悠闲的状态，连锁店总经理的秘书觉察出了不对。她翻看近几日的销售统计表，数据吓了她一跳。用流行的词来说，简直是断崖式下跌。这时，保安小牛的报告送到了她的桌上。 《关于发现不法商贩低价兜售循环灵石、破坏市场秩序的汇报》，上面已经有两个中层干部的签字，都是上报的意见。 她隐约觉得这份报告说的事情非同小可，可能会影响总经理的仕途。如果总经理仕途受阻，自己投入的青春岂不是也要浪费？ 虽然总经理出国在外，一般人都联系不到，但她不是一般人。 她拿起手机，把最近的统计报表和报告拍了下来，用聊天软件发给了总经理。 “亲爱的，你一不在，销售就掉下来了。这事很蹊跷……” 第73章 上峰调查团 李有财告诉咨询公司，把经营范围改为：收购、加工及销售废弃灵石。 咨询公司的专业人士对李有财感激涕零。不能帮客户出谋划策，没法帮客户成功注册，这是咨询师的耻辱。如果这一单至尊咨询项目失败，他在公司也就不用混了。 咨询师在电话里对李有财千恩万谢，最后告诉他，通常要七天才能办完全部手续，这次为表达感激，咨询团队将全力以赴，五天后交付。 于是李有财又恢复了快乐的忙碌状态。每天不停地收集废弃灵石、送货、查看店铺装修进度、面试员工。其中他最喜欢的环节，就是每天早上八点多，去大青灵石连锁店门口卖灵石。 在修士的印象中，买灵石就跟买春运的火车票一样，只能赶早去排队。晚去了一定买不到当天的，还不如第二天起早呢。所以，每天早晨连锁店门口都能排起长队，而中午之后就很少有人专程来买。 现在，早晨的长队就全便宜了李有财。李有财停好刚买来的电动三轮车，爬上车厢，登高一呼。 “瞧一瞧看一看啊，风采牌循环灵石，只要一千元一块！一分的价格，十分的品质！低碳环保，循环经济，风财公司荣誉出品啊。” 一千元钱一块的价格喊出去，长队立刻就能瓦解一半。经过几天的积累，其中已经有不少老客户，知道循环灵石的品质，所以毫不犹豫地掏钱购买。在他们的带动下，长队的另一半也慢慢围了过来。李有财照例给每个客户都发一张名片。 “早八点到晚八点送货，欢迎来电！” 三轮车已经能运输三千多块灵石。但在群众不占便宜会死的精神感召下，不到半小时一车灵石就会抢购一空。之后，李有财就会带着剩下的没占到便宜略感便秘的群众，浩浩荡荡地去宿舍取货。王风学会“脚气”之后，他一天修炼十二个小时，也就能充气十二个小时。货源再也不是问题。 九点钟，保安从里面打开大青灵石连锁店的大门。看着连续几天空无一人的台阶，保安在夏天竟是感到了一些清冷。 ------------------ 连锁店保安小牛的报告，在大青灵石系统竟然一路上报，直达总裁的办公桌。 报告的第一页，已经密密麻麻地签了很多意见。从连锁店、北京分公司，到总公司市场部、法务部、安保部、生产部等，凡是可能有关的部门领导都在报告上发表意见。意见都差不多，认为此事事关重大、影响恶劣，应重视基层意见，火速上报领导采取措施。 平日里跨部门协调安排工作的公文，在公文系统中转一个多月都转不出来。这一封基层的问题反映报告，竟只用了两天就直达天庭。 每一个人都积极负责地发表了不用负责的意见。 但是总裁不能。 这种经营的决策，上不了董事会。到总裁这个层面，必须有个答案。 所以总裁总觉得孤独。放眼望去，周围都是给他问题、让他负责的人，没有给他答案，替他分担的人。 他哼了一声，有些负气地在报告上用红笔批示：“责令有关部门立刻组成联合调查组，今天内赴现场调查，三天内提交应对计划。务必将不良影响扼杀在摇篮之中。” 然后他叫来了秘书。 “把这份批示立刻发下去。” 秘书看到红笔批示，脸上一惊，立刻出去办理。 总裁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点了一支烟。想要答案，行啊，先给我做足功课。 ------------------ 大青灵石仙大商业街连锁店。 放下电话，店总经理的美女秘书感到彻骨的恐惧。来不及请示，她立刻召集了各部门部长开会。 “刚接到电话，总公司的联合调查组两小时后就到。”美女秘书面色严峻地说。 恐惧在会议室蔓延。 零售部长紧张地问：“知道调查什么么？” 秘书摇了摇头。 “不知道，电话里没说。不管他们来查什么，我们都得把工作藏好，不，是把工作做好。事情紧急，就不讨论方案了，我直接说分工安排吧。” 秘书有意地没提经请示总经理的事情。她也想试试，自己能否在店里发号施令。 “零售部、保安队，负责接待工作。赶紧换上正装，打扫柜台。不许出现瓜子，不许再看电视剧。财务部负责转移好处费相关的所有账本和现金，先搬到总经理家里吧。他出差前，把钥匙留给我，让我帮他打扫卫生。” 几个部长的脸上闪过一丝讥讽。哼，欲盖弥彰。谁不知道你一直就有总经理家的钥匙？不过情况紧急，现在不是翻八卦的时候，也不是追究秘书是否假传圣旨的时候。如果调查组这一关过不了，大家一起玩儿完。 几个部长答应了一声，迅速离开，忙碌起来。 美女秘书脸上露出了微笑。权力的感觉真好！她抖擞精神，开始检查总经理办公室。一定要在调查组来之前，把不能见光的东西转移走。 ------------------ 两小时后，一长排高档商务轿车停在连锁店门口。 十几名高级干部走下车来。在他们的后面，是十几名秘书、十几名经办。 连锁店的台阶上，早已铺好了红地毯。门口上方也挂起了横幅：“热烈欢迎总公司调查组莅临指导。” 零售部柜员和保安队员身着正装，分列红毯两旁，高喊口号：“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美女秘书满面春风地在台阶下迎接。 “各位领导辛苦了！” 谁知调查组的人黑着脸，也不看她，径直走进门去。 美女秘书尴尬地转身，赶紧跟上去。 连锁店销售大厅的面积不小，但这近五十人的调查组进来后，厅里就有种拥挤的感觉。幸亏这几天一直没有顾客。不然还得把顾客轰出去。 连锁店最大的房间就是销售大厅了，会议室根本容纳不了这么多人。无奈之下，全体员工集体动手，把给顾客准备的长椅、自己的座椅、仓库中的板凳全都搬了出来，这才让调查组能坐下。然后众人又穿花蝴蝶般地给调查组端茶递水。 “你们总经理呢？”为首一名干部问道。他不怒自威，显出调查组长的霸气。 第74章 怒斥 “不好意思，总经理出国考察去了。我是总经理秘书。刚才也跟总经理通了电话。他让我给各位领导道个歉。不知大驾光临，出去的真不是时候。各位领导有什么吩咐，找我就行。” 调查组长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办事员。办事员会意，立刻走来递上一份报告的复印件。 调查组长扫了一眼，点点头。办事员就把报告递给美女秘书。 “这份报告是你们店报上去的吧？说说吧。”调查组长说完，就靠在椅背上，点了一支烟。全然不顾大厅里禁止吸烟的牌子。 调查组的其他人纷纷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美女秘书接过报告，原来是保安小牛的那篇，心里轻松了不少。谢天谢地，不是来查好处费的。但是报告上密密麻麻的意见，让她吃了一惊。尤其是总裁也在最高处签署了意见。虽然总裁龙飞凤舞的连笔字她看不懂，但身为大青灵石员工，总裁的霸气签名总是认得的。 “小牛，你过来。” 美女秘书把报告递给他，冷冷地说：“这份报告是你写的，你说说吧。” 小牛接过报告。见到自己的报告竟然被那么多领导签署了意见，而且眼前浩浩荡荡的调查组竟是为他而来，他受宠若惊。这么多评论？还有粉丝团？小牛感觉自己像是登上了冠军的领奖台，鲜花掌声在身边围绕，眼前的光明仕途直达青云。 谁说皇家企业官僚主义了？谁说工作作风形式主义了？报告才上去两天，这不调查组就下来了么？ 小牛激动地说：“感谢领导重视！我这篇报告能取得这样的成绩，离不开公司对我的培养，离不开公司文化对我的熏陶，离不开各级领导的关怀，离不开同事对我的帮助，离不开客户对我的支持……” 调查组长大皱眉头。小牛给他的第一印象极差。这么多人赶到这来，就为了来看这个二货？ 美女秘书察言观色，急忙打断了小牛：“小牛！领导问的不是你的感想，是报告上的事儿！” “噢，不好意思。”小牛缩了一下脖子，回归正题。 “事情是这样的。几天前，我看到连锁店门口，竟然有灵石贩子在兜售灵石。我一直认真学习《员工手册》。《员工手册》上说：发现有人破坏灵石市场秩序，违反灵石专卖条例，每一名员工都应该立刻跟公司汇报。” “于是我立刻向保安队长、零售柜员张大姐、零售部长分别汇报。谁知他们竟然觉得这不是个事儿，还讽刺挖苦我说，那你写报告啊。于是我就写了一个报告交上去，看他们怎么办。” 数道刀子般的目光立刻扎在小牛身上。 调查组长面无表情地看了美女秘书一眼。 美女秘书恨不得把小牛踹出去，无奈只能再次提醒：“小牛，别扯不相关的。只说贩子的事。” “好的。”小牛认真地点了点头，“那灵石贩子实在可恶。他的灵石不知从哪儿来的。我问了店里养的几个黄牛，他们都说没给外人批发过。那贩子眼生的很，感觉没来过店里，也不像是从店里买的。他贩卖那么多灵石，咱们店里得损失多少好处费啊……” 调查组长瞪了美女秘书一眼。养黄牛？好处费？虽然各家连锁店都在做，可这些事能在这个场合说么？ “小牛！”美女秘书喝住了小牛。她心里几近崩溃。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调查组长久在官场，知道调查最忌节外生枝。他挥挥手，向众人说：“我们这次调查，是专项调查，不是普查。大家在工作中一定要抓住调查目标。小牛同志也反映了一些问题，但这些问题与我们的调查目标无关。大家一定要牢记目标和使命，抓主要问题，不要被别的事情分散了精力。” 调查组运笔如飞，记下领导的指示。 美女秘书感激涕零。暗想这调查组长是不是店总经理给自己透露的后台。 “当然，对于小牛同志反映的其他问题，也要有正确的对待。不是不予理会，而是不作为此次调查的重点。对于这些问题，请小牛同志再写一篇汇报交上去，由总公司另行指派调查组来解决。” 调查组众人心生敬佩，记录下这段话后纷纷在旁边做了标记。不愧是领导，滴水不漏，又学了一招。 美女秘书晕了过去。连锁店的员工一阵慌乱，七手八脚地把她抬到办公室休息。 重新坐定后，调查组长再次询问：“说了这么多，那个灵石贩子呢？” 小牛回答：“他几天前出现过一次，可最近没出现过。” 调查组长暗自高兴。太好了，就来过一次的贩子，不是个事儿。这下能够交差了。 但他却沉下脸来，厉声道：“你们啊，不是我说你们，可是你们店的工作作风太官僚主义、太形式主义了！发现了问题，不去调查研究，不去深入思考，不去寻找规律，只是简单地写一封报告，这就是形式主义！不求解决，但求问题上交，这就是官僚主义！” 调查组众人飞快地记录。领导才是高手啊！剑锋一出，再棘手的问题，也能迎刃而解。 “既然这样，本着务实的态度，这么多人的现场调查看来也没必要了。我提议，组里留下两个人在这盯着，责令连锁店，一定要找到那个灵石贩子。其他人回原工作岗位待命，随时支援。大家还有其他意见么？” 组长都发话了，怎么可能有其他意见？ “组长英明！” “这才是务实啊！” “……” 调查组大队人马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两名倒霉的组员留了下来。能从近五十人的队伍中留下的，无疑是办公室里最不受待见的人。 但在连锁店，这两人就是最受待见的人。 连锁店各部长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把两尊大神请到贵宾休息室，奉上香茶、水果。唯恐招呼不周，诺诺地请示：“请问两位领导还需要些什么？” 两人掏出手机，问道：“Wifi密码是多少？” 第75章 小牛的不归路 这两天，小牛快成了望夫石了。不对，是望贩子石。 每天早上九点，他准时来上班，再也不像之前那样经常迟到了。 上班之后，他就倚在门柱上，望穿秋水。贩子，贩子，你怎么还不来？ “两天之内，要是找不到那个贩子，你就滚蛋！”保安队长对他怒目相向。 “这两天接待调查专员的费用，都从你工资里扣！”美女秘书也摆起了冷脸。 “什么人啊，吃饱撑的写报告，招来调查员驻场，害得大家连剧都没法追了。讨厌！”零售部的柜员们对他集体嫌弃。 这些屈辱，他唯有忍受。 他相信，自己一心为公，做的是正确的事。 他只希望贩子出现，好叫那两个在贵宾室吃果盘玩手机的专员看看，自己的报告所言非虚，贩子对市场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实际上，从销售大厅的冷清样，已经足以看出市场有问题了。可两个专员不管这些。他们只要看灵石贩子。 “太没有职业精神了！怎么能只来了一次就走呢？”他心里埋怨起那个灵石贩子。之后他突然想到，帝都的大青灵石连锁店那么多，这贩子不会跑到其他店前去卖了吧？ 我要是贩子，也不会在一家店吊死啊。想到这，他很绝望。 他不知道，那个灵石贩子每天早上八点多都会出现，八点半不到就收工回去。 他跟那个贩子，每天都在同一地点出现，只差了半小时。 两天以后，两位调查专员结束了驻场调查，带着一无所获的结论回去了。 调查专员一走，小牛被连锁店当场开除。 小牛麻木地走出连锁店大门。他的身后，传来了连锁店员工狂欢的喊叫。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商业街上，失魂落魄。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 抬头一看，发现竟走到了连锁店的隔壁门口。 这家店正在装修。窗口贴了一张广告：招聘销售员、配送员、理货员、收银员、保安若干，有意者店内洽谈。 看到保安两字，他自嘲地笑了。上天还是可怜我的。可看这小小的店面，也就是个民营老板的小生意。 自己以前可是体制内的保安！ 去民营老板的店铺应聘，简直是耻辱！ 这时他的肚子叫了一声。快到晚饭时间了。 他又想起自己被开除时，这个月的工资和遣散费都被扣光了。用美女秘书的话说，不让自己倒交钱，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于是他耻辱地推开小店铺的门，走了进去。 门里面有个学生模样的人，正指挥众人装修。 “请问，这里是招人么？” 他怯懦地问。离开了体制，他感到如此无力，再也没有之前的那份自信。 学生转过身，看着他。 “你要应聘什么职位？” 他看到了那学生的相貌。他的双眼一下子瞪圆了。 “灵石贩子！”他脱口而出。 那学生笑了一下，递来一张名片。 “在下李有财，风财公司总经理。敝公司专业销售循环灵石……” 还没等李有财说完，他就抢过名片，夺门而逃。 李有财楞了一下，随后耸耸肩，继续指挥装修去了。 小牛狂奔。 怪不得一直看不到这个贩子，原来他在隔壁租了店铺，他一定走的是后门。小牛边跑边反思。 李有财确实是走的后门，因为商业街店铺配备了后院，可以停车卸货。他现在也是有车一族了，到哪儿都离不开那辆电动三轮车。 小牛很快就跑到了连锁店，就在隔壁而已。 他冲了进去，大喊一声：“找到啦！” 狂欢的员工们安静下来。一种反胃的表情浮现在众人脸上。 “滚出去！” “你已经被开除了！” “保安，把他轰出去！” 没有人想知道他找到了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他找到的是什么。是麻烦。 “我找到灵石贩子啦！他就在隔壁！有名片为证……” 话没说完，他就被保安丢了出去，滚下了台阶。 连锁店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他踉跄地站了起来，浑身疼痛。额头一股热流，用手一摸，竟是殷红的鲜血。 仇恨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烧。 第二天，他收拾行囊，头上包着绷带，走上了上访的不归路。 谁也没有料到，他的这条路，不仅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了大青灵石的命运，甚至改变了风财公司的发展方向。 ------------------ 对李有财来说，小牛只是……其实什么也不是，只见了一面，连印象都没有留下。 李有财正享受着创业带来的亢奋。 在大青灵石连锁店旁边租的商铺，很快就能装修完。全套的工商税务等证件也快办下来了。招工也很顺利，毕竟是校园，找兼职的学生还是一抓一大把。商铺的后院，员工收集的废弃灵石已经堆积如山。 李有财受家风熏陶，已经是一个出色的管理者。 他把各项事务都细分成很容易完成的小工作，分给员工。当然，他的员工主要是兼职的学生，这样成本最低。 一个员工的工作做不好，没关系，同时有四五个人跟他做一样的工作。用其他人的成果顶上去就行了。 一个员工临时有事来不了，没关系，随便换一个人也能上手。反正都是小工作。 单个员工，无足轻重。 以前他在家的时候，总是鄙视父母把学徒用得太狠，发的工资太少。就像书上说的：万恶的资本家。 现在他成了万恶的资本家，也用的是那一套。只不过当今社会，这一套有了好听的名称：科学管理。 只有一件事是他亲历亲为的，那就是运送灵石到王风的教研室。这可是风财公司的商业机密，不能假手于人。 “老板，跟你汇报一下店铺装修的进度吧？”李有财已经进入角色，改变了称呼。 “我不听，你看着办。”王风仍沉迷在《法术大全》中，手上不断地打着法术手势。脚上一直在打出回复术，给灵石充气。 “老板，跟你汇报一下招工的情况吧？” “我不听，你看着办。” “老板……” “我不听……” “你到底听什么啊？”李有财哀怨地问道。 “有什么事是你解决不了的么？”王风笑着反问。 “现在还没有。” “所以，我也没有要听的咯。”王风耸耸肩。 “喂，你不能这么当甩手掌柜吧？” “仙凡殊途，凡人俗务，仙人不便插手。” “那分红也是俗务，仙人也别要了。” “供奉仙人是凡人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