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依稀记得，那起案件的开始，只不过是一起不起眼的少女失踪案：原本应该出现在校园的少女，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踪影。可能当初接到报警的警察，也简单地认为可能是离家出走，毕竟，在叛逆的年龄，玩一两次出走，并不太令人意外。 但没曾想到，案件在几天之后发生了惊人的转变：失踪案演变成了谋杀案。一位花季少女，惨死在魔爪之下。 但随着案件的审理，案件再度发生了惊人的转变：就在掩埋那个花季少女的破败院落里，发现了若干具同为妙龄女子的尸体，甚至有些已经化为了白骨。 案件当是震惊了整个古城，所有的人都在谴责凶手的罪恶，他们毁掉了多少个的家庭的幸福，又留给了多少人无尽的痛苦？ 更令人痛心的是，那些花样的少女，在在被挟持之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带走的，她们明明有求生的机会，可却因为失去了反抗的意识，葬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而残忍的罪犯也同样正值美好的年龄，他们原本可以有着大好的前途，但却让自己的双手，沾满了同龄人的鲜血。 警钟长鸣！可悲剧却在人世间时不时的发生。在如花般美丽的少年看来，人世间的一切都是美丽的，人心都是善良的，他们当然不会防备，那随时可能会将夺取他们性命的黑手！ 我用颤抖的手，敲下一串串哀伤的案子，希望警钟长鸣，也愿人间早日荡尽所有的丑恶！也愿人间美好永驻！ 1，初登场 豪宅、优雅的美人、玫瑰，优美的音乐，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妙，但谁都想不到，罪恶也正悄悄地靠近。 随着一声闷响之后，穿着黑色蕾丝睡衣的女子捂住了自己的腹部，血顺着她的指尖流淌着，女子在确认自己手上的是血之后，尖叫了起来，尤其是在看到那个诡异的黑衣男子正一步步朝自己靠近，女子更是惊恐万状。 她惊叫着想要逃向二楼。但却在将要关上卧室房门的时候，被那个男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一甩，她就倒在了地上。 “救命……”女子努力地想要呼救，但显然已经没有用了，因为男人捂住了她的嘴，随后在她的耳边低语道，“你是逃不掉的，难道忘了我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吗？你是我的，谁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所以，现在我要你做什么，你都要乖乖照着我的话去做……” “你到底是谁……”女子的目光带着那么一丝绝望，她努力地想要看清面具后面的那张脸，却在没有等到答案之前，随着身体的刺痛，瞬间失去了意识…… 音乐还在继续，整个房间看起来却有些诡异。红色的花瓣，还有暗黑色的血迹混杂在一起，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A市负责这片区域的警察，几乎是颤抖着声音寻求支援，呼啸而来的警车，让原本那个手在抖个不停的警员，总算多少平静了一些…… 此刻某星级酒店，优雅的音乐、喧闹的声音，无论叶岚有多么的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都不得不站在聚光灯下，接受所有人膜拜的目光：悬疑小说界的翘楚、最畅销小说作家之一，最年轻的心理学专业学者……一系列的光环，让叶岚拥有了无数粉丝。正因为如此，才有了这样一个新书发布会及庆功宴。无数个狂热的粉丝早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等着叶岚给他们签字。其中当然不乏叶岚狂热的追求者。 “所以，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眼下可是著名的黄金单身汉，如果我们结合在一起的话，肯定能赚更多的钱，到时候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只要……”王啸努力地向叶岚推荐着自己，一脸讨好的笑容。 叶岚的脸上还是堆着灿烂的笑容，“真是想不到，你不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吗？当初你可是说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我这个穷大姐在一起。难道这么快就放弃了自己的原则吗？难道为了拿到跟我的合约，不惜连自己都要卖了？” 说完这些，她就留下王啸愣在原地，自己得意地咯咯笑着转到了一旁，眼中却多了一丝不屑。她的心中闪过那么一丝快感，毕竟用这样的方式羞辱自己的前男友，并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能享受到的。 “不会那个家伙又想求你复合吧？他今天晚上可没少在我的面前献殷勤，为的就是想要让我替他在你面前美言几句……不过，我可看得出来，这里大多数的男粉丝，都巴不得马上向你求婚吧？”菲菲朝着叶岚眨了下眼睛。 叶岚的目光一直都集中在自己面前的果汁杯，她多少有些无奈，这样暧昧的场所，原本就容易刺激男女荷尔蒙的分泌，她当然肯定，那些粉丝，除了粉自己的书之外，自己也自然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王啸真应该庆幸，小容没在这里，要不然的话，肯定狠狠给他两个耳光，让他下不来台。他脸皮可真厚，当初他可是为了那个什么企业家的千金，故意冷落了你。想不到却只是人家看中的玩具。”海娜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也难怪，换了谁也沉不住气吧？谁能想到，现在的你会成为国内知名畅销悬疑小说作家，又在心理学研究方面还颇有建树……简直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不反过来求复合，那才叫真的有骨气……听说你已经拿到了无数个邀请，下一步准备去什么地方工作？” 原本还严肃脸的叶岚被她这句话逗笑了，费了好大力气才让欢乐的情绪停下来，她一脸无奈道，“还没有确定，不过在那之前，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千万别休息，最好每个月都来一次这样的晚宴，我还想多参加这样的聚会，最好是能让我找到一个如意郎君……那个……看起来不错，怎么看都是个小开，你们先在这里聊着，我一会儿再回来……”菲菲朝着他们眨了下眼睛，端着香槟朝着一个穿着粉色衬衣的男子走了过去。 “其实对你来说，也该找一个男朋友了不是吗？你不是说过，喜欢看悬疑小说的男性，基本上都会比较成熟稳重吗？而且看起来，有一大票人都等着过来跟你搭讪不是吗？这样的生活，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海娜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不经意的话却让叶岚开启了吐槽模式：“可我不太喜欢这样的场景。每次都能看到有着同样表情的人，开场白都是，‘你好，我是你的粉丝，能帮我签个名吗？你是怎么设计那么好的情节的？你真是个天才？’……每次听到的都是老一套，所以我还是希望能有一点儿新鲜的东西……” “你好……请问是叶岚小姐对吗？”叶岚吃惊地转过身去，只见一个看起来玉树临风的男子就站在她的身后。 叶岚淡定地转过身去，“需要我给你签名吗？还是想要一起讨论一下我作品的内容？” 叶岚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确认这不是自己的幻觉：眼前的确是一个帅得有些离谱的男子，不过他眼睛里的冷漠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多少年，她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眼神了。 男子拿着自己的证件，递到了叶岚的面前：“A市警察局刑侦大队，我叫苏阳明，这是我的证件。” “哇哦，这个开场白……够特别了吧？”海娜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她朝着叶岚挑了一下眉毛，低声说道。 更要命的是，苏阳明再度确认了一下她的身份之后，依然还是冷冷的语气：“麻烦你请跟我们走一趟。” 2，疑惑不解 虽然心理学早已经成了一门热门学科，但真正愿意将心理学、尤其是犯罪心理学当成一项事业的女性学者又有多少？所以，对此兴趣十足，接二连三在全国知名的学术刊物上发表作品，已经引起心理学界权威学者注意的叶岚，显然是个异数。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还将心理学运用到了自己的小说创作中去，最初只是觉得有些好玩，所以才做了一点小小的尝试，却这却让她成为爆红的作家，这也是她做梦都想不到事情。 对心理素质极好的叶岚而言，从自己的庆功宴上被一位警察带走，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尤其是他的脸色一直都十分严肃，似乎对自己很有敌意。 走出宴会大厅，迎面凉风袭来，让叶岚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的双肩，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好让自己的眼睛适应夜色。 一辆警车缓缓驶了过来，停在了他们的面前。让叶岚在意的是，开车的警察，很显然一脸惊讶地看着叶岚，眼睛里似乎还冒着光，他摇下车窗，大声问道，“你就是那个《风中谋杀案》的作者？真的是你吗？” 他的声音里显然带着一丝欣喜，这样的热情，让那个看起来古板的苏阳明多少有那么一丝不满。可开车的警察显然十分激动，假装没有看到苏阳明的表情。 “怎么了？我不像吗？”叶岚无奈地看了一眼那位年轻人，不过也难怪，似乎每一个人见了她都会有同样的想法。 那位开车的警察笑了起来：“我只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这么年轻，而且还是这么漂亮。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辛言，也是你的书迷，只是……从来没想过会第一次亲眼见到自己的偶像。” 说完，辛言从车窗里伸出手，叶岚不得不跟她握手。不过她多少有些哭笑不得，这算是对自己的恭维吗？而且用这样的方式追星，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吧？ 苏阳明拉开车门，随后自己也陪着一起坐在后排座位上，他的态度一直十分严肃。这让叶岚多少感觉到了一丝压力，她勉强吐了口气问道，“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想……最近我好像没有惹过什么麻烦。” 当钱琪琪和吕方同这两个名字从苏阳明的口中说了出来，他的目光停留在叶岚的脸上，显然在观察着她的举动。 “完全没有印象，我不认识有叫这两个名字的人。”叶岚思索了一会儿又肯定道，“的确没有听说过这两个名字。我的记忆力一向不错。” “或许你曾经见到过，在你的发布会、签售会之类的。这是他们的照片。”苏阳明的表情依然十分平静，将两张照片塞到了叶岚的手中。 借着窗外的灯光，叶岚仔细辨认了一下，那对她而言，完全是两个陌生人。她再度肯定地摇了摇头，一头雾水地反问道，“他们……惹上了什么大麻烦吗？怎么你们会找上我？” 苏阳明还是一脸严肃的表情，但语气却没有了之前的冷漠，“叶小姐，就在不久之前，发生了一起凶手案，根据我们的调查，可能多少跟你有些关系，所以我们才需要你的帮助。现在，我给你看几张凶案的现场照片，你不会害怕吧？” 叶岚连连眨了好几次眼睛，她学的可不是刑侦学，大半夜的让自己看那么血淋淋的照片，似乎不太好吧？ 但苏阳明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平板电脑已经被递到了叶岚的面前：怪异的场面让叶岚忍不住一惊，她的脸色瞬间变了。第一次亲眼目睹凶杀案的现场照片，让她多少有些不适，不过眼睁睁看着一个如花般的女子无力地躺在地上，身上诡异摆放着的花，让她的心中冒出了一股怒意，“天呢，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什么人干的？” “她就是钱琪琪。半个小时前，110出警的同志进入了案发现场，确认照片中的女子已经死亡。我们在现场拍到了这样的画面，所以……希望你过去看一下，这个画面是不是会让你多少感觉有些……眼熟？” 叶岚气得双眼直冒火，她想不懂是什么人丧心病狂，竟然在这么美好的夜晚，居然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可为什么苏阳明会这么问？她皱了皱眉头，认真地思索着。 警车在街上飞快地驶过，望着被车子甩在后面的龙头老大灯，叶岚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抹恐惧，她看着苏阳明，一字一句道，“天哪？《风中谋杀案》里的那位女死者……难道说……” 不会有错的，满屋的花瓣、女子诡异的打扮，还有身上的伤口，都让叶岚如坐针毡，不会有错的，自己的确曾经描写过这样的情形。绝对不可能是巧合，那场景的确和自己的文字十分吻合。叶岚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居然会有人将她的描述变成了现实？这多少让她出离了愤怒，同时，她也预感这将是个不眠之夜！ 叶岚当然还记得，当初她开始动笔创作小说的时候，自己的导师就曾经说过，世界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一部好的作品，当然会让人向善，但凡事总会有例外的时候，如果到时候真的有人模仿小说中的情节，到时候叶岚要怎么办？ 当时叶岚并不没有太过在意这个问题，她甚至以为，那只不过是导师在和她闲谈。可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导师的态度会那么严肃了：所有的事情，初衷和结果，往往都是背离的。一部作品一旦创作出来，就有可能会偏离创造的初衷。 “你们查到了什么线索吗？”叶岚多少有点儿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她甚至有些揪心，“死者是什么人？还有关于凶手，你们查到了什么线索？” “调查还在进行，所以我们请你来，也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苏阳明的态度依然十分严肃，而且看样子并不打算多谈。 3，凶案现场 车子在三环路上疾驶，路过了那条著名的酒吧一条街，又继续向前开了约十多分钟，终于拐到了一条僻静的道路上，之后就驶入了他们的目的地：观海别墅。叶岚当然清楚，在这个别墅区住的人，非富即贵，毕竟这里随随便便一套房，都要上亿。 发生凶案的别墅门前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虽然已经是晚上11点，但还是不时有人停下来驻足观看，如果不是留在这里的警察们制止，恐怕还有人会拍下照片发朋友圈吧？毕竟在这个社交媒体时代，人人都希望被人关注。 下车后的叶岚，站在警戒线外心头乱跳，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带到警察局，可没曾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会被带到案发现场。一想起可能会看到的血淋淋的现场，她的心就狂跳不已。虽然她胆子不小，却还是第一次被带到这种地方。 “死者已经被送去了法医室，还要对死因作进一步的分析。带你来这里，是希望你看看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资料。”苏阳明递上了一双手套和一个头套，因为这里的面积太大，所以取证的工作，还没有完全结束，他还不忘小心地提醒道，“尽量不要触碰现场的任何东西。” 在苏阳明和辛言的陪同下推和华丽的别墅大门，叶岚的心中更加不安：一楼的地板上有点点血迹，餐桌上还被画上了白色的线：那就是尸体摆放的地方。地上的花瓣虽然已经被清理了一部分，但因为太多，所以还有一些依然静悄悄地躺在地板上。其他的地方看起来倒是很整齐。二楼房间的门上，还留着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上面划下的指痕，可以想象得出来，当时死者在临死前经历着什么样的挣扎。 “天哪……”辛言忍不住惊呼道，“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创意的凶案现场……” “有创意的应该是叶小姐才是。”苏阳明在一旁冷冷插话道，他看了一眼叶岚，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难道是将自己当成了嫌疑犯？叶岚的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没等她开口，苏阳明继续冷冷问道，“好吧，对这样的现场，你感觉怎么样？对凶手有什么样的评价？” “太恐怖了。”叶岚皱起来眉头，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苏阳明似乎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自己，但她还是继续道，“的确和我在那本书中描述的一模一样，真没想到，有人会将书里的情节，完整地应用到了这里。难道说……凶手是我的粉丝？还是我身边的什么人？可受害者显然不是我认识的人。” “当然有无数种可能，尤其是在没有找到凶手的情况下，一切都是猜测，所有的人都有可能会被怀疑。”辛言在一旁插话道。 这无疑让叶岚松了口气，但苏阳明却略带几分不满这看了他一眼。 他们在餐桌边上停了下来，当时死者就是平躺着被摆在了桌上。苏阳明的表情还是淡淡的，问道：“我记得在你的书里，提到过死者那样的姿势，就是女体盛对吗？” “那是日本饮食特有的一种形式，”叶岚的表情十分平静，但心里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多少有些庆幸，这里已经看不到照片里的情形，但华丽餐桌上画下的印记，还能让她想象出那场面有多恐怖，“女体盛在日本已经有了上千年的历史，这种特别的方式会存在，其实有很多的历史原因，就算是在日本本国，对此也是颇有争议。但就像是在我那在本书里提到的那样，被选中的女子，都是经过严苛的选拔的，据说一般被选中的女子，都是A型血。” 辛言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道，“这是不是也太变态了？怎么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方式吃饭？” “那不在我们讨论的范畴。”叶岚的表情十分严肃，她将目光转向了苏阳明，一字一句道，“但你给我看到的这片，身上盖着的却是花瓣，不是食物。我想……那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味？跟女体盛或许根本就没什么关系。” 苏阳明有些惊讶于叶岚的表情，他将叶岚带出了案发现场，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他的声音尽量轻柔，“案发的现场就是这个样子，所以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有什么可提供给我们的线索？在你的粉丝之中，有没特别狂热的？或者说……有没有收到过什么特别的信件？” “这个……我不太确定，因为每天我都会收到粉丝的信件，但基本上都是普通的粉丝信件，还有人会送一些礼物，但我不认为那有什么特别的。”叶岚长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苏阳明依然还是严肃的表情，他看了看表，那是一块老式的“梅花牌”手表，恐怕已经有些年头了。随后转头朝着不远处的辛言招了下手道：“时间不早了，先让辛言送你回去，你再好好想想，明天早上7点半，我会准时去接你。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回去的路上，叶岚一直都在胡思乱想：难道真的有人借鉴了自己书中的手法，害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吗？还是说只是巧合而已。看苏阳明的表情，显然是对自己有敌意。但叶岚并不认为真的会有那么疯狂的粉丝，更重要的是，那场面并不是完全按照自己书中所写的那样摆出的造型不是吗？ “我们头儿就是那样，平日一向很严肃。没有吓到你吧？”开车的辛言脸上堆着笑容问道，“不过，他可厉害了，是最年轻的一级警司，办案经验非常丰富……” “不用在我的面前拍他的马屁吧？”叶岚一脸的无奈，一想起那张扑克脸，她的心中就有那么一丝说不出来的感觉，“跟他在一起，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说的不错。不过跟他在一起，也是最省心的，你看，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麻烦您这位大作家不是吗？”辛言的表情依然带着那么一丝兴奋。 4，寻找关联 回到家里，叶岚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匆忙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躺在了床上。一天的应付之后，想不到还会卷入这样的麻烦之中。一想起明天还要跟警察打交道，她就显得更加不安，甚至多少还有些兴奋：真的会是自己的粉丝吗？一想起案发现场的情形，她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如果没有看过那本书的话，绝不可能复原书中的情形，巧合的可能性不太大，这也难怪苏阳明会找上自己。 “可还有些细节不同。”叶岚轻叹了口气，她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一想起照片中死者那双惊恐的眼睛，她的心中就会闪出一丝不安。或许，等天亮了之后，她就需要认真地整理一下自己的邮箱，翻出那些可疑的信件了。 虽然已经是暮春时节，但早上还是透着一股寒意，尤其是对于不习惯早起的叶岚而言。7点半，当她拉开窗帘之后，就发现一辆警察早已经停在楼下，车边上站着的是换了便装、一脸严肃的苏阳明。 那的确是一个英姿飒爽的男子，虽然一身便装，但依然还是掩盖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气息。叶岚当然看得出来，今天路过楼下的姑娘们确实多了起来，甚至住在前面那座楼的姑娘，都特意从苏阳明的面前“恰好”经过。 可叶岚却怎么都轻松不起来，尤其是看到苏阳明那张扑克脸，她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不安？还是多少有些胆怯？ 整整一大纸箱信件被叶岚抱到了苏阳明的面前，在他诧异的目光之中，叶岚叹了口气道：“书迷写给我的纸质信，只有这么多……” 苏阳明古板的表情总算是多了一些惊讶，在将纸箱放到后备箱之后，他才忍不住出声问道，“这么说起来，其实应该还有电子邮件的对吧？” 叶岚表情凝重地点了下头。她知道，自己被请上警车之后，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传言冒出来，早起刷手机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到了有媒体在捕风捉影地暗示，她可能已经卷入了什么麻烦之中。 她并不讨厌跟警察打交道，但看着苏阳明那张古板的脸，总是会多少让她有那么一丝不安，所以，在和苏阳明独处的时候，她总是会时不时将目光停留在苏阳明的身上。 但叶岚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出现会在警察局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看起来如果不是苏阳明的严肃震住了场面，不少人都已经抱着那些人要签名了。 更要命的是，几乎人手一本她自己的作品，而且个个都在认真地翻看。这让叶岚的心中更是闪过一丝不安：恐怕他们真的很严肃地将凶杀案跟自己的小说联系在一起了。可更大的疑问是，那些小说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里，都能到他们的手里？＼ 那个盛满了信件的纸箱被放的了辛言的面前，苏明阳淡淡道，“尽量整理一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细节。” “这么多……天哪……不愧是我的偶像。”辛言忍不住感叹道。 “所以，一晚上的时间，足以让你脑补出来不少东西吧？你有没有想到什么线索？”苏阳明让方岚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当然是为了避免那些人追星的冲动，“我担心的是，可能会是连环杀人案，因为在那之前，其实还发生过另外一起案子……” 甚至根本就没有给叶岚喘息的机会，几张照片就再度被摆到了她的面前。另外一起案件？叶岚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感觉身上的汗毛马上竖了起来： 那是一具躺在水泥地上男尸，光脚趴在地上，脸上还带着血迹。惨不忍睹的模样，让叶岚惊得差点儿跳起来，诡异的是，就在男子的周围，扔满了粉色的百合花。 叶岚拼命地眨着眼睛，不会有错的，自己的笔下曾经有过这样的情形。她呆呆地望着苏阳明，结结巴巴地问道，“这件案子……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他又是谁？跟之前被杀的那个女子，有什么关系吗？” “暂时找到不到这两个人之间的联系。所以我们初步怀疑可能是连环杀人案。别忘了，在你的笔下，那也是一起连环谜案不是吗？”苏阳明皱了下眉头，很显然，对叶岚多少有那么一丝不满。 这让叶岚既无奈又好笑，不过她还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的不错，连环案的凶手，大部分的时候恐怕只是追求感官上的刺激，哪里还会有什么动机，对他们来说，杀的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他们的神经兴奋起来……这当然是一种病态……” 苏阳明只是看了她一眼，“所以现在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我们担心的是，会不会还有潜在的受害者……尽量在下一次悲剧发生之前，抓到凶手。” 房间里弥漫之一股说不出来的古怪气氛，虽然叶岚并没有开口，但她多少能感觉出来，苏阳明对她的那一丝敌意。她叹了口气，淡淡道，“我知道，一个优秀的悬崖作品，虽然会相对使一段时间的犯罪率降低，但也会让那些心中黑暗的人，模仿作品中的犯罪行为。任何一个事情都有利弊，不过如果那真的是我的粉丝所为，我就真的应该反思……” “哦？”这句话让苏阳明的眼前一亮，他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望着叶岚，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但那意思显然再明显不过了：他想说的是，叶岚居然还有那么一点儿自知之明。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看一下法医的报告了？我想……昨天那个受害者的检验，应该已经出来了吧？”叶岚适时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苏阳明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虽然他一直都控制的很好，可叶岚主动提出去法医室，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难道你们办案不看法医报告的吗？而且，死者说出的话，才是最可信的吗？”叶岚有些吃惊地看了一眼苏阳明。 5，推断 正忙着整理报告的温佩容，被打断工作进度的时候，多少还有那么一丝不悦。在摆出公事公办的表情时，却在看到苏阳明身后的叶岚时，瞬间绷不住了，几乎是尖叫了起来：“天哪，你怎么会来这里？不是来找我的吧？怎么还是苏队长带你来了……” 苏阳明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叶岚甚至暗暗有些好笑，眼前的苏阳明，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温佩容居然会是自己的好朋友——她们两个是高中时的好朋友。后来因为选了不同的学校而各奔东西，但每年都会见上一面。没曾想到，她们会在这个特殊的场合下再度相逢。 “呃……打扰一下。你们是不是可以把叙旧的事情先放一放，我们想知道昨天送来的那个死者，死因已经确定了吗？”苏阳明终于出声打断了她们温馨的重复场面。 所以叶岚和温佩容虽然还有不少话想要说，但终究不得不忍住。温佩容很快把他们带到了解剖室。 苏阳明一直都在阻止叶岚进去，温佩容比平日见到苏阳明时放松了不少，她一笑道：“苏队长，你不用担心。叶岚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小侦探，法医室绝对吓不倒她的。她虽然看起来娇弱，但可比忘了，她可是眼下著名的心理学家秦振教授最得意的弟子，所以……” 叶岚小兴奋中还带着一丝无奈，“你不用这么夸我吧？万一待会我见到尸体之后就晕过去，那你的牛皮不就吹破了吗？” “那就一起进去吧。”苏阳明的眼中显然多了那么一丝惊讶，他又一次打量着叶岚，随后推开了法医师的大门。 迎面一股冰冷的空气迎面而来，叶岚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一个冰冷的手术台，还有各种看起来闪着寒光的手术器具。随后，尸体被展示在他们的眼前。叶岚不得不赞叹，这的确是个花样年华般的女子，用魔鬼身材来形容她一点都不为过。她原本有着大好的前途，眼下却只能躺在冰冷的台子上，不能不让叶岚感叹。 “推断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9点，身上有两处伤口，一处在上腹部，刺破了死者的胃部，胃酸弥漫了整个腹部，但致命伤却是胸口这一刀，正中心脏。所以死者生前并没有遭受太多的痛苦。死者并没有受到侵害，除了刀伤之外，没有其他的外伤，另外，死者使用了一中名贵的香水，根据成分分析，那是有名的贵妇品牌，……”温佩容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死者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苏阳明当然不会怀疑温佩容给出的结论，虽然她是最年轻的法医，但早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就我们目前调查到的资料来看，她未婚，而且似乎也没人看到过她有什么男朋友。”苏阳明轻叹道。 除了这些之外，他们的调查当然还包括死者有可能接触过的所有物品，以及当时房间内的情形。凶手很显然是有备而来，现场并没有留下任何指纹。 “鉴于死者是赤裸的，而且还是以那么……诡异的姿势躺在桌子上，所以我认为，凶手应该应该是一个身材高大、很有力量的男人，毕竟要想把死者放到桌上，并处理好后续的事情，绝对需要时间。根据死亡时间和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同志们的反馈，所以我认为，凶手完所有的工作，也只不过是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不是经过周密的策划，那就不能完成这么复杂的工作……”叶岚低下头，两只手很自然地环在胸前。 “的确，从凶器刺入死者身体的角度来看，也能证实凶手的身材起码比死者高。”温佩容忍不住叹道，“怪不得人人都说你很厉害，恐怕就连我们苏队长，都不得不佩服你的推理能力……” “只不过是很容易就能注意到的细节不是吗？”叶岚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她是下意识地说出了那些话，所以担心苏阳明会更对自己没有好感，所以急忙道歉道，“这只不过是我一时信口开河……” “的确是有理有据的分析。”苏阳明依然还是面无表情，看着叶岚继续问道，“那你还有别的发现吗？” 温佩容是站在叶岚的斜前方的，就在苏阳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背在身后的手，朝着叶岚竖起了大拇指。 这让叶岚又是一愣，她沉思了一会儿才道，“那好吧，我就继续班门弄斧。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迅速完这一系列的事情，而且还做得这么干净利落，肯定是对死者极为熟悉的人。虽然连环凶手的设想是成立的，但我想……如果调查死者生前的活动，应该多少还是能发现一些线索的。现在的监控这么多，要想查出点儿线索，并不难吧？” 苏阳明什么都没有说，在接过温佩容给出的报告之后，转身准备离开，背对着她们两个道：“你们有20分钟的时间，可以看一下之前那位死者的法医报告。然后再去我的办公室……” 就在苏阳明走了之后，温佩容和叶岚一前一后朝着办公室走去，温佩容低声道：“看起来苏队长今天很反常，他平日里可厉害了，而且每次都会跟自己的手下强调，‘绝对不能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就在心中下结论，那会妨碍你们的调查’，但他却能听你说那么多，而起还要让你看法医报告，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这些话总算让叶岚松了一口气，“是吗？我一直都感觉，他怀疑我是凶手呢……” “怀疑你……是凶手？怎么可能？”温佩容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苏队长可是出了名的严谨，可却不会随随便便怀疑什么人。对了，听说他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书，我猜想，他有可能也是你的书迷……” “书迷？”叶岚有些哭笑不得，她连连摇头道，“只要不怀疑我是凶手，我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想着他是我的书迷？” 6，命案又发 第一案件发生时，他们已经做了详细的调查。从温佩容出示的资料来看，那个坠楼身亡的男子名叫吕方同，是一家IT公司的小白领，30岁，单身独居。与之前被杀的钱琪琪之间，暂时没有发现任何联系。 “其实如果不是楼下的那些花，我们一定会认为他是自杀。”温佩容的表情十分认真，“可这些花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如果真的有人自杀，怎么会费那么大的功夫做这些事情？你知道……也就是那些话，当时苏队长就提到了你的作品……那个时候，我们还都不信呢。” 那个时候提到了自己？那个看起来脸总是黑着的苏阳明？如果这话不是分苏佩容的口中说出来，叶岚一定认为是在开玩笑。 而此刻在苏阳明的办公室，完全又是另外一种情形。坐在苏阳明的对面的辛言，明明在不停地拆阅那些粉丝的信件，脑袋却时不时地朝门口望去。等意识到苏阳明在看着他的时候，辛言终于开始认真地翻阅起那些信件。 “15 分钟后回来，如果她有时间观念的话，但我想她应该不是时间观念那么强的人，所以现在你可以认真地看看，信件里是不是真的会有什么线索了。”苏阳明淡淡道，嘴角多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算了，在队长的面前，还有什么是秘密？只不过……您真的认为，这些信，还有那些书里，会有我们想要的线索吗？”辛言多少有些忐忑不安，当然还有些话想问，却打起了迂回战。 苏阳明放下了同样正在拆阅的信件，“你是想知道，我是不是怀疑叶岚和这件案子是不是有关系对吗？那我可以告诉你，完全可以放心，因为她这些日子都在忙着新书发布会，而且身边至少有上百人可以证明，在案发的时间，她和那些人在一起。更重要的是，这两名死者，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你这么拥护自己的粉丝，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我曾经说过，在没有查到证据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吗？” “可她是我的偶像，而且还那么……迷人……”辛言的脸上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喜悦。 “快擦擦自己的口水……”苏阳明的脸上多了一丝无奈，“不过，我们要的那些资料，他们是不是真的已经准备好了？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特别的地方？”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玩得这么拼命……的确是很特别。”辛言的脸上还是带着那么难以掩饰的笑容。 “我说的是死者，那个叫钱琪琪的女孩子。”苏阳明无奈地看了一眼辛言，摇了下头道，“根据资料上来看，她并不是富二代，只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女孩，怎么能住在那么华丽的房子里？还有，她未婚……却有孕在身……那她的男朋友，到底又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同事王峰甚至来不及敲门，气喘吁吁道，“头儿，不好了，又发生了命案，就在昨天叶岚新书发布会的那家酒店的自助餐厅……” “你说什么？”叶岚正好也在这时出现，自然也听到了王峰口中说出来的那些话，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说起来……第三起杀人案……” “自助餐厅谋杀案……第一案子或许还需要动机，第二起、第三起，完全就不需要动机了。”苏阳明的脸色一变，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些话。 没有人能阻止得了叶岚赶去案发现场的热情，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了苏阳明的身后，甚至赶在他之间，就拉开车门上了车，根本就没有给苏阳明拒绝的机会。 无奈的苏阳明只能任由她坐在后排。就在前去那家酒店的路上，王峰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当时的情形：早上10点半，就在自助餐厅结束了早餐供应的时候，才发现了坐在角落里、正对着墙壁的死者。服务员走过去想要提醒他离开的时候，只是礼貌地轻轻碰了他一下，他瞬间倒在地上，巨大的声响，震惊了所有的人。 据说当时的餐厅里的小姑娘们，几乎个个都快要吓傻了，四散而逃。是餐厅的经理拨打了报警电话，接警的同志马上转到了他们这里，通知他们马上过去。 “看起来你的创意，的确给凶手找到了思路。”王峰的脸上多少还带着那么一丝不满，瞥了一眼叶岚，慢条斯理道，“只要照着书里写的去做，就能犯下这么漂亮的案子，看起来文人的脑袋，还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还没有等叶岚做出反应，辛言就马上反驳道，“喂，现在应该谴责的是凶手好不好？为什么要把叶姐拉着一起批评？她写的那些书，可是为了荡涤人间的罪恶……” 案发现场在二楼的餐厅，眼下非用餐时间，所以现场已经被封锁了起来。酒店的管理人员，很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案件吓倒了，口中一直都在念叨着什么。 死者已经倒在了地上，在确认他已经死亡之后，再没有人靠近过他一步。他的身上穿着深蓝色的西服，因为身体和地面的撞击，头发已经有些散乱，看起来颇令人心惊。 死亡的原因还不能确定，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因为突发急病，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猝死的人。 “死者赵建力，32岁，并不是这家酒店的客人。因为酒店几乎为所有房间的客人都提供早饭，所以根本就没有人留意他是怎么进来的。他家在外地，只身一人在本市工作，所以眼下只能联系他的同事。暂时还不确定死因，恐怕还要麻烦法医部的同志。”最先赶到现场的同志，将暂时查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有些地方不对……”叶岚呆呆地开口道，当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她的面前倒下的时候，她的心是冷的，但头脑却愈发的冷静，她望着苏阳明一字一句道，“衣服的颜色不对……” 7，争议 “死亡的时间也不对。”苏阳明同样的冷静，他的目光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叶岚，“书中提到的其实是晚餐对吗？但这里却是早餐。” 但这会是凶手设下的陷阱吗？叶岚的心中自然有着同样的疑问，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是迷糊的。根本就没等她再开口，苏阳明对辛言道，“看来，有必要对这些人的背景再调查一遍了，同时还要再调查一下你收到的那些信件……” “难道真的会有一个人，在拿着一本书行凶吗？”叶岚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有些出神地看着苏阳明，多少有些发呆。 苏阳明依然还是那么高冷的表情，反问道，“作为一位悬疑作品的作家，你认为人性本恶？还是人性本善？”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叶岚抬眼望着苏阳明，淡淡道，“不过我还是坚持认为，我的读者，不可能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苏阳明表情复杂地看着转身离开的叶岚，眼里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困惑，“那好吧，希望你的感觉是对的。” 因为这里是自助餐厅，所以自然还有不少人等着警察的问话。叶岚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她开始认真地翻看着自己那个公开的邮箱，几乎每天她都能收到上百封的电子邮件，其中大部分都是粉丝发来的。 除了取证和例行问话之外，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当时所有的服务员都在忙碌着，而大部分的客人又都是匆忙赶来吃早饭的，自然也很少会去特别的注意什么人。 苏阳明回去之后，很快召开了闭门会议，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整理一下大家手中的线索。叶岚不请自来，当起了旁听者。 大幅的投影仪，将三名死者的资料都被列了出来： 第一位死者吕方同，30岁，某IT公司白领，除了同事之外，平日里来往的人不多，一人独居，平日里唯一放松的运动就是掌上游戏。在同事们的口个，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总是斯斯文文，和其他的IT工作人一样，没有交到女朋友，不存在失恋的问题。死因是高空坠落，头部受重伤导致的死亡主因； 第二位死者钱琪琪，22岁，死于刀杀。出身一般的市民家庭，多兄弟姐妹，所以家里的人对她死亡的消息很是平静，只是再三询问她是否留下了遗产……而且，对钱琪琪的事情，她的家人似乎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每个月都会有固定的一笔钱打到家里的卡上。上次见到她，差不多还是半年前的事情。据住在别墅里的邻居们介绍，这个全身名牌、出入开着跑车的女孩子，很少有人来看她，换句话说，她为什么会生活在那个地方，而且日子过得还那么滋润，恐怕还需要他们还得亲自做调查。 第三名死者赵建力，某培训机构的讲师，平日里都是独来独往，也是一个人居住。死亡原因是中毒，眼下法医正在调查中毒的原因。 “就是说，你们认定是连环杀人案，仅仅虽因为他们的死法都和我作品中的描述多少有些吻合是吗？”叶岚有些迟疑地开口道。 辛言在一旁马上插话道，“是完全吻合……我的意思是说，最起码看起来是完全吻合的不是吗？所以我们才认为，是你的狂热粉丝，做出了这么疯狂的事情。” 见叶岚皱紧了眉头，辛言十分体贴地解释道，“不过这也没关系，毕竟谁都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只能说，你的作品太成功了不是吗？” “有些细节并不太一致。”苏阳明皱眉回应道，脸上多了一丝古怪的笑容，“最起码，我认为这里面有些东西是不太一致的……” 他的话让叶岚的心头闪过那么一丝不安，继续问道，“那么，对背景的调查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他们之间可能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儿联系？” “叶大作家，我可是提醒你，现在你的态度太主观，会影响别人的判断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固执的人，因为你一直都不肯假定自己的读者就是凶手。”苏阳明冷冷地开口道，脸上的表情依然还是那么的古板，“就算细节上有些问题，但如果不是亲自拜读过你的大作，恐怕绝对不能做到细致的模仿吧？” 叶岚的心头闪过一丝不安，她有些喧宾夺主了，但她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尤其是她一直都在坚信，那些真正喜欢自己的书迷，一定会更理解自己想要传达出去的那份正义感。 他们的谈话却莫名其妙地被打断了，琪琪的妈妈白艳……一个40多岁的女人，顶着一头金黄色的大波浪、脸上画着大浓妆走了进来，按照她自己的说法，是想要跟这里的负责人谈一谈。 苏阳明把她带到了会客室，就在谈话准备开始之前，叶岚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在苏阳明略有些诧异的目光之中，她将杯子放到了那个女人的面前，随后在苏阳明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是……”白艳的脸上多了一丝疑惑，不过原本紧张的神情似乎也放松了一些。 叶岚淡淡一笑道：“我是苏队长的……助理。所以您来这里，是为了琪琪的事情对吗？” 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苏阳明虽然不动声色，目光却在叶岚的身上停留了三秒。 “恩，说的不错。我那可怜的孩子……”白艳夸张地拿手帕在自己的脸上比划着，但很显然脸上却没有眼泪掉下来，“听说她死的时候是在一座大宅子里？所以我想……我想那房子什么时候可以让我们收回去？” 叶岚眨了好几下眼睛，虽然她早就对眼前这个女人做出了自己的评判：白艳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可却没想到她连最基本的伪装都没有做。 “那是琪琪自己挣来的不是吗？所以你们不会要收回去吧？你们作为人民公仆，可不能这么欺负人，而且……”白艳见这两个人都没有反应，忍不住有些着急，大声地反问道。 8，应对 “在案子没有查清之前，作为案发现场，那里需要暂时查封。所以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协助我们破案，那样接下来才有可能拿到那座房子不是吗？我是说在没有查到别墅正式的归属权之前，”苏阳明给出的回应十分明确，而且显然打算公事公办。“所以，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是认真地回想一下，有没有什么能帮我们破案的线索，比如说……那座别墅，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个问题让白艳瞬间装起了糊涂，她的眼中闪着一丝狡猾的光芒，“怎么来的？还能是怎么来的？肯定是琪琪自己挣来的呗，我从小养大的宝贝女儿，为了挣钱过得多么辛苦，你怎么能这么问？难道那么大的房子，还能是天上掉下来的？” 对白艳的进一步询问，让叶岚心中不由得暗暗感叹，她实在想不出来，世上居然可这样对女儿漠不关心的母亲，琪琪所有的状况都不太清楚，包括她的职业、生活，只知道每个月女儿都会固定给她一笔钱，那是她硬逼着琪琪同意的条件，也是女儿离开他们之前，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警官同志，你们别用那样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女儿都是赔钱货，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人，所以没有必要太过关心？我还有宝贝儿子要养，所以只要她还有一点儿良心，肯把钱拿回来，对我来说就行了。她干什么，我才不管，我不是那种太封建的老妈子，什么事情都管，那样她也不会太高兴的……”白艳几乎是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如果不是因为苏阳明拉了一下叶岚的衣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白艳两个大耳光：有这样毁人不倦的母亲，哪里会愁自己的女儿不下火坑？如果她是一个称职的母亲，钱琪琪怎么可能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苏阳明的话虽然说得十分客气，但却毫不客气地提醒白艳：眼下要做的是尽量查明案件的真相，否则的话，他们还有可能会惹上天大的麻烦。 白艳瞬间变了脸色，看起来还打算继续发作，一旁的叶岚很认真地提醒她说：“现在可不是简单的案子，而是凶杀案，所以你首先应该考虑的，是怎么配合警察的调查。” 白艳虽心有不甘，但最终还是愤愤不平地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叶岚只有不停地摇头，这样的母亲，恐怕世上并不多见。 “真是开了眼了，怎么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母亲？这是亲妈？”叶岚几乎忍不住出声道。 苏阳明看了看多少有些激动的她，淡淡道，“在这里，稀奇古怪的人多了去了，不然，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案子？” “总会有什么线索留下来的。”叶岚依然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一脸郑重其事地开口道，“三起案件，难道一点儿线索都没有？绝对不可能的……” “我带你去个地方。”原本沉默的苏阳明突然开口道，他起身朝着叶岚点了下头，“或许那里真的会有些什么线索。” 一座破旧的公房，入口处是一个坐着不停打瞌睡的保安，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他们的出现。楼梯直通向天台的楼梯，上面虽然挂着一把锁，但只要轻轻一拧就能打开。 “这里就是吕方同发生意外的地方。”站在天台，苏阳明指着下面对叶岚淡淡道，“因为出事的时候是凌晨，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情况是怎么发生的。” 天台上不足一米的围墙，宽约半米，一个成年人当然能轻轻松松地跨过去。苏阳明回过头来看着她，“但作为一个还算是体面的小白领，吕方同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因为无论是离他上班还是工作的地点，都很远。你不觉得，这样的情形和你书中描写的几乎一样吗？除了你的铁杆粉丝，还有什么人会想出这么匪夷所思的地点？” 没有挣扎的痕迹，天台上因为之前下过雨，所以只留下了属于吕方同的足迹，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自杀，偏偏楼下那样的安排，像是画蛇添足一样，证明了这其实是一次谋杀。 “如果你见过吕方同身边的人，就会明白他也是一个很孤僻的人，而且不怎么合群。他平日里的爱好就是摄影，眼下我们的人当然还在认真地翻阅他的照片，希望他们能早日发现线索。”苏阳明轻皱了下眉头道。 “如果真的是连环杀人案，难道凶手真的有着非同一般的智商，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到天衣无缝的谋杀案吗？我不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信的。”叶岚淡定地摇着头，“艺术作品只是虚构而已，现实永远不可能等同作品不是吗？” “但你给了他们一个模板不是吗？如果是一个疯狂的粉丝，只要照本宣科，就能做得很好，哪怕是一个智力一般的人。”苏阳明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但显然多少带着一丝不悦，“所以你应该尽管摆脱自己原有的思维，认真地思索，身边是不是真的存在着那样的人。” “如果真的存在着那个一个疯狂的粉丝……”叶岚的表情多少带着那么一丝诡异，“那么凶手一定会给我们留下线索的。” 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就在叶岚转身的那一瞬间，看着那个楼梯的入口，她猛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这里……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叶岚瞬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努力按照日期搜索着，随后一封邮件被找了出来，她打开之后递到了苏阳明的面前，声音多少带着那么一丝颤抖道，“我想……这应该不可能是巧合吧？” 那正是这个天台入口处的照片，只不过在门口摆上了几支白色的百合，看起来给这张照片多了一抹诡异的色彩。苏阳明仔细看了几眼，认真地看过照片之后，随后又看了看日期，那是在3个月之前，难道那个时间，就有人预示了这里会发生的悲剧吗？信里除了这张诡异的照片之外，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9，偷窥的目光 但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苏阳明看着叶岚，“你只有这么一个公开的邮箱对吗？那么所有的信件，都应该在这里？你有没有看到过类似的、奇怪的照片？” 叶岚十分淡定这摇了摇头，不过她认真地回想一会儿才道，“不过我想……那么多的邮件，说不定有被我漏掉的，所以我想……最好还是再认真地查找一遍。” 他们两个的谈话顿住了，同时将目光转向了远处，显然拍那张照片的人，就应该是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拍摄的视角……可能就在他们眼下站的地方，或者是更远的地方。那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恶作剧，说不定是一个知情人，甚至更有可能，就是凶手提前的张扬。 他们想不到的是，就在相隔百米之外的另一座高楼的窗前，一个男人正兴奋地拿着望远镜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的手伸在了空中，似乎想要触摸到叶岚的脸，另外一只扶着望远镜的手上，还夹着一根烟，因为太过兴奋，所以他的烟抽得飞快。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太过忘形的缘故，他很快拿起相机，对着即将离开的叶岚疯狂地拍着照片。 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谨慎的人，所以他时常会出现在叶岚的身边，但却从来都没有让她留意过。绝对不能让感情战胜了自己的理智，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所以每次和叶岚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都会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路人，天知道他已经激动得心都快要跳出来，甚至有想要将叶岚拥入怀中的冲动。 每一张跟叶岚有关的照片，他都会亲手冲洗，那对他来说是一种最为神圣的享受。这一次的照片多少让他有些不太满意，因为他照片中那个年轻的男人……有棱有角的面孔，显然说明他是一个美男子，他自己甚至有些羡慕，如果那个年轻的男人是他，那该有多好？ 他轻叹着在晾干的照片上亲吻了一下，低声道：“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维纳斯，天哪，你简直太美了，智慧和美貌的结合，天知道老天对你是多么的厚爱……” 不过，外面时不时传来的汽车喇叭声让他烦躁地走来走去，他原本是特意选择了这么个地方，因为这里居高临下，可以俯瞰远处的景色，但噪音却让他的神经多少变得有些衰弱，甚至还有几分暴躁，这样的状况，只有在每次看到叶岚照片的时候，他才会逐渐平定下来。 “早晚有一天，我会像个男子汉一样站在你的面前，告诉你，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永远的女神，如果你肯让我守在你的身边，哪怕只是一个奴仆，那我也心甘情愿。”再度在照片上深深一吻之后，他才将叶岚的照片贴到了墙上。 今天真是个意外的收获，这让他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早就预料好的一样，叶岚真的在那个地方出现了！一想起这个，他的脸就不由自主地出现了笑容。 他的电话响了，那头传来了让他熟悉的声音，他的神情瞬间紧绷起来：“是的，没错。神机妙算，不得不佩服……好的，我知道了，那么接下来呢？你确定吗？……” 挂上电话，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电话那头是他极为信任的人，几次的合作，让他确信对方的确是在为自己所想，自然那一切不容易，可对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想出一个完美的计划。他看了一眼叶岚的照片，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无限的温柔，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轻声叹道，“那么，我离你又近了一步。” 此时此刻，叶岚也完全陷入了沉思之中，随着她名气越来越大，身边的确多了一些比较热情的粉丝，但邮件来往的内容，除了对她作品内容的评论之外，其中不凡一些理性的声音，难道凶手真的就隐藏在那些邮件之中？ 车子在路上疾驶而过，叶岚忍不住出声问道，“关于那个琪琪，你们还没有查到更多有用的资料吗？我总觉得……跟那些人比起来，她看起来比较特殊……一个独居的女孩子，看起来财富却有些惊人，虽然我一向很赞成女孩子自食其力，但这么多的财产，如果不是中了大奖，那恐怕……” “说的不错，那也正是我们的调查方向。只不过……”说到这里，苏阳明转头看了一眼叶岚，“眼下最重要的是，需要找出你那位疯狂的粉丝吧？在你的印象之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粉丝？比如说那些特别想要引起你注意的人？毕竟，连环杀人案，是无法查明动机的，有时候他们只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这句话让原本热情的叶岚为之气结，不过，眼下她可不想激怒正在充当司机职位的苏阳明，要不然，他万一让自己感受一下加速度的推背感，天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受得了？她不由得皱了下眉头道，“喜欢侦探小说的人，大多都是头脑比较理智的人，逻辑思维能力比较强，有时候被我忽略的细节，也会被他们提出来……只不过，我依然还是坚持认为，一定会有动机的，凶手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地就找上了他们三个……” “三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只不过性别符合你书中的描述。”苏阳明声音古板道。 调查还是很快就有了进展：就在赵建才使用的高脚杯上，提取了一枚清晰的指纹，已经比对过所有的服务员、以及留下来登记的人，并没有相匹配的人，所以可以认定，那枚指纹的主人可疑的程度很高。 “现在鉴证科的同志们正在加班加点的比对，所以在那之前，你们可以继续自己的调查了。”温佩容打着呵欠对着他们道。 辛言针对琪琪的调查也很快反馈出了一系列的消息：琪琪是一家健身馆的教练，虽然收入颇丰，但绝对不足以支持她现在的生活。她没有朋友，就连学员们除了课上的交流之外，大部分的时间也很难见她一面。 10，陈嘉其人 “健身教练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而且换工作的频率很高，她在那家健身馆待了差不多10个月的时间，算是时间比较长的。但没有人留意她有什么朋友，独来独往，看起来她的行事风格就是那样。”辛言的表情很严肃，明明他是在苏阳明做着汇报，但显然目光却朝着叶岚，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也多了一丝炫耀的表情，“不过，我还是查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猜猜看，我发现了什么？” 叶岚适时的追问，果然满足了辛言的虚荣心，他咳了一声才继续道，“我还是使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跟那里小美女们套近乎，终于打听出来，就在两个月之前，有一个男孩子曾经很热情地追过琪琪，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居然又当众打过琪琪的耳光，两个人当时还发生了争执……那个人……” “不会说没有线索吧？”苏阳明无奈地看了一眼辛言，表情十分严肃。 辛言拍了下自己的胸脯道，“我都是有经验的刑警了，怎么可能会犯那样的错误？再说了，我只要稍微展现一下我的刑警男子汉魅力……” “简单明了，难道你忘了刑警手册吗？”苏阳明一脸被辛言打败的表情了，不忘瞪了辛言一眼道。 只要看看辛言洋洋自得的表情，就知道他努力地想要在叶岚的面前卖弄。 辛言咳了一下，急忙道，“恩，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是却知道他的车牌号，开的还是一辆很有特色的甲壳虫车……毕竟一般喜欢开那种车的人男人很少，所以这么有特点的车，自然很容易就能找出来不是吗？” 陈嘉是在一家酒吧被找到的，他早已经喝得大醉，就连意识都有些模糊，所以当辛言出示自己证件的时候，被陈嘉一把搂住了脖子，脸上还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连声道，“好，不错，哥们儿，来，干一杯，我还从来没有一个当警察的哥们儿，这感觉真是太爽了……” “老实点儿！你小子现在得马上跟我们走一趟，否则的话……”板着脸的王峰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几乎是低声咆哮道。 辛言看了王峰一样，对着陈嘉叹道，“所以如果你不想吃苦头的话，还是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吧。” 酒气熏天的陈嘉被带了回来，却根本没办法问话，尤其是在听到了琪琪的名字之后，他一直都在破口大骂，但却没有办法回答他们的问题。 “还是先让他好好醒醒酒吧。”苏阳明看了看时间，才不到下午6点，这个家伙居然会醉成这个样子，还真是不可思议。 苏阳明还是给陈嘉端过去了一杯水，为的是尽量让她清醒过来。可叶岚却多少有些吃惊地发现，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苏阳明小心翼翼地拿着那个杯子，递给了戴着手套的辛言，让他送到鉴证科提取指纹。 “你们……这招太狠了吧？”叶岚有些吃惊地开口道，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如此。 苏阳明斜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们只不过是在尽量缩小涉案人员的范围，这并没有什么不妥。” 针对方岚邮件的调查还在继续，而这次为了避免叶岚会“护着”自己的书迷，所以她所有的信都得再由警方的工作人员，从头到尾地再检查一遍。 “难道我们就这样傻等着？”叶岚看着坐在那里发呆的苏阳明，淡定地开口问道，“这不是太浪费时间了吗？” 苏阳明的手里还拿着那本书，看了看叶岚叹道，“大小姐，你不会真的以为办案就像是书里描写的那般精彩吧？大部分的时候，查案都是枯燥的数据对比……” “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个消息。”温佩容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脸上还带着一丝小兴奋，“从赵建才面前那个高脚杯上采集到的指纹，已经证明就是陈嘉的。” 叶岚已经被彻底震惊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样……就这么简单？” “所以他的确有嫌疑不是吗？”苏阳明抬头看着叶岚，很认真地问道，“如果说陈嘉就是那位疯狂的书迷，你之前有见过他吗？新书发布会？粉丝见面会或者是读书沙龙之类的地方？” 叶岚很确信地摇了摇头，“我确信的确没有见过他……像他那样的年轻人，如果见过的话，应该会记得。” 苏阳明在陈嘉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通知了叶岚，而且让她参与了对陈嘉的询问。陈嘉虽然看起来多少还有些迷糊，但对苏阳明提出的问题十分配合，他的目光不时瞟一下叶岚，但却没有太大反应。 “这个人，你认识吗？或者说，曾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吗？”吕方同的照片被摆在了陈嘉的面前，苏阳明的表情十分沉静。 陈嘉十分淡定地摇了摇头，反问道，“我保证绝对不是我认识的人，这一点儿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还是没明白，你们把我带来这里干什么？” “那么这个男人呢？你不会说也不认识吧？”赵建才的照片被递到了他的面前，“这个男人有没有会让你想起点儿什么？” 陈嘉依然还是在摇头，看起来就像是完全不明白自己要面对的什么局面？他有些不耐烦地问道，“我不太明白，你们问这个干什么？这个男人怎么了？” “他死了。我想，这张照片可能会让你想起点儿什么来。”赵建才死亡现场的照片被摆在了陈嘉的面前。 “哎呀，妈呀！”陈嘉在看到照片的第一反应，夸张得有些让人接受不了，他愣了半天的神才忍不住大叫起来，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你们……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给我看死人的照片……这样我会被你吓死的好不好？要知道，我现在还算是个宝宝，你们这样吓我，可是会把我的小心脏吓出来的。” 11，询问的结果 苏阳明淡定地望着他，皱了下眉头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起什么？还有……关于琪琪，听说你是她的前男友对吗？” 这句话让陈嘉的表情瞬间难看起来，“你们说那个狐狸精，哼，我追到手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谁知道偏偏遇到了那么一个假装正经的女人，我送的礼物她照单全收，可却一点儿好处都不想给我，让我白白花了那么多钱……听说她死了对吗？那样的女人，就爱占别人的便宜，真的以为天上会掉馅饼吧？不过那样的女人，不死才让人觉得奇怪，其实我早就看得出来，她不是什么老实人……” 原本多少还有些惊恐的陈嘉，在提到琪琪之后，气都不打一处来。陈嘉是一个富二代，平日里最喜欢做的就是泡妞。据他自己说，他是在一家咖啡厅与琪琪巧遇，之后就开始了对她的追求。在他的描述之中，琪琪是一个奇怪但生活却很有规律的女孩子，每周三下午，她都会出现在那家咖啡馆，而且总是一个人，看起来表情还是那么的忧郁。单身而又美丽的年轻女孩子，自然引起了陈嘉极大的兴趣，所以他开始和琪琪搭讪。 “原本我还以为她跟我一样，都是家里钱太多，又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所以才会去那里消磨时间，就对她有了兴趣。几次见面后，自然而然的就熟悉了。泡妞嘛，不就是那几招吗？”陈嘉说这些话的时候，还带了一些厌恶的表情，“不管是我送她礼物还是送她花，她都照收不误，从不拒绝，可当我提出想要跟她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她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而且还说……她需要一点儿时间……” 对陈嘉这样的花花公子而言，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耐心等着一个女孩子，所以在送出一个昂贵的包，随后提出想要和琪琪外出时，她再度拒绝了。 不用问，陈嘉由此怀恨在心，不仅跟踪了琪琪，而且还找到了她工作的地点，也就是那家健身馆，他们在停车场里发生了争吵。 “哼，老子还从来没有人占过那么大的便宜。送了一堆东西，可连她的床边都没有摸着。那可是我的零花钱，费了不少力气从我妈那里要来的。”陈嘉的脸上依然还带着几分愤愤不平道，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语出惊人，“也就是那天，我跟着她去了她住的地方，那个时候我就确信，她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富二代，肯定是什么人养的金丝雀……” 这些话莫名其妙地让叶岚很是反感，不过苏阳明却在耐着性子询问，有关琪琪的所有状况。但从他口中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当然也是让陈嘉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一连去了好几次，也跟踪过钱琪琪无数次，却只是见到钱琪琪一个人独来独往。 用他自己的话说，其实他是想要找到钱琪琪的男人，然后再当着他的面，狠狠地羞辱一下钱琪琪，毕竟像她那样收了别人的礼物，却一点儿便宜都没让别人占的女孩，让陈嘉还是十分不满的，毕竟在他看来，他付出的东西，肯定是要有收获的。 “隐藏得太好了，简直隐藏得太好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这一招会玩得这么厉害。”陈嘉的表情似笑非笑，似乎还有那么一丝厌恶，“所以跟了她几天之后，我也就没有兴趣了。没有必要在这样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不是吗？时间也是成本不是吗？” 话说到这里，陈嘉的目光突然转向了叶岚，显然叶岚的存在，已经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他色迷迷地看了看叶岚，看样子口水随时都会滴下来，“不知道你平日里都喜欢什么？要不晚上我请你一起吃饭怎么样？”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来的时候，就连一旁的苏阳明都愣住了。他没想到叶岚会突然之间出手，陈嘉的脸上多了五个手指印。 陈嘉立马像是杀猪般大叫起来：“警察打人，快来人哪，警察打人了……” “首先，我不是警察，所以如果你不马上闭嘴，我还会再给你两个耳光，其次，谁看见我打人了？警察同志，你看见了吗？”叶岚的嘴角多了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刚才发生什么了？”苏阳明强忍住笑继续道，他看了一眼陈嘉，连声道，“现在是在询问有关案子的事情，所以，请你继续配合我们的工作……” “不是警察？”陈嘉瞪大了眼睛看了一会儿叶岚，瞬间认出了她，“你就是那个……那个叫什么的作家？你怎么能打人呢？” “我打人了吗？除了你之外，还有人看到我打你了吗？”叶岚还是一脸无辜的表情，“哦，忘了，这里是刑警大队，要不要我替你请来一位经常跟尸体打交道的法医，在你的脸上提取一下指纹，好证明我的手和你的脸，是不是有过亲密接触。……哦，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想要提醒你，虽然光滑、平整的表面上留下的指纹都可以提取，但是皮肤有些特别，所以就算是真的留下了，也很难提取，所以……” “算我倒霉。”陈嘉愤愤不平道，他瞪了叶岚一眼，没有再继续开口。 “所以，我们的问话可以继续了对吗？”苏阳明的表情依然十分严肃，就像是之前发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继续问道，“我们有确切的证据，可以怀疑你有谋杀赵建才的嫌疑。” 陈嘉的模样虽然不可信，但他在赵建才死的那天，的确有不在场的证据。至于为什么现场留下的高脚杯上会有他的指纹，就连他自己也不太明白，不过这个现实却吓得他脸色苍白，他几乎是对天发誓道，“那天我在家，的的确确是在家，不会有错的。对了，那天小区的保安还去找过我……那是几点来着？我在家里放音乐的声音稍大了一些……” 12，分析 “但他们能证明的只是那个时间段你在家里，却不能证明第二天早餐时间，你也在家不是吗？”苏阳明继续追问道。 严肃的问话，让陈嘉意识到自己真的惹上了大麻烦，他吓得脸色苍白，“我可从来都不会早起的，你要说早上三、四点让我去吃早饭的话，还是有可能的，毕竟天还没有亮。但大早上爬起来吃早饭，绝对不可能。对了，我住地方应该也有监控的，你们不信可以去查。” 陈嘉还是被暂时留在这里，在没有解除对他的怀疑之前，所以他被暂扣了下来。苏阳明客气地表示，这样也可以让他认真地回想一下，是不是还漏下了什么细节。毕竟在案发现场发现他的指纹，仅凭这一点儿，就足以让他能逃法律的制裁。 “想不到你还是个热血女子。”离开询问室的时候，苏阳明忍不住对叶岚开口道。 “这算是对我的表扬吗？”叶岚的眉毛往上挑了一下，脸上忍不住多了一丝笑容。 苏阳明淡定地开口道，“你应该庆幸不是我们的人，要知道我们现在是文明社会，可不不能动手打人的。而且……那窗户其实是单面的……” 叶岚直到此刻才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用各种古怪的表情看着她，这让她多少有些心虚，但她还是很镇定地开口道，“抽他一个耳光，那还算是客气的。要是换了平常，对那种没德没品的男人……” “虽然你做了我们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但下不为例。”苏阳明被她这句话闹得哭笑不得，“怪不得……偶像都这么暴力，有那样的粉丝，也没有那么奇怪不是吗？” “可我不明白，现在他……算是你们的嫌疑人吗？现在要做的，是证明他是凶手吗？”叶岚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短路了，下意识地追问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苏阳明的表情依然还是平静的，他轻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在一切没有得到证实之前，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核实。” 叶岚在背后冲着苏阳明做了个鬼脸，但看着他回自己的办公室，还是急急忙忙追了过去。当然，她也收获了一大堆赞叹的目光。 他们当然也都看得出来，陈嘉虽然是个品行不端的人，但恐怕就算是作恶，也只不过是小恶，绝对不太可能给自己惹出什么大麻烦的。苏阳明把他留在这里，除了想要让他配合调查之外，更多的是想要让他吸取一点儿教训。 “找到了！”辛言的惊呼声让原本沉默的办公室瞬间变得热闹起来，只见他的手中扬起了一封信，连声道：“快来看，这应该就是粉丝里最特别的那个……” 虽然叶岚曾经收到过无数个粉丝写来的信，其中甚至也包括那些内容火辣的求爱信，但无疑这是最特别的一个，那是一张手绘的卡片，一座看起来破败的小房间，门上插着三只百合花。在贺卡的下面留着的署名是：在你的心底刻下一朵百合。 卡片里的内容，和发到方岚手机上的那张照片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在看到那张卡片的时候，方岚也吓了一大条，她瞪着苏阳明，却半天没有开口。 虽然信封上没有地址，但上面却留有邮戳，而且那张卡片上肯定还留有指纹，所以他们火速地调查，与此同时，卡片也被送到了鉴证科，看是不是能成上面提取指纹。 安静的办公室，瞬间之剩下苏阳明和叶岚两个人。苏阳明安安静静地翻着那些堆积的资料，而叶岚虽然也在翻看着什么，但却时不时将目光转向了苏阳明。 “怎么了？我的脸上沾有米粒吗？”苏阳明放下了手中的资料，无奈又好奇地看了一眼叶岚。 这句话让叶岚多少有些心虚，她摇了摇头道，“我只不过是多少有些好奇而已……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我们离案子结束，已经近了一步？” 这句话让似乎引起了苏阳明极大的兴趣，他望着叶岚，淡淡道，“你不是个作家吗？作家最擅长的不就应该是观察吗？那你观察到了什么？” “我感觉……凶手应该是一个隐藏很深的人，现在我们还有太多的问题没有找到答案，比如说三名死者之间的联系？陈嘉到底是嫌疑人可是受害者？还有钱琪琪和那两个人，完全属于不同的世界，为什么也会成为别人的目标……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照片，会不会真的是凶手寄来的。”叶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苏阳明皱了下眉头，这番话多少让他有些意外，所以忍不住反问道，“这些都是你以臆想出来的对吗？” 这让叶岚瞬间为之气结，她看了一眼苏阳明，眼前的男人显然多少有些自以为是，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你应该也是对心理学多少有些研究的不是吗？除了真正的反人类行为的罪犯之外，任何一种行为，在心理学上都有着合理的解释不是吗？” “是吗？”苏阳明的表情依然可是那么的平静，平静到令叶岚感觉都快要发疯了，他望着叶岚慢条斯理地问道，“哦，差点儿忘了，你还是一位研究心理学的学者，那你不妨试试看，我在想些什么？” 这当然是在故意为难，看得出来，苏阳明在说出这番话之后，多少还有那么一丝不安，毕竟眼前的叶岚是一位年轻的女孩子。 就在苏阳明准备再度开口的时候，想不到叶岚却缓缓开口道，“我猜想，你应该不属于这里的，我是说，你应该有更好的职业选择，虽然刑警是一个不错的职业，但却是极辛苦而且收入不高的行业。从你的举止来看，你应该出生于一个不错的家庭，而且受过良好的教育，对你的将来，家人应该早就做出了更优的选择，而你留在这里……我猜想应该是你的生活曾经经历过惊人的变故，所以才让你留了下来。你的爱人……或者说是你最爱的人，可能是你的家人，或者是最亲密的朋友。从你眼下能从容面对来看，变故应该是发生在几年前。所以我更好奇的是，是什么让你选择留了下来？” 13，嫌疑人物 在叶岚说完那些话之后，她就敏锐地发现苏阳明原本的伪装瞬间瓦解了，他的目光中什么有什么在晃动，难道真的被自己说中了？这让她心中的不安更加明显了，所以她急忙连声道，“这些只不过是我随口说说而已，所以……” “有了重大发现……”匆忙赶来，甚至连门都没有顾上敲的辛言，多少有些兴奋地开口道，“是对钱琪琪的私人物品进行整理的时候，发现了一张化验单，我们去了那家医院打听，据说陪她一起去那家医院的，是一名年轻男子，我们调出了医院的监控录像，很快就确认了那个男人的身份，你们猜猜到底是谁？” 辛言的突然出现，对苏阳明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救星一样，他瞬间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马上起身道，“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边走边说，现在是不是可以见一见他们了？” 一个年轻、漂亮又出身一般家庭的女孩子，却住着那么华丽的房子、开着豪车，她的收入自然远不及她的消费。不用问，在她的背后，必然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而那是漂亮女人用最昂贵的代价，换来可能在后半生看来最不值钱的东西：金钱。 所以当辛言有几分得意又神秘地说出司永名字的时候，这并不太令人意外：一个早已经飞黄腾达的男子，自然和其他的男人一样，喜欢和年轻、漂亮的女人在一起，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可当走到那座院子，看到司永、艾莉夫妇的时候，叶岚多少有些惊奇，甚至还有些感慨，这样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对金童玉女般的夫妻，为什么还会出现状况？ 艾莉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显然那样的雅致，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她多少有些惊奇，所以她的目光在几个人的脸上徘徊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得到司先生的协助……”苏阳明的语气十分客气。 面对艾莉这样的美丽而又典雅的女子，恐怕没有几个人会大声说话，她眼睛里的温柔，会让人忍不住放低声音，司永望着她的目光却没有一丝感情，只是朝着她挥了下手。 艾莉却像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形，朝着叶岚和苏阳明微微点了下头，微笑着转身。只不过在她看起来身子多少有些僵硬，显然也在好奇，他们为到底为什么而来。 司永却超乎寻常的平静，他看起来异乎寻常的平静，在苏阳明没有开口之前，就低声叹道，“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而来，关于小钱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我已经有一周没有见到她了，否则的话，我一定早就跟你们联系了。” 这样的坦白就连苏阳明都是一愣，更别提思维完全没在状态的叶岚了。他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几乎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问道，“那这么说起来，你们是……” “情人关系。”司永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忸怩作态和不自然，反倒十分坦然道，“我知道这是不道德的，尤其是在你们这些人民警察们看来，其实对我来说这也是个意外，原本我已经打算跟她断绝关系了，只是没有想到……希望你们能早日找到凶手。” 叶岚满脸问号地看着这个坦白的男人，他显然是个极聪明的人，知道自己抵赖不了，所以干脆选择了坦白，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实早就知道了一切？当初为什么又刻意抹去了所有跟钱琪琪接触过的影子？对于凶杀案，他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尤其是当他轻描淡说出他和钱琪琪关系的时候，就好像是在提那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更让叶岚多少有些心惊。 司永依然还是十分的淡定，继续道，“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每个月也只是见两三次面，所以应该只能算是交易而已。现在她出了意外，我多少也感觉有些遗憾，所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配合调查的，我会尽量。只不过这件事情……我想暂时还是要对我的妻子保密。” 真不要脸！叶岚在心底暗骂了一句，既然都已经出轨了，又怎么还敢用这样的方式来欺骗那个优雅的艾莉？还好，就在她准备出声的时候，苏阳明从身后拉了她一下，对着司永继续道，“这个，我们眼下还不能保证，鉴于你和钱琪琪特殊的关系，如果调查需要的话，我想可能还会打扰到尊夫人……” 这句话让司永吐了一口气，他回过身去看了一眼。只见二楼的阳台上，似乎窗帘在里面晃动着，司永转过身来，脸上却多了一丝不安。他叹了口气道，“那……还是随你们去吧。反正这件事情恐怕早晚也是瞒不过去的……” 司永似乎一直都有什么话想要说，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只是叹了口气道，“我到时候会把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整理一下给你们发过去。因为我知道，你们早晚都会找到我的。只不过……摊上这样的事情，只能怪我倒霉。” 这样的态度确实太过奇怪了，直到离开之后，从辛言断断续续的描述之中，才知道司永原本只不过是穷小子，在靠上了艾莉家之后才飞黄腾达的。司永原本就能力超群，而且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所以早已经成了艾家的核心人物。更为重要的是，他和艾莉结婚差不多近十年的时间，一直都没有生下一子半女，虽然还不确定他们之间到底是谁的毛病，但这恐怕这才是他之所以会肆无忌惮的原因。叶岚愤愤不平，守着艾莉那样的老婆，他还想要怎么样？ “恐怕他在这件事情上是清白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平静。”苏阳明轻轻皱了下眉头，过了一会儿才淡淡一笑道，“不过，他最起码还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些线索不是吗？最起码我们还是能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多少过去。” 14，试探 在叶岚看来，这家人多少是有些奇怪的，对钱琪琪的死，司永似乎又表现得太过冷淡了，如果他痛哭流涕，甚至会表现出有几分不自然，也许还会在叶岚的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但他冷静得太不像话。 不过他的不在场证明的确有许多人都可以证明：因为当天他们因为要处理一项紧急状况，几乎所有的核心都被召集在一起加班，自然司永也在其中。所以当天只要是见过他的人，都可以证明他那天的确在公司。 “我早就提醒过，连环杀人案，一般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第一个可能还会心中有所顾忌，第二个、第三个……他们只是为了想要得到那种杀人的快感而已，哪里还会再去刻意的选择对象。更何况，你原本就给出了一本教科书，现场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只要提前准备好东西不就行了吗？”苏阳明突然之间没头没脑地说出了这番话，他看着叶岚的眼睛里，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意味。 叶岚却低头依然在沉思，甚至根本就没有顾得上理会满脸问号的苏阳明：除去钱琪琪那尴尬的身份不说，任何一个掌握钱琪琪规律的人，想要动什么歪心思，简直易如反掌，再怎么说她都只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美貌女子，保护自己的意识绝对不可能那么强。那么，凶手是怎么寻找猎物的？ 既然对方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那是不是，凶手后续还会继续采取一系列的行动？总得有一种理由，能解释这三起案件不是吗？ 还没有等叶岚完全反应过来，叶岚拨通了一个电话，很认真地询问道，“你是不是曾经听钱琪琪说起陈嘉这个名字？……不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应该还是一个有钱又有闲的富二代……确定吗？那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苏阳明和辛言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叶岚皱了皱眉头，“你们的表情为什么看起来会那么奇怪？我只不过是给司永打了个电话……之前他的号码，不就写在他们家门上吗？所以我看了一眼之后就记下了。” “天哪，真没想到……真不愧是我的偶像。”辛言几乎是有些夸张地伸出双手，抓住梦一的左手拼命地摇了两下，“真是太厉害了，恐怕就算是柳鹏飞，也会对你十分佩服的。” 柳鹏飞又是什么人？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叶岚依然还是一头雾水，但看苏阳明无比严肃的表情，她感觉眼下还是保持沉默更加合适。 “所以，你是想要确认他是不是认识陈嘉这个人？那么答案还是否定的？”苏阳明轻轻皱了下眉头，继续叹息道，“……就算是认识，恐怕现在他也要撇清关系吧？” 说完这些话之后，苏阳明拿起了手机，很快做出了布置：监视司永的一举一动，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就算他没有嫌疑，作为和钱琪琪关系密切的人，说不定他还是多少能提供一些线索的。 “其实我想提醒你一件事情……”叶岚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严肃，让苏阳明不得不将目光放在她的脸上，“你难道忘了那些花吗？如果一个人随身带着那么多的东西，肯定会引人注意的，所以……我想这其中一定会有什么问题。” 那肯定是十分关键的一环，但叶岚却想不出来解开问题的钥匙在什么地方。而苏阳明显然并不太赞同叶岚的作法，他冷冷地提醒她注意一个问题：“现实就是现实，可不是你笔下描绘出来的世界，所以我劝你还是赶快醒醒吧。” 陈嘉自然是认识司永的，恐怕全市范围内，凡是对商业多少有些认识的人，都会听说过司永这个名字。叶岚也曾经早有耳闻，因为她当初研究参与的项目之中，似乎就有司永旗下提供的资金支持。自然她眼下也就明白，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不太可能会被张扬出去，毕竟他的影响力太大。 “这么说起来，你们又找到了新的嫌疑人？我就说钱琪琪那个女人不简单嘛，但是没想到会扯出来这么重要的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陈嘉几乎是恶毒地开口道，“幸好当初我没有上手，要是我知道……” 叶岚站在苏阳明的背后，朝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原本看起来还打算继续的陈嘉，瞬间收声，脸色自然也没有那么好看。 “小伙子，最好还是不要那么信口开河，不然的话，小心给自己招来太多不必要的麻烦。看看你也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怎么一点儿都不长记性？”叶岚瞪了一眼陈嘉，再度出声道。 陈嘉显然心中对叶岚十分忌惮，过了一会儿才忍不住叹息道：“好吧，大姐，你赢了，我现在什么话都不说还不行吗？你好歹总得给我留点活路是不是？再怎么说，你们都是把我当成了嫌疑人，还不让我借着这个机会发泄一下？” “你在跟踪她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她有没有跟别的人接触过？”苏阳明皱了下眉头。 就在陈嘉皱紧眉头认真思索的时候，叶岚也同样在思考着那些问题，她依然感觉，虽然这极有可能是一个连环案，但却多少有些解释不通。凶手很显然对这三个人都十分了解，但唯独却在钱琪琪的身上下了太多的功夫，又将陈嘉卷入这起案子之中，如此一来，就显得多少有些刻意了，难道他在有意设下这样的迷局，为的就是想要替自己脱罪？ “你们既然见过钱琪琪，就应该知道她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假装正经不说，一向喜欢独来独往，除了我之外，好像并不允许别人靠近。现在想想，她那个时候对我的态度也很奇怪，其实可能原本我还是有机会的，说不定她当初可能想过想要把我当成备胎。要说奇怪的人……”陈嘉拖长了声音，努力地想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15，擦肩而过的危险 不管陈嘉的态度有多么的嚣张，眼下都有一件事情迫切地需要他自己解决：指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凶案现场，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他的麻烦一直都会在。陈嘉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留下辛言跟他继续周旋，苏阳明决定再去一趟鉴证科。 温佩容恰好在那里，所以顺便很自然地向他们展示了一下那个杯子，以及提取指纹的地方。因为是玻璃杯，所以提取那枚指纹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更重要的是，除了那枚指纹之外，上面再没有第二个人的指纹，包括死者在内。 杯子是用密封袋封起来的，叶岚伸手接了过去，仔细看了几眼，那显然是再普通不过的玻璃杯，她看了一下杯子的底部，脸上突然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忍不住出声问道，“所以，这就是那家酒店里的杯子对吗？” “怎么会这么问？”温佩容还是更了解叶岚，所以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马上冲到了她的面前，连声问道，“因为是在案发现场发现的玻璃杯，所以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杯子应该是属于那家酒店的……” “请不要怀疑……”苏阳明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他看了一眼叶岚，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安，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小得意。 但叶岚已经将杯子反转了过来，将杯子的底部正对着苏阳明，一字一句道，“杯子上的条形码还在。既然是一家高级酒店使用的餐具，怎么可能会留着这样的东西？我认为这个杯子，应该是被别人刻意放在那里的，虽然长得一样，但绝对不可能是属于酒店的东西。” “我就说嘛，”温佩容拍了一下自己的手，一脸懊悔道，“你不提我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怎么当时就没有想到呢？苏队，我想……” “那就赶紧让人再过去一趟，和酒店里的工作人员核实一下。想不到……”苏阳明一脸惊讶地望着叶岚，轻轻叹了口气，又望着叶岚道，“但无论如何，陈嘉暂时还不能洗清嫌疑。” 叶岚点了下头，她并不是警察，所以心中自然没有警察的正义感，对陈嘉那个倒霉蛋，她更希望的是能把他多关几天，让他尝一下被报复的滋味。 “如果用一位作家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情的话，”苏阳明的表情依旧还是淡淡的，“你认为陈嘉是有嫌疑的人吗？” 这算是对自己的考验吗？叶岚皱了下眉头，看苏阳明的样子，又不太像是在开玩笑，只有在她的目光和他的目光接触的时候，他的头才转向了一旁，叶岚淡定道，“其实你也早就在怀疑了不是吗？既然是一只玻璃杯，而且上面并没有把手，所以正常的方式，绝对不可能只留下一枚指纹吧？所以我想……那应该是凶手故意让你们看到的……” 苏阳明并没有答话，只是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道，“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尽管叶岚再三拒绝，可还是没有能挡得住苏阳明的热情。她多少有些奇怪，直到车子快进入她住的楼下，才忍不住开口问道，“其实我想，你是在担心我对吗？是不是感觉……那个连环凶手的最终目的，其实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最终的目的还是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样的问题让苏阳明猝不及防，他望着一脸认真的叶岚，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恐怕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才会找到叶岚。而且他更不想说出口的是，第一次在那次签售会见到叶岚的时候，那绝对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怎么了？这也涉及到案件，所以需要保密吗？”叶岚的脸上多了一丝浅浅的笑容，“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我的身边绝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也没有发生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且我总感觉……这一系列的案子，看起来太过奇怪了，他们之间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儿关联吗？” “不同的职业，又属于不同的阶层，所以他们之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到他们之间的联系。”苏阳明的表情还是淡淡的，眉头轻皱，同时提醒叶岚道，“不过你还是要多加小心，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找人陪你一起住。在案件没有了结之前，你最好能保护好自己。” 也就在这个时候，叶岚的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击了一下，还是那样的感觉，身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了一样，她却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她后退了一步，可却没有留意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石块，一个趔趄，身子朝后仰去。 也就在那一瞬间，苏阳明几乎是马上拉住了叶岚的手，他高估了叶岚的体重，所以用力过猛的后果，就是让猝不及防的叶岚一下子倒在了他的怀里。 这样的亲密接触，对叶岚来说是第一次，她甚至有些激动，借着路灯的光，她多少有些失神，因为苏阳明眼中那关切的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她几乎忍不住开口惊叹道，“天哪，你的眼睫毛好长啊……” 苏阳明带着几分无奈地让她站好，甚至还有几分哭笑不得。那原本应该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浪漫的场景不是吗？只是眼前的叶岚，什么多少有些不解风情，他无奈道，“我的大作家，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回去之后锁好门窗，千万要小心，如果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是事情，尽快跟我们联系……” “我们明天还会再见面的。”叶岚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几句话，脸上也多了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随后快步转身上楼了。 就在奔向单元门口的路上，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从叶岚的身边经过，她因为多少有些小激动，居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个黑色发亮的东西。 16，好奇的叶岚 也就在这个时候，苏阳明突然开口叫住了她，问了她一个古怪的问题：“除了那些信之外，还会有人给你打电话吗？” “也会有啊，不要小瞧了网络的威力，所以他们有时候会特意打电话过来，跟我讨论书中的问题……毕竟我还是一个不太成熟的作家，很多时候还是会犯一些低级错误的。”叶岚的脸上依然还是带着好看的笑容，柔声回道。 就在她开口的时候，那个匆忙从她身边路过的男人，似乎停了一下脚步，但他却并没有回头，随后又匆忙离开了。 原本站在车前的苏阳明，却像是突然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又赶回到了叶岚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着话，陪着她一起爬楼，很快就来到了她住的房间门口。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想要送我回来对吗？要不要进来检查一下，我的房间里是不是可能还会有什么需要你留意的东西？”叶岚歪着头笑眯眯地问道。 苏阳明的表情依然可是十分镇定，只不过目光却是骗不了人的，他将头转到了一旁，有些不太自然地开口道，“那倒不必了。我这不是担心……你有可能会出状况嘛。” 完全是出其不意，叶岚柔柔的嘴唇凑到了苏阳明的脸上，如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下，苏阳明吃惊地看着她，叶岚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笑道，“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样子其实挺可爱的？这算是对你的感谢，有没有很惊喜？” 苏阳明就这样目瞪口呆地望着叶岚，她是微笑着进门的。只不过在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目光扫视着每一个角落，确定自己放的东西都在原来的地方之后，她才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反锁门上的每一道锁，借着脚灯的目光，又拉上所有的窗帘之后，她才打开了房间所有的灯，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当然不会知道，此时此刻，就在不远处，黑暗之中还有一双眼睛正盯着那一排房子，也正在试图找出她的房间。对方唯一觉得惊讶的是，他并没有看到亮灯的房间，更想不出没有找到叶岚房间的原因，是因为她使用了遮得密不透光的窗帘。 “姓苏的男人怎么会那么好的运气？难怪，像他那样的男人……当然很讨人喜欢，真是太不像话了。”那个男人低声呢喃，他又仔细盯了一会儿，看到苏阳明从单元门口出来，才总算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我的女神，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就让男人进她的家门……不过有一天，我还是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让你仰视我的存在……” 苏阳明直到走到自己的车前，才算是回过神来，坐在车上，摸了一下被叶岚亲过的地方，他的嘴角几乎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抹笑容，那当然是一个恶作剧的吻，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会在那一瞬间失神了。他很快点着了车子，他瞬间让自己恢复了理智。 当那个穿着连帽衫的男子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的时候，苏阳明恰好开车从他藏身的地方路过，昏暗的灯光下，苏阳明借着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太过在意，只是觉得他的打扮有些奇怪而已，毕竟这样的季节，大晚上戴着帽子的人并不多见。 电话那头传来的依然还是那个低沉的声音，接电话的男人，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但是却很肯定地告诉对方，自己的确是在“想在的地方”。 “你不应该冒险的。”电话那头的传来了对方不满的声音，“你不是说过，你真心爱她，而且还想要一直都守候她吗？为什么现在要突然选择冒险。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留在自己的房间里吗？难道你不怕她真的认出了你？到时候反倒会让你的计划没有那么顺利实现？” “有你给我帮忙，我还有什么好怕的？”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他继续道，“你不是说过，她一直都在等着我的出现吗？只要我能引起她的注意，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不是吗？” “话说的是不错，但你不应该这个时候还想着要出风头，你可千万别忘了，如果毁了我们这么长时间的计划，你觉得她还会正眼看你吗？”电话那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威严。 此刻将自己锁在书房里的叶岚，依然还在对着电脑上苏阳明的照片发呆，那是她特意从温佩容的手里要过来的。显然，在她看来，苏阳明是一个很认真而又多少看起来有些古怪的人，他的能力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强，而且，虽然和自己只是短时间的接触，但他显然已经看出了什么。 “我们苏队可是出了名的性格古怪，他经常会干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过有一点儿我能保证，他绝对是一个不喜欢张扬，更不喜欢沽名钓誉的人，工作一直都特别踏实。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有几次升职的机会，但都被他拒绝了，那对任何人来说，绝对是很有吸引力的机会，要不我们都说他是怪人……我是说，在我的眼里看起来是很古怪，但是跟你比起来，他可能要正常多了。”电话那头的温佩容依然还是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继续道：“不过，就算现在我跟他们是同事，而且也经常接触各种各样的现场，可还是感觉……他是个太奇怪的人。你不会是对他有兴趣了吧？” “我可没有菲菲那么多情，见一个爱一个。”叶岚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可那头的温佩容显然并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甚至叶岚能想象得到，此刻的温佩容一定是眉飞色舞，“其实你不用太过心急，我们这里还有一位小鲜肉，记忆力超群不说，还是一位天才博士，见到他的话，或许会让你眼前一亮……” 早知道只是问她要一张照片，就能引来她这么多的话，叶岚一定会选择不要的。所以眼下她也只能应付了几句，这才挂上了电话。 17，灵光闪现 对着电脑上的苏阳明，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恐怕谁都不能不承认，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子。叶岚忍不住轻叹道，“这么说起来，你也是有故事的人？那么，就要看我能不能从你的身上挖到有趣的故事了。” 关上灯，叶岚感觉就像是把整个世界都与自己隔离开来。她喜欢黑暗，因为黑暗莫名其妙地让她有一种安全感。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会有了这样的感觉，是因为那场对她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的遭遇吗？ 闭上眼睛，叶岚感觉自己的身子又在微微发抖，四面八方涌来的黑暗，让她的心终于还是踏实了一些。就算自己学了那么久的心理学，可终究还是没能让自己从那里走出来不是吗？她甚至多少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又会做同样的噩梦。 自己是个古怪的人，就连叶岚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事实：她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待在实验室里做研究，或者是宅在家里写东西，除了偶尔和菲菲、海娜一起小聚之外，大部分的时候她很少与旁人接触。但矛盾的是，只要是在聚会的场合，她一直都是表现得最为开朗的那个。偶尔当她提到自己可能患有轻度抑郁症的时候，换来的都是她们两个无情的嘲笑：抑郁症患者会有她那么好的心情吧？她是不是因为懂得那些东西，所以才会处处把自己和那些症状联系起来？ 但叶岚却知道，自己虽然还没有严重的问题，但绝对处于不健康的状态。只是不知道她这样的状况，还能持续多长时间。 或许这次的案子，对她而言就是一个极好的契机，她也许能找到解决自己心理问题的方式。苏阳明会是那把钥匙吗？最起码在他的办公室里，尤其是在叶岚说出那些推测之后，他那样的反应，就让叶岚肯定，自己真的找对了人。 手机在黑暗中震动了起来，晚上10点，一般熟悉的人，绝对不会在这么晚的情况下还会打给自己的，除非有特别的事情。叶岚接起了电话，那头传来熟悉而又慈祥的声音，“听说你又卷入了麻烦之中，能说出来让我听听吗？” 是教授！叶岚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打开了床头的灯，靠在床头，将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遍，随后轻叹道，“我感觉可能是警方的工作人员有些小题大做了，您真的认为，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疯狂的人吗？” “你做了那么长时间的研究，应该会明白，人的心理是最复杂、也是最难懂的科学。在社会不那么发达的时期，尤其是全社会的人几乎都处于同一起步阶段的时期，整个社会的心理状态肯定相对健康。”电话那头的教授侃侃而谈，梦一能想象得到，此刻的教授一定坐在宽大的书桌前，对着那一堆厚厚的书籍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但是到了现在，从人们对心理学的重视也能看得出来，现代人的心理病可能会越来越突出。从一些书中模仿犯罪的例子并不少见。虽然我认为，你能写书是一件很棒的事情，而且也能让你学到的东西为整个社会服务，但这并不代表着说，它会对一些心理原本就有问题的人，产生一定的影响。毕竟对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来说，任何东西或者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借口，虽然那大部分的时候仅仅只是他们的借口而已……” “您是说借口？”叶岚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好像在自己的脑海里闪过，但却一时间没能抓住。 电话那头的教授“嗯”了一声，叶岚想象得，此刻的教授一定用手推了一下自己的厚厚的眼镜，他过了一会儿才又继续道，“虽然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看到人间的罪恶，但这对你来说或许也是个认识社会的好机会。因为你一直都太过理想化了，而且总是跟这个世界上隔离的，既然机会来了，就好好学习……” “是。我一定照您的话去做。”叶岚几乎是一本正经地回应道，她说完这些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到了关键的时刻，说不定我们还会向您请教……” 电话那头的教授爽朗地笑了，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又叮嘱了叶岚几句，在确定绝对不可能再出什么差错的时候，他总算是挂断了电话。 开着台灯，叶岚在对着自己的手机发呆，她又把之前发生的案子在自己的脑海里过了一遍，的确有些东西可能是她错过了吧？ 思考了一会儿，她再度把电子邮箱里的邮件查看了一遍，那张天台上的照片还在，叶岚认真地把照片仔细检查了一遍，或许总有什么地方，能查到那个拍照片的人吧？ “我们正在对照片进行放大之后的处理，眼下我们缺的只是人才，需要一点儿时间，才能得出结论。”电话那头的苏阳明显然还是在忙碌着，他对叶岚打来的电话，似乎并没有那么的惊奇。 两个人居然想到一起了？叶岚猛然坐直了身子，她忍不住低声问道，“你不会想的第二个问题，也跟我考虑的是一样的吧？这么说起来的话……” “凶手可能一直都在你的周围，最起码对你很熟悉。”电话那头的苏阳明刻意放低了声音，像是如耳语般低语道，“这么说起来，我们可能还会对你身边的人做一番调查。” 挂上电话，叶岚多少有些不满，这个苏阳明的确越来越不像话了，枉她对他还有那么几分好感：最初是怀疑她的粉丝，现在是怀疑她在危险之中？那下一步会不会准备把她放到保险箱或者是让她作诱饵，准备把凶手抓起来？明明看起来是那么利落的一个男人，怎么也如此喜欢小题大做？ 叶岚躺在了床上，心中多少有些好笑地设想，明天一大早是不是去问问苏阳明，他是不是传说中那个忧天的杞人？ 18，闪现 当司永再度出现在他们视线里的时候，他正陪着艾莉买花。叶岚多少有些惊奇，这和她想象中富人的生活不太一样，照理说，这样的事情，不都是有专门的人来做吗？而艾莉只需要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很精致不就行了吗？最起码她见到大部分的富太太都是如此。 显然这两个人再度刷新了自己的认知，此刻的司永就是一位体贴的丈夫，很有耐心地陪在艾莉的身旁。 所以当叶岚和苏阳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司永有一瞬间的失神，虽然没有对他们怒目而视，但很显然，他并不太欢迎他们的突然闯入。 更没曾想到的是，艾莉在看到她的时候，脸上多了一抹奇异的色彩，“其实昨天我就应该认出你来的，我知道自己一定在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只是没曾想到，你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就是叶岚……比我们上次在签售会见面时看起来年轻太多。” 叶岚握住她伸出的手，纤细的指尖却是冰冷的，她朝着叶岚柔柔一笑道，“所以你们来这里，肯定不是来找我的对吗？” 司永被苏阳明带到了一旁，这里自然就剩下叶岚和艾莉相对。看得出来，就在他们走出花店的瞬间，艾莉的表情就变得不那么好看，她轻叹了口气道，“所以说……他果然还是惹上了麻烦对吗？能跟我说一说到底是什么问题吗？他一向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扛着的。” “我们只是……例行问话，同时也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帮助。”叶岚并不太擅长说谎，而且还是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她更不忍心欺骗眼前这个柔弱得看似完全不堪一击的女人，“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我是他的妻子。我看得出来，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有些不安。就算是你们不去，我也想到可能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听说是出了人命案对吗？那个女孩……我是说，那个死了的女孩子，叫什么名字？”艾莉的表情还是柔柔的，只不过眉头里却多了一丝化不开的忧愁。见叶岚有些迟疑，她苦笑着摇头道，“其实，丈夫出现了问题，第一个发现的肯定是妻子，只不过我一直都不太相信罢了。就连你们昨天出现的时候，我也在安慰自己，是我想太多了。但看样子，……问题很严重是吗？” “钱琪琪，一个20岁出头的女孩子。”叶岚轻吐了一口气，她心中多少有些惊讶于艾莉的表现，她居然能沉得住气，直到现在才开口询问？那么，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都在司永的面前保持了沉默？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做到如此平静？ 艾莉愣了一下，她的口中反复念叨了几次这个名字，随后轻皱眉头道，“倒是没有听他说起过这个名字，不过，像他那样的男人，总是会特别引人注意的对不对？” 眼泪像是随时能从艾莉的眼中滑落，这让叶岚多少有些抱歉，但想不到艾莉却指着地上的一盆花道，“你认识这盆花吗？” “这个……还真不认识，我只记得好像在路边看到过。”叶岚以上一愣，她一向是个“花痴”，认识的花并不多，所以猛然间遇到这么个问题，还是愣了一下。 艾莉笑了起来，“水仙花。这是阿永最喜欢的花，他说，水仙的名字其实是来自希腊一位美少年，有无数的少女对他倾心，可他却没有看上任何人。直到有一天，他来到了水边，看到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然后疯狂爱上了手中那个影子，爱到极致，最后落水而死，变成了水仙花。” 说到这里，艾莉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盆花，声音柔柔道，“很难想象得到吧？这样的小花，还会和这么美丽的故事放在一起。可惜的是我并不怎么擅长养花，所以每个月都要重新买上几盆放到花房。阿永虽然也很喜欢，但却从来没有精力去侍弄它们。” 艾莉显然是一个一心持家的小女人，看得出来她很爱自己的家，要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将这些花带回家里好好养着。叶岚的心中多少还有些疑问，但想不到艾莉突然之间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那个女孩子……钱琪琪……一定很漂亮对吧？” “但此刻的她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叶岚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这样的问题，尤其是这个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放声大哭的女人。 直到坐上苏阳明的车，叶岚都多少有些懊悔自己的草率，艾莉会那么问，自然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任何一个得知丈夫出轨的女人，都会想要知道情敌到底是谁，可叶岚当时的态度着实有些太过生硬了。 “显然司永撒谎了。”苏阳明并没有留意到叶岚情绪的变化，而是自说自话继续道，“看起来他也是个很喜欢自作聪明的人，他之前曾经说过，并不认识第一名死者，但事实上……他和吕方同是有过接触的，因为吕方同所在的公司，曾经给司永的公司做过网络安全的维护工作。” 这会是一个小小的契机吗？但眼下他们却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是认识吕方同的，所以眼下只能对他实施监控，在必要的时候，再采取相应的措施。苏阳明说到这里，眼睛朝着叶岚转了过去，“所以……你跟他妻子的交谈之中，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 “她只是说这些日子司永一直都很忙，甚至都顾不上回家。”叶岚轻叹了口气，她淡淡道，“很标准的男主外、女主内的配置不是吗？” “说的不错……”苏阳明的眼前一亮，根本就没等叶岚再开口，他一脚踩上油门，朝前疾驶而去。 这个家伙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古怪，叶岚的心中忍不住感叹道，之前温佩容的评价丝毫不差，这个家伙的脑回路，恐怕比自己还要清奇。 19，转折点 当苏阳明再度将陈嘉带到自己的办公室时，经过一夜的煎熬，此刻的陈嘉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他用两只手撑着自己的眼睛，连声哀叹，“我说过了，我是清白的，真的是清白的，如果说我有错的话，那就是不应该认识钱琪琪，可我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你们快点儿让我走吧，我都想家了，也想念我的小甲壳虫了。” “这辆车，你曾经见过吗？”苏阳明拿出了一张之前刚刚打印出来的照片，放到了陈嘉的面前，“男人十有八九都是爱车的，所以这样的车，如果你见过的话，一定会有印象的……” 直到此刻，脑袋一直都处于掉线状态的叶岚，才总算明白为什么苏阳明会如此激动了：司永的不在场证明的确太过完美了，完美得天衣无缝，所以才会更惹人注意。司永既然是好丈夫的人设，那么就算是忙碌到再晚，肯定也要回家的吧？但在听过艾莉的证词之后，他们才意识到，可能司永撒谎了。追查司永的行踪虽然并不容易，但是以车查人，或许会有更好的效果。 陈嘉的表情还是愣愣的，只是瞄了一眼就皱了下眉头道，“哟，这不是保时捷卡宴吗？豪车，绝对的豪车，就算是最低配版，差不多也要近100万，都够我买三辆甲壳虫了。对了，没错，我的确见过，是在哪里呢？” 就借着陈嘉认真思索的这空间，叶岚和苏阳明交换了一下表情，他们之前并没有太留意过司永和艾莉夫妇的座驾，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是保时捷的商务车。 “没错，没错！”陈嘉猛的一拍桌子，把苏阳明和叶岚都吓了一跳，他连声叹道，“不会有错的，见过一次绝对不会再忘。有那么两次，我在钱琪琪住的小区里看到过这辆车，不过离得比较远，而且也看不清车里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这辆车绝对没错的，我可以保证。这么贵的车……啧啧……看了一眼绝对不可能会忘的。” 但可惜的是，就算陈嘉相破了脑袋，都没想出这辆车出现的时间。对苏阳明来说，这个答案就已经足够，他要做的，就是马上从交通队调出所有跟这辆车有关的线索。 叶岚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跟不上苏阳明思考的速度，就在等着交通队那边调取录像的时候，她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不会是说……连环杀手有可能会是司永吧？可这……不是太过平淡了吗？虽然是个很吸引人的故事：人人羡慕的富翁，却是一个冷血杀手。但这多少有些不合逻辑不是吗？你不认为……” “生活可没有你的故事那么戏剧性。”苏阳明依然还是招牌式的冷淡表情，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他看了叶岚一眼，慢条斯理道，“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所以……我想一会儿我们就可以送你回家了。” “不不不，这不可能。有太多的疑问依然还是解释不了对吗？”叶岚十分坚持自己的想法，“司永绝对不可能是我的粉丝，一个完全对书不熟悉的人，又怎么会摆出那样匪夷所思的场景？而且……” “找到了！”因为那辆车太过招摇，所以想要找出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辛言连声道，“凶案发生的时间……准确地说，就在钱琪琪被杀的那天晚上，这辆车曾经去过那里。” “嗯哼，所以说……是时候跟他好好谈谈了。最起码他曾经对我们撒谎了。”苏阳明瞬间做出了决定，让辛言马上请司永来这里一趟。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司永那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自己的粉丝，这一点儿叶岚是十分肯定的，那么，到底又会是什么呢？但苏阳明显然兴趣已经不在这里，他看起来已经将司永列为了嫌疑人。 但就在司永被带来这里之前，事情再度发生了转机：叶岚之前收到的那张楼底天台、放着百合的照片，技术部的同志们很快追踪到了邮箱的主人。而邮箱的主人大有来历：以骚扰女性为由被留下了案底的周纪源，目前在一家保洁公司工作，最要命的是，他工作的地点，恰好就是钱琪琪所在的小区。 “这个人的纪录不少，但每次被人抓到，甚至都够不上治安处罚……大部分的时候也只能批评几句就算了。”来送资料的同事，还不忘多说了一句。 但仅仅只是那张照片，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粉丝，怎么会想起来拍出那么诡异的照片？ 苏阳明带着人火速出发——这一次他依然还是没能甩掉叶岚，因为就在他上车的那一瞬间，叶岚早已经在副驾驶的位子坐好，不等他开口就连声道，“快抓紧时间，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 “我们现在是要去抓嫌疑人，你这位大作家……出了什么差错，我们可保证不了你的人身安全。”苏阳明不得不小心地提醒叶岚留意这个事实。 叶岚瞪了他一眼，“你觉得我是那种看见坏人，就吓到浑身发抖的人吗？” 周纪源固定的住处，就在一座破旧的老楼的顶层。苏阳明破门而入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简直伸手不见五指：厚厚的窗帘将这里遮成了晚上。房间里安静得有点儿令人害怕。正对着门口的客厅空无一人，而一间小小的暗室门紧紧地关着，显然还能听到什么动静。当苏阳明猛然间推开门的时候，还在忙着冲洗照片的周纪源，恼怒地转过身来，耳朵上还挂着耳机。在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间，周纪源已经冲洗好的照片掉在了地上。 暗房里的情形，让所有的人都狠狠吃了一惊：里面挂满了叶岚的照片，很显然每一张都是偷拍的，居然还有叶岚和苏阳明一起走上天台的照片！ “天哪，你们应该……看看这个……”一向冷静到不可思议的王峰，居然声音有些发抖，随后站在卧室门口朝着他们招了下手。 20，关联 在推开卧室门的那一瞬间，叶岚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墙、衣柜、天花板、床头……几乎每一个地方都贴着她的照片，还有几张刻意放大到20寸左右的大海报，显然也是偷拍的照片。床前的桌子上堆着几本早已经被翻旧的书，显然都是她的作品——一个不折不扣的粉丝，只是这么疯狂的粉丝，让叶岚瞬间毛骨悚然。 就在床头桌上，还摆着钱琪琪、吕方同和赵建力的照片，只不过那三张照片都用红色的笔或了一个大大“X”号。这些无疑都说明，这个男人跟三名死者是有关系的。 那个人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还有在看到叶岚时像个孩子般惊慌失措、而又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出完美的表情，让叶岚多少有些惊慌。很显然，在她看来，看起来这个精瘦的男人，似乎天生智力就有些缺陷。不过也正是如此，所以才会对她如此痴迷吧？ 如果媒体拍到这样的情形，恐怕又是一个热门话题吧？叶岚开始有些庆幸，眼前的苏阳明显然并不是个喜欢张扬的人，所以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车子朝着来时的方向驶去，窗外的灯光让叶岚有些失神，坐在后排的王峰忍不住嘀咕道，“天哪，我以为辛言已经是超级粉丝了，怎么还会有比那小子更疯狂的人……” “你被吓着了？之前我以为你应该有心理准备的。”苏阳明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很快瞟了一眼叶岚，淡淡道，“不用那么吃惊，其实身为作家，你也应该多少体验一下生活。再怎么说，那个人对你都没有敌意。” 苏阳明说完这些话之后，就专心地开车，再没有去理会叶岚。而叶岚也选择了沉默了，她更好奇，那个被抓起来的男人，到底为什么对她如此痴迷？ 自从被带进来之后，那个人一直都刻意保持了沉默，不管问什么，他都沉默不语，显然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带着深深的敌意。 苏阳明则在努力地搜集资料，想要找出这四个人之间的联系。 “要不要让我试一下？”叶岚跃跃欲试，虽然她隐约感觉到苏阳明并不希望她插手，“他既然喜欢我写的书，或许我能让他开口……” “难道你没用了说过心理崩塌理论吗？”苏阳明的态度依然还是冷冷的，望着叶岚的眼睛看着有些古板，“既然他是你的超级粉丝，自然希望他能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你，甚至还有可能幻想你会爱上他，所以眼下这种情况，如果你真的出现在他面前，可能反倒会让情况更加恶化……” 叶岚目瞪口呆，她猜不透为什么苏阳明会刻意让自己远离，还有，他在提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态度似乎太过小心了，所以……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其实出发点是为了自己好？ “凶杀案不是一般的案子，狡猾的凶手有时候会故意假装老实，希望能欺骗过我们的眼睛，所以我们最好是先做好准备工作，一击命中，否则，让他了解我们太多的底牌，就会给他以可乘之机。”苏阳明很快又给出了解释，显然是在刻意地提醒叶岚，千万别想太多了。 叶岚虽然很好奇，却也无可奈何，天知道她有多希望跟那个人聊一聊，通过谈话来判断他是否真的说谎了。 隔着单面的玻璃，她能看到坐在那里的男人，看起来是那么的焦躁不安，而且有些神经质地一直都在用脚踢着桌脚。 对周纪源的调查似乎也没有太大的进展：很显然在他父母十几年前过世在后，他就一个人住在那座老旧的房子里，平日里几乎很少跟人往来，就算是工作的地方，大部分对他也都是脸熟而已，几乎没有过什么交谈。 他和钱琪琪认识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另外两个人……他们之间是怎么产生交集的？苏阳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总算是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吕方同也是一位摄影爱好者，而且和周纪源参加了同一个虚拟的摄影爱好者群。二人似乎曾经在摄影技术方面发生过争执，两个人的对话最初只是争论，后来却多了一丝火药味。 接下来的故事，听起来就多少有些悲伤了：吕方同是一位计算机方面的专业人士，所以想要查找到周纪源的资料简直易如反掌，所以他就把周纪源的照片放到了那个群里，不用问，从对周纪源摄影技术的讽刺，最后上升到了人身攻击，直到管理员出面调停，问题才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事情的进展是十分顺利的，因为就在不久之后，他们同样在赵建力的社交账号上发现了那个群，同时也看到了他在上面的发言，很显然，赵建力这个独来独往的男人，有着一张非比寻常的毒舌，他曾经和吕方同一起，恶毒地攻击过周纪源。 就目前而言，钱琪琪是唯一个有可能与周纪源的生活有过接触，又有可能会在现实生活中发生冲突的人，但偏偏却没有任何的纪录——那座高档小区，任何人跟小区业主发生冲突的工作人员，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收拾东西走人。 “找到他们之间互相是有关系的，所以是时候和他谈一谈了。”苏阳明拿起那一撂厚厚的资料，不过却挡在了准备跟去的叶岚面前：“这一次，只能委屈你在外面等着了。” 还没有等叶岚开口，辛言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还拉着看起来脸色铁青的司永，大声道，“人我带来了，准备怎么处理？” “倒不如……这件事情交给你和辛言处理吧，至于那边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和王峰来处理吧。”苏阳明望着叶岚，瞬间做出了决定。他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还不忘朝着叶岚眨一下眼睛道，“好吧，现在是时候发挥你才女魅力的时候了。” 嫌疑人已经找到了，那眼前的司永就应该是个误会了，所以……这个烫手山芋交给自己了？叶岚忍不住看着那个一头雾水的辛言，轻叹道，“那好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21，古怪的嫌疑人 苏阳明第一次面对如此沉默的嫌疑人，周纪源一言不发，只是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们。不管苏阳明如何询问，他始终不发一言。对吕方同、赵建才、钱琪琪这三个名字完全无动于衷。这让苏阳明很是头痛。 苏阳明眯起了眼睛，周纪源的沉默，多少有些超出他的意料之外。如果不是意外的发现，恐怕他们也不会抓到周纪源，但看眼前这个男人，也太过镇定了，如果他不是高智商的罪犯，那就应该是一个智力低下的人，完全没有犯法的概念，否则就无法解释他眼下的状况。 王峰是个急脾气，看周纪源一直都保持沉默，早已经火冒三丈，忍不住大声吼道，“你以为不说话，我们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三条人命！三条活生生的人命！你以为闭上嘴，我们就不会把你怎么样了吗？” 周纪源抬了一下眼皮，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叶岚呢？她去干什么了？为什么她没来这里？她不是……也跟你们一起去了我家吗？” 苏阳明甚至都没有想到，叶岚会是周纪源开口的契机，苏阳明皱了下眉头道，“好啊，所以我们就来谈一谈叶岚，你们之前见过面吗？她说……好像对你有点儿印象。” 最后一句话很显然是谎言，但这句话说出口，却让原本沉默的周纪源瞬间有些激动，虽然他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感情，“她真的记得我？真的吗？她真的记得我？这么说起来的话……她有没有说在什么地方见到我？” 无心插柳！苏阳明用平静的心情，掩饰着自己狂喜的激动，他点了下头道，“这个问题，或许一会儿你可以跟她讨论一下。不过在那之前，我们想要给你看点儿东西，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看得出来，你是她的超级粉丝对吗？我想，这些照片，或许能让你想起一些东西。你看看，是不是有些眼熟？” 苏阳明将三个案发现场的照片摆到了周纪源的面前。最初的惊慌之后，周纪源的眼前一亮，很快说出了叶岚描述那些场面所在的页码，而且还细心地指出，在照片拍摄的凶案现场照片中，有那么几处跟书中的描述不符合的地方。同时，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是正确的，他还大段地背诵出了书中描写的片断。 苏阳明和他一起讨论了那本书，聊到了叶岚在国内的声誉，随后又慢条斯理地提起了那三起案子，接着不经意间提到了他工作的地方。 一切都是潜移默化的，钱琪琪的名字还是从周纪源的口中说了出来，他的评论很是奇怪，“我不认识她，只认识她开的车。是个有钱人。她死的那天……我是第二天去那里工作的时候才听说的……” 至于他在网上和别人的争论，周纪源也完全没有否认，他固执地认为自己的说法是没有错，虽然他没有受过正规的摄影培训，但对拍摄照片，还是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 直到苏阳明提醒他，和他发生争论的，就是另外的两名死者，周纪源的表情依然可是十分漠然，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肯多话。 “你不想再跟我聊聊吗？或许，你可以聊一下这张照片，这是你发给叶岚的对吗？而这里，正好就是吕方同坠楼的现场。”那张天台的照片，被摆到了周纪源的面前，苏阳明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他皱眉道，“我想，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沉默了5分钟，甚至是更长的时间，周纪源终于开口，他瞪了一眼苏阳明，“我想……见一见叶岚……” 苏阳明并没有答话，但他能确信的是，叶岚此刻一定很想要凑过来看看这里的情形。但他没曾想到的是，那边的情形，远比这里的更精彩。 一头雾水的辛言在接到苏阳明的指令之后，虽然还不太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但还是带着叶岚和司永却了另外一间办公室。原本正式的询问变成了谈话，精明如司永，当然瞬间就明白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很客气地坐在那里，等着他们的询问。 “能具体地说一下你和钱琪琪之间的关系吗？”叶岚毫不客气地问道，她看得出来，司永有备而来，恐怕早就做好了准备。 这句话让司永的眼中多了一抹不屑的表情，但他很显然是个很懂得察言观色的人，见辛言依然沉默不语，他开口了，“我听艾莉提起过你，听说你是一位作家对吗？什么时候作家也能当警察？你确定你来这里不是捣乱的？” “没人说过，警察不能是作家吧？”叶岚瞟了他一眼，继续追问道，“有人说，曾经在钱琪琪出事的当晚，看到你的车去过钱琪琪的住处，可你却说，最近一直都没有见过她，所以我很好奇地想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司先生是明白人，应该知道在警察面前撒谎的后果，就是接下来你说的每一句话，可能都会被我们质疑。” 辛言几乎难掩心中的敬佩望着叶岚，同时将目光转向了司永。 “我跟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非得让我说的那么明白吗？”叶岚口中说出来的那些话，很显然对司永起了作用，他虽然慢条斯理地开口，但很显然在认真地思索着自己说的每一个字，“我有钱，她有美貌，所以……金屋藏娇，还用多说吗？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没有福气……” 为什么他的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叶岚瞪了他一眼，板着脸继续追问道，“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 “孩子？什么孩子？”司永瞬间变得有些激动，他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之前我们明明检查过……” 孩子居然会让他这么激动？叶岚又想起了那个仪态万方的艾莉，他们显然还没有孩子。 辛言愣了一下，瞬间接口道，“不错，根据我们法医的检查，她从医学意义上已经怀上了孩子，只不过时间太短，所以一般的检查是暂时查不出来的……” 22，针锋相对 叶岚当然曾经见过无数人情绪的变化，但却没有一个人会像司永那样，面部表情像是瞬间失控了，狂喜、悲伤、绝望还有说不出来的痛心，他一把抓住了辛言的领子，几乎是咆哮着问道，“你说的真的吗？她怀了我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孩子？” “她的确是怀孕了，这一点儿我们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出错的，我们有很专业的法医。”叶岚看着束手无策又有些被司永情绪惊吓到的辛言。 司永重重地坐回到了椅子上，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们表白，“这么说起来……一切都是真的？可她为什么……我不太明白……” 或许这样的事实太过惊人，但叶岚很清楚，趁着他情绪崩溃的时候，自然也就是让司永打开心防的大好时机。 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隔着门上的玻璃，她看到苏阳明就站在那里，她轻轻摇了下头，示意他暂时等一下，这对他们而言，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司永显然多了几分伤感的情绪，就算他再怎么假装不在乎，但钱琪琪怀孕的事实，也终于敲醒了他那颗早已经变得麻木的心。 这当然是一个老掉牙的故事，年轻貌美的女人，不经意间遇到了对婚姻早已经失去了新鲜感的有钱男人，坠入迷途的女子爱上了这个“婚姻不幸”的男人，努力弥补他那颗受伤的心。打着爱情的名义，随后就是赤裸裸的交易：一套供钱琪琪居住的房子，一辆价值不菲的车，再加上足让钱琪琪摆脱窘境的现金，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司永对这样的安排十分满意，而且钱琪琪的美貌，的确满足了他作为一个成功男人的虚荣心。 他们每个月见面的机会不多，而且做好了足够的保密措施，司永选择了对所有人保密，毕竟他是靠着自己的老婆艾莉上位的，而他也正是靠着对艾莉一往情深的表现，才赢得了艾莉家人的好感。 在这个世风日下，但不少人依然道德感很强的时代里，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不得不维护自己深情男人的形象，所以对他的日常生活了如指掌的助理，也毫不知情。 司永的话，让叶岚颇为不齿，毕竟那个文静而又优雅的艾莉，已经赢得了叶岚足够的好感，再加上司永本人原本是靠着艾莉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可却背叛了自己的婚姻，这更让叶岚不耻。 “这么说起来，你们两个一直都很享受这个过程？”叶岚不咸不淡地开口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司永用手抱住了自己的头，他诚恳地望着叶岚，“我和艾莉结婚已经差不多十年了，到现在也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我还是很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权利不是吗？所以我当然希望，琪琪能替我生下一个孩子，虽然我给不了她名分，但是却能保证她的后半生会过得无忧无虑……” “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叶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情绪也变得有些失控。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不要脸，可我是一个男人，而且老天还给了我一张这么帅气的脸，所以我不能像那些蠢猪一样，因为贫穷的生活而疲于奔命不是吗？”司永似乎很不满意叶岚的反应，出声反击道。 辛言也吓了一跳，好在早就受过专业的训练，所以他轻咳了一声，提醒叶岚注意自己的情绪，同时转向了司永问道，“所以现在能不能仔细回忆一下，钱琪琪遇害当天你的行程，还有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间？” 这原本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但是到了司永那里，却变得有些难以回答。他揉了揉自己的头，“我之前不是说过嘛，而且当天的行程……我不是让秘书给你们发了一份吗？” “根据我们的调查，有台专门的电梯，是直通你的办公室的。而且那天的确是你一个人在办公室，中间最起码有两个小时，没有人能给你作证的。他们只是说你应该是在办公室……”辛言叹了口气。 “可我真的在办公室，一直忙到很晚。”司永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而且，我绝对不可能杀了她的不是吗？” 辛言多少有些尴尬。准确的说，除了司永的车之外，他们并没有搜查到确凿的证据，能证明司永的确和那件案子有关，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询问。他提醒司永，他当然有动机，因为钱琪琪和年轻男人的纠缠，而且司永之前和钱琪琪的确发生过不愉快。 “你说那些无聊的男人？”司永的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办法，看到漂亮的女人，总有人会情不自禁的不是吗？我当然会不高兴，可却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个杀了她。你不觉得……这样的解释太过牵强了吗？” 叶岚的心中不由得了一丝叹息，她原本以为，现在的高科技监控手段，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人，但事实却让她失望了。原来，现在的刑侦手段，很多时候还是得依靠人力的。 “艾莉可以给我作证。”犹豫了一会儿，司永才叹息着摇头道，“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别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吧。她……一向是个需要别人保护的人，怎么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原来你这样的人也会突然之间良心发现？”叶岚依然还是一脸讥讽地表情道，“现在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怕别人撕下你伪君子的面具吧？还是担心怎么才能替你自己洗白吧？” 司永无奈地苦笑道，“大作家……你看起来很讨厌我是吗？可你应该知道，办案子总是需要证据的，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是清白的，所以你们还是别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平日里有什么爱好吗？比如说高尔夫球、登山、摄影什么之类的？”叶岚突然间没头没脑地开口问道。 23，自恋型人格 既然周纪源、吕方同和赵建力都是同一个爱好群的人，那么，叶岚自然怀疑，司永和他们之间是不是也有关联。辛言不由自主地用崇拜的目光望着她。 司永歪了歪头，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业余的爱好，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是一个很自律的人，平日里除了偶尔需要陪客户应酬之外，都得处理公司大小事务。我很少有自己的时间。事业有成的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他显然是个愿意主导场面的人，虽然在尽力掩饰着自己最真实的性格，但显然他多少还是有些失控，说完这些之后，他继续问道：“你们是不是在故意骗我？之前她明明没有怀孕，而且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如果近三个月内她怀不上孩子，我就会降低给她的生活费用，直到她主动离开……可你说她真的怀孕了？” 叶岚绝对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辛言在留意到苏阳明出现在门口，更是着急想要结束他们之间的谈话。所以，他们只能假装没有听到司永的问号，只是对看了一眼。 就在辛言准备下一步行动时，没曾想到的是，叶岚突然拿出了手机，翻出来几张照片递到了司永的面前。 那正是吕方同的死亡现场，就连警察到场时都被吓了一大跳。司永看着那张照片也吓了一大跳，甚至连手机的就掉到了桌子上，瞪着叶岚问道，“你疯了吗？怎么给我看这样的照片？好歹提前跟我说一声，不然要被你吓死了……” 古怪的叶岚什么话都没有说。很显然，司永的惊恐并不是装出来的，她对此十分确定，不过她心中的疑问也就更多了。 谈话似乎并没有什么进展。而苏阳明很快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尽管叶岚对此十分不满。 辛言被留下来继续做后续问题的询问，至于叶岚则被请到了外面。苏阳明需要她出面，最起码得想办法让周纪源开口。 “照片……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你的手里还会有？”苏阳明显然不按常理出牌。 叶岚的表情还是那么的云淡风轻，“我只不过是一不小心拍了下来，而且还派上用场了不是吗？话说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 “我知道你是认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惹下大麻烦，恐怕也会有人出面的，但现在……我们是在办案，所以能不能请……”苏阳明虽然有几分无奈，可是在面对叶岚的时候，多少却有那么几分有心无力。 叶岚十分认真地朝着他躬了下身子，夸张道，“对不起，下不为例，绝对下不为例！” 可叶岚却坚决拒绝了和和周纪源见面的提议，理由是周纪源可能急于要留给她好印象，会编造出一些原本他可能并没有做过的谎言。 “自恋型人格，再加上疯狂地对……我表示了认同，你应该看得出来，周纪源的心理已经不太正常，而且我认为此刻让我去见他，起码时机还不对。”叶岚多少有些着急地开口道。 “自恋型人格？你哪里冒出来这样的专业名词？”苏阳明惊讶地望着叶岚，他诧异道，“我以为你只是一个作家。作家不是一般都善于观察，并不善于理性地分析。” 叶岚瞪了他一眼，她并不想要卖弄，只是平淡道，“你应该看得出来，周纪源并不是个出色的人，可他的房间里却挂了好几面镜子，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容貌极度自信，甚至到了膨胀的地步，极度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鉴于他没有自己的朋友，社交范围很小，再叫上工作的环境，才会促使他迷恋上某个人，来向旁人展示他自己的与众不同，所以他的选择范围会是那些比较有名气的人，而且恐怕对方还有某些东西契合他们自己的喜好……不幸的是，倒霉的我，就被选中来体现他自己的价值。” “应该说他的眼光好像并不怎么样对吗？”苏阳明不动声色地开起了玩笑，只不过却难掩自己的的揶揄。 叶岚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他一定认为自己的想法是特立独行而且独一无二的，所以极度渴望别人的认可。如果现在我出现的话，只会让事情更糟糕，因为我猜想，他一定很想要得到我的认可……” 一番话说得苏阳明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才晃了下头道，“你……确定我们现在正在讨论的人……是周纪源，而不是那个司永？” 叶岚白了他一眼，苦笑着摇了下头，“如果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一个人是凶手的话，那也应该是司永……” “什么意思？就算你真的这么维护自己的粉丝，周纪源家里的情形，你不都是已经看到了吗？他的确是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失去理智的时候，天知道他会不会完全失控？”苏阳明已经多少失去了耐心。 “对不起，打扰一下。”一个温柔而又优雅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两个的争论。 转过身去，只见一身白色衣服的艾莉就站在那里，有几绺长发搭在胸前，被搭在肩上的包带压住了，左手拎着一个方形的小包。她柔声问道，“叶小姐，还有苏警官……很冒昧地打扰你们了。我听说阿永……来这里协助你们调查，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所以我有些不太放心，就赶过来看看。还有这里是他最喜欢喝的鸡汤……能不能麻烦你们……” 在看到艾莉的那一刻，苏阳明严肃的表情瞬间不见了，就连叶岚的心也不由得融化了，同为女人，叶岚的心中对她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怜惜：这样一个从小被父母百般呵护的女孩子，却被司永无耻地利用了，先是欺骗了她的感情，利用她的身份攀上了高枝，随后又背叛了他们的婚姻。这对艾莉是不公平的，而他们却不忍心让她知道真相，生怕会伤到她的心。 “交给我吧。”苏阳明接过了她递过来的包，脸上的表情也由得柔和起来，“其实眼下只是还有几个问题，需要他澄清一下，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离开了。” 24，艾莉的证词 艾莉的表情还是柔柔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暖意，叶岚的心底不由得轻叹了口气，这是一个贤惠而又温柔的妻子，显然如果不是对司永如此信任，恐怕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吧？所以当苏阳明有些迟疑地开口，询问有关司永状况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叶岚的不满。 “怎么……二位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看？所以说……不会是阿永惹的麻烦还挺大的是吗？其实上次你们去的时候，我都多少有些担心……”艾莉的声音柔柔的，很显然想用这样的方式，引起他们的注意。 苏阳明终究还是表现出了职业的敏感，他轻叹了口气问道，“说的不错，就我们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司先生被卷入了之前发生的凶杀案，所以有几个问题我也需要您来澄清一下。” 叶岚多少有些不耐烦，难道还真的打算在艾莉的心口戳上一刀吗？尤其是她认为自己很幸福的情况下，恐怕揭穿真相，对她来说才是最残忍的吧？ “凶杀案？”艾莉像是随时都要昏过去一样，她连声追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不可能的，他怎么会呢？他是那么善良的人……” 叶岚不由得轻叹了口气，苏阳明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哪。如果司永真的惹上了什么大麻烦，那才艾莉的身上又能查到什么端倪？她肯定会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的。除了偶尔回艾莉的娘家秀一下恩爱之外，大部分的时候，恐怕艾莉的日子并不会太好过。毕竟一个家庭主妇的世界就那么大。 苏阳明既然已经开口，自然就不可能把说出口的话收回去，所以继续询问。 “那天……阿永的确没有回家，他的工作总是那么忙。”艾莉的表情还是柔柔的，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又轻叹道，“想起来了，那天晚上10点左右，我好像是给他打了个电话。” 苏阳明的眼前一亮，急忙又追问了一句，“所以那天你打的是他的座机吗？” 这句话让艾莉忍不住笑了起来，“苏警官，您也太会说笑了吧？既然能直接找到他，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的力气打他的座机呢？况且……看你们的年龄，要么是还没有对象，就算是结婚了，只怕也是在蜜月期，所以不太会明白，如果我真的打了他的座机，那就意味着我在查岗，只有不信任丈夫的女人，才会做那样的傻事，而且……阿永是一个很敏感的人，他自然是不喜欢我那么做的。” 叶岚几乎是挑了一下眉毛，看了一眼苏阳明。两个人自然心中都有了底，无论如何，司永的不在场证明，都是不成立的。 苏阳明再度转身离开了，因为他要将那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送给司永，这或许是个让司永打开心结的好时候。 叶岚请艾莉坐下了，两个女人之间自然有不少话题可以交流。尤其是在提到司永的时候，艾莉几乎是眉飞色舞，看得出，这个男人早已经成了她生活的全部。 还有什么比亲手毁掉一个女人的幻想更残忍的吗？叶岚不由得轻叹了口气，她虽然于心不忍，但终究还是开口问道，“你们夫妻看起来感情很好，真是让人羡慕，就算是蜜月中的小夫妻，都未必会有你们那么恩爱。” “很多人都这么说。”艾莉的脸上还是堆着灿烂的笑容，对着叶岚一字一句道，“所有，现在的我虽然是家庭主妇，但我还是有自己的兴趣和爱好，当司永不在家的时候，我还能有不少事情可以自己去做。他其实不太喜欢我黏着他，毕竟他有事业需要处理。尤其是近几个月，他的工作太忙了，经常都顾不上回家。他太忙的时候，更不喜欢我打电话过去……” 说到这里，艾莉的眼中多了一抹说不出来好奇，连声问道，“所以我才不太明白，他到底惹上了什么大麻烦？难道他真的和之前发生的案子有关系吗？” 艾莉很显然早就听到了一些风声，她黑漆漆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和好奇。不用问，就算是再怎么迟钝的人，也不可能不关注这么大的案子。虽然还没有对外公布，但恐怕坊间已经有了形形色色的传言。 “你听说过钱琪琪这个名字吗？”明明知道这样问会有些残忍，但叶岚终究还是出手了，她也很好奇，凶手到底是什么人。 艾莉眨了几下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迟疑道，“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姓钱，但是阿永好像有一个远房的表妹就叫琪琪，说是住在本市，但是我一直都没有见到过……” 真是一个狡猾的男人，在艾莉的描述之中，司永只是提了一下，自己有那么一个亲戚，但既没有让她上门，也从来没有带艾莉去看过她——理由还是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只说跟他一样是穷人家的孩子，见了怕艾莉会笑话。 叶岚是一个很善于跟别人谈话的人，几乎就像是谈家长一样，她很快就从眼前这个看起来简单而又温柔的女子口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司永是一个爱好很广泛的人，他的网球打得非常棒，当年就是靠着一手漂亮的网球，才博得了艾莉的芳心；歌唱得很好听，简直媲美不少歌手；爱好摄影，当年他可是拿着傻瓜相机，拍出了单反的感觉……这些都是征服艾莉的利器。 提到这些的时候，艾莉像是羞红了脸，捂着自己的脸道，“哎呀，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是不提这个了。我只是担心……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来这么单纯而又善良的女孩子？叶岚不由得叹了口气，同时不由得再暗骂一句，司永这家伙的确太不知足了。 送艾莉走出大门，而且保证司永会在稍晚点儿回去之后，叶岚总算吐了口气。她的心中一阵狂喜之后，还有那么一丝说不出来的感觉：艾莉的确是在炫耀自己的丈夫，但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证实了司永的谎言。 25，一线光明 就算有了暖心的鸡汤，司永也没有太多的狂喜，他甚至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将那东西推到了辛言的面前，“艾莉做饭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所以，就算我早已经喝得有些厌烦了，但她一直热衷于熬鸡汤，而且还说什么拴住男人的心，就得先要拴住男人的胃。所以就算我再怎么不甘心，还是不得不当着她的面，假装是第一次品尝到人间美食的样子，把这玩意儿喝下去，现在闻到就想吐。” 叶岚自然对他再提起不任何的好感，只是她很好奇地想要知道，司永假装出来的男子汉气概，在艾莉的家人面前，又能保留几分？ 鸡汤还是被推到了司永的面前，辛言自然不忘了讽刺上她几句。叶岚轻叹，果然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最起码司永亲自证明了这句话。 而此刻，在训问室里的周纪源有些狂躁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时不时将目光转到门口，似乎还在倾听着外面的声音，他当然一直都在等待着叶岚的到来，而等待的时间，却让他开始有些失控。 虽然隔着一层玻璃，苏阳明再三保证，周纪源绝对看不到这里，也听不到这边的声音，但叶岚还是被吓到了，她的身子微微发抖，那显然是一个情绪完全失控的男人，空洞而又有种说不出来的眼神，在他的脸不经意间望向这边的时候，叶岚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苏阳明终究还是听从了叶岚的建议，暂时将周纪源关押，给他一点儿时间，或许从他的口中还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而叶岚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刺激一下他那脆弱的神经。 折腾了那么长的时间，叶岚的确感觉有些累了，回到家中，他她胡乱抹了把脸，就躺到了自己的床上睡下。之前发生的一切感觉就像是在梦一般，尤其是在看到周纪源那张诡异的脸上露出的笑容，让她再度忍不住硬生生打了个寒颤。显然，那是一个与世人隔绝了太长时间的男人，所以看起来才会那么古怪。 在回来的路上，叶岚能感受到苏阳明的放松的心情，他甚至好奇地询问了她下一本书的出版日期。在纠结了许久之后，叶岚终于问了一个她思索了许久的问题，“如果假定周纪源是凶手的话，是不是一切问题都有了答案。” 除了在周纪源家中那些惊人的发现之外，叶岚怀疑他们的手中是不是还藏着什么线索？比如案发现场是不是还有更多对周纪源不利的证据？ 但苏阳明的态度看上去模棱两可，云淡风轻地摇了下头道，“在案子没有查到水落石出之前，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所有的人都值得怀疑。但眼下，你需要做的是好好睡上一觉。而且，我的大作家，我想要提醒你一下，现实中发生的惨案，恐怕绝对不可能像你笔下的案子那么精彩。” 黑暗让叶岚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放松的心情之中，她又想起了钱琪琪和艾莉，两个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虽然并不太确定钱琪琪是什么样的人，但毫无疑问的是，艾莉是个真正的傻白甜，而且所遇非人，只是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司永出轨的真相，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一切很快就会有结果吧？周纪源……叶岚再度想起了他那诡异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天知道他是怎么拍下自己那么多照片？看样子，他的确还曾经出入过自己住的小区。如果有可能的，他会不会还曾经到过自己的房间？叶岚想起来就有些后怕。恐怕是太累的缘故吧？叶岚闭上了眼睛，她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接下来再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有一丝亮光在叶岚的心头闪了一下，她瞪大了眼睛，不会有错的，那或许……应该尝试一下！ 早上7点，当苏阳明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叶岚已经坐在他的桌前，正在翻看周纪源拍下的照片。看到苏阳明一脸的震惊，叶岚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我戴了手套，所以绝对没有直接接触之间，你大可放心……” “我说的可不只是这个。”苏阳明颇有几分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怎么能这么早赶到这里来，而且还翻看证物？我们只是请你协助调查案件，而不是……” “对啊，所以我在尽自己的职责啊。”叶岚的皱紧了眉头，她的话慢了一下，同时从那一堆照片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到了苏阳明的面前，同时还忍不住叹道，“只是没想到的是……恐怕事情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复杂。” 那自然是偷拍的叶岚的照片，但没有被虚化的背景，有两个正在交谈的人：一个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的人，显然就是之前的司永，而另外一个是穿着运动鞋、休闲装的赵建才。看样子两个人彼此之间并不陌生。 “他们两个之前就认识？”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发现，苏阳明瞬间兴奋了起来。 他很快给王峰打了个电话，让他火速再把司永请过来，随后拿着那张照片去找周纪源，无论如何，都要知道他这张照片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拍的。 周纪源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他能肯定的是，照片是在一个多月之前拍下的，终于照片里的那两个人，他却并没有印象，“我拍的叶岚，我最喜欢的作家，所以你问我别的问题，我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那么这个男人，你应该是认识的吧？”苏阳明将手指向了赵建力，轻叹了口气道，“最起码你应该有印象的不是吗？” “我说过了，我不认识这些人。昨天你给我看过那张现场的照片，我认出来就是他。”周纪源依然还是漠然的表情，“作为一个优秀的摄影师，我最大的天分，就是能记住自己看到的每个人的骨骼，从而找到最佳的拍摄方式，所以只要看一眼，我就认出了这就是那名死者对吧？” 26，交叉线（上） 果然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但也彻底地让苏阳明找到了机会。就在周纪源得意说完那些话，表白自己的确与众不同，而且有着惊人的摄影天赋之后，苏阳明一脸沉思道，“所以说，在那之前，我猜想你肯定说谎了对吗？你一定见过司永对不对？我们有理由相信，他肯定不止一次地出现在你工作过的地方。既然你的眼光认人这么准，怎么会说不认识他呢？” 最要命的是，司永可以说是本城的名流，偶尔也会上新闻的，周纪源一口咬定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也没有见过那个人，那就完全解释不通了，因为他并不是完全与世隔绝，再加上钱琪琪和他的生活有交集，所以他说完全不认识司永，自然也是站不住脚的。 周纪源瞬间脸色变了，他显然是挣扎了一番之后，才点了下头，“是的，我的确见过他，而且还不止一次。只不过……家长里短的事情，不只有那些喜欢八卦的人才去关注吗？我不喜欢暴露别人的隐私。” 堂而皇之为自己找了这样的借口，这不由得让苏阳明嘴角上扬，叶岚的说法是对的，这样一个自恋的人，自然是目空一切的，他绝对不会做抹黑自己形象的事情，就算那些在别人看起来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苏阳明皱眉道，“现在牵扯到的是人命大案，任何有用的线索，都可能会给我们提供帮助，你之前却从来都没有提过。能说一说他和钱琪琪之间的关系吗？哪怕是你无意中听到或者是看到的。现在，你可是最大的嫌疑人，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想替自己辩解吗？” 周纪源咬了咬嘴唇，迟疑着点了下头道，“好吧，其实就在叶岚这一次签售会的前一周，看到司永打钱琪琪，就在那座别墅里……” 反复询问之后，苏阳明才确定就在钱琪琪遇害的前一周，就在那座别墅里，司永对钱琪琪大打出手。苏阳明回想了一下，那别墅是玻璃门，再加上落地的大窗台，如果不拉上窗帘的话，生活在里面的人，完全没有任何的隐私。 当时的周纪源正在修剪灌木丛，所以一切都被他看到了。周纪源反复强调说，他以为只是年轻的夫妻在闹着玩，直到钱琪琪被打倒在地上，而司永似乎还用木棒一样的东西又打了几下之后，他才意识到那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但我们那里有规定，是不能轻易干涉业主的事情，再加上我知道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所以我只能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周纪源的表情多少有些懊丧。 时间是不会有错的，因为周纪源对叶岚的痴迷程度，所以几乎是以每次见到叶岚的时间为标志的，那天白天恰好叶岚参加了一次户外运动，他绝对不会弄错的。 而苏阳明跟叶岚核对过时间之前，很确认那的确是在钱琪琪遇害前一周，所以周纪源说谎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司永就很可疑了，他并没有提到过这件事情。 派去联系司永的王峰，很快带回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坏消息：司永既没有在家，也没有在公司，据艾莉的说法，早上司永接到一通电话之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但公司里却没有看到他的踪影，就连一直都守在那里的门卫，也没有看到过司永的影子。 他去哪里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离开？情形瞬间变得紧张起来。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逃之夭夭？ 更惊人的是，司永的手机目前已经处于关机状态，想要通过手机定位找到他，这招肯定行不通了。随后，司永的通话纪录也被调了出来：的确有给他打了个电话，通话时常只有30秒。但号码并没有实名，所以无法查证打电话的到底是什么人。 这样的结论让叶岚并不意外，她对司永的印象一向不怎么好，所以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意外。只不过……她感觉似乎有些地方不太对，最起码，司永真的会处心积虑地杀掉钱琪琪，又故意将线索引到周纪源的身上吗？ “他可能长翅膀飞了不成？”苏阳明多少有些心焦，“发出协查通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司永。我就不信……” 叶岚还留在房间里翻看那些照片，这些照片自然曾经让她毛骨悚然，她从来不曾想到，自己的生活会以这样的方式暴露在别人的眼前，几乎没有任何的隐私可言。 她虽然并不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是在绝大部分的时候，她还是抱着绝对不可能有人留意到生活中的她，因为她一直都没有把自己当成名人。直到看到这些照片之中，才让她震惊地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什么隐私可言。 而那个偷窥的男人，看起来完全对自己的着迷而不自知。叶岚不由得轻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对自己的书那么着迷，又怎么会发那样的照片给她？ 收起自己的心思，她继续翻看着那些照片，毕竟周纪源和钱琪琪的生活是有交集的，说不定在里面还能看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不过她不能不赞叹，周纪源的确是个很有摄影天分的人，不过，接下来她却并没有什么惊人的发现。放下那些照片，她轻叹了口气，如果苏阳明并不能让周纪源开口的话，她的出现恐怕还是必须的。 也正如她想的一样，在被迫说出那些话之后，他继续沉默不语，不管苏阳明怎么问，他再度选择了沉默。在司永没有被抓出来之前，恐怕他才是解决整个案子的关键。 看到叶岚出现的时候，周纪源的眼中全是狂喜的表情，他显然是在努力摆出最好的姿态迎接她的到来，但很显然他失败了，望着叶岚的神情之中，似乎还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苦恼。 “我们之前见过，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也是我忠实的书迷。”叶岚的表情冷静得有些吓人，她再度拿出了那张周纪源发给他的照片，脸色铁青道，“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作为我的书迷，你应该最讨厌的就是暴力还有犯罪，只是没曾想到，你居然明知故犯……” 27，交叉线（下） 苏阳明第一次看到所谓偶像的压力，当叶岚说出那些话之后，周纪源瞬间痛哭流涕，他表情难看地望着叶岚，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委屈道，“我什么都没有做，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我不是想的那种大坏蛋，你怎么能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我是那么的在意……” “可这你又该怎么解释？难道想要跟我说一切都是巧合吗？”叶岚抬高了声音，她最讨厌的就是看到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对窥视自己生活的人。 她摆到周纪源面前的，就是吕方同死亡现场的照片，叶岚勉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但语速很显然已经变得很快，“你能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吗？这个人，就死在你拍的这个天台的下面，而你正好又拍到了那张天台的照片，世界上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你不会是说，他也是我的书迷，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所以才故意从这里跳下去吧？我希望……事实上也是这样，我所有的书迷都是侦探爱好者，但是他们从来不会做这么恶毒的事情，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请你相信我。叶岚，我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周纪源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努力地否认着叶岚的指控。 叶岚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把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看起来激动到了极点，就连站在窗他目睹这一切的苏阳明，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可从来没想到，叶岚会这么冲动。 “不愧是我的偶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辛言忍不住赞叹道，“队长，要不要进去控制一下场面？” “先等等看……”苏阳明的嘴角多了一丝笑容，他也很想看看，叶岚到底能从对方的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周纪源显然也被叶岚吓了一大跳。还没等他开口，叶岚就瞬间爆发了，“你这是在污辱我的智商吗？有这两张照片，再加上钱琪琪就住在你工作的地方，你敢说你一点儿都不知情？就算是要撒谎，也得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不是吗？你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这么烂的借口都能想出来？就你这样的人，也配称是我的粉丝？快点儿给我说实话，否则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周纪源的情绪瞬间崩溃了，这是他从来都不曾遇到过的情形，所以在叶岚松开手之后，他猛然间坐在了椅子上，过了一会儿才抽噎道，“我知道我说了你也会信的，可那是……有人让我拍下这些照片，再发给你的。他说……只有这样才会引起你的注意。所以我才按照那个人的指示，拍下了这些照片，发到你的邮箱里。” 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窗外的苏阳明和辛言同时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里面正在对质的两个人，很显然，里面的情形远比他们想象之中更精彩。 “你说的他到底是谁？”叶岚急忙追问道，“他到底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你会那么信任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周纪源被叶岚着急的模样吓坏了，他叹了口气，又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的网名叫‘护‘叶’如痴，一直和他都是网上联系，从来没有见过面。他说他也是你的铁杆粉丝，有了共同语言之后，我才会跟他在网上成为朋友的……” 窗外的苏阳明脸上不由自主地多了一抹笑容，或许是因为表情太过诡异的缘故，辛言忍不住低声问道，“队长，什么事情那么好笑？” “你说叶岚要是知道了周纪源的网名叫什么，会不会随时都晕过去？”苏阳明尽力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夸张，可在想起那个名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的网名叫‘爱岚如狂’。” 辛言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他无奈地摇了下头道，“我看岚姐真的要抓狂了，有这样的粉丝，想想就心累。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岚姐不是吗？其实她原本是可以靠脸吃饭的，但偏偏要那么辛苦……” 苏阳明无奈地吐了口气，只能轻叹着摇了下头，而是继续盯着里面的情形，不过他能看得出来，显然叶岚已经有些恼了，她在尽量压抑着内心的不安。 而周纪源原本的心理防线，随着叶岚情绪的突然发作，而瞬间崩溃，他在努力回想着每一个细节，为的就是想要博得叶岚的好感，但是他费了半天的力气，却还是没有提供太多有用的消息，他只是信誓旦旦的说，“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我的身边，因为我做过事情什么，好像从来都没有瞒过他的眼睛！可我真的没有见过他，只知道他很欣赏我，而且还曾经说过，早晚有一天……你一定会被我的真诚感动的。” 叶岚无奈地将脸对着那扇玻璃，她自然知道苏阳明就站在那里。此刻的她真的要被打败了，为什么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人呢？ 苏阳明不由得感叹，应该感谢现在的网络实名制，所以想要查出那个隐藏在网络背后的人，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更何况他们这里原本就有强有力的技术支持。当查出“护‘叶’如痴”真实的身份时，所有的人都没能回过神来——陈嘉。通过追查之后，果然还是查到了陈嘉这个名字。 怎么会是他？在第一时间得知这个结果的叶岚吃惊地望着他们，这显然也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过了一会儿才皱眉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确定……会是陈嘉？陈嘉怎么可能会是我得书迷？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把本人叫过来，亲自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苏阳明的嘴角多了一丝苦笑，这样的结果着实太让人意外了。还没能找到司永的下落，居然又莫名其妙地跑出来一个陈嘉，那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也会是叶岚的书迷？ 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陈嘉……的确有太多的嫌疑，先是和钱琪琪感情上有纠葛不说，又在赵建力死亡的现场发现了他的指纹。换了谁都会头大吧？ 28，花房谈话 所有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岚不停地拍着自己的头，努力地将所有的事情都组织了一遍，一定有人在说谎！ 她仔细回想着跟所有人的谈话，每个人似乎都有动机，但每个人似乎又都有疑点。尤其是陈嘉那张看起来玩世不恭的脸，经常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那是一个叛逆的少年？还是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很个性？可他真的会是连环杀人案吗？那么理由呢？他的确是个冲动的人，但真的会做那么残忍的事情？ 虽然她认为司永的确有行凶的理由，不管他表现得有多么的不在乎，而且似乎认为艾莉会对他一往情深，但在艾莉的家人面前，他还能做到如此坦然吗？钱琪琪的存在，对他而言其实一直都是个致命的威胁。更重要的是，他的确曾经和钱琪琪发生过争执。 可这其中必然还有什么蹊跷。叶岚看了看坐在对面翻卷宗的苏阳明，脑袋瞬间开始了高速运转。 难道真的像是苏阳明说的，杀一个人的时候，警察会查找杀人动机，杀两个人，会寻找三个人之间的关联，那么三个人就不会有人再去追究他们之间的联系，连环杀手从来都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欲望。陈嘉还是司永？他们两个……会不会其中还有什么联系？钱琪琪在这件事情里又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再度使用周纪源的账户进入了那个群，周纪源、吕方同和赵建才都在同一个群里，只可惜那两个人再没有可能在群里发言了。他们的聊天纪录早已经被人调了出来，很显然，周纪源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就连发言也都看出来带有他自己的风格。 所以……他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不是吗？像他那种极度自恋的男人，只要摸准了他们的心思，还是很容易被人利用的。叶岚忍不住皱了下眉头，除了回想之外，她当然还要再考虑所有的可能性。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和一直都在坐在桌前沉思的苏阳明同时出声道，“的确有人说谎了不是吗？司永……只怕想要找到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这一切……如果都是陷阱呢？” 想找到司永虽然不容易，但以车查人，却是最容易的，更何况司永的车还是那么有特点。 “我想去个地方……”苏阳明和叶岚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几乎同时开口道，他们两个的脸上都多了一抹惊讶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又同时开口问道，“你跟我想的一样？” 艾莉的家中，在那个玻璃花房里，艾莉正专心致志地修剪着花枝，她的手上戴着专门的手套，以便剪去那些不必要的枝条，还不忘低声叹道，“这些，都已经很漂亮了是吗？所有的花，都是我一手种出来的。” 二十几平米的花房里，除了时不时飘来的阵阵花香外，音乐声早已经掩盖住了所有的一切。除了摆放在前面的小盆花之外，大部分的花都已经被移植到了地上。如果不是用心的打理，恐怕很难会有这样的收获。 当叶岚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艾莉的脸上还是多了一抹诧异的表情，她扬了一下手里修剪树枝的剪刀，依然还是那么优雅地问道，“你还是为了阿永的事情而来吗？我说过了，他出去了，没有在家里。所以……恐怕我也帮不上你们的什么忙。如果你们找到他的时候，麻烦也请你们告诉我一声。” “不……这一次我是来找你的，所以，我能进来吗？”叶岚的表情还是淡淡的，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我听说，一大早司永就离开了对吗？你没有问他去什么地方？” 这句话让艾莉放下了手里的剪刀，她摘下了手套，望着叶岚轻叹道，“我很少干涉他的事情，他的脾气就是那样，我问多了他会烦，他不喜欢女人多嘴，所以……我是个很好的妻子不是吗？就像是当初他让我不再插手公司的事情，一心只管好家就行了。” 叶岚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所以，你就按照他说的话去做了？看得出来，你的确是个很厉害的贤内助。可就是这么一个对你要求那么多的男人，还是背叛了你们的感情？甚至还明目张胆地把那个女孩子包养了？你是知情的，因为你曾经去过那里。” 这句话瞬间刺痛了艾莉的神经，她的眼泪在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她咬着自己的嘴唇，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这么说起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是吗？那是一个比我年轻而又比我漂亮的女孩子。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像我这样的女人，这辈子的幸福都已经拴在了他的身上，所以就算是发现了，也只能假装不知情不是吗？” 艾莉的情感看得出十分压抑，她努力想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叶岚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她轻叹道，“其实我很好奇，你和司永到现在都没有孩子，是因为你身体的原因？还是因为你选择了丁克？” “丁克？你以为是我想要做丁克？”艾莉凄然地笑了起来：“两年前，我曾经怀过一个孩子，可是刚刚检查出来我怀孕后不久，那个孩子就莫名其妙地没了。我当时很伤心，根本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当时的医生告诉我说，我是自然流产，意味着当时我怀上的其实是一个问题胚胎。所以在养好身体，准备第二次怀孕之前，我特意去做了全面的检查，但结果很乐观，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医生告诉我，最好带阿永做个检查，这样才能做好优生优育。” 一切听起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艾莉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却多了一抹说不出来的亮光，她一脸讥讽的表情道，“那时的他，一脸不屑的告诉我说，他自己绝对没有问题，有毛病的是我自己。而且他还对我说，他曾经和别的女人怀上过孩子……” 29，试探 原来眼睛看的的，并不是真的，叶岚感觉自己像是瞬间跳到了冰水里一样，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次在这里见到艾莉和司永的时候，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了，那是因为艾莉上楼之后，只怕一直都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司永失口说出的话，自然刺激到了艾莉原本就有些脆弱的神经，毕竟那时的她刚刚经历过失去孩子的痛苦。叶岚能想象得到，那时最需要丈夫呵护的艾莉，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有么多的抓狂。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但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艾莉的语气平静得有些吓人，叶岚轻叹道，“他真是得意到有些忘形了！” 艾莉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记得你曾经在自己的书里提到过，在这个世界上，最复杂而又最不能预料的，就是人性。那天……回到家里之后，我像疯了一样的动手了，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背叛我，当年追我的时候，他说过我是他的初恋，一定会对我好的……更没想到的是，他对我动手了！” 高大的司永对娇小艾莉，或许是一个男人的自尊受到了伤害，再或者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他一把推倒了艾莉，正好艾莉的头撞到了沙发脚上，重重的撞击声让她头晕眼花，在昏倒过去之前，她看到司永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了。 “那一刻，我真以为自己死定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我的身子冻得一直都在发抖，而天色早已经黑了。我像疯了一样给我的家人打电话……可是，尽管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尽管知道他曾经背叛过我，但他是我选的丈夫，为了我自己的面子，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成为所有的人的笑柄，所以我对爸妈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艾莉说到这里，泪水无声的滑落。 这是一个女人为了维护自尊做出的正常反应。叶岚的心中多了一份无奈，恐怕这是任何一个对婚姻还存有幻想的女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 可没曾想到的是，得寸进尺的司永却借着这个机会给出了一份协议：如果两年之内艾莉不能怀上孩子的话，他就会在外面找一个女人生孩子。为了以示公平，他保证这两年一定会做一个好丈夫，但艾莉不能再提检查身体的事情。 话题到这里瞬间顿住了。艾莉的脸上多了一抹古怪的笑容，她的眉毛上扬了一下，“我的故事到这里就讲完了，听起来很可笑对不对？好吧，现在可以说明你们的来意了，我想，最起码我已经满足了你们其中一部分好奇心是不是？”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叶岚和苏阳明对看了一眼，虽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那么一丝古怪。 叶岚有些不太忍心，她看着艾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放轻，“所以，他还是有所收敛了对吗？最起码他一直都在努力地隐瞒着钱琪琪存在的事实。但是……我想你早就发现他出轨了，可你却一直都假装不知情，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非要问得这么清楚吗？”艾莉的脸上多了一抹凄惨的表情，她蹲下来，拎起地上粉色的水壶，给离她最近的花上浇了浇水，随后才叹息着摇了摇头道，“并不是我自己发现的，而是他抛弃的其中一个女孩子找到了我，然后给我看了钱琪琪的照片。我的确见过那个女孩子，很漂亮，只可惜摊上那么一对贪财的父母。” 说到这里，艾莉的嘴角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所以，我才会养这么多的花，花跟人不一样，最起码花比人单纯多了，你好好对它，它就会开得很艳，长得很壮。可人不一样，人心难测不是吗？就算我全心全意地想要做一个好妻子，但在他的眼中，还是一文不值不是吗？如果不是我们家的话，他恐怕早就把我轰出去了。钱琪琪……很好，的确是个值得人喜欢的姑娘，年轻又漂亮，这就是资本不是吗？” 苏阳明看着这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女人，心中多少有些发急，他甚至不太明白，为什么叶岚非得跟她扯那么多闲话。 “在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钱琪琪死了对吗？我清楚得记得，那个时候并没有消息散步出去，我们对外是严格保密的。”叶岚顿了一下，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艾莉，一字一句道。 “你的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虽然这是作家最值得人称道的地方，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说不是吗？”艾莉的表情还是冷冷的，但开口的时候，显然多了一丝讥讽的意味。 “只是因为当时你自己的太度，太过柔和，也太希望我们能感受到你们夫妻情深了。可你不应该……躲在窗帘后面看我们的不是吗？最起码你应该知道，司永卷进了麻烦。”叶岚的话说得很清楚。 这句话让艾莉笑了起来，她的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这让叶岚和苏阳明多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没等他们开口，艾莉终于收起了笑容，轻声叹道，“什么时候断案需要这么丰富的想象力了？不是说过，查案最需要证据的吗？所以……你还是适合在你的书里跟别人讲故事，而不是继续在这里扯下去不是吗？” “我也非常希望我只不过是在讲故事。”叶岚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但没有人能决定他人的生死不是吗？我也一直都认为，你才是整件事情里最可怜的人，因为丈夫的背叛，但现在回想起来，你替我们找出了不少线索不是吗？但你却一直都在有意无意，让我们把视线转移到司永的身上，比如说，你亲口告诉我们，司永的业余爱好之一，就是摄影。” 这让艾莉笑了起来，她勉强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怎么了，说实话也犯法吗？” 30，双面夫妻 叶岚多少有些不耐烦，她当然知道，除了她和苏阳明之外，还有几路人马正在分头行动。就在大门外，也有人随时等着苏阳明的指令。在没有证实他们的猜测之前，他们并不能轻举妄动。 眼下她最关心的，还是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司永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到底谁才是那个冷血的杀人凶手。 艾莉的态度十分沉着，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叶岚，不高的个子里似乎蕴含着强大的力量，目光之中还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这真的是自己之前见到那个优雅而又大方的女人吗？显然此刻她的眼里闪动着狡猾的笑容。叶岚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的先入为主。她甚至有些疑惑，哪个才是真正的艾莉。她自然看得出艾莉的得意洋洋，甚至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狂喜。 她朝着艾莉的身边迈了一步，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除了满室的花香之外，似乎还掺杂了一种香水的味道。这种味道，她曾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一道亮光，叶岚忍不住低声惊呼道，不会有错的，就在钱琪琪的死亡现场，“你和钱琪琪用的是同一款香水？这么说起来，你和她……是不是私底下还曾经有过往来？” “这些都是司永买来送给我的。”艾莉的脸上多了一抹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是不是很讽刺？因为我跟她用同样的香水，就不会因为司永身上的味道，而怀疑他的身边是不是真的有别的女人了对吗？” 精心伪装之后的出轨，才是恐怖的。叶岚能感受得到内心透骨寒意，能让一个女人能如此冷静地说出这样的事情，那必然是在心灰意冷之后，才能变得如此冷静。不能不说，司永的心机的确太过深沉！ 直到叶岚说出钱琪琪已经怀孕的事实，艾莉的表情看起来才是那么的古怪，她最初还是一瞬间的纠结，很快就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这是真的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我可以保证，那绝对不是司永的孩子。” “为什么绝对不是？”叶岚惊奇地看着艾莉，她多少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之前跟司永提过这个问题，他亲口说，那绝对是他的孩子。” “我说了不是，就绝对不是。”艾莉最初还有一丝得意，但她很快变得脸色铁青，“因为我在给他喝的鸡汤里，放了大量的避孕药，那可是我特意从国外带回来的男用避孕药。鸡汤他是每天都会喝的，就算他不回来，我也会送到他面前，再看着他喝下去。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都不可能怀上他的孩子。” 叶岚吃惊得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到底是一对什么样的夫妻？看来他们彼此都很防备对方不是吗？到了现在，从艾莉口中再说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再会让她吃惊了。 苏阳明终于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一份证明，“这是我们的搜查令，我们怀疑司永就是杀死钱琪琪的凶手，并有证据证明他认识死者赵建力……” 叶岚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她知道自己的眼中必定闪过了一抹震惊，来这里之前，苏阳明并没有提到过这件事情。看原本得意的艾莉态度瞬间变了，她就知道，恐怕就在这个院子里，应该藏着什么秘密。 “那……你们随意吧。”艾莉假装看起来有些轻松，“如果他真的是……杀人犯，那对我来说不正好一切都解脱了吗？需要我带路吗？” “需要。”苏阳明望着她，语气是那么的云淡风轻，“我很想去看看车库可以吗？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你是不是听说过陈嘉这个名字，因为他也是我们重点怀疑的对象……” 艾莉一言不发，只是瞪着他们，但叶岚清楚的看到，她拎着洒水壶的手指已经有些发青，可见艾莉自己也很紧张，于是她故意皱眉道，“说的不错，上次在赵建才的死亡现场，我们发现的那个玻璃杯上，就有陈嘉的指纹。那可是铁证……” 这句话惊得艾莉手里的水壶掉到了地上，她最初还想要掩饰一下，但终究还是没能忍得住。这样的反应，果然证实了叶岚和苏阳明来这里之前的猜测——如果不是这两个人早有所图谋，怎么连说话的方式都那么相近，让他们一直都在怀疑司永？ 也就在这个时候，技术科很快打来了电话，他们确认陈嘉的车子早上6点的时候就出现在艾莉家的附近，却一直没有见车子离开过，所以应该可以认定，车子一定是停在哪一处监控的盲区。但他的手机目前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至于司永，他的车有GPS定位系统，就一直停在车库里。 挂上电话，苏阳明很快打开了对讲机，让随后赶来的技术科的同事们，寻找司永和陈嘉的下落，同时也要留意能不能查到什么证据。 “陈嘉出现在钱琪琪的身边，其实并不是巧合对吗？他在我们面前说的那么多虚虚实实的话，其实就是为了让我们把所有的目光，到转移到司永的身上？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苏阳明继续问道。“他现在是不是跟司永在一起？” “你们永远都不会找到他了，永远都不会了……”艾莉像是疯了一样，猛然间一脚将地上的水壶踢出去老远，直到它撞上墙发出一声巨响。 也就在这一瞬间，艾莉弯腰捡起了地点的大剪刀，反手朝着自己的喉头刺了过去。就在那一瞬间，苏阳明飞一起脚，将剪刀从她的手里踢飞了。 “司永到底在什么地方？”苏阳明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现在能救你的，也只有你自己了，赶紧说出来司永和陈嘉在什么地方？” 搜遍了这里所有的房间，他们都没有能找到那两个人的踪迹，倒是在外围的同事们，很快查找到了陈嘉的车子，可以确定，他绝对没有离开这附近。 “这里有没有地下室一类的地方？”叶岚看了一眼坐在客厅里被严密看守的艾莉，“我想……那两个人绝对不可能是自己躲起来的吧？” 31，现身 艾莉脸色铁青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就连嘴唇都抿得紧紧的，似乎生怕自己会开口。不用问，这个她生活多年的地方，恐怕每一寸地方，她都烂熟于心。如果她存心想要藏什么人，绝对并不是件难事。 最令叶岚惊奇的是二楼一间小小的、粉色的卧室，里面书柜里堆满了几乎整整一书柜的侦探小说，最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叶岚的作品，她随手翻开了一下，几乎每一个章节，上面都做了标记。 “又是你的书迷，而且看起来还是一位极理智的书迷。”苏阳明在一旁出声道，语气平淡道让人根本猜不出他的用意。 所以，眼下那个冷静的艾莉，才是真正的她。叶岚不由得轻叹，恐怕艾莉也很想做一个优雅而又娴静的女子，但事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和司永的婚姻，最终还是变成了一场交易。 叶岚当然能明白此刻艾莉的心情，她和苏阳明商量了一下，恐怕艾莉早已经对司永恨之入骨，否则的话，也不会做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虽然还不太能确定艾莉和陈嘉是什么关系，但陈嘉可能会是艾莉的痛处。所以他们被必须得尽快找到那两个人的下落。 从物业那里找来的户型图上来看，他们住的别墅当初设计的时候，并没有留地下室，据说是因为地势的原因。同时物业的负责人也没有忘提醒他们：“为了增大使用面积，有些人还是会做一些扩建，毕竟别墅的私密性更强，他们不报备的话，我们自然也不好加以干涉。” 这样的结论让叶岚和苏阳明的心头一阵狂喜，最起码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但眼下如何让艾莉开口，就成了重中之重。 几分钟之后，有人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对着苏阳明大叫道，“队长，不好了，花房里面突然冒烟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着火了。” 原本还算是平静的艾莉，脸色瞬间变了，她猛然间起身冲了出去，直奔花房，将跟在她身后的人都甩得远远的。玻璃花房里的情形，的确把她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烟，已经将整个花房笼罩。艾莉什么都顾不上，猛然间冲了进去，直到冲到了蔷薇花丛边上。用力地将那个最靠近蔷薇花丛的花盆用力转了一下，地上瞬间露出了一个约一米见方的洞口。 “果然还是在这里对吗？”苏阳明的声音吓得艾莉后退了两步，就在烟雾之中，苏阳明和叶岚两个人走了出来。 艾莉的神色彻底变了，她脚下一个不稳，猛然间坐到了地上。就在这个时候，底下传来了低低的呼唤声：“艾莉，真的是你们？他们真的走了？” 半个小时之后，神色慌张的陈嘉和一言不发的艾莉被带到了公安局，而奄奄一息的司永被送到了医院。虽然艾莉什么都不说，但看样子，司永能救活的可能性恐怕并不大。 “如果不是真正的高手，想要在网络上掩盖自己真实的行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苏阳明对着陈嘉开口道，此刻的苏阳明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他一直都认为陈嘉只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当然是不怎么富的富二代。可没曾想到，他居然会用这样的形象骗了自己，“你就是那个一直的在怂恿周纪源的‘护‘叶’如痴，我们已经证实了你的身份。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尽快还死者以公道。” “那个脾气火辣的大作家呢？为什么她不在这里？我还是更喜欢跟她说话，最起码她不像你，说起话来都是那么婆婆妈妈。”陈嘉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一脸认真地望着苏阳明。 陈嘉固执到有些匪夷所思，果然还是坚持到了叶岚出现——那是陈嘉配合他们工作的条件，否则的话，他将一言不发。 叶岚出现之后，还是像上次一样，陈嘉用那种放肆的目光打量她之后，才慢悠悠开口道，“你们不用费心了，司永你们绝对不可能救得回来了。他所有的财产，都是属于艾莉的，所以如果艾莉不签字的话，老司家绝对没有那么多的钱，去救他的命。” “可现在你还有自救的机会不是吗？”叶岚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平静，“现在你是嫌疑人的身份被请出来的。更何况司永还被你们关在那种地方，仅这一条，就足以毁了你们的后半生不是吗？” 陈嘉的表情还是那么的沉静，突然开口问道，“你不是很厉害的作家吗？那么我想，你一定很擅长讲故事对不对？那么你来说说看，这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这个男人的脑回路，到底有多么的与众不同？叶岚瞪了他一眼，轻叹道，“别再玩什么花样了。其实一开始我们就应该看到漏洞了不是吗？像你这样一个爱车的人，既然早就认出钱琪琪开的车价值不菲，那么作为一个并不怎么富的富二代，绝对不会打那种女孩子的主意不是吗？最起码，你的钱，绝对没有到了能打动她的地步……”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让陈嘉的表情多少有些尴尬，就在苏阳明震惊的目光之中，没想到陈嘉却还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轻叹道，“你猜的不错。一个开着甲壳虫的男人，怎么敢打豪车的女人的主意，我一向不喜欢那种不劳而获的女生——当然了，生在富贵人家的女孩子，算我什么都没有说。” “所以你第一次跟我们说的钱琪琪，其实就是你编的故事对吗？”在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叶岚和苏阳明两个人对看了一眼，恐怕事情真的要失控了！而眼前的陈嘉，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惹上了多大的麻烦。 陈嘉几乎连想都没有想，就点了点头道，“真真假假吧。我追过她，这当然是事实，虽然有些自不量力，但好歹也要试试不是吗？万一成功了，那对我来说也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32，崩溃 眼前的陈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叶岚一时间有些疑惑，他是否真的打算做好了坦白一切，还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替自己掩饰。 “那我就真的很好奇，你和艾莉之间的关系了。”叶岚的语气虽然淡淡的，但就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我很好奇，你的生活和艾莉之间，原本就不应该会有交集的不是吗？” “你说错了。”陈嘉第一次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情，望着叶岚很认真地开口道，“她和我一样，都是你的书迷。很多时候，我们有一个自发的‘叶迷’会，我们会不定期地在线上聚会，一起讨论你的作品——但我想说明的是，我并不是真正的书迷，就连你的书，我看得也不多。我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泡妞——艾莉是其中最特别的那个，她发言从来都不是特别积极，但却每次都说得非常经常。所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逐渐认识她，随后又跟她成了……很好的朋友。” 一想起艾莉房间里那些书，尤其是自己的作品还被成段的标记，叶岚的心中就多了一丝不安。她看着陈嘉，一字一句地问道，“我想知道，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仅仅只是朋友而已？” “我喜欢她。这一点儿我不得不承认，所以不管替她做什么事情，我都是心甘情愿的。”陈嘉的表情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坦然，“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只不过是被司永伤透了心。” “可她却把你变成了杀人凶手不是吗？”叶岚皱眉望着眼前这个感情冲动的女子，轻叹了口气道，“司永如果抢救不过来，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之一，所以为了她，你不怕背上这样的罪名？” “我只不过是留在那里看着他而已，怎么就成了杀人的罪过了？”陈嘉依然还是满脸的不在乎，还不忘又看了一眼叶岚道，“艾莉说，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可在我看来，胸大无脑，这四个字对你来说同样适用不是吗？” 叶岚的心中有一股怒火在往外冒，可她却勉强忍住了。眼前这个固执而且自以为是的年轻人，恐怕是无法说服的，不过叶岚的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她并不希望将那血淋淋的事实，展现在陈嘉的面前。 但陈嘉却十分得意，他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道，“恐怕你是被自己的想象给耽误了，你觉得我有可能会真的会做那么弱智的事情吗？” 可弱智的事情，他没少做吧？叶岚轻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你是逃不了的。比如说怂恿周纪源拍了那么多的照片，赵建才的死亡现场，玻璃杯上有你的指纹……这些事情，我们会重新调查的……” “对对对，我记得你书里好像写过类似的话，判人罪名之前，总得说一说别人的罪状不是吗？”陈嘉依然还是那么的玩世不恭，摆出了不可一世的态度。 “那么……和钱琪琪发生关系，而且还让她怀上孩子的人，也是你对吗？”叶岚终于可是使出杀手锏，她只是多少有些疑惑，像陈嘉这样的人，是否真的会被触动。 陈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声问道：“你说什么？钱琪琪的孩子？钱琪琪的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叶岚轻叹了口气，“根据我们法医的检验，发现钱琪琪怀有身孕——当然医学意义上来说，那还是一个未成型的胚胎——原本我们猜想，那个孩子应该是司永的，甚至就连司永也相信那个孩子是自己的，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根据艾莉的证言，司永绝对不可能是孩子的父亲，因为他喝的那些鸡汤里，一直都被艾莉掺入了避孕药。换句话说，那个孩子医学意义上的父亲，应该是第二个曾经跟钱琪琪有过密切接触的人……” “你是在开玩笑对吗？”陈嘉原本吊儿郎当的神情瞬间不见了，他在最初的平静之后，瞬间咆哮起来，“你是在故意吓我？你是故意的？不可能，她和我只有一次，怎么可能……” “除非你能证明，她还有第三个密切接触的男性。”叶岚的语气很是平静，同时能感觉到她自己的心已经狂喜到有些发抖，很显然，她终于还是找到了突破口，只需要一点点力量，就可以让陈嘉的防线彻底崩溃。 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对钱琪琪那样的女孩子而言，终究还是抵挡不住陈嘉热情的追求，毕竟做司永的地下情人，对她来说仅仅只是为了生存而已。而在司永的眼中，或许她只不过是他养的一只宠物而已，怎么可能会懂得如何去爱她？ 更重要的是，司永出现在她身边的时间是固定的，所以她绝大部分的时候是自由的。换句话说，只要她愿意，就会有机会。 陈嘉的情绪果然还是失控了，他用力地在桌子上撞着自己的脑袋，直到额头上一块块变得青紫，甚至就连想要阻拦他的叶岚，在手伸出去的那一瞬间，就像是骨头被撞裂了一样。 “所以……我们很想知道，到底谁才是凶手？谁才是杀死钱琪琪的凶手？吕方同、赵建才又是为什么而死？”叶岚的语气变得很轻，她看着眼前这个情绪崩溃的陈嘉，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过了几分钟之后，陈嘉的心情终于还是平静了下来，他十分淡定地摇了下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目的就是故意去追求钱琪琪，然后在她拒绝的时候，再当众让她难堪，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切自然都是源于陈嘉致命的好奇，在那个群里很少发言，但是每次都语出惊人的艾莉，很快就吸引了陈嘉的注意。更重要的是，在点开艾莉的群之后，他看到的是一个美貌、典雅却又闷闷不乐的小妇人。这样的女子，对他这样的浪荡公子而言，自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更重要的是，艾莉很快给出了一个提议，那就是让他参与一场游戏。 33，蒙在鼓里 陈嘉心甘情愿地当了艾莉的棋子，因为艾莉给出了一个简直让他目瞪口呆的价格。用陈嘉自己的话说，两个可以称得上是绝色的美人，可有那么一大笔钱可以拿，艾莉又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惹上任何麻烦，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他为什么不去做？ 追钱琪琪其实并没有费太多的时间，艾莉给出了一大堆的参考意见，他只是按照艾莉说去做，投其所好，又知道钱琪琪喜欢什么，所以很快就撩得钱琪琪心花怒放。 但从陈嘉口中，叶岚又听到了一个令她惊到嘴巴都合不上的事实：每次和钱琪琪见面的时候，艾莉都会守在周围。这是她特别提出的要求。 “那和钱琪琪之间的争执，也是你故意的？”叶岚瞪着陈嘉，她当然能看出来陈嘉的懊悔，尤其是在知道钱琪琪有了身孕之后，他的情绪多少有些失控。 陈嘉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他用手拍着自己的脑袋，“不是的，我怎么可能会是故意的？那天是她找到了我，……说……我们得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我从来都没有被人拒绝过，尤其是我跟她已经……所以她的话让我很伤自尊，所以就……” 钱琪琪已经过世，恐怕这件事情永远都不可能找到答案了，但有一点儿是可以肯定的，那天的争执发生之时，艾莉也是在周围的。一想起他们是因为那次争执才发现的陈嘉，叶岚的心中就不由得一寒，说不定那也是在艾莉的算计之内，目的就是让陈嘉当那只替罪羊。 如果不是因为正对着陈嘉，叶岚一定会情绪失控的，艾莉给了她太多的“惊喜”，包括陈嘉的出现，而一切的开始，居然是源于陈嘉和艾莉同为推理爱好者。 那么周纪源呢？她几乎是勉强忍住心头的不安，问道，“是艾莉最先找到了周纪源对吗？我很好奇，你们怎么会找上他？是因为他跟你们同样是书迷吗？” 陈嘉的脸上突然之间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他的目光就锁定在叶岚的身上，过了一会儿，才发出了一阵让叶岚不寒而栗的笑声，“你错了。周纪源当然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但却并不在我们建的那个群里。你能想象得到，有一个人会对你的日常了如指掌吗？甚至你每天的心情，每天的穿着和打扮，甚至每一条网购纪录……” 这句话让叶岚打了个冷战，她几乎不敢开口，后背的凉意在一点点散开：她很想问问，陈嘉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周纪源，但她很快否认了这样的说法，周纪源的确是在窥探自己的生活，但却是以另外一种极端的方式。陈嘉提到的那个，却是在网络上以特别的方式观察自己的人，对自己的一切几乎了如指掌！ 自己完全没有隐私可言，一想到这里，叶岚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 “你说的是艾莉？她……怎么可能？看起来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苏阳明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插话道，语气之中还带着几分轻蔑。 这句话显然恰到好处地点到了陈嘉的痒处，他冷哼了一声道，“想象不出来？你以为我们会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周纪源吗？想在那么多人之中，找到一个对你这么热心的粉丝，也真的不容易呢？猜猜看，我们是怎么找到周纪源的？” 叶岚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毫无隐私地被展现在众人的面前：艾莉对比了她所有活动的照片之中，发现了周纪源的存在——他的脖子里总是挂着相机，而且还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这样不同一般的人打扮，自然很容易引起艾莉的注意。她自然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随后又让陈嘉在网上找到了周纪源，并且以护“叶”如痴的网名，瞬间就吸引了周纪源的注意力。 凭着她对叶岚的了解，再加上她从各处高价收来的跟叶岚有关的物品，想要打动周纪源，自然是易如反掌，适当的时候再给出几张和叶岚亲密接触的照片，或者真或者用高明的手段PS，自然让周纪源对她另眼相看，之后对他们言听计从。 陈嘉一脸不屑地笑笑，“其实不能不说，周纪源才是一个真正对你着迷的人，他关心你的每一次活动，每一天的行踪，所以他才会对我给出的消息深信不疑不是吗？” 为什么他能把不要脸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叶岚还想要多问点什么。没想到陈嘉却伸了个懒腰，对着他们一脸哀求道，“好了，我说得已经足够多了，你们让我休息一下好不好？怎么也得让我自己抚慰一下受伤的心灵吧？” 关上门之后，原本看起来还是吊儿郎当的陈嘉，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的脸上多了一层说不出来的戾气，看得出来，钱琪琪的事情，还是让他受了极大的刺激。 与此同时，另外一间房里的艾莉依然还是处于沉默之中，除了追问司永的状况之外，再不发一言。 坐在她对面的辛言，假装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你是不是也看新闻？大概是一年多之前吧，听说有一个妻子去交警队处理自家车的伪章，结果却跟丈夫大打出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句话果然还是引起了艾莉的注意力，她抬眼看了一眼辛言，虽然没有出声，但显然是好奇的表情。 辛言叹了口气继续道，“是因为丈夫被拍下的违章纪录里，能看到当时的副驾驶位置，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艾莉的眼中多了一抹轻蔑的笑容，但很快，那笑容就僵在了她的脸上。辛言点了下头道，“其实有些事情，放到自己身上就没有那么好笑了对吧？现在大部分的地方，都已经安装了高清摄像头……所以我们可以从那些监控录像里，看到许多我们想要看到的东西。现在，有些话，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们了？” 34，监控里的秘密 “你想骗我说点儿什么？”艾莉的眼神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清澈，就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一样，“现在你最应该告诉我的，不是司永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需要我这个妻子做点什么？” “他到底为什么会昏迷？”辛言有些无奈地开口，这是他早已经问过无数次，而艾莉却假装没有听到的问题。 艾莉的脸上露出了谜一般的微笑，装傻般反问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可能……只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喝到我煮的鸡汤，饿到晕过去了吧？”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还好辛言一直都是个善于聊天的人，所以场面自然没有那么尴尬。 苏阳明做梦都没有想到，叶岚从审讯室出来之后，第一个见的人居然会是周纪源。在看到周纪源的那一刻，她翻出了艾莉的照片，让他确认一下，是不是之前曾经见到过她。 有着惊人记忆力的周纪源，一直都在为叶岚之前说的话而惴惴不安，看到那张照片之后，自然努力地想要帮上忙。 “看准了，可千万别弄错了，这个人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仔细看一看，你是不是曾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她。”叶岚神情专治地对着周纪源道。 周纪源对着照片端详了很长时间，皱了皱眉头，想要摇头，但又聚精会神地看了一阵，随后用手指挡住了艾莉的头发，然后发出了一声得来的“哦”声，连声叹道，“不错，我的确见过她，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以为她是个男孩子……她是一身男孩子的打扮，而且还戴着帽子，不会有错的。就在观海别墅！不会有错的，她去过不止一次，有一次开的还是跟那个叫司永的一模一样的车。” “你真的确定吗？”叶岚不放心地又多了一句，“再好好想一想。” “绝对不会有错的，每次都是戴着鸭舌帽，看见人的时候，总会把脸转过去，好像生怕别人看到。其实我是想要给她拍张照片的，你看看，这就是传说中的皮相美人，年轻的时候会很漂亮，但是却一点儿都不经老，尤其是嘴两边，最容易长法令纹了。可开车的那次，她没有戴帽子，而且还把头发盘了起来，所以我看得很清楚。”周纪源眉飞色舞地继续道。 这话让叶岚和苏阳明对看了一眼，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理所当然地认为司永的车就是司永本人开的，却忘了作为妻子的艾莉，当然可以开丈夫的车。 “那是一个高档小区，不是进出那里都需要登记的吗？”苏阳明忍不住又多了一句。 “进入观海别墅，有前后两个门。”看到叶岚开心的模样，这让周纪源也跟着开心起来，他几乎是难掩心头的兴奋，继续介绍道，“正门……也就是业主们平日里使用的门，除了供车出入的两个车道之外，东西两边还各有一个小门，供行人出入。但是在别墅的正后边，也有一道小门，那边正好离主路比较近，方便乘坐公交车或者是步行去附近的市场，所以白天我们都从那小门那里出入，也有一些业主图方便，会从那里出来。只不过那里并没有安装监控，你们要是想查的话，应该看看附近安装的监控设备。” 一句话点醒了他们。苏阳明迅速联系路政部门，很快就调出了那个监控的录像，并有了惊人的发现：他们果然看到了伪装后的艾莉从那里进入了观海别墅，如果不是周纪源的提醒，恐怕他们真的错过了。 如果不是心中有鬼，又怎么会故意伪装自己？苏阳明很快给技术部的人打里电话，让他们特别留一下监控拍的司永的车，尤其是三起案子发生的前后，只要是司永和艾莉的车子，都要剪下来。 在放大监控中的图像，确认那个被拍下的女人的确是艾莉时，就连叶岚都不得不赞叹艾莉的伪装的技术：一个鸭舌帽正好把她的头发全都藏了起来，深灰色的运动服，从监控里根本看不清她到底是男还是女。从她出现在钱琪琪周围的情形来看，都是选人最多的时候进去的，那时的她混在人潮中很难被人发现，就算是被拍到，也只是一个背影而已。因为做过伪装，不仔细辨认，绝对不可能从那些人中认出她来的。因为混在人群中，就算她一直刻意地在躲避着监控，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时间自然也很快确定了，就在钱琪琪被打之后的第二天，还有被杀的前一天，艾莉都曾经从后门进入过观海别墅，时间都是在晚上７点。 “你不觉得我们已经陷入了死局吗？”叶岚看了一眼苏阳明，“如果只有间接的证据，恐怕是定不了他们的罪吧？我更好奇的是，谁才是杀死那三个人的凶手？难道凶手真的会人间蒸发了？” 他们都很清楚，艾莉和司永，这一对夫妻都有杀死钱琪琪的动机，但证据呢？到现在为止，他们并没有找到凶器，自然也就无法确认谁才是凶手。 “艾莉就算不是凶手，恐怕也是知情者。”苏阳明终于还是开口了，他过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道，“所以，如果换作你是她，会把凶器放在什么地方？” 花房！这是叶岚和苏阳明的脑海里几乎同时跳出来的想法。他们几乎顾不上多想，马上派出了搜查小分队，火速赶往艾莉的花房，那里面说不定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艾莉绷着脸，依然一言不发，直到叶岚和苏阳明的出现，才让她的皱了下眉头，“你们……够了！你们还打算把我留在这里到什么时候？我知道，你们办案是讲究证据的，就算你们想以非法拘禁司永的罪名起诉我，可我总有保释的权力吧？” “很好，倒不如我们来聊一聊司永。”叶岚开口了，眼睛逼视着艾莉。一想起之前陈嘉说过的那些话，叶岚的气都不打一处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真的会有艾莉这样的人，几乎是以视“奸”的方式，在窥探着她的生活，更没想到，她会卑鄙到利用自己的粉丝做那些事情。 35，真相大白（上） 看到一言不发的艾莉，叶岚的心头忍不住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她的心中冒了出来，她和苏阳明互相使了个眼色，很快来到了外面。 “你有什么想法吗？恐怕很难从他们的口中获得口供，尤其是艾莉，看起来她很有把握，让我们查不出什么。”苏阳明皱了皱眉头，看着叶岚惊奇地问道，“为什么不继续追问下去？说不定还能再逼问出点什么。” “她是一个侦探迷。”叶岚看了苏阳明一眼，“所以恐怕我们能想到的所有问题，她之前早就进行过推演。没有证据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轻易开口的。所以倒不如我们换一个思路。比如说，她为什么每次都能避开司永，除了妻子对丈夫的理解之外，我想，她可能还有别的方式，在了解着司永的每一个举动，所以才能采取相应的行动……” “你是说……”苏阳明的眼睛亮了一下，“其实她一直都在装傻对吗？” “就算曾经不是，但自从知道自己的丈夫居然是一个伪君子之后，她肯定会反击的。就算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叶岚的脸上多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那么，既然艾莉能费那么大的心思来关注自己的行为，自然也能用同样的手段监视着司永的行为。换句话说，可能司永所有的举动，都在她的密切监视之下。 就连司永和赵建才之间的来往，都能不经意间被周纪源拍到，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发生的呢？ 想到这里，叶岚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很奇怪不是吗？那一张司永和赵建才见面的照片，其实……说不定周纪源并不是无意之中拍到的，而是……” 苏阳明也抱住了自己的肩膀，他点了下头，轻叹道，“所以，我们发现司永和赵建才之间的联系，并不是偶然的不是吗？如果真的是她安排的，你就应该还能给我们更多的证据不是吗？她的心思……真是太深沉了。” 那么，这对古怪的夫妻，到底是什么关系？叶岚多少有些被他们弄糊涂了。难道他们真的是相爱相杀的一对？到了最后，为什么艾莉到了最后关头，还是对司永下手了呢？更重要的是，还有那个陈嘉，到底是无辜的，还是艾莉的脑残粉。 肯定有他们曾经遗漏过的地方。叶岚正想要开口，有人匆匆忙忙赶了过来，递给了苏阳明一叠厚厚的纸张。 见叶岚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们，苏阳明叹了口气，“这夫妻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所以让人打印了一下司永私人的账目和每次案发前后的通话纪录，并且让他们核对了一下名字。我想……这里面可能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发现了什么？” 说完这些，司永将目光转向了来人。对方点了下头道，“按照您说的，我们把所有查到的名单都对了一下，虽然花了一点儿时间，但还是有收获的。有三笔数目比较大的账目往来，发生在赵建才和司永之间。第一笔是5万，第二比是15万，第三笔是20万。最早的一笔是半年前，最后的一笔是在两周前。” “所以，有可能是敲诈对吧？”叶岚的脸上多了一抹喜色，虽然她明明知道，面对凶案的时候，不应该表现得如此激动。 苏阳明点了点头，“果然他们之间还是有联系的。这些钱，都是从司永的个人账户转出去的，这绝对不正常。” “其实这说不定，也是艾莉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不是吗？”叶岚的眼中多了一抹落寞的表情。 就在他们闲话的时候，那些赶去艾莉家中进行搜查的人也很快带回了消息：在艾莉的花房里果然发现了证物，让人惊奇的是，里面除了沾了血的雨衣、匕首和手套之外，上面居然还写着具体的时间：就是赵建才被杀的那天上午。 叶岚当然是故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艾莉，她看着艾莉，轻叹道，“现在，你应该知道，有了这些证据，意味着什么。再加上之前我们查到的线索，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凶手到底是什么人。” “但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你还的心中还有太多的疑惑不是吗？”艾莉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她轻叹了口气，望着叶岚一字一句道，“陈嘉……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一开始只是在帮我的忙而已，不管是故意追钱琪琪，还是跟周纪源之间的联系，都是我指使的，他对最终的目的，和我最后的目的，完全都不知情。” 这句话让叶岚狠狠吃了一惊，她和苏阳明对看了一眼，他们没曾想到，艾莉这是良心发现了吗？还是说，她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等着他们发现那些证物。 “他是不是清白的，到时候法律会还他清白的。”苏阳明淡淡开口道，他皱了下眉头道，“但就目前的发现来看，他是逃不了干系的，所以最重要的是查明，谁才是凶手不是吗？” “你们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曾经我以为，你们会比我想象中聪明。”艾莉的表情还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其实在我年轻的时候——我是说……十几岁，喜欢做梦的年龄，我的理想是想要成为一名侦探，就像小说中描写的福尔摩斯一样，能洞察一切、抓住所有的坏人。只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利用自己看到的东西，布下一个局，然后我以为你们会让整件事情看起来很有趣，最起码会把司永那个杀人凶手抓起来，可没曾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些话说得十分古怪，她的脸是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这让叶岚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因为她能看出艾莉眼中的疯狂。 “要想对整个世界失望，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不是吗？”艾莉的表情看起来还是那么的诡异，她看了看叶岚轻叹道，“不过，我对目前的结局还是非常的满意，最起码，司永现在恐怕比死了还要更痛苦。” 36，真相大白（中） 叶岚从来都没有想过，会从别人的口中听到那么精彩的一个故事——准确地说，是比她笔下的故事更精彩的事实，只不过，那事实看起来是那么的精人。 艾莉就好像变成了一个机器人一样，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事实，却是那么的匪夷所思：司永自然早就动了歪心思，早已经大权在握的他，早已经厌倦了艾莉的存在。如果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或许看在孩子的情分上，他多少还是会维护自己的家庭，可艾莉小产的事实，他的真面目终于还是在艾莉的面前暴露了出来，他的无耻和绝决，自然伤透了艾莉的心。 更没想到是，就在艾莉养好孩子之后不久，他物色自己新的情人同时，也开始了一项让人不耻的勾当：他通过自己的朋友圈，很快找到了吕天同，一个电脑高手，因为他知道，艾莉一向喜欢玩那些高科技，他自然希望能给她找到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提到这些的时候，艾莉的嘴角有些抽搐地动了一下，看着叶岚缓缓问道，“你能想到过，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肮脏的男人吗？有我们家人在，他自然是不敢太过放肆的，更不敢对我怎么样，可是他却一直都想要把我踩在他的脚下，所以他才会找到吕天同那个人。你们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吗？” 仅仅只是这样的事实，就已经让叶岚和苏阳明反应不过来了，可艾莉却像是完全没有了顾忌，继续道，“其实你们应该能想象得出来，他给我找来一个年轻的男人，自然是为了让我出轨！想不到是不是？一般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无耻的想法！当今这个世上，男人出轨，只要最终是回归了家庭，可能大家还会不痛不痒地讨论一阵子，最后再赞叹男人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可如果一个女人出轨了，那就意味着，她会成为别人一辈子的笑柄，还会被别人认为是下贱的女人，所以司永把那个吕方同带到了我的面前，而且一次次地给我们制造机会，为的就是想要看着我出轨，再让他抓到我出轨的事实，好让他永远都高我一等。” “是不是……这其中可能会有什么误会？”叶岚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已经完全被刷新了。她完全不喜欢这样的故事，看着艾莉痛楚的眼神，这让她多少生了几分同情之心。 如果不是苏阳明适时地在边上咳了一下，恐怕叶岚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忍不住大声地斥责司永。 “但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你行凶的理由不是吗？”苏阳明轻叹了口气。 “可我能怎么办？他没有犯法不是吗？这样的行为，真是让我觉得恶心！”艾莉的表情瞬间看起来有些疯狂，她猛然间拍了一下桌子，对着苏阳明大叫了起来，“你能想到世上会有这么无耻的男人吗？曾经我以为，他虽然不爱我，可我是爱他的！我愿意一辈子都照顾好他，他想要什么，我都会替他争取，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那么无耻！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他是真心实意地替我找来了吕方同这个人，但却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的目的，就是让那个男人来勾引我……” 叶岚和苏阳明都没有说话，这一切都太疯狂了！虽然艾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的心中是多少存疑的，但如果不是事实的话，难道艾莉真的会想出这样的话，来编排自己吗？ 事实是在无意中发现的，吕天同那天再度出现在艾莉面前的时候，眼神看起来怪怪的，作为一个女人，艾莉当然看得明白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她不动声色地请吕天同在家吃了一顿饭，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和谐，甚至就连吕天同在吃饭的时候，都不忘用各种手段，想要勾搭艾莉。但直到吃了饭之后，吕天同才吃惊地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艾莉虽然并没有明确地说出自己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但想必是在饭菜之中做了手脚，再加上艾莉的聪明，从他的口中问出事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吕方同完全承认了事实，艾莉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们放心，我说这些，都是有证据的，录音我都保留在自己的电脑里，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自己再去听一遍。” 虽然早已经知道了那样的事实，可再度将不堪的过往再说出来，艾莉还是难掩心中的悲痛，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的手拍在桌子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司永……曾经他对我是那么的好，而且还曾经跟我说过那么好听的话，却能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情，翻起脸来，还能那么的无情。这样一个男人，真的值得我对他那么好吗？” 恨意的种子一旦种下，恐怕早晚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的！在那之前，艾莉早已经有所行动，在那之后，更刺激她加快了自己的行动步骤。 “没有哪个妻子不了解自己的丈夫，所以只要我适时地采取行动，就能让他照着我的意思去做不是吗？吕方同和赵建才都罪有应得，因为他们两个，一个是司永的帮凶，另外一个是发现了司永的秘密，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至于钱琪琪……太可惜了，她跟我一样，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艾莉的语气突然之间再度变得云淡风轻。 “可最关键的东西你却没有说，谁才是凶手？绝对不可能是司永的不是吗？他既然不是我的书迷，又怎么可能会想出用那么诡异的现场？”叶岚忍不住出声问道。 艾莉不经意地笑了起来，笑得依然还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她歪着头看着叶岚，淡淡道：“就算不是你的书迷，可作为妻子，只要在和他共处的时候，不经意之间提起你，再讲到你故事里的那些布局，你觉得事情会怎么样？你真的以为，他不会动心吗？” 37，真相大白（下） 这句话让所有的人都狠狠吃了一惊，叶岚简直做梦都没有想到，从艾莉的口中会说出这样的话。似乎生怕他们没有听清楚，艾莉的脸上多了一抹不屑的表情，“我只是把你书里的精彩内容，都讲他听，不要低估了人的想象能力，尤其还是想要摆脱困境的时候。随后……一切就都如我所预料的一样，很快就发生了。你们找到的那些东西，就是铁证如山的证据，那些凶器上，都留有他的指纹，所以，就算他真的被救活了，那一关，早晚还是逃不过的。” 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既然艾莉这么问，他们只能假装相信，认真地听着。 “可是理由呢？”叶岚追问了一句，杀死赵建才，叶岚能想象得出应该是敲诈，贪得无厌的男人，自然会得到他应有的下场，那么吕方同呢？钱琪琪呢？他应该并没有杀死他们的理由不是吗？ 艾莉的嘴角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理由？你还在问理由？你真的是我认识中的那个叶岚吗？当然仅仅只是为了制造一个连环杀人案，每个人跟他之间都或多或少有联系，但从表面上看，你们很难查到他们之间有联系不是吗？” “可总得有一个理由不是吗？最起码从开始谋划到最后的实施，这么短的时间内连伤三条人命，总会有他自己的理由吧？又或者……”叶岚的嘴角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她看着艾莉问道。 这让艾莉叹了口气，“好吧，杀死吕方同的动机嘛，当然很简单，那是关系到一个男人的尊严。在我知道……实情之后，当然首先要做的，自然是跟吕方同拉开一定的距离。当然了，我还是让司永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事情——让他看见吕方同想要占我的便宜，而我却奋力抵抗……很自然的，他和吕方同之间很快就报酬方面谈崩了，自然，吕方同也就成了他的第一个目标。毕竟要制造出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切似乎都能解释得通了，叶岚看了一眼艾莉，“可当时的天台上，只有一个人的脚印，怎么解释？难道吕方同是自己掉下去的吗？” “他当然是自己掉下去的。”艾莉的脸上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如果当时有人站在楼下给他打电话，提醒他从楼上往下看呢？那么矮的天台，一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有那么难吗？” 说到这里，艾莉顿了一下，“至于钱琪琪，那就太简单了。赵建才是摄影爱好者，所以他会拍到钱琪琪和陈嘉在一起的照片，并不怎么让人意外不是吗？司永……真的很可笑不是吗？他终究还是不愿意戴绿帽子的，尤其还是钱琪琪送给他的帽子。” 一切就都这么简单而已？叶岚一点儿都不相信她的说法，她认为艾莉只不过是在替自己我找逃脱罪名的理由而已。但艾莉应该不是杀死钱琪琪的凶手，对她而言，绝对不可能杀掉一个比个子比她高，而且体力也明显比她好的人。那么……她是在替陈嘉掩饰吗？ “别乱想了，你们会看到你们想要的证据。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不是吗？最起码，我认为是这样的。”艾莉的表情还是那么的镇定，轻轻摇了摇头道，“只是我却没曾想到，他会那么利索地杀死了赵建才，原本我还以为，他们两个只不过是一丘之貉，到头来，……还真是太好笑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你能仔细地说一下吗？”苏阳明的感觉同样怪怪的，他自然是不太相信艾莉的那些说辞，但眼下却找不出证据来反驳她的说法。 艾莉的嘴角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你在问我吗？真是太可笑了，我自然是想不出来，他是怎么做到的。像他那么聪明的人，总会有他自己的手段吧？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这些，至于过程嘛，如果你们真的很感兴趣，那就还是等他醒来之后，再去问问他吧。” 场面看起来多少有些尴尬，叶岚看着眼前这个平静得不像话的女人，她当然能想象得出来，恐怕她很快就会失去理智，只是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 过了好大一会儿，艾莉才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放了陈嘉吧，他真的是一个无辜的人，只不过……他太多情了，喜欢上了两个都不应该喜欢上的女人。” 谁都没有理会她的话，苏阳明只看了她一眼，很快就将脸转到了一旁。 “那我们暂时将这些案子都放一放，我们来说一说司永。我记得你之前曾经说过，在你熬的汤里放了……放了避孕药，那么他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呢？能告诉我，你还在里面放了什么吗？”叶岚小心地问道。 艾莉的眼睛看起来是那么的清澈，她淡定地摇了摇头道，“他是我的丈夫，我还能在里面放什么东西呢？只不过是放了一些补药而已，毕竟他得养好身子嘛，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没有福气，居然昏迷了……” “少量的毒逐渐积聚在肝脏，最后积攒到一定的程度，就会陷入重度昏迷之中，但是一般的化学检验，根本化验不出什么结果。”不知道何时温佩容出现在了门口，她的手里拿一份化验报告，对着苏阳明挥了下手，同时还不忘瞪了艾莉一眼，“不过，你也别得意的太早了，现在的医术，已经发达到了你想象不到的地步。人体换个器官……甚至是换头，都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是中了一点儿毒，你觉得真的会要了他的命吗？” 这句话惊得艾莉猛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瞪着温佩容，看样子像是一口把她吃掉一样，随后忍不住狂笑起来，“他醒了？那真是太好了，如果就那么死了，不是太便宜他了吗？” 与此同时，温佩容还带来了另外一个让她吃惊的消息：就像是艾莉说的一样，在花房找到的所有证据上，都发现了司永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