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过去还是未来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许彦摸了摸脖子! 发现头还在! 这是哪里? 这熟悉的嘈杂声? 许彦猛然坐起!发现上半身赤裸着。 低头一看,身下还是那张足够躺下五个人的黄金床榻。 他的面前有一尊神像,神像雕刻的是一颗巨木。 巨木上,向天分散展开的枝桠,仿佛托出了整片苍穹! 许彦确认! 这里还是神殿! “圣君,您的背脊上,有两道文身,画眉觉得,甚是峭拔!” 左后方,传出了一段慵懒的声音。许彦回头,眼前的女子斜躺在床榻上,她拥有一身有小麦般的肤色,面容极为俏丽,几块丝巾堪堪遮住了她的关键。 许彦记得!她叫做画眉。 等等,刚刚听到的是。 两道? 少了一道? 许彦闭上眼睛,轻轻皱眉。 过去的画面,在许彦脑海中重播着。 许彦睁开眼! 接下来... 应该是另一位说话了。 “这等狐魅手段,圣君不会再上当了!” 右后方传出一段清冷的声音,许彦向声音的来源侧过了头,一位皮肤白皙女子慢慢起身,倚靠在许彦的肩膀上。眼前的这位,面容清秀、腿部修长、万千青丝被一个碧绿的簪子随意约束着。 她叫做南烟! 两位人间绝色为了争风吃醋,开启了一轮口舌之争。 神殿外的嘈杂声,似乎变的更大了一些! 许彦推开了两位绝色美人,从床榻上起身,走到屏风前,穿上了一袭黑袍。 随即许彦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个特制的盘香上。 这盘香,在均匀长度的香段上,都绑有一根细线,细线的另一端都拴着一颗金豆子。 细线燃烧,金豆子会落入特制的器皿中,发出轻微声响。 许彦默默清点这器皿中,金豆子的数量。 一颗、两颗、三颗... 与此同时! 盘香的灰烬慢慢吞噬了一根细线! 第四颗金豆子,在许彦的注视中,落入器皿! 哐! 第四颗金豆子和特制器皿,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许彦突然回头,双眼一直注视着,神殿的北侧的一排窗棂。 伸出手指,凭空虚点。 指尖落点的位置,竟然是其中一扇! 看似是随意的动作,但... 瞬间! 这被点中的窗棂,突然爆裂开来! 一只手臂粗细的箭矢,正好穿越且震碎了这扇窗棂! 这根夸张的箭矢,夹杂着必杀的气势,向许彦疾射而来! 许彦并没有躲避,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许彦用轻点空气的手指,故意迎向了那夸张的箭矢! 此刻!一阵金光从天而降! 这夺目金光的来源,是神殿内的巨木雕像! 金光瞬间包裹了许彦的周身,形成了盔甲! 就连那根手指上都缠满了金光! 手臂粗细的箭矢,竟然被金光外围光晕定住,抖然停留在了半空之中! 随即,许彦这根缠满金光的手指,向前轻点了一下! 箭矢被压迫而来的金光笼罩,竟然瞬间消融,甚至连一丝木屑都没有留下。 许彦微微一笑。 金光散去! ... 许彦看向床榻上的两位绝色美人,她们的表情都写满了惊恐,觉得许彦法力无边! 但是只有许彦自己知道,哪儿有什么无法无天! 这一切,不过都是,经历过的! 故意用手指接箭,不仅仅是为了测试金光的实际威力, 更重要的是,让床榻上的某位凶手,亲眼看见! ... 透过北面那被损毁的窗棂, 神殿外有两方人马正在交战, 一方是黑衣蒙面,骁勇不凡,他们从外向内,直逼神殿。 另一方则是全员重甲,节节败退,他们是神殿的守卫士兵。 战况很是明晰,只要再过一炷香,这些守卫士兵一定会被蒙面人斩杀殆尽。 看来时间刻不容缓了! ... 许彦走回了床榻前,看着两位美人,静候其中一位的表演。 在许彦注视下,俏媚女子画眉主动说道:“圣君真是英武非凡!但是此地偏僻,圣君行踪隐秘,此番刺杀,奴家觉得...”说完这句话后,画眉故意瞥了南烟一眼。 许彦顺着画眉的目光看向了南烟。南烟立刻跪下,解释道:“圣君明鉴,妾身一片真心...”可南烟的自白还没说完,就被画眉的建议直接打断了。 “圣君,殿外太过凶险,奴家知晓,后殿门外有一条隐秘树林,可直通主街!主街四通八达,只要逃脱成功,这帮匪人,定然无法,觅得圣君踪迹!” 许彦在画眉说话的时候,反而一直在观察着南烟的微表情。画眉多说一个字,南烟的眉头就更紧上一分。 “圣君,妾身以为,逃跑不妥!您应走出前殿门,激励士兵!遇到这种情况,单纯的逃避,不仅结果未知,而且很可能引来反效果,实在是得不偿失!”南烟在画眉说完后,则是提出了完全相反的建议。 这种绝色美人的言语拉扯,无论看过几次,许彦都觉得十分值得。 此时两位绝色美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许彦的身上,许彦要尽快做一个决定了! 走前门? 还是... 走后门? ... 这种二择的问题,在这种情境下,看似非常紧急! 但是,现在的许彦的最大的困扰,可不止这一个! 许彦从床榻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失忆了! 准确的说,是缺少了回忆性的记忆。 许彦可以准确的说出,神殿中每一件物品的名称和用途, 但是就是无法回忆起,和自己有关的任何事情。 除了许彦这个名字,剩下的一无所知。 但是观人于微,逻辑推理,这些基础能力,还保留在许彦的身上。 这种状态的许彦,还可以处理这种二则问题吗? 答案却是... 肯定的! ... 许彦只是思考了片刻,就冷静的对着两位美人,下达了指令: “南烟!你在此等候!画眉!我们一起从后殿门离开!” 许彦特别留意着两位绝色美人,听到这则命令后的反应。南烟的眉头更加紧蹙了,画眉则是是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随即,许彦和画眉两人,穿好衣物,一起向后殿门走去。 可是刚走两步,许彦就突然停下了。 “圣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画眉的声音有些急促。 “别急,时间很多,在走之前,听我先说个故事吧!” 许彦则是对着床榻上的南烟挥了挥手,呼唤南烟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观众已经到齐了,许彦的故事也正式开始了! “我有一双可以看见未来的眼睛!” 许彦一张口,就是天方夜谭,见两位绝色美人没有任何回应,只能继续说下去。 “我的眼睛,看到了一些画面! 在画面里,我走入了后殿门的树林, 树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位蒙面的青衣剑客! 青衣剑客飘逸的飞舞在空中,滞空、拔剑! 动作行云流水!“ 许彦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放慢语速的说道: “然后我的这颗头颅!就被丝滑斩下了! 你们说! 我这双眼睛看的画面,是真实的吗?” 许彦在说这段话的时候,一脸真诚的盯着画眉。 这血腥的画面,被许彦用这种方式说了出来,现场的气氛一下诡异到了极点! 在这番话,说到中段的时候,画眉就已经香汗淋漓。 而在全部说完后,画眉直接瘫倒,坐在了地面上。 此时的画眉,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她的灵魂被这几句话给抽走了! 许彦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绝望,看到了不可置信!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画眉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了下来。 于是许彦主动问道:“画眉,听完我的故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呢?” ”你真的有一双可以看见未来的眼睛吗?“ 画眉慢慢站起了身,眼神透露出了凶狠和决绝! ”那你有没有看到,你将死在这里!“ 画眉说出了这句话后,然后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许彦看到她这番应对,反而笑出了声来。甚至故意向着她凑近了几步,然后郑重的提醒道: “你确认要攻击我吗?像刚刚那根箭矢一样吗?” 在听到这句话后,画眉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了。 她应该是想到了,刚刚箭矢被金光消融的画面。 她攻击的姿态瞬间被被暂停了! 她直接楞在了原地! 那凶狠和决绝的气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的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一个无可奈何的刺客,还有一个肆无忌惮的苦主! ... 又是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画眉好像想通了! 她还可以逃跑呀! 确认好路线后,画眉身手敏捷的,推开了后殿门,消失在了许彦的视野中。 ... “圣君,就让她如此跑了吗?”许彦听到了南烟急切的询问。 ”让她逃跑只是第一步棋!第二步棋就在殿外!“ 许彦若有所思的回答着。 神殿外,嘈杂声更加明显了,似乎这群蒙面人马上就可以冲进来了! 许彦吩咐南烟一同前去,会会这群刺客。 ... 此时,画眉已经从后殿门来到了树林, 她对着天空吹了一声口哨,这是撤退的暗号。 树林中,一个青衣剑客随即遁去, 画眉心想,我们计划一定是被人出卖了! 但是殿外的蒙面人中,还有许彦你意向不到的杀招! 你这次! 注定! 再劫难逃! 第一卷 第二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此刻,神殿守卫士兵们已被击溃,战况一目了然。 神殿外的广场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守卫士兵的尸体, 精良的护甲装备散落一地,场面甚是凄惨。 这偌大的广场上,倒下的几乎都是神殿士兵,这战力差距的也太大了! 许彦透过破损的窗棂,早就看到了如此惨状,但是有些疑惑! 不过,在匆匆几眼后,许彦就微笑着摇了摇头。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向着前殿门走去。 ... 殿外,激战后的蒙面人们虽略有损伤,但整主力尚存。 他们手持着各色兵器,杀气腾腾的向前殿门袭来。 行至殿前,蒙面人发现,现场仅剩五位,穿着华丽铠甲的将领。 而且将领们手中的兵器,已经在颤颤巍巍的摇晃,这应该是害怕了吧! 蒙面人们觉得,这种情形下,将领们还没逃跑,就已经是勇武非凡了!但是这群将领时不时向神殿内看去,而且在不停的确认,应该是在关心殿内的贵人吧。 这位贵人,同时这也是蒙面人们最终的目标! 可是! 就在此刻! 前殿门! 打开了! 那位贵人! 出现在了门内! 这...! 迫不及待的送上门来了嘛! 所有蒙面人,在此一刻,都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蒙面人的首领,他的手中拿着巨大的弓,他应该就是那个射出箭矢的男人吧。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殿内的贵人,然后做出手势,让所有人保持警戒! ... 随着神殿的前殿门缓缓拉开, 许彦一袭黑袍,傲然站在殿内! 神殿将领们纷纷放下了武器,下跪行礼! 许彦笑了笑,看向了广场上的尸体。 随即对着,为首的一位黑头盔将领,缓缓的说了四个字: ”还...要...多...久!“ 听闻此言,黑头盔将领脸色大变,他磕头如捣蒜,大声解释道: ”圣君息怒!马上!马上!“ 随即,黑头盔将领转身,对着广场长啸了一声。 那些横七竖八、一身血污的“尸体”在听到这声暗号后,纷纷动了起来! “尸体”们不约而同拿起了身边的兵器,一脸坏笑的看着这群蒙面人! 伴随着尸体复活的,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咒骂声! “装尸体真他妈太累了!” “他们的刀都伤不了我,我这伤口还是自己割的!” “眼前的这些就是全部了吧,俺可以痛快杀个干净了!” “你说他们是平等教的手下,还是浸染者的?” “前殿门开了,圣君督战了!” “那赶紧速战速决!千万不能惹圣君生气了!” 在这些七零八落的言语中,一场反包围,就这么简单的成型了。 这一切,竟然是一场诱敌深入的把戏。 所有的神殿守卫们,都知道这是一场戏。 即使是失忆的许彦,也用逻辑推理出这是一场戏。 只有这群蒙面人,当局者迷,不仅成功入戏,而且还陷得很深! ... 蒙面人的首领见到此情此景,也知道陷入了圈套,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许彦,他心中有大大的问号! 为什么许彦还会出现在这里!画眉到底在做什么! 不过现在的情形,留给蒙面人的时间不多了。 似乎在他们面前,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那就是——莽! 蒙面人首领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嘶吼着: “各位同仁!人是一定会死的! 那么就让我们就用鲜血与性命! 去向老天爷!争取这最后一丝的机会吧! 所有人,跟我冲呀! 平等教万岁!” 所有的蒙面人听到这声怒吼,知道眼下已是必死之局! 他们没有理会,身后包围的守卫士兵, 也没有在意,挡在许彦身前的神殿将领! 他们一起向着许彦冲去! 向着死亡冲去! 生命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 如果有一天,面对死亡,还可以前仆后继! 这份无知与无畏,才是最极致的勇气! ... 许彦有些触动, 当然触动的前提是——安全。 自始至终都没有踏出神殿半步, 其次是许彦的失忆,不能回忆起平等教到底做过些什么。 在许彦现有的逻辑认知中,轻易赴死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 但是这些人的英勇, 勾起了,许彦对平等教,极大的兴趣! 许彦看了看,站在阴影中的南烟,确认她不会被这些蒙面人波及。 随即,许彦放松下来,欣赏着这群蒙面人,最后的表演! ”留活口!“ 许彦对着黑头盔的将领说道。 ”谨遵圣君法旨!“ 许彦的命令已下,黑头盔的将领,立刻从腰间掏出一把弯刀,站了起来! 面对着正在逼近的蒙面人,将领只是在默默等待! 将领的眼睛不停的观察着,周围蒙面人的数量、队形。然后他平静的深呼吸,一大步探出。 刀光在空气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圆形! 这一道圆似乎斩碎了空气! 等到他收刀时,都可以听到空气中支离破碎的声响。 所有的蒙面人, 被这一道圆,全部环绕住! 然后一个个! 整整齐齐的! 跌落在地面的青石板上! 每个蒙面人的胸前,都有一道贯穿的刀伤, 除了蒙面人的首领,其他的每道刀伤力度、角度都几乎一致! 可见用刀之人的恐怖的控制能力! 在完成命令后,黑头盔的将领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他对着所有蒙面人喊道: “你们这群人中,属射箭的那个功力最高, 也不过只是七阶武者!站在殿前的将领们,最低的都有五阶! 若不是圣君恩典,你们已经是尸体了! 这种实力的云泥之别,劝你们不要再做抵抗了!” 所有的蒙面人,在听到这些话后,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他们并没有束手就擒,尽管武器都已经被那惊天一刀击飞,胸口还有着一道巨大的刀伤。 他们仍然赤手空拳的从地上挣扎了起来,前仆后继的冲向了许彦! 广场上的守卫士兵正好赶到,及时制止了这些人的冲锋,所有蒙面人全体被俘。 这场刺杀,终于完结! ... 许彦命令南烟去寻找,这群蒙面人的首领。 这可是许彦筹划许久的第二步棋呀! 在南烟的带领下,许彦来到了蒙面人首领身边。 蒙面人的首领的刀伤比较重,估计是被特殊照顾了! 他既然喊出那么慷慨激昂的口号,自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他的喉管和左肺都被刀气所伤,他急促呼吸的声音,像极了一个破损了的风箱。 许彦问询一旁的黑头盔将领: “这人还有救吗?” 将领谄媚的回应道: “圣君金口一开,我看他是不敢死的!” 许彦听到将领的回应后笑了笑, 然后转过头对着蒙面人的首领,郑重的说道: “今日我心情好,会找人治好你,放你一条生路!” 这就是许彦的第二步棋! 画眉刺杀失败后,完好无损的离开了神殿! 同样这位首领,在同伴死光后,却获得了救治,也安全离开了神殿! 如果这两人都回到了刺客老巢。 那么... 此计名为诛心! 不过眼前的这位首领好像有话要说,可惜因为刀伤过重,只能听见微小的声音。 南烟比较机灵及时凑了上去,听完了首领的话语。也许是因为南烟的身材比较挺拔,在她俯身下去的那一刻,她的沟壑展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所有殿前的将领们自然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有过分的逾越。 南烟回到了许彦身边,她的脸色绯红,似乎是她意识到,刚才行为失礼了。 许彦安慰南烟说道: “不用在意,如果那人没说什么有用的,你也不用告诉我了!” 南烟恭敬的向许彦行了一礼,回应道: “妾身觉得,还蛮重要的,圣君不弃,南烟愿附耳相告!” 许彦点了点头,同意了南烟的请求。 见到许彦的表态,南烟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般,欢脱的来到了许彦的身边。 她把嘴巴凑近了许彦的耳朵,颇有法不传六耳的意味! 南烟清新的体香,在这一刻,钻进了许彦的鼻子, 这种带有木质调的香味,会让整个人的气质,变的高雅迷人! 许彦也被这种香味深深陶醉。 也因为距离的拉近,南烟的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许彦的颈项, 她的沟壑也紧贴着许彦的身体。 许彦在此一刻,有些飘飘然了! ... “圣君...那人问我... 知不知道,什么是寂灭?” 许彦摇了摇头,他失忆了,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不知道。 “寂灭是一件法器! 只要被它划破血肉! 必定魂魄寂静、肉体灭绝!” 南烟突然冷冰冰的在许彦的耳边,说出了这番话! 许彦下意识感觉到了危险! 现在许彦想远离南烟,因为察觉到现在的南烟,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可是! 现在才察觉到! 又有什么用呢? ... 南烟的一只纤纤玉手,已经死死搂住了许彦颈项。 那身前的沟壑紧紧贴住了许彦的身体。 那高雅的香味似乎是死亡前的韵调! 她的另一只手,果断的从万千青丝中, 取出了那根碧绿的簪子! 这就是她的法器——寂灭! 她将这根簪子! 狠狠扎向了许彦的后颈! 这种距离,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了! 随着簪子的尖锐刺入了许彦的血肉, 这场刺杀终于完结了! 那濒死的蒙面人首领,见到计划成功,大口的呼吸着。 只看见他的肺部一张一息的特别剧烈。 那肺部传来的,嘶嘶嘶的摩擦声。 仿佛是欢庆的挽歌! ... 许彦只觉得后颈一阵剧痛,整个人像是被痛苦吞噬般,缓缓倒下。 死前听见了南烟的最后一句话: “妾身才是真正的!第二步棋!” 许彦闭眼前的最后一个画面, 黑头盔的将领,一刀劈开了南烟,南烟分成了两半! 对称的两半! 寂灭,鲜血,对称以及死亡,从来不会孤单的出现! 智计无双,终究是败在了绝色美人之下! ... 一阵温暖,包裹着许彦的意念。 似乎有无数光点穿越过许彦的识海! 径... 远方有些嘈杂... 偌大的封建神殿中,一个半身赤裸的男人, 缓缓从一张宽大的床榻上坐起; “圣君,您的背脊上,有一道文身,甚是峭拔!” 一切又回到了起点吗? 不过许彦已经想好了破局之法! 第一卷 第三章 不等价物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在面对任何,人为困境时,有一个万能的公式! 自己、他人、交换! 自己是指自己的目标,你是想求生、求财、求机会还是其他? 他人是指别人的诉求,人为困境的出现,归根结底,是他人诉求的不满足。 而最关键的是——交换! 满足别人诉求的同时,尽可能达到自己的目标! 用最小的代价,达到双赢! 这最小的代价被称为——不等价物。 ... 许彦着从床榻上坐起,身后有两位躺着的绝色美人。 但是许彦心中却没有,半分旖旎的想法。 ”你们可以过来抱着我吗?“ 许彦反而轻声呼唤着两位绝色。 ”奴家 ...“ “妾身...“ 两位美人一左一右,躺在许彦的怀里,许彦的两只手也同时轻抚这他们的嫩肩。 半盏茶后,许彦语气温柔的说道: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两位绝色美人误会了,以为这是许彦的调情之语。 “圣君想要如何戏弄奴家?” 画眉的眼波流转,她像一只猫一样,不停摩擦着许彦的身躯。 一旁的南烟也毫不示弱,对着许彦生怯怯的说道: “圣君若想,妾身...莫有不从!” 许彦看着如此入戏的两位女子,心中多了一层敬佩。 于是他的手更加搂紧了两位美人。 ”神殿的叛徒是谁!告诉我名字!我让你们两安全离开!“ 在许彦的这句话说完后,怀中的两位瞬间花容失色! 画眉还想拖延,故意说道: ”圣君,您在说什么呀!奴家听不懂!” 许彦冷漠的回应道: “都是聪明人!你们现在还有时间和机会,再过一会儿可就没了!” “圣君,你到底在说什么呀?”画眉的这句语气有些失态了。 “那你们仔细听着,我只说一遍!” 许彦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准备告诉,这两位绝色美人全部的真相! “神殿的叛徒对我做了手脚;把你们献给了我,然后通过一夜春宵,来建立我对你们的基础信任; 再故意用蒙面人来围攻神殿,造成一个很危急的假象;只要情况再危机一些,你们一个建议我走前殿门,一个则是建议走后殿门,但是无论是如何选择,都是死路!” 许彦语速平稳的说出这一长段,同时也低头仔细观察着,怀中两位绝色美人的微表情。 在她们的脸上,许彦看到了三个字,那就是! 见鬼了! 许彦对于这样的反馈很是满意! ... 半盏茶的功夫后,画眉问道: “按照你说的,我们为什么要骗你出神殿呢?” 许彦心想,这算是破防了吗?连圣君都不叫了,直接说你了。 不过许彦并没有立即回复。 这时! 神殿中的那只盘香。 突然发出一声轻响! 一个金豆子落入了特制的器皿中。 哐! 此刻特制器皿中,一共有四颗! 神殿的北侧,一扇窗棂突然被撕裂! 一根手臂粗细的箭矢,向着许彦疾射而来! 如此巨大的动静,让床榻上的两位绝色美人再次花容失色! 而许彦则是连眼皮都没有抬! 任由那根箭矢向他射来! 在箭矢接触到许彦的一瞬间! 金光笼罩! 箭矢消融! 就在这时候,许彦用着最平静的语气! 回答了画眉的问题: “因为!我于神殿中无敌!” ... 两位美人目瞪口张,许彦的这句话,不仅仅是描述现状! 同时也正式向两位绝色宣告着,她们的刺杀计划,彻底失败了! 两位美人同时沉默了许久,在她们恢复思考后,知道一切已经败露, 继续演戏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她们扭动着身体,想挣脱许彦双手的拥揽。 许彦的两只手,丝毫没有放松,死死的扣住了两位美人的肩膀。 “如果你们的挣扎,被巨木神像判定成攻击行为,我可控制不了那些金光!” 看似是好意的提醒,实则是更进一步的威胁! ... “你!究竟想如何!” 一直沉默的南烟终于说话了。 “我想知道那个叛徒的名字!”许彦回应道。 ”你们神殿根本就没有叛徒!“南烟冷静的说着。 ”你们所有的设计,都是为了把我骗出神殿!但是这些设计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自己并不知晓,在神殿内会有金光护体这一事实,但是这明显并不现实! 那么如果要完成这种不现实的事情,你们能做的只有一件,那就是——让我失忆! 即使这座神殿位置偏僻,但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呀,没有内应,绝对不可能做到! 不过我有两件事很是好奇,第一,你们准备用什么方式让我失忆。第二,既然都有机会让我失忆了,为什么不选择毒杀我?” 许彦无情的揭穿了她的谎言,同时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 此刻,许彦在两位绝色美人的脸上,看到了无比的震惊! 不仅仅是因为逻辑推理全对吧! 在毒杀的这个问题上,也是这两位美人心中的最大疑惑吧! 表情就是最真实的体现! 许彦已经从她们的脸上,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画眉此时只能无力的反驳了一句: “你在我内部,一定有也有内应吧!” 许彦耸了耸肩,低头笑着回应道: “也许吧! 好了,我的话也说完了,现在!我需要一个名字!” 现在只差一点,就可以击溃这两位美人的心理防线了! 半盏茶后。 “你就不怕我们说谎吗?”南烟思考了很久然后说道。 “当然你给的名字要符合逻辑,我可以看破你们的刺杀,同时也可以看破你的谎言!如果被我发现你说谎,那么这场交易就作废,当然!你们只有一次机会!”许彦平静的说出前置条件。 这短短几句话的心理博弈,许彦已经占尽上风。 两位美女沉默着,画眉的眼睛一直看向南烟, 很显然,在她们之中,南烟的位置似乎更高一些! 她们所有的动作,甚至是呼吸的频率,许彦都看在眼里。 当她们开始了思考,就证明内心开始动摇! 这时候,就可以使用不等价物了! “后殿门树林中的青衣剑客,我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这句话对于许彦来说,只是空口承诺。 而且根本不会兑现! 但是对于两位女子而言,则是一分示好和信任。 这就是所谓的不等价物! “姐姐,圣君应该不会食言!”画眉对南烟说道。 虽然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是里面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在许彦听来,至少有三重意思。 第一,那位青衣剑客和画眉有密切的关联。 第二,画眉并不知晓神殿叛徒是谁。 第三,南烟一定知晓刺杀的内幕! 那么剩下来需要做的,就是拿出不等价物,说服南烟了。 “外面的蒙面刺客,刚刚射出这一箭的,我会饶他一命!” 许彦的这句话说完后。 南烟就闭上了双眼,她的呼吸变的急促,嘴唇微微的发抖! 许彦知道,目的达到了! “你真的会说到做到?”南烟睁开眼,声音微微颤抖问道。 “愿以神像起誓!”许彦回答着。 .... 此刻神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金属圆球,只有拳头大小。 这颗圆球,在神殿的青石地板上不停的无声弹跳着,床榻上的三人都没有发现! ... 南烟整理好了思路,她缓缓说道: “在你来神殿之前...” 在南烟就要说出名字的时候,许彦的余光在床榻边,发现了一个圆球! 这个圆球突然从内到外,散发出耀目的白光! 这白光瞬间吞噬了许彦,也吞噬了画眉和南烟! 许彦只感觉在白光中,身体被轻微的拉扯,耳边有阵阵飓风的呼啸声。 这颗球的作用不是伤害,竟然是传送! ... 等到白光散尽, 许彦的视线慢慢回复,在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准确的说! 是一个将死之人! 这个人戴着金属面具,但是心口处有一个大窟窿,血液不停的从窟窿中涌出! 他看到了许彦,然后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指向许彦,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 “你是...替...我...” 还没等这句话说完,这个人就在许彦的面前断了气。 许彦仔细的观察四周,发现这里是一间未知房屋。 许彦缓缓靠近面具之人,这时,内心似乎有一种声音,在不停的对着许彦说: “揭开那个面具,你就会知道所有的真相!赶紧揭开它!” 许彦的手慢慢靠近了面具,在手指和面具接触的一刹那! 巨变发生了! 首先,那个面具仿佛是有灵魂一般,在手指触碰的一瞬间, 以极快的速度,吸附到了许彦的脸上! 而且无论许彦怎样挪动面具,都无法取下!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面具也学会碰瓷了吗! 其次,许彦看清楚了,尸体的脸! 这张脸竟然和许彦的一模一样! 在神殿中,许彦为了特殊爱好,可是准备了镜子的。 这面具之人,死前说的“你是...替...我...” 这尸体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此刻,屋子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尊者,我们失败了...” 与此同时,一个微小的女声,突然从许彦的背后传出! “许圣君,你来了!” 许彦猛然回头! ... 第一卷 第四章 我是尊者!?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许彦听见了那声呼唤,猛然回头。 在屋子的角落处,惊讶的看到了一位红袍女子! 她一直都在屋子里吗? 这位红袍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面容娟秀,眉宇间有一丝贵气。 最关键的是,她穿着一身日月同辉的红袍。 许彦清楚的记得,在神殿的屏风上,有一件一模一样的! 红袍女子玩味的对着许彦笑了一笑,然后眼睛看向了屋门处。 “尊者,您听见小人的话了吗?” 门外问询的人,显然才是最大的危机。 屋内现在还躺着,一个胸口有窟窿的死人。 红袍女子用手,指了指着门外,然后指了指许彦。 许彦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让许彦出声,支走门外的人。 可天下哪儿有免费的午餐! 那个奇怪的面具,现在戴在许彦的脸上,而地上的死人又是许彦的长相! 在这种情境中,许彦明显是更加主动的一方! 许彦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死人,然后指了指红袍女子,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红袍女子沉默了一下,然后挤出了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许彦双手一摊,直接向内屋走去! 这意思很明显,人又不是我杀的,我干嘛要帮你这个忙!门外的人要是进来了,你自己和他解释呗。 “尊者,您在里面吗?” 门外的询问变的更加着急了。 红袍女子快步上前,用身体挡住了许彦的去路,她小声的说道: “冤家,还在生气吗!王爷最近回来了,我才无法和你见面!” 许彦在听到如此骇人的话后,停下了脚步。 幸亏许彦已经戴上了面具。 面具之下,许彦的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表情! 好险! 在看到这个女人第一眼的时候,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在失忆之前到底还做过些什么呀! “尊者,您不在的话我就进来了!” 眼看这屋门就要被打开,在屋内甚至都听见了,门外钥匙互相撞击的声音。 红袍女子继续说道: “冤家!别生气了!等你安全回来,我们继续!这次机会千载难逢,教宗大人筹谋了好久。如果这扇门被打开了也无妨!把这个客栈的人,都灭口就行了!” 此刻的红袍女子哪有半点华贵的样子,眉宇间充满了风尘。她俯身趴在许彦的肩膀上,一幅无所谓的态度。 从她的肢体预言和微表情上看,许彦觉得她说的是真话!许彦不忍心见到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还是先处理眼前的麻烦吧。 许彦假装咳嗽了一声,然后语态正常的说道: “知道了!” 许彦的声音透过面具,再传出门外。屋外的人听到了回应,恭敬的请安后离开了屋子,脚步声的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是你把我带来这儿的?”许彦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红袍女子摇了摇头,回应道:“应该是教宗大人!” 许彦心想,这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正刚再次追问,就被红袍女子的话抢先了。 “时间不多了,我长话短说,无论教宗大人和你说了多少,我把我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你!” 许彦点了点头,示意红袍女子继续说下去。 “死的这个人,叫做徐汉光,是平等教的尊者,他在平等教内的地位很高,但是和你有着血缘关系,你的身形和声音和他有九分相似,这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在我们制定好的计划中,你将替代他的身份潜入平等教,一定要找出平等教教主宁华的下落。三个月之后,神殿会主动攻击平等教总舵,到时候...” 许彦很快就听懂了这个计划,不就是李代桃僵,然后里应外合吗! 红袍女子继续解释道: “这具尸体和地上的血迹,我都会处理,内屋有一些他用的衣服,等下你就换上; 这面具应该是一件法器,具体怎么取下,还有什么特殊作用,你还需要自己摸索,不过不会对你的安全造成威胁。平等教的余孽,这番刺杀失败后,定要返回总舵,我们会故意让你们安全离开王城,所以你要把握好机会!” 这巨大的信息量一下子全部涌入了许彦的大脑,这需要思考的时间。 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许彦被红袍女子领进了内屋。 红袍女子亲手帮许彦换上了徐汉光的衣服,在衣服的内襟中放了一些银票和疗伤药,甚至一遍遍的叮嘱注意安全! 虽然唠叨,但是却是许彦今夜最放松的时刻! “刚才帮你换衣服的时候,你的背上怎么多了一道文身?” 红袍女子突然问出了这句话。 面具下许彦的五官,再一次震惊!许彦正思考着如何回答。 红袍女子又说道:“这定是教宗大人给你的吧,你不方便回答就不说了!” 许彦点了点头! 在一切处理妥当后,红袍女子就要离开了,临行之际,她直接吻上了许彦的嘴唇。 许彦没有反抗! 红袍女子意犹未尽的看了许彦一眼,然后离开了内屋。 许彦愣神了一会儿,然后追了出去,可是他发现外面早已被处理干净,红袍女子也不见踪影。 许彦只记得,女子的嘴唇有些柔软。 半个时辰之后。 “尊者大人,尊者大人,快开门呀!” 许彦听见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再次检查了一下屋子,发现没有任何破绽,就起身打开了屋门。 一个身着青衣的剑客,冲进了进来!从身形上推测,这位应该就是出现在神殿后门,曾经取过许彦首级的蒙面人。 这位剑客既没行礼,也没请安,径直找了一把空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许彦站在一旁没有说话,静静的观察着这个人所有的行为。 这位剑客根本没有留意到许彦的观察,他大喇喇的说道: “尊者大人,庆风波死了!他的那把大弓,也被圣冠神殿的狗东西们拿走了!许彦那个王八蛋,根本就没从神殿里出来!白瞎了画眉和南烟了!咱们这次亏的姥姥都认不出来了!我迟开胜的心在滴血呀!我的尊者大人!” 说完这段话,这个叫做迟开胜的青衣剑客竟然干嚎了几嗓子,还真的从眼角流出了一些眼泪! “我当时就说这个计划不行,你非要推动!结果呢!现在看看!是不是我当时的话应验了!咱们平等教,在教主宁华的英明领导下,掌握了圣树、原质的正确用法,只要时间足够,我们的力量不会比圣冠神殿差!虽然圣冠神殿对我们有多次镇压,但是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我们所需要的只有时间! 而为了实现你这个贪婪的计划,斩杀圣冠神殿里素未谋面的圣君许彦!我们投入了多少?现在全盘失败!也不知道当初,你是给画眉和南烟吃了什么迷魂药,她们是怎么答应你这个蠢计划的! 现在这里是圣树王朝的王城!在这里圣冠神殿是圣树王朝的国教!我估摸着,现在圣冠神殿的人就快发现了我们!我已经联系好了马车,只要天一亮,城门一开,我们马上就走!你就给句痛快话吧! 尊者大人,我说了这么多,你给我个回应呀!你以为不说话装死就行了吗!” 许彦听完了他的唠叨,明白了他此行的目的。 “除了天亮撤离,你还想说什么实质内容?”许彦隔着面具问道。 “我要平等审判!”迟开胜回应着。 许彦继续沉默。 迟开胜补充说道:“回到总舵后,立刻执行!” 许彦只能点头同意。 这时候,突然有人来报。说是在客栈的外墙,发现了画眉和南烟,两位都陷入了昏迷。 许彦和迟开胜见此情况,立刻去查看两女的伤情。请来的大夫说,只是脱力,休息足够,便会苏醒。迟开胜把两位女子,安排进了一辆上好的马车中。 所有客栈中平等教的人,在这天蒙蒙亮的时刻,都集中了起来。 看来大家都知道了失败的结局,大家默默收拾着行囊,准备离开。 清晨本是一天的开始,在这群人中,却成为了孤独的落幕。 那破晓的晨曦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压抑与愤怒! 出城的过程很是轻易!他们这一大队人没有受到任何检查。 迟开胜以为是他统筹得当。 只有许彦知晓,这其中的缘由! 许彦在路过这白砖垒成的高大城门时,特意回头看向了城门上的牌匾。 牌匾上苍然有力的写着! 望天城! 不知道下一次见到这块牌匾,又会是什么光景! ... 圣树王朝   望天城   圣冠神殿主殿 红袍女子,走进了一间巍峨无比的神殿。 神殿的地面都被白色所包裹; 随着红袍女子的步伐,才发现这整片光洁的白色,竟然都是上好的白玉; 所有白玉都被切割成规整的方形,这甄选与制作的工量,简直到了闻所未闻的程度。 红袍女子走到神殿正中,便停下了脚步。 她的面前是一座黑玉王座! 这种级别的天材地宝,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无数人争抢的存在,但是在这里。 它只能是一张王座! “教宗大人万安!” 红袍女子单膝跪下,对着王座上的一个女人行礼。 “起来吧!” 王座上慵懒的声音,继续对着红袍女子询问道: “韩雪君,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教宗,许圣君已经跟随平等教逆贼出城!一切都在计划中!” “很好!我期待你的消息!退下吧!” “小人告退!” 这位红袍女子叫做韩雪君,此刻双手行礼,面对着王座,慢慢后退着。 韩雪君悄悄的一抬头,王座上女子的样貌引入了眼帘。 这位教宗大人,身着明黄色高腰掩乳殿裙,腮凝新荔,一双凤眼格外勾人心魄。 这十年来,教宗大人的容貌就没变过! 只是一眼,韩雪君就迅速的把头低下。 有一个细节,韩雪君并没有告诉教宗。 那就是,刚刚,韩雪君吻了许彦! 许彦在神殿主殿修行了十年,韩雪君调戏过他无数次! 只有这一次,韩雪君成功了! ... 第一卷 第五章 中州记事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九日后,平等教的车马一路南下,来到了中州城。 中州城是交通的枢纽,也是许多商人选择歇脚的中转站。 平等教的一行人,向着已经预定好的驻地缓缓前进着。 大街的左右两侧,传来商贩络绎不绝的叫卖声! “人参到货了!人参到货了!要买的客官抓紧了,下一批到货的时辰就未定了!” “这位官人,我看你红光满面,今天运气一定很好,要不要来试一试手气?” 在中州城,所有的行当都很兴盛,不过最出名的,就是中州城的赌坊了! 多少人带着侥幸或希望,踏入这深渊,然后尸骨无存! ... 众人距离驻地越来越近,心情也就越来越放松。 正所谓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连续九天的奔逃,让所有人都有些疲惫。 这中州城的市井以及喧闹,让众人的心情渐渐的有些回暖。 画眉和南烟在旅程中,慢慢恢复了健康。 但是南烟在路程中,听闻他的亲生哥哥,就是那个拿大弓的蒙面人首领——庆风波,死在了圣冠神殿中,她就病倒了。 许彦扮演的尊者也造访过她们数次。可惜在种种错过下,许彦都没有问到那天全部的真相。 刚在驻地落脚后,画眉主动邀约了许彦,希望可以一起去中州城的集市走走。 对于这种邀约,许彦自然求之不得。 ... 今天的许彦穿上了一身黑袍,也不知道为什么,失忆之后,唯独喜欢黑色。 “尊者,听说中州的红烧鸡,最有名气!” 画眉俏皮的声音,传入了许彦的耳朵,许彦侧过头,看着与他并肩而行的画眉。 今天的画眉穿了一身米黄色的襦裙,这衣服颜色和她小麦肤色很是搭配。 “那就去找最好的馆子!”许彦想着自己还有不少银票。 “好耶!” 画眉环顾四周,确认目标后,冲向了门脸最大的一家酒楼,许彦紧跟其后。 许彦觉得,画眉和那晚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在进入酒楼前,许彦在门口发现了一位奇怪的白衣人。 这位白衣人约莫三十岁左右,面容有些饥瘦,但是精神尚佳。 他站在酒楼大门的正中位置,不停的扫视着进出酒楼的食客,似乎在找人。 许彦自然没有爱管闲事的坏毛病,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进入了酒楼。 两人落座,许彦在画眉的欢呼中,挑了一只饲养时间两年半的公鸡。 美味的佳肴如常的,来到了他们桌前。 在大快朵颐后,许彦找准时机,进入了正题: “画眉,那晚你们在进入神殿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尊者,奇怪的地方有很多,不知道您说的具体是哪一个!尊者你不吃东西吗?” 即使在回答着许彦的问题,画眉的筷子和嘴巴也从未停过。 许彦也算是开了眼,竟然真有这种人!可以在吃饭的同时,口齿清晰的说话! “我不饿,你吃吧!边吃边说,就从你们进入神殿开始吧!”许彦想了想然后回答道。 “那天,我和南烟姐姐一起被带进了神殿,那个许彦就是个下流胚子!在正对着神像的位置上,放了一张特别大的床!就这种人还配叫做圣君!我呸!” 此刻,许彦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点了点头。 “我们就被安排在床上,过了许久,下流胚子也进来了,不过他手上拿了一个核桃大小的黑色丸子!” 许彦点点头,示意画眉继续说下去。 “他捧着那颗黑色的丸子,到了神像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他让我们等一会儿,说他马上就好,然后他把那颗丸子直接吞到了肚子里!尊者,你说那颗丸子不会是?” 画眉对着许彦挑了一下眉!同时嘴角微微抽笑了一下! “我觉得...”许彦辩解道。 “我不要你觉得,他吃完那颗丸子后,直接晕倒了!我和南烟姐姐,都觉得他是药力过剩!他那虚弱的身体抗不住了!” “也许是吧!”许彦有摸了摸脸上的面具。 “然后我和南烟姐姐一起把他搬上了床,故意伪装了一下现场,过了很久,我都快睡着了,这个软蛋才醒来!” 许彦心想,已经从下流胚子变成了软蛋,真是不堪呀! “醒来之后他就...” 画眉越说脸色越差,看的出来,这段记忆对画眉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 “我觉得,平等教中有内鬼!”画眉做出了最终的判断。 “你觉得是谁呢?”许彦追问道。 “迟开胜!因为他这几天总是和你作对!这个刺杀计划失败了,所有人都很难受,只有他一个人幸灾乐祸的!” 许彦对于画眉的这番推理,不予置评,反而顺着画眉的话说出了另外一个话题: “等回到总舵,迟开胜要对我发起平等审判!” “平等审判,我只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尊者你放心,不管南烟姐姐怎么说,我画眉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酒店的小二端着一盘红烧鸡,走过许彦的身边,那散发着热气的香味,又吸引了画眉的注意。 “打包一只叫的最欢,跳的最高的红烧鸡带走!”许彦对着小二喊道。 画眉又是一阵欢呼! 许彦左手拿着鸡,右手领着画眉,走到了酒楼大门。 发现这里已经围满了人! 不爱管闲事,但是爱看热闹,这是人的通病。 在许彦的开路下,两人很好的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 许彦向中心看去,一个中年妇人,跪倒在地,她用手死命拽着一个人的裤脚。 顺着裤脚向上看,这不这是站在酒楼门口的奇怪白衣人吗! 这时听见了中年妇人的哀嚎! “没有王法啦!没有天理呀!你这个月连续抢了我三次了!为什么不放过我!” 中年妇人声嘶力竭的哭诉着,而白衣人完全不为所动,周围的人似乎都像是在看笑话一样,没有人愿意出手帮助这位中年妇人。 “贱妇,松开你的脏手!我愿意抢你,是给你面子!不要不识好歹!” “不行,其他时候我都忍了,你抢走了我的戒指,那是我唯一的嫁妆,你还给我,我回家给你去取钱!”中年女人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一个四等贱民的话,你以为我会信?” 白衣人也不想和这妇人耗下去,他用脚狠狠踩向了妇人的小臂。 这动作没有一丝犹豫! 咔嚓! 小臂断了! 中年妇人疼痛的满地打滚,白衣人扬长而去。 画眉想上去帮助这位中年妇人,许彦一手拉住了她。 这么做并不是冷漠或者怕事,只是许彦希望弄清来龙去脉。 但是现场除了画眉,竟然没有一个人可怜这位中年妇人,在白衣人离去后,大家觉得没了乐子,人群也随即散开。 ... 要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现象! 这里就必须先说,当今的掌权者——圣树王朝。 在圣树王朝是有阶级的,而且划分很是明晰。 第一等,是王朝的皇室和圣冠神殿的高阶神职。 第二等,是朝廷臣子和高阶能者。 第三等,是普通人和神殿信徒。 第四等,家族史上有过劣迹的平民。 对第四类人只要不做太过分的事情,官府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方世界中,所有人可以,吸收一种叫做原质的力量。 能系统吸收和运用原质的人,被成为能者。 不过每个人的天赋是不一样的,天赋注定了上限。 一阶能者最强、九阶能者最弱,如果不借助某些特定的方法。 那么穷奇一生,只能在既定天赋的阶位里徘徊。 所谓的特定方法,那就是加入圣冠神殿。 但是想要加入圣冠神殿,就必须需要交出一丝灵魂,以示忠诚! 有些天赋奇高,但是不愿意出卖自由的能者,鲜衣怒马,仗剑江湖,也成就了无数美谈。 这些事情,许彦在这九天中,已经摸索的差不多了。 ... 许彦拉着画眉一起,找到了店小二,给了一点碎银子,希望小二说说这件事的内幕。 看在银子的份上,小二也很爽快,直接告诉了许彦这里面的故事。 ... 今年是圣树王朝历123年。 在四十年前,圣树王朝爆发过一场叛乱,叛乱的军队被称为侵染者,他们一路打到了望天城!眼看王城就危难,圣冠神殿的教宗宁鸾出手了! 仅仅用了一招! 侵染者的头领就被击溃了,这场叛乱迎刃而解! 而剩下来的,就是清算! 刚刚那位中年妇人,她家在四十年前有一位叔叔,是侵染者的一员。 在圣冠神殿和圣树王朝的双重标记下,这位侵染者的三族都成为了第四等贱民! 这种情况能活到现在,就是莫大的幸运了! 而那位白衣人,就是第二等阶级中的高阶能者。 修炼到五阶以上,都被成为高阶能者。 尤其是这种不借助圣冠圣殿的,更是惊才绝艳之辈! 抢劫了四等贱民的戒指,即使去告官,也不会有人管的。 所以在酒楼众人的眼中,这件事,才变成了一个乐子! ... 听完了故事,许彦带着画眉告辞离去。 在路上,画眉唧唧喳喳的分享着她的看法。 “我认为,那位中年妇人,好可怜!她没有错!只是受到了牵连! 那位白衣人仗着自己功力高,就可以为非作歹吗!这也太过分了!” 许彦对着画眉点了点头,然后接着画眉的话,继续说道: “但是也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出,四十年前的侵染者之乱,给圣树王朝带来的伤害,真的是刻骨铭心,不然也不会用这种除恶务尽的态度,去对待侵染者的遗族。” 在走过一个街角后,好巧不巧,他们又看见了那个白衣人! 那位白衣人... 第一卷 第六章 灯黄花暖天,良辰月明日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这白衣人在他们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从一家当铺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张银票,然后转头就走进了当铺边上的赌坊。 许彦见到此情此景,倒是神色如常。森林法则也是自然逻辑中的客观规律。 而许彦身边的画眉,则是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生气的跺脚,在许彦看来有些滑稽又有些可笑! “你在生气什么呢?”许彦问道。 “我生气的是!这种人,拥有能力,却不知道珍惜!只知道在弱小者面前,展露他的强大!真恶心!” 这番话有些击中了许彦。 许彦看了看天色,不早了,他没有回应画眉的言语,两人一起沉默着向驻地走去。 行至驻地门前时,夕阳已至,晚霞的余辉,洒落在画眉的侧脸上,颈项和脸颊的轮廓在光影的描绘下,有些好看! 画眉突然停下,她对着许彦说道: “谢谢尊者,今天我很开心,上次你和我说,神殿的任务很危险,但我不怕! 我的人生目标是——做永远不会放弃的人! 任务失败了,我知道,真的不怪你,对于强大到恐怖的许彦而言,我们都是挑战者!这次不行,下次一定会有机会!我一定不会放弃!你千万也不要放弃呀!” 原来画眉此次的邀约,是为了给许彦鼓励。 这话语间带来的力量,让许彦更加触动。 虽然反派是他自己。 许彦对着画眉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定不相负!” 在这漫天的晚霞中,画眉挥手,在许彦的视线中慢慢离去。 这也让许彦对平等教越来越好奇! ... 夜 许彦在床榻上反复。 许彦侧躺过来,看着远处桌上放置的一个花瓶。 闭上左眼,只用右眼看这个花瓶,它在右眼中的世界是这个角度。 左右眼交换,花瓶仍是花瓶,角度却是完全不一样。 窗外传来稀疏的声音。 许彦立刻从床上坐起! “谁?” “尊者,你休息了吗!我有重大发现!”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窗外回答着。 许彦无奈,打开屋门,把画眉迎了进来。 “我今天回屋后,就是气不过,那个白衣人怎么可以这样!我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然后我就悄悄去了赌坊外,等着那个白衣人,果然,我跟踪他,发现了他的住家!” “那你来找我做甚?”许彦回答着。 “我怕...” “你怕打不过他!“许彦直接揭穿了画眉的小心思。 “那你陪不陪我去!我们只看看!”画眉干脆摊牌了。 “只是看看!”许彦答应了画眉。 趁着夜色,许彦和画眉潜入了不远处的一间小院。 这院子有些寒酸,用来作为围墙的材料竟然是茅草,而院子中只有孤零零的一间小屋,里面的灯光还亮着。 许彦和画眉在茅草围墙的空隙处,溜进了小院。 来到屋子边,透过窗上的缝隙,看到了屋内的情况。 屋内很亮,明显是多点了几盏灯。 白衣男子身着便服,半跪在床边,似乎是在擦拭着什么。 许彦换了一个角度,才看清楚。 白衣男子正在擦着一直白净的手臂,擦拭的很仔细。 从沾水到拧干毛巾,再到轻微擦拭,所有的动作都非常温柔。 床上躺着的是个女人,这女人身体的每一处细节,都被温柔细心的对待。 清理完毕后,白衣男子稍微收拾了一下床铺,然后帮着女人按摩四肢。 很明显,这套流程已经做过很多次了,非常熟练。 白衣男子一边按摩,一边对着躺在床上的女人说着: “莫愁呀,你不要介意呀!这么晚,还打扰你休息!今天的药服下了后,说不定,你明天就能醒过来了!郎中说了,每日都要按摩半个时辰,这样等你醒了,身体才能动弹! 钱的事情,你不懂担心,我有了本钱,可以在赌坊赢回来!我好歹也是个五阶能者,只要我悄悄感应一下。赌坊的这群人,就像是给我送钱的一般!你放心,这赚钱的方式快极了,而且一点都不危险!只要人参这些主药材,不突然涨价,就不会出任何意外! 一年你都没和我说话了,但是你放心,我永远都记得你的声音! 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有修炼成能者,只是一个穷书生。你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因为一首小诗。你对我亲睐有加,你顶着烈日暴雨,为我送衣服、送吃食!顶着家族和外面的冷言闲语,选择矢志不渝的相信我! 当然我也没辜负你,仅仅花了两年,我在书中找到了修炼之法,成为了能者!可是这好日子,还没过几天,你的身体怎么就没顶住呢!” 说到这里,白衣人开始轻轻的啜泣,他怕眼泪落在女子的身上。 他轻轻用毛巾擦拭着眼泪,等确认不会哭泣后,他才继续说道: “大不了我就从了那圣冠神殿,不就是一丝灵魂吗!我给他们!不就是做他们的走狗吗!这有何妨! 只要他们确保可以治好你!你再等我一个月!最后一个月!我真的不想你这么睡下去了!” 白衣男子再次哽咽住了,调整了一会儿,努力不让眼泪流下。 “我把你喜欢的那首小诗,念给你听呀!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香一缕,盼子何之,却问何时? 正是灯黄花暖天,良辰月明日!” 随着白衣男子的浅浅低诉,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和谐的安静中。 许彦看了看身边的画眉,她用手捂着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眼泪和鼻涕早就不争气的留了下来。 ... 漫天星光下,许彦和画眉走在回程的路上。 许彦看到画眉已经平复了情绪,便少了一分担心。 画眉说道:“我学过疗治术法,那位叫做莫愁的女子,如果卧床一年,失去意识,那应该是得了失魂症。在这一年里,还可以把身体保养的这么好,花费非常巨大!” 这时候,他们正好走到了白天的当铺面前。 画眉的头,微微低下了一点。 “是否可以治好呢?”许彦看见了画眉的反应,故意打岔的说道。 “我的治术书中记载,三阶的一种术法对于失魂症有奇效!” 画眉说道这里声音越来越小。 “三阶的能者在这方世界非常稀少,能叫出名字的那几个,要不就是神殿的圣君,或者隐藏在深山老林的绝世高人。” “如果教主在就好了!”画眉默默地说道。 “你的治术书方便给我看一下吗?”许彦假装不经意的说出这句话。 “当然可以!” ... 送走画眉后,许彦关好了房门,看着桌上的这本治术书。 感应并且使用原质,标准的诵念咒言,就可以形成术法! 这是一套通用的流程!不过术法,是无法跨阶使用的。 许彦翻开了书的第一页,开始念着上面的内容。 随着许彦抑扬顿挫的声音,房间内就闪烁出不同的光芒。 一炷香后,房间内已经没有了,许彦念书的声音。 只能听到轻微的翻书声,但多色光芒一直未停。 两柱香后,这本书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 许彦站起宽衣,准备就寝,此刻的时间,此刻的时辰,应该过了子时。 许彦在照铜镜的时候,下意识的照了一下自己的背脊! 发现! 他背上的文身,多了一道! 今夜距离那晚,正好十日! ... 翌日 许彦叫出画眉,两人一起前往白衣人的住所。 行至门前,发现小院正门已经被人团团围住。 许彦二人悄悄回转,从昨夜茅草围墙的空隙中,溜进了小院,找了一个最好的位置! 一出好戏正在上演! ... 白衣男子单膝跪地,守护在屋门外,他左腿受了重创,一群人围堵住了他。 这群人中为首的三个,他们的衣服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脸上也是有着伤口。明显是经过激烈的交战。 白衣男子大口的穿着粗气,这里是他的底线了。屋内的女子是他的一切,是生存下去的意义,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亵渎。 目前情势已定,在人群走出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 倒吊的三角眼,在这个精瘦男人的脸上显得格外明显。 山羊胡走到白衣男子的面前,语气平缓的说道: “姚中玄,今日我们商会接到陈情,说你鱼肉乡里,图财抢劫!因为你是能者,乡亲们是敢怒不敢言!官府、神殿也是听之任之! 天道昭昭,你这种恶徒岂能逍遥法外,本商会幸得三位侠士能者相助,今日要废除你一身修为,送去法办,你可有任何异议?” 山羊胡男子的话引起了围观群众的议论。 “这姚中玄竟然是这种人,平日里可看不出来!” “你少说两句,你没看出这群人都不是善茬吗!” “姚中玄可是能者,官府都不管,这商会到底是什么背景?” 山羊胡男子见周围有些鼓噪,和手下耳语了几句,这些围观群众就被强制离场了! 姚中玄,那位白衣男子,看完这场拙劣的表演后。 没有回应,反而在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一脸讥讽的看着山羊胡... 山羊胡的脸上闪过一丝戾色! ... 第一卷 第七章 自己人!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姚中玄伤势很重,但是还是努力开口,怒斥着山羊胡的谎言: “什么商会!什么陈情!说的那么文绉绉的干嘛! 我认得你,你应该就是赌坊的幕后老板吧!怎么!我刚赢了不少,就这么着急找人灭口了!你们赌坊就是输不起吧!你们筹谋这次行动,不是一两日了吧!说出如此颠倒黑白的言语,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这些话就像是巴掌一样,火辣辣的扇在了山羊胡的脸上。 这等于撕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山羊胡脸上的戾色更盛,但还是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他先看了看四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只见小院内的街坊邻居一个个被礼貌的请出了小院。 清场完成后,山羊胡才图穷匕见,他直接对着姚中玄骂道: “你个龟孙子,你说对了!我就是赌坊的老板!你不给我们活路,我们能给你活路吗?这个月,你光在我家赌坊就赢了一万两!,这中州城大大小小的赌坊都被你赢遍了! 我们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每个月也是要交数的!既然你如此不知道收敛,那么就由我挑这个头,我们城中所有赌场集资,花大价钱请了三位五阶能者,就是为了今天灭了你这个祸害! 说实话,我也不明白,你这一年里赢了不少银子吧,怎么还住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院子,你的银子都花到哪儿去了?是不是都藏在你背后的屋子里了?那屋子里是不是又有金银又有美人呀! 没关系,一会儿我就知道答案了。等你死后,金银我帮你集中存着,美人我帮你好好照顾,你就安心的去死吧! 三位大人!有劳了!” 说完这通发泄的言语后,山羊胡立刻躲进了人群中。 人群中为首的三位五阶能者,慢慢靠近了白衣人姚中玄。 其中一位说道:“姚先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对不住了!” 说罢,三人摆出了架势,准备给予最后一击。 此刻姚中玄体内的原质已经消耗殆尽,他低头看着左腿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今天就是我的死期了吗! 姚中玄的脑海中,开始脑补他死后的画面! 我死后,这些恶徒会做些什么呢? 会冲进屋子! 翻箱倒柜! 但是没有发现,任何金银! 只发现了!一个活死人! 没有发现金银,就无法交差! 那么!这帮人会对莫愁做些什么? 他们一定会... 不行! 绝对不允许! 绝对不可以! 姚中玄脸上的青筋暴起,也不管左腿几乎残废的伤势,努力的站了起来! 现在的他不会死! 现在的他也不能死! 绝望的终点,会绽放名为希望的花朵! 漆黑的长夜,也终将迎来黎明的曙光! 姚中玄的左腿,竟然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愈合了! 仅仅一个呼吸!左腿就可以动了! 体内的原质,像是干枯的泉水突然又涌出了甘露! 执念带来的奇迹真的发生了!围攻的三位能者,他们脸上都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不过三位的攻击不仅没有停下,而且三人默契的联手,开始合击! 姚中玄使用左臂抵挡,在三位能者的合击之下,姚中玄的左臂瞬间折成四段! 姚中玄再次痛苦的倒地! 人群中传出了叫好和喝彩的声音,这一听就是那个山羊胡的! 可是... 奇迹再次发生! 姚中玄左臂的骨骼、经脉、肌肉,瞬间自愈! 为首的能者大声说道: “别分心,加重攻击,我倒是看看他能自愈几次!” 在姚中玄看来,这三位能者配合相当默契,他们的攻击反复的命中。 骨折伤!撕裂伤!内脏伤!花样的伤口不停出现在姚中玄的身上。 姚中玄只是觉得疼痛,可是无论伤势的大小,只要一个瞬间! 就全部自愈! 这... ... 站在人群中的山羊胡,正在欣赏着这出好戏。 他认为这三位已经占尽上风,可是这三位能者同时退后数步,然后一起看向了他。 这是在做什么? 三位能者同时对着他,点了点头。 点头应该是确认的意思吧!所以山羊胡也对着三位能者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三位能者,确认了山羊胡的回应后,同时做出了一个手势! 山羊胡踮着脚站了起来,他要亲眼看到这威武的一幕! 三位能者齐齐把左掌放在胸前,掌心对着姚中玄。 山羊胡看到此情此景,脸上浮现出笑意。他对着身边的人大声说道: “看好了,这是术法,这是三位能者合力,才能使用出来的高级术法!此招之后,姚中玄定然尸骨无存!” 周围的打手们在山羊胡绘声绘色的讲解下,纷纷发出了叫好声! 可是! 就在此刻! 三位能者,一起把左手手臂,向上高高抬起! 山羊胡看到这个动作,瞬间愣住了! 他表情僵住了! 他嘴唇跟着打起了哆嗦! 现场所有的打手都一起陷入了沉默! 这姿势! 这动作! 竟然是! 投降的姿势! 草!这种植物,在风中摇曳着! 为首的那位能者在做出投降姿势后,立刻双头抱拳,对着姚中玄行礼,说道: “姚先生!这是一场误会!我们三兄弟是江湖的游侠儿!虽然不想加入圣冠神殿,但是也不愿意与神殿作对!刚刚的一切都是误会,希望姚先生大人不计的小人过!明日我兄弟三人会有重礼致歉!” 随后对着山羊胡说道: “这位老板,我们三人共同的决定,刚刚你也点头同意了!定金稍后退回!我兄弟三人再不会插手此事!” 三人又对着姚中玄行了一礼,飞身离开了小院! 山羊胡在听完这番话后,脸上的表情,精彩绝伦! 打死他估计也想不到,刚刚点头的含义,竟然是这样! 山羊胡身边的打手们,看到三位能者都撤离了,再看了看一脸杀气的姚中玄。 “老板!我想起我媳妇今天生孩子了!” “刮风了!我家里还有衣服!” “我感觉到我老母亲想我了...” 还没等山羊胡回应,打手们就飞快的离开了院子。 仅仅一眨眼的时间,院子中,只剩下了山羊胡和姚中玄。 山羊胡看着慢慢逼近的姚中玄,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了思考。 山羊胡突然一拍手!一跺脚!他想到了三位能者说的话,然后一脸谄媚的对着姚中玄说道: “原来我们是自己人呀!你不早说呀!这是个误会呀!” 说罢,从袖中拿出了一块黄色的水晶。 “这个是圣冠神殿的贵人赐给我的!说是不仅可以保命!还是他身份的象征!你看看,是不是认识!” 山羊胡捧着黄色水晶,递到了姚中玄的面前。 可是此番行为,并没有让姚中玄止步。 相反,山羊胡的左腿被姚中玄的拳头的击中了,左腿瞬间断裂! 山羊胡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但是他手中的水晶,却发出了黄色光芒! “龟孙子!给我停下!不要再攻击我了!我警告你! 这颗水晶真是会杀人的!” 山羊胡对着姚中玄疯狂的嘶吼着,左腿的疼痛,让山羊胡彻底失态了! 山羊胡把闪烁的黄色水晶,高高举起,希望以此作为威胁! 姚中玄并没有理会,反而左臂蓄力,整体身体做出了一击必杀的架势! 此刻,山羊胡下定了决心,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把血液涂抹在了黄色水晶上,然后用黄色水晶的尖锐的一端指向了姚中玄! 就在此刻!姚中玄左拳挥出! 与此同时! 黄色水晶中疾射出! 一道金光色的月形光芒! 月形光芒向着姚中玄飞驰而来! 姚中玄脸色大变,极限扭动身体闪避,堪堪移开要害! 月形光芒一飞冲天! 伴随着光芒一起的! 还有! 姚中玄的左臂! 这一道光芒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 这黄色水晶,真的是圣冠神殿之物吗? 姚中玄的左肩血流如柱,他痛苦的跌倒在地上,发出哀嚎。刚刚那瞬间自愈的奇迹,此刻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 山羊胡发出阵阵狂笑,不顾身上的伤势,从衣袖中赶忙翻出一把匕首,踉踉跄跄爬向了倒地的姚中玄。 此时的山羊胡,像是苍老了二十岁,他的头发大半都变成了白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突然从小院的茅草围墙处,传出了几句女声。 “以叶之名,赐汝甘霖,皎皎血肉,不竭不停!” 一道黄色的柔光,突然出现,围绕住了姚中玄的断臂伤处,止住了血! 一男一女!在小院中现出了身形。 这男人还戴了一个面具! 这两个人帮姚中玄止血!一定是姚中玄的同伙! 那么,今天大家一起死吧! 山羊胡咬破了另外一根手指,把黄色水晶的尖锐指向了这对男女。 山羊胡发出了哈哈大笑,同归于尽吧! 又是一道金光色的月形光芒! 光芒瞬间脱离了水晶,向这对男女飞驰而去! 这么近的距离! 金光一定会撕裂他们的! 这时! 那名男子一把搂过了女子,将女子抱在怀中! 月形光芒穿透了那男子的身体! ... 啊! 此刻,许彦听见,背后传来男声惨叫! 回头发现! 是山羊胡! 不过在这一刻,已经不能叫做山羊胡了! 他两撇标志性的胡子已经脱落,激发水晶耗尽了他的生命力! 他像是一个干尸一样! 死在了这小院中! 他手中的水晶也落在了地面上! 而许彦和怀中的画眉,都毫发无损! “真是危险,这光芒打偏了,不然我真的就要被劈开了!” 许彦安慰着,怀中惊魂未定的画眉。 “那我们的运气,真的太好了!”画眉的眼角有些晶莹。 但是只有许彦自己知道,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那道光芒击中了他,他想起了昨天恢复的那道文身,都已经做好了死亡的打算! 可是,没想到... 画眉红着脸,离开了许彦的怀抱。 她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水晶,这颗水晶已经变成了白色。 原来是消耗性的法器! “尊者,你看我发现了什么!”画眉把水晶捧到了许彦面前。 在水晶上,刻着五个大字! 许彦圣君赠! “真的是那个王八蛋的东西呀!”画眉说完后,把水晶收了衣袖中。 许彦无奈的摸了摸面具。 王八蛋... 又多了一个称号! 这山羊胡,真是自己人呀! ... 第一卷 第八章 沉默代替回答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魂归来兮,何谓四方! 魂归来兮,九幽八荒! 魂归来兮,入躯还阳!” 许彦看着眼前沉睡的女子,这是第三遍施展回魂咒了。 第一遍,女子脸色愈发红润。 第二遍,女子呼吸起伏变大。 第三遍,女子慢慢睁开了眼睛。 “中...玄...!” 女子慢慢睁开了眼,吃力的从口中迸出了这两个字。 静候在一旁的姚中玄,泪流满面,紧紧抓住了女子的双手。 一旁的画眉见到如此温馨的场面,不停擦拭着眼泪。 一炷香后,许彦、画眉在姚中玄的护送下,来到了小院门口。 “两位的大恩!我姚中玄没齿难忘!如有需要,定赴汤蹈火!” 姚中玄本想抱拳行礼,可是他仅剩下了一只手,行礼的动作只做到一半,就悻悻收回了,现在的他只能不停的鞠躬,向两位恩人表示感激。 “那只手,我们无法帮你接上了!就权当是代价吧!” 许彦站直了身体,接受了姚中玄的鞠躬,同时也说出了告诫。 “我会想办法,把抢劫的钱财还给那位中年妇人!”姚中玄明显听懂了许彦的话外之音,用承诺回复许彦。 “山高水长,江湖再见吧!”许彦对着男子行礼道别,转身离开小院。 “两位高人!可否告之姓名!”姚中玄大声的追问道。 “你只需要记住,救你的女子,叫做画眉!”许彦回应着姚中玄。 “画眉仙女大恩大恩,姚中玄记下了!” 两人慢慢远离小院,许彦的耳边,传来了画眉银铃般的笑声。 ... 两人并肩走在回驻地的路上。 画眉反复打量着尊者,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时,画眉听到了尊者的声音。 “想问什么就问,藏着掖着可不是你的性格。” 画眉心想,今天发生的好多事情,都无法理解。如果不弄清楚,心里就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现在是你主动对我说话了,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于是画眉回复道: “那我问了,但是你一定要说真话!不允许说谎!” 很快,画眉就听到了尊者的回复。 “好!仅限三个问题!但是如果我不方便回答,我就不说话!” 画眉对于这样的回复,只能说勉强满意吧,思索再三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尊者是如何如学会回魂咒的!” 尊者语态平常的回复道:“昨天晚上看书学会的!” 听到这句回答后,画眉立刻陷入了怀疑人生的状态! 怎么可能!那本治术书是教主宁华传给自己的!对于书里面的难度,自然清楚不过! 自己现在虽然有五阶的实力,但是书上很多五阶的术法,自己目前还琢磨不清楚! 尊者的这番回答,意思很是明显。 首先,尊者起码有三阶以上的实力! 其次,这么难的术法,他一晚上就学会了! 这实力!这悟性! 不知道怎么的,听到这种又诚实又装13的回答,总有一些小生气! 下一个问题,一定要难一些! 画眉一边走,一边仔细思索,然后问道: “尊者在瞬发了那么多治愈法术后,还是可以把姚中玄的手臂接上去的,是吗?” 这看似是一个问题,其实是两个,这可是画眉一点点的小心思呢! 尊者没有犹豫,立刻进行了回答。 “对!甚至在施展完回魂咒后,我还是可以帮助姚中玄把手臂接上,但是我不想这么做,做了错事,就应该受到惩罚,无论错事的前提是什么!” 画眉听到回答后开心的点了点头。 这里为什么说画眉的问题是两个呢! 因为在画眉的记忆中,姚中玄神勇的击退了三位能者,并不是因为姚中玄极限之后的爆发,是因为有许多瞬发治愈法术施展在了姚中玄身上。 对于某些特别熟练的术法,可以通过在心中默念咒言的方式,完成瞬发。 姚中玄就在这种瞬发加持下,才能以一敌三。至于这些瞬发法术,是不是尊者使出的,画眉在这里都不用单独提出,只是作为问题前半句的定语就可以了。 而对于尊者而言,三阶咒语中极难的回魂咒一夜就能学会,瞬发一些低阶治疗术法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需要尊者回答了后半句的问题,也就是默认了回答前半句的定语。 不过在这个问题中,最关键的是尊者对着姚中玄的态度。 这是画眉在心中称赞不已的地方! 顾名思义,平等是平等教的宗旨。在这方世界中,除了圣冠神殿可以让人破阶成长,只有平等教的功法可以达到这一效果了。 不过加入圣冠神殿需要一丝灵魂。加入平等教,则需要心中有平等的概念。 姚中玄为了救妻子,自然是感天动地!但是抢劫!赌博!作弊! 用正义的借口,去包装错误的行为! 就不需要为错误付出代价吗? 尊者使用瞬发法术帮助姚中玄,是因为平等! 用回魂咒拯救姚中玄的妻子,是因为平等! 没有帮助姚中玄接上手臂,也是因为平等! 有这种态度的人,不愧是平等教的尊者! 由此可见在望天城的刺杀行动中,尊者并没有任何私心。 画眉心中对于尊者的信任,又增加了许多! 此时画眉心中的疑惑,都已经得到了答案,不过刚刚尊者,答应的数量是三个。 还剩一个!那么,最后戏弄一下尊者吧! 画眉用轻佻的口吻问道:“经过这一天的相处!尊者是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南烟姐姐多一些?” 尊者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 画眉对于这种答案有些吃惊!于是立刻补充道:“你和南烟姐姐可是有婚约的!“ 尊者没有说话,依然是沉默! 记得尊者在开始的时候说过。如果不方便回答,就会沉默!那么尊者现在的意思,是... 驻地就在眼前,画眉的脸有些发热!甚至都没有和尊者告辞,就匆匆跑进了屋内! 此刻的画眉,有些小鹿乱撞,连续喝了三杯水,才稍稍平静一些。 尊者沉默的意思是... “画眉,为何如此匆忙?发生什么了吗?” 一段熟悉的女声飘进了画眉的耳朵! 天呀! 南烟姐姐这时候怎么来了! 画眉回复道... ... 翌日 平等教的人马,有条不紊的驶上了大街! 他们的到来与离开,只是水面上的涟漪。 热闹的街市上叫卖声,还是络绎不绝! “人参!人参!上好的人参!量大从优!懂行的客官可进店详聊!” “赌坊休整,停业三日,三日后重装开业!期待客官一游!” 思考了一夜的许彦,看着眼前的马车,里面坐着画眉和南烟。 他昨天从画眉的口中得知,南烟竟然是他的未婚妻! 他被突如其来的信息量沉默了,他沉默的举动,貌似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在许彦的忧虑中,一大队车马,缓缓的驶离了中州城。 ... 白衣人姚中玄今日起了个大早,虽然爱妻莫愁已经苏醒,但是距离完全恢复,还需要一些时日。 今天早些时日,他去药铺退了一半的人参,在偿还掉中年妇人的钱后,尚有些结余。 在归家的路上,遇到了出城的面具恩人。姚中玄自然是大礼相应,恩人隔着车马,只是挥了挥手。 说到手,姚中玄虽然现在只剩下了一只,功力境界也跌落了一些。不过在他看来这些都不重要,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守护与陪伴了。 晌午,姚中玄特意做了一些小米汤,莫愁刚醒还不能吃的太过荤腥。 这时,小院的门被敲响了。 开门后,门外站着一个男人。 这位男人有着白皙的皮肤,俊秀的五官,很特别的是,他有红蓝两只异色的眼眸,整体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这位男子恭敬的行礼后,语气平和的对着姚中玄问道: “姚先生,打扰了!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位带着面具的公子?” 姚中玄心想,眼前此人寻找的一定是那位恩公。 现在的情况是,此人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姓名,一定是打听仔细后,才寻上门的。 姚中玄同样回了一礼,然后故作真诚的回复道: “我有印象,昨日一位戴着面具的男子来过院子,不过之后就未见过了。” 听到姚中玄的回应,这位俊秀男子陷入了沉默中,并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位先生!您听见我说话了吗?”姚中玄提高了一些声量。 “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一些事情!”俊秀男子对着姚中玄微笑了一下,这笑容有些邪祟。 说罢,这位俊秀男子伸出了两根手指,在姚中玄的身前,对着空气轻轻挥舞了一下! 姚中玄不明白这种手势表明了什么,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酥麻。他想伸出右手请这位男子离开! 没想到! 在他用力的一刹那! 在肩膀与胳膊的交接处! 他的右臂! 平顺的!光滑的!迅速的! 从肩膀处滑落! 然后重重的掉落在了地上! 那挥舞的手指,竟然是如此恐怖的斩击吗! 还没等姚中玄细想。 剧烈的疼痛再一次彻底将他淹没! 大量的鲜血涌出! 姚中玄痛苦倒地! 就在姚中玄失去意识之前,他的右肩处突然冒出了金光! 血止住了!痛感消失了! 这一切的经历,他昨天刚刚完整体验过! 只听见那位俊秀男子的声音飘入耳中。 “你说谎了,这不好!三个时辰之内,明明见过他,因为你身上还有他的味道!这条胳膊就是你说谎的代价! 不过,刚刚开门后,你对我还礼了,这治愈术法是对你的奖赏! 哦?貌似院子的屋内还有一个女人的味道呀...” 俊秀男子邪魅一笑,姚中玄只觉得此人简直是个恶鬼! “我再问一遍,你见过一位带着面具的公子吗?“ ... ... 第一卷 第九章 爱钓鱼的许彦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六日后,平等教的一行人来到了江州城外。 江州城号称整个圣树王朝南部,咽喉中的咽喉,要害中的要害!这座城沿着山脉的起伏而建立,威武雄壮,又近临一江天堑,地理位置极佳。 此时,大家正在依次接受着入城审查,众人都很有默契的分散在了人群中。趁着等待的机会,许彦回想着,这几日行程中一些有趣的小细节。 青衣剑客迟开胜、画眉、南烟,这三人经常会聚集在一起商量一些事情,可是每当许彦走过,这三人的讨论都会及时停止,明显他们有事情在瞒着许彦。 甚至在刚刚,大家分散在人群的过程中,许彦还发现,迟开胜悄悄给画眉打了一个手势,正当许彦准备进一步推理的时候,身前几位陌生人的说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位富商打扮的中年人,正在和他的朋友介绍着江州城。 “你们知道吗!现在我们江州城的规模,已经和望天城不相上下了!相信过不了几年,我们江州城就是圣树王朝最大的城市了!你们是第一次来江州吧,可知道我们的发展速度,为何会如此之快?” 富商的朋友纷纷摇头,又听这位富商继续自豪的说道: “这其中的原因呀!其实有二,我来慢慢告诉你们! 第一个原因呀,是因为我们圣树王朝的国教圣冠神殿,上一任教宗的王尔德大人,他出生成长并且发迹在江州城。所以圣树赐福此地,让我们江州城人杰地灵。周围的城市和村庄的人家为了沾一沾圣树的福运,很多人都举家迁徙至此。王尔德大人的后人,现在在江州城的地位可是一等一的家族呀! 第二个原因,也只有我们江州城的土著才知道来龙去脉,我来慢慢告诉你们呀!四十年前侵染者的反叛战争,大家都应该知道吧!那些人差点把首都望天城都给攻破了!就在那个时候,有一只侵染者部队来到江州城外,他们可是正儿八经想攻城,那只部队足足十万人呀! 当时,江州城的无论是圣冠王朝的守城部队,还是圣冠神殿的神殿士兵,加在一起还不足三万人,这人数差距,这个仗怎么打呀!可是,谁让我们江州城受到圣树保佑呢!在所有守城部队,一人都没有出战的情况下,圣树直接对着十万人侵染者的反叛部队进行了天罚! 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我躲在家里瑟瑟发抖,只听见外面电闪雷鸣!然后,城墙上就传来欢呼的声音!大人们都说,十万人侵染者全部都被雷劈死了!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在这件事情之后,被战乱迫害的周边百姓,纷纷举家来到我们江州城安家,希望寻求圣树的庇护。自此之后,在江州城周边的侵染者部队,全部都绕着江州城走,那段时间里整个王朝动荡不安,天天死人,只有我们江州城是最安全的!所以呀,稳定才能发展,经过这四十年,现在的江州城是最最信仰圣冠神殿的城市,王朝的首都望天城,都远远比不上我们的呀!” 这位富商说出如此长段,竟然没有一点磕巴,可见在平日里多次和外人吹嘘过。 在听到如此传奇的历史后,富商的朋友们纷纷被故事打动,眼里充满期盼的看着这座神奇的城市。 在听完富商的诉说后,许彦心中的疑惑更加重了一些。 在这六天里,许彦曾经研究过地图,这江州城并不是回程中必须要经过的城市。而且平等教和圣冠神殿明明就是死对头,为什么一群人要故意来到信仰如此虔诚江州城,这风险和收益明明不成比例呀! 就在许彦思考的过程中,一群奇特的人,走入了许彦的视线。 在人群的另外一端,许多士兵们众星拱月般的围绕着一个布衣老者,这些士兵的盔甲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样式。再根据刚刚富商的叙述,眼前的这些士兵应该来自两股的部队,一队属于圣树王朝的守城部队,一队属于圣冠神殿的神殿士兵。 是什么样的老者竟然有如此权利,让不同隶属的两队士兵都完全服从于他。 这位布衣老者做的事情,却是万分有趣,他竟然主动在和每一位排队入城年轻人互动着。 这互动的方式,竟然是... 握手? 这是什么情况? 等到这群人慢慢走近,许彦才看清老者全部的动作和言语。 这位布衣老者会故意走进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无论男女,他都会先端详面容,然后抓起对方一只手,闭眼思考一下,最终得出评语。 “咳...你是个废物!” “咳...还行,等下入城后,可以一聊!” “咳...你叫什么名字!可是江州人?牛栏街角有一间当铺...” 在钢刀和盔甲的陪伴下,这些年轻人都十分配合,无论老者如何言语,年轻人们都真诚以待。 这握手互动的布衣老者,很快来到了许彦面前,老者一直打量着带着面具的许彦,久久没有伸出手。 “青老先生,此人是有何不妥吗?”站在一旁的守城士兵询问布衣老者。 “应该是带了面具吧!你个杂碎!还不速速把面具取下!”神殿士兵主动对着许彦怒骂道。这些神殿士兵平日里都高高在上,所以在态度上比起守城士兵而言,嚣张许多。 许彦并没有搭理这位嚣张的神殿士兵,只是隔着面具,和布衣老者对视着。 神殿士兵见自己的命令遭到了无视,径直走到许彦身边,粗暴的推了一把许彦的肩膀。 没想到! 在神殿士兵推搡下,许彦竟然纹丝不动。神殿士兵觉得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随即大吼一声,一拳对着许彦的肩膀直接袭来。 这一拳夹杂了些许破空之声,可见力道之大!这神殿士兵对于初次见面之人,竟然下如此重手。 周围的人都纷纷侧目,之前说故事的富商和他的朋友都躲的远远的,生怕沾染上一点因果。 令所有人吃惊的是,如此威力的拳头击打在许彦的肩膀上,竟然泥牛入海,悄无声息!神殿士兵的表情更是一脸不可置信! 许彦看着与自己身体接触的那只拳头,微微皱眉,然后轻轻抖动了一下肩膀,作为反击与惩戒!那位嚣张的神殿士兵,保持着出拳的姿势,瞬间被弹出了一个抛物线! 一个很高的抛物线! 一个让周围所有的人,用头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的抛物线! 场面瞬间陷入了沉默! 许久后,这位被称为青先生的布衣老者,开口说话了: “咳...看你的身形和嘴唇的纹路,应该不过二十岁吧。年轻人身体不错,可是相对你的年龄而言,冲动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一番老气横秋的言语,直接根据细节猜想了许彦的年龄,同时暗戳戳的讥讽了一下许彦。 而许彦则是根据老者一路而来的行为,大致判断出了老者的目的。所以他并没有理会老者的潜台词,反而主动问道: “那你还想握手吗?” 说罢主动向青老先生伸出了手! “一看你就是废物中的废物,你也配和老先生握手!”那位被许彦出抛物线的神殿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回来,他抽出了钢刀,一脸愤怒的看着许彦。 青老先生对着这位神殿士兵挥了挥手,神殿士兵立刻安静了下来。随即青衣老者对着许彦说道: “咳...江州城本就是圣树赐福之城,每位年轻人获得的圣树恩赐不同,能力上限也就不同。如果是圣树特别亲睐的人才,自然在江州城会有特殊的待遇!但是如果只是个废物,相信这位神殿将军会带你领略完全不一样的江州城,年轻人,你可想好了吗?” 这一番话算是老先生的最后警告了,许彦直接对着青老先生点了点头。 青老先生毫不犹豫,干枯的手掌立即握上了许彦细嫩的手。 滴答! 滴答! 汗珠! 一滴!两滴! 一排!两排! 密密麻麻的! 出现在青老先生的额头上! 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许彦,眼中的瞳孔不停的放大着! 半晌,青老先生颤抖着抽回了握住许彦的手,突然小声的对许彦说道: “您!为何还在人间?” 说完这句话后,青老先生似乎觉得失言,直接连退数步,眼神不停上下打量着许彦。随即他的脸上又堆满了笑容,对着许彦说道: “这位小友,你我有缘,是否可以邀您城内一聚?” 许彦淡定的回复道:“我可以拒绝吗?” 青老先生听到许彦的回复后笑出声了,耐心的说道: “当然可以拒绝,那老夫也就拉下这张脸,一直陪着你,直到小友愿意一聚!” 听老者的这句话,明显是准备耍无赖了。 而许彦这番举动如此高调,可不仅仅是为了抖威风,更重要是许彦想要钓出另外一条鱼儿。 这不,鱼儿就立刻开口说话了! “青爷爷!他是同我一起的!” 画眉从围观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青老先生看清来人是画眉后,赶紧上前,对着画眉行了一个拱手礼,然后对着画眉说道: “大小姐,三年了!您总算回来了!” 画眉自然还了一礼,然后说道:“我和他一起回宅子,青爷爷可否领路?” “那是当然!” ... 许彦带着微笑,与画眉一起上了一辆精致的马车。 在所有人的目送中,马车直接向城内驶去。 画眉反复确认了车夫不会偷听后,小声说道。 “你是故意的!” 许彦沉默。 记得许彦曾经和画眉说过,沉默代表默认。 而平等教一行人来到江州城的目的,也逐渐浮出了水面。 ... 第一卷 第十章 画眉的心思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城内的喧闹无法掩盖马车内的安静,许彦主动开口说话了: “你的姓氏,应该是王,对吗?” 其实这不是一个很难的推理,结合平等教众人回程的路线,再加上刚刚画眉与那位青老先生几句对话。化繁为简,那么只要确认,青老先生的身份,就弄明白很多事情了。 说起青老先生到底是何人,在江州城可以让两方军队都如此服从,也只有圣冠神殿第二代教宗,王尔德的后人才可以做到了。 所以许彦才会大胆猜测画眉的姓氏。 画眉听到许彦的提问,也不扭捏,点了点头作为回应,然后轻松的说道: “尊者,您在中州城里,回答了我三个问题,现在我们交换一下,您还剩两个问题哦!” 许彦笑了笑,心想画眉这个丫头还真是犀利呀,随即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刚刚在城外,那位青老先生具体的身份是什么?” 许彦根据已知的内容,只能推理确认大致的方向,如果需要更精细的结果,则需要更多信息,所以问出了这个问题。 “青老先生是我们王家的客卿长老,同时他是我爷爷王尔德的关门弟子。” 许彦点了点头,画眉的回答证明自己的推论方向没错,于是他就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我们此番江州城之行,大概率是为了通关路引,我想知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我可以做些什么?” 许彦的这个问题,直接让画眉愣住了。 画眉像是见鬼一样看着许彦,她不敢相信许彦竟然直接说破了,这几日她们筹谋的计划,于是她反问道:“两日前,你偷听了我们的对话?” 许彦摇了摇头,解释道:“渡江后盘查会变的更加严格,如果没有江州城的路引会寸步难行,这也是江州城外,那么多人等待入城的原因之一。刚刚在排队的时候,我的身前有一位江州富商,他刚好说到了这些。” 许彦的解释,在画眉听来也算符合逻辑,画眉刚想回答许彦的提问,就在此刻,车外传来了车夫的呐喊声。 “大小姐,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听到此话,画眉挑开了马车的内帘,外面的景色让她陷入了回忆。 马车在经过一个路口转弯后,立刻减速,画眉也立刻闭上了帘子。 “你的问题,等时机成熟时候,我再回答你。”画眉故作抱歉的对着许彦说道。 马车慢慢减速,一会儿就要停下了。这时,画眉小声对许彦说道:“尊者您知道吗?三年前,我为何会主动离开这里吗?” 此时,许彦知晓画眉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内容,需要提前告之。所以许彦摇了摇头,等待着画眉接下来的内容。 “因为等下,你看见的这座宅子,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肮脏的地方!” 画眉的脸上没有了轻松的表情,她对这里的回忆似乎不那么美好,在这句话说完后,马车彻底停住了。 此时的画眉突然对着许彦笑了一下,这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在马夫的帮助下,许彦跟着画眉下了马车,眼前这座“宅子”让许彦有些吃惊! 在许彦所剩不多的记忆中,所谓的宅子,是三进、四进甚至五进。 但是绝对不是眼前这种,连围墙转角都看不到头的建筑群! 这不应该叫做宅子,应该叫做宫殿! 朱红色漆染的大门,近三尺高的夸张门槛,训练有素的各类下人,种种微小的细节,无一不彰显这江州王家的富贵与雍容。 青老先生见两人已经下车,便走到身边解释道:“今日甚是不巧!老爷和公子去了城外游玩,明日才能返回,夫人也正巧有事,大小姐和这位先生可以预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行拜见!” 画眉立即询问道:“青爷爷,他今晚住哪儿呀?”说完用手指了指许彦。 “我不太...” 这种管家才会知道的问题,青老先生怎么可能回答的上来。 画眉见青老先生没有回应,温声细语的说道:“刚刚在城外人多,不方便详细介绍,这位带着面具的先生,是我的夫君,今晚他与我同住!” 青老先生瞪大了眼睛,估计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反转。 画眉此时主动拉起了许彦的手,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毫无顾忌的向着内宅走去。 在画眉的七弯八拐后,两人终于来到了一座雅致的小院前,画眉停下了脚步,一脸笑意的看着许彦。 “这是你的应对之策吗?”许彦问道。 “没办法!谁让尊者在城外故意破坏我们的计划呢!”画眉回复道。 “那么接下来呢?”许彦继续问道。 “自然是尊者要扮演好夫君的身份,配合我拿到通关路引!”画眉理直气壮的对着许彦说道。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这也是在马车上,许彦提出的第三个问题。 “等实际成熟的时候,再告诉您!”画眉还是用着同样的话术。 说完这句话后,画眉故意挽上了许彦的手臂,然后推开了小院的木门,在一群下人们行礼后,对着许彦大声说道: “夫君,这就是我长大的地方,院子不大,但是却十分雅致!” 在一群下人的注视下,许彦自然不可能拆穿画眉的谎言。 “娘子说笑了,这院子不仅雅致,设计的时候还处处藏着小心思。”许彦故意揶揄了一下画眉。 “夫君所言甚是,那我陪夫君参观一下卧房吧!”画眉拉着许彦向屋内走去。 许彦没有想到,他在城外的钓鱼行为,竟然被画眉这一声夫君完全化解,自己现在可是被动之际,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与此同时,王宅的一间房屋内。 青老先生坐在椅子上,正对着一名下人说话: “咳...这枚印章是我的信物,你立刻出城,务必以最快速度赶上老爷的车队,请老爷一行立刻返回宅邸,就说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下人接过印章,匆匆离开了屋子。 青老先生端起了身边的茶盏,默默的喝了一口,许些回忆全部涌上了心头。 他是第二任教宗王尔德的关门弟子,为什么王尔德愿意收他入门,因为只有他可以学习并且使用一门独特的术法。 这门术法就是通过握手,知晓握手对象的修炼上限。虽然圣冠神殿的修炼功法,可以突破自身天赋的极限,但是这种突破始终是有尽头的。 比如一个普通人,他的天赋上限是五阶,加入圣冠神殿习得功法后,天赋上限变成了三阶。如果没有奇遇,穷其一生,此人也只能修炼到三阶。 所以归根结底,个人的自身天赋,才是关键中的关键。而青老先生掌握的这门术法,放眼整个圣树王朝,可以使用的人不过五人。 这种术法可以极高效率的探知一人的天赋极限,这对于人才选拔、人才培养而言,有着极为重要的指导性意义。毕竟在这方世界里,只有强者才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青老先生钻研这门术法几十年,通过握手鉴别过无数人,在他的心中,他把不同人的天赋极限分成了几类。 第一种,废物类,这些人的天赋极限在七阶到八阶,一般普通人都有这种能力。 第二种,一般类,天赋极限在五阶到四阶,这些人如果人品尚可,是值得培养的。 第三种,天才类,天赋极限在两阶,这种人万里挑一,十年才可能出现一人,如若发现一定要牢牢掌控在手里。如果不能,就必须尽快毁掉。 第四种,王尔德,这个尊贵的名字,在这里是个形容词。青老先生曾经握过师父王尔德的手掌,并且用术法探测过王尔德的天赋极限。 如果说青老先生的术法是一把可以丈量高山的尺子,那么王尔德的天赋极限,就是那无限触及、无限挑衅天空的山峰! 那种高度,根本无法丈量! 青老先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天他在师父王尔德同意的情况下,使用了术法。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术法就像是一个笑话,尺子不可能丈量出天空的高度,对于这种无限接近天空的山峰,凡人们只能仰视、膜拜。 任何企图丈量,企图观摩的行为,都是不折不扣的亵渎! 那次之后,青老先生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也见证了王尔德的伟大! 自从王尔德离世之后,青老先生握过无数人的手,其中也不乏精彩绝艳之辈,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再次带给青老先生,那种震撼并且渺小的感觉。 而就在半个时辰前,在江州的城外,青老先生握住了一只年轻的手,手的主人还带着奇怪的面具。 当术法探出! 就在那个瞬间,青老先生笃定的认为站在他面前的! 是他的师傅王尔德! 因为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无限接近于天空的山峰! 那种无法言状的伟大! 所以他才会失态的说出那句话——您为何还在人间! 在此之后,三年未见的大小姐出现了,那可是王尔德的血脉。这位大小姐竟然说那个带着面具的年轻人,是她的夫婿。 对于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他一个客卿长老可以处理的了,所以他第一时间送出了印章,他在等待着王宅主人的归来,同时也在盘算着—— 那计划,终于可以开始了... 这是王尔德在天上保佑他吗! 一定是这样的! 第一卷 第十一章 哪儿来的自信?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翌日清晨 嘀咕!嘀咕! 窗外的鸟儿传出清脆的叫声,许彦被这叫声惊醒,从床上坐起了身。 许彦昨夜里被下人们连哄带骗的,安置到了一间偏屋中。 王宅的大小姐失踪了三年,突然带回来一个陌生男子,并且信誓旦旦的承认这位男子是自己的夫婿。 在没有得到明确命令之前,王宅的下人们可不敢,让大小姐和这个陌生男人同房共寝,所以才有了许彦被安顿在偏屋的情节。 许彦走出偏屋,来到了小院子的正堂,发现此时画眉已经在用早膳了。 画眉察觉了许彦的到来,热情的招呼着: “夫君,今天起的可真早呀!昨夜是否孤枕难眠?一大清早,青爷爷特意让人准备的十八色早点,快来尝尝。听下人们说,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已经回府了,我们只需要等待他们的传召即可。” 许彦看着一桌琳琅满目的菜品,心中暗讽着王宅的奢华,只是单纯的早膳都可以做出十八种花样,但是他的身体却是很诚实的坐下,拿起桌上的玉箸,大快朵颐起来。 画眉看许彦吃的很是欢喜,故意揶揄起许彦来: “夫君慢点吃,小心噎着,这几款早点甚至不错,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一款叫做时令饺子,这一色叫做鸡翅包饭,这一种叫做味极肉燕,这一品叫做稻香乌米。这些都是江州城特色的早点,夫君可以慢慢品尝。” 许彦立刻就听出了画眉言语中暗示的意思。 时令饺子; 鸡翅包饭; 味极肉燕; 稻香乌米; 这四个首字连起来,不就是时机未到吗!这画眉真是顽劣,用个早膳的功夫还要如此提醒,看来要找个机会转变一下现在被动的局面。不过,既然你画眉话语揶揄在先,那就别怪... 许彦吞咽掉口中的食物,他可没有画眉那种边吃饭边说话的天赋,许彦慢条斯理的说道: “娘子呀!一会儿就要拜见你的父亲大人了,我该说一些什么会让他老人家开心呢?” 许彦说完这句话后,看了看身边服侍的侍女,意思很明显,是想让画眉支开她们,毕竟画眉这番认夫君的操作,没有提前知会许彦,为了防止穿帮,许彦需要和画眉串好说辞。 没想到画眉竟然没有接许彦的话茬,只是随口回应道: “你无论说什么,相信他老人家一定都会开心的!毕竟他三年不见的好女儿,找了这么一个夫婿,他一定会兴高采烈的接受你的!” 许彦微微皱眉,他可以明确的感觉出,画眉这番话并非是嘲讽或者是玩笑。这番话竟然是画眉内心真实的想法。这有些挑衅许彦的道德观念,天底下应该不会有如此随意的父亲吧。 随即许彦想到了昨天画眉在车上的那句话。 “因为等下,你看见的这座宅子,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肮脏的地方!” 第二任教宗王尔德的孙女,如此尊贵的身份,竟然三年前离家出走,加入了圣冠神殿的死对头平等教的阵营。到底这座富丽堂皇的宅子里发生了些什么,竟然带给画眉如此巨大的心里阴影。 就在许彦思索这来龙去脉的时候,下人的传话到了,老爷邀请大小姐和许彦前往主屋一见。 在下人的带领下,两人离开了小院。不得不说,这王宅,真是太大了,两人在去主屋的路上,远处有一间凉亭,亭中有一位男子,正在发火。 光听声音就可以感觉到,这位男子愤怒到了极点。他说话的声音不仅响亮,而且音色中还有一丝稚嫩,仅凭这些就可推断,这愤怒的男子年龄应该不大。 “来福!这是我这几天听到的最差的消息!他为什么不答应?他为什么出尔反尔!你去最后警告他一遍,如果他还是一意孤行的话,就别怪我王西炎心狠手辣了。在这江州城,答应了我的事情,还没有人可以反悔的!” 原来这位男子,叫做王西炎。许彦记得王宅的下人们说过,画眉唯一的亲弟弟正是这个名字。 被王西炎称呼为来福的人,他的声音也从凉亭中传出:“少爷,那人可是没有签署契约呀!铺子看在您的面子上特事特办,在根子上就留下了隐患,而且现在他还有了靠山,这件事怕是更加不太好办了!” 在来福说完之后,凉亭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听到了王西炎的声音:“既然在根子上有问题,那你就先在根子上去解决,你现在立刻去趟牛栏街的当铺,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剩下的交给我!” 随即王西炎的声音就越来越小,想必应该是在来福的耳边低语吧,因为距离的原因,许彦没有办法听的真切,只能作罢,继续沿着道路行进着。 在许彦和画眉路过转角的时候,迎面撞见了一位仆人,仆人随即对着二人大声的请安行礼,这声音有些耳熟,应该是凉亭中的那位叫做来福的。不过,来福这请安的声音似乎也太大了一些吧。 果然不多时,许彦看见来福身后,走出了一位少年郎,这位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天庭饱满,五官端庄,皮肤也是淡淡的小麦色,整体而言,和画眉有五六分相似。伴随少年郎到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气。 眼前这人,应该就是王西炎吧。这位见到许彦和画眉两人,一没行礼,二没问安,直挺挺的站在路边,有些冷嘲热讽的说道: “姐姐!三年不见,风采依旧呀!” 画眉听到这番言语,自然是毫不示弱的回应道: “原来是王西炎我的好弟弟呀!刚刚走在路上的时候,就听见你的声音从凉亭里传了出来!三年了,你与之间一样,做事还是那么没有原则!这次又是谁惹到你了呀?” 伶牙俐齿的画眉丝毫没有给王西炎留一点面子,一上来就直接揭了老底。 王西炎对于画眉的讽刺没有半点反应,应该是习以为常了。随后王西炎冷静的对着画眉说道: “你果然听到了我在凉亭里的话!不过我奉劝你,这些话,你最好左耳进右耳出,别惹祸上身!站在你身边的戴面具的那位,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姐夫呀!” 许彦立刻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王西炎看见了许彦的动作,立刻说道: “我还以为,可以让我们彻夜折返的,会是什么神仙人物呢!原来只是个戴着面具的藏头露尾之辈,也不知道父亲大人是怎么想的。你的面具之下,是不是有着一副极为俊朗的面容,才能迷惑到我这位大大咧咧的姐姐呀!不过,如果你的容貌一般,相信你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哈哈哈...” 许彦总算发现了这个王西炎除了外貌之外,第二个和画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都有一张不饶人的嘴巴。 许彦刚想回应,画眉就拦在了许彦身前,这姐弟两人都是牙尖嘴利之辈,各种不带脏字的内涵问候,在两人之间此起彼伏。 半柱香后,姐弟两人的口沫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画眉以退为进,故意说道:“今日就暂且到到这,我们赶着去见父亲大人,最后送你一句,你如果还是和三年一样执迷不悔!迟早闯下大祸!” 王西炎则是耸了耸肩,表示毫无所谓,不过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许彦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后,王西炎从衣袖中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个新鲜果子,随即扔给了许彦,然后说道: “那就多谢姐姐善意的提醒!这位戴着面具的先生,初次见面,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就请你吃个果子吧,别看这个果子其貌不扬,但是确实是个稀罕物。如果父亲大人承认了你的身份,你自然就是我的姐夫了,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亲近一下!” 画眉看了看许彦手中的果子,小声对许彦说道:“这个果子可以增加修为,在这一点上,王西炎倒是没有说谎。” 对于王西炎的善意,许彦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对着王西炎行了一礼,随后一口咬下了一块果肉。这果子清甜无比,在果肉吞咽入腹的一瞬间,似乎有种种暖流在许彦的身体内流淌着。 王西炎见到许彦吃下了果子,也没有行礼告辞,直接返身走回了凉亭。 随后,许彦和画眉在下人的引领下,继续沿着道路前行着。在远离凉亭后,许彦打趣的对着画眉说道: “你的这位弟弟,可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呀!这点和你很像哦!” 画眉则是冷静回应道:“王西炎在不犯浑的时候,确实像个好人,不过如果你知道他做过的那些事情,你就不会如此评价了!他可是标准的,刀子嘴斧子心呀!千万别被他的年纪给骗了!” 许彦听闻此言,就没有继续向下追问,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不过画眉倒是反过来嘲笑许彦,说道:“你逢场作戏的本事到是不错嘛,一会儿见到我的父亲大人一定要继续保持呀!” 许彦看了看带路的下人,对着画眉说道:“你为什么如此确认,你的父亲大人一定会喜欢我呢?” 画眉回应道:“我如果说,这是我的直觉,你相信吗?” “不信!”许彦斩钉截铁的回答。 随着两人的前行,王宅的正屋慢慢出现在了眼前。 许彦即将面临着一个巨大的考验! ... 第一卷 第十二章 真实的王宅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王宅 正屋 在下人的带领下,许彦和画眉来到了正屋。 屋子的正中悬挂着一块牌匾,上面自右向左,题写了两个字“天赐”,而牌匾上的题词落款则是李敖。 在许彦的记忆中,圣冠神殿到现在为止一共有过三位教宗。 第一位是李敖,就是圣冠神殿的创立者。 第二位是王尔德,王尔德的李敖的亲传弟子。 第三位则是现任的教宗宁鸾。据说来历特别神秘,在四十年前的侵染者叛乱中力挽狂澜,独自拯救了首都望天城,从而成为了教宗。 牌匾下的主座上,一位中年富态男子正在悠然的喝茶,这位男子约莫五十余岁,肤色微白。仅仅是举杯饮茶,这种日常的动作,都带有上位者的尊贵。 主座边的客座上,是昨日见到的那位布衣老者,也就是画眉口中的青老先生。 许彦自称徐汉光,这是面具原来主人的名字,许彦与画眉一起进屋后,行大礼拜见。 中年富态男子微笑赐座,侍女随即为二人送上两碗茶盏。 待两人坐定,中年男子对着许彦沉声而道: “吾名为王之克,想必小女王画眉已经和贤侄有所介绍了,在这里吾就不再赘述了,吾见贤侄进屋后,一直留心着这块天赐牌匾,不知道贤侄有何见教呀?” 画眉的父亲王之克,刚一见面就提出了这种问题。许彦深知,在长辈提出这种问题的时候,不是真的希望你能说出什么见解,这个时候,长辈需要的是一个梯子,一个可以继续说话的梯子,这样才可以展现长辈的地位与威严。 许彦从座位上站起身,行礼后恭敬的说道: “大人在上,见教之词,万不敢当!小子进屋后,只觉得目光不自觉的被此块牌匾吸引,似乎此牌匾有一些神奇的效能!” 王之克挥挥手,意思许彦坐下回话,在许彦落座后,王之克继续慢悠悠的说道: “此块天赐牌匾,乃是初代教宗李敖大人亲笔所书。李敖大人的墨宝现在仍留在人世间的不过十数。李敖大人受圣树感召,创立圣冠神殿,他的每一份墨宝都带有圣树威能。 比如这块牌匾,不仅可以镇宅辟邪,还可以使屋内之人灵台清明,甚至还有无数妙用!李敖大人的所有弟子中,只有吾的父亲大人获得过墨宝恩赐,这何尝不是圣树独宠江州王家呢!” 许彦行礼称是,一番马屁滔滔不绝的夸赞着。 客套话进行了几个回合后,终于说道了正题,王之克开口问道: “不知道小友可有家人任职于圣冠神殿?” “回禀大人,没有!” “那小友师承何人呀?” “回禀大人,在下暂无恩师!” 王之克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又对着许彦说道: “昨日听闻小女所言,不知小友与小女的关系,是否属实呀?” 这绕了大半天,终于绕到了正题上,许彦看了一眼身边的画眉,画眉面无表情、正襟危坐。许彦知道这是他需要表现的时刻了,随即起身,大礼再次拜下,真诚说道: “大人在上,请受小子一拜!我与画眉情投意合,望大人恩准!” 许彦对着王之克三个响头磕下,王之克也结结实实的收了许彦的大礼,随即说道: “不错!不错!先起身!来人呀,给小友换一晚茶盏!” 下人们闻言给许彦重新换上了一盏茶,许彦则是恭敬的回到了座位上。 王之克指了指新换上的茶盏,继续说道: “杯里的茶是今年的龙萧茶,可以一品!” 许彦轻拿茶盏,浅浅一口,果然沁人心脾,随后把盏中茶汤一口喝下。 “小友可以在此多住几日,这几日,吾已经交代了青老先生,小友可在江州城随意游玩!” 说完这些话后,王之克既没端茶送客,也没做出任何表示,独自起身离开了正屋,只留下了现场三人。 许彦有些摸不准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于许彦和画眉关系的事情,这王之克既没赞同,也没反对,这意思是还需要几日的观察,随后再做决定吗? 许彦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画眉。 画眉也收起了一脸正经的表情,然后态度温和的对着布衣老者问道: “青爷爷,父亲大人的意思是?” 青老先生瞥了许彦一眼,然后有用手指点了点许彦的新换上茶盏,说道: “这位小友,此茶名为龙萧茶,可闻言知意否?” 许彦听闻此言,恍然大悟,行礼答谢青老先生,然后对着画眉说道: “传闻中,古代有一位美男子,名叫萧史,他与一位公主两情相悦,两人乘着金龙天长地久,白头到老。萧史在民间也被称为大家称为乘龙快婿,刚大人赐茶,想必也是有此意表达!” 画眉在许彦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 青老先生则是点了点头,称赞道:“孺子可教。” 经此一事,许彦在王宅的身份也算是被承认了。 ... 夜幕低垂 许彦与画眉在雅致的小院中对坐,桌上放满了可口的佳肴。 根据下人所说,这些菜品都是,画眉的母亲大人特别交代,根据画眉的口味特意定制。 桌上有一玉坛,据说是江州城最好的佳酿,平日里千金难得一壶,今天竟然直接在桌上出现了一坛。 许彦和画眉在下人上菜完毕后,屏退了众人,两人终于有机会复盘今天所有的事情了。 自从见过画眉的父亲后,画眉就一直闷闷不乐,甚至这一桌的佳肴都没有勾起画眉的半点兴趣。只见画眉默默拿起酒杓,给自己盛满一杯,然后一饮而尽。画眉看了看漫天夜色,又拿起了酒杓... 许彦也知道画眉的心境,直接出言安慰道: “慢些喝,这一切不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画眉有些慵懒的回应道: “尊者大人所言甚至,我在昨天就和您说过,今天的见面一定会非常顺利,所有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我猜到了所有事情,但是不知为何,心中就是有些不痛快。” 许彦此刻理解画眉的那句:“因为等下,你看见的这座宅子,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肮脏的地方!” 在城外的时候,青老先生握手的目的,明显是为了探寻年轻人的天赋,而青老先生对于许彦的反应,明显说明了许彦的天赋极佳! 在这一前提之下,许彦被王宅所有人认可,就变成了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许彦的生平不重要,许彦的人品不重要,许彦带面具的原因不重要,甚至是许彦的名字,也不重要! 王宅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天赋极佳的女婿,最好可以尽快生下一个天赋极佳的孩子,这对于王宅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画眉又自顾自的盛满一杯酒,对许彦说道: ”尊者您看到了吧!这就是我长大的环境!看似体贴入微,但实际上充满了各种虚假和欺骗。在这个偌大的王宅里,没有亲情只有利益。 我和你说个故事吧,我从八岁开始就会悄悄跑出去玩,父亲和母亲大人一直都知道,但都是听之任之。一直到了我十二岁那年,那天我又偷偷跑出去了。而且在外面疯玩了很久,直到天黑了,我才回到了家。我以为大祸临头,可是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不仅没有责骂我,反而一直安慰我关心我。 一个月后,我才知道,帮我偷跑的丫鬟,那天看护家宅的家丁,甚至是街面上巡逻的仆从,一共六十五人,全部被砍头,然后投进了江水里。这六十五人背后,就有六十五个家庭!父亲母亲这么做的原因,仅仅因为当年我和首都望天城的一位权贵口头定了亲,对!你没听错,口头定了亲。在那个时刻起,我在家里才开始有了价值!“ 此时的画眉情绪有些低落,许彦摸了摸她的头,画眉继续倾诉道: ”在这个家里,最缺乏的东西,就是亲情!大家口中都说着虚无的安慰,说着假惺惺的祝福,实际背地里都是阴谋诡计!父母算计孩子,孩子算计父母,这些年来我经历的太多了!对于这个家族只有那一件事情最为重要!“ 画眉说道这里,情不自禁的放大了一些声音! ”那就是重新获得圣树的宠幸!家族里出现第二个王尔德!为了这个目标,一切都可以牺牲,为了这个目标,一起都可以成为筹码!“ 画眉说道这里,又自顾自的喝下了一杯酒。 许彦通过今天的观察,知道画眉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女儿三年不见,突然回到了家里,还带回了一个自称夫君的陌生男人。无论是父亲、弟弟都没有对这位陌生男人做任何调查,甚至这个陌生男人还带了一张面具。他们的嘴里只有认同,祝福!甚至还有乘龙快婿意味的茶叶! 毕竟在这方世界里,天赋决定了上限。 三年前,画眉离家出走,在确认无法找回后,画眉就失去了价值。三年后,在画眉宣布许彦是他的夫君的一刻起,因为许彦的天赋,画眉又有了价值, 这是何等冷漠并且现实的家庭关系呀! 许彦拿起酒杓,陪着画眉喝了一杯酒,酒水入腹,就有丝丝暖意涌现上来,而且入口极为柔和,真不愧是千金难求的美酒呀! 许彦此时刚想安慰画眉几句,但是眼前似乎有些恍惚,自己难道如此不胜酒力吗? 随后许彦的眼角、鼻子、耳朵、嘴巴,里面似乎都有些暖暖的东西,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无法控制了,许彦栽倒在了地上,坐在对面的画眉发出了惊呼! ”尊者!您怎么了!来人呀!快来人呀!“ ... 第一卷 第十三章 慷慨无私江州城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一阵温暖,包裹着许彦的意念。 似乎有无数光点穿越过许彦的识海! 径... 嘀咕!嘀咕! 窗外的鸟儿传出清脆的叫声,许彦被这叫声惊醒,从床上坐起了身。 这是又死了一遍吗? 还真的很突然呀! 许彦来到铜镜前,脱下了衣衫,发现背上的文身只剩下了一道。 这王宅! 真的厉害极了! 许彦仔细回想着死前发生的一切。脸上流出的温热的东西,应该就是血液了,而且还是七窍留血。无论如何分析,这都应该是中毒后的体征。 如何中毒的呢? 气味?食物?外伤? 许彦仔细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一切细节,青老先生准备的十八色早点、画眉的弟弟王西炎赠给的果子、画眉的父亲王之克给予的茶水、画眉的母亲准备的晚膳,当然还有那一壶价值千金的佳酿,到底中毒会是什么呢? 许彦陷入了思考中,似乎有了一些头绪,不过有些细节需要确认。 就在此时,下人敲响了许彦的房门。 “先生,大小姐邀请您前去享用早膳。” 许彦走出偏屋,来到了小院子的正堂。 画眉察觉了许彦的到来,热情的招呼着: “夫君,今天起的可真早呀!昨夜是否孤枕难眠?一大清早,青爷爷特意让人准备的十八色早点,快来尝尝。听下人们说,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已经回府了,我们只需要等待他们的传召即可。” 许彦看着一桌琳琅满目的菜品,此时却是不敢品尝。画眉看许彦如此拘束,故意揶揄道: “夫君慢点吃,小心噎着,这几款早点甚至不错,我来为你介绍一下...” 许彦直接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画眉听到这句话,像是一只被踩住脚的猫咪一般,发出了惊呼,然后一脸好奇的看着许彦。 “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许彦很郑重的对着画眉说道。 画眉听到了许彦如此语气,很识趣让屏退了下人,然后等待这许彦的提问。 “如果,我说如果,我可以稍晚些时候,再拜见你的父亲吗?” 画眉略微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回应道:“应该问题不大。” 听到了画眉的答复,许彦立即起身,向着院外跑去,只听见后方传来了画眉的声音。 “夫君,你去哪里?” “去找果子吃!”许彦快速的回答着。 ... 离开小院后,许彦凭借着记忆力沿着一条道路行进着。很快就来到了凉亭前,那段熟悉的对话再次传入耳中。 “来福!这是我这几天听到的最差的消息...” 许彦找了一个方便隐藏的地方,等待着来福从凉亭中走出,如果不出意外,来福会指引许彦找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来福离开了凉亭,沿着道路走出了王宅,在喧闹的大街上左拐右绕后,走进了一家店铺,许彦自然全程都跟随在后面。 这家铺子开在一个不太热闹的街坊上,有人络绎路过,但不多。铺子在街坊上的市口也比较靠近角落,直到许彦走进才发现,这家铺子的门口放了一个店招,上面小小的写着一个字“当”。 许彦并没有冒失的进入店铺,他在等待那位叫做来福的仆人出来。半个时辰后,来福走出了当铺,许彦继续跟随,发现来福径直走回了王宅,看来那间当铺就是许彦寻找的目标。 许彦折返,叩门而入,当铺内的陈设却是让许彦有些吃惊。 在许彦为数不多的记忆中,当铺内应该有个高高的柜台,客人们只有仰起头,才可以看见柜台上的掌柜们。 而这件当铺的陈设,更像是一个会客的厅堂。房间里零星的摆放着红木大椅,仔细观察,主座、客座泾渭分明,甚至在主座的背后有条对联甚是有趣。 上联写着:天生我才必有路 下联对着:返璞归真是至理 许彦暗笑,这当铺怎么弄的像是学堂一般,这对联竟然有股劝学的味道。 在许彦进门不久后,后屋就有一名老掌柜应声而来。 这位老掌柜张的慈眉善目,左手食指还带着一颗橙黄色戒面的戒指,这个颜色的戒面,在这里可不多见。 老掌柜对许彦抱拳行礼,然后语气真诚的说道:“这位客官,老夫这里有礼了,不知您奔波至此,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这位老掌柜待人接物的态度还真不错。 许彦回礼,语态平缓的说道:“我是外地来的,在入城的时候,听说这里可以找到些营生!” 老掌柜上下打量了许彦一番,回复道:“客官应该是记错地方了,我们这里不招工!” 这位老掌柜在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地面,这一微小的细节被许彦捕捉到了,这种行为表明了这位老掌柜在说谎。 于是,许彦回应道:“是一位穿着布衣的老者让我来这儿的。” 半个时辰前,许彦在门外等待来福的时候,他特意找人打听了这街坊的详细信息,一位路人告诉许彦,这街坊叫做“牛栏街”。这三个字很是耳熟,许彦在详细回忆后,发现他上一次听到“牛栏街”这三个字,是在城外等待检查的时候。 青老先生在握完一个年轻人的手之后,主动对那位年轻人聊了很多,然后露出了笑意,最后说起了,牛栏街的角落里有一间当铺这句话。 第二次听到牛栏街的当铺这句话,是他之前一次在凉亭外,听王西炎对来福说的。结合这两次的话语,所以许彦在这里才可以大胆尝试。 这位老掌柜在听到布衣老者这个描述后,眼睛一亮,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他热情的邀请许彦落座,招呼后屋把茶水端送上来,这一前一后的态度变化,甚是巨大。 “客官莫怪,老朽有眼不识泰山,您说的那位布衣老者可是我们当铺老板的座上宾,如果是他开口,我们自然是要为您提供一份助力的,不过有些事情,老朽想和您提前说明,不知道客官现在是否方便,听老朽多言几句呀!” 对于这种事情,许彦怎么会有拒绝的道理呢,随即许彦对老掌柜行礼,然后伸手做出了请说的动作。 老掌柜对许彦的态度很是满意,他频频点头称赞,然后四平八稳的说道: “那位老先生,既然能把我们这儿的地址告诉您,相信对您一定是进行了深入的了解。相信您也知道,我们江州城,是圣树宠佑的天赐之城,山明水秀,人杰地灵!对于一些特别有抱负,有理想的年轻人,我们江州城的商户会给予一定的帮助! 而那位老先生,则是我们商户的代表,他负责甄选一些有才干的年轻人!不过我们每个不同行业的商户,对于年轻人的帮助方式都有所不同。我们这里身为当铺,自然有着当铺的规矩,而我们的规矩就是,买您身上的一些东西,您看可以吗?” 许彦心想,这还没几句话呢,怎么这么快就要图穷匕见了,那么这场戏我就陪你们演到底吧,看看你们能有什么花样!随即许彦点了点头。 老掌柜发现许彦点头表示了同意,然后继续说道:“人的身体上,有许多东西,是可以无限再生的,比如头发、指甲。我们作为当铺,帮助年轻的人方式就是,我们想用十两银子买你十根头发,您会同意吗?” 许彦一下子愣住了,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呀!这不是白送吗? 老展柜见到许彦没有反对,随即拍了拍手,后屋里立刻送来了一个木盘,盘子上有一把小刀,十两白银,以及一纸契约,那张契约上白纸黑字的写明了,用十两白银购买十根头发,手印生效,钱货两讫。 许彦拿起了这张契约,反复的检查着,契约上只有短短一行字,没有任何文字陷阱,纸张也是普通白纸。把契约对着有光源的地方慢慢挪动,也没有见到任何隐藏文字或者白纸夹层,这难道是真的! 老掌柜看到许彦的动作,并没有丝毫介意,只是出言解释到: “老朽知晓,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会有所怀疑!客官可以尽情检查这张契约,相信时间会告诉你答案,我们江州城对于有能力的年轻人,就是如此慷慨!” 老掌柜的这番话说的直抒胸臆、在情在理,如果这时候拒绝,就太不礼貌了吧。 在老掌柜真诚的目光下,许彦规规矩矩的在契约处,按下了手印,并且用小刀割下了十根头发。随后十两白银被老掌柜如数奉上,许彦在老掌柜恭敬的护送下离开了当铺。 直到许彦站在街坊上,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发生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和许彦预想的完全不一样。难道自己的推论错了吗?这江州城真的是对有修炼天赋的年轻人,会有优待的吗? 这不符合逻辑呀!从老掌柜的言行举止看来,似乎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那么王西炎的仆人来福,他到这个当铺来,所为何事?而来福和王西炎的对话中也提到了契约,这一点和当铺的属性非常吻合。 还是这一切只是个完美的巧合? 有人对自己下毒的这件事,和城外的握手,还有这间当铺完全没有联系? 许彦一边思索着前因后果,一边行进着,这时候不远处的路边突然传出一声惊呼。 “马惊了,都闪开!” 许彦回头发现了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 第一卷 第十四章 选少女还是男子?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在距离许彦不远的街面上,一辆失控的马车向许彦疾驰而来。 周边的行人、商贩纷纷避让;那些闪躲不急的,要么被烈马高高撞飞,重重摔入地面,要么被凄惨的卷入轮下,生死未知,场面极为混乱。 许彦没有犹豫,主动逆行迎上了马车。 在这一刻,无论他是神殿的圣君,还是平等教的尊者,这都是他必须做的。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可与此同时,一只手猛然拉住了许彦的小臂。 许彦回头,发现是一名俊朗的男子,这位年轻人不仅五官秀气,皮肤白皙,更是在身上有一股淡淡花香气。 “这位带面具的先生,前方危险!” 即使在这种危险混乱的局面下,这位俊朗的男子仍然语态平静的说道。 眼见马车造成的伤害越来越大,许彦此刻可没有逻辑推理的时间,他的小臂微微抖动,甩开了这只阻拦他的手臂。 许彦继续向着马车前行着,马受惊的原因很好解释,就是马受到了某种刺激,感觉到了害怕,才会不受控制。 许彦清楚的记得,画眉给他看的那本治愈术法中,有直接安抚、稳定情绪的。书中写明了此种术法在动物身上也有效果。 许彦大步走向马车,这种低阶术法完全可以瞬发,一道道白色的光环瞬间笼罩在马的身上。 无效!无效!无效! 马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再有三五步的距离,马蹄就要踩到许彦的脸上了。 难道这次主动救人,是许彦自大了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色的光环突然笼罩了这匹烈马! 瞬间,这匹马安静了下来! 马儿狂躁的步伐停止了,眼神也变的清澈。它慢悠悠的打了一个响鼻,仿佛街坊上造成的伤亡、破坏与它无关一样。 相反,许彦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表情。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走出了一位清丽的少女,少女身着素色水裙,头顶上插着各色的发簪,但是因为刚刚马儿的失控,变的有些凌乱了。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许彦的身上。 少女凌厉的从马车上直接跳下,轻微整理了一下衣裙,缓缓走到了许彦身边,半蹲行礼,然后说道: “敢问这位戴着面具的公子,可是您制止了这匹受惊的马儿?” 许彦点头作为回应。 “真的吗!太感谢公子了!公子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呀!” 清丽少女眼中饱含泪花,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许彦摆摆手,表示小事一桩,正欲转身离开,就听见清丽少女的话语: “公子请稍等,奴婢去去就回!” 只见这位清丽少女小跑到回马车旁,不多一会儿又折返了回来,然后说道: “再次感谢公子的等待,公子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马车上还坐着我们家小姐,前方不远有一酒楼,小姐想宴请公子聊表心意,不知公子可否赏光。” 清丽少女用手指向了街坊不远处的一间酒楼,单看门脸,应该是一家传承老店。 许彦还没有作出回应,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 “这位先生,孤男寡女共赴饮宴似乎有些不妥吧!” 这声音,分明就是刚刚阻拦许彦救人的俊朗男子。 许彦转身,再次看看这位有些不太识趣的俊朗男子,出声问到: “刚刚,您就阻拦我控制马车,现在又出言劝导,不知您有何见教呢?” 面对许彦这语气不善的询问,俊朗男子不仅没有气恼,反而一个鞠躬大礼行下,脸上微笑的对着许彦说道: “这位先生是个明白人,那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我们家贵人见先生不凡,想邀请先生一聚,我们家贵人就在不远处的茶铺等着先生。” 说完,俊朗男子用手引向了那间酒楼反方向的一间茶铺。 这突如其来的同时邀约,确实有些意思,许彦究竟会如何选择呢? 可还没等许彦想个明白,那清丽的少女不愿意了,她看着抢人的俊朗男子,直接出言呵斥道: “哪儿来的娘娘腔!明明是我先对公子发出邀请的!什么事情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俊朗男子没有回应,少女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 “而且不擦亮你的眼睛看看,这马车到底是谁家的,在江州城还有人敢和我们家抢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见到俊朗男子没有回应,少女越发的生气了,语气也变的有些嚣张。 此时周围围观的人慢慢的多了起来。 俊朗男子见此,不得不对着少女说道: “我看是你的招子才需要擦亮一下,回去告诉你们家小姐,不要打这位先生的主意,不然后果自负!” 俊朗男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在小姐这两个字上加重了发音。 听到俊朗男子如此回应,少女更加生气了,她也不管那么多,直接面对许彦说道: “公子!您说个话呀!我们家小姐可是真诚的想要感谢您,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这种疯子,我们真是太委屈了。” 少女说完后,竟然有些梨花带雨的哭了出来,那委屈的样子,真的是让人有些怜爱。 可是这一哭,也间接打断了和男子的争吵,许彦有些失望,因为刚刚他们简短的几句对话,透露出了巨大的信息量。这些信息量让许彦觉得,他对于当铺的逻辑推理基本正确,可惜如果他们再多说几句,说不定许彦就可以完全确认了。 眼下的情况,又到了必须作出选择的时候。 不过这次的选择相对也简单的太多了。 “我跟你走!” 许彦对着俊朗的男子说道。 清丽少女看到许彦已经做了选择,也不继续哭了,反而生气的跺脚,转身离开,甚至还饱含怒意的说了一句: “你一定会后悔的!” 俊朗男子作为胜利者,则是风度翩翩的赞扬了许彦一句: “感谢先生,做了正确的选择!请随我来,我们家贵人正在等您” 说罢,引领着许彦来到了不远处的一间茶铺,在茶铺的一座雅间中,许彦见到这位俊朗男子口中的贵人, 许彦眼前的这位贵人,是一位四十到五十岁的中年妇人,虽然妆容精致,仪态富贵,但是掩盖不了岁月蹉跎的痕迹。 中年妇人见许彦到来,伸出左手指向了雅间内的一把椅子。 许彦则是看见她的动作后,眼前一亮,然后急忙站在了中年妇人面前,大礼鞠躬而下,口中恭敬的说道: “晚辈徐汉光拜见王夫人!” 中年妇人也没惊讶,反而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她受了许彦的大礼,出言赐座。 许彦谢座后,缓缓坐下。 其实许彦在见到这位中年妇人的第一面的时候,就猜了个七七八八,画眉和王西炎的面容,实在与这位妇人太过相像了。 刚刚中年妇人伸出左手赐座的那个动作,好巧不巧的暴露了妇人的手腕,虽然仅仅只有一瞬间,许彦确是清楚的看见了,手腕内皮肤的颜色,是淡淡的小麦色。 女子的妆容再是精致,再是涂脂抹粉,手腕内、后脖颈处往往都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这些地方最能暴露女子的肤色。 王夫人见许彦坐定,茶盏以至,直接出言道: “你能一下就猜出我的身份,可见是个心细之人,我刚刚瞧见了,你可是拒绝了一位女子的邀约,我想知道原因!” 这算是见面的第一道考题吗? 许彦起身行礼,然后回应道: “夫人在上,且容晚辈明斌!晚辈拒绝女子邀约实则有三个原因! 其一,晚辈与令嫒进城之时,乘坐的马车与那辆基本一致,而王宅只有一位大小姐,故晚辈对车上女子身份存疑。” 王夫人点了点头,许彦则是继续说道: “其二,晚辈自幼识马,有一手不错的驭马术,从那匹马惊觉的状态分析,并非是受到了精神刺激,而是另有其因。” 王夫人则是说道:“看来你对你的驭马术很是自信!” 许彦自然的点了点头。 其实在这点上,许彦是说谎了,作为一个记忆存量都不太多的人,怎么可能懂得什么驭马术。 只不过在刚刚马受惊的状态下,许彦瞬发了三个稳定精神的术法,统统无效,许彦见状立即瞬发了一个治疗外伤的术法,马儿则是瞬间平静了下来。 可见这马儿受惊,冲撞街坊,是别人提前设计好的。 许彦可不想在王夫人面前暴露他会治愈术法的这些事情,所以就用驭马术这个说法进行解释,现在看起来,王夫人也是接受了这种解释。 于是许彦继续说道: “第三点,则是最重要的,我刚刚从牛栏街角的一间当铺出来,这当铺的地址还是从城外青老先生口中得知,这件当铺里发生的事情有些蹊跷。” 说罢,许彦从衣衫中拿出了一份契约,继续说道: “我从未见过,用十两白银换十根头发这种离谱之事!” 王夫人脸上则是露出淡淡的笑意,反问道:“那当铺和马车又有何关联?” 许彦非常笃定的回应道: ... 第一卷 第十五章 徐汉光的誓言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回禀夫人,晚辈觉得,当铺是马车的前瞻,马车则是当铺的后手!” “你为何会有如此推论?”王夫人继续追问。 许彦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必要说谎。而且他即将陈述的事实,也会是一种试探,试探王夫人对于此事的态度。 “晚辈在当铺里,遇到了一位老掌柜,他手带一枚橙黄色宝石戒面的戒指,并且戒身的花纹是螺旋状;就在刚刚,那位少女的头簪里也有一只,上面镶嵌了橙黄色的宝石,好巧不巧,那支头簪的纹路恰好也是螺旋状。再结合我之前说的,马儿的惊觉另有原因,所以晚辈才会有如此推论。” 许彦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仔细观察着王夫人的表情,可惜王夫人在听许彦说话的时候,一直保持着老僧入定的状态,无论许彦说出了什么推论,王夫人脸上连细微的变化都没有。 如果是一般人,自然会觉得这次的试探没有意义。 可是许彦并不是这么想的,表情没有变化,也可以代表一些含义。要不就是王夫人胸有沟壑、处变不惊;要不就是王夫人对于许彦说的一切早已... 许彦觉得,大概率会是后者。 “你,你很不错,应该说是非常不错,在我近十年见过的年轻人中,你是最优秀的!”王夫人丝毫没有掩饰对许彦的夸赞,非常直白的说了出来。 不过还没等许彦道谢,王夫人言语中的的但是就出现了。 “但是作为一个聪明人,要知进退,此事到此为止,你不需要胡乱猜测,更不需要对旁人胡言乱语,就当做江州城的商人们对于有天赋的年轻人,就是如此抬爱即可! ”倘若你能做按照我说的来做,那么我保证,首先不会阻碍你和画眉的婚事,其次你在江州城一日,我自会保你一日太平,你可愿意?” 果然不出许彦所料,王夫人的这番言语,就是默认了许彦的猜测,也坐实了青老先生、当铺、王西炎之间的必然联系。 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知晓,这必然的联系是什么,不过证明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江州王家! 不过现在王夫人抛出了橄榄枝,接还是不接呢? “晚辈再次立誓,我徐汉光一定遵从夫人所言,此事到底为止,如若违背誓言,我徐汉光必遭圣树天谴!永不超生!” 许彦义正言辞的发下了毒誓,不过用的是徐汉光的名义。 王夫人对于许彦的表现很是满意,她拿出一块绣着红梅花锦帕递给了许彦,然后说道: “如若不是你今天出了王宅,我们可能明天才有机会相见,但是你要记住,我这番举动,是为了疼惜画眉,你一定不要负她! 你今天还没有拜见老爷吧,一会儿拜见老爷后,找个机会去见一下青老先生,把这帕子给他看看,他应该就会明白了!” 王夫人的这段话,包含的信息量也太恐怖了,首先就是直白的告诉许彦,你在我监视之下,你今天离开王宅,到达牛栏街,这些事情,我全部知晓。 其次是帕子,如果把这句话反过来理解,如果青先生看不到帕子呢? 许彦双手接过锦帕,贴身收好,行礼拜谢王夫人。 王夫人起身,意欲离开雅间,可是许彦突然再行一礼,开口说道: “夫人在上,晚辈最后有两个问题,想请夫人解惑!” 王夫人则是淡定的回应道:“我只回答一些你应该知道的!” 许彦再次行礼拜谢,然后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请问夫人,画眉平日里有什么忌口吗?” 王夫人想都没想立刻说道: “羊乳!无论是饮子还是点心,画眉食用后都会全身起红斑,但是羊乳味道独特,只要闻一下即可以分辨,画眉十岁之后就再无食用过!” 许彦笑了笑,行礼答谢,然后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敢问夫人,刚刚在街坊上,邀请我的那位男子,如何称呼?” 这一次,王夫人明显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反问道:“怎么,你和他有什么渊源?” 许彦回应:“没有只是他和我一个故人样貌相似,想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强云。”王夫人见许彦回答的真诚,很爽气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许彦觉得王夫人没有说谎,还自顾自的补充了一句。 “从姓氏上看,和我那位故人无关,感谢夫人,恭送夫人!” 王夫人离开了茶舍雅间,许彦觉得此行收获颇丰,他不仅找到了想杀害他的凶手,还大致推断出了王家的一个惊天秘密。 天候不早了,是时候回到王宅,一会儿还要面见王之克,可不能让画眉等太长时间了。 许彦离开了茶舍向着王宅走去,这时候,他看见了一间胭脂铺,这家铺子的名字有些意思,叫做婵娟胭脂,许彦心想着... ... 王宅 正屋 在那块初代教宗李敖亲笔题词的“天赐”牌匾下,所有的剧情都在如期的进行着。 寒暄、饮茶、王之克离开。 就在青老先生准备结束这场会面的时候,许彦突然说话了: “画眉,你能先回小院吗?我与青老先生有些话要说!” 许彦的这番话,让青老先生和画眉都有一些吃惊。不过画眉还是听从的许彦的话语,离开了正屋。 此刻,屋内只剩下了许彦,还有青老先生。 “不知道小友,有何事需要单独与老夫会面?”青老先生的语气不是很友善。 “晚辈想和老先生学习一门术法!” 许彦的开门见山,让青老先生有些措手不及。 “老夫一生师从王尔德大人,所会术法无数,不知道小友想学什么?” “晚辈想学,老先生在城外与别人握手的那个术法!” 许彦的这番话说出口后,正屋的空气都有些凝滞了。 青老先生的表情僵住了,他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不可置信,过了许久,青老先生才悠悠的说道: “此术法是老夫的看家本领,整个王朝可使用此术法之人,不过五指之数,你告诉我,我为何要教你?” 估计青老先生没想到,许彦竟然会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 不过,让青老先生更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许彦没有回答青老先生的上个问题,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我上午去了一趟牛栏街,进了一家当铺,遇到一名掌柜,用十根头发换了十两银子。” 听闻此言,青老先生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然后又有一辆马车袭来,我救了车上的小姐,这时候我发现马车里的丫鬟和当铺的掌柜都有一块黄色的宝石,一个是头簪,一个是戒指!” 在这段话说完后,青老先生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阴暗来形容了。 准确的说,正屋的四周都充满了杀意! 冰冷、凝结、不详各种气息翻涌在许彦周围。 如果此处不是王宅的正屋,相信青老先生就已经出手灭口了! “你是何人?为何说这些?” 青老先生压低了声音,用喉咙挤出了这句话。 “因为我想学习你的术法呀!” 许彦并没有被这危险的气氛所影响,反而故意调戏般的说出这不可能的要求。 “小子,你找死!” 青老先生的火气终于压不住了,对着许彦发出了死亡威胁。 许彦则是淡淡一笑,然后一脸冷静的说道: ”我们来打个赌吧!“ 然后从衣衫里拿出了一块红梅花锦帕。 青老先生在看到这块手帕的一瞬间,整个人的气息有些乱了,刚刚放肆宣泄的杀意瞬间无影无踪。 这个老头子,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许彦。 “我见过王夫人了,王夫人说...”许彦把上午的来龙去脉全部讲述给了青老先生。 青老先生看了看锦帕,再看了看许彦,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 “听下人们说,小友早上没有用膳!” 青老先生突然说了一个完全不搭边的话题。 许彦则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于是直接回应道: “晚辈尤其没吃,含羊奶的糕点!” 此刻青老先生看着许彦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怪物。 “晚辈刚刚说了,我们来打个赌吧,老先生还没有回应我呢?” “小友想说的是什么赌?”青老先生继续疑惑的问道。 “想必老先生忌惮并且看上的,是晚辈这一身天赋吧!老先生刚说,您的这门术法,圣树王朝可用之人不过五指之数,晚辈想提出的赌约是! 请老先生把这术法传授给晚辈,如果晚辈侥幸学会,那么晚辈与老先生的恩怨就此揭过,以后在江州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如若晚辈愚钝,无法学会老先生的术法,晚辈则由老先生任意处置,是生是死您一言决定!” 青老先生思索了半柱香的功夫,然后郑重的询问许彦: “小友,此话当真?老夫有一法子,可以以圣树之名立誓!确保赌约的公正!” 说完,青老先生在许彦耳边低语了几句。 许彦闻言后更是眼睛一亮!随即点头应允,即刻大声说道: “我徐汉光愿以圣树之名起誓,今日之赌约...” 青老先生见许彦起誓如此干脆,立刻附和道: “我青自然愿以圣树之名起誓,今日之赌约...” 在两人说完誓言之后,许彦只感觉到周身有一些温暖。 此刻,誓言已经成立! 青老先生从衣衫中,拿出一块玉牌。 玉牌上刻有三个字“天鉴术”。 玉牌上的这个天字与牌匾中,天赐的天字,明显是同一人手笔。 “把手轻轻放上来即可!”青老先生语气沉稳的说道。 许彦抬起左手,轻轻的放在了玉牌上。 ... 第一卷 第十六章 玉牌的试炼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当许彦把手触摸到玉牌的瞬间,青老先生的声音传来: “你即将进入两重幻境,如果试炼成功,即可习得此术法!” 此刻,许彦只感受到玉牌传来一股清凉的寒意,他的精神似乎被这片寒意引领,跟随着这片寒意破碎时空。 在这股寒意渐渐消失的时候,许彦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此刻许彦站在一片白色的沙滩上,碧蓝的海水和白色的沙滩和谐的分隔着、交融着。 海风卷席着海浪轻轻的拍打在沙滩上,整片沙滩一望无垠,甚至连一颗树木也没有。 直到海浪轻抚过许彦的小腿,才让许彦回过神来,这里就是玉牌中的幻境世界吧。 许彦仔细观察四周,发现这里只是一片很普通的海滩,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那么这场试炼的关键到底在哪里呢? 许彦慢慢坐下,开始了冷静的分析。青老先生说,这门术法的叫做天鉴术,顾名思义,一定和鉴定有关,而鉴定的精髓只有四个字——存真去伪。 这四个字看似简单,但大多数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达到。如果这试炼的底层逻辑就是存真去伪,那么这四个字和眼前的场景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呢? 眼前的场景看似寻常,但是总又透露一丝诡异,那么首要目标就是找出这份诡异! 蓝色的海水,白色的沙滩,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任何绿色植物。 这不和谐的诡异到底是哪儿? 这时,一个想法闪进了许彦的大脑! 许彦终于找到了关键,他抬头看向了天空! 这里就是这个场景里最诡异的地方! 因为在这片环境中! 这片天空上! 根本没有太阳! 在许彦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一些客观规律还是在存在的。 人为什么可以识别颜色?这是一个特别简单的问题。 而答案就是,因为这方世界里,有光! 有了光,人的眼睛中,才能倒影出颜色。没有光,那么所有的事物都会是黑暗。 许彦所处的这片海滩中,天空万里无云,但是他却可以清楚的识别海水和沙滩的颜色; 如果没有太阳,也就是没有光,那么许彦根本看不到这一切,那么只有一种解释! 那个太阳隐藏起来了! 许彦笑着站起了身,对着天空大喊道: “出来吧,我发现你了!” 在许彦的大声呵斥下,太阳在蓝天之上慢慢的显现了出来,随即在太阳中浮现出了一个小光团,这个光团晃晃悠悠的飘向许彦。 此刻许彦心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抓住这个光团,你就完成了第一场的试炼!” 这光团在许彦的注视下慢慢飘来,在距离许彦头顶正上方五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看到如此高度,许彦清楚的明白,单从机能而言,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可能,可以抓住这个光团。 那么这个光团一定有着它独特的规律。 许彦在沙滩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这光团似乎是有智慧一般,一直跟随着许彦。 许彦冷静的做了一些测试: 当许彦加速奔跑的时候,光团也会加速,当许彦急停的时候,光团也会急停; 当许彦跳起,光团也会升高,始终和许彦的头顶保持着五尺; 许彦尝试和光团进行沟通,可是无论许彦说任何内容,光团都不予回应; 许彦用沙子扔向光团,扔出去的沙子在穿越光团瞬间,并没有收到任何阻碍! 这片沙滩上没有树木,没有工具,这五尺的距离似乎就是天堑! 难道第一场试炼就这么失败了吗? 当然不会!因为许彦已经找到了破解的方法! 许彦缓步走出沙滩,这环境试炼的主题,在太阳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揭示了! 这场试炼的主题,就是光! 眼睛可以接收光,从而获得色彩。 那么除了色彩,眼睛还可以从光里获得什么呢? 许彦漫步走入了大海,海水淹没了许彦的脚踝。 许彦抬了抬头看了看悬浮在他头顶五尺的那个光团,然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终于让我抓住你了! 随即许彦低头看向海面,果不其然,许彦头顶那个光团,倒影在了海水上! 眼睛通过光获得了颜色,色彩的交换构建了此方世界! 而色彩,不仅仅可以在眼中交互! 在海水中同样可以! 许彦弯下腰,用手指轻轻点向,海水中那个光团的倒影, 随着手指和海水的越来越近,头顶悬浮的光团,离许彦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直到许彦的手指接触到海水,那光团直接钻进了许彦的身体! 终于让我抓住你了! 第一场幻境试炼终于完成! 那一股寒意又突然出现了,寒意包裹着许彦的意识。 等许彦再次睁眼,发现又是这一片海滩! 与上次不同的是,在海滩的尽头出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一起手拉着手向许彦奔跑而来。 两人一左一右,站定在许彦身边,这时候许彦才发现,这两个人不仅长相一致,而且还穿着同样的衣服,甚至是外貌上的每一处细节,都一模一样。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许彦的心中响起: “在这个世界上有圣树的虔诚信徒、也有邪恶的侵染者。圣树信徒只说真话,侵染者只说假话! 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对孪生兄弟,你不能向他们提问,即使提问了他们也不会回答,但是他们其中一个人会向你说一句话。 你有一炷香的时间,时间到了之后,你要准确说出,他们两人谁是正义圣树信徒?谁是邪恶的侵染者?” 在这个声音说完之后,站在许彦左手边的人突然说话了,这位一字一句的说道: “要么我是侵染者,要么他是圣树信徒!” 在这句话说完之后,四下陷入了沉默,许彦隐隐约约闻到了香烛的味道。 面对这种级别的问题,许彦笑意根本就藏不住了,如此简单的逻辑问题,对于他而言根本不能算是考验。 还有一炷香的倒计时,在许彦的心中瞬间变的有些抽象,这种难度的问题,为什么会需要一炷香这么长的时间呢! 许彦甚至都没有怎么思考的,直接指着左手边的那人说道: “你是圣树虔诚的信徒!” 然后许彦把手指指向了右手边的那人,然后缓缓说道: “你也是圣树虔诚的信徒!” 此刻,许彦心中响起了一声询问: “请你详细解释,你做出如此判断的原因,如果只是胡乱猜测,那么此次幻境试炼失败!” 许彦则是不疾不徐的说出了他的推理: “刚刚左边的这位,说出的初始信息是,要么我是侵染者,要么他是圣树信徒; 那么我们假设左边的这位,是一位侵染者,那么他说出的前后的两句话,就都一定都是假话! 那么我们就可以把他前后的两句的话,反向翻译一下,那么他所表述的内容应该是; 要么我是圣树信徒,要么他是侵染者。 但是我们假设的前提是,左边这位是侵染者呀! 假设的前提和反向翻译的话,两者之间发生了冲突。 那么左边这位的身份就不可能是侵染者,那么一定就是圣树信徒。 我们继续进行推理,在确认左边是圣树信徒后,我们再来分析——要么、要么这种句式; 前面我们知道了要么、要么这种句式,只有前后两句都是假话,才会被整体判定为假话。 但是这个句式是二择一的句式,只要前后两句中,有一个要么是真话,那么这么句式就会被判定为真话。 我们在确认左边这位是圣树信徒的前提下,再来分析他的这句真话。 要么我是侵染者,要么他是圣树信徒。 结合要么、要么的句式,前后两句中,必须有一个是真话,这句话才能成立! 那么在这两句中,他的后半句,就一定是真话! 所以最终的结论是,左边的这位与右边的这位,都应该是圣树虔诚的信徒! 在许彦作答完成之后,那一股寒意又再次出现,眼前的海滩再次消失。 此时许彦的识海中仿佛多了一支笔,这支笔凭空出现,一字一句勾勒出一段咒言。许彦非常清楚,这咒言就是玉牌中记载的天鉴术。 毫无疑问,许彦已经通过了两重的幻境测试。 当识海中的笔写完最后一个字后,这术法已经被许彦牢牢印刻在了心中,而且永远也不会忘记! 眼前渐渐有光亮出现,这里应该是王宅的正屋,还有在一旁着急等待的青老先生。 青老先生看见了许彦睁眼,立即走到了身边,着急的询问道: “小友,结果如何?” “请问老先生,刚刚时间过去了多久?”许彦语态平缓的询问道。 “半盏茶罢了!当年,老夫可是花了三炷香,才侥幸通过的。从时间上看来,小友与这玉牌的机缘还没有到,圣树在上,我们可都是立过誓言的!” 青老先生觉得许彦没有通过试炼,所以才说出如此言语。 许彦也没有着急争辩,只是默默的向着青老先生伸出了一只手。 这动作和貌似有些眼熟。 许彦微笑着对着青老先生,说出了一日前在城外,初见的那句话: “那你还想握手吗?” ... 第一卷 第十七章 上唇线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傍晚、王宅、小院中 许彦搓着手手,早早的就坐到了桌子旁,一天都怎么没吃的东西,确实有些饿了。 精心准备的美味佳肴,在下人们的忙碌中逐渐铺满了整张桌子,当然还有那壶价值千金的美酒。 许彦没有因为饥饿就放弃形象,他还是继续等待着,等待所有餐前准备的完毕。 在这个间隙中,他想到了一个时辰前,青老先生那错愕、讶异、后悔等多种情绪交杂的表情,许彦觉得,这是他丧失记忆以来,看到的最精彩的表情之一。 可能是想的有些入神了,许彦笑的有些傻乎乎的。画眉的声音及时传入了许彦的耳朵,从而打断了许彦这痴汉的状态。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招呼的话,你们不要进入这间屋子。” 画眉的这句话刚刚说完,许彦就用酒杓帮画眉添了一杯酒,然后把自己面前的杯子也添满。许彦一饮而尽作为开胃,然后对着桌子上几道顺眼的菜色大快朵颐,当然在吃下去肚之前,他会先闻一闻有没有羊奶的味道。 “慢些,慢些,别着急!” 画眉像是哄孩子一样说道,这让她原本有些郁结的眉头,在许彦这一连贯的动作下,竟然有些舒展了。 “我...没有...你...的...,等我...” 许彦想表达的是,我没有你那边说话边吃饭的本事,稍等我一下。可是在饥饿的催促下,这很简单的一句话都说的模糊不清。 但是让许彦惊喜的是,画眉竟然听懂了许彦这模糊的话语,并且还做出了回应。 “知道就好,你先吃,不着急,我等你!” 一盏茶后,许彦酒足饭饱,有些不顾形象的斜靠在椅子上。吃饭就是如此神奇的一个过程,当吃的越快,就越容易吃撑,当吃的越慢,吃掉的食物总量就较少。 ... 画眉看着有些不顾形象的尊者,心情似乎变的更好了一些。也不知道,下午在正屋中,尊者和青爷爷到底说了些什么。不管了,还是直接开口询问比较好。 “尊者,听下人们说,您上午离开了宅子?” 在画眉的这句话说出后,尊者就坐直了身体,然后认真的回复道: “是的,我去了牛栏街的一间当铺,我在那里遇到了你的母亲!” 画眉有些吃惊的张大了嘴,尊者便一五一十把发生的事情转述给了画眉。 当画眉听到,母亲大人说道“我这番举动,是为了疼惜画眉,你一定不要负她!”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母亲大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在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是有人会心疼自己的,想到这里,眼睛中的一些晶莹差点阻碍了视线。 在画眉倾听中,尊者绘声绘色的讲完了上午发生的事情。画眉思索了片刻,直接抓住了问题的核心,然后问道: “尊者,您觉得,青爷爷、王西炎与这间当铺的关系是什么?” 尊者回应道:“我心中是有一个猜测,明日可否帮我约一下王西炎,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我就可以得到答案。我想这个答案一定会对你有些帮助的!” 画眉点了点头,在这个偌大的江州城里,除了母亲,唯一对自己真心付出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从中州到江州,这一路的相处下来,他一直在给自己创造着惊喜,似乎自己渐渐对他产生了一些信任以及依赖。 这应该是一件好事情吧!画眉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有些发热,自己明明还没有喝酒,算了不要想那么多了,再提一个问题吧。 “尊者...那你下午呢?您把那块手帕交给了青爷爷吗?” “给了,换到了一把钥匙,一把很重要的钥匙!”尊者回答。 画眉觉得这回答有些故弄玄虚,换做以前的自己总会吐槽两句,但是今天听起这种话来却是有些顺耳的。 就在画眉走神的间隙,尊者提出了一个问题: “画眉!我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到目前为止,时机成熟了没有?” 画眉看着面前的许彦,虽然带着面具,但是根据脸型不难猜出,面具下应该是一张俊俏的脸庞。尤其是当许彦说出这个问题的之后,他的面具没有遮挡住的嘴巴,嘴角微微有些上翘,那上唇线的弧度有些好看。 “画眉,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画眉听到了尊者的提醒,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刚刚自己是有些花痴了嘛?画眉看见酒杯里被斟满了酒,赶紧一饮而尽,然后拿起酒杓,给自己添满,然后又是一饮而尽。 三杯过后... 唔... 似乎有些微醺了... “徐汉光!我觉得现在时机成熟了!”画眉突然说道。 面前的尊者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酒杓给画眉添了一杯酒,然后静静等待着画眉的下文。画眉拿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然后非常小声的说道: “我们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只要是可以拿到带有父亲大人印章的推荐信,然后再去到江州城的官府,无论需要多少张通关路引都不在话下,唯一的难点就是,父亲大人的印章都是锁在书房中,平日里会有专人把守! 不过两日后,有一个机会,父亲会在家中设宴招待一名非常重要的贵宾,按照过去的惯例,把守书房的人员会略微减少,我已经规划好了路线,还模仿父亲的笔迹写好了信,只要那天,你可以帮我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让他们忽视我的存在,只需要一炷香的功夫,我就有办法进入书房,然后...!” 画眉把计划全盘托出后,她整个人似乎也变的轻松了一些。她想拿起酒杓再为自己添一杯酒,却发现酒杓被尊者藏在了身后。 “画眉,你喝多了!” 这徐汉光,哦不!尊者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一些好听! 此时,画眉的余光看见了尊者的杯中是斟满酒的。反复思量,在尊者惊讶的眼神中,画眉一把夺过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徐汉光!你在中州的时候,唔...第三个问题没有回答我,唔...我现在!唔...就要知道答案!” 画眉的视线有些模糊,只看见尊者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些什么,自己也有些听不清楚了。 不过,画眉还是用最后的意识说出了一句话! “徐汉光,你嘴角的上唇线,有些好看!” 说完,画眉就失去了意识。 ... 翌日 许彦依旧在偏屋内被小鸟叫声惊醒,想起昨夜酒醉失态的画眉,有些好笑。 在下人的帮助下,总算把闹腾的画眉送回了房间,不过画眉虽然喝多了,但是在下人面前却没有说错一句话,这到底是天赋异禀呢、还是运气使然。 许彦慢步走到了铜镜前,褪去衣衫,看着背上那仅剩一道的文身,如果按照十日来计算,明日就应该可以再恢复一道,不过现在就是不清楚,如果在途中有所消耗,会不会影响恢复时间。 第一次在神殿中,连续消耗了两道文身,中间的间隔太短了,不足以提供参考。 不过这文身到底是从哪儿来的?现在的许彦既然有些空闲,就默默梳理了一下有关于文身的线索。 在中州的时候,画眉曾经对许彦的说过,许彦当着南烟和画眉的面前,吃下了一颗黑色的丸子,然后就晕倒了过去。 许彦对于吃黑色丸子这段,完全没有记忆,根据现有信息,那么那颗黑色丸子似乎成为了许彦失忆的关键。 自己晕倒之后,南烟和画眉伪造了一下现场,许彦醒来的时候上半身是赤裸的,那么她们在脱许彦衣服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过文身?这种小细节也非常重要,不过需要一定的询问技巧,不然会引来不必要的嫌疑。 还有,杀死真正的徐汉光的那位红袍女子,她在帮许彦换衣服的时候,曾经说过,她当时把许彦的文身误认为是圣冠神殿的教宗所赐,许彦当时也没有反驳。可见许彦当初在执行这个潜伏计划之前,是没有文身的! 种种纷乱的线索,因为已知信息太少,完全没有头绪。关于文身的事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许彦心中有了一个念头,或许平等教里会有人知道这个文身的由来!这天马行空的想法,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许彦的脑海中。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帮助画眉在两日后的宴请里,成功隐藏踪迹。在如此重要的一场宴会上,让王宅的大小姐人间蒸发一炷香的时间,而且还要不被怀疑,这可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呀! 许彦盘算着手中的筹码,总觉得缺少了一些可以串联住所有东西的关键线索,许彦轻轻的闭上眼,一次又一次在心中模拟着今天与王西炎的见面,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今天某些事情可以得到印证!那么,剩下来的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约莫两柱香的时间后,门外传来了下人们的敲门声。 “姑爷,大小姐邀请您去共进早膳!” 自从得到画眉的父亲认可后,下人们就转变了风向,一口一个姑爷,叫的可殷勤了。 昨夜如若不是许彦的强烈要求,怕是要被下人们强行留在画眉的房间内了。 许彦应和了一声,推开了房间。 ... 第一卷 第十八章 愿者上钩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江州城临近着一江天堑,此江名为商江。 商江贯穿江南,自西向东有着数十道支流,有的支流水势浩广、有的静无波澜。 江州王家,把其中一条最安静、最秀美的支流纳入了自己的家宅中。 环山伴水,极佳自然地利与后天建筑匠人的鬼斧神工,一起成就了这比拟宫殿的王宅。 许彦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这里是王宅特意修建的观景台。观景台下,就是风光秀丽的商江支流,此支流水势极为平缓,造就江水两岸如画如歌的景象。 许彦的身侧还放置一张空着的太师椅,应该是在等待着某些重要的宾客。 两张并排而立的太师椅前,都整齐的摆放着一只鱼竿、一个瓷罐,瓷罐里是精心准备的鱼饵。 许彦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向,时辰差不多了,此时有几句言语轻飘飘的传来。 “先生恕罪,姐姐一大清早,便主动邀约,并且反复告诫,让我务必不能迟到!我这不掐着点儿就来了吗!初次见面,在下王西炎!” 许彦循声望去,一名少年郎正在对着许彦行礼,同时传来了一阵淡淡花香气。许彦心想,如若不是自己已经获得了画眉父亲的认可,这王西炎的态度断然不会如此。 许彦起身回礼,邀请王西炎坐在身旁的太师椅上。在王西炎落座后,许彦并没有说话,直接拿起了面前的鱼竿,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王西炎。 王西炎并没有回应许彦的注视,反而一脸轻松的说道: “先生,我看时间不早了,就请赐教吧,今日我还有些俗事。” 王西炎的这种态度,早就在许彦的预料之中,于是许彦按照既定好的策略回应道: “那么就请自便吧!” 说完许彦拿起了鱼竿,自顾自的摆弄了起来。 只听身旁的太师椅上传来一声嗤笑,然后是太师椅发出的轻微摩擦声,以及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许彦从瓷罐中挖出一块鱼饵,放在了自己的鱼钩上,然后略微提高了一点声说道: “那强云的下落,我就不告诉你了!” 这时,传来一阵由远至近的急促脚步声。 “先生,我刚刚听到您说到了一个名字!”王西炎恳切的声音随即出现。 “坐下,钓鱼!” 许彦拿起鱼竿递到了王西炎的手中,王西炎只能双手接过鱼竿,悻悻的坐下。许彦见到王西炎很是配合,就继续说道: “你没听错,我刚刚说的名字是,强云!陪我钓会儿鱼呗,半个时辰内,只要你上钩的数量比我多,我就把强云的下落告诉你!” 说罢,许彦用手指了指王西炎面前的瓷罐,然后把自己手上的鱼竿轻轻一甩,鱼钩落进了眼前的平静的商江支流中。 王西炎无奈,也只能如法炮制,陪同许彦一起钓鱼。 半盏茶后,许彦的鱼竿有了动静,轻轻一提,一尾鱼儿跃出了水面。 “你和强云是什么关系?”许彦一边从鱼嘴中取下鱼饵,一边询问着王西炎。 “只是寻常好友。”王西炎回答着。 “说谎。” 许彦平静的说出了这两个字,然后把那尾鱼儿重新扔回了水里。 水面“哗啦”一下,泛起了一阵水花。 “城内有家叫做婵娟的胭脂铺,铺子里售卖一些有特殊意味的香露,你身上这种淡淡花香味的,我印象中代表的意味是隐秘的爱,我说的没错吧!“ 许彦的这番话彻底揭开了王西炎所有的秘密,在上一次死亡前的凉亭中,许彦就闻到了王西炎身上有这种淡淡花香的味道,而且在昨日的街坊上,在强云,也就是劝说许彦去茶铺的那位俊俏青年身上,许彦也闻到了同样的味道。 王西炎是王宅的独子,单论王家的势力,在江州城找一个人,怎么可能找不到。除非这个人,被王西炎的母亲特意留在了身边,而且还故意不让王西炎知晓。在茶铺中,许彦问王夫人强云名字的时候,王夫人反常的询问,更加坐实了许彦的猜测。 好巧不巧,在离开茶铺后,许彦又发现了婵娟胭脂铺,这真是天助许彦!这一系列的线索连贯下来,就坐实了王西炎和强云之间,那特殊的关系。 不过这番话,对于初次见到许彦的王西炎来说,就是晴天霹雳。果然,王西炎直接把鱼竿摔落在地上,然后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大声质问许彦: ”你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我叫徐汉光,相信你已经从不同方面了解过我,而我只是想帮你!”许彦又从瓷罐里挖出鱼饵,然后挂在了鱼钩上,又是一杆甩入水面。 “你是在故弄玄虚,想故意套我的话是吗?你把我想的太简单了!”王西炎转身,又是准备离去。 “我只是觉得,你们应该被祝福,仅此而已。你应该知道牛栏街角的那间当铺吧,掌柜有一枚黄宝石的戒指。那么你就一定清楚!此时此刻,强云只要在江州城被抓,等待他的就一定是死!整个江州城,目前只有我,知道他在哪儿!” 许彦的这番话,又生生的让王西炎停住了身形。而许彦话语中,隐隐约约透露出的信息量,正在让王西炎一步步的增加对许彦的信任度。 许彦见王西炎不想走了,捡起了王西炎扔在地上的鱼竿,再一次递给了王西炎。 “坐下,钓鱼,我才刚刚钓到了一条,你还有机会!” 王西炎再一次接过了鱼竿... 半盏茶后,许彦的鱼竿又是一阵轻微晃动,轻轻一提,又是一尾。 这次鱼钩挂在了鱼儿的腮上,说明了今日运气极好,许彦慢慢取下了鱼钩,然后冷不丁的说道: “你们就没想过吗?这连环的骗术有些太拙劣了,一出当铺就会出事,这不是把别人当成傻子吗?” “我也提过意见,可是没有被...!”王西炎下意识的回复着,猛然发现自己失言了,所以立刻闭上了嘴。 许彦这次没有把鱼扔回水中,反而是直接扔在了地上。 “我如果直接告诉你,强云的位置,你要如何保证他的安全?” 语罢,许彦没有重新挂上鱼饵,只是直接甩动着鱼竿,空空的鱼钩直接入水,然后把鱼竿轻轻放张在了地上。 许彦转过了身,直视着王西炎的眼睛。 许彦的这些行为,相当于象棋中的将军!这次与王西炎会面的成败与否,更是在此一举了。 “契...契约在我这儿,只要强云安全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有办法销毁契约!而且...我...我还会和当铺的人提前说好,之后再也不会找他的麻烦!” 应该是许彦真诚的眼神突然给到了王西炎的压力,王西炎略微有些结巴的做出了承诺。 “你能说服青老先生,撤销掉契约吗?”许彦玩味的看着王西炎。 王西炎在听到许彦这句话后,彻底放下了戒心,小声的回应道:“我..我做不到!” “但是我可以呀!”许彦自信的说道。 “不可能!你又不会天鉴术!根本不可能使用那块牌匾!”王西炎直接回应道。 许彦的脸上立刻表现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可惜因为面具的遮挡,如此重要的面部信息被隔绝了。这可是许彦今天最意想不到的收获了! 许彦记得在在通过二重幻境试炼后,脑中就出现了有关于天鉴术的内容,天鉴术其实是两种术法,第一种鉴定握手之人的潜力。第二种是在特定器物的介入下,建立以圣树为见证的誓约。 许彦一直在好奇这特殊的器物到底是什么,听到王西炎的说的牌匾,再联想到初见画眉的父亲王之克的的时候,王之克的原话是,“甚至这块牌匾还有无数妙用”。最后是青老先生在那块牌匾下与自己定下了的赌约。 这些许彦应该早些就能想到的,不过今天也谢谢王西炎的提醒了。 这时候,许彦主动放在地上的鱼竿,又开始左右晃动,明明许彦没有挂上鱼饵,竟然还有鱼儿主动上钩,真是有趣极了! 许彦对着王西炎伸出了一只手,说道: “那你想握手吗?” ... 一盏茶后 王西炎老老实实的坐在了红木大椅上,一脸殷切的看着许彦。 许彦则是微微眯起了眼睛,回味着之前的握手。然后出声询问道: “你平日怎么没有用功修炼呀!” “因为修炼太累了,姐夫,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呀!我和强云真的是两情相悦!青老先生太古板了,一定不会为我破例的!我全部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呀!”这殷勤的语气,直接都叫上姐夫了,刚刚可还是冷漠的称呼先生的。 “那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顺便帮我做件事,如果一切顺利,我会帮你!”许彦则是抛出了他的条件。 “没问题!姐夫你尽管问!”王西炎回答。 “为什么我到今天为止,都没有见过你的母亲,也就是王夫人?”许彦说此话就是故意诓骗王西炎。 “母亲大人自我小的时候,就不住在宅子里,除非有重要的事情,她才会来到宅子,但是绝对不会过夜,我上次见她还是两个月前。”王西炎老老实实的回复着。 许彦则是用手指摸了摸耳朵,陷入了思考。 “姐夫!你说的帮你做件事,是要做什么呀?” 许彦的思考被王西炎的提问突然打断了,于是只能郑重的对王西炎说道: “那件事就是...” ... 第一卷 第十九章 天黑路远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傍晚、江州城圣冠神殿 在王家家主王之克的紧急召集下,青老先生、王西炎、画眉、许彦,来到了江州城的圣冠神殿处。 在神殿的后殿中,有一座雅致院落,应该是圣冠神殿用来接待专属客人的。 许彦记得,画眉醉酒后说过,近几日,王宅想要招待一位非常重要的贵宾,这次召集应该和这件事有关吧。 青老先生见所有晚辈都已经到齐,小声的对着众人说道: “你们都保持肃静,等王之克老爷来了,就会递上拜帖,在此之前千万不可喧哗,眼前院子里的这位先生,叫做郑培伦,位列圣冠神殿护法一职,近几个月,那个什么平等教的在南边有些闹腾了,郑培伦大人受到教宗亲命,前往镇压,中途落脚到我们江州城。 我们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提前做出了宴请邀约,而且每日在城门处都有专人等待,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们等到了,你们切记,如果今日有缘相见,你们一定要好好表现,如果可以讨得这位大人欢心,那么你们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在许彦为数不多的记忆力,圣冠神殿的教内位阶,自上而下的分布是这样的。 首位,自然是教宗,教宗是圣树在人世间的代表,拥有无上权威。 其次,是圣君,也就是许彦的位阶。圣君由教宗亲手指定,每一位都是教宗的心腹,除了许彦之外,还有两位圣君,只有圣君可以身着日月同辉的红袍。 再次,是护法,护法则是由圣君指定,每位圣君皆可指定两位护法。在圣冠神殿中,自护法以上才可以被称为高阶的神职人员。其余的都是一些功能性的位阶。 之后不久,王之克匆匆来到了院落前,众人纷纷上前见礼。王之克环视四周,有点愤懑的说道:“吾为何不见夫人?” 王西炎立刻回应道:“怕是下人们通知的迟了,母亲大人还未准备好。” 王之克则是命令道:“今日之事就算了,明日宴请,务必提前安排下人,一定要邀约夫人到场!” 说罢后,王之克整理了衣冠,拿上了拜帖,轻轻叩响了院落的大门,同时奉上的自然还有一袋沉甸甸的叩门银包。许彦目测,这个银包应该在五十两以上。 这种自下而上的拜见,白日叩门用银票,晚上叩门用银包,这已经成为了圣树王朝默认的规则了。 一炷香后,院落门大开,鱼贯涌出数十人,有男有女,天色虽暗,但是这些人打着火把,都可以勉强看的清面容。 这群人中为首的一位浓眉男子,对着许彦等人说道: “敢问哪位是江州王氏家主,王之克?” “是吾!”王之克上前行礼。 浓眉男子还礼,然后语气恭敬的说道: “护法今日舟车劳顿,已经睡下了!感谢王老爷的辛劳至此,不过护法睡前特别交代,明日晚宴,一定会准时到达,绝不会辜负王老爷一番盛情。” 许彦侧耳听见,只觉得这浓眉男子此话颇有意思,高度概括一下,就是今天没空,明日吃饭见!虽然王家在江州独霸一方,但是这从望天城过来的贵人,可根本没有把王家放在眼里呀。 王之克修养极佳,虽然吃了一个软钉子,但是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悦,他与这浓眉男子随即寒暄起来,几句之后,俨然就是莫逆之交。不过眼尖的许彦,看到他们在拉扯之间,王之克悄悄递上了一沓银票,那浓眉男子也是很熟练的收下了。 一炷香后,两人依依不舍,互相拜别,这王家的紧急召集,自然也就宣告解散。 众人一起返回王宅,许彦与画眉打着一盏灯笼,故意落在人群的最后,他们两人也不想乘车,正好就着夜色也可以说一些悄悄话。 二人刚刚走出圣冠神殿,就发现了等待在路边的王西炎。 王西炎看了许彦,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殷勤的说道: “姐夫!姐夫!你放心,明日晚宴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 说完,还对着许彦比出了一根大拇指,然后对画眉挑了挑眉,露出了善意的微笑。在画眉惊讶的目送下,王西炎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后还恋恋不舍的和许彦伸手打着招呼。 王西炎的马车走远后,两人继续打着灯笼,缓步向着王宅走去,所幸路程并不太远。 在这过程中,画眉略有惊讶的询问着许彦: “这短短几个时辰,尊者到底用了什么术法,这王西炎我最是了解,相处十多年,我从未见过他有如此表现!” 许彦就把今日钓鱼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画眉。 在听完前因后果后,画眉突然脑洞大开的问出了一个问题: “按照尊者所说,今日用钓鱼的这种手法给王西炎一步步增加压力,从而让他对你产生信任,不过如若王西炎提前钓上了鱼,那么尊者的节奏不就被打乱了吗?” 许彦微笑的回应道:“王西炎的那个瓷罐的饵料里,我下了生蚕豆粉,气味特殊,鱼儿绝对不会咬钩的!” 画眉听闻后婉儿一笑,许彦只觉得画眉微笑的侧颜,有些美丽! “那尊者你说,王西炎会有如此改变,最大的原因是什么呀?”画眉继续问道。 “因为爱情。”许彦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但是发现此情此景,说着四个字似乎有其他指代。 画眉没有回应,许彦透过灯笼里隐约的光,只见得画眉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 天以黑,但灯很暖。 路不远,但情却长... 两人就这么有默契的走到了王宅的门口,许彦把手中的灯笼递给了画眉。 “明日晚宴之事,我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不过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准备,就先送你到这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画眉则是把刚拿到手的灯笼又递还到了许彦的手上。 ”天色已晚,尊者注意安全。“ 望着画眉一步步走入王宅,许彦则是原路返回了神殿。 ... 江州城、一处普通的客栈内 平等教的众人聚集在一间屋子里,为首的青衣剑客迟开胜故意压低了声音,对着众人说道: “诸位听好,今日画眉与我做了通报,明日晚宴后,画眉会准备好盖有王之克印章信件。后日一早,画眉便会去江州城官府取得通关路引,所以我们明晚就要收拾好行李,套好马车,等待后日画眉与徐汉光和我们汇合。 各位没有问题的话,就各自去准备吧,只要有了通关路引,出江州城后,最多五日,我们即可返回!最后的时刻,也是最关键的,各位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众人小声称是,然后纷纷离开了屋子,直到最后,屋子里只剩下了迟开胜和南烟。 南烟主动询问道:“今日画眉与你通报的时候,有没有提到徐汉光?” 迟开胜回答:“有!并且准确的说到,这次如果可以安全取到通关路引,徐汉光当居头功!” 听闻此言,南烟走到窗边,推上了一页窗户。窗外虽然暮色已垂,但是江州城的市井生活却是繁忙了起来。 迟开胜见到南烟开窗的动作后,补充说道:“望天城刺杀许彦失败后,是我故意夺了他的权,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场刺杀还需要斟酌!” 南烟仍然是望向窗外,默默说道:“其实你更在乎的应该是画眉吧!” 迟开胜没有反驳,只是把这个问题换了一个说法:“那徐汉光还是你的未婚夫呢!” 南烟转头,眼神坚毅的看着迟开胜,然后说道: “我的亲哥哥庆风波死了,死在了刺杀计划中,我们家族世代相传的神弓也没了!哥哥庆风波与徐汉光从小一起修炼,一起成长,他们两人就和亲兄弟一样。一个月前,我在哥哥的引荐下,在教主的见证下,与徐汉光定下了婚约! 不过,刺杀失败后,我支持了你的夺权,在这一路上,我也控制着自己,故意冷落着徐汉光,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吗?” 迟开胜摇了摇头。 南烟继续说道:“我、画眉、哥哥庆风波,我们都知道刺杀并不是一定会成功,如果失败了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在刺杀进行之前,我对徐汉光是无比信任的!但是刺杀之后,在与许彦那个恶魔接触过后,我对徐汉光的信任有些动摇了!所以...” 迟开胜接上了南烟的话语:“所以你需要平等审判!” 南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回程之后,教主第一时间就会安排平等审判,如果徐汉光没有问题,那么你我都必须虔诚的向他忏悔!请求他的原谅!如果你不遵守平等审判的结果,那么我一定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迟开胜点了点头,默默离开了屋子。 偌大的房间里,现在只剩下了南烟一个人,她清冷白皙的面容,因为这几日的亲人离去的伤痛,还有昼夜不停的精神内耗,变的更加憔悴了。幸好,如若江州城的事情顺利,很快她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徐汉光,我的心里,其实是很想相信你的!” 第一卷 第二十章 有舞胡旋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翌日傍晚、王宅主殿 这是一座高耸巍峨的建筑,整一大片黄色的殿瓦,在这有些灰暗的傍晚中显得格外耀眼。举目望去,仅仅是步入建筑的阶梯,就有足足二十八阶。 进入大殿后,规整的青石地面,被打磨的反光透亮。左右对称支撑着大殿的八根巨柱,上面的花纹竟然都是黄金镶嵌。 大殿左右摆放着上好檀木雕刻的矮桌,桌上琼瑶佳酿,珍馐美馔规整的摆放着。就连坐垫都是用最顶级的皮草编织而成。 这场宴请,从内到外,都奢华无比! 许彦在画眉的带领下找到了他们的座次。陪客们陆续入场,这时候听到一些陪客的议论。 “怎么主位上不见王夫人呀!” “据说是身体保养,王老爷让青老先生专程去探望了。” “哎!怎么挑这个时间点呢!” 几声编钟的磬打声,有规律的传来,窃窃私语的议论立刻停止了。这编钟声是提醒所有客人们注意,这次宴会的主角即将登场。 一群人前呼后拥的由远及近、圣冠神殿护法郑培伦,率先一脚踏入了大殿中,不知道是谁率先鼓起了掌,所有的陪客们都努力应和着。 细看这位郑培伦护法,约莫四十岁上下,笑眼盈盈一脸和气慈祥,体态有些发福,周身的气质倒是非常像是一位富家翁。 而王家的家主王之克,微微落后郑培伦半步,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谄媚却又不失风度的引导着郑培伦来到了大殿的正前方,其专属的座位边。 从郑培伦步入大殿,直到落座,周围掌声都没有停下。 王之克在安顿好郑培伦后,转身回到主座,单手端起了桌上的云纹铜杯,杯里早就斟满了美酒,他面向众人,另一只手掌轻轻下压,全场的掌声渐渐停止,随后只听见王之克的声音响彻大殿! “诸位,吾今日有幸,邀请到圣冠神殿护法郑培伦大人,亲赴此宴!这是江州城的荣耀,更是王家的荣耀!郑培伦大人此番南下,更是有要务在身!吾提议,诸位举杯共同预祝郑培伦大人此行顺利,马到功成!更祝圣冠神殿气运昌隆,圣树万古不朽!” 殿内的陪客们听闻此言,纷纷举杯起身,整齐的大声说道: “祝郑培伦大人此行顺利,马到功成!祝圣冠神殿气运昌隆,圣树万古不朽!” 这气氛一下烘托到了顶点,许彦则是心中暗嘲,这整齐如一的场面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排练呀。 在这愈发热烈的气氛下,丝竹管弦,觥筹交错,这一杯杯喝下的不是酒,而是名与利。这脸上的表情不是笑容,而是对欲望与私心的臣服! ... 家主王之克见气氛正好,便对着郑培伦说道: “郑护法,为了欢迎你的前来,吾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个表演!” 郑培伦对于大殿内恭敬的氛围很是满意,于是回应道: “王大人,有心了!有大人如此,本护法真是三生有幸呀!” 王之克轻笑的拍了拍手,大殿内缓步走进了一位俏丽的女子,这位女子的皮肤异常白皙,且头顶上带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脸上更蒙着一层轻柔的白纱。 女子身着满是金色亮片的紧身抹胸,下身是蓬松且透视的白纱裤,这套装束不仅魅惑的露出了雪白的肩颈和小腹,更是把凹凸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跟在这位女子的身后的,有两位彪形大汉,他们赤裸着上身,腰下则是用老虎的斑纹皮毛作为遮挡。他们的皮肤呈现古铜色,且满是横肉的脸上留着两撇胡子,头发被特制的红线,缠绕成了满头的小辫子。 这两位大汉一人端着一面牛皮大鼓,另外一人随身携带着一把奇特的拉琴。 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极有节奏的响起,拉琴也同时传来也悠扬的声音。 这种新奇的组合一下就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那位带着面纱的妖媚女子,就在如此异域风情的伴奏下,翩然起舞!在几个简单的舒展动作后,随着悠扬的琴声,女子慢慢的开始了旋转! 鼓点与琴声的韵律,控制着女子的旋转!眼前的场景像极了雪花空中飘摇,蓬草迎风飞舞; 女子旋转着来到每张矮桌前,都会围绕着宾客旋转一周,遇到一些俊俏青年时,甚至会做出一些挑逗的互动,此舞一起,把整个宴会气氛推向了高潮。 正是,琴鼓一声舞步起,回雪飘飘转蓬胡。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女子悠闲的旋转着,慢慢来到了郑培伦的身边! 就在此刻! 牛皮鼓的敲击越来越快,琴弦的抽拉也逐渐加速! 女子听到琴鼓声后,坦然的双手上举,原地加快了脚步的频率,那满是金色亮片的衣服,还有巨大的夜明珠,在大殿内火光的照应下,形成了一个夺目耀眼的漩涡! 郑培伦被眼前的景象吸引,目不转睛,甚至微微张开了嘴,显然整个人已经沉醉其中。 鼓声、琴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女子的旋转也似乎达到了极限! 那夺目的漩涡像是在大殿内,凭空升起了一道人为光柱!让人拍案叫绝! 就在此刻! 鼓声、琴声突然同时消失了! 女子的旋转也瞬间停止! 这种感觉就像是翱翔在天空的鸟儿,突然重重的摔落在了地面上!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女子在极致旋转后,猛然停下,生理的平衡被破坏,女子脚下一滑,竟然直挺挺跌落下来。 郑培伦及时伸出双手,扶住了差点跌落在地的女子。 女子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身体的清香伴随着若兰的呼吸声,让郑培伦意乱情迷。 咚!咚咚!咚咚咚! 鼓点慢慢的响起,琴声也慢慢的传来。 刚刚还在郑培伦怀中柔弱的女子脸上,突然浮现了一丝坏笑。她在郑培伦的怀中,轻柔的旋转了一圈身体。 这献媚的旋转,不仅仅是为了肌肤的接触,更是为了在旋转后,在与郑培伦四目相对的同时,女子悄然取下了脸上的白纱,倾国倾城的容貌出现在她脸上! 看看郑培伦已经涨红的耳朵,还有搂着女子微微颤抖的手臂,就可以知晓,这场专门为郑培伦设计的舞蹈,有多么的成功! 随即郑培伦发出了阵阵大笑,全场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名女子慢慢从郑培伦的怀中坐起,拿起桌上的酒杓,斟满了一杯酒,递送到了郑培伦手边。郑培伦接过,一饮而尽。 坐在一旁的王之克露出了笑容,随即说道: “此舞名为胡旋,是吾花了很多心思,在西域的一位高人处求来的,今日这场舞蹈可以博护法大人一笑,也算值得!这位胡璇舞姬也是不凡的!” 说完此话后,王之克对着郑培伦会意一笑,郑培伦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胡璇舞姬退下,宴会气氛越来越好、王之克见状,便郑重的对着郑培伦说起了诉求,毕竟如果张罗了这么大场面,如果说仅仅是为了巴结贵人,未免也太掉身价了。 “护法大人!吾听闻,明年起,望天城的圣冠主殿,圣君们会招收一批入门弟子!” 这才是王之克此番宴请的最终目的。 “王大人消息灵通,确有此事!”郑培伦回应道。 “三位圣君大人教务繁忙,可这天下满是青年才俊,圣君大人们的时间总是有限的呀!”王之克作为王尔德的独子,对于圣冠神殿内的门道,自然是比谁都清楚的。 “王大人所言甚是!圣君大人们确实要为教宗大人分忧!对于这种事情,一定是分身乏术!”郑培伦这番话说极为艺术。 “吾就有些好奇,圣君们挑选门下弟子的要求会是什么?”王之克走到了郑培伦身边,亲手为郑培伦斟满了酒杯。 “首先要求的是天赋,王大人一定清楚,这天赋的重要性!其次则是品行,如若想成为圣君的弟子,必然需要人品贵重!”郑培伦用手指轻轻点击着桌面,以此感谢王之克的斟酒,但是在此之后,却再也没有触碰这斟满的酒杯。 王之克看清了郑培伦的动作,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在短暂的沉默后,王之克开口了: “郑护法,此次南下,是为了剿灭平等教的叛逆,一定会是十万火急吧!” “感谢王大人关心!确实如此!” “郑护法,听闻您是望天城人士,家人对于您的这次南下,一定也是十二万分的担忧呀!” “王大人有心了,没有大家哪有小家!” 王之克发现郑培伦仍然没有任何动作,微微皱起了眉头,继续说道: “郑护法高义!您此行一定可以成功平叛,吾等南方百姓一定会十二万分歌颂您的壮举!” 郑培伦仍然不为所动。 王之克脸色闪过一丝微妙的变化,这郑护法如此行为太不识抬举了,胃口也太大了一些吧! 明年,所有的圣君大人们会招收一批入门弟子,进行单独指导,对于这些弟子而言,这是一步登天的机会!而三位圣君大人对于这种小事,基本不会亲力亲为,那么挑选弟子的这些事情,自然会落到圣君手下的护法身上。 刚之王之克在斟酒后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价钱。 十万火急、十二万分担忧、十二万分歌颂! 合计三十四万两白银! 只为了郑培伦手上的一个名额! 只要郑培伦喝下了桌前的那杯酒,那么这场交易自然水到渠成。 没想到郑培伦如此不识好歹! 就在王之克有些愠色的时候,郑培伦说话了: ...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血脉与天赋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王大人谬赞了!不知道江州王氏,在来年,会送哪位青年才俊进入望天城?”郑培伦不疾不徐的说出了这句话。 王之克的眼神投向了许彦的方向,在略微扫视后,王之克回应道: “举贤不避亲,吾江州王家,想送入望天城的是,犬子,王西炎!” “哦?那不是就是王尔德大人的长孙吗!不知道本护法,今日是否有缘分一见呀!”郑培伦说道。 王之克听到贵宾有如此要求,自然是万分愿意,吩咐下人把王西炎引领至此。 片刻之后,王西炎行礼拜见。 就在此刻,坐下大殿下的许彦对着画眉使了一个颜色!画眉转身离去。 大殿正前方,郑培伦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圈王西炎,然后称赞道: “这一眼看过去就是天资聪慧之辈,贤侄呀!刚刚你的父亲王大人说,明年要将你送入望天城深造,你可准备好了呀!” 听郑培伦这话的意思,叫王西炎来相见,只不过是走个过程,略微寒暄几句后,就应该喝下那杯酒了。王之克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毕竟银子这种东西,最怕的不是花费的多,而是没人敢收! 王西炎行礼感谢郑培伦的夸奖,然后声音洪亮的回复道: “启禀郑护法,晚辈不愿意前往望天城!” 这一字一句表述清晰,瞬间让整座大殿陷入了沉默! “贤侄?你在说什么?”郑培伦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启禀郑护法,晚辈不愿意前往望天城!” 语气、语态、语速都与之前一模一样!现在的大殿里,安静的状态可是连一根针掉落地面都可以清楚听到。 “逆子!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此刻的王之克已经怒发冲冠,他的手掌轻微的颤抖着,眼珠子像是要爆开了一样。如若不是郑培伦在场,怕是已经对王西炎直接动手了! “父亲大人!我真的不喜欢修炼!”王西炎直接跪下。 王之克愤怒的走到了王西炎身边,大声的训斥道: “混账东西!你知道你身体里流淌是的是什么吗!是第二代教宗王尔德的血脉! 圣树王朝历七十年,侵染者第一次包围望天城,初代教宗李敖大人病危,临终把教宗之位传于年仅三十岁的王尔德!王尔德继位第一日就引领圣冠神殿,大破侵染者,解除了第一次望天城之危! 圣树王朝历代八十三年,侵染者第二次包围望天城,此次之危难,超越十三年前十倍,眼见望天城即将被破,王尔德以生命为代价,再次击溃了侵染者! 那年的吾,仅仅两岁,王尔德,是你爷爷,吾的父亲!吾与你身体里流淌着的,是不屈服,不放弃,哪怕用生命也要博取那一线生机倔强血脉!那为了圣树可以奉献一切的高贵血脉! 你是怎么敢!怎么能!说出不想去望天城这种鬼话的!王西炎你快给我回答!” ... 在父亲大人这么一番慷慨激昂的诉说后,王西炎有些后悔了,他想起了昨日钓鱼的时候,姐夫和他交代的那件事情。 “明日,我希望你可以做真实的你,让我看到你拥有保护心爱之人的勇气和决心!” 刚刚听父亲大人诉说了家族的历史,王西炎被深深的触动了,自己的得失,自己的私心在家族的荣耀面前,渺小的就像是尘埃。对不起了姐夫,你交代的事情,王西炎可能做不到了! “父亲大人!我...我错了!”王西炎饱含热泪,不停的磕头,希望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罪孽! 王西炎的身体被一直温暖的大手扶起,那熟悉的声音再次从耳边传来。 “起来,我的孩子!不仅仅是血脉,你的天赋在同龄人中也是最高的!来如实告诉护法大人,你的天赋上限是多少?” 听到父亲大人的这个问题,王西炎有些慌张了,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他下意识有些结巴的回答道: “一...一...一阶!” “郑护法,我父亲王尔德的关门弟子青老先生,他可是天鉴术的行家,这可是他多次验证后的结果!”父亲大人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 而王西炎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 王之克之所以向郑培伦炫耀王西炎的天赋,是因为他有绝对的自信! 天鉴术除了预测天赋之外,在他们王家还有一门独特的使用方法。 那就是在天赐牌匾的见证下,用天鉴术建立契约,这种契约可以是口头契约,也可以落于纸张。只要契约一旦成立,就可以获得圣树的见证。 只要契约的双方同意,契约内容可以交换双方的一切!甚是包括寿命、以及修炼天赋! 当然契约的形式多种多样,有的是立即生效交换契约、有的则是有触发条件的对赌契约。不过只需要满足三个条件,就可以完成契约,那就是天鉴术、天赐牌匾,以及双方完全知情。 根据青老先生所说,王西炎天赋平平,穷奇一生也只能修炼到五阶的水准,加上圣冠神殿的功法,最多也只能达到四阶。这种天赋甚至都比不上他的姐姐画眉,而且画眉在三年前还突然离家出走了... 为了江州王家荣耀的延续,王之克用尽了所有办法,终于打动了青老先生。他老人家答应为王西炎使用天鉴术,转移修炼天赋。 坑蒙拐骗,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这三年来有多少有天赋的年轻人,在欲望的诱惑下,在设定好的剧本中,一步步沉沦,一步步迷失。他们的修炼天赋也全部成为了契约中的内容,而这些天赋的全部输入到了王西炎的身上! 这过程充满了肮脏,充满了欺骗。甚至某些年轻人完成天赋转移后,还准备把这件事公之于众,等待他们的,只有血腥与死亡。这些滔天的罪孽,王之克一点都不在乎,只要能江州王家再次在圣树王朝闪耀!这血雨腥风,王之克愿意只手遮天! “不错不错,王大人教子有方呀!刚王大人一番慷慨讲述,本护法都有一些感动!这些可都是我圣冠神殿的真实历史呀!”郑培伦为刚刚的事情做了一个完美的圆场,同时也友善的递出了台阶。 王之克感激的对着郑培伦微笑,然后对着王西炎说道:“还不大礼参拜,谢谢郑护法的栽培!” 王西炎刚想行礼,却被郑培伦伸手阻拦住了,郑培伦微笑着对着王西炎说道: “也不怕贤侄见笑,天赋一阶这种神人体质。本护法有幸,三年前在望天城的圣冠神殿内见证过一次,那场景毕生难忘呀!” 郑培伦从怀中掏出了三个卷轴,一个个放在了面前的矮桌上,继续说道: “那日是教宗宁鸾大人,对着圣君许彦大人使用了天鉴术,那一瞬间,圣树的虚影法相直接出现在了许圣君的头顶!那是无比壮丽的威严!本护法在现场都差点窒息,至今回想仍然是历历在目! 眼前的三个卷轴都封印着天鉴术,只要展开卷轴,卷轴内页对准需要鉴定的人,即可触发,触发后会有色彩呈现,四阶以下是蓝色,三阶是紫色,二阶则是橙色,至于一阶能不能招来圣树的虚影法相,本护法倒是非常期待呀!” 语罢,一个卷轴被扔到了王西炎的手中,众人都一脸期待着,期待见证江州王家的奇迹! “父...父亲大人,郑护法,可以稍等一会儿吗?母亲大人尚未到来,我想让母亲大人也见证一下!”王西炎恭敬的对着主座行礼,提出了非常合理的请求。 “是个孝子不错!本护法愿意等!这种时刻当然要阖家见证了!”郑培伦对于王西炎的请求予以了同意。 可是只有王之克自己知道,夫人今日一定不会出席了。 自从夫人生下了王西炎之后,就性情大变搬离了王宅,这十几年来一直深居简出,夫妻二人有的时候一年也见不上几面。王之克也试过讨好夫人,可没有一次有过效果。王之克认为一定是重振王家的功利之心,让夫人疏远了。 可这就是王家女人的宿命,所谓的幸福也好,双宿双栖也罢,在复兴王家面前,一文不值! 现在的局面是,夫人定然不会出现,可是王西炎并不知道这一情况,如若继续拖下去,一定会惹得郑护法不满,认为之前的吹嘘一阶天赋是大放厥词,这样倒反而会弄巧成拙。 刚刚郑护法说,内页对准即可... 王之克一把拿过了王西炎手中的天鉴术卷轴,对着王西炎说道: “你的母亲大人今日身体抱恙,怕是来不了,继续让客人等待也是不礼貌的,那么为父来帮你吧!” 语罢,王之克对着王西炎慢慢展开了卷轴。 “家主大人且慢!” 王之克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出,竟然是青老先生出现在了大殿中。 可是此刻手上的卷轴已经完全展开了。 天鉴术的卷轴中绽放出万千华光,这些华光包裹住了王西炎,华光散尽后,王之克看到了... 大殿内...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每个人都是天上的星星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那阵光华包裹着王西炎,在光晕笼罩下,天鉴术如期的运作着。 不多时,光华慢慢抽离了王西炎的身体,在他身前形成了一个光团。 “王大人,只要点破这个光团,就可以出现对应的颜色,本护法可是迫不及待了。”郑培伦出声告之接下来的步骤。 王之克伸出左手慢慢向光团靠近。 此刻! 在大殿内传出一声命令。 “奉家主令,所有人立刻离开大殿,不得有误!” 王之克在听到这声呼喊后,立刻缩回了手,目光立即看向大殿,他可是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刚刚此人就阻止他使用天鉴术,现在又假传命令,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蹊跷! 王之克前行数步,故意用身体把那个光团挡在了身后。 殿内的陪客们可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在看清发号命令的人是青老先生后,陪客们都有序的离开了大殿。十几个呼吸后,大殿内仅仅剩下了十几名郑培伦护法的随从,还有主座附近的王之克、王西炎、青老先生以及郑培伦。 青老先生目露凶光的说道: “这个光团,我看就不用点了吧!您觉得可以吗?郑护法!” “这点与不点,不都是你们江州王家自己的决定吗?与本护法何干!”郑培伦笑嘻嘻的说出了这句话,随后眼神撇向了不远处的随从们。 随从首领看到了郑培伦的眼神,立即会意,十几名随从立即起身,围绕在主桌边。 “王西炎,你先退下!”王之克见到现在的情形有些微妙,立刻出言提醒。 在王西炎行礼离开大殿后,郑培伦端起了王之克亲手斟满的那杯酒,说道: “这美酒也不能浪费了呀!” 青老先生看向了王之克,王之克知道此时一定内有隐情,不过都是家里人,无论发生什么都应该关起门来解决,家丑不可外扬。青老先生是父亲的徒弟,一直为了江州王家尽心尽力,在现在这种局面下,对于青老先生,必须无条件的信任! 而眼前郑培伦这幅求和的状态,明显是在找一个台阶,无论明年圣君亲传弟子的事情能不能办妥,至少眼前的情况不适宜再恶化下去了,权衡了一下现在的利弊后,王之克说道: “这杯酒喝与不喝,只要郑护法有心,就都是王家的朋友,细微末节的事情,等郑护法凯旋归来,吾再帮您庆功!!” 王之克这句话的意思是,现在的情况都这样了,无论你答应不答应明年的名额,我刚承诺的三十四万两白银,都会如数奉上,名额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大家就当交个朋友。 郑培伦看到王之克如此表态,心情大好,毫不做作的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走到了王之克面前,伸出了手掌,说道: “王大人豪气干云,本护法也不是矫揉造作之辈,明年贤侄的事情,本护法一力承担,可击掌为誓!” 王之克心里默默的舒了一口气,今日之宴请,虽然有些波折,但是总体而言还是达到了最终的目的。 “郑护法高义!”王之克伸出手掌,与郑培伦轻轻击掌后,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这次宴会到了这里,也就该告一段落了吧。 可是... 有人不想让这件事,就如此简单的结束! 只见郑培伦趁着握手的同时,一把狠狠拉过了王之克,王之克的身形摇晃,身后的光团也暴露了出来,郑培伦的另一只手果断了触碰了光团。 瞬间! 华光散落一地! 在众人眼中出现了一道光柱! 蓝色的光柱! 王之克紧握的手被松开了,他看着这透天的蓝色,一下跌坐在了地面上! 这怎么可能! 王西炎的现在的天赋竟然只有四阶?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三年前,青老先生说,王西炎的天赋就是四阶,为什么三年后还是这样? 在王之克的记忆中,起码有五十名以上天赋极佳的青年俊才,通过天鉴术转移了修炼天赋。 江州城的官府、圣冠神殿都想要追查失踪的俊才,但是王之克凭借他,在江州城的影响,强行压制了数次调查。甚至他亲手处理过一些极为不听话的年轻人。 王之克所做这一切,只因为他知道这些罪孽,终将成为他王家一步登天的台阶! 可是现在,这蓝色的光出现在眼前! 让王之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之克转头看向了青老先生,看向了他最信任的人!青老先生并没有回应王之克的目光,反而扭过头故意躲避王之克的眼神。 反而是一旁的郑培伦出声了:“王之克大人!貌似本护法刚刚喝下的,不是美酒而是清水呀!”这是郑培伦今晚第一次称呼王之克的全名! 王之克只能无言以对! “当本护法今晚没有来过吧!” 郑培伦对着蓝色光柱摇了摇头,收起了桌上还剩两张的天鉴术卷轴,默默的向大殿外走去。 可当郑培伦走到青老先生身边的时候,停下了,他对着青老先生说道: “您就是王尔德的关门弟子,青自然先生吧!” 青老先生点头,作为回应。 郑培伦继续说道: “在望天城的圣冠神殿主殿中,有专人整理每任教宗的专属事迹,本护法在主殿修炼的时候,有幸拜读过这些书籍。 王尔德大人,任圣冠神殿第二任教宗,在位一十三年,期间体会圣树规则,自创和改良了近百条的全新术法,被人尊称为术法的开拓者,天鉴术就是王尔德改良后的作品。他一生收过五名徒弟,前四名都是精彩绝艳的之辈,在圣树王朝均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印记。 唯独这位关门的五弟子,事迹中记载极少,不过本护法还是记得一段书中的记载,当时有人询问王尔德大人,为何会收第五名弟子,王尔德大人是这么回答的。 圣树照应之下,无论是修炼还是术法,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术法犹如繁星一般,但是最终都有归属,就像抬头仰望星空,有些术法会的人多一点,星星的光芒就亮一点,有的术法会的很少,但是你还是能看到这颗星星发出的光亮! 我的这位五弟子青自然,修炼的天赋上限也只有五阶,即使有奇迹般的机遇,一生也只能到达三阶,不过他可以完全掌握我改良后天鉴术!那么他在我王尔德心中,就是那颗最耀眼的星星!” 随着郑培伦绘声绘色的描述,空荡的大殿内都激荡着这段故事的回音。 此时的青老先生,被这段故事带入了记忆中,已经泪流满面。 郑培伦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声音洪亮的继续说道: “我郑培伦身为圣冠神殿的护法!身为此次讨伐平等教的主帅!即使你是青自然,即使你是王尔德的亲传弟子!谁给你的勇气!刚刚用言语威胁我!简直放肆之极!既然你对我没有半分尊重!那么就别怪我杀人诛心了!” 现在的郑培伦哪儿有半分初见的和气慈祥,此刻的他分明是一位杀伐果断的将领! 此话说完,青老先生感觉到了危险,想后退远离郑培伦。 谁知道,郑培伦拿出了天鉴术的卷轴,对准了着青老先生,然后迅速展开了内页! 天鉴术的卷轴中绽放出万千华光,这些华光包裹住了青老先生。 青老先生的后退反倒是配合了天鉴术,此时,在郑培伦的身前留下了一个光团,一个属于青老先生的天赋光团! 郑培伦没有半分犹豫,直接点破了这个光团! 冲天光柱出现在了大殿中! 这光柱竟然是橙色! 记得刚刚郑培伦在介绍卷轴的时候说过,四阶以下是蓝色,三阶是紫色,二阶则是橙色。 可是改良天鉴术的王尔德大人亲口评价过青老先生,他的修炼的天赋上限也只有五阶,即使有奇迹般的机遇,一生也只能到达三阶。 三阶到两阶,现场的诸位,都对于天赋的上限了若指掌。大家都知道,虽然只是一个数字的变化,但是这里面相隔的距离,完全是天壤之别。 除非... 王之克此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王西炎的天赋在这三年里没有一点增长! 为什么在江州城这三年里,那些青年才俊还是会如期的死去! 原来是有人偷取了属于王西炎的东西! 而且这名小偷,还是王之克最信任的人! 不可原谅! 愤怒、失落、悲伤、凄凉各种不同的情绪反复冲击这王之克。 青老先生,不对!他现在已经不配这样的称呼了! 青自然! 他的背叛,这不仅仅辜负了王之克的信任与友情! 更重要的是!青自然利用并且践踏了王之克最在乎的东西! 那就是江州王家的荣耀和希望! 王之克嘴角流出了鲜血,他非常清楚,此事已经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内伤。 不过这都不重要! 这青自然,必须死! “绮星回元,幻海寂灭,诛!” 这是一段三阶的术法,配合着王之克的手势,在青自然头顶,突然出了一把巨大古朴的宝剑! 这把宝剑对着青自然的所站的位置! 一剑斩下! ...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英雄登场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青老先生,也就是青自然。 面对着头上的巨剑斩击,没有做出任何闪避与反抗。 只见巨剑的剑刃,在触碰到青自然头发的一刹那,瞬间停滞,一震奇怪的波动从剑刃迅速传递到了剑柄。 波动之后,这柄巨剑! 竟然开始坍塌! 一点一点、一块一块,碎成了无数片,化为尘埃,消散在了这大殿中。 这青自然面对如此攻击,为什么不闪躲,王之克心中产生了疑惑,难道这里面另有隐情? “王之克!三年前,是你先苦苦求我的,如今你都不愿意听我一句解释,直接动手是吗?”青自然郑重的询问道。 “解释可以改变事实吗?”王之克回应道。 看似回应很决绝,但是王之克的内心,确实是有些犹豫的。刚刚宴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太急促了,自己没有时间做任何思考,只是单纯听信了郑培伦的一面之词。 青自然这几年出山之后,一直兢兢业业的辅佐王之克,那些画面都历历在目。 王之克随即把目光投向了郑培伦,刚刚在王之克念动术法咒言的时候,郑培伦就直接闪进了他的侍卫群中,此刻郑培伦伸着头,做出了一副看戏的表情。仔细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 鉴定卷轴是郑培伦拿出来的! 王西炎的光团、青自然的光团,都是郑培伦触发的! 难道自己真的是被利用吗? 这都是郑培伦设下的圈套吗? 王之克思索再三,对着青自然说道: “吾给你解释的机会,如若吾发现你有一句虚言,今天必定不死不休!” 听到了王之克的表态,青自然沉吟了一下,语态平和的开始了解释: “我青自然对你王之克,可以说无比真诚、天地可鉴!除了此事之外,我对你再无任何隐瞒!其实我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打消你所有的疑惑,那就是天鉴术的天赋转移,会按照转移的次数,对受让者造成阶梯式伤害! 也就是说,转移的越多,受到的伤害越大,王西炎的体质和天赋你比我清楚,他能能抗住多次的转移。而我只是暂时代管了王西炎的天赋,在明年他去望天城之前,我会把这三年积累的天赋统统交给他!同时保证他受到最小的伤害!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 王之克闻言大惊,直接反问道:“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青自然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王之克呆愣在了原地,沉默许久,看起来真的是被人利用了? 此刻,王之克的脑海中浮现了一段画面,那是他年轻的时候,在望天城圣冠神殿的时候,教宗宁鸾大人对他的亲口教诲。 那天,王之克在辛苦修行后,教宗宁鸾主动找到了他,然后宠溺的对他说道: “你不适合修炼,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适合成家立业,这也不是你的错!你的性子软,没城府,做事容易冲动。在望天城的话,你会活的很累的,回到江州城去吧,那是你父亲王尔德大人成长的地方,也会是你安居乐业的开始。 我宁鸾郑重保证,只要我在位一天,你就可以逍遥度日,我宁鸾以圣树的名义,赐予王之克尊荣,日后,你可以称呼自己为吾,圣冠神殿自护法以下,见你必须行礼,每年享白银供奉...” 正所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当时宁鸾教宗分析王之克的性格,可是一点儿都没有说错呀! 王之克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也没有犹豫,立刻对着青自然,鞠躬行礼,然后真诚的说道: “青老先生,都是吾的错!” 青自然走上前,扶起了王之克,两人四目相识,相逢一笑泯恩仇! 可是就在此刻! 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从郑培伦的侍卫中传出。 “精彩!真的太精彩了!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一个带着黑袍兜帽的人,从人群中走出。 此人把兜帽放下。 他的脸上,有一张面具。 “徐汉光!” 王之克、青自然,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呼! ... 在众人的围观下,许彦缓缓开口: “如此精彩反转的故事情节,如此不知廉耻的虚伪小人,如若不是现场看到,我真的是无法相信!” 许彦一针见血的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做出了评价! “小友,你把话给吾说清楚!” “小贼,你不要欺人太甚!” 许彦则是单独对着青自然回应道: “我从郑护法的侍卫队伍中走出,相信青老先生应该明白吧,我能够站在这里说话,是受到了郑护法的庇护!如果青老先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灭口郑护法,那么还是请不要打断我,让我继续说下去吧!” 许彦见到青自然沉默了,就继续说道: “其实世间的很多烦恼,都来源于思虑不够详尽!如果可以在有逻辑前提下思虑周全,而不是被情绪牵着鼻子走,从而陷入无意义的精神内耗与自我怀疑,那么许多谎言,甚至欺骗,其实只要找对了逻辑方向,那么几句话就可以戳穿!” 许彦看了看殿外,又看了看眼前的两人,沉声说道: “我记得王西炎应该还没有走远吧,我现在就去把王西炎叫回来!正好可以在郑培伦护法的见证下,我们一起结伴去正屋吧!在那块天赐牌匾下,青老先生一定非常愿意把三年以来,好不容易得来的天赋,完全的,毫不保留的,当场转移给王西炎吧! 即使是获得天赋的行为是肮脏的,但是天赋本身是无罪的!相信郑培伦护法对于转移天赋的这种事情,应该是不介意的!” 在听到许彦的这段话后,郑培伦在侍卫从中高喊: “本护法不介意!本护法乐于见证!并且保证转移成功后,王西炎明年一定会获得圣冠神殿的名额!” 这时候,青自然立即出声解释道: “天鉴术的转移,怎么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需要...” 青自然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就被许彦的动作打断了。 只见许彦走到了王之克的身边,对着王之克伸出了手。 “来王大人,和我握手吧,你就会得到一切的答案!”许彦面含笑意的说道。 在看到许彦如此笃定的神情后,王之克伸出了手。 大殿之内,在王之克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道紫色光柱。 王之克松开了手,陷入了沉默,许彦则是微笑的解释道: “掌握天鉴术的人,可以自行选择,是在现场,又或在自己的内心识海,出现光柱,这对于天鉴术的使用者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表现形式的问题。而天鉴术的卷轴,只能是在现场出现光柱,不然这个卷轴就会失去了它的意义。” 许彦看了一眼脸色极为难看的青自然,继续说道: “如果青老先生觉得,您现在不方便,使用天鉴术进行转移天赋,那么在下不才,愿意使用天鉴术!” 青自然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而答案却早已出现在了现场每一位的心中。 “所以说,青自然!你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虚伪小人!” 许彦对于青自然再次发出了嘲讽! 正常来说,这件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可以收尾了。江州城的阴谋被揭穿,罪魁祸首青自然默认了罪行,同时也没有鱼死网破。这种程度对于现场的人来说,刚刚好!无论是王之克,还是郑培伦都有所交代。 不过许彦觉得不够,他只要想起那道莫名其妙失去的文身,就有些心疼。所以刚刚的仅仅是一些开胃菜,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昨日,在大家都从圣冠神殿离开后,我提着灯笼折返,悄悄拜见了郑护法。郑护法博闻强记,在他回忆下,我才知道了当年王尔德大人,死亡的始末,你们想知道吗?” 许彦的话语,让王之克与青自然有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小友,吾想知道关于父亲的事情!” “小贼!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许彦慢慢走向了郑培伦,然后说道: “劳烦郑护法转述一下昨日的故事吧!” 郑培伦赶紧行礼道称是,然后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史料中记载,圣树王朝历八十二年,王尔德大人主动发起了远征,具体征讨原因不详,此战意图全面歼灭侵染者。不过当时圣冠神殿内有大量的反对意见,王尔德大人在没有说明讨伐原因的情况下,力压众议,促成了讨伐。 王朝大军迅速集结,一路势如破竹突入侵染者腹地。在最终决战中,侵染者突然实力大增,王朝大军先赢后输,主力折损过半,王尔德大人也受到了重伤,圣冠神殿精锐拼死突围,保护部分军队返回了望天城,此次远征彻底失败。 此为圣树王朝,兵力最为孱弱的时刻,圣树王朝历八十三年,也就是远征的一年后,侵染者突起大军进犯,因为一年前的兵力折损,侵染者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侵染者第二次包围望天城,眼见即将破城,重伤未愈的王尔德大人...” “住嘴!” 青自然发出了怒吼!这显然是青自然今日在大殿上,情绪最为激动的时刻! ...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王尔德的愿望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眼看青自然的情绪马上就要失控。 郑培伦的护卫们立刻抽出随身携带的武器,那清亮的刀剑出鞘之声,似乎有着强制冷静的效果。青自然站立在原地,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郑培伦在确认青自然暂时没有威胁之后,就继续叙述道: “正如之前王之克大人说的一样,圣树王朝历八十三年的那次围城,比七十年的那次危难十倍,此刻的圣树王朝和圣冠神殿不仅精锐折损过半,而且侵染者还有着强力的外援,望天城被破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书中记载,在此危难时刻,王尔德大人身着金黄色的教宗衣冠,在所有当朝皇帝李乾明的见证下,来到了圣树面前,王尔德大人抚摸着圣树,泪流满面,不停忏悔着自己冲动的决定,然后毅然决然对着圣树许下了愿望。 王尔德大人亲口说道,愿以自身性命以及后代的延续作为代价,乞求圣树帮助,让望天城渡过此次劫难。那时候的王尔德大人,只有一个两岁的孩子王之克,王尔德大人的这个愿望,也就是说,在王之克百年之后,世间就再无王尔德的任何血脉。 此愿望说出的瞬间,圣树摇曳,金光透天,一片圣树的树叶从枝头缓缓落下,然后飘落在王尔德大人的脸上,等当朝皇帝李乾明拿开这枚树叶的时候,王尔德大人则是满脸笑意,死在了圣树下。自此之后的一个时辰内,侵染者死伤无数,望天城渡过了劫难,王尔德大人的愿望实现了!” 这史诗的故事在郑培伦的叙述下,缓缓的出现在了现场每个人的心中。 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人,无一不长吁短叹,命运的造化像来是如此琢磨。 “青自然先生,本护法想问,您师尊王尔德大人的愿望,最终实现了吗?”郑培伦出声询问道。 青自然默不作声,只见他额头处青筋暴起,双手早已攒紧了拳头! 而一旁的王之克,在听完这段故事后,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了地上。 许彦则是看着即将失控的青自然,丢下了最后一根稻草: “听说有一种术法,可以让亲生的血脉,自然显现!而且我刚刚听到某些人说出,什么天地可鉴,什么除此之外再无隐瞒,这些话才是我发笑的原因!” 这时候,青自然额头上的青筋消失了,他的呼吸慢慢变的平稳,对着许彦说道: “小贼,你都说到了这一步,如果老夫再不承认,显得就太不丈夫了,没错!王西炎、画眉都是老夫的血脉!当年师尊大人以血脉子嗣为代价,拯救了望天城,圣树既然允诺了师尊大人的愿望,那么一定也会收取代价。” “所以你大丈夫的方式,就是私通王尔德大人唯一儿子的夫人?”许彦的问题把青老先生的脸皮彻底踩在了脚下。 “老夫...老夫是为了换一种方式给师尊大人延续血脉!” “所以你通过天鉴术,窃取了本属于你亲儿子的修炼天赋,并且还让王之克为你摆平了一切?”许彦继续声色俱厉的问道。 “不是!不对!老夫是替王西炎暂时保管!” “那我们现在就去正屋,转移那些天赋吧!”许彦紧紧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青自然沉默。 这种沉默,让现场的每一个人。 都感觉到! 羞耻与窒息! “所以我才会说,你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虚伪小人!”许彦重复着刚开始的评价。 “欺瞒授业恩师唯一的子嗣! 霸占亲生儿子的修炼天赋! 妒忌那些天赋卓然的青年俊杰! 这就是真实的你,青自然! 我之前说过,只要找对了逻辑方向,几句话就可以揭穿你虚伪的面孔! 伏诛吧!青自然!” 一切真相大白后,许彦坦然看着这位肮脏的小人。人性之恶,竟然可以到如此地步。 “许彦!你真的是个逻辑天才!老夫非常后悔,落入你的圈套,答应你的赌约!仔细回想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你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吧!你可真的是算无遗漏呀!” 青自然态度平和的说道。 “许彦,虽然你如此聪慧,且有如此恐怖的修炼天赋,但是你今天漏算了一点,这三年,老夫利用王家的权利搜刮了多少天才地宝!老夫增长的可不仅仅是修炼天赋!” 此话说完,大殿内所有人顿感不妙! “老夫全力出手,可勉强达到二阶之威,今天大殿内高手众多,老夫可能会死在这里,但是在此之前,许彦,你必须给老夫陪葬,你失算的代价,就是你的性命!” 青自然深蹲蓄力后,猛然暴起!速度之快,甚至都出现了残像! 而许彦马上就要独立承受,青自然这全力一击! 王之克和郑培伦都没有达到二阶,如果此击命中,那许彦... “我又怎么会失算!” 许彦转过身,一点都没有在乎青自然的舍命一击。 只见青自然的影子离许彦越来越近,青自然一掌推出,锁定住了许彦的后脑。 就在此刻,一道黑袍闪过。 青自然的手掌停留在许彦后脑的三尺处。 一根娟秀的食指,不带任何烟火气息的,点在了青自然的掌心上。 青自然的身形直接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根天外飞仙般的手指轻轻下压,只是一个微小的关节动作。 青自然的身体就直接被震飞了出去。 这速度!这力量! 比起青自然袭来的时候,都快上了几分! 青自然撞击在了这大殿的柱子上,这根粗大的柱子轰然断裂,上面镶嵌的黄金纷纷落下。最终,青自然靠着落地后的一路摩擦,并且震碎了数十块光华透亮的青石地板,停在了大殿的一处角落中,生死未卜。 青自然的这一击可是达到了二阶! 是什么人,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停下了青自然的攻击,并且如此轻而易举的完成了反杀。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黑袍之人,取下了兜帽,扔掉了黑袍。 她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面容娟秀,眉宇间有一丝贵气。同时身着一件日月同辉,无比华丽的红色衣袍! 她就是圣冠神殿的三圣君之一的韩雪君! 郑培伦以及一众随从立即下跪,虔诚并且荣耀的高声呐喊着: “恭迎圣君!” 韩雪君则是看看了伸出的那根食指,恼怒且小声的说道: “都怪他说什么二阶...” 随后许彦与韩雪君四目相视,许彦在韩雪君的眼中,看到了抱歉... ... 两盏茶后 画眉匆匆赶回了大殿,此时的画眉非常惊讶!她发现大殿内一片狼藉,而且只有尊者一人坐在之前的矮桌边。 “尊者大人,这是发生了什么?”画眉好奇的问道。 “青老先生和郑培伦护法的一个随从打了起来,把所有人都吓跑了!”尊者回复道。 “尊者大人,这是你提前设计好的吗?”画眉继续问道。 “只是在时机成熟的情况下,微微推动了一下。”尊者回答着。 “那么,没有人发现我不见了吧!”画眉有些担心的对着尊者问道。 “你放心!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你失踪了!”尊者的回答的语气,非常笃定。 画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眼前大殿的场面,有些意料之外,不过尊者的回答让画眉非常放心。 “你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尊者说道。 “与我之前预想的一样!非常顺利!”说罢画眉用衣袖中拿出了一个信封,然后故意在尊者面前晃了晃。 “我有一个提议!” “尊者请说!” “今晚,我们就一起回到客栈,和大家待在一起吧。明天一早就直接拿着信去换路引,然后以最快的出城,如果慢了,怕事情有所变化,因为在刚刚的宴会上...”尊者语态真诚的和画眉说着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画眉听着尊者的叙述,心情一点点的沉落谷底。 父亲王之克纵容青老先生,残害有天赋的年轻人.. 青老先生还盗取了,属于弟弟王西炎的天赋... 这一切都被护法郑培伦发现... 这江州王家毕竟是王尔德的血脉,为了圣冠神殿在江州城的威望,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公开,就怕宴会上人多嘴杂,这消息慢慢泄露,让江州城官府对王家的态度有所转变。 那么现在所要做的一切,就是与时间赛跑。 画眉全盘接受了尊者的提议,两人一起趁着夜色离开了王宅。 ... 天亮后 画眉与许彦第一时间,拿着信件前往江州官府。 幸好!宴会上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传开! 江州的主官见到信件上,盖有王之克的专属印章,恭敬的邀请两人上座,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办理好了他们需要的全部路引。 画眉手中拿着沉甸甸的一沓路引,这江州城所有的计划,都是为了它们,画眉想起这几天的事情,看了看眼前的尊者,有些怅然若失。 平等教的伙伴们已经在城门处等待,沿着这条无比熟悉的主街,走上一会儿,就可以和他们汇合了。 此刻,尊者突然停下,非常郑重的画眉说道: ... ...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风波渡里渡风波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你的路引呢?好!下一位! 后面的人!提前准备好路引! 没有路引,一律不能登船!”一个兵卒扯着嗓子大喊着。 这里叫做风波渡,是商江沿岸距离江州城最近的渡口。 清早,许彦与画眉就从江州城官府取得了路引。平等教的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今日散值前的半个时辰,来到了风波渡。 即便渡江之后,天就会黑了。不过在江的对面,也是有客栈可休憩的。 自从进到风波渡以来,许彦的路引就被检查了四遍,听同行的商人说,过去的检查可没有这么严格。 不过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圣冠神殿即将对平等教用兵。在此时刻,加强渡口的检查,拒绝不明人士渡江,显然是非常正确的决策。 许彦的眼前是一座三层楼船,虽然有些老旧,且一看就是战舰改制的,但是应付渡口的来往需要,则是绰绰有余。 在楼船兵卒对人流进行引导的时候,正巧许彦被分配到了楼船的二层。 楼船一般分三层,第一层叫做庐、第二层为飞庐、第三层叫做雀室。如果是在战时,第一层负责执桨,第二层负责屯兵,第三层负责观察与掌帆,因为功能不同,所以在改建成渡江船后,第二层相对最是宽敞。 许彦慢步走到第二层船尾,整个风波渡尽收眼底,甚至在远处的山峦间可以依稀看到江州城的轮廓。 许彦低头看向了第一层,画眉与南烟恰好也在船尾。许彦呼唤,画眉抬头看来,高兴的挥手.. 许彦则是回想起了今日上午。 在从江州官府拿到路引后,许彦是把画眉带到了江州城一个中等规模的庭院中,这里正是画眉的母亲王夫人的居所。 因为提前封锁了消息,所以王夫人,根本不知道大殿宴会上发生的事情,而且画眉也刻意隐瞒了今天就要离开江州城的行为。 王夫人拉着画眉进了内屋,两人足足聊了半个时辰,如果不是许彦不停的咳嗽提醒,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在此之后,王夫人拉着许彦和画眉的手,反复交代两人一定要珍惜彼此,不能欺骗对方。当着王夫人的面,许彦则是郑重的做出了承诺。 自庭院出来之后,许彦觉得画眉对他的态度有了明确的变化,过去在南烟面前,画眉是尽量装作与许彦不熟。但是在今日的行程中,画眉毫不避讳南烟,和许彦有着非常多的互动,这到底是尴尬丢给了许彦和南烟,毕竟这两人之间有着婚约! 哗啦! 位于楼船第三层的风帆微微转向,风吹动着帆面,发出了声浪。 楼船一层的苦役们集体喊出了号子,船身两侧的船桨整齐的入水、出水,有规律的摆动了起来。 在江水承载下,偌大的楼船就这么慢慢动了起来。眼前的风波渡原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江水是浪漫的,是时间与空间的汇集。 永不停歇的奔流终有尽头,且永远都不会重复。 一股股奔流不停的汇集,不停的消亡,终究成就了这江水的意义! 而许彦就像是这股奔流,属于他的尽头马上就要来临了。 昨日,在王宅的大殿中。 红袍女子,独自留下,她的一番话语则是让许彦反复回味。 ... “冤家,刚刚的手有些重了,你是不会怪罪我吧!” “我还要感谢你救了我的命呢!”许彦回应道。 “怎么几日不见,你又恢复了之前冷冰冰的状态!还是那一晚,你的表现好极了!”红袍女子故意做出了一副回味的表情。 许彦则是在这几天的路程中,在各种旁敲侧击之下,搜集了关于这位红袍女子的信息。 在如今圣冠神殿中,能身穿日月同辉红袍的女子,只有一位,那就是三圣君之一的,韩雪君。她是当今圣树王朝,唯一的王爷李兆京的王妃。她也是三位圣君之中,唯一和圣树王朝皇室有直接关联的人。 据说韩雪君大人,在嫁与李兆京王爷后,这位逍遥王爷遣散了家里所有的歌姬侍女,甚至直接向他的皇帝哥哥求得了恩典,在王府破天荒的使用了宫里的太监。 偌大的王府后院中,除了韩雪君身边的两位侍女,就没有任何女性。 这件事也沦为了望天城的奇谭。 如今,面对韩雪君故意言语的挑逗,许彦则是以不变应万变。 “能不能拜托你,吩咐一下郑培伦,让他把今天的消息全部封锁掉。”许彦对着韩雪君提出了一个要求。 “你自己和他说就是了,对于那个老狐狸来说,许圣君的身份,他基本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韩雪君回应道。 “我还有事情,暂时不能走开!”许彦出言解释着。 “是等人吧!我记得和你一同进来的,还有王之克的女儿,哦不对!青自然的女儿!那个小妮子长的还真是不错!她人去哪儿了?”韩雪君笑着说道。 “去盖印章了,最多一盏茶,她就要回来了!”许彦看了看韩雪君身上惹眼的红袍,特意出言提醒道。 “我知道了!冤家!许圣君这么迫不及待的赶走我,然后等着和你的美人相会吗?”韩雪君脸上的笑容更胜。 “你还有什么要特别交代给我的吗?” 这应该是许彦和韩雪君近日来最后一次见面了,许彦需要确认,韩雪君还有什么没有交代给许彦。 “昨夜你告诉我,你们此行的终点是行道山?”韩雪君终于问出了一个正经的问题。 “行道山只是我个人的推测,不一定准确!”许彦严谨的回答着。 “自从我认识你,你的推测就没有错过!不过,要到达行道山,只有两条路可走,你们到底会走哪一条?”韩雪君继续追问道。 许彦则是摇了摇头,因为在这趟归程中,所有路线都是别人安排的,而且还特意回避了许彦。 “看来许圣君,在这一帮平等教贼人之中,根本没有什么话语权呀!”韩雪君故意揶揄道。 许彦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毫无办法! “放心吧!许圣君!江州城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一定不会耽搁你们明日出城的计划!不过你现在的状况,却是让我有些担忧。你昨日说,他们要对你进行平等审判?”韩雪君问道。 许彦点了点头。 “连续三句话了!许圣君!你就不能说一句话,回应我一下吗!点头、耸肩、摇头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面对救命恩人就是如此态度嘛?”韩雪君精准的吐槽了许彦。 “你刚刚差点杀了青自然,这可跟我们昨夜说的不一样。”许彦用这句作为反击。 “你这不还是在怪罪我吗!”韩雪君无奈的叫嚷道! 许彦做出了一份理应如是的表情。 韩雪君... ... 楼船上的风浪有些大了,许彦虽然是在船尾,但是江风仍然肆虐着,不过这风夹杂着细小的江浪,让许彦更加的清醒。 失忆之后的许彦,像是一个新生的婴儿一般,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 在中州、江州,这短暂的行程中,他感受到了全新的人间。 首先是极度可笑的阶级制度,它把人们分成可四个阶级。律法在阶级的面前成为了摆设,甚至在能力者之间的厮杀中,根本就连个摆设都不如! 人们无知、野蛮的生活着,实力既正义,拳头大就是硬道理,这种价值观,在两座城市肆意着。 无论是圣树王朝,还是圣冠神殿,都是这种行为逻辑最忠诚的拥护者。 其次是权贵与圣冠神殿。 无论是在圣树王朝的任意地方,只要是权贵就可以横行一方,如果这个权贵再有了圣冠神殿的加持! 那么即使在江州城如此规模的大城中,同样可以目无法纪,只手遮天!就像是江州的王家一样,这三年来有多少青年才俊成为了孤魂野鬼。 可是王之克,在圣冠神殿的庇护下,即使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以后的生活都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至于青自然,他最危难的时刻,就是差点死在了韩雪君的手下!不过,渡过这个劫难后,许彦可以打包票,就凭借着王尔德大人的关门弟子这一头衔,圣冠神殿对于他的处理也只会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毕竟青自然还有四位师兄在世,在韩雪君提供的信息中,其中的一位,还是三圣君之一。 但是相反,在这些时日的接触中,许彦逐步感受到了平等教的美好。 在这平等教中,没有世俗,没有权贵,没有利益交换,有的只是人与人之间单纯的相处。 在多数人支持的情况下,许彦的身份虽然是平等教的尊者,但就是可以被无情的夺权。在与这些人的相处中,他们更在乎的,是遵从内心真实的想法。 以真诚的心愿为出发,以多数人的意志为方向,这就是许彦理解的平等教。 在许彦这位失忆的婴儿面前,这看似是反派的平等教,却是比圣冠神殿有着更多的美好!许彦有些犹豫了。 铛铛铛铛! 铜锣的击打声,拉回了思绪万千的许彦。 这是楼船到岸发出的提醒。 许彦站在船尾,看见的是一望无际的江面。 江水是浪漫的,是时间与空间的汇集。 当许彦走下船的那一刻,似乎许多命运就都已经注定了! ...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最终的决议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在楼船到达对岸后,天色渐晚。 平等教的一行人迅速找到了一间客栈,今晚就在此暂住了。 夜幕低垂,客栈的客房内都点起了一盏盏的灯火。在纸窗的遮蔽下,昏黄的灯光遗漏在夜色中,让整个客栈的外围都被淡淡的颜色包裹着。 画眉与南烟,作为这群人里唯一的两名女性,自然被安排在了一间房内。 画眉坐在床边,正在收拾着后天启程需要用的到的物件;南烟则是依靠在打开了一半窗边,欣赏着外面的夜色。 “姐姐,刚刚大伙儿晚餐的时候,你可不在,还是没有胃口吗?”画眉关心的问着。 南烟轻柔回应道:“画眉有心了,我提前交代了客栈小二,帮我做一碗小米粥送上来,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一会儿有没有胃口。” “姐姐节哀,很多事情已成定局!对了!刚刚迟开胜刚刚发起了抉择,说是姐姐已经选过了,妹妹想听听姐姐的看法。”画眉提出了一个新的话题。 南烟在听到了画眉的这个问题后,反而是关上了窗子,转身朝向了画眉,然后回应道: “我选了邺城。虽然邺城的盘查比较严格且路途较远,但是画眉你辛辛苦苦为我们找来的路引确实好用,邺城大路较多,行车走马也比较安全。” “哦?姐姐是这么选的吗?”画眉默默的低下了头。 南烟看到画眉如此反应,仿佛猜出了一些什么,于是出声安慰道: “其实这是我们平等教的惯例了。你也知道,我们在对外执行任务的时候,会自由自愿的组建团队,所有任务的信息、情报,我们都是同步都是同享的。面对重要抉择的时候,会有团队的主导者私下询问,每个人都独立思考,独立投票。 而且少数一定服从多数,这是我们的组建团队时最初的约定。既然大家选择生死与共,即使大家最终的决定是错误的,我们也愿意用生命为错误付出代价,这是我们无怨无悔的决定,难道不是吗?” 平日里的画眉,面对这种详尽的安慰,应该是欣然接受,但是这次她却出言进行了反驳:“望天城的刺杀失败之后,我们夺权了徐汉光。” 南烟随即回应道: “那还不是因为,他没有把所有刺杀的情报进行共享!这件事情,我在刚刚苏醒的时候就和大家坦白了。 徐汉光在和大家交代刺杀计划的时候,说出的并不是完全版。如今在这个世界上,知道刺杀计划完整版的,只有我和徐汉光,但是中间的一些细节,我必须在平等审判上说出! 当时的我和哥哥对徐汉光是无比的信任,所以才会帮着他隐瞒了大家,但是那天发生的事情,画眉你也全程经历了!你觉得许彦那个混蛋!为什么会未卜先知,为什么会一语道破我们计划的全部! 在我苏醒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可是我一直都没有找到答案,我的亲哥哥还有许多平等教的同仁们死在了圣冠神殿的殿外。 我每天晚上闭上眼,仿佛都能听见死去的他们在我耳边呜咽,他们说着自己死的好冤枉!死的好痛苦!这呜咽声,整夜整夜的在我脑中徘徊!” 说到这里,南烟已是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可见她在望天城苏醒后,每日遭受的是怎样的精神折磨! 铛铛铛! 客房外传来了敲门声。 刚刚房间里的二人,都太入神了,都没有发现房间外有人靠近。 “里面的客官!刚刚您点的小米粥好了,帮您在在门外了,请您尽快食用,不然就凉了...” 画眉在听见脚步远去后,主动离开了床榻,推开了房门,拿回了小米粥。 “姐姐,你吃点!” “先放着吧!暂时还没有胃口。” 画眉闻言把小米粥放在桌上,这碗金黄的小米粥冒着阵阵热气。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在望天城的刺杀之后,姐姐开始怀疑尊者了!”画眉的这句话说出了关键。 “所以姐姐需要平等审判,来重建自己对尊者的信任!”画眉紧接而来的这一句的补充,彻底击中了南烟的痛处。 南烟转过身,又打开了临街的那扇窗子,一股凉风吹进了屋子。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敢!”南烟轻声的诉说着。 “说到底!不就是你自己不信吗!”画眉此时的眼神,则是看向了那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那么画眉,请你用理性告诉我!望天城的那天晚上,为什么许彦会知道迟开胜在后殿门埋伏,为什么会知晓我们两人是同伙,为什么会没有失忆!为什么会直接说出神殿有内奸的事情!这些疑点,你回答我呀!我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出答案呀!” 南烟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 画眉走到了南烟的身边,轻轻的关上了南烟打开的窗户,这一行为也是默默安抚了南烟,然后画眉语气平缓的对着南烟说道: “姐姐!我没想那么多,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相信尊者!” 说完这番话后,画眉继续坐回了床边,客房里气氛有些沉默。 客房外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这脚步声有些熟悉,但是和刚刚的店小二不同。 “画眉、南烟,你们都在屋子里吗?” 迟开胜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在得到两人同时都在屋内的确认后,迟开胜希望进屋详聊,画眉为他打开了房门。 一碗不冷不热的茶水,放在了迟开胜的面前,他开口郑重的说道: “还有五日左右,我们就可以回到行道山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有个回程路线的抉择,有两条路都可以通往行道山,一条路要通过邺城,一条路要通过岐山镇。在刚刚晚餐的时候,我分别都询问了大家,但是...” 迟开胜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 “在除了徐汉光以外,所有人私下投票后,票数持平,这种情况,是我们这次团队的第一次出现,也估计是最后一次了。” 南烟在听完迟开胜的叙述后,直接皱起了眉头,然后出言询问道: “在这种平票的情况下,你作为主持者,不能参与投票,那么,这么晚你登门的原因,是不是前来询问我们,是否让徐汉光参与这次回程路线的抉择中?” 迟开胜点了点头,回应道: “南烟,你的推测完全正确!在经过江州城的事情之后,徐汉光也是为了取得路引,做出了许多贡献,从这点上看,起码徐汉光是想安全回到行道山的。 基于冷静的逻辑分析,我想在团队这次最后的决议中,让他也可以参与。在来你们这儿之前,我询问过了同行的六名伙伴,他们也做出了相应的选择,现在就剩你们了。” 听完迟开胜的叙述后,南烟的脸色变的出奇的难看,声音都微微开始了颤抖: “迟开胜!你...你知道发起这个抉择,意味着什么嘛!” 面对南烟如此失常的语气,迟开胜解释道: “我明白!我发起这个决议,就是在打我自己的脸!”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南烟愤怒的都有些面红耳赤了。 “你先别着急,听听我的解释。在望天城,我对徐汉光发起了夺权的抉择,大家都选择了同意。我发起夺权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不相信徐汉光,从他挑选我作为团队一员的时候,我对他就有无比的信任! 我只是觉得那场刺杀的疑点太多!徐汉光在那个时刻,已经不适合作为团队的主导者!基于冷静的逻辑分析,我选择了夺权。 刚刚我也说了,徐汉光在江州城的表现,这里面的逻辑是一脉贯之的,如果他不愿意让我们安全的回到行道山,那么他就完全不会为我们取得路引! 所以在最终道路抉择的这个问题上,我想徐汉光完全可以参与,这完全是基于冷静的逻辑分析!” 迟开胜浩浩荡荡的这段话,彻底让南烟沉默了。 几个呼吸后,南烟说道: “到了最后,不相信徐汉光的,只有我自己吗?” 这句话虽然很轻,但是落在了房间内两人的耳中。 ... 两盏茶后。 “时间不早了,我想知道你们的抉择!”迟开胜问道。 “我同意!” 在迟开胜说话的一瞬间,画眉就立即给出了回应。 “南烟你呢?”迟开胜随后问道 “我反对!”南烟郑重的说道。 “好的!加上你们两人的抉择,一共八人参与,最终同意五人、拒绝三人。那么我一会儿去询问徐汉光,他这次回程想走哪个路线!”迟开胜做出了总结性的发言。 “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南烟说道。 “当然!” “你在询问徐汉光的时候,一定不要透露,他的抉择会主导最终路线。甚至是半点言语的提示都不能有!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吧!”南烟提出了这最后的请求。 “你放心,我作为主导者,发出的每项抉择,都基于公平公正!”迟开胜郑重的回应。 迟开胜走后,房间内,又陷入了沉默。南烟又打开了窗子,看向了窗外。 画眉仍然坐在床铺边,不过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碗小米粥上。 这粥还倔强的保持着温热吧。 看着被窗外景色吸引的南烟,画眉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起,来到桌边。 果断的端起了这碗小米粥,然后一饮而尽! 这味道,甚是清甜!应该是店小二在里面加了糖。 这碗粥入口的温度,也恰到好处! 看着手中已经空了的碗,画眉的脸上生出了微笑。 ...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渡口的木兔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翌日,许彦起了个大早。 昨日的休息可真是神清气爽,前几日在王宅的夜晚都过的心惊肉跳。 这间客栈距离商江的距离刚刚好,不会因为太过靠近江面被水流声吵醒,也不会距离江水过远而失去空气中那湿润的味道。 铛铛铛! 许彦的房门被敲响。 开门后,画眉端着一大盘食物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我就知道,尊者一定会早起的!”画眉自信的说道。 许彦没有矫情,迅速的洗漱后,享用起了着画眉的带来的餐食。 “尊者慢点,在江州的时候,尊者那天没有吃上豪华十八色的早点,有些可惜!不过这间客栈的食物也别有一番风味。”画眉自顾自的说道。 “谢...谢!” 许彦发现,边吃饭边说话这种技能需要锻炼,如果多与画眉共餐几次,说不定自己日后就可以习得。 “昨日晚上,迟开胜有没有来找过尊者呀!”画眉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原来这才是这小妮子一大早过来的目的。 “来了!”许彦的回答简明扼要。 “尊者是如何抉择的?”画眉追问。 许彦继续吃着食物,没有回应画眉。 “尊者!你听到画眉的提问了吗?”画眉故意提高了嗓音问道。 “听到了!听到了!我如何回答重要吗?”许彦反问道。 “重要!同样也不重要!”画眉机灵的回答着。 “想知道我的答案可以,不过有个条件!昨日迟开胜安排我去附近的市集采购一些货品,如果你可以陪我一起,我想我还是很愿意告诉你的!” 在经过中州和江州的相处后,许彦和画眉说话的语气,自然而然变得有些随意。 半盏茶后。 在画眉不情愿的碎碎念中,两人一起走出了客栈。 许彦在走出客栈后的一瞬间,不经意的回了一下头。 发现某间客房的窗子,突然关上了! 天色正亮,突然关窗。 这应该是凑巧吧。 两人缓步向着市集走去,这渡口的市集与普通城镇的,可是大不一样! 大量不同的货物如山的被堆积在路边,每堆货物前,都有专人看管,而且不停的对着南来北往的人吆喝着。 许彦身前不远处还发生了争执,原因竟然是询价的客人需要货物的数量太少,负责卖货的商人不想搭理,一来一去,言语升级,马上就要动手打了起来。 许彦则是怕失控的双方影响到画眉,故意用身体保护了一下画眉,这行为被画眉发现后,她的嘴角的笑意就一直保持着。 两人路过了街道上为数不多的一间店铺,这间店铺有些奇特,远远看上起店铺里什么都没有!这别样的反差,让两人步入了店铺。 走进后才发现,这间店铺里,无论是墙上,还是地上,只要是有货架的位置都空空如也!不过有一位中年掌柜站在柜台前,他的手中把玩着一个木雕。 中年掌柜见到有人进入了铺子,放下木雕,对许彦两人恭敬行礼。 许彦还礼后,掌柜主动问道: “两位客官好!敢问可是来订购这木兔的?” 说罢,拿起了手中的木雕递给许彦二人。 许彦接过了木兔,左右打量着,这块木头的材质倒是非常一般,不过兔子的雕工尚可,有许些地方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而且整个木兔还被刷上了一层薄薄的铜漆,摸在手上无比光滑。 把玩过后,许彦将这只木兔转交给了画眉,画眉拿到之后,倒是被这兔子的造型吸引,爱不释手,主动询问起了中年掌柜。 “掌柜的,我看这木雕精巧,不知价钱几许呀!” “十两白银一只!”掌柜恭敬的回应道。 “什么,十两一只,这么贵呀!”画眉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这位小姐,您这么说可就外行了吧!除了十两一只之外,如果您想得到这只神奇的木兔,还需要等上半个月。等时间到了,您拿着票号,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江州城,才可以排队取货!”掌柜继续解释道。 这一番解释下倒是勾起了画眉的好奇心,于是画眉询问道: “这木兔买的人这么多吗?这不就是个木雕吗?” 掌柜继续回应道: “小姐,那在下就要和您好好解释一下了。这只木兔在如今的圣树王朝可是最稀罕的东西了!圣冠神殿的教宗宁鸾大人您知道吧,这每一只兔子都被教宗大人赐福过!不信你把兔子的底面翻过来,还有圣冠神殿独有的印记! 这兔子您把它请入家中,放在您的卧房内,不需要上香供奉,也不需要特意祭拜,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家里必有好事发生!如果不灵,你来找我们,全额退款不说,还倒赔您一百两银子!” 原本画眉对着这只木兔还有着一些兴趣,但是听到中年掌柜说出圣冠神殿这四个字后,就默默的把兔子放下了。 许彦的余光甚至看到,画眉故意把摸过兔子的手背在了身后,反复在衣角摩擦着。随即许彦打断了掌柜滔滔不绝的推荐,随便找了个由头带着画眉离开了这家店铺。 继续走在市集的街道上,许彦和画眉就刚才的店铺闲聊着。 “尊者,您觉得刚刚那只兔子真的有作用吗?”画眉问道。 “当然有了!有心理作用罢了!”许彦打趣的回应道。 “在这点上,我和尊者的想法是一致的,不过那掌柜说要等上半个月,我看这个有些玄乎吧!”画眉继续说道。 “这可能会是真的!”许彦略微后沉吟的说道。 “尊者何以见得?”画眉好奇的问询。 “无他,我只是觉得兔子底部圣冠神殿的印记,倒不像是假的!” 许彦的这番分析,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许彦作为圣冠神殿的圣君,在他为数的不多的记忆中,对于印记自然可以一眼辨别真假。 如果印记是真,那么在有圣冠神殿背书的情况下,这种销量不值一提。如果印记是假,那么这作假之人连许彦都瞒过了,难道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画眉一直碎碎念着刚刚那只兔子的手感真不错,如若不是圣冠神殿的就好了。 两人继续向市集内部走着,许彦终于发现了迟开胜需要购买的东西——药材。 在一番与商人的讨价还价之后,许彦和画眉回到了客栈,身后还跟着一车打包好的药材。 眼见许彦的要求完成,画眉俏皮的来到许彦面前,询问昨晚问题的回答。 许彦则是率先反问道: “那你必须先告诉我,你的抉择是什么?” 画眉快速的回应着:“岐山镇!” 许彦追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选呢?” 画眉则是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的样子,然后说道: “昨日,尊者带我见了母亲大人,我们在里屋聊天的时候,听到院外的下人闲聊,说是通往邺城的道路被山洪冲垮了,如若恢复需要一些时日,所以我才会选择岐山镇。” 许彦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宠溺的对着画眉说道: “那看来我们还是非常有缘分的,我也选择了岐山镇。” 画眉在听到许彦的选择后,直接开心的蹦了起来。许彦不太明白,即使两人选择的一样,有必要那么开心吗? 眼看就快到晌午了,在客栈大堂安顿好许彦后,画眉兴高采烈的去了后厨,原来她清早就给了店小二银子,准备了一桌江边的美食。 在画眉走后,许彦陷入了沉思! 在刚刚画眉的回答中,许彦推测出了许多东西。 首先,这王夫人和院外闲聊的下人,一定是圣冠神殿提前安排好的。 平等教的这帮人,看似有两条路可以选,但是许彦知道,无论最终的选择是什么,那都会毫无意义。 既然圣冠神殿提前在王夫人处做出了安排,为了这套说辞的完整性,那么无论是真还是假,那么通往邺城的那条路,一定会有山洪爆发! 即使平等教的人选择了邺城那条路,最终也会因自然或者人为的山洪被逼返回,然后改道岐山镇。 一切的一切!其实在走出江州城后,就已经注定了。 而此番故意安排平等教一行人前往岐山镇,到底意欲为何呢? 圣冠神殿最终的目的不应该是行道山吗? 这逻辑的矛盾,让许彦百思不得其解。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王夫人那里闲聊的下人,和圣冠神殿毫无关系,这一切都是许彦自作多情的胡思乱想! 把如此有指向性的事情归结于巧合,这可不是许彦的风格。 此时! 画眉端着一道清蒸白鱼来到了许彦的桌前,她的身后,两位店小二手中都拿着香气四溢不同的菜品。 “开饭啦!” 画眉热情的呼唤着许彦。 ... 傍晚 画眉回到了客房,此时的南烟仍然坐在窗前。 画眉有些难过! 本来今天的计划是一整天都和尊者待在一起,可能是自己太过热情了吧,尊者在吃完午餐之后,就故意找出借口,一个人悄悄的溜走了! 看来自己还是要稍微矜持一点。 画眉坐到了床边,准备继续收拾着明日出发的包裹。 此刻听到了南烟的话语: “半个时辰前,店小二送来一个盒子,说是你丢在后厨的,我给你放在包裹里了!” 画眉好奇,难道是什么食材吗?于是打开了包裹。 这是一个红木质地的匣子。 打开后! 里面赫然是! 一只刷着铜漆的小兔子! 虽然雕的有些丑,但是能看出是尽量在模仿了。 翻开小兔子的底部,上面刻着两个字——画眉。 此刻摸着手中手感极佳的木兔,画眉知道,她的心意,收到了回应! ...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有心算无心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翌日,许彦一行人打扮成药商离开了渡口。 与此同时,江州城、圣冠神殿外。 天阴了,下雨了,这淅沥沥的雨声似乎是某种召唤。 前几日,还被江州王家封为上宾的郑培伦护法,恭顺的站在殿外的屋檐下。 那偶尔飞溅起的雨水,打湿了郑培伦的外袍与鞋面,他却毫不在意。 终于从殿内走出了一名侍从,引导着郑培伦走入了正殿。 正殿内供奉的,是圣树的雕像,那向上分叉的枝桠,仿佛托起了整片苍穹。 雕像下,一身贵气的韩雪君身着红袍正襟危坐。 郑培伦护法加快了脚步,走到韩雪君身前,大礼参拜跪下。 韩雪君一脸严肃的说道:“郑护法久等了,刚刚本圣君有些闲事耽搁了。” 郑培伦则是一边用额头紧贴着地面,一边语态恭顺的回应道: “回禀韩圣君!您的言语让我诚惶诚恐,可以有幸等待您的召见,是我这辈子的福分!” “起来吧!” 郑培伦谢恩后,缓缓站起,头低垂,眼睛死死盯着地面。 “说说你的事情吧!”韩雪君的声音再次传来。 “启禀圣君,昨日下午已经在江州城官府的见证下,释放了青自然。夜里已经安排了可靠之人,重新将其逮捕,押送返回望天城。” 在韩雪君的方向传来“噔噔”两声清响,这应该是用指甲弹击什么东西的声音。 “此事务必隐秘,青自然的那位师兄却是麻烦的紧了,不要给本圣君添乱!押送回望天城后,一定要妥善处置!” 郑培伦行礼称是,随后继续汇报着: “邺城那里的山洪已经妥当,仅仅死了几十个村民,道路十日之内,无法恢复。” 噔噔! 又是这两声清响。 “他们如果还是走了邺城,你也不用再去担任什么总帅了,直接自尽吧!这样死的会轻松一些!” 郑培伦听闻此言,立即下跪,虔诚的说道: “请圣君放心,此事定万无一失!” 十个呼吸后,郑培伦才被韩雪君允以起身,可见这件事,在韩雪君心中的分量。 随后韩雪君则是主动对着郑培伦,问出了召见后的第一个问题。 “郑护法!你说如何才能骗过一个多智近妖的人?” 郑培伦瞬间想到了几日前,在王家大殿内,那个带着面具的年轻人。仅仅从身形,说话的声音,还有韩雪君对他的态度,郑培伦心里认为,八成此人是三圣君中最隐秘的那位——许彦。 加上刚刚邺城那件事情,这多智近妖的人到底是谁,似乎也有些不言而喻了。 这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呀! 不过郑培伦想到了一个答案!立刻行礼回应道: “能否骗到的关键!还要看此人圣树眷顾的多寡了!” “如果只是比圣树眷顾,那天底下不会有人比他多了,你的这个回答不好!给本圣君重新说!”韩雪君立刻否定掉了郑培伦的回答,吓的郑培伦连连行礼认罪。 郑培伦此刻的心中,可是叫苦不迭。心想着,你们神仙打架,我跟着遭殃,这算哪门子事呀!不过吐槽归吐槽,答案还是要尽快给的。郑培伦搜肠刮肚,一个看似还不错的回应又出现在他的心中。 “无论那人的智慧如何高绝!有心算无心,主动胜被动,只要推演的够精细,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表面看,这句话是精简点评,实际细想,句句就是花式马屁!郑培伦可是非常精于此道。 果不其然,这句话让韩雪君心情大悦,随即向郑培伦丢来一个物件。 “赏你了!最近这东西,突然冒了出来。” 郑培伦行礼感谢,定睛一看,这不是正是刚刚被弹出噔噔声音的东西。 一个被铜漆包裹的木质兔子。 此时,殿外的雨停了,阳光破开了云层,大殿外光芒万丈! ... 两个时辰后,已经来到了下午。 许彦一行人距离渡口已经很远了。一到两日可以到达岐山镇,再过一两日就可以回到行道山了,虽然此次外出的刺杀任务失败了,但是返家带来的幸福感,都会隐隐的出现在每个人的心中。 许彦在这一路上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他不停的四下张望着,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异常。 昨日下午,许彦在制作完那只木兔后,就把整件事情反复思考了几遍。无论圣冠神殿的计划如何,一定不会让他们这波人团灭,不然就失去这次潜伏的意义。 那么无论韩雪君筹谋的计划是什么,最终的目的,一定是让许彦在回到行道山后,可以获得更多的主动权。如若是许彦把自己代入韩雪君的角色,来主导计划,那么这一行人中,极大可能会出现一些祭品了。 许彦这几日虽然受到了平等教思想的影响,但是他仍然是圣冠神殿的圣君,他心中可没有,两大之下难为小的这种念头。 许彦不想破坏韩雪君的计划,毕竟这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他只想在韩雪君的计划中保护几个人,许彦认为,他想保护的这几个人,在日后行道山的行事中,可能会对他有所帮助。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这异常意料之中的出现在了,许彦的眼前! 在这不算宽敞的官道上,许彦一行人的正前方,出现一个奇怪的队伍。 这个队伍以两人为一排,规整的在官道右侧的路边慢步行进着。 许彦一行人从队伍身边经过,估摸着这队伍大概一共有十五排左右。 队伍里的人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仅凭一眼,很难分辨出性别和年龄。 不过,许彦发现,这队伍每排的前后人之间,都用金属脚链相连着。原来是押送囚犯呀,怪不得会有如此怪异的感觉了。 在队伍的开头与末尾,都有一位身背钢刀的官差,他们分别控制着队伍行进的速度与秩序。对于已经丧失反抗意识的囚犯来说,用两人押送三十余人绰绰有余。 “大人这是去哪儿呀!” 走在许彦身后的迟开胜,开口向囚犯队伍领头的官差询问道,顺便随手扔给了这位官差一个小布袋。 官差警惕的接过布袋,反复打量着这个陌生人,看着迟开胜一脸堆笑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扔来的布袋。 布袋里装着的是一些干枯烟丝,在这条官路上,这烟丝叶算是常见的小礼物了。 此时官差的脸上,才显出一丝笑意,于是他回应道: “去岐山镇做交接!”说罢看了看身后的一群囚犯。 官差身后的囚犯在听到这句话后,明显的引发了混乱,囚犯队伍瞬间停下了。 “我们要去岐山镇?” “不是去江州城吗?” “怪不得这条路,我没有印象!” 队伍末尾的官差年龄较大,见到此情此景,立即小跑到了囚犯队伍的排头,随后狠狠的瞪了迟开胜一眼。 面对着陷入吵闹的囚犯们,他立即抽出了身上的钢刀,在没有任何言语提醒和警告的情况下,一刀直接劈向了话最多的那个囚犯! 瞬间!那名囚犯的人头高高飞起,在空中还保留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随着人头的落地,原本有些混乱的队伍瞬间恢复了平静。 “再嚷嚷!再废话!你们都得死!你们这帮废物回想一下,我在上路之前和你们说过的话!我们彼此配合,互不为难!说不定,我们都会有个好的结局! 如果!如果!你们这帮废物,再有一次!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这毫无警告就杀人的行为,加上这暴戾的言语,让平等教的车马也停住了。 这位年龄较大的官差,明显经验丰富,在迅速控制住囚犯的混乱后,狠狠训斥了收受烟丝的官差。随后,他转头询问迟开胜: “你们是何人?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迟开胜急忙解释道: “我们是药商,这是我们的通关路引。” 这位官差在仔细检查完毕后,恶狠狠地对着迟开胜说道: “年轻人,记住不要主动和执行公务的差人打招呼,尤其是我们这种!” 说罢,晃了晃手中的钢刀。 迟开胜点头,连连称是,随即又是一个小布袋,悄无声息的奉上。 官差用手一捏,对着迟开胜微微一笑,这茬才算是揭过。他走回了队伍,抽出钢刀顺手砍断了那个无头囚犯前后链接的脚链,就让这具无头尸体彻底暴露在官道上。 官差随后大步走回了队伍的末尾。随着他一声吆喝,这只囚犯队伍继续以奇特的状态前行着。 仿佛刚刚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位被训斥的年轻官差明显有些丧气,一言不发的继续行进着。 迟开胜组织着车马重新出发,在路过这名年轻官差的时候,迟开胜抱拳行礼,语气有些抱歉的说道:“祝平安!” “平安!”官差小声回应。 随即两队人再无交集,许彦一行人再次慢慢越过这押送囚犯的队伍。 在确认已经远离囚犯队伍后,迟开胜对着平等教的一行人大声说道: “所有人,加快行程,两炷香后,那里会有一段小路,等到了那里,我们休息一下!” 在迟开胜的提醒下,所有车马都放开了速度,直奔那段小路而去。 很明显,这平等教的一行人,在这群囚犯身上发现了异常! 等待这些囚犯的最终命运,会是什么呢? ...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尽忠职守的官差们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在通往岐山镇的官道上,两位官差一前一后押送着一群犯人。 为了防止犯人逃跑,因此让他们穿戴着互相连接的金属脚链,正因为如此,所以每日行进的速度极慢。 在押送犯人的过程中,犯人们会有一些基础的生理问题,作为押送者就必须在每日固定的时间进行集中处理。在犯人们处理生理问题的时候,能产生的变数和危机可就太多了。 不过为了应付这些突发情况,同样也是为了震慑这些犯人,圣树王朝法律明文规定,在押解过程中,可以有一定的死亡消耗,这些犯人生杀大权完全掌握在押送的官差手上。 但是这死亡消耗也存在着一些比例,在一趟正常的押解中,一般会以十分之二三作为上限,如果死的太多,那么这些官差是一定会被治罪的。 所以,在官差这么一个行当中,押解犯人,这算是比较点背的工作了。 不过,在此趟押解中,这两位“官差”,却都是乐在其中。 走在押送队伍末尾,年龄较大的官差见四下无人,便对着犯人们说道: “刚刚你们表现的真不错!没有露馅,不过露馅了也没关系,就让那群药商也加入你们呗!不过我们搜到的文书上,可是写明了总人数的,有人加入,自然就有人死呗!” 这群被押送的囚犯无人响应,缓慢的向前行进着。 这位年长的官差也没有责怪,仍然是自顾自的说道: “只要你们安全的帮助我们渡过岐山镇,我就会放掉你们一半的人,说到做到!按照目前的速度推算,我们还有三日就可以到达!依照我之前的说法,每日我都会放掉一个人,也不知道今天的幸运儿会是谁呢!” 这群囚犯明显对幸运儿这三个字有了反应,众人纷纷都加快了脚步,都希望用自己积极的表现来成为今天被释放掉的那一个。 一个时辰后,官道渐渐变窄,一片不算太大的树林渐渐出现在了这个队伍的眼前。 那位年长的官差大声喊道: “加把劲了各位,过了这片树林,我们就选出今天的幸运儿!” 队伍的速度明显又加快了一个档次,众人就保持着如此速度进入了树林。 可是刚刚进入树林没多久,如此齐整的速度被一个人打断了。 囚犯队伍中,一位四五十岁的男子突然抽搐,晕倒在地,并且口吐白沫! 年长的官差立即停下了队伍,防止可能出现的踩踏,然后走到了这名男子身边。 这位中年人应该是身体虚弱,加上突然加速才导致发病的吧!看来押送犯人这种方式真是个好办法,这些身体有着基础疾病的人,一下子就可以筛除掉。 随即这位年长的官差抽出了钢刀,一刀砍掉了这位中年男子的头颅,然后又一刀剁碎了他全前后的脚链。然后对着整个囚犯队伍大声说道: “你们应该庆幸,庆幸少了一个人,和你们争夺幸运儿的资格。眼看天就快黑了,如果今天走不出森林,那么今天我们就不选幸运儿了!各位都听到了吧!” 说到这里,这位年长的官差凭空甩了一下钢刀,用刀指了指官道,继续大声说道: “那我们就继续出...!” 这个“发”字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 树林中,突然一道寒芒闪过! 咻! 此时!所有囚犯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哐当! 囚犯们集体回头,只听见队尾的那位年长的官差倒在了地上。 官差的心口位置,不偏不倚的,正好插入了一把匕首! 在囚犯队伍领头的官差,立刻跑来查看,结果只看到了同伴的尸体。 “偷袭!” 这位年轻的官差也仅仅说了两个字。 又有一柄匕首飞出! 正中这位年轻官差的胸口! 两位官差就这么死在了一起! 此时! 在树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位蒙面的青衣剑客。他飞身来到囚犯队伍前,首先确认了两位官差没有了呼吸,然后快速斩碎了囚犯们的脚镣。 这群囚犯自然明白眼前的情况,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一人主动来感谢青衣剑客,反而直接一拥而散,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这群囚犯就全部消失在了树林中。 青衣剑客见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继续逗留,直接拔出了两位官差胸口上的匕首,飞身离开了这里。 这场营救,就如此干脆、简单的完成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 一盏茶过去了,一炷香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天也慢慢黑了下来。 地上的两具尸体,开始说话了! “老赵,你说刚刚那个青衣剑客应该走了吧!” “差不多了,可以起身了!” 两具尸体竟然直接从地上坐了起来,只见二人双人同时掐动着一个法诀!两人胸口的致命伤,竟然慢慢开始痊愈,仅仅一瞬间,连伤口都不复存在了。 “老赵,你说刚刚那个青衣剑客到底是谁呀!我都没看见人影,只顾着闭气装死了!”年轻官差询问道。 “所以说,你的阅历还是太年轻了,我刚刚在你死的一瞬间,睁眼看到了,那剑客的身形,分明就是刚刚给你烟丝的那个人!”年长官差回应着。 年轻的官差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浮土,无奈的说道:“这圣树王朝的治安,为何如此之差!光天化日,官道之上,竟然有刁民谋害官差!这天理何在!” 年长的官差也跟着站起了身,不过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异常后,回应道:“首先,你不是官差,其次那剑客也不是刁民。劫囚犯这种事情,一般的游侠儿可是做不出来的。那位剑客一定是看出了我们的一些破绽!” 年轻的官差有些害怕说道:“难道我们的身份被他发现了?” 年长的官差点了点头,随即他的目光在远处一棵大树上停住了。此时,他的面色极为难看,但也只能无奈的对着那棵大树喊道: “树后面的那位朋友!我看见你了,不用躲躲藏藏了,是生是死,下来一叙吧!” 几个呼吸后。 哔! 树林中突然传出了一声尖锐的口哨,这应该是某种信号。 只见在树林的不同角落,都有身形显现。 年长官差发现,这些人的躲藏的位置,竟然是以他们为中心的包围网。从他们装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这群人的纪律性竟然如此之高,看来一定不是善茬了! ... 时间倒回一个时辰前。 其实,平等教的一行人很早之前就来到了这里,在安顿好马车后,迟开胜立即发起了抉择,大家投票决定,要不要杀了两名官差,救出所有的囚犯。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这只是寻常的官差押解囚犯,那犯人大多都是有罪之人,迟开胜根本不会发起抉择。虽然平等教和圣冠神殿是死对头,但也只是信仰之争,与社会秩序完全无关。 但是目前团队的主导者迟开胜发起了抉择,那么就从侧面证明,迟开胜认为,这两个官差有问题。大家的心中仔细的回忆着,刚刚与这两名官差发生所有细节。 在确保每一位都独立思考的情况下,大家进行了投票。 包含许彦在内,一共九票,五票赞成,两票反对,两票弃权。 即使把弃权视为不表态的反对,投赞成票的人数也过了半。 在大家确认了下一步行动后,许彦主动开始了分析,他认为刚刚的囚犯队伍,有着两个明显的漏洞。 第一,那些囚犯的脚上的伤口都太新了。这种带着脚链的前行,一定是脚部的同一处伤口不停、反复的磨损着。这种情况就会导致伤口不能愈合,从而会慢慢开始化脓。这一群囚犯脚部的伤口都是崭新的,丝毫没有化脓的现象。 第二,在为首的那位官差说出岐山镇后,那群囚犯的反应很奇怪,被押解的犯人都会被告知目的地,这个行为被称为犯人最后的希望。这会让犯人保留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动力,从而确保押解的过程中,不会做出鱼死网破的事情。 许彦大胆判断,他认为,这两位官差是... 不过官差的真实身份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众人对于许彦的分析,纷纷表示了高度的赞同! ... 两位官差这重新复活的行为,完全在许彦的意料之中。 哔! 许彦听见了迟开胜发出口哨声,这是提前约定好的现身的信号。 平等教的众人依照之前的计划,慢慢包围住了这两位官差。 见这两位官差没有动手的意思,迟开胜则是对着许彦做了一个手势。 在之前的商议中,既然许彦分析出了这名多疑点,大多数人都同意,由许彦主动负责套取对方的信息。 于是,许彦对着年长的官差,率先说道: “刚刚你的同伴称呼你为——老赵?那么我们就这么称呼你吧!” 这位老赵则是淡定的回应道: “可以!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在时间的长河里,没有任何意义!” 这么迫不及待的表明身份了吗! 那么对于这位老赵如此坦白的行为! 许彦也没有丝毫的矫情! 他直接了当的对着两位官差说道: “两位侵染者!不知道你们俩是想怎么死呢!” ... 第一卷 第三十章 连环局的钩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树林中 两位官差被平等教的众人包围着。 那位年长的官差,见许彦如此直接,也故意大声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们两人就是侵染者!不过!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各位应该都是平等教的人吧!” 许彦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因为这或多或少可以增加对方的思考量。在眼下的形势中,要想尽一切方法占据主动,这样才可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你们两位,如此轻松就被我们干掉了吗!这有点和我印象中的侵染者不太一样!” 许彦故意用很轻佻的语气说道,他想先激怒这两名侵染者,因为只有心态失衡,才有可能漏出破绽。 年轻的官差听见许彦的话语,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年长的官差一手制止,然后笑嘻嘻的回应道: “对对对!我们在侵染者里只能算的上是炮灰,因为获得不了修炼资源,自然也实力非常弱小了!” 一听见这位年长的侵染者回应,许彦就知道不太好对付了,于是果断更换了提问思路。 “既然你们这么弱小,那我们愿意大发慈悲!虽然我们之间是死敌!但是我可以做主,放掉你们其中一人,但前提是放掉那位,必须和我们说实话的!剩下的那位,很抱歉!今天会很凄惨的死在这里!” 许彦意图用人类的求生本能,分化这两位侵染者。 谁能料到! 在许彦这番话说完后! 那位年长的官差猛然抽出钢刀! 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一刀砍向他的同伴! 那位年轻官差的头颅! 瞬间高高飞起! 就像几个时辰前,砍那个引发混乱的囚犯一般,没有一点预警和征兆! 与那位囚犯一样! 这位年轻官差的头颅上,保持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在同伴的人头落地后,年长的官差把钢刀随意丢弃,然后说道: “我杀他并不是为了求生!只是这家伙阅历太浅,不早点去死的话,怕真被你小子套出什么信息来! 相信你一定知道,暂时解决我们侵染者的办法,只有砍掉头颅!小子,就别在我们身上费心思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是你们帮我砍头呀,还是我自己来?” 这些话说完后,这位年长的官差一脸讥讽的看着包围他的众人。见到众人还没有行动后,他继续嘲讽道: “我就特别不明白!你们平等教是圣冠神殿的敌人,我们侵染者也是圣冠神殿的敌人,敌人的敌人不应该就是朋友吗?为什么每次见面都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就在这位官差说话的时候,许彦无奈的对着迟开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迟开胜则是点点头,应该是表示对许彦的理解。 这位官差还想继续嘲讽的时候,迟开胜飞速上前! 拔剑斩击! 一气呵成! 官差人头瞬间落地! 这动作固然行云流水,只不过众人都清楚地看到了,这位官差的人头,在浮空的时候,露出了的诡异笑容。 “这侵染者也太古怪了吧!”平等教里的一人发出了感叹! 众人纷纷表示应和。 “不仅仅是古怪!我觉得甚至有些恐怖!”说话的人是画眉,此刻的她脸色凝重。 “在我们平等教的典籍中,对于侵染者的记录非常少,甚至在多数记载中,只有这一个名字!而我数年前在江州城,翻看家中书籍的记载时,发现即使是圣冠神殿,对于侵染者的记载也是少之又少! 不过我的家里有一位,参加过四十年前往天城保卫的人,我曾经私下询问过他,他给我一个答案,但是要求我一定更要保密。不过现在看来保密也没有什么意义。 那个答案就是——侵染者是不死的!准确的说!不仅很难被杀死,而且是长生不死的!” 画眉此话一出,平等教众人一片哗然。 在许彦为数不多的记忆中,自然对侵染者没有什么特殊印象,许彦只知道侵染者是圣冠神殿的死敌,见面必诛之。刚刚画眉的描述让许彦甚是惊讶,如果内容属实,侵染者则是颠覆了这方世界的客观规律。 在这方世界中,无论修为再高,唯一无法逾越的鸿沟,就是寿命! 在圣树王朝的史料记载中,最长寿的一位平凡的老人,寿终正寝之日,恰好是一百二十一岁!不过,这位老人的修为,只有七阶。 无论是历代圣树王朝的帝王,还是历任圣冠神殿的教宗,无论地位、权势、修为!都不得长生! 至少在这点上,王侯将相与平民百姓,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如果侵染者,真的如画眉所说可以长生! 那么确实不应该出现在各类典籍中! 在众人消化完画眉的话语后,迟开胜拍了拍队伍中的一位伙伴的肩膀。 这位年轻人会意,摆出法诀,用手指向两位侵染者的人头和身体。 瞬间! 滔滔大火凭空出现! 两具侵染者的尸身与头颅,在这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即使可以不死!那么肉体没了,也不能复生了吧! 平等教的众人重新整顿车马,正欲离开此地! 这时! 突然听见不远处,传出呼救声! “有没有人呀!能不能救救我的哥哥!他马上就要死了!” 众人的眼神立刻投向了迟开胜,迟开胜也没有犹豫,直接对着众人说道: “同意去看看的举手!” 话音刚落,所有人几乎同时把手都举了起来! 众人向声音的源头跑去,发现一个深坑里,有两位身着囚衣的少年,看样子是一个时辰前获取的那批。 为什么这两名少年会出现在这里! 平等教的众人反复检查周围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把两名少年救出了深坑。 这两名少年,一位虽然清醒但是很慌张,一位虽然昏迷但是呼吸声却是很平稳。 “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你还记得我吧!”说完后,迟开胜指了指自己的青衣。 少年点了点头,明显对迟开胜增加了一些信任。 “那你方便和我说说,为什么你们会出现那个坑里呀?”迟开胜语速缓慢的问道。 少年则是结结巴巴的说着: “那...那两个恶魔死了之后,我和哥哥害怕极了!然后...然后脚链也被斩断了,我们就赶紧跑,可是没跑多远,就突然掉下去,然后...然后我就昏迷了...然后...我醒了,哥哥没醒...” 虽然这名少年说的有些凌乱,但是众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画眉随即对着这位少年的哥哥施展了治愈术法,不多时,少年的哥哥苏醒了过来。看到亲人苏醒,这位少年的情绪,也慢慢的稳定了下来,说话也不会那么结巴了。 见到如此情景,迟开胜温柔的对着少年说道:“那两个恶魔已经不在了!你们彻底安全了!” 少年拉着刚刚苏醒的哥哥的手,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众人,表情则是越来越放松了,在反复确认自己和哥哥已经安全了之后,少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种劫后余生的情绪宣泄,让平等教的众人都觉得自己刚刚之前的抉择无比正确。 画眉看了看即将彻底黑透的天空,对着迟开胜说道: “夜晚的树林也太危险了,我们车马全速的话,是可以离开树林的,不过要不要带上这两个少年?” 迟开胜听到了画眉的建议,再次环视平等教的众人,然后出声说道: “我们要不要带着这两个孩子一起上路,请各位慎重思考,同意的一起上路的,请举手!” ... 在拯救这两个孩子的过程中,许彦全程没有参与。 因为许彦在看到这两个孩子的一瞬间,就一种被构陷的感觉!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提醒。 眼前的这条路,无论怎么说,都是通往岐山镇的官道呀!怎么会突然出现两个侵染者,好巧不巧的是,这两个侵染者还穿着官差的衣服,大摇大摆的押送着一群所谓的犯人。 这群所谓的犯人,身份是什么?许彦不得而知! 为什么那位年老的侵染者会如此老辣且决绝?许彦也不得而知! 在此之前,选择拯救这群囚犯,许彦是权衡过利弊的。 这种直接了当的正面冲突,要不就是现在这种局面,平等教众人大获全胜。要不,就是两位实力强劲的侵染者把平等教一行人团灭! 之前许彦做过分析,韩雪局不可能去设计一个团灭的局,因为设局的目的,是让许彦在行道山获得便利。如果平等教的人在这里就直接团灭了,许彦连平等教的山门在哪儿都不知道。 所以许彦,在拯救这批囚犯的抉择上,投了同意票。 不过眼下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这两名少年就像是连环局的一个钩子!一个一定会有收获的钩子! 在趁着平等教其他人思考的时候,许彦赶紧来到了这两位少年面前,假意关心两位少年,实则是借此机会和两位少年握手。与此同时,天鉴术瞬间发动。 两位少年的修炼天赋非常普通。 就在此时,迟开胜的声音正好响起: “各位思考的如何了?那我们开始投票吧!同意带走他们的请举手!” 除了许彦之外,剩下所有的人纷纷举起了手。 然后平等教的众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许彦,尤其是画眉! 而就在刚刚的一瞬间,许彦明白了... ...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这竟然不是帮助?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翌日晨、江州城、圣冠神殿 郑培伦还是站在昨日的位置,等待着召见。 不过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同样的侍从引路,同样的正襟危坐,同样的行礼叩拜。 今日的韩雪君大人看上去心情不错,在郑培伦的额头还没有触地的时候,就让郑培伦起了身,随后开口询问道: “有劳郑护法每日请安了,不过这江州城属实无趣,也就是郑护法可以陪着闲聊几句,不然本圣君真的不知道如何度过这悠闲的时光。” 郑培伦的脑中迅速处理着听到的每一句话,在确认韩雪君大人没有言外之意后,郑培伦回应道: “圣君大人谬赞了!只要是圣君大人的命令,属下万死莫辞!” 韩雪君在听到这番表忠心的言论之后,开始了今日的正题,于是她很是放松的询问道: “在你的心中如何综合的评价平等教,本圣君要听实话!” 这种问题本就在郑培伦提前准备好的腹稿之中,于是郑培伦没有丝毫犹豫,恭敬的回应道: “回禀圣君!属下看来,所谓的平等教,不过是其教主在机缘巧合之下窥得了圣树的一丝天机,然后故作玄虚的招揽了一批流民组成的团伙罢了。” 韩雪君听完这个回答之后微笑了一下,似乎是满意的,于是继续问道: “听闻平等教有一种特殊的抉择方式,那就是少数服从多数,郑护法对此是怎么看的?” 有关于平等教的所有问题,都在郑培伦的准备之中,但是郑培伦此刻还是略作思考,然后慢慢回答道: “回禀圣君!属下认为,这种抉择方式是一种效率极低,且极为不负责任的行事准则!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术业有专攻,在一件事中自然要听取能力者的决策,所谓的少数服从多数,是极其愚昧且自取灭亡的想法!” 韩雪君轻轻的点头作为认可,然后评论道: “有些事情,深陷其中,虽然看穿了阴谋,但是迫于形势,只能亦步亦趋。这时候阴谋就变成了阳谋!并且无法破解!” 郑培伦仔细聆听着韩雪君大人这句话里藏着的所有机锋,根据当下语境,再结合昨日拜见时的对话。郑培伦很快就作出了判断,看来大人的计划成功了,于是果断说道: “恭喜圣君!贺喜圣君!即便多智近妖也逃不出圣君的神机妙算!” 这一番马屁则是让韩雪君心情大悦,韩雪君满脸堆笑的说道: “所以本圣君才觉得,整个江州城,只有你郑护法才可以说的上话!来人,赏郑护法!” 郑培伦下跪谢赏,韩雪君免礼赐座。 有了之前良好的基础,两人的对话则更加深入了。 郑培伦非常清楚,现在的情形对自己非常有利,近一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被韩雪君大人赐座。 圣冠神殿,这种最标准的金字塔结构,越往上层,位置越少。而且就算勉强爬到了高位,也要时刻忌惮着,身后有无数人想拉下自己。 如若想坐稳位置,就一定要找准时机,而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 被赐座后的郑培伦,如果还是如此被动的一问一答,那么自然也坐不到如今的位置。 现在时机正好,郑培伦主题准备主动提出,他今日上殿来的第一个话题: “启禀圣君!您的这番筹谋可谓是神机妙算,受到您帮助的那位,可真是三生有幸呀!” 这是昨日郑培伦回去后,根据已知信息,精心推演而出的结论。那天在王宅大殿,戴面具的那位,大概率是许彦圣君,根据阻断邺城道路的命令,看样子许彦圣君是准备打入平等教内部。 在望天城的圣冠神殿,有一个传闻,据说韩雪君大人和许彦大人,关系莫逆...再加上韩雪君大人今天的问题,所以郑培伦才敢如此露骨的去拍韩雪君大人的马屁! 这可是郑培伦精心准备的话题呀! 嘭! 一声破空之声突然传来! 随后! 郑培伦身下的还没坐热的位子,瞬间化成了齑粉! 郑培伦猛然向跌入地面,其实他是有能力做出反应的,不过在椅子崩塌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话题起错了,这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现在的情况是圣君大人有意为之,他哪儿还敢做出反应,直接狼狈的坐在了地上。 此刻!郑培伦看见韩雪君大人突然站起身来,脸上有着愠色。 郑培伦慌忙跪下,磕头如捣蒜,疯狂请求着韩雪君大人的谅解! 韩雪君大人的声音传来: “郑护法,首先,不要肆意揣测本圣君的行为,这是本圣君说破你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其次,你把本圣君的行为理解为帮助?幼稚!愚蠢!这就是你推测的水准吗!本圣君要好好考虑这次主帅的人选了。 最后,本圣君收回那句,你算得上能说话的人。以后不用再来神殿请安了!” 说罢后,郑培伦只听见数阵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现在的郑培伦只能疯狂的磕头,乞求韩雪君大人的原谅! 半个时辰后,郑培伦额头前的那块青石地面,已经被震的粉碎!砖块的粉末已经深深嵌入了郑培伦,满是血迹的额头中,郑培伦的磕头的动作仍然没有停止。 一个时辰后,侍从传来消息,韩雪君大人口谕,让郑培伦返回,并且修好神殿内的地面。 郑培伦如蒙大赦,这才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心中暗暗感叹,这一劫,勉强算是过去了!都怪自己!为什么要主动提出这个话题! 郑培伦从衣袖中掏出银票感谢侍从,然后灰溜溜的离开了圣冠神殿。 ... 与此同时,许彦一行人也已经出发,约莫是在今日下午,便可以到达岐山镇。 经过一夜休息后,救出的两名少年明显恢复了元气,在那位哥哥的叙述下,平等教众人总算是明白了那两位侵染者所做的恶行。 根据哥哥所说,他和弟弟本是岐山镇外的农户,现在的时间正是农闲,他们兄弟二人便步行前往渡口,想寻一些出卖体力的工作,挣一些辛苦钱。 可是在渡口的郊外,就被这两位官差给截住了!原本兄弟二人以为这官差只是例行检查,谁料直接被套上了脚链,当着所有囚犯的面,那位年长的官差,把一名囚犯吸成人了干尸!还在不停说着,这个人的味道差极了! 所有的囚犯都被吓坏了,大家在这两位官差的驱赶下,向着岐山镇走去,似乎是要去拜见什么人!在路程中,兄弟二人才知道,队伍里所谓的囚犯,根本都是和他们一样,只是路过的百姓! 大家也想过跑或者反抗,不过只要稍微有一点点混乱,官差就直接杀人,并且年长的官差承诺到了目的地之后会放了一半的人...所以大家才会如此配合。 平等教的人都听完哥哥的叙述之后,都陷入了沉默。 在圣树王朝和圣冠神殿的双重统治下,愚昧的人在跪久了之后,是站不起来的! 两个时辰后。 平等教的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岔路口,这里距离岐山镇越来越近,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这不,在岔路口最好的位置,开设了一间茶水铺! 被救出的两位少年,看见了茶水铺,兴高采烈的冲了上去。 原来,这两位少年的一名叔叔,在茶铺里做工,不过很可惜,今日有事没来。 一位妙龄少女热情招待了平等教的一行人! 这位少女穿着花布粗衣,皮肤黢黑,还有点龅牙。但是手脚勤快,有呼必应,这不大的茶水铺被她一人打理的井井有条。 迟开胜看着忙碌的少女,出言问道: “敢问姑娘,您这铺子接手多久了,上次来可没见过呀!” 这位少女摆摆手回应道: “害!那么文绉绉的干嘛!俺今日是帮爹爹的忙!和你们一起的那两个后生的叔叔还有俺的爹爹,昨日一起官府被抓壮丁!说是去什么疏通山洪道路去了!” 迟开胜点点头,知道少女所言非虚,在过来的路上,就听说了邺城发了山洪,阻断了道路,幸好大家集体选择了岐山镇,不然这一绕道,又要耽搁三到四天。 迟开胜端起茶水,刚想喝上一口。 扑通! 只见昨日被救的两名少年,同时跪倒在迟开胜面前,迟开胜赶紧放下茶,扶起两名少年,然后询问道: “不必如此,有事直说就可以!” 两位少年中的哥哥,随即说道: “恩人哥哥,你们好人做到底,帮帮我们可以吗!” 迟开胜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少年的后语,哥哥继续说道: “我和弟弟瞒着娘亲出去挣钱,结果钱没挣到,还弄了一身伤!我们如果就这么回去,娘亲一定不信我们遇到了恶魔!娘亲一定是会认为,这是我们在外面闯了祸,故意撒谎骗她!能不能拜托哥哥和我们一起回家,帮助我们和娘亲解释一下!” 迟开胜问道:“你们的家在哪里呀?” 哥哥指了指岔路的西侧说道: “顺着这个方向走,半个时辰,就能到我们家了!” 迟开胜心里想着,在岔路的东侧,骑马加上赶车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进入岐山镇了。少年们的家在西侧,走路半个时辰,快马的话,时间会大大缩短,这么算下来,在天黑前进城,时间足够! 就在迟开胜觉得计划可行,想要询问众人意见的时候。 许彦冷静的说着:“... ...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杀局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在听到两位少年的请求后,许彦冷静的说道: “我觉得让他们两人自己回去就可以,孩子嘛,总要学会和父母相处的!” 说完许彦喝了一口茶,眼神无奈的看向了远方。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许彦陷入了完全的被动,他已经无法精准分析出,这两个孩子故意分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要么是调虎离山,要么就是必杀之局,但是没有任何额外的信息,可以为这两个结论提供佐证! 许彦又喝了一口茶,发现杯中的茶水已经饮尽,随后提起了桌上的茶壶,同样是空空如也。 花布少女机灵的看到了许彦的动作,随即热情前来为茶壶蓄满了热水,然后对着许彦说道: “害!这位戴着面具的大哥儿,茶水的味道中不中,要不要俺在壶里加一点茶叶!” 许彦笑着摆摆手,谢过了花布少女的好意。 即使加了茶叶,不也就是一碗用来牛饮的茶水的吗! 瞬间! 许彦想到了一个逻辑! 韩雪君的最终目的,是帮助许彦在回到平等教之后取得先机与便利。 那么无论如何设局,那么一定要有同行的人,可以见证许彦的付出! 这种付出可能是力挽狂澜,可能是急中生智,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只有在许彦的高光表现下,这一行人中的幸存者才能对许彦感激涕零! 看透了问题的本质,直接推理下来的逻辑就是,跟着许彦才会有危险,相反则是安全。 许彦提起茶壶,为自己斟满茶水,一饮而尽! 迟开胜听到刚刚许彦拒绝的话语,犹豫了一会儿,他转过头,耐心的对着许彦解释道: “这种事情其实很简单,也不需要众人抉择!我快马送这两位少年回去,其余人以正常的速度行进。我计算过时间,我们天黑前就可以在岐山镇汇合。” 这正好为刚刚理清逻辑的许彦送来了台阶,许彦立即同意,然后立刻对着迟开胜说了一句: “你带上画眉一起吧!” 迟开胜嘴角微笑,故意拍打了一下许彦的肩膀。 一盏茶后,画眉主动找到了许彦。 “尊者!迟开胜说,你建议我和他一起送这两个少年回家?” “是的!你也知道他没什么亲和力,你出马我放心!”许彦回应道。 “好的!那我随身的包裹就不拿了,我放在马车上,尊者帮我盯着点,我们很快就回来。”画眉有些郑重的对着许彦交代道。 “你的包裹还是自己带着吧,进入岐山镇之后,来往的人就变多了,怕不安全!”许彦的思虑向来是非常周全的。 “尊者呀!听说岐山镇的特色菜是清闷狮子头!” ... 在画眉的碎碎念中,迟开胜牵来了两匹马,随即他们两人,一人带着一个少年,快马加鞭,向着岔路的东侧疾驰着。 目送他们消失在了路的尽头,许彦也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既然这两个人安全了,那么剩下的只要看好南烟就行了,至于其余的人,就自求多福吧。 众人立即整理车马,准备继续向着岔路的西侧行进。 见到一行人要求,买茶水的花布姑娘迅速找到了许彦,一点都不认生的说道: “害!这位戴着面具的大哥儿!你们可是要去岐山镇!俺能不能搭一段顺风车,就在中段儿的那个水坝,把俺放下来就中!俺给修坝的爹爹,送一些吃食去!” 说罢,拿出了一个竹篮,里面都是馒头与咸菜。 还没等许彦回答,南烟就在一旁说道: “当然可以!你和我一起坐马车吧!” 说罢,南烟就拉走了这位花布姑娘。 许彦心想,除了南烟,保护的对象又多了一名,但愿在这个花布姑娘下车之前,不要出事吧! 平等教的车马准备完毕,保持着均匀的速度,向着岐山镇行驶着。 在这一路上,许彦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他有种非常浓烈的感觉,韩雪君设下的局,马上就要来了! 风儿轻轻的吹! 马儿缓缓的走! 树上的鸟儿欢快的歌唱! 这些习以为常的事情,在许彦眼中,都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可惜... 这些都是许彦的妄想! 半个时辰后,平等教的众人眼前出现了一个水坝。 这是一条由民众精心修建的水坝。水坝的总长度,超过了五百步。宽度则是在十步左右,可以并排行驶两驾马车。 整体水坝,用木桩作为骨骼,岩石作为肌肉,在肌肉的缝隙之处,用河底的淤泥混杂茅草作为填充。 民众的智慧是伟大的,在商江的这条支流上,修建了多条这样可以通路的水坝。在多座水坝的共同努力下,这条桀骜不驯的支流变的温柔,同样,也为引流灌溉农田,提供了许多便利。 许彦站在水坝上,顺势向着下游看去,在目之所及的地方,能看到大块大块岩石的坍塌。许彦心里清楚,那应该就是邺城的水坝的冰山一角。 为了确保平等教的一行人,可以来到岐山镇,这到底付出了多少条人命的代价? “害!各位大哥儿!停车!俺要下车!” 这熟悉的声音让车马队在完全经过水坝后,有序的停下了。 那个花布姑娘从马车跳下,热情的和平等教的每一位打着招呼。花布姑娘很快就来了许彦的身边,随后说道: “害!这位戴着面具的大哥儿!谢谢敖!” 许彦回礼,这位花布姑娘立刻向着水坝下跑了过去,许彦顺着姑娘奔跑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群人正在整理着上游的河滩。并且还依稀听到了那个花布姑娘大嗓门的呐喊。 “爹爹!俺给你带吃的来了!” 平等教的车马继续上路,许彦心想,幸好没有连累这位姑娘。 一盏茶后,在路边,一个中年老汉对着平等教的一行人招手。 许彦知道,这等待已久的局终于来了! 中年老汉说,他家住岐山镇,是修缮水坝的监工,家中托人传信,需要返家一趟,所以希望搭车,愿意付一些车资。 平等教众人没有收取他的钱财,只是把他安排在一辆药材车上,中年老汉也不磨叽,直接行礼感谢后上车,马车队又继续行驶着。 许彦故意控制着身下的马匹,让自己位置始终保持在,南烟的马车与中年老汉的药材车之间,这样即便出现任何突发状况,他也好第一时间有所反应! 在车马行驶了一阵之后! 突然! 一股暗香传进了许彦的鼻子! 终于来了吗! 如果这香味有毒,是瞬发式的,还是触发式的,还是延时式的! 这不重要! 许彦心中默念解毒术法! 数道光环立刻包裹了自己和南烟的马车! 有备无患!万无一失! 与此同时! 一只奇怪的大鸟突然出现在路边! 这只怪鸟足足有半个人成年人这么高,它看见平等教的车马,没有任何惊慌,明显是受到过人为的训练! 在马车即将路过这只怪鸟身边的时候,怪鸟猛然把鸟喙伸进了翅膀之间,仿佛是做出了拔剑的起手式,这种鸟儿都可以训练成杀器!可见圣冠神殿的手段的真太多了! 许彦赶紧催动身下的马匹,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南烟的马车旁! 为了以往万一,许彦心中默念着几个持续性治愈术法,不同颜色的光环再次包裹了马车。 可是! 就在许彦和这只怪鸟交汇的瞬间! 怪鸟猛然把鸟喙从翅膀之间拔出! 在怪鸟的鸟喙上! 赫然出现了! 一根长长的! 羽毛!? 怪鸟扑腾的煽动着翅膀,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叫声。 把那根长长的羽毛插进了药材车里。 那位搭车的中年老汉,顺手拿过了这枚羽毛! 许彦立刻明白了! 刚刚的花香是为了让平等教的一行人放松注意力,而这老汉和大鸟才是真正的杀招! 中年老汉看着手中的羽毛,微微旋转了一下! “哈!” “切!” 一声喷嚏传来! 与此同时! 许彦看到了那根羽毛上,甚至沾染了中年老汉的鼻涕! 难道自己想错了吗? 一盏茶后,天边传来微微的轰鸣声。 “稍微快一点,可能要下雨了!”在马车队领路的平等教伙伴,大声说道。 这声叫喊,也彻底拉回了处于无限纠结中的许彦。 许彦控制着马儿,来到了中年老汉的身边,实践是唯一道理。 于是许彦对着老汉伸出了手,嘴上则是轻易说着: “老哥!拉我一下!” 这位老汉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坐车的,要拉一个骑马的?不过这是别人的车队,别人这么要求,自己就跟着做呗,于是老汉握住了许彦的手。 许彦心中,天鉴术瞬间发动! 这老汉的天赋! 竟然只有八阶... 许彦对着老汉笑了笑,默默策马来到了一边。 就听见平等教的两人的一段对话。 “你看到刚刚那只鸟了吗?” “路边的那只!” “对!我们都叫它大傻鸟,这只鸟儿只要出现在路边,就会被车马吓到,然后故意拔出自己翅膀上最漂亮的羽毛,想送给车马,换自己一条小命!” “大傻鸟!哈哈哈!这名字真有意思!对了!刚刚那花香是什么?” “我们都称呼那花叫呆呆花!这可是只有我们独有的!” “呆呆花!哈哈哈!” 许彦一个人,默默的控制着马儿。 一个人悄悄来到了队伍的末尾... 岐山镇,近在眼前了!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天发杀机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平等教的车马来到了岐山镇的牌坊处。 根据时间推算,如果一切的顺利话,迟开胜与画眉应该在半个时辰以内就可以到达。 那个时候天正好还没黑,就是刚刚在来岐山镇的过程中听到雷鸣声,怕不一会儿就要下雨了。 那位中年老汉行礼感谢了众人后,就匆匆进入了镇内。 当马车停稳后,南烟突然从马车上下来,询问着许彦: “是画眉他们回来了吗?” 许彦回应道: “没有呀!你为何会如此发问!” 南烟说道: “那就奇怪了,我之前在马车上,感受到各种治愈术法!我以为是画眉和我开玩笑呢!” 许彦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时间就一点一滴的过去。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众人望眼欲穿,都没有等来迟开胜与画眉。 倒是一帮百姓匆匆忙忙的跑入了岐山镇!在此之后,大批官兵们离开了镇子。 天色渐暗,众人商量后,决定先进入镇子寻找客栈。在此处留下专人等候,每隔两个时辰做一切更换,确保可以第一时间接到返回的画眉与迟开胜。 入夜后,岐山镇镇门落锁。可是二人还是没有回来... ...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画眉与迟开胜带着两个少年,走向了另外一条岔路。 画眉有些生气,这尊者是看不出迟开胜在这一路上,对自己有意思嘛!还故意安排迟开胜与自己一起送这两个少年回来。等到了岐山镇,一定要好好提点他一下。 随着眼前的道路渐渐变宽,原先两匹马儿只能一前一后,现在都可以并排奔跑了。 半炷香后,一个不大的村落慢慢出现在了画眉的眼前。 两个少年兴奋的指着路,马儿在村口的一间茅草屋前停下了。少年欢乐的呼唤着母亲冲进了屋子,画眉与迟开胜在一棵大榕树下拴好了马,正准备敲门进屋。 此时! 突然在茅草屋中传来两个少年痛哭的声音! 画眉与迟开胜立即觉察到不妙,迅速的冲进了屋子!可是他们却看到,两个少年抱着,抱着... 一具干尸! 痛哭流涕! 画眉猛然想起,这两位少年说过,侵染者把正常人吸成了干尸... 画眉与迟开胜对视了一眼,立刻做出警戒的状态! 就在此刻! 茅草屋的外面! 嗡嗡! 一道古琴的声音突然传来! 迟开胜拔剑在前,画眉手比术法在后,两人一起冲出了茅草屋。 眼前的一幕,让两人感觉后背发凉,诡异异常! 他们两人刚刚拴好的马儿!此刻,两匹马的头部被光滑、圆润的切下,两个马头被整齐的摆放在榕树下,马头的正脸正好对准了茅草屋! 为何说是光滑、圆润呢!因为这两个马头上,都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两个马头上的表情似乎是被定住了一样。 而两匹马儿的身体则是向着榕树的右侧斜躺着,大量的鲜血流洒在土地上,鲜血流出的面积,甚至都超过了这棵大榕树的树荫。 一位陌生男人在大榕树的左边席地而坐,男人身前摆放了一架古琴,古琴边则是画眉放在马背上的包裹。如若不是这个包裹,这位男子超凡脱俗的气质,就让人觉得榕树右侧那番诡异画面,是不是他无关。 然后仔细观察这位陌生男子,他身着一身黑袍,但却有着白皙的皮肤,俊秀的五官,最特别的是,他有红蓝两只异色的眼眸,整体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陌生男子趁着画眉和迟开胜观察自己的时候,干净利落的对着二人,行了一个拱手礼,然后语态平缓的说道: “请问!这位小姐!这木兔的主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呀!这上面!有着他淡淡味道!” 画眉看见眼前的场景如此诡异,她脑中立刻快速运转着。 如若是尊者,他此刻会怎么做!他一定不会冲动!一定会先弄清楚眼前的情况!尽可能地获取更多的信息! 画眉看向迟开胜,对着他默默的眨了一下眼,示意先由自己来应付。 迟开胜点了点头,横移了一步,让出位置。 画眉上前,与迟开胜并排而立,此刻画眉突然灵光一闪,她对着这位陌生男子回了一个半蹲礼,然后回应道: “您说的没错!这位木兔的主人!是我的同伴!” 嗡嗡! 琴声再次传来! 陌生男子点了点头,微笑的说道: “首先!知礼,很不错!其次!诚实,更不错!我记得你!但是你一定不记得我!” 画眉听到了这位陌生男子的反馈,知道自己选择回礼和诚实回答,这两件事是做对了! 于是画眉主动询问着: “敢问这位先生?我们何时见过?” 陌生男子则是直接回应道: “中州城!茅草小院!白衣男子!还有一位刚刚苏醒的女子!我在那里闻到过你的味道!” 说罢,这位陌生男子从画眉包裹中,拿出了一块透明的尖锐水晶,然后在画眉面前晃了晃。 这块水晶当时在中州城,直接耗尽了山羊胡的生命!因为刻有许彦的名字,所以画眉把它放进了包裹里。 陌生男子的言语和动作,说明了此人是从中州城,一路追着我们到这里的!而且对于我们在中州城发生的事情,都了若指掌! 画眉又行了一个半蹲礼,继续说道: “感谢先生告知,那您也一定去过江州城的了?” 嗡嗡! 嗡嗡! 琴弦被拨动了两次! 陌生男子不疾不徐的回应道: “没有!那种城市!我们不会靠近!” 画眉听到了这位男子的回答,瞬间有了一个不好的联想!她立刻说道: “那么之前您说的,在中州城里的那位白衣人,还有她刚刚苏醒妻子,后来过的还好吗?” 陌生男子抬头看了看天空,嘴角闪过一丝笑意,然后说道: “一个五阶的能者!即使少了两条胳膊!味道也是极好的!他的那位妻子!味道差极了!像是腐烂了很久的肉一样!充满了异味!” 听到此话的画眉,像是心口遭受重击一般,眼泪止不住的掉落,她多么想用逻辑说服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在说谎!那对爱人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女人的第六感,明确的告知画眉,这个陌生男人说的是真话! “那...眼前这座屋子里的女人呢?”画眉的声音微微的颤抖。 “味道一般!整个村子里的人!味道都一般!” 陌生男人的回应,让画眉如坠冰窟。 情绪是一种延续,当悲伤之后,震惊之余,人类的道德之心被彻底点燃,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愤怒! 画眉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这次她毫不客气的骂道: “那你一定是天怒人怨的侵染者吧!” 嗡嗡! 古琴声再次响起! 陌生男子发出了微笑。 不过即便愤怒,画眉也没有被冲昏头脑,她冷静的看着眼前这位嚣张的侵染者,心中思考着对策。 几个呼吸后,画眉不露痕迹的退了半步,悄悄伸出手指,在迟开胜的背上有规律的点击着。这是平等教独有的暗语。 随着画眉的点击,迟开胜轻微的点着头,人算的部分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只有交给老天了! ... 随即迟开胜大步跨出,大声质问道: “说了那么多!我们的马儿是你斩的吧!到底意欲何为?” 陌生男子讥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回应道: “看在你有着很不错的味道上,原谅你的失礼!你们可以先告诉我这位木兔主人的下落!” 随后陌生男子抚摸了一下古琴,但是没有发出声音,继续说道: “然后无礼的你!一定会被我吃掉的!至于刚刚那位懂礼貌的姑娘!则是要看她造...!” 陌生男子造化的化字,还没有说出口。 迟开胜立即凭空刺出一剑,长剑在迟开胜特有功法的加持下,变的锋利无比! 淡淡的弧光在剑尖凝聚,飞驰而来! 目标正是那个陌生男子! 这迟开胜突然出手,让陌生男子的大为吃惊!立即慌忙闪避! 人是勉强闪开了!琴可没有长腿呀! 在剑气的肆虐下,古琴被从中劈断! 陌生男子大怒,他大吼一声准备反击! 可是就在此时,陌生男子的脚下凭空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光环! 似乎有摇篮曲的吟唱传入陌生男子的耳中...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伸出的抚慰,陌生男子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有一种温暖包裹着自己。 这时一股危机感悄然而来!等到陌生男子睁眼,发现迟开胜已经来到身前,他手中的宝剑灵活的舞出了一个剑花,光芒有些刺眼!随即脖子一凉! 他旋转着,看见了自己的身体! ... 侵染者只要被斩首就可以彻底消灭! 画眉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发出了惊喜欢呼! 时间仓促,她和迟开胜只能做出这么简单的配合! 她使用的术法是治愈失眠症用的,她其实会一些攻击性的术法,但是刚刚为什么会选择这个! 是因为这个术法除了有催眠的效果外,还可以变相的探查对手的修为。 如果对手会被催眠,那就证明对手的实力在三阶以下! 这三阶,恰好是迟开胜与画眉联手能战胜的极限! 如果对手不会被催眠,那么画眉和迟开胜就立即分散开逃跑! 毕竟面对不可能战胜的对手,活着把消息传递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迟开胜微笑着回到了画眉的身边,称赞着画眉的机智。 可是就在此时! 砰! 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团血雾! 画眉脸色大变! 画眉亲眼看见陌生男子的身体,捡起了掉落在一旁的头颅... ...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他叫迟开胜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陌生男子的身体把头捧在手上。 头上的嘴不停的说着: “你们圣树王朝的人也太不讲诚信了!之前的人把我骗来这里!我还付出了两个孩子的代价!说是我要找的那人会过来!我既然打不过她!也只能相信她了!结果来的是你们两个人!不过还好你们身上有关于他的东西!” 说完后,陌生男子把头举到了脖子上,脖子上立刻分裂出数道血线,在血线的延伸下,头颅重新回到了脖子上。然后陌生男子的头左右扭动,确认完全恢复后又继续说道: “你们还如此无礼!不讲武德!本来想和你们多聊几句!结果你们搞偷袭!拿长剑的那小子!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见识到最古老的侵染者的恐怖!” 说完,陌生男子双指成剑,口中念念有词,对着迟开胜的方向,侧砍下来! 瞬间! 一股绝大的气势瞬间锁定了迟开胜与画眉二人! 被迟开胜护在身后的画眉,因此隔绝了大部分气势,也感觉到了这里面无比犀利的杀机! 迟开胜怒吼!把长剑横在胸前,作为抵挡,然后用力向前推出! 妄图用自身的实力去抵抗,这漫天的气势与杀机! 噔! 一声惊天巨响从迟开胜的剑上传出! 画眉探头一看!目瞪口呆! 迟开胜的长剑从中间被直接击断! 他的胸口上,衣衫已碎,一道很深的伤疤赫然出现! 此刻! 画眉听到了树下陌生男子的声音: “运气真不错!能挡下我一击!但是你可有没有第二把剑了!” 这碾压般的实力,这场胜负似乎已经注定了! “画眉,给我祝灵!”迟开胜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说道! “想好了吗?祝灵结束后,你会死的!”画眉没有丝毫的犹豫的回应着。 “想好了!基于绝对的冷静和现在的形式,这是唯一的解法了!”迟开胜扔掉了断剑的前半段,仔细看了看不足两尺的剑身,微微点了点头。 没有矫揉造作,没有生离死别! 画眉双手反向合十,翻出了一个法诀,然后大声念诵道: “祝与圣树,灵法显动,原质充盈,万法归宗!集!” 随后一个金色的光点,慢悠悠的从画眉指尖出现,缓缓的落在了迟开胜的身体里。 顷刻! 迟开胜凶手的伤疤瞬间痊愈! 一股比刚刚更强大的气势,瞬时出现了! 迟开胜周身,被金光覆盖!他的举手投足间,自带圣树威压! “哎呀呀!这个姑娘会祝灵!这个拿剑的小子还接受了!你们真的太放肆了!太无礼!”陌生男子看见眼前的场面,彻底癫狂! 回应这位陌生男子的,迟开胜随手的斩击! 这次!断剑上凝聚的弧光! 没有给陌生男子任何反应时间! 霎时! 弧光穿透了陌生男子的腰间! 这位强大的侵染者,被一刀两断! 此刻,迟开胜一步步向着,已经变成两截的陌生男子走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祝灵不就是向圣树借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然后用生命偿还的一种术法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区区死亡,与其被你杀死,不如带着你一起死!好了,我对你的话说完了,剩下的话,我要对着亲手为我释放祝灵的女子说了!” 迟开胜一边说着话,手中的动作一直都没有停,他不断的斩击着,陌生男子一直的哀嚎着。 如果砍了脖子你不死!那么就把你剁成肉末吧! 在不停飞溅的鲜血和渐渐无声的悲鸣中,迟开胜故意放大了声音,对着画眉说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还看出来,你喜欢上徐汉光了!我是个四阶能者、是个优秀的剑客、是个话痨、是个逻辑怪!总而言之,我可以称得上优秀! 不过喜欢这种事情,和优秀没有丝毫关系! 我死之后,把这剑带回行道山,为我建个衣冠冢吧!至少你看见的时候,还会想起我! 画眉!你给我记住!我接受祝灵完全是因为你!完全是因为,我想用最后的呼吸来保护你!完全是为了在你的记忆中,占据一块永远不会遗忘的位置! 我!迟开胜!就是这么堂堂正正!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伴随着迟开胜慷慨激昂的遗言,他体内的金光似乎也到达了极限,那一粒粒细小的光点,不停的从他的身上缓缓飞出!这光点带走的,不仅仅是他的力量,还有他的生命! 这就是祝灵的代价! 迟开胜的身体,在不停的斩击中慢慢变为虚无。 随着那柄断剑,从空中滑落! 圣树就这样带走了迟开胜的全部! 一切的生命来源于圣树,也将回归于圣树! 此刻的画眉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大大的榕树下,右侧是两匹无头马的尸体,左侧是满地的肉糜,中间还有一颗诡异的马头! 什么? 一颗马头? 在画眉的印象里,应该是两颗马头呀! 与此同时! 当画眉把视线转移到剩下的那颗马头的时候! 突然! 砰! 那颗马头变成了一团血雾! 这血雾! 记得在第一次砍下陌生男子头的时候,也出现过! 就在血雾绽放的瞬间! 榕树左侧的肉糜疯狂的蠕动!疯狂的汇集!不停的融合! 眨眼间! 这些肉糜竟然组成了一个类人的形状! 又是一眨眼! 这类人的形状出现了五官、头发、肢体! 那位陌生男子,赤裸的重生在榕树下! 陌生男子轻轻活动着四肢,然后露出了诡异的邪魅笑容,对着远处画眉说道: “终于发现了吗!可惜太晚了!如果你们有一人随手毁掉了马头!事情应该就不会这样了!” 画眉万分绝望,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这不符合常理!我们也杀过侵染者,不...不是你这样的!” 一瞬间,陌生男人赤裸的出现在画眉的面前,他手中拿着迟开胜的断剑,慢悠悠说道: “给你一个小提示吧!每一位完全融合的侵染者!都拥有不同的特殊能力!下辈子遇到的时候!注意一点!好了!我完全没有耐心了!说出木兔主人的下落!马上!” 此时的画眉,面对如此绝境,仍然没有放弃思考,即使是死亡,也必须有着意义! 画眉假意背过身,声音轻微的说道: “衣服...失礼!” 陌生男人听闻此言,果断退后。 画眉的嘴角闪过一丝微笑,她双手反向合十,翻出了一个法诀,小声念诵道: “祝与圣树,灵法显动,原质充...” 就在此刻! 一柄熟悉的断剑落下! 画眉的两只手瞬间被切断!掉落在了地上! 阿! 撕心裂肺的惨叫! 此刻! 陌生男子突然放开了手中的画眉!他万分警惕的看向道路的尽头。 一位妙龄少女突然出现! 这位少女穿着花布粗衣,皮肤黢黑,还有点龅牙,她蹦蹦跳跳的走到了,陌生男子的身边,丝毫不在意眼前诡异的现场。 “哇!你个大男人!不穿衣服!害臊不害臊!”这位少女故作惊讶的说道。 陌生男子则是一点都没有松懈,他首次双手比出法诀,做出随时攻击的状态,沉着的说道: “你为什么变了样子?” 妙龄少女听闻此言,婉儿一笑,回应道: “我都忘记了!你的鼻子很好用,这样子不好看吗?” 陌生男子摇了摇头,说道: “在我们侵染者的视野中,之前的你祸国殃民!现在的你,臭鱼烂虾!” 少女轻轻用手捂住了嘴,然后看了看一旁的失去双手的画眉,然后说道: “那位!让我问你,什么时候离开圣树王朝?” 陌生男子有些生气,双手一摊,说道: “之前是你让我来这里等!说是可以见到他!所以我把我两个最亲爱的孩子给了你!结果呢!来的却是这两个人!别觉得我没有见识!这两个人分明是平等教的人!” 少女挥挥手,打断了陌生男子的诉苦,说道: “你找的不就是平等教的人吗!怪你运气不好,如若你运气好一点,来的可能就是你想要见到的人了。” 少女说完后,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经昏迷了的画眉。 陌生男子也随着少女的目光看了一眼,然后回应道: “我打不过你!你拳头大!你有道理!但这事,你总要给我一个说法!” 少女见到此人如此胡搅蛮缠,有些生气的说道: “李秋南,本...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这样,你又不告诉我为何要见他,我现在已经是在尽可能的帮你了,不要不知好歹!这样,你立即离开这里,三个月后,在中州城的老地方,我会帮你安排!” 原来这位陌生男子叫做李秋南!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两人击掌为誓! “你说!你让我来到这个村子!又让我肆意妄为!是不是故意又想让我们侵染者来背黑锅?”陌生男子追问着。 少女不回答。 “你们家里现在就全部都是黑心人!一个正常点的都没有!” 少女反而怒目瞪着李秋南。 “圣冠神殿最近在这里有什么计划呀!我看你都出来了!还这副打扮!不能好好和我说一下呀!毕竟我们还是合作关系!喂喂喂!回答我一下呀!”李秋南喋喋不休的说道。 少女仍然没有理睬他,只是看见了地上的一个物件。 捡起之后,是一个刷了铜漆的木兔。 “这我拿走了!” 少女又瞥了一眼画眉,对着对着李秋南说道: “屋子还有两个人!” 说完后晃悠悠的离开了这个村庄。 ...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最后的真相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岐山镇、一间客栈内 许彦看着客房内的桌子上,放着的一个砂锅! 砂锅里装的是清焖狮子头! 许彦特意在厨房打样之前,吩咐做的,但是现在彻底已经凉了。 噔噔噔! 许彦客房的房门被敲响! 打开门后,发现是同行的一位伙伴,他态度平和的对许彦说道: “南烟姑娘,让我请尊者您去一趟!” 尊者!这个称呼! 在自己恢复抉择权利之前,平等教的这帮人,只有画眉会这么叫自己。 许彦走出房门,来到了南烟房门前,刚准备敲门,就听见南烟的声音。 “直接推门进来吧!” 许彦闻言进入房间,拱手行礼。 此刻的南烟坐在窗户旁,不过窗子是关着的,为什么要选择坐那里,许彦有些不解。 南烟瞥了许彦一眼,随即说道: “之前的你,是不会和我行拱手礼的!刺杀之后的选择,我不后悔!” 这南烟的前半句是描述,后半句是解释。 许彦幸好早就从画眉那儿,得知了南烟和徐汉光有婚约的事情。而且在江州城的几天里,偶尔闲暇的时候,许彦也会套一套有关南烟的信息。画眉一话痨起来,什么都会说,所以南烟的心理状态,许彦基本完全掌握。 所以现在这种场景下的对答,许彦完全不会露馅。 听到南烟的冷清的话语后,许彦并没有着急回应,只是在客房里找了一张椅子,也没有主动询问,就直接坐下,然后才不疾不徐的回应道: “平等审判之后就没事了!” 南烟微微颔首,没有反驳。 客房内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安静,许彦是怕说过错多,南烟则是心有所虑。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许彦轻声问道: “你叫我来,是因为?” 南烟随即回应道: “明日中午,无论他们是否归来,我们都要启程!在回到行道山之前,我为团队主导者!” 许彦完全没有心思去计较主导者的归属,直接出言道: “主导者方面,我没意见!明日中午出发,我完全赞同!不过能不能留下一人,万一他们...” 南烟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又是微微颔首,作为同意。 客房内又陷入了那种奇怪的安静。 许彦站起身,对着南烟又行了一个拱手礼,然后说道: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南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许彦不明所以,站起身,正准备推门出去,这时候听见了南烟的声音: “自江州城后,你和画眉的互动有些太频繁了!” 许彦站在门前,小声的回复着: “知道了!” 南烟又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喜欢与玩弄,看似一样,实则天差地别!” 在这句话进入许彦耳朵之后,许彦就愣在了原地! 不是因为这句话多么具有哲理性,而是这句话彻底点醒了许彦! 许彦为什么同意画眉与迟开胜,送两个少年回村! 是因为许彦坚信,韩雪君喜欢自己,是要帮助自己在回到行道山前取得优势! 所以,和许彦在一起的时候,身边人都是危险的! 远离许彦,则会更加安全! 但是! 如果... 韩雪君对许彦不是喜欢,只是玩弄呢? 那么结果一切都会相反! 韩雪君所有的布置,根本不是为了帮助许彦。 只是打着幌子,在清除平等教的成员!而且是能杀一个是一个! 只要确保许彦能不被怀疑的回到行道山,哪怕杀到剩最后一个也可以! 那么推论就被倒置了! 和许彦一起的时候,就是最安全的! 脱离大部队,则是落入了圈套! 那么就是说! 因为许彦的逻辑错误,不仅害了迟开胜! 许彦还亲手把画眉送上了绝路! 不! 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许彦的两眼一黑!直接倒在了南烟的房间内。 ... 这是在哪儿? 难道自己又... 应该不会吧,思考问题把自己想死,如果真的出现了,那么也太猎奇了! 许彦缓缓的起身,发现这是在岐山镇的自己的客房内。然后看向窗外,发现天已经亮了! 此刻! 许彦脸色大变! 但愿... 许彦走下客房,在途中他得知,画眉与迟开胜两人仍然没有回来。 这时候,好巧不巧! 许彦在客栈的一楼,发现了一个熟人,那就是昨天搭车的中年老汉。这老汉正在用着早餐,不过面色不太好看。 许彦上前,两人见礼,许彦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哥,您这是怎么了,气色这么差,昨日见你,可不是这样的!” 中年老汉则是凑近了许彦,刻意压低了声音,回复道: “年轻人,你们的药材可安置好了呀!” 许彦有些奇怪,这老汉怎么会问这个,于是回应道: “老哥您放心,一切安排妥当!” 中年老汉点了点,又是小声说道: “看来你们给我搭过车的份上,我就给你提个醒,要不你们就立即离镇,要不你们就多派点人手看好你的药材?” 许彦见到中年老汉如此郑重,追问道: “老哥!此话如何说起呀!” 中年老汉则是看了看四周,确认附近没人之后,郑重的说道: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千万别乱传呀!昨天,你们路过的那个水坝!就是我昨天搭车之前的那个!在我们走之后不久,塌了!估计是上游的水势太猛了!水坝没扛住!就像前几日下游邺城的水坝一样。 昨日你还记得吗!我们刚一回城就有大批官兵离开了镇子!昨天我刚到家,就被拉去了现场,忙到现在,一夜未眠呀! 现在水坝毁掉的消息已经被封锁了,镇子里知道的人还不多,如果传开,一定乱的!年轻人,我只能提醒到这里了,你们行商也不容易,自己多注意吧!” 许彦猛然反应过来,那时候众人一起听到的雷鸣声,那并不是真的打雷! 那是水坝坍塌的声音! 那个憨憨的!叫自己大哥儿的花布姑娘!她貌似是给身处上游的爹爹去送饭的,估计也... 中年老汉则是看到许彦陷入了思考,立刻说道: “年轻人在想什么呢?做事情要果断,千万不要犹豫!” 许彦有些灰心丧气的,对着中年老汉说道: “昨日在载您之前,还搭载了一位女孩儿,据说岔路上茶水铺老板的女儿,说是给修水坝的爹爹送饭的,估计也遇难了吧!” 中年老汉一开始是点了点头,然后则是有点疑惑的反问许彦: “昨天那个时候,凡是在河道里的,都被水冲走了,凶多吉少呀!不过!你说岔路的那个茶水铺的老板,只有一个儿子!哪儿来的女儿?年轻人!你没说错吧!” 许彦听到这种回答,猛然站了起来,激动的说道: “就是那个花布粗衣,皮肤黢黑,还有点龅牙的女孩儿!您不认识吗?或者是茶铺有转让过” 中年老汉看到许彦如此激动,拉着许彦的手,让其坐下,安慰道: “从渡口来到我们岐山镇,只有那个一个三岔路口,也只有那一间茶铺,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可以很确认的告诉你,茶铺没有转让过,且老板只有一个儿子!年轻人,你先别着急,遇到事情呀,我们慢慢说...” 许彦已经忘记了,是如何与这位中年老汉道别的了。 等许彦回过神来!发现他已经站在了自己的房门口! 那位老汉的话语还在耳边萦绕着! 只有一个儿子! 哪儿来的女儿? 不对!许彦清楚的记得那个穿着粗布花衣的女孩! 害!要不要俺在壶里加一点茶叶! 害!俺能不能搭一段顺风车! 害!这位戴着面具的大哥儿!谢谢敖! 这些画面仿佛走马灯一样,在许彦的脑中反复回放着! 如果那花布姑娘与许彦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为什么要跟着许彦! 为什么要在水坝下车! 好巧不巧! 水坝还在这个时候被冲毁了!和邺城的水坝一样! 水坝毁了,道路也就没了! 岐山镇的人不可能回到岔路口! 岔路口那侧的人也不可能到达岐山镇! 平等教的这一行人,被完美的分割了!这分割的时间差足以支撑许彦回到行道山! 除此之外,刚刚的这些推理,再一次验证了许彦昨晚的推测! 原来... 真的是自己亲手把画眉送上了绝路! 随着真相一步步水落石出!许彦的心就一点点沉入了谷底! 许彦异常痛苦的蹲坐在地上,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脸。 他可是圣冠神殿的圣君呀!画眉则是平等教的刺杀者! 这本就是对立的身份呀!而且自己正在执行着潜伏的任务! 但是为什么,心里会觉得空荡荡的!甚至还有些难受呢? 中州城的故事,江州城的回忆! 那个阳光、开朗、敢爱敢恨,勇敢善良的画眉!似乎真的回不来了! 许彦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他大口大口的喘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时候,许彦的耳边传来了脚步声音,有人来了,自己要赶紧回到房间里去! 此刻许彦推开了房门! 发现昨夜留在桌子上的! 清焖狮子头! 画眉说她想吃,许彦就点了! 就是这么简单! 许彦只感觉喉头一甜!一大口血直接涌出!他整个人直接跌落在地! 这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 “徐汉光!你怎么了?”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石板与脉络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黑暗,一望无边的黑暗! 此刻的许彦飘浮在空中! 他的面前悬浮着几十个的光点! 只要轻轻伸手,许彦就可以轻易移动这些光点。 看到光点,许彦不禁想起了天鉴术!于是用两只手指捏碎了其中一个。 哗! 光点里的专属于许彦的记忆画面,瞬间展开!这是遇到两个侵染者的前后。 在这段记忆播放完毕后,这个被捏碎的光点立即恢复,完好如初! 许彦又捏碎了一个。 哗! 这是与画眉在江州城的记忆。 许彦和画眉一起去王夫人的院中拜访。王夫人拉着他们的手,让许彦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 此刻! 在这无垠的黑暗之中,突然浮现出一块石板。 这块石板自上而下,规律的分布着许多凹陷。 奇妙的是,这些凹陷不仅规格一致,且上下的凹陷之间,都有着许多条脉络作为连接。 许彦随手拿起一个光点,放在石板上的凹陷的旁边,只要一松手,这光点竟然会被凹陷自然吸引,从而自动镶嵌上去。但是只要轻轻拍打这个石板上的凹陷,光点则会自己慢慢的飞出。 有点意思... 许彦一个个捏碎了光点,一次次体验着记忆,一次次观察着记忆中的细节。 光点与凹陷不停镶嵌与飞出! 不同形式的排列与组合一次次出现! 许彦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找出正确的组合,就可以离开这无限的黑暗! 在经过多次尝试后,许彦终于找出了最终的组合顺序。 许彦拿起了一个光点,放在了石板的最顶层。 这里面的记忆是许彦和韩雪君的。 韩雪君贵为王妃,怎么会对许彦真心喜欢?无非就是玩弄!以及圣君之间的勾心斗角罢了! 只不过,许彦被初见面的那个吻,扰乱了判断! 叮!一声轻响出现!这应该是正确的提示! 第二层则是有两处凹陷。 左侧的凹陷向下有着脉络连接,右侧的则没有脉络。 他把左侧放上了茶水铺的花布姑娘,右侧放上了郑培伦。 叮! 果不其然!郑培伦在破坏了邺城的水坝后,就没有做过其他事情了。 可这花布姑娘,才是这次布局的关键。她不仅破坏了水坝,还可以第一时间掌握许彦一行人的动向! 第三层,有三处凹陷。也是最左侧的那个有着向下的脉络连接。 许彦之前的尝试都没有成功,这次他打算换一种思路。 他在中间和右侧的凹陷处,分别放上了两名少年,以及茶水铺附近的路人。 左侧的那个凹陷许彦故意空缺着! 不出所料! 叮! 这种尝试竟然成功了! 两位少年以及茶水铺附近的路人都是花布姑娘故意安排的! 那这空缺着的凹陷! 只能证明,这里发生的事情,不在许彦的记忆中。 或者说! 如果许彦有不同的选择,就可能会出现在许彦的记忆中! 那么抉择点在哪儿呢! 许彦看着这关于花布姑娘的上下联系,只有一个,那就是茶水铺! 如果许彦跟着一起去往那两个少年的家! 那这块空缺着的凹陷,就应该有专属于它的光点了吧! 最后一层!也就是这空缺的凹陷的脉络延伸的尽头! 有着最后三个凹陷! 许彦分别放上了,两个侵染者的光点、迟开胜的光点; 以及画眉的光点! 叮! 这一声灵魂的轻响再次出现! 这块石板慢慢远离了许彦! 只见这无尽的黑暗中,以这块石板为中心! 缓缓的出现了光! 光! 有光! 许彦微微睁开了眼。 刚刚发生的一切仅仅是一场梦吗? 梦境是现实的延续,也是现实的推演! 那第三层空缺的凹陷处!到底是什么! 许彦想动一下手臂,发现沉甸甸的,用了不小的力气,才勉强把手臂抬起。 喉咙有些干涩! 自己突然记起,自己之前在岐山镇昏迷了!在倒下的一刹那,许彦听见了南烟的声音。 这又是在哪儿? 许彦艰难的转头打量着四周。 屋顶是岩石,墙壁是岩石,那窗户也是开在岩壁上的。 现在的许彦,应该是处在一个山洞中。 行道山? 许彦脑中突然闪过了这个地名! 这时,一个清脆的童声传入了耳朵。 “尊者醒了!尊者醒了!” 然后是脚步远去的声音。 一盏茶后,南烟出现在许彦的床榻前。 “你醒了?我们回到行道山了!” 南烟的这句话应和了许彦之前的猜想。 许彦“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看到许彦有些冷淡的回应,南烟继续说道: “岐山镇外的水坝决堤了,道路被冲毁了,估计迟开胜和画眉要耽搁几天才能回来。” 因为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原因,许彦的整体状态非常消沉,此刻又听到了那个触动内心的名字,所以根本没有应和南烟的话语。 “那你好好休息吧!三日后,教主归来,希望你调养好身体,迎接平等审判!” 南烟冷清的说出这句话后,就离开了许彦的石屋。 许彦的目光渐渐看向窗外,此刻的他只想放空自己。 “尊者!尊者!你一会儿想吃点什么?” 那清脆的童声再次传进许彦的耳朵。 “有什么呢?”许彦有些虚弱的问道。 “有粥、面条、包子、晚上还有夏夏最爱吃的肉肉!” 原来这个小女孩就是夏夏呀! 在这几日和平等教众人的相处中,许彦早就知道了身边有着一位小姑娘。 “粥吧!麻烦夏夏了!”许彦回应道。 “不麻烦!小米粥可以吗?那是画眉姐姐在这里最爱喝的!”夏夏天真的说道。 许彦点了点头,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 与此同时。 江州城、圣冠神殿 那位花布姑娘大咧咧的走入了一间偏殿。 一推开门,正看见韩雪君坐在书榻,阅读着一些信件。 这开门的动静,引起了韩雪君的注意,她抬头看来,在看清来人后,笑着说道: “回来了?一切顺利吧?不过今天是怎么了?直接就进来了?” 说罢,韩雪君继续翻阅信件。 这花布姑娘随便找了把椅子,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下,有些轻佻的说道: “姑母!我认为什么样子就该做什么事情。这样才毫无破绽!不过话回来,这个术法可是真厉害,直接可以把人变幻成另外的样子!而且还不影响任何功力!” 韩雪君则是回应道: “那是自然,教宗大人独有的化形术法,你这辈子能用上一次,是你的福分!” 花布姑娘看见了一旁的点心,随手拿了一块,然后说道: “术法持续时间,还剩五天左右,正好可以支撑我回到望天城!” 韩雪君放下了手中的信件,看着花布姑娘说道: “这次是真的辛苦你了!要不是你,我在这一次上,也赢不了许彦!” 花布姑娘有些好奇的问道: “姑母哪里的话,这次许圣君选择和多数人一起走,没有轮到我出手!所以这次一点对不辛苦!不过姑母,你怎么确认你这一次赢了呢?” 韩雪君则是回答道: “根据提前回来的那些人汇报,是许彦主动要求,江州王家的那个小姑娘去往村庄的!如果他看破了我的设局,根本不会做如此举动!” 花布姑娘一口将点心整个吞下,然后回想了一下后说道: “对!我记得在茶水铺的时候,许圣君主动要求过。不过姑母,这胜利的成果是不是有太小了。两处堤坝的故意破坏,甚至还牵扯了侵染者这种不稳定的因素,就为了算计许圣君一次吗?” 韩雪君放下了信件,走到了花布姑娘的身边,随后也拿起了一块点心,优雅的吃掉,然后说道: “花再大的代价也值得!等你以后修行到姑母的阶段,你才会知道,最终的敌人是自己!最难战胜的是自己心魔,尤其是那种一次次被超越,一次次被算计,一直需要仰视的存在! 通过这次的布局,且不论是不是我占据极大优势,只要是许彦输了!那就证明,他是可以被战胜的,是可以被左右的,他也是凡人,他也会流血!知道了这一点,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这趟江州之行也算是圆满了!” 花布姑娘站起了身,走到偏殿的门口,心里默默想着,这个许彦一直在教宗宁鸾大人的手中修炼,很少有机会见到。姑母对他又有如此崇高的评价,等他下次回到望天城,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会一会他。 可能是花布姑娘的心里活动时间有些长,在韩雪君看来,花布姑娘一直站在偏殿的正门口,感觉像是愣住了一样。 于是韩雪君出言提醒道: “你这是要走吗?” 这句话点醒了处于内心思索状态的花布姑娘,她转过身,对着韩雪君回应道: “是的!一会儿就走!姑母刚刚说,你在江州城已经圆满了,要不要随我一起返回望天城?” 韩雪君则是摇了摇头,随即又拿起了一块点心,不过她这次没有吃,然后说道: “你务必以最快速度回到望天城,无论这里传出什么消息,都不要轻易离开望天!以你现在的位置,我只能和你说,这里的事情非常重要!而且,我在望天城藏了一个人,他有改良版的天鉴术,你或许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花布姑娘推开了偏殿门,挥手告别! 她突然想起,自己手中,还有一只涂满铜漆的木兔,这东西的主人,似乎...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有山行道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翌日,许彦从石屋中醒来,今天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起码下床活动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画眉的事情他已经知晓了结果,但是不能对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倾诉,心中的悲伤,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悲痛,这就是潜伏的代价吧。 南烟昨日说了,教主几日后归来,会开启平等审判。 这个平等审判,大致的流程是,平等教里会有一些获得教主认定,所谓德高望重的人士。 他们会详细了解所要审判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教主会召唤出公正化身的圣树,因为圣树是这个世界的基础,同时也见证了世间万物。 在圣树的见证下,三名德高望重人士的代表,会问出相应问题,在圣树的照应下,现场不会有任何谎言。所有德高望重人士组成的团体,再对被审判者回答的问题,进行判断,确定其是否有罪。 这就是所谓的平等审判! 不过,许彦和韩雪君在江州城的时候,也详细的讨论过这件事。当时韩雪君的对于平等审判的态度嗤之以鼻,然后对许彦说道:“你和我说平等审判,是用来炫耀的吗?” 此话一出,许彦知道内有隐情,但是因为记忆的原因,许彦没敢继续追问下去。但是,仅凭借韩雪君的反应判断,她认为所谓的平等审判,对许彦完全没有任何威胁。 而且韩雪君当时说过,在平等审判后,希望许彦到特定的山下市集去,那里有人等待着许彦,既然如此,那么就先度过平等审判吧! 于是,许彦决定今日在平等教逛一逛,至少了解一下在这里人的生活习惯和处事风格,至少做到有备无患。 可是对于现在许彦而言,这里完全是陌生的,那么向导就是最重要的了! 这不!天选的向导,立刻蹦蹦跳跳的出现了! 许彦看着这个只到自己大腿根的小布点,会心的露出了笑容。 今天的夏夏穿着一件白色的碎花小马褂,梳着两个朝天的小辫子,可能是因为刚刚奔跑的原因,所以肉嘟嘟的小脸上有些潮红。 “尊者!夏夏准备好了!尊者答应今天要带我带着我逛逛的!”夏夏天真的说着。 许彦摸了摸夏夏的头,想到你其实才是我的向导呀。 两人手牵着手,一起走出了石屋。 其实行道山,是这一片山脉的统称,因为当年圣冠神殿的开创者,第一任教宗李敖,在此山脉中行走时突然悟道,成功被圣树选为人间的布道者,所以这里才会如此得名。 行道山的这片山脉,层峦叠嶂,连绵起伏,有的山峰破云抵天,有的谷底直入地心。其中山脉腹中更是有数不清的山洞暗道,再加上山脉之间郁郁葱葱的森林,让整体地形非常复杂。 十年前,平等教的大本营突然迁徙至此,这一举动打乱了圣冠神殿原本的布置。在这边复杂的山脉地形中,平等教趁机大肆发展。圣冠神殿则是有些无奈,所以在此次计划中,才有了许彦的秘密潜入。 许彦在夏夏的带领下,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山洞与山峰,见识了各种天马行空建筑混搭。 有的是像挖井一般,自上而下掏空了半座山峰,从而建立出一个特殊的内嵌式的观景台。 有的则是在山峰与山峰之间,靠着坡度的倾泻,在较高的那座山峰上,挖开了一扇向着地面的窗子,看似危险万分,但是只要从这扇窗子的一根藤蔓上滑下,就可以顺利到达另外一座山峰。 总而言之,各种新奇的搭配与组合,让许彦在大饱眼福的同时,有了一种全新的体验。 许彦与夏夏走在一块平坦的巨石上,这块巨石是连接两座山峰的桥梁。巨石表面无比平整,隐隐传来丝丝威压。 夏夏说,这是教主宁华,竖着劈砍了一座碍眼的山峰,取了一整块山峰的横截面,架在了这里,所以才有了眼前这种宏伟且平整的桥梁。 这座巨石桥梁的尽头,是一个山洞,准确的说,是一个被掏空了个山峰。 许彦走进后,发现这里面不仅仅是被掏空了这么简单,甚至在山壁内,按照一层一层的规律排布,挖出了许多内嵌式的空地。这些空地有的是商铺,有的是人家,每层山壁之间,还有雕刻好的石头台阶作为连接! 站在山洞的入口,看着山壁上的人间烟火,有种在看壁画的感觉,不过这壁画是鲜活的! 在夏夏的带领下,两人沿着石头台阶而上,来到了山壁的一块空地上,夏夏说,这里有着整个行道山,最好吃的水饺! 许彦抬眼看去,眼前有一座木制的屋子,屋子的左侧有个炉子,不停有水蒸气冒出,炉子前面放了一块案板,上面有着成品饺子和各类馅料。 屋前的那一块大空地上,错落的放置着四五组桌椅,有两桌坐满了人。 店家是一位年长的大爷,头发已经斑白,脸上的皮肤慢慢的起了褶皱,不过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样子。 大爷看见了两人,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 “尊者,您来了呀!好久不见呀!”大爷用布擦拭着桌椅,一点也不见外的说道。 看来是徐汉光之间认识的人,多说多错,尽量少沟通即可。 许彦对着大爷点了点头,拉着夏夏坐在身边最近的座位上。 大爷把布在肩膀上,慢悠悠的走到许彦身边,然后问道: “尊者今天想吃点什么呀?” 许彦没有直接回应,则是看向了夏夏。 夏夏误认为许彦在询问她的意见,很开心的说道: “我今天想试试,尊者之前经常吃的!韭菜鸡蛋馅的可好?” 许彦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着大爷说道: “就找她说的吧!” 老汉闻言后,对着夏夏和蔼的说道: “小丫头今天不吃你最喜欢的玉米猪肉呀!今天的玉米可新鲜了,特别特别糯!是我昨日下山特别买回来的!” 许彦微微一笑,对于小孩子来说,根本不会存在什么选择。 果不其然!夏夏只思索了一个呼吸,立刻回应道: “能不能都来一些呀!爷爷,我知道你最好了!” 说罢,古灵精怪的夏夏故意嘟起了嘴,做出了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然后不停的摇晃大爷的衣袖。 这大爷一定是无法抵抗小丫头的撒娇的,笑呵呵的说道: “好的!好的!给你混一份!哈哈哈哈!”说完和许彦简单示意后,大爷就走到了炉子旁。 在等待水饺的过程中,左右桌食客们的闲聊吸引了许彦的注意力。 左边的那桌食客说道: “大家都是兄弟!我建议你们,这两天赶紧下山,多囤一点米面粮油,最近呀!可能要封山了!”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 “仁兄,可否告知详情呀?” “我有一个朋友!他在教内的护卫所任职,据他所说,一个月内,悟道圣地可能会重新开放!为了避免外人闯入!所以会封山一段时间!”那个浑厚的声音继续说着。 “仁兄,这悟道圣地是什么?” “亏你还是我们平等教的人!这悟道圣地,就是当年李敖受到圣树指引的那块山峰,据说在这世界里,那块山峰是距离真正的圣树最近的地方!” “仁兄,你骗我!这圣树不是在望天城里吗?” “你这知识量!回去多读点书,我们教内的书籍是可以无偿阅读的,根据书中所说,望天城的那座圣树,只是一个具象!准确说,就是一颗圣树唯一认证过的一颗巨树!真正的圣树,是弥漫在这天地间的规则,是这世界的根基。”那浑厚的声音,似乎对自己不学无术的朋友有些无奈。 “仁兄,小弟受教了!” “干嘛这么客气!你看!是不是我的讲解,让你更加了解了这个世界呀!”浑厚的声音有些得意。 “仁兄,虽然你说的那些东西我没听懂,但是我等会儿吃完水饺后,就去山下买粮食!” 几声筷子落在桌上的声音。 许彦心中有些暗暗发笑,可以不明白,但是不能没有!这种心态也是不懂装懂的大成了! 悟道圣地! 许彦在江州城画眉的家中,翻到过一本书籍,上面有所记载。据说这块圣地,在李敖悟道后,就消失在了这方世界中,每二十年才会出现一次。在这块圣地中,如果足够幸运,可以接触到这方世界最纯粹的规则。 接触规则意味着脱胎换骨,自身的天赋极限,会得到一个质的飞跃,所以这么多年,许多人都在寻找着这块圣地,希望通过悟道,逆天改命! 石头台阶上,又陆续走来了一群人,他们在许彦附近的空桌子处坐下。 老汉此刻正在炉子上煮着水饺,见到客人上座,立刻对着木屋内轻声的呼唤。 一位身着旧衣裳的老婶子从木屋中走出,老婶子招呼着新来的客人,在路过许彦身边的时候,默默和许彦,点头行礼。 不过,许彦发现,这位老婶子的眼角泛红,感觉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并且她路过许彦的时候,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此刻的老婶子整体的状态就是有些魂不守舍,她似乎在等待着许彦的帮助。 而许彦... ...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针锋相对的意义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而许彦此刻则不想惹是生非。 他又不是徐汉光,没有必要为了平等教的民众主持公道,而且挺身而出的这种行为,会增大他暴露的风险,得不偿失! 此时许彦右侧,两位姑娘的谈话,则是许彦绕不过去的事情。 “姐姐!你听说了吗!在前面一座山头上,有个赚大钱的机会!” “妹妹!别魔怔了,多大的钱让你这么惊讶!”一位胖胖的女子说道。 “我的好姐姐!十万两白银!足足十万两白银,钱货两讫的那种!” “真的有这种事情呀!来来来!妹妹你详细说说!”胖胖的女子立刻有了精神。 “姐姐,整个是事情是这样的,那户人家是在我家的上层居住,原先家里只有兄妹二人!哥哥经常拿着一把大弓。一个月前,兄妹二人一起出了门,就在前几天!妹妹一个人回来了!然后在家门后就,贴了一张告示!” “告示内容是什么?”胖胖的女子继续好奇着。 “告示上面说,祖传大弓遗失望天城,如果有人能够取回,则白银十万两,立即奉上!” “这女子这么有钱的!我看不如直接以身相许好了!说不定愿意帮忙的人更多!”胖胖的女子吐槽道。 “姐姐!这话可不能瞎说!那位出十万两白银的女子,虽说样貌还不错的,但是据说她已经订婚了,那未婚夫还是教内的尊者呢!”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个尊者可也太渣了吧!竟然让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贴出告示,公然求助!这是把这女子逼到走投无路了呀!”胖胖的女子一针见血。 “对!据说这个未婚夫,还戴了个面具,天天神神叨叨的!” ... 听到了这里,许彦陷入了思考。 刚刚才决定不要挺身而出,增加暴露的风险。可是南烟这情况,再加上目前自己和她的关系,如若完全袖手旁观,反而会让人怀疑吧。 毕竟曾经听画眉说过,徐汉光和南烟的哥哥庆风波,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等着水饺吃完之后,就去南烟那里看看吧! 如果这把弓对南烟如此重要,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做出一些小的设计呢? 思考完毕后,许彦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夏夏,怎么这姑娘刚刚如此安静? 而夏夏则是聚精会神听着,那桌两位姑娘的八卦,时不时还点点头,虚空回应着。 果然,听八卦这种事情,对于女人来说,是不分年龄的。 咳咳! 许彦假装咳嗽,吸引回了夏夏的注意力! 夏夏看到许彦的动作后,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走到许彦的身边,小声说道: “尊者!夏夏知道!你不是渣!夏夏相信你!尊者加油!”然后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许彦! 许彦为什么感觉夏夏的此时肯定与鼓励,仿佛是在说反话一般! 难道在夏夏的眼中,自己真的就是一个渣男? 呼! 许彦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这也不方便和孩子解释呀! 不过!此刻幸好! 老婶子端着两碗饺子放在许彦的桌子上,至少美味的食物可以立刻分散,熊孩子的注意力。 “尊者!我去拿些小辣椒!” 夏夏又是非常小声的对着许彦说道。 通过夏夏的这次小声说话的行为,许彦清楚的了解到了!自己是真的被夏夏嫌弃了! 很快,夏夏就端着一小碗辣椒开开心心的跑了回来! 两只碗里除了有热气腾腾的饺子,还有些许面汤,原汤化原食,这是饺子最好的吃法! 夏夏看着自己碗里,两种不同馅料的饺子,微微有些得意! 只见夏夏拿起筷子,夹向一个韭菜鸡蛋馅的! 可! 就在这个瞬间! 许彦直接伸手! 打翻了桌上的两只碗! 饺子混杂着面汤,洒落了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也瞬间吸引了周围全部客人的目光! ... “饺子有毒!你们快去附近的医馆!” 许彦突然大声的对身边的人说道。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指控,身边的食客自然是将信将疑的,可是许彦邻桌的那位胖胖的女子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你!面具!你!渣!哦不!你是平等教的尊者!” 许彦点了点头,目光锁定着水饺店的店主大爷和老婶。 身边的食客见胖胖的女子直接说出了许彦的身份,对许彦的话语自然增加了信任度,又见许彦一脸正气的看着店主,这也就对下毒的言语,信了个七七八八,所有食客前呼后拥着向石头台阶走去。 几个呼吸后,平台上,只剩下许彦、夏夏,以及店主夫妻二人。 大爷很光棍的就地一坐对着许彦大声说道: “徐汉光,你直接叫执法队吧!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认!毒药是我昨日独自下山购买的!也是我一个人把毒药包在馅里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牵扯我的老伴!” 许彦自从在江州城王宅被毒死过一次之后,就多留了个心眼,凡是饮食之前,都会下意识的释放一个鉴毒的术法!这不!在这里起到了作用! 一旁的夏夏见到大爷承认下毒,立刻愤怒的问道: “老头子!尊者和我可是你这儿的常客!你为什么要下毒害我们!” 大爷缓缓的站起了身,颤颤巍巍的对着夏夏鞠了一个躬,然后说道: “对不住了小妮子,让你害怕了!不过你放心!你的那碗里面,我特意挑过了,没有毒饺子!” 但是在说完这句话后,大爷态度瞬间大变,用手指向许彦,继续责问道: “我给过你机会了!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许彦此刻虽然是毫无头绪,不知道徐汉光和这大爷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只能强装镇定,以不变应万变! 见到许彦还是如此冷漠!大爷的愤怒又上了一层台阶,继续骂道: “一个月前!你来我这里带走了我唯一的儿子!说是去望天城执行任务!现在你回来了!我儿子呢!我儿子人在哪里! 你之前和我保证过!说这次任务毫无危险,我也把儿子郑重托付给了你!直到我问了南烟姑娘,才知道,我孩子在望天城...当初的你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还记得吗?” 说完后,大爷疯狂的咳嗽,应该是怒极攻心,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老婶儿见到如此,赶紧搀扶着大爷在一旁坐下,然后不停的帮着大爷顺着气,然后说道: “尊者!你也知道!我的这条老命,是平等教救的!二十五年前,我还没有孩子的时候,患了重病,是平等教的大人施以援手,让我康复!所以我们全家都搬到了这山洞中,我和我的孩子都加入了平等教,我们对此无怨无悔! 但是!你当初叫走了我的孩子,去执行任务,无论我的孩子是生是死!你总要给一个回应吧!我和我老伴儿都打听过了,你回来三天了,你到底想隐瞒些什么!” 许彦听完这老两口所有的话语后,陷入了沉默。 其实这件事,迟开胜和许彦提过,迟开胜当时的想法是,他会出面安抚这些家人,许彦则是耐心等待平等审判就可以了!可现在的情况,谁又能想到呢... 此刻的许彦,看见了下层的石壁上,有几个穿着橘黄色长衫的人跑向这里。许彦知晓,这些人是平等教的执法队,估计是那几个受惊的食客引来的。 看着路程,估计半盏茶的功夫就会到了。 此刻的许彦有两个抉择,要不,就是让执法队带走这对老夫妇,地上的饺子和毒药就是铁证。要不就是选择放过,不过此举会有些后患无穷... 执法队的速度比许彦预想要快一些,在许彦下定决心后,就看见四个橘黄色长衫的年轻人,拱手对自己行礼。 在许彦还礼后,听到为首的一位执法队员说道: “尊者,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听说食物中有毒?” 许彦略微沉吟了一下,缓缓的说道: “是这个小丫头和我开了一个小玩笑,从而我误以为有毒,惊扰各位了!” 说罢许彦指了指夏夏,然后对着几位执法队员行礼。 “可是!尊者!刚刚有个胖胖的姑娘说...”执法队员立刻补充道。 许彦则是立刻用言语打断了这位执法队员: “这件事就此作罢,是本人误判!如若你不方便交差,我来去和他们解释!” 执法队员见许彦如此表态,自然没有多言,行礼后告退。 如若换做平日的许彦,自然是毫不留情的让执法队,把这对夫妇全部抓起来,免得再生事端。但是经历过这么多天,与平等教众人的相处后,尤其是在自己错误的决策之后,许彦的心中竟然产生了松动和怜悯。 圣冠神殿和平等教,如此针锋相对,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成为了许彦心中最大的疑惑! 此刻许彦看着一脸吃惊的两位老夫妇,慢慢走到他们身边说道: “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我徐汉光的错!没有把你们的孩子带回来!责任全部在我!” 说完,许彦给两位老夫妇深深的一个鞠躬,还未等这两位老夫妇有所回应,许彦就拉起夏夏的手,慢慢走下石头台阶。 走了一小段之后。 “夏夏,我们去南烟那里,可以吗?”许彦问道。 “好的!夏夏知道!你不是渣!夏夏相信你!尊者加油!”夏夏出言道。 许彦知道,此刻夏夏的这句话,没有一点反话的意味。 两日后的平等审判! 马上就要来了...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平等审判(上)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两日后、行道山 期待已经的平等审判,终于到来了! 有一座山峰,自上而下的被掏空,在内部形成了一个独特的观景台,而平等审判的地点就在这里。 阳光在山峰顶端空洞处穿透而下,在山峰内部的地面上投射出一个大型的光圆。 围绕着光圆的外部则是不规则的,有着十四张形状不一的石头凳子。 这些石头凳子上坐着十四个一模一样的人! 准确的说!是穿戴的一模一样的人! 这些人头戴一致的木制面具,身着宽大的黑色兜帽长衫,不仅遮挡住了面容,也完美掩盖住了身形,为了确认个人信息的隐秘,甚至连手上都佩戴了统一的手套。 这样严密的包裹,致使这些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肌肤裸露在阳光下。 如果他们只是静静坐在石凳上,旁人只凭目测,无法判断他们的身份。 不过,在这十四人中,有两人略有不同。 他们的颈项上佩戴着一枚碧绿的玉牌,不知道有何作用。 突然!不知道从哪儿传出了一声玉磬的声音。 叮! 十四人立即坐定,不再有任何多余动作。 此时! 一个身着黑袍的男人,缓缓走入了场中。 仔细观察这位男子,大约只有三十岁的模样。他长发及腰,眉清目善,皮肤呈现棕黄色,高高的鼻梁下,是一弯浅浅的双唇。如果不是那凸起的喉结,估计都会误以为这是位绝色佳人。 他走到光圆的中心,恭敬的对着四方行礼,坐在石凳子上的各位点头还礼。 在这简单的招呼后,这位黑袍男子开始说话了: “大家好,考虑到这里可能会有,第一次参加平等审判的裁定者,那么容我先进行一下介绍!我叫做宁华,是平等教大家选出的教主!” 说完这句话后,坐在石凳子上的众人,纷纷用手拍打着石凳子的侧面,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黑袍男子宁华含笑点头,继续说道: 这拍打凳子是表示赞成的意思!看来大家事先对于平等审判的流程都有一定的了解,不过出于公正与平等,我还是要在这里重新叙述一遍平等审判的规则,请各位认真倾听! 众人纷纷坐直身体,以示尊敬。 “平等审判,是我们平等教独特的裁定方式!针对需要论罪的事项,进行单独甄别!平等审批分为初、中、高三个级别,高级自然是由我来进行主持! 我稍后会请出论罪的主角,然后召唤出圣树法相!在圣树法相的照耀下,如果论罪的主角说出的是真话,那么则会被金光环绕,相安无事。如果说谎,圣树法相则会降下天罚! 在圣树法相的确保下,论罪的主角会经历三个环节,是非判断、询问回答、自我阐述。相信在这三个阶段之后,再复杂的问题也可以全面、真实的展现在各位裁定者的面前。 那么最后一步,就是裁定了,各位裁定者会根据论罪主角的说辞进行判定,如果无罪,平等审判立即结束!如果有罪,各位裁定者还需要判定出惩罚的方式。 最后提醒各位裁定者,如果你没有提前获得授权,那么在所有环节中,你就不能说话,如若违反,本教主会立刻剥夺你裁定者的资格!各位可都明了?” 砰砰砰! 众人拍打着石头凳子。 宁华的双手微微向下虚压,拍打的声音渐渐停止,随后宁华继续说道: “这次我们需要甄别的,是二十余天前的一场刺杀,此次计划的发起者,是尊者徐汉光!那么徐汉光,站到我身边来!” 说罢,宁华看向了其中的一张石头凳子,上面坐着的那人,慢慢走到光圆中央,与宁华并排而立。 这位拿下了木质面具,露出了一张金属面具。众所周知,在平等教,只有徐汉光一人佩戴这个面具。 不过,在徐汉光取下面具的一瞬间! 宁华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光彩,随后,宁华继续说道: “刺杀地点是在望天城,刺杀目标是圣冠神殿的圣君许彦,这场刺杀最终失败了。在他们团队剩余的人员回到行道山后,我就接到了平等审判的申请。 团队里有人质疑,徐汉光故意泄露刺杀计划,导致任务失败,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平等审判。相信各位已经提前知晓这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那么我们马上开始第一个环节,是非判断吧!” 在说完这段话后,宁华缓缓走到了空出的那张石凳子旁。转身坐下,然后对着徐汉光比出了一个法诀! 瞬间! 在徐汉光的头顶的阳光变的浓烈了起来! 在炙热的阳光中出现了一颗颗金色的光点! 无数的光点在徐汉光的头顶汇聚! 慢慢形成了一个大树的样子! 大树周边的金色光点瞬间笼罩了徐汉光! 众人在瞬间感觉呼吸都变的顺畅,周围仿佛飘散着无穷无尽的温暖。 在这种温暖下,任何人都会变的诚实,都会变的善良。 宁华轻轻拍了一下手,一位戴着木质面具的人站了起来。 这位的颈项上戴着一块碧绿的玉牌,然后,这位开始说话了: “我被授权负责第一环节,是非判断的提问!我定不会辜负这神圣的权利,教主以及各位可以为我见证!” 玉牌竟然还有伪装声音的作用,这人的声音在玉牌的处理下,音色和音调都有和变化,让人完全分不出男女。 砰砰砰! 众人拍打着石头凳子。 ... 此刻的许彦,站在光圆的中心,头顶还有圣树的法相! 在这边金色的光点包围的海洋中,许彦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甚至觉得充满了力量。 目前平等审判经历的一切,只是让许彦感觉到新鲜,他很期待着接下来的环节。 也许是为了不辜负许彦的期待吧,这位戴着碧绿的玉牌的裁定团成员,随即开始了发问: “第一个问题!你制定刺杀许彦计划的初衷,是为了平等教的发展,真心做出的计划吗?” 面对这种问题,许彦丝毫没有犹豫,回应道: “是的!” 在许彦快速的回答完毕后,圣树法相的金色光点没有丝毫异常。 随即,许彦听见了非常零星的拍打石头凳子的声音。 其实许彦早就仔细思考过,这平等审判的内在逻辑。 圣树法相的作用在于判定是否说谎。而说谎的定义是,一个特定的人,在已知真实的情况下,故意去歪曲或者伪造事实,从而达到欺骗他人的目的。 这第一个前提就是,一个特定的人!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真的徐汉光,那么这场平等审判,是完完全全有价值的! 但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许彦!也是一个假的徐汉光! 无论许彦的回答是什么,圣树法相都不会判定他说谎! 审判的主体错了,所有问题都会变的毫无意义! 带着玉牌的裁定团成员,听到了许彦的回答后,紧接着继续提问: “第二个问题!在告知所有人刺杀计划的时候,你是不是有所隐瞒?” 这个问题,许彦在进行刺杀之后,进行逻辑复盘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答案。 在望天城的圣冠神殿,南烟知道神殿的内奸是谁,而画眉却不知道!这和许彦这几日接触的平等教的行事风格大不相同,这些外出执行计划的人,连救一个孩子都要投票。如此重要的计划,怎么会有信息差!那么问题只能出在徐汉光这里了。 想到这里,许彦果断的回答: “是的!” 在这声回答之后,原本还有的零星的拍打石头凳子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其实许彦在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是想回答没有的!因为无论如何回答,都不会被判定说谎!但是许彦认为南烟大概率坐在这群裁定团中。 如果回答没有的话,那就是直接宣布与南烟成为对立面,且是不死不休的那种,这有些得不偿失。 “最后一个问题!在整个刺杀的前后,你是否有意或者无意将计划泄露给非参与任务的其他人等?” “没有!”许彦回答道。 在第三个问题询问完毕后,那位带着玉牌的裁定团成员对着教主宁华颔首示意,又坐回了石头凳子上。 只听见宁华的声音在全场响起: “圣树法相裁定,徐汉光在这三个问题上,都没有说谎!请各位裁定团自行斟酌,那么我们马上开始第二个环节——询问回答!” 在这句话说完后,另外一个带着玉牌的人立刻站了起来,许彦知道这次平等审判的重头戏来了! 这一位对着许彦,语速平缓的说道: “我需要你回答三个大问题!在你回答的过程中,我如果觉得你答案的不完善,会在细节方面要求你进行补充,补充的问题不计入大问题里,你可知晓?” 许彦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这位的声音同样是男女不辨!但是许彦通过断句和语气的习惯已经猜到了,眼前的这位正是南烟! 而南烟的第一个问题,立刻让许彦愣住了! “第一个大问题就是!请你在圣树法相面前,做一个自我介绍!” 这个问题却是许彦从未预想到的... 之前是因为提问主体不对,所以圣树法相不会有谎言的判定的这一个过程。 现在的问题是,直接询问主体,那是不是意味着,许彦必须要说实话了! 不然的话... 圣树就会降下天罚! 许彦... ... 第一卷 第四十章 平等审判(下)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这是一个必死的选项! 许彦的心里非常清楚! 如果说谎,那么这圣树天罚可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说实话,在平等教的地面上,堂堂正正的说出自己叫做许彦! 就是你们二十多天前刺杀的对象! 这话还获得了圣树法相的认可! 这是疯了吗? 可是面对一个自我介绍的问题,都不能脱口而出的回答。 这不显得问题更大吗! 这些思考过程,在现实中,时间仅仅过去了一瞬! 忽然许彦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是我疏忽了,没有一开始验明正身!这样,徐汉光,你在圣树法相前做一个自我介绍!提问者,你刚刚的提问不算,可以重新思考一下,多增加一个问题!”宁华不紧不慢的说道。 在宁华这番话后,全场都响起了拍打石凳子声音。 第二位提问者也行礼称是。 这时候全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许彦的身上! 说真话?还是说谎话? 许彦决定... “我叫徐汉光...是平等教的尊者...是我独自策划了刺杀许彦的计划。” 此时! 圣树法相! 仍然在许彦的头顶静静的悬浮着! 那些金色的光点也在许彦身边缓缓流淌着! 圣树法相竟然判定! 这句话是真话? 真是什么情况? 许彦此刻的脑中,突然闪过江州城韩雪君的那句话。 “平等审判?你是在和我炫耀吗?” 许彦觉得这其中的原因,只要认真思考,一定能找出原因。 可惜,第二位提问者没有给许彦思考的机会,一个更加重磅的问题接踵而至。 “你亲口和团队中的两位成员说过,因为自己有着特殊的方法,可以在刺杀当晚把许彦骗到望天城一处僻静圣殿中,并且可以让许彦短暂的失去记忆力! 并且你没有和团队其他成员同步这一信息,请你具体说明原因!” 现在许彦思虑的重点,可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想的是,如果再一次说谎,是否可以继续蒙混过关。 于是许彦的回答就这么张口就来: “因为!我有一位朋友在圣冠神殿中有着很重要的位置,他承诺我可以做到这一切。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所以我没有和所有成员同步这一信息。如果你想让我补充说出他的名字!那么非常抱歉,我不会说!即使你们现在就判定我有罪,我也不可能在这里说出来,因为这是朋友间的承诺!” 许彦的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而且成功堵住了后续的话茬,让这位提问者无法继续深入。 与此同时,在许彦回答完毕后。 圣树法相仍然一动不动! 看来谎言可行!虽然还不明白原理!那么这次平等审判,足以成为许彦自由发挥的舞台了! 一千个人针对同一个问题,总会有一千种不同的解读。 许彦的这番回答,竟然获得了不少裁定者的支持,现场响起了拍打石凳的声音! 提问者环视四周,等待拍打石凳的声音渐渐消散,随即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请你认真回答!为什么要策划这场刺杀?” 早在两日前,许彦在被投毒之后,就仔细思考过这一问题。所以在这两日里,自然是做足了准备。 许彦略微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 “因为我心中,想要一个定数!对于圣树的定数!” 许彦抬头看向头顶的圣树法相,慢慢向天伸开双手,声情并茂的说道: “我们平等教和圣冠神殿争夺了这么久,争夺的到底是什么?是能者的多寡吗?不是!是信徒的多少吗?不是!那各位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争夺到底是为了什么!” 许彦缓缓的放下双手,用特别冷静的语气说道: “我们争夺的!是圣树的最终解释权!” 此言一出,场内万分寂静! “我们和圣冠神殿最大的区别,不就是我们愿意服从大多数人的意志吗!相信各位都知道,圣树王朝、圣冠神殿,这像是狼狈为奸的两个巨大怪物一样,他们镇压着这个时代,贪婪的吸取着世界的血液,这方世界如此不堪重负之下,我们平等教应运而生! 我刺杀许彦,只是想做一个尝试,想试一试属于我们平等教的时代,到底还有没有来临!” 说到这里,许彦故意低下了头。 “结果功败垂成!我对不起很多人!对不起在这次刺杀中失去生命的伙伴们!但是我不后悔,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也要继续尝试! 因为我始终相信我们平等教的等待,一定会迎来圣树的眷顾,属于我们平等教的时代一定会来临!” 许彦的这番话说到高亢之处,他振臂高挥! 就在此一刻!许彦头顶的圣树法相微微颤抖着! 仿佛许彦的这一番话也激励了圣树法相! 大量金色的光点凭空出现,以许彦为中心慢慢的旋转着! 圣树赐福! 现场所有的人感受到浓烈的温暖和炽热的真诚! 除了教主宁华和少部分裁定者。 其余的人都直接起身,用力拍打这着石凳的表面! 砰砰砰! 声音整齐且统一! 在一盏茶的狂热后,大家纷纷坐回了石凳上。 只听见教主宁华沉声说道: “提问者,你还有一个问题!” 这第二位提问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有些犹豫的问道: “根据你团队的某位成员亲口叙述,刺杀计划被许彦提前得知!许彦不仅仅知道了刺杀中所有的环节设置,甚至还对计划中的人员进行了反向逼问!这就是你精心策划的刺杀吗?” 许彦心中暗笑,这多加出来的一个问题,明显是南烟,哦不!第二位提问者现场想的,所以无论是逻辑的缜密性,还是提问的气势都弱了很多。 许彦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第一个环节的时候,在圣树的见证下,大家都知道了,刺杀计划的泄露与我无关!至于许彦到底是怎么知晓全部刺杀计划的,无论是有人泄密,还是许彦自行破解!这我都一定会调查清楚,然后给大家一个说法!” 然后,许彦缓慢的走向了第二位提问者,在距离她三尺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心平气和的说道: “我知道,其实很多问题的答案,你已经在心里了!而且今天你也得到了验证!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一句,一直都没有机会说出的话,那就是——对不起!” 说完! 许彦一个长揖! 直接拜下! 这第二位提问者! 呆若木鸡! 在教主宁华轻轻的咳嗽中,第二位提问者声音颤抖的说道: “请起!” 在许彦起身的过程中,清楚地看到了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如果此刻拿下她的木制面具,怕是早已泪流满面了吧。 教主宁华见到此情此景,立刻说道: “那么立刻进入第三个环节吧!徐汉光,你有什么话想对大家说吗?” 许彦慢慢走回光圆的中心,徐徐的说道: “过去的我!总在思考,思考着我的这种你死我活的观念是不是太冲动了!可是在这次,从望天城回到行道山的路程中,我再一次坚信!我的观念是无比正确的! 你们见识过能者可以肆意抢夺钱财,甚至故意伤人吗? 你们见识过能者的厮杀,可以完全无视法度吗? 你们见识过地方豪绅可以肆意掠夺,草菅人命,只手遮天吗? 我相信!你们一定都见过! 就是因为如此残酷的世界!如此沦丧的人间! 我们的存在!我们的反抗!我们的牺牲! 才被赋予了全部的意义! 就在平等审判之前,我接到了消息,我的两位同伴,迟开胜与画眉,相信在座的很多人都认识。他们在望天城侥幸逃得了性命。 在岐山镇之前,在回家最后的一段路上,被侵染者无情的夺走了生命。一个百余人的村长,剩下的只有干尸! 我不知道!我今天是否会被各位定罪!但是我自己知道,这就是我选择的道路,这是一条充满抗争与牺牲的道路!这是一条,我一辈子都无怨无悔的道路! 我不奢望各位可以成为我的同行者!我只希望,各位能给我继续走下去的机会!我愿意用我的血液和生命捍卫这条不悔的道路!我的话说完了,感谢各位!” 语罢,许彦对着各位裁定者,同样是长揖拜下,久久不起! 此时! 不知道是谁! 竟然忘记了规定! 没有拍打石凳! 而是结结实实鼓起了掌! 这带着手套的鼓掌声,确实很特别! 这种声音似乎可以传染一样! 仅仅几个呼吸间! 全场齐刷刷的响起了低沉的掌声! 教主宁华等待了许久,直到掌声渐小,才出言说道: “那么我们马上就行投票!认为徐汉光有罪的,请举手!” 许彦此刻关心的,只有南烟一人。只见这第二位提问者,仿佛是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许彦知道,南烟心里的芥蒂已经彻底放下了。可是在许彦的余光中,仍然看到了人群的角落中,倔强的举起了一只手。 而且孤独的一只手! 许彦自然无法分辩这手的主人是谁。 不过宁华即使宣布了结果: “十二比一,许彦无罪!” ... 所有的裁定者们陆续散去,许彦则是被宁华单独留了下来。 那位唯一举手的裁定者,回到了一间小石屋中,这是裁定者独立更换衣服的地方。 这位裁定者终于露出真容,原来是个那个水饺铺的老汉。 他低声狠狠的说道: “别跟我说什么狗屎道理!我只要我孩子的命!”说完独自离开了石屋。 而被教主宁华留下来的许彦,则是... ...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教主宁华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在平等审判结束之后,许彦被教主宁华单独留了下来。 许彦在归程的路上打听到的信息是,徐汉光是教主一手提拔上来的,称之为心腹毫不为过。 此时的许彦直面教主宁华,还是有些紧张的。 “你刚刚的第三个环节说的那段话,很是不错!应该多多少少有着真情流露吧!”宁华仍然坐在石凳上,态度悠然的说道。 “对的!虽然有一些煽动的成分,但是更多是我自己的想法!”许彦坦诚的回答着。 “你真的很不错!” 宁华在说完这句话后,仔细的盯着许彦,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教主,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许彦对着宁华行礼,虽然表面上一切平和,但是内心中却有些不安。 “好的!”宁华同意了许彦的请求。 许彦立即转身,刚刚抬起了左腿,就听到了教主宁华小声的一句嘀咕。 “许彦圣君!今天辛苦了!” 许彦抬起的左腿瞬间放下,他确认没有听错! 此时的许彦只能再次转身,当他看见满脸堆笑的宁华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位平等教的教主早已知晓了一切。 审判后故意留下许彦,刚刚小声的嘀咕,甚至是审判中许彦在圣树法相下的谎言,这所有的细节在这一刻都有了解释。 但是这解释背后的答案是什么? 这可不是现在的许彦,有机会可以思考的。 既然这位平等教的教主选择了如此的处理方式,那么许彦不如将计就计。 许彦故作轻松的对着教主宁华,拱手平等行礼,很自然的说道: “在下许彦,见过教主!” 宁华轻轻鼓掌,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意,回应道: “这反应!这应对!也是我的想象中最好的!” 在这种情况下,许彦非常清楚,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信息量,不然做任何推理,都相当于镜中花水中月,于是主动开口询问道: “刚刚的平等审判是您在帮我?” 教主宁华听到问题后,摇了摇头。 这一反应大大超出了许彦的意料!但是这宁华没有理由欺骗,那么平等审判为何会... 许彦刚想继续追问,只听见宁华缓缓的说道: “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三日后来我的山峰,有些事情还需要你的帮忙!” 说罢后,教主宁华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许彦一般。 许彦无奈,只能又一次转身,迈出左腿,正欲离开。 此时!教主宁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还有两件事!第一,扮演好徐汉光,不要让任何人看出破绽。第二,出了这座山峰后,你的未婚妻正在等着你,想想办法,把她家的那把祖传大弓还给她,毕竟也是个可怜人。” 许彦听闻此言,只能继续停下,再一次转身,行礼称是! 教主宁华又是挥了挥手! 此时的许彦可是留了一个心眼,他诚恳的说道: “不知道,教主还有什么交代!” 宁华见到许彦如此回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轻松的说道: “还真是的个较真的孩子!如果刚刚我说的那两件事,你可以做好,那么作为奖励,我有办法帮你找回你失去的记忆!如若我心情好的话,我还可以帮你稍微解释一下,你背后的文身的意义!” 在宁华的这句话说完后! 此时的许彦! 满脸震惊! 这种恐怖的感觉的许彦从未体会过! 许彦下意识的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身体! 在宁华轻松的口吻下,许彦感觉自己一丝不挂的,站在这位平等教教主的面前! 宁华又挥了挥手,让许彦赶紧离开! 许彦心中默念术法,几十个光环瞬间包裹住了他! 这术法的作用,是强制冷静! 几个呼吸后,许彦勉强恢复了冷静,他对着宁华行礼,然后迈出右腿。 当右脚稳稳的落在地面上,他也确认了宁华不会再有任何惊人的言语。 许彦默默加快了脚步,离开了这座平等审判的山峰! 而此时,还是坐在石凳子上的宁华,小声嘀咕道: “这种表现,才像是一个凡人!” 说罢,施施然离开了这里。 ... 此时的许彦站在山峰外,他正在极限的头脑风暴! 宁华这种全知的人,到底要利用许彦做什么? 宁华?宁鸾? 许彦非常清楚,这一位教主、一个教宗。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吧! 但是为何偏偏姓宁? 而自己仿佛落入了他们设计好的圈套里! 就在此刻!许彦听到了一声呼唤,他赶紧抬头看去! “圣君!” 声音在山风的传递下有些失真。 许彦瞬间有些恍惚,甚至觉得... 不过随即出现在许彦视线中的南烟,立刻让许彦打消了刚刚的念头。 这山峰之间也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两人一前一后向着面前的山洞内走去。 而这山洞可不是后天开凿的作品,而是天然的溶洞。也许是昨天下雨的缘故吧,溶洞的顶端的倒悬着的钟乳石上,偶尔还有水滴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而从溶洞外传进来的光,溶洞的蜿蜒下,并不强烈,恰恰好只能让人,看清脚下的路。 而许彦与南烟两人,面对面,站在一块巨大的钟乳石下。 许彦率先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他语态平和的问道: “你今天怎么改称呼了?” 南烟低着头,并没有回答许彦的问题。 而现在的许彦,陷入了一种徘徊的状态。刚刚把南烟误认为画眉的恍惚,还有教主宁华不许露出破绽的要求,让许彦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南烟。 就在许彦纠结的时候,南烟开口说话了: “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此时那块巨大的钟乳石表面,渐渐凝聚了一滴水,这滴水点入了地面。 滴答! 在这清亮的水声后,许彦下定了决心! 作为徐汉光的扮演者,在刚刚的平等审判上,许彦已经代替徐汉光向南烟,进行了最后的道歉。 而自己扮演者的身份,也被教主宁华看穿。 而眼前自己与南烟唯一的羁绊,只有在不露出破绽的前提下,找回那把大弓即可。 想到这里,随即许彦说道: “我想,我们的婚约...” 可是还没等许彦说完,南烟似乎预感到了许彦的下半句,立刻打断道: “婚约是我的哥哥生前的心愿!他也是你最好的兄弟!我想这不是哥哥想看见的!” 此刻的南烟清冷、倔强,像一个即将受到惩罚,但是还嘴硬的孩子。 许彦沉声一字一句的说道: “可是我们之间,早已没有了信任!” 南烟慢慢蹲下身,随后掩面小声哭泣。 许彦并没有出言安慰,只是俯视着不停颤抖的南烟。他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眼下正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在啜泣中,南烟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悔婚...是因为...画眉吗?” 许彦有些生气说道: “拿一个死人当借口,你的心会安宁吗?” 南烟听到许彦的回应,哭声更大了!许彦并没有走开,只是在一旁陪伴。 半炷香后,哭声变回了啜泣。 许彦见时机正好,立刻说道: “刚刚在平等审判上,你也听到了,我在望天城里有一个圣冠神殿的朋友,如果我确认刺杀失败与他无关的话!我会尽全力请求他,拿回你哥哥的那把大弓!你回去之后,可以把你院子里的布告撕了!这也算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滴答! 又一水滴点入地面的声音。 在确认南烟完整听完后,许彦一人离开了溶洞,这段婚约的关系,他终于解决了。 南烟与画眉,同样是在望天城的圣冠神殿里,同样是经历过许彦那令人绝望的逼问。但是,她们却选择了完全不同的应对方式。 无论现在戴着面具的人,是许彦,还是徐汉光! 有两件事是不会变的! 第一,是在中州城画眉的主动邀约,主动鼓励。 第二,在这归程中,南烟的疏远与怀疑。 命运总是带着无常的戏谑! 而一次又一次不停的抉择,会导致每个人、每段关系,都有其专属的终点。 许彦漫步走在回自己石屋的路上。他想到了在江州城的时候,韩雪君对他交代过的事情。 “在针对你的平等审判结束后,你必须想尽办法,下一趟山。在行道山的西侧有个村庄,那里会有一个集市...” 许彦心想,是时候下山一趟了。 ... 江州城渡口通往邺城的官道上,一支军队正在行进着,军队的正中心有一辆马车。 这辆异常宽大豪华的马车,需要八匹骏马才可以拖动,而在马车内,郑培伦护法正在侍女的伺候下,悠闲的吃着水果。 郑培伦护法非常庆幸,那天的失言,最终并没有影响主帅的位置。 只不过,在郑培伦护临行之前,韩雪君大人最后一次召见了他,亲口对他说道,如若这次不能大胜行道山的平等教,那么他一辈子都不用回望天城了。 这怎么可以! 望天城内还有他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郑培伦还想着是不是可以更进一步! 那些看不起自己!作践自己的! 始终会被自己踩在脚下! 这些平等教人的头颅,正是郑培伦向上攀爬的第一步阶梯! 而就在此刻! 这辆豪华的马车外,传来一个声音! “郑护法,我们接到了韩雪君圣君的圣谕!” “快点拿进来!”郑培伦诚惶诚恐的说道!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邋遢的小哥哥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尊者!迟开胜说,你建议我和他一起送这两个少年回家?” “尊者呀!听说岐山镇的特色菜是清闷狮子头!” “尊者!我的人生目标是——做永远不会放弃的人!” “尊者,是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南烟姐姐多一些?” 那些与画眉的种种过往,一幕幕又出现在许彦的眼前。 忘得掉的、忘不掉的!一起勾勒出回忆的模样,这一切,时刻提醒着许彦。 因为许彦的判断错误,间接的!亲手的!杀死了画眉! 那村庄里遍地的干尸,足以证明,这是某位强大侵染者的手笔,虽然没有找到画眉和迟开胜的尸体,但是他们的结局早已注定了。 外面的天光微微发亮。 金黄色的阳光缓缓洒进了石屋。 许彦来到水盆前,捧起一汪水抚摸在自己的脸上。 泉水的冰凉与甘洌提醒着许彦,伤怀的时间已经过了,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噔噔噔! 石屋外传来了敲门声,随后夏夏的声音传了进来。 “尊者,南烟姐姐来了,她说你今天要去镇子上,她想和你同行。” 许彦无奈的苦笑... ... 清源村坐落于行道山的西侧,是一个中等规模的村庄。 不过因为村庄里的人极会酿造蒸馏酒,所以南来北往的商队都愿意途经此处。 村里的人自然不会放过如此机会,在村子中心成立了一个小集市,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售卖酒水,久而久之,集市里就慢慢热闹了起来。 许彦花了很多心思才摆脱了南烟。他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圣冠神殿的接头人。他记得之前韩雪君的交代,那个接头人有个非常明显的特征... 许彦步入市集,目光立刻被一个奇怪的商贩所吸引。 这商贩是个非常邋遢的男子,小哥身着看不出颜色的破烂短衫,头发是和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团成了一堆,脸上更是混满了油泥,看不清五官。 别的商贩都会在面前的地上,铺好一张干净的大布,用于陈列物品,更有讲究的,会放上一张精致的小木桌。 可是这位邋遢的小哥,衔着一根稻草,直接侧躺在地上,身前零零碎碎放着一些物件。他的眼睛似睁似闭,一不吆喝,二不留客,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一位中年商人路过这邋遢男子的面前,刚要走过,猛然回头,明显被小哥身前的某个物件吸引了。 中年商人俯身蹲下,拿起了一块像是石头的物件,放在手里垫了垫,然后出言问道: “小哥,这石头里是玉吧!您给个价,我听听!” 邋遢小哥摇头晃脑的闭着眼,没有回应。 中年商人见状继续问道: “小哥,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邋遢小哥依旧如常。 中年商人把石头放下,慢慢起身,随意吐槽道: “真是个怪人!”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此刻! 邋遢小哥突然说话了: “那块石头,一两银子,好不?” 中年商人见有了回应,返身蹲下,拿着那块石头,又用力的捏了捏,然后说道: “小哥,我也不确认这石头里面,到底是不是玉,只是觉得像。这里面的风险很大呀!不过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诚心买这石头,小哥你看,能不能适当让一点呀!” 仅半个呼吸,邋遢小哥突然从侧躺姿势变为盘膝而坐,然后睁开了眼睛,笑嘻嘻的对着商人说道: “好呀!六百文,好不?” 中年商人连连点头,从腰间的钱袋里翻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了一两银子,有些无奈的看着邋遢小哥,说道: “我刚刚记得还有个六钱的银子,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小哥,找钱吧!” 然后把一两银子递给了邋遢小哥。 小哥接过银子,他翻找着破烂的短衫,哪儿有四百文钱可以找给商人呀。 这买卖的场面一下子就有些僵住了。 不过这商人的反应还是极快的,他看着小哥身前有一块较小的石头,随手拿起,很不经意的说道: “这块小一点,就当我吃亏了,两块石头,不用找了!” 小哥抚摸着乱成鸡窝的头发,突然发笑,这一阵阵肆意的笑声,吸引了周围人群的关注。 随着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小哥大声的说道: “这大石头里面有没有玉,我可不知道,这小石头吗!里面一定是有玉的!大小一起拿十两银子,您现在还差我九两,好不?” 说完,一脸痴笑的向着中年商人伸出了手。 中年商人见状,也知道自己上当了,他把大小石头一起放下,神色黯然的回应道: “小哥,是个能人呀!那我下次有机会再来买吧!” 中年富商看向邋遢小哥手里那一两银子,意思很明显。 这邋遢小哥把这一两银子抛起,再单手接住,一脸戏谑的表情。 中年富商是个明白人,见此情此景,也知晓这小哥不是个善茬,这一两银子就算是扔水里了,随后拱手行礼,起身正欲离开。 “等等,行不!” 小哥突然叫停住了中年富商,商人的脸上的一脸疑惑。 邋遢小哥不疾不徐的说道: “你第一次蹲下的时候,悄悄的把我面前一枚金戒指,放进了你的左手衣袖中,在你刚刚掏银子的时候,又把戒指放进了你腰间的钱袋里。 那枚金戒指的内圈刻了日月同辉,这四个字。不过我觉得你是喜欢的紧了,还没来得及问价,并不是想偷偷占为己有,是不?” 中年商人面露惊讶,用手立即的护着腰间的钱袋,这一下意识的动作,真相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中年富商意识到了情况不妙,马上满脸堆笑的问着小哥,说道: “小哥,您说的真对!我就是太喜欢了,一下忘记了,这戒指什么价呀?” “二十一两白银,行不?” 中年商人一脸愕然,凑上前去,对着小哥小声说道: “那戒指的尺寸,就算是全金,也不过五两银子,小哥,您可别太过分了!” 邋遢小哥笑了笑,拍了拍中年商人的肩膀,缓缓站起了身,他的右手,随意拿着商人最开始询价的那块大石头,居高临下的说道: “我说二十一两,就是二十一两,可以不!” 说完,右手五指依次捏紧了石头。 嘭! 瞬间! 这块石头化为了齑粉! 细腻的石头粉末从小哥的指间慢慢滑落。 一阵风起吹来! 粉末飘扬! 邋遢小哥的右手上只剩下些许细小碎石。 中年商人脸色惨变!他慌忙的拿起腰间的钱袋... 一盏茶后。 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去。 只见邋遢小哥数着银票,随后一把塞进了衣襟里,然后不知道从短衫的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和之前的捏碎的那颗基本一致。 邋遢小哥把这块石头重新放到面前,又慢慢侧躺了下去。 许彦看见在这位小哥塞银票的时候,脖子处有一块红色的胎记,这邋遢小哥就是许彦寻找的对接人。 许彦走到邋遢小哥身前,看着神态自若的这位小哥,直接低声说出了接头的暗语: “店家,有没有包边的玉和不包边的玉呀!” 邋遢小哥听闻此言,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用炯炯的眼神看着许彦,回应道: “有的包边的玉,五两银子,不包边的玉,一两银子!” 许彦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径直走出了市场。 这邋遢小哥随意在地上拿起了几件值钱的物件,跟随着许彦... 两炷香后 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处,听见邋遢小哥语速极快的,说着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你就是那个大人物呀!对不!” “你是怎么到这里的!我是被一个穿着红袍子的老头子叫到这里的!那个老头子的红袍子好漂亮,上面有太阳还有月亮!漂亮不?” “我到这里已经半个月了,如果没有那一点点的小手段,我就被饿死了,可怜不?” “红袍子的老头子对我说,只要我配合你所有的行动,关键时候做好我该做的,他就负责我家乡所有孩子的吃穿用度,你说,这个老头子,可信不?” .... 许彦用严厉的眼神和略微凶狠的表情,成功让这邋遢的小哥停止了絮叨,随后许彦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个红袍子的老头子,有什么话,或者有带什么东西要转交给我?” 邋遢小哥轻松的吹了一个口哨,歇着眼睛看着天空,有些漫不经心的回应道: “红袍子的老头子可凶了!一直拉着我练功!可讨厌的,是不?” “我觉得老头子是个大人物,他的随从都有好多的,而且我们村长看见后,都一直在磕头的!惊讶不?” “老头子带我去了一个很大的房子,里面有棵树的雕像,然后他说教我...厉害不?” 许彦见状,心中立刻默念了一个法诀! 静默术! 刹那! 一股绿色光环笼罩在这个邋遢小哥的头上! 只见邋遢小哥的上下嘴唇,被一股巨大的外力瞬间合上! 小哥仍然在努力的说话,但是闭上嘴后也只能勉强发出声音。 唔唔唔! 一炷香后 许彦见术法差不多快失效了。 又是一道光环落在了小哥头上。 唔唔唔! 又是一炷香后 小哥也累了,终于不发出任何声音了! 许彦和气的说道:... ... 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光芒耀目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许彦心平气和的说道: “为了我的心情,也为了整体的效率,我会提出问题,你点头或者摇头,作为回答就可以了,知道了吗?” 邋遢小哥疯狂的点头。 许彦继续说道: “那么第一个问题,你说的那个红衣老者,是否有什么言语需要你来转告我?” 邋遢小哥毫不犹豫的连连点头。 “第二个问题...” 就在这效率极高的一问一答的节奏下,许彦很快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剩下的只有一些细节了。 许彦对着邋遢小哥认真的叮嘱道: “我等会儿会解开这术法,如果你还是和之前一样喋喋不休的话,那么我保证!会让你一个月都不能说话。等会儿,我问什么就你答什么,清楚了吗?” 邋遢小哥一脸期待的连连点头。 许彦轻轻挥手,绿色光环自然散去。 邋遢小哥的上下嘴唇又能自由活动了,他轻轻的发出“啊”的声音,然后害怕自己的发声再次惹怒了许彦,赶紧用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许彦看着这滑稽的模样,差点没忍住。 不过,回想着这位邋遢的小哥,不久之前摆摊设局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有手软呀,由此可见,这人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呀! 在这位邋遢小哥极为配合的情况下,许彦开始了解整件事情的细节。 首先,这位邋遢小哥叫做刘林波,根据他的描述,应该是圣冠神殿的最年长的那位圣君找到了他,并且让他来配合许彦的这次行动。 至于选择刘林波的原因,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天赋异禀,天降大任。 不过在他的描述后,许彦非常清楚,那位年长的圣君用刘林波全村人的未来作为筹码,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和机会。 随后,许彦的问题逐步细化,一件件让许彦慢慢无奈,甚至有些诧异的的事情,纷纷传入了许彦的耳朵,许彦随即发出了灵魂三问! “刘林波!你口中的那个红衣老者,转述的话是,暗号接头后,让你一直跟着我?” “刘林波!那位红衣老者,临行前,交给你两件东西,一件是一把巨大的弓弩,还有一件是你的武器...?” “刘林波!你来到这个镇子后,把这两件如此重要的东西,全部赌输掉了,我说的对吗?” 刘林波有些抱歉的一直点头,并且弱弱的回应道: “我只是想赢一点银子!对不起不!” 许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脾气,但反手又是一道绿色的光环闪现。 唔唔唔! 刘林波又被强行闭嘴了! “你给我在这儿站着,等我回来,再好好找你算账!” 许彦看着不远处的一栋屋子,刘林波就是在那里把两件非常重要的东西输掉的,许彦大步走向了屋子。 许彦只是刚刚接近,就听见了屋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好与喝彩声。他心里非常清楚,在这种村落里,有个赌庄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随即,许彦推开了屋子的木门。 当太阳的光亮,伴随着许彦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屋子里浑浑噩噩的赌徒们不约而同的回头。 许彦带来的光芒仿佛刺痛了他们的阴暗,他们几乎同时发出了叫骂声,这叫骂声的内容以器官开始,在亲属这一块时候达到了高潮与共鸣。 而许彦面对辱骂不以为意,他趁着这个机会,看清了这个不大的屋子。 在这屋子里,赌徒们服装各异,神态各异,有的歇斯底里,有的虔诚祈祷,有的辱骂不停,有的苦苦求饶,但这些赌徒都很守规矩的,半围绕着一张陈年许久的大圆桌。 这场圆桌占据在屋子中心,以圆桌横向的直径为界线,赌徒们不敢越过半步。 在大圆桌界线的另一半,是一群目露凶光的壮汉,他们不停的扫视着屋子的每一位赌徒。为了区分赌徒们,这些壮汉的左手上,都缠绕了一根红绳。 许彦慢慢靠近这张大圆桌,发现圆桌的桌面上铺满了一块特大的牛皮布。 这张牛皮布在靠近赌徒的一方,上面用红色的颜料,划分着许多大小不一的方块,而方块的正中心都写着不同的标识。 这些方块里,都数量不同的放置着银票和银锭。其中放着最多钱财的两个方块,一个里面写着大,一个写着小。 而靠近壮汉的那一方,则是在牛皮布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圆圈。 铛! 一个木制的大号骰盅,突然砸在了这个红色圆圈上。 一双纤纤玉手抚摸着骰盅的表面,然后猛然揭开! 一点,二点,四点! 三枚骨制骰子出现。 一个女声飒爽的说道: “一、二、四,七点小!大杀!” 瞬间!赌徒的人群中发出不同的声音,有的是喝彩,有的是悲鸣,不过都不敢逾越木桌半步。 许彦抬眼望去,这飒爽的女子穿着极为清凉的服饰,时不时不停扭动着身体,吸引着这帮赌徒们最原始的欲望。 许彦想靠近桌边一点,发现一只戴着红绳子的手,趁着混乱,悄悄摸上了自己的胸口。 许彦抓住这只不安分的手,猛的向自己一拉,一个瘦小猥琐的男子就出现在许彦的眼前,而且这男子的腰间还挂着一柄短刀。 自从进入到这个屋子后,许彦就有了自己的计划,所以他故意松开了手。那个瘦小猥琐的男子见状,给了许彦一个凶狠的眼神后,毫不犹豫的躲进了人群中。 许彦好不容易靠近了这张圆木桌,迅速从衣衫里拿出一张银票,展示给那位衣着清凉的女子,大声询问道: “你们作为庄家,但是这桌子上最大的一张银票不过十两,我这里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你们赔的起吗?” 说完,许彦把银票重重敲击在桌子上。 铛! 顿时! 四下,鸦雀无声! 女子侧过头,仔细打量着桌上的银票,在一阵揣摩后,微笑着回应道: “这位戴着面具的公子是个贵人呀!您可真爱说笑,我们既然开的起买卖,自然是有这个实力的!公子可不要小瞧我们呀!” 然后,女子双手一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几枚色彩斑斓的宝石来。 哗啦啦! 这些宝石随意落在了牛皮布上。 女子飒爽的声音又继续传来: “相比这些石头,公子的五百两,可是不太够看了呢!” 许彦在看到这种回应后,十分满意,然后非常自然的从衣衫中,拿出厚厚一沓银票。 一..二...三 当着众人的面一张张清点,每清点一张,就肆意的把银票堆叠在木桌上。 五十五...五十六... 在众人极度骚动的眼神和紧张的呼吸声中。 许彦手中的银票数完了,这每一张银票都是五百两。 “单独玩个痛快吧!” 许彦环视了一下这周围的赌徒们。 女子很快就明白了许彦的意思,轻轻拍掌,围绕在她身边的精壮大汉立即会意,迅猛的行动了起来,或请或拽,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屋子闲杂赌徒,都被清理了出去。 刚刚那瘦小猥琐,还想扒窃的男子,及时送来了一把木椅子,然后对着许彦作出了请坐的手势。 许彦自然而然的坐下,此刻,又听见女子那飒爽的声音传来: “请恕小女子眼拙,没想到公子还真的是位大贵人呀!不过!财不露白,这只身前来的勇气,真的是让小女子万分敬佩!” 说完后,这位女子默默后退了半步。 这句话看似是赞美,实则是充满了命令的暗示。 那群刚刚完成清场的大汉,隐隐围绕着许彦,慢慢走了过来。那猥琐瘦小的男子,甚至还发出了哈哈大笑! 不过,这也在许彦的计算中! 电光火石之间! 许彦猛然从椅子上站起! 用一只手猛然抽出了猥琐男子,腰间的短刀! 然后用另外一只手,强行抓起了猥琐男子的一只手掌。 将这只手掌狠狠的按在木桌上! 这一组动作,如疾风骤雨般迅猛! 随即,许彦抽刀的手腕微微一转,短刀刀鞘飞离,刀刃寒芒乍现! 唰! 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划过弧线! 铛! 木质圆桌传来传出一声震动! 阿! 猥琐瘦小的男子发出一声惨叫! 他的手掌和手肘被干净利落的斩断! 飞溅的鲜血洒满了整张牛皮布! 屋内男子的同伙,都发出惊愕的表情!就在这表情刚刚转变为愤怒的时候! 就听见许彦的声音,洪亮的响彻在整个屋子中。 “以木之名,赐汝生机,皎皎骨血,不断不续!” 一阵猛烈的黄色光芒! 瞬间出现在整个屋子之中! 光芒之耀目! 犹如天上旭日! 众人纷纷低头遮目,不敢直视! 半盏茶后,光芒散去! 众人才缓缓睁开眼睛! 发现这牛皮布上,还有大量的血迹,这与之前一模一样! 可那猥琐男子的手掌和手肘,竟然重新连接在了一起!只有那连接处有一条淡淡的血痕。 这血痕见证并且诉说着,这宛如神迹一般的过去! 众人抬眼,看向许彦。 大家似乎都想起了,刚刚一会儿之前,许彦走进屋子的状态。 那沐浴在金色光芒中的身影,宛若神明! 铛! 许彦随手把那柄短刀丢在了地上。 众人才从愕然中再次清醒!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许彦指了指骰盅,问道。 那位女子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他姓赵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这位穿着清凉的女子,颤颤巍巍的回应道: “断肢再造!您...您是高阶的能者!” 许彦没有否认,实际是自他失忆后,他也不清楚自己的目前实力到底处于什么阶位。 许彦只是略带安慰的对着这位女子说道: “我不会使用能者的力量对你们进行镇压,我们平等的来一场博弈!” 说完,许彦用手指向了桌面上的骰蛊。 “我赢了,你们把我需要的东西还给我。我输了,桌上的这些银票就是你们的!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 许彦迎接着那女子不可置信的眼神,在这眼神中,许彦清晰感受到了怯懦与贪婪。 这两种性格本就是欲望的双生子。 只不过在几个呼吸后,眼前的女子就做出了选择。 “那,我就代...” 哐! 这“表”字还没有说完。 屋子的木门被人暴力的推开了。 此时此刻! 外面的太阳似乎被云朵遮挡,这门前的人影竟然看起来有些晦暗。 许彦自上而下详细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不禁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原来贸然闯入的这位,只从身形判断,是个成年男子。 不过有趣的是,这位男子的脸上特意戴了一个木制面具。 这面具的造型,竟然和许彦的一样,从法令纹处左右而下,故意露出了嘴巴。 这难道是巧合吗? 这位面具男子大步进屋,用脚轻轻那么一勾,那木门就被关上了,看来他对于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呀。 在这位男子站定后,屋子里那些精壮的汉子自觉的挺起胸膛,主动对着他行礼,而男子只是轻微点头作为示意。 这男子的地位已经不言而喻了。 面具男子缓步走到桌子的另一侧,对着女子轻微颔首,女子立即行礼,侧身闪到一边。随后,他看着许彦,拱手行礼,施施然说道: “我在屋外的时候,就听到了公子的豪言壮语,不过手下的人水准太低,怕扫了公子的兴致,这不,我来陪公子玩这个局!” 许彦只是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对应身形,许彦暂时没有认出此人是谁。 既然这位主动入局,许彦自然愿意,于是回应道: “这样最好,不过我没有时间学习你们赌庄复杂的规矩。我们一人一颗骰子,用手掷出,六点为大,一点为小,三局两胜可好?” 戴着面具的男子没有用言语进行回应,反而是爽快的直接揭开了面前骰盅,在其中取了一颗骰子后,轻轻抛向许彦,随即自己用手拿了一颗。 许彦接过骰子微微一笑,进展到这一步,他已经赢了一大半了。 随后,许彦对着面具男子做出请的手势,示意让面具男子先掷骰子。 面具男子点点头,没有犹豫,直接将骰子,随手轻掷在了桌面上。 骨制骰子轻巧的旋转着。 旋转力度渐小,直到慢慢停下。 三点。 接下来轮到许彦了。 许彦用大拇指、食指、中指以一个特定的角度捏住了骰子,然后手肘微微一推。 骰子就立刻在桌面上旋转了起来。 骰子旋转! 停下! 四点。 三局两胜,第一局,许彦胜! 其实在这场游戏看似是赌运气,实际是博弈的中,许彦已经稳操胜券了。 首先是许彦事先展现的实力,正如之前那位女子所说,断肢再造是高阶能者特有的辨识方式。 在那位女子的理解中,许彦这种高阶能者,如果真的有心对屋子的人做些什么,那么整间屋子没有一个活人可以跑出去。所以许彦的实力已经造成了心理威慑。 但是许彦非常清楚,仅仅是威慑完全不够,他的最终目的是拿回输掉的物件,如果仅仅是用暴力威胁,可能还会达到反效果。 所以许彦在展现完实力,震慑住所有人后,故意和大家表明态度,说不会用能者的手段进行镇压。 反而拿出一大堆银票,对众人进行吸引。 这种方法,就是在攻心! 以雷霆手段震慑,以春风化雨引诱。 这样入局之人,必然会心甘情愿! 无论输赢,许彦都可以得到那些物件的真实线索,损失的不过是一些银子罢了。 可惜... 那位戴着木制面具的男子突然出现,打乱了许彦的布局,不过许彦也是有后手的。 这一颗骰子比大小的玩法,就是许彦的必胜之法。 骰子是有六个角,八个面,每个角相邻面的点数是固定的。 只要是后手投掷,然后以特定的角度投出,让已经事先选择好的一个角作为支撑,进行旋转。 那么无论旋转的结果是什么,许彦在概率的角度上,已经是保平争胜了。 那位戴着面具的男子看到了许彦的点数后,坦然接受了失败,主动说道: “公子,这一局是我输了!那么下一局,请您先投掷!” 许彦听着这段话,心中则是闪过一丝的预兆。 不过,许彦还是自然的拿起了桌面上的骰子,用手轻轻触摸每一面点数的凹陷,迅速选定了用来旋转的角。 还是以三指轻捏,手肘一推。 骰子在桌面又开始旋转! 眼见这旋转越来越慢,六点的点数马上就要在桌面上呈现了。 如果出现六点,这一局最起码是个平局。 下一局,自己后手,那么这掷骰子的游戏,到了这里,已经算是结束了! 可就在此刻! 那位戴着面具的男子,用手轻轻抽动了一下垫着桌子的牛皮布。 马上就要停止的骰子被轻微带动! 最上层的点数发生了变化! 四点! 五点! 最终落在了! 两点! 围观的精壮大汉统一发出了叫好声,戴面具的男子也是轻轻笑了出来。 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公子,不好意思,刚刚是不小心的,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戴面具的男子调笑道。 许彦不以为意的挥挥手,这种赌场手段,都在他的计算之中。既然你做了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了。 “该你了!”许彦提醒道。 面具男子在许彦惊讶的眼神中,用手指摸出了骰子的点数,然后故意选好了旋转的角。 三指轻捏,手肘一推,这动作完全是在模仿许彦! 许彦看着这枚骰子旋转,停止! 然后周围的大汉发出惊呼! 这骰子的点数! 红色! 一颗红色! 一点! 竟然是一点! 这一局,又是许彦赢了! 三局两胜!许彦胜了! 戴面具的男子也不可思议的看着骰子,然后伸出微微发抖的双手,不停的思索着。 “我输了!公子!你需要的东西是什么...” 一盏茶后。 木屋里只剩下,许彦和这位戴着面具的男子,其余的人员都已经被赶出了屋子。 屋子的桌上,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弓弩,还有一块拳头大小的金属方块。 许彦坐在椅子上,等待着。 那位戴着木制面具的男子,慢步走到许彦面前! 猛然! 双膝跪下! 真诚的说着: “三老爷,我终于见到你了!我总算找到你了!再见到你太开心了!” 说完,这位男子果断摘掉了脸上的木制面具! 面具后的脸,许彦见过! 这人曾经和许彦他们有过争斗! 在许彦前往岐山镇的路上,对他们两人印象深刻! 这人姓赵! 是那个在许彦面前自刎的年长官差! 更是一位侵染者! 在骰子的第一局,这位侵染者说出认输的话语时,许彦就已经回想起了他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他的身形和那个时候不一样了! 关于侵染者的事情,如果没有失忆的话,应该许彦会知道的更多。 这该死的记忆力! 记得宁华教主说过,如果可以拿回这把弓弩,那么他会帮忙... 这也是后话了,眼前最大的麻烦是,不要让这位诡计多端的侵染者,看出任何破绽。 不过想想刚才这位侵染者的称呼和态度,许彦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许彦让自己的坐姿尽量放松,然后用着平稳的声音说道: “在树林里,你做的不错!” 侵染者闻言连连叩头回应,迅速回复道: “和我同行的那个毛头小子!这次没有过来,二老爷说了,一定要给他狠狠的教训!” 许彦点了点头,出言提醒道: “这个村子与平等教牵连很深!” 许彦说出这句话,实际是一种催促。果然,这个侵染者主动交代了。 “三老爷您说的对!我长话短说,二老爷被圣树王朝的人驱逐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不过他交代我来到这个村子等候,说这里虽然危险,但还是有机会可以见到您的。” 听完此言,许彦心中立刻对这个二老爷,有了一个初步印象。 这个小村子,说是平等教的腹地也毫不为过了。侵染者与平等教本就是死敌,这二老爷不敢来这里,让手下的炮灰过来,可见这二老爷也是藏头露尾之徒。 许彦轻轻颔首,示意侵染者继续说下去。 “二老爷让我交代您,二十年一次的悟道圣地,眼看就要再次降临这里的,这次无论是平等教,还是圣冠神殿,都好像有大动作!平等教这里希望三老爷多多打听,有消息,直接来村子里找我即可!” 此时的许彦突然灵光一现,他在梦境中曾经出现过一块石板,石板上有一块空缺的凹陷。 这凹槽的下面,关联着三组人,分别是眼前的这位姓赵的侵染者,画眉,以及迟开胜。 难道这凹槽? 许彦提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岐山镇前的分岔口,有一个小村庄,那里...” 侵染者回答道: “二老爷就是在那里被驱逐的!” 所有的脉络,这一下全部清晰了! 那就意味着! 画眉和迟开胜...是被... 许彦控制住了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问道:... ... 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有石如林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石林! 就是在一片广阔的土地上,凭空长出无数根大小不一、高低不等的星罗石山。 根据古籍中记载,形成这样的奇特的地貌是一个千锤百炼的过程。 时间、风化、水流、动物,缺一不可! 行道山,总体而言是一个山脉,自然有无数入口可以上山。 眼前的这片石林是最平缓的登山口,但是因为有着棋子一般的石山,却是所有登山口中最为复杂的。 因为每一座石山的出现,都会分出岔路,而岔路与岔路的叠加,让这片石林显得变幻莫测。 而此刻,许彦就站在这座充满了变数的石林边。 几天前,许彦凭借高超的记忆力,把这座石林迷宫的所有线路刻在了脑海中。 几个时辰前,许彦正是靠着这复杂的迷宫,才摆脱了纠缠不休的南烟。 这一次的村庄之行,可谓是让许彦收获满满。 许彦把那把巨大的弓弩,交由那位侵染者暂时保管; 把拳头大小的金属方块还给了刘林波,并且反复叮嘱这小子不要和任何人说出红衣老者的事情,并且给他留了足够多的银票,让其在村庄里等待许彦的消息。 通过与赵姓侵染者的沟通,许彦终于把记忆石板上的凹陷补充完全了,同时也知道了杀害画眉与迟开胜的凶手。 不过许彦最大的疑惑是,通过赵姓侵染者的言语,所谓的三老爷,正是徐汉光,也就是许彦现在的这个身份。 但是平等教教主宁华,是一个全知全能的人物,不仅是许彦的身份,甚至是背上文身的事情,都可以一语说透。 难道看不出一手提拔的徐汉光是一个侵染者? 或者!这里面是否还藏有更大的阴谋? 许彦按照记忆中石林迷宫的线路返回,在即将抵达出口的时候,许彦看见了一个熟人。 这位熟人是行道山内水饺铺的老汉,平等审判前,许彦选择放了他一马。 老汉一人躺在地上,不停的呻吟着,运货的扁担非常不合时宜的压在了他的身上。担子里面粉、蔬菜,猪肉则是散落一地。 仔细观察老汉的脚边,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似乎是这个现场的罪魁祸首。 许彦没有想那么多,下意识上前,俯身询问老汉的身体情况。 可能是因为过于疼痛,老汉直接用力抓住了许彦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可就在此刻! 许彦的耳朵里,猛然传进了一些脚步声。 随后,有几个人影,在石林之间不断的穿梭着。 许彦想站起身,可是这老汉却死死拽住了许彦的手! 许彦瞬间明白,自己落入了设计好的圈套! 虽然有着文身,但是在这里莫名其妙的死一次,不是许彦想得到的结果! 许彦发力直接站起身来,而拽住许彦双手的老汉也是破釜沉舟,直接用手脚并用,缠绕上了许彦的双手! 许彦不管其他,手上挂着这名老汉站起了身! 就在此刻! 一道人影从许彦的视觉死角中闪出! 许彦的身前瞬间多了一个蒙面人,而挂在许彦手上的老汉看见此人,极为配合的弓起了身体,把许彦的双手袒露了出来。 电光火石间! 蒙面人用左手展开了一张卷轴,并且右手同时掐动着一个法诀,出声念诵道: “为法为锁,道阻封闭,禁!” 随即右手法诀展开,双指点向许彦被固定的双手。 与此同时! 两道土黄色的光芒,同时从蒙面人的双指以及卷轴上飞跃而出! 嗖! 刹那间! 土黄色的光芒萦绕在许彦的双手上,形成了一个雾团! 老汉见雾团形成,立即松开手脚,慌忙脱离了许彦。临走之前还不忘给许彦一个讥讽的眼神!随后便消失了在了行道山的尽头。 许彦努力的想分开双手,但是发现这雾团的术法竟然如此强力,这一时半会儿竟然挣脱不开! 当然,因为强力术法的的代价,许彦面前的这位蒙面人,几近虚脱的趴在地上,不停的大口喘气。 可是蒙面人的目光中却是充满了希望,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许彦身侧的一块石山。 在石山后,又闪出了一个人影! 此人高高跃起,拿着一柄长剑,向着许彦的头部刺来! 这一剑落下! 许彦必死! 这一整套刺杀洋洋洒洒,酣畅淋漓!没有半点犹豫和迟疑! 现在的许彦只会瞬发一些低阶的治愈术法。 可是面对这直击要害的攻击,显然是杯水车薪! 许彦认命,闭眼! 这道文身没了! 噔! 金石之声突然传来! 许彦侧目,看见了又一位熟人! 此刻,南烟站在许彦身边,她反手拿着那根碧绿的簪子,做出了防御的起手式,一脸警惕的看着前方。 刚刚那必杀一击明显被南烟所阻挡。 顺着南烟的目光看去,那位剑客单手持长剑站在五步开外,做出随时进攻的架势,明显是没有打算放弃。 现场瞬间陷入了僵局! 剑客并没有蒙面,许彦从而可以看清了他的面容。 这位剑客约莫三十岁左右,浓眉大眼,鼻子则是相对扁平一些,单从面容上看,许彦就知晓了这次刺杀的来龙去脉。 南烟直接对着剑客大声质问道:“迟明辉!你有把握在禁锢术法结束前击败我吗?” 南烟非常明白现在的形式,只要拖到禁锢术法失效,以二敌一,这位剑客必败。 这位叫做迟明辉的剑客,光看眉眼与年龄,就知道是迟开胜家的长辈,并且可以与那水饺铺的老汉联手构成杀局,这刺杀的原因,自然是不用多言了。 剑客迟明辉面对南烟的质问,没有给予回应,反而是以许彦和南烟为中心,左右无规律的游走起来。 在许彦看来,迟明辉已经用行动做出了回答。迟明辉不打算击败南烟,准备寻找机会,直接击杀许彦。 南烟也看出了迟明辉的意图,用正手拿住碧绿的簪子,用簪子最尖锐的位置指向迟明辉,并且郑重的说道: “我怕你忘记了,提醒你一下,这根簪子是一件法器,叫做寂灭!只要被它划破丁点,必定魂魄寂静、肉体灭绝!” 剑客迟明辉的左右游走,丝毫没有受到南烟言语警告的干扰。这传递的回答非常明确,哪怕是一换一,迟明辉也无怨无悔。 面对此情此景,躺在一旁的蒙面人也恢复了一些气力,他颤抖着单手撑地,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 就在迟明辉游走到蒙面人身边的时候,这位蒙面人突然双手结成了一个法诀,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祝与圣树,灵法显动...” 这是祝灵! 是打算鱼死网破了吗? 迟明辉听见了咒言,停下了游走的脚步,站定在蒙面人的面前。 这是要准备接受祝灵吗? 霎时! 迟明辉转身一个肘击,结结实实打在了蒙面人的脸上。 祝灵的术法自然而然被这凶狠的攻击打断,蒙面人昏迷倒地。 迟明辉手持长剑,舞出了一个剑花,剑光明亮,比起迟开胜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在剑花舞完之后,迟明辉竟然直接收剑入鞘,双手环背,直愣愣的看着许彦和南烟二人。 这一系列的刺杀? 竟然是一场试探? 就在所有人都非常迷惑的时候,迟明辉开口说话了: “一日前,水饺铺的老汉和会祝灵的这位找到了我,希望我帮他们主持公道!” 然后,迟明辉俯下身,把蒙面人身边的卷轴收起,放入了袖口,继续说着: “我虽然已经知道了平等审判的结果,但还是忍不住答应了他们,在几个时辰前,我们跟踪你们来到这里,在确保不被南烟发现的情况下,我们隐藏了起来,等待着刚刚的机会! 虽然我知道,平等审判证明了你没有说谎!虽然我也是教主亲手提拔的尊者!虽然我也非常清楚,只要是任务,就可能会有失败的风险! 但是!迟开胜毕竟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们从小一起练功,一起长大!在没有父母的年岁中,我既为兄长也为父母,迟开胜天纵英才!他不该如此寂静的死去! 平等审判的前一天,我收到了那个村庄的消息,也非常清楚的知道,他迟开胜已经死了。但是我开始愤怒,开始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用我手上的这柄长剑,洞穿你徐汉光的头颅! 因为当初,是你亲口和我保证,这次任务,一定会安全无恙,迟开胜一定可以平安归来,是你骗了我!徐汉光!” 说完这段话后,迟明辉一把扛起了已经昏迷的蒙面人,慢步向石林的出口走去。 在走出几步后,迟明辉停下了,背身对着许彦和南烟交代道: “在我们跟踪你们之前,教主传话,让徐汉光你过去一趟,这话我已经带到了! 根据教内兄弟传来的消息,邺城似乎聚集了大量圣冠神殿的军队,估计和最近的悟道圣地的降临有着不一定的关系。 三日后,会是进入悟道圣地名额的教内甄选,如果让我在比武台上,再次遇到你,我一定不会给你释放任何术法的机会,一剑直接洞穿你的头颅!” 说完这些似真似假的话后,迟明辉消失在了行道山的尽头。 而就在此刻,许彦手上的黄色光雾慢慢消散,他的双手活动如初。 而南烟转过身,对着许彦主动说道: “尊者...” ...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完美的叶子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这里是行道山,所有山脉中最高的那座山峰,也是平等教教主宁华常年居住的地方。 此处风景云山相绕,一览众山,正是应了那诗句: “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山因云晦明,云共山高下。” 山峰边的悬崖上,在绝壁之间生长了一棵茂盛的松树。 这松树高大挺拔,但唯有树木的主干略微的向山崖内侧倾斜,从而导致整棵树的荫余,可以笼罩住小半个山峰,这也算是自然形成的风雨遮挡了吧。 在这棵松树的枝繁叶茂处,还穿梭着几只橙黄色的小鸟,也不知道这些鸟儿是如何来到这种高度的。 许彦与教主宁华背朝松树,一立一坐,相得益彰。 也许是盘膝而坐的时间有些长,教主宁华一边轻轻揉捏着自己的小腿,一边向着许彦问道: “所以在南烟救下你之后,你还是选择拒绝了她?好狠心的男人呀!她无论如何都是你的未婚妻呀!” 许彦郑重的回应道: “我很委婉的拒绝了她。更何况,她是徐汉光的未婚妻,不是我的!” 教主宁华盯着许彦,仔细的问道: “可你现在不就是平等教的徐汉光呀?” 许彦拱手行礼,认真的回答着: “只是暂时扮演罢了!我一直都是圣冠神殿的圣君许彦!” 教主宁华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才最终说道: “你戴上了面具之后,就已经成为了徐汉光呀,过去是!现实是!未来也一定会是呀!” 许彦不想在这种问题上与这位平等教的教主有任何争辩,所以默不作声,静静等待着下一个话题。 几个呼吸后,或许是教主宁华终于想起了正事,不再闲聊了,他终于向许彦问出了一个比较具有实质意义的问题,宁华问道: “你之前和我说了,在你失忆之前,画眉和南烟亲眼看见,你在神殿中先是对着圣树雕像膜拜,然后吃掉了一颗黑色的丸子,最后你就晕倒了呀!” 许彦点了点头,作为肯定。 宁华继续说道: “你根据自己的记忆判断,你出现选择性失忆的时间,就应该在吃掉那颗黑色丸子之后?然后你苏醒了,才发现自己的背上多了那三道文身呀?” 许彦继续点头,这是他根据,那日清醒后发生的事情,再结合画眉和南烟的反复确认后,所得到的真实情况。 教主宁华微笑对着许彦说道: “你坐到我的对面来,我想我应该知晓了,你那天吃掉的东西是什么了呀!” 许彦听闻此言赶紧盘腿坐下,准备仔细聆听教主宁华说的每一个字。 可是面前的教主宁华反反复复打量了许彦半天,不仅没有说出答案,反而主动向许彦提出了三个问题: “你认为圣树是什么呀?” “你认为世界是什么呀?” “你认为生命是什么呀?” 在江州城王宅的时候,许彦就看过圣冠神殿的基础教义,里面就针对圣树、世界、生命有了定义。 许彦照本宣科,张口就来,回应道: “在我的理解中,圣树是信仰!是永恒!是终点...” “停!停!停呀!”教主宁华立刻打断了许彦,然后一脸疑惑的问道: “你们圣冠神殿的教宗宁鸾,她就没有告诉过你一些什么吗?” 许彦无奈的摊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说道: “有关于自己的部分记忆,我一直都没有办法想起!可能过去的我知道答案吧!” 教主宁华在听完许彦的这段话后,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向着天空缓缓的伸出了手掌! 瞬息间! 浓烈的金色光芒汇集在教主宁华的手掌之中! 顷刻后! 光芒散去! 一枚金色的树叶出现了! 许彦看着这枚树叶,心中竟然只升起了两个字,那就是“完美”!似乎这种极致的评价,用来形容这片叶子,还有着一丝匮乏。 教主宁华把手掌慢慢贴近许彦的额头! 这金色的树叶像是被许彦吸引一般,轻柔的吸附在许彦的面具之上。 许彦只感觉额头处传来一阵温暖,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仅仅弹指之后,许彦再次睁开了眼睛! 许彦发现,他上身赤裸着出现在山腰处,他的面前有几层石头砌成的台阶。 记忆中,他当时来到这个山峰拜见教主宁华的时候,应该走过这条道路。 许彦拾阶而上,走了几步之后,他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哗啦啦! 这声音是泉水吗? 与泉水声一起传来的,还有一阵森然的花香味。 这味道既不浓郁,也不甜蜜,反而有几分淡雅的味道。 许彦立刻就辨认出来了,这是兰花的味道。 继续踏步登阶,水声就越发清亮,香味就越发芬芳。 路过一个山的转角,在石阶的另一侧,发现了一小池山涧。 这山上高处流下的水汇集至此,才形成了山涧,才构成了这流水声。 许彦走进这池山涧,发现清澈明亮,这水面竟然倒映出许彦的脸庞。 许彦继续向上攀登,一盏茶后,终于来到了山顶! 在这棵茂盛的松树下,一身白袍的教主宁华盘膝而坐,他看见了许彦的到来,微微颔首,然后单手伸出,邀请许彦并排共坐。 许彦行礼后应允,与教主宁华背朝松树,感受着这云山相绕的意境。 不知不觉! 几丝温暖慢慢浮上了许彦的额头。 许彦觉得有些舒坦,缓缓的闭上了眼。 仅仅弹指之后,许彦再次睁开了眼睛! 许彦发现,他上身赤裸着出现在山腰处! 他的面前仍然是那几层石头砌成的台阶! 拾阶而上!潺潺的流水声! 哗啦啦! 一阵森然的花香味。这是兰花的味道! 继续踏步登阶,水声就越发清亮,香味就越发芬芳。 继续向上,同样转角,同样的清澈山涧! 许彦疯狂的攀登来到了山顶,教主宁华邀请许彦入座! 此刻的许彦竟然无法反抗,直接万分听从的盘膝坐下! 又是一阵温暖袭来,许彦闭眼! 弹指之后,再次睁眼! 又是上身赤裸的出现在... 流水!花香!山涧! 第二次出现了! 这循环竟然和自己文身能力有几分类似! 什么?文身? 许彦赶紧来到那池清澈的山涧处!转过身,扭头看着水里的倒影! 自己背上的文身! 赫然! 只剩下了一道! 已经死了两次吗? 也就是说那片完美的黄金色树叶,如此简单的杀了自己两次吗? 许彦再次转身,看着山涧中自己脸庞的倒影,竟然没有佩戴面具,是他原本的容颜! 不过! 许彦和徐汉光,本身的样貌,就极为相似吧! 此刻许彦的脑中,闪过了教主宁华的那句话: “你戴上了面具之后,就成为了徐汉光呀,过去是!现实是!未来也一定会是呀!” 自己被派来平等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自己为什么会失忆? 那颗吃下去的黑色果实到底是什么? 宁华为什么会问自己那三个问题? 在死亡的倒计时面前,这些问题就像是梦魇一般!压着许彦喘不过气! 可是! 转机?希望? 并没有到来! 可能是因为许彦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吧。 许彦的额头上又传来了那阵熟悉的温暖。 许彦像是之前一样,被操控着,慢步走上了山顶,坐在了教主宁华身边,然后闭上了眼。 弹指之后! 许彦再次睁眼! 许彦背上的文身已经完全消散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这次,许彦无法破局!那么等待他的,或许就应该是真正的死亡了! 许彦脑中不停运转着,额头被贴上金色树叶后的所有细节! 准确的说,是看见石头台阶后的所有一切! 触发死亡的条件是——完成循环! 沿着石头台阶一路行走,直到在教主宁华身边坐下,最后闭上眼睛! 如果中途故意耽搁,就会被强行控制,完成这既定的所有动作! 看来如果要进行破解! 那么就必须满足两点,首先是打破这个循环,其次是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 许彦瞬息间就想到了破解之道! 那么能满足这两点的唯一办法,就是! 许彦毫不犹豫! 走上石阶,来到山涧处! 看着山涧外的万丈深渊! 纵身一跃! 随着许彦那用力的跳跃,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腾空,而且到达了顶点! 然后! 就要... 忽然! 他的身体在半空中被停住了! 就像是时间被暂停了一样! 随即! 许彦的额头出现了丝丝温暖,然后他在半空中被生生横移回了石头台阶上。 这时候,许彦已经完全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 许彦轻轻的落地,继续拾阶而上,继续坐在教主宁华身边! 只要闭上眼睛,那么许彦就会彻底的死透了吧! 此刻的许彦已经彻底丧失了意识! 但是! 他的眼睛始终都没有闭上! 在这山顶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一听就是一个孩童的音色,甚至语气间还带有些许愤怒! 这个声音大声抱怨道: “这个戴着面具的人!到底是谁呀,我已经尝试了三次,足足三次!都不能杀掉他!既然不能杀掉,那么就意味着我不能送他回去!不能送他回去的话我就完成不了任务,那么时间一到我就要自己回去了!我不要这样!我不要回去!” 咦?这个孩童的声音突然发出了惊呼,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然后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为什么他的记忆之中,有一片黑色的屏障?是不是打破这个屏障,我就能杀死他了!不管了,试一试吧!” 咣咣咣! 山顶上传出了震天动地的摇晃! 哗啦! 突然传出了破碎的声音... 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径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与此同时,行道山内。 南烟姑娘缓步来到一座朴素的小院前,推门进入。发现剑客迟明辉端坐在小院一侧,仔细端详着他的长剑。 南烟上前默默行了一礼,语气平缓的说道: “感谢迟尊者,今日手下留情!” 剑客迟明辉单手捧起一汪清水,任其自由的滴落在长剑上,然后开口回应道: “按照你说的,我亲自去了一趟那个村子,村民全部变成了干尸,包括你们救下的那两个孩子!在一棵榕树下,有打斗过的印痕,而且其中剑法的痕迹是迟开胜的,只不过...” 随后迟明辉拿起一块白布,自下而上擦拭着剑身,继续说道: “迟开胜的功力,远远造不成那样的伤害,除非...” “除非,他接受了祝灵!”南烟姑娘补充道。 迟明辉点了点头,又继续说着: “随后,我调查了你们归程的每一个细节!我最终发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分岔路前的那个茶水铺,铺子老板只有儿子,没有女儿!” 南烟沉默不语,仅仅等待着迟明辉的下文。 “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迟开胜与画眉的死亡,完全是根据许彦的所在自适应的呢?” 说完这个假设后,迟明辉把白布重重扔在了地上。 所谓的自适应,就是根据实际情况会完成调整与处理。 南烟似乎被迟明辉的这个假设一语点醒,立即说道: “你的意思是!如果徐汉光跟着迟开胜、画眉一起去了那个村庄,那死的就会是我们剩下来的人?” 迟明辉颔首,然后再次仔细检查着长剑,补充道: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矛盾点,那就是如果村庄里的侵染者,可以杀死祝灵后的迟开胜以及画眉,那么即使多了一个徐汉光,也是力不能敌的!我与徐汉光争斗这么多年,他的实力我太清楚了。” 南烟随即询问道:“那今天,迟尊者试探的结果如何?” 迟明辉轻轻的摇头,回答道:“他没有露出破绽!至少我没有看出!” “没有破绽,便是最大的破绽了!”南烟对着迟明辉行了一礼,转身正欲离开。 迟明辉突然追问道:“为什么在平等审判后,你还是不相信他?” 南烟轻声细语的回答着:“因为他从来不会和我行拱手礼!自从刺杀失败后,我总感觉他变了一个人!无论如何,三日之后,就再次拜托迟尊者了!” 迟明辉郑重的说道:“你放心!在擂台之上,我不会留手!而且我这么做,不仅仅在帮你!更是想给我死去的弟弟一个交代!” 语罢,长剑一翻,寒光凛冽。 南烟再次行礼,推门而出。 可就在此时此刻! 哐!哐!哐! 南烟抬头望去,行道山最高的山峰上,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这声音震天动地,相信在行道山的任何角落,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哗啦! 又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这奇异的声音,自南烟来到行道山的这么多年里,还是第一次听到! 南烟赶紧重返院子,她看见迟明辉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迟尊者!那山峰是教主宁华的居所!现在的徐汉光,应该正在山峰之上吧!” 迟明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顷刻之后! 在那山峰之上! 金光大作! ... 山峰上,松树下。 一袭白袍的教主宁华,静静看着紧闭双目的许彦。 刚刚的天地异象,那惊天动地声响的源头,就是来自许彦额头上的这片叶子! 不过这片叶子中流转的金光正在慢慢暗淡,而宁华听到了来自叶子里的童声。 这童声似乎变的,更加歇斯底里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是这个世界的意志,怎么会被这样一个普通人类镇压!圣树呀!你不长眼呀!怎么会有如此权柄的人类,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呀!我不甘心呀...” 童声呐喊的内容越来越撕心裂肺,但是声量却越来越小,直至彻底寂静! 与此同时! 许彦那贴在额头的树叶彻底没有了金光,与那童声一样,慢慢透明,消散在了天地间。 一炷香后。 许彦原本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稳,舒展的手指也下意识的弹动了一下。 教主宁华见状,轻声出言提醒道: “如果你准备好了,就可以睁开眼睛了!” 就在此刻! 许彦脸上的金属面具慢慢滑落! 砰! 掉落在一旁的岩石上! 许彦那绝美的面容,伴随着山顶的微风,久违的出现在阳光下! 许彦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 刹那间! 许彦睁开了眼睛! 那黑色的眸子清朗透亮,仿佛是世界上最纯粹的眼眸! 瞬时! 天地间似有梵乐响起!来庆祝这重要的时刻! 许彦仰头,看向这一望无垠的碧蓝苍天,浅浅微笑。 咫尺间! 在许彦目光所及的方向! 出现一颗金光耀眼的树木! 这是圣树法相!是天地的规则!是世界的主宰! 此时此地! 似乎这寰宇的中心,就是刚刚睁开双眼的许彦! 而作为唯一见证者的教主宁华,喜悦的说道: “恭喜你了!许圣君,记忆全部回来了?” 许彦起身,大礼对着教主宁华参拜而下,并且回应道: “如若没有教主您的帮助,我想我的记忆也不会这么顺利的找回!” 教主宁华笑着接受了许彦的行礼,不过他确认许彦恢复如初后,还是问了之前的三个问题。 “你认为圣树是什么呀?” “你认为世界是什么呀?” “你认为生命是什么呀?” 而此时的许彦,已经有了完全不一样的答案,他恭敬的对着宁华回答道: “圣树是毛笔,世界是宣纸,而生命则是落笔后的水墨!” 教主宁华会心一笑,拍手叫好!然后慢慢说道: “你的比喻非常好,可见宁鸾让你见识过世界的本质。在这天地中,我们推崇敬仰的圣树是唯一的规则,这方世界的存在决定了一切的边界,而生命则是边界内规则下的产物!那你是否回想起来,吃掉的那个黑子丸子到底是什么了吗?” 许彦弯腰,拿起了落在岩石上的面具,恭敬的回答道: “那个人和我说,这黑色的丸子是圣树的果实,是可以增强力量的捷径!我在那个果实里,也感觉到了圣树澎湃的力量!” 宁华暗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口中的那个人其实说的没错,不过他只告诉了你了一半而已。” 随后,宁华伸手在面前随意一挥,一个闪烁的金光的圣树虚影便出现在了许彦的面前。 宁华对着圣树虚影,向着许彦解释道: “你也知道,圣树其实是规则,举个例子吧!就像人要活着必须要学会呼吸,这就是一条最基础的规则!同样!生老病死是规则!昼夜交替是规则!潮起潮落也是规则! 规则是既定的,凡人无法更改的,在这方世界自由运转的时候,圣树为了世界更好的发展,会潜移默化的慢慢修正某些规则,虽然这修正的过程非常缓慢,但是新旧交替不可避免的会有所碰撞,这规则碰撞的结果,就有了它们!” 说完,教主宁华在圣树的虚影中拿出了一个金色的圆球,对着圆球轻轻吹了一口气。 圆球上金光散去后,赫然就是许彦吃下的那个黑色丸子! 教主宁华继续说明: “这确实是圣树的果实,其中蕴含了新旧交替,沧海桑田的世界真理!通俗点说,一棵果实中包含了数千年自然演变的过程与结果! 对于圣树而言,这果实是见证,是炫耀!可是对于普通人类而言,读完一本书,可能都需要几天的时间,读懂一本书,更别提需要多久了。 如果普通人不巧吃下了这颗果实,等于把自己放入历史的洪流中,主动去感受这数千年的变化。肉身凡胎,怎么可以直接接触碰这规则的精华!运气好的一点的人可能直接当场死亡;运气差一点的一辈子疯疯傻傻,无药可救!” 许彦通过教主宁华的解释,明白了个大概,但是随即又出现了新的问题,于是果断问道: “那我吃下果实后,为什么只是失忆呢?” 教主宁华干脆的回应道: “这就要去问你们圣冠神殿的教宗宁鸾了!你别打断我,让我继续说下去,你到底还想不想知道,你背后文身的由来?” 许彦立即行礼致歉。 宁华轻轻咳嗽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对着面前的圣树虚影继续说道: “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中读到,如果有人,可以有天大的机缘,成功吸收了圣树的果实。那么他就会根据果实蕴含的世界规则,觉醒一种与世界规则对应的能力。刚刚在你的意识陷入幻境的时候,那枚金色的叶子告诉我,你觉醒的这种能力,叫做径!” “径!”许彦跟着教主宁华不自禁的重复了一遍。 教主宁华在圣树虚影中,拿出了一节树木的筋络,详细阐述道: “径的意思,是指从路径,也是指从起点到重点,通达的过程!而你背后的文身则是代表了重新来过的次数。同样的人,站在同样的起点,走不同的路径,那么到达终点就会不同! 也就是说,现在的你,拥有着等同于世界规则的能力!” 许彦听是听明白了!但是有个基础问题,一直萦绕在心间,许彦主动问道... 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你以为的世界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邺城郊外,圣冠神殿军营主帐内。 黄泥制成的炉子上,均匀的吞吐着火苗。 这火苗明黄色的外焰远远烘烤着,一个自帐顶悬吊下来的土陶酒坛。 距离决定着温度,坛子中的酒水微微的散发着热气,这样最为合适。 一只修长、白皙的玉手拿着酒杓,取得美酒,倒入酒爵。 酒爵被一只粗壮的大手迅速拿起,一个呼吸后,缓缓放下! 阿! 大手的主人,情不自禁的发出赞叹! 与此同时! 主帐外,一个兵丁的声音传来: “启禀护法!军师请见!” “宣!” 大手的主人轻轻敲击了一下桌案,同时下达了命令。 这粗壮大手的主人,正是圣冠神殿的护法郑培伦。此刻的他,喝着温酒,玩着歌姬,哪儿有半点出征打仗的模样。 一个拿着羽扇的中年谋士,徐徐走入大帐,大礼拜下! 郑培伦毫不见外的搂着歌姬,极为轻松的说道:“军师免礼,不知今日到来,有何要事呀?” 中年谋士站起身来,对于眼前的荒唐似乎也见怪不怪,行礼回答道: “回禀护法,您交代的人员已经安排妥当,进军行道山的路线也已经确认,只等您择日祭师出征了!” 歌姬又斟满了酒爵,郑培伦又是一饮而尽,随后说道: “做的很好!保持士兵们的操练即可!至于出征剿灭平等教这件,不着急,需要从长计议!” 中年谋士行礼称是,旁敲侧击的提醒道: “护法所言极是!不过这里的距离还是近了些...” 精于计算的郑培伦,立刻就听懂了中年谋士的言外之意,不过他毫不在意,又是满饮酒爵! 这大口大口的喝酒似乎是有些醉了! 只听见郑培伦嘟嘟囔囔的说道:“不急!不急!凡事都要慢慢来!” 与此同时! 行道山的最高峰,那棵巨大的松树下,许彦刚刚听完教主宁华的一段解释。 许彦对其中的基础问题有些不解,出言问道: “请问教主,您所说的世界规则,能力觉醒都有一个前提,就是在食用圣树果实后,人可以正常存活。您刚刚说过旁人若是不巧吃下了果实,轻则当场死亡,重则疯癫一生?那我为什么只是失忆,并没有其他严重的后果呢?” 教主宁华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和颜悦色的对着许彦说道: “既然你们的教宗宁鸾没有和你说过,那我就一定要好好教教你了!你在吃下圣树的果实后,你的记忆,被果实中包含的世界规则屏蔽了一部分。你可以理解成在你的记忆中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屏障! 这种屏障!如若只是使用一般的方法,是完全不可能打破的!幸亏你遇到了我!我在早年在外游历的时候,有幸获得一颗圣树的叶子,我用圣树的叶子作为攻击手段,用来突破了那一层黑色的屏障,所以你才可以恢复了记忆!” 许彦听到了教主宁华,让自己恢复记忆的全过程,立即大礼拜下以示感谢。 可是在参拜之后,这教主宁华的解释,许彦越是仔细思考,怀疑越是更盛。 许彦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继续追问道: “感谢教主的大恩大德,但是您似乎没有回答我的刚刚的问题吧,为什么我在吃下果实后,仅仅只是失去记忆呢?” 教主宁华在听到许彦的追问后,不安的搓了搓手,自顾自的说道: “许圣君!真是思虑周全呀!如若你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么请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可好?” 许彦心想,这一出刚刚教主宁华不是玩过了吗!怎么又来一遍? 这山顶只有一条路可以下山,如果今天这教主宁华不如实相告,那么许彦只能耍一次无赖了! 毕竟许彦在恢复记忆后,有关圣树与圣冠神殿的事情,他有了一定的知识储备,也不怕教主宁华出言诓骗。 于是,许彦请教主宁华发问。 “请问许圣君! 为什么人们会有修炼极限? 为什么有些特定术法的学习非常讲究缘分? 为什么在术法施展前,需要念诵咒言?” 许彦听到这三个问题,一下子有些发愣。 因为这些问题都是基础中的基础,就像学堂中,夫子教导“之乎者也”! 天下的助词那么多,可什么会单单挑选这四个字呢? 往往在最基础的常识中,才可以窥见真理的样貌! 就在许彦搜肠刮肚的时候,教主宁华淡定的声音,又继续传了过来: “看来宁鸾的教育水平不太行,还要我来好好和你说道说道!之前我说过了,圣树是规则!而规则的定义,不仅仅是简单的允许与禁止而已,规则更重要的是这世间万物,可以长期共存的约束! 比如圣树规则了,世间所有的凡人都以一定规律获得修炼天赋!这种规律里包含血脉、功法、因果等等复杂的因素。 再比如,圣树又规则了,不同的能者可以根据修炼细节的不同,从而产生不同的特质,这些不同的特质会让每个人都掌握不同的术法。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圣树的规则! 那么现在只剩下我刚刚的最后一个问题!许彦,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在术法施展前,需要念诵咒言?” 许彦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回应道: “结合教主您刚刚的提示,我想到是因为圣树的规则,只要是修炼位阶满足,术法特质满足,并且念出一定的咒言,就可以施展一个固定的术法!” 教主宁华满意的点了点,然后继续深一步向许彦发问: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念出的咒言,本质是什么?” 见许彦又准备陷入思索状态,教主宁华立即出言说道: “无论那咒言是口念或者默念,说到底,释放咒术!都是一种彻彻底底的乞讨行为!” 许彦是第一次听见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这就是平等教教主的见解吗? 教主宁华紧接着解释道: “别看那些咒言看似威风凛凛,气势十足,但是在圣树的规则下,稍微翻译一下,大致的意思就是——圣树圣树,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赐我一点小小的力量吧!我会一直信奉你的!我保证!” 教主宁华说到后半段的时候,声音都稍微细了一点,手舞足蹈的表演着。 而许彦努力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如果按照教主宁华的思路继续推演下去,如果这方世界的一切都是规则的话! 那么许彦在圣冠神殿内可以受到保护! 许彦在平等审判说谎可以不受惩罚! 许彦可以一夜习得一本治愈术法! 许彦吃下圣树果实后,只是失忆,反而会觉醒文身“径”的能力? 这一切的一切? 都是圣树的规则吗?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圣树针对许彦会有如此的优待的规则? 许彦对于圣树来说,不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吗? 可是,如果这么推演,这问题不就绕回来了吗? 在平等教教主宁华声情并茂的演绎下,看似给所有问题的一个完美的回答,但实际用逻辑推演下来,根本没有解决许彦心中的任何疑惑! 这一通表演下来,宁华只是用问题来回答问题罢了! 这宁华真是个老狐狸! 如果不是许彦的逻辑思维清晰,恐怕此刻已经被宁华蒙混过关了! “教主...” “等下!” 许彦刚想继续追问,就被宁华的言语主动打断了。 宁华整理了一下白色的长袍,面色和蔼的对着许彦说道: “自从你来到这座山峰之上,我作为平等教的教主,而且是你圣冠神殿的死对头! 首先,我无偿的帮助你回复了记忆!甚至用掉了我珍藏多年的圣树树叶! 其次,我帮你回答了这么多的问题,给你带来了如此多的知识与启示! 那么作为报答,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小事呢?” 此时,许彦回想起失忆之前,圣冠神殿教宗宁鸾大人对他的交代,宁鸾大人亲口对许彦说道: “许彦,你此次行道山之行,只需要见到平等教教主宁华即可,剩下的你就按照他的吩咐来。” 圣冠神殿的教宗、平等教的教主,这水火不容的敌人,竟然都要求许彦做一件事! 班这件事究竟会是什么呢? 许彦行礼应允,宁华看见许彦答应后有些兴奋。 随即,宁华在衣衫的贴身处,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块橙黄色的琥珀! 同时,宁华深呼吸,用无比郑重的语气,对着许彦交代道: “这件事情我们筹谋已久,关系重大,且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 这件事不仅连接着圣树王朝的命运,更重要的是直接影响着天下苍生的安危! 许彦你也不需要有那么大压力,做好的一些你该做的就可以! 把你的一只手放在琥珀上,因为这件事情的开启,必须由你来完成!” 语罢,教主宁华把这块橙黄色的琥珀,捧到了许彦面前。 无论是站在哪一方的立场上,许彦都没有理由逃避! 这就是他不远艰辛来到行道山,最终的目的! 许彦用手轻抚上胸膛,倾听着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 这一路的艰难险阻,生离死别,都是为了这一刻简单的触碰! 一切似乎有些热血起来了! 如果说开启这一切,就是规则! 如果说开启这一切,就是宿命! 那么就让我许彦,独自一人! 坦然接受,未来晴雨不定的规则! 勇敢闯入,宿命的挑拨与危险吧! 一向以逻辑思考优先的许彦! 第一次没有想那么多! 他把手从胸膛上慢慢移开! 随后,轻轻触碰到这琥珀上! 这块琥珀有些微热! 咚!咚!咚! 在这碧蓝天空的尽头,传来了心跳的回响! 站在这行道山最高的山巅上,似乎更加接近了这天际的心脏! 咚!咚!咚! 律动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在苍穹的顶端,远远的!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这个小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天塌了? 不! 是在长空中,以九霄云层为基石,向着广袤大地! 反向长出了一座山峰! 这山峰越来越雄伟,越来越接近许彦! ... 而远在邺城的郑培伦,在看见天空中出现山峰之后,就立刻斩杀掉了歌姬,不停的催促着部队行军! 他郑培伦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到达行道山! ... 处在行道山下村庄里的,那位邋遢小哥刘林波,还有赵姓的侵染者,看见山峰后,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 圣树王朝,圣冠神殿主殿内,教宗宁鸾大人,抬头仰望天空,长达半个时辰之久。 ... 而触发这一切的许彦,淡定的询问身边一袭白袍的平等教教主宁华: “这山峰是什么?” 宁华欣慰的回答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悟道圣地!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于是,许彦重新戴上了面具... 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小队统领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行道山间,在一块较为平整的空地处,有着一座半人高的四面擂台。 这方擂台总体呈正方形,每一面擂台的长度,成年人从头走到尾,约莫要走到五十步左右。 站在擂台上,放眼望去,四面台下都井然有序的站着平等教的教众。 而在擂台之上,则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 左边的这位,虽然戴着面具,但是掩盖不住此人的精彩绝艳,今日这位穿着一身黑袍,气质更像是一位书生。 右边的这边,手持一柄长剑,身着灰色短衫,一副武人做派,也是气定神闲的站定。 此刻,一袭白袍的教主宁华缓缓走上四面擂台,看见教主亲临,台下的各位教众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教主宁华清了一下嗓子,大声说道: “感谢各位!今日来到这里,相信大家也亲眼看见了!悟道圣地降临了!” 说到这里,教主宁华用手指了指天空,大家抬头望去,从天空深处倒悬着一座山峰,这座山峰似乎越来高,越来越接近行道山。 “大致在五日后,这悟道圣地就可以进入了,届时,我们平等教就会派出一支小队作为探索之用,在解决完悟道圣地的危险后,大家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前往。” 围观的教众纷纷点头称赞,这就是平等教与圣冠神殿不同的地方。 无论何时何事,都可以让教众自由的做出选择。 教主宁华见教众很是满意,继续说道: “这探索小队,必须有一位统领,我推荐了教内的两位尊者。一位是徐汉光尊者,一位是迟明辉尊者!不过初入悟道圣地,必定危险重重,所以探索小队的统领,对武力有着一定的要求。 所以今日我们平等教在此聚集,会通过这比武擂台的方式,甄选出探索小队的统领!” 此话说完后,台下有些许骚动。 几个声音突然问道: “如果我想竞争统领可以吗?我觉得我还蛮能打的?” “必须要在这两位尊者之间选择吗?可以选其他人吗?” 教主宁华轻轻击掌,台下骚动的声音就渐渐变小了,宁华对着台下众人解释道: “台上这两位,也仅仅是我个人的推荐,如果各位觉得可以战胜他们其中一位,那么你自然可以成为小队统领的候选,那么有没有人要上台,争夺这统领的位置呢?” 此话刚毕,数十条人影纷纷跳上擂台。 宁华对此见怪不怪,这一切都是他预料到的,这也是平等教的传统,宁华一边维持着擂台上秩序,一边大声的说着擂台的规则: “最后一盏茶的时间,有需要挑战的直接上台!时间一到,就不接受任何挑战了! 上了擂台的各位,你们只能选择挑战一人,选择站在徐汉光的左边,选择... 挑战采用一对一的形式,获胜的方式,一方丧失行动能力或者主动认输为止! 我提前说好!不许下死手,如若发现直接取消资格!不服气你和我来比画比画... 定好的挑战方各位,你们可以先下擂台,自己决定出战的顺序... 你!就说你呢!你到底选谁!想好了没有,再不选择就给我下去...” 就连一向好脾气的教主宁华,都花了好大力气整顿一番秩序。 集体生活、集体决策的优缺点展露无遗,大多数时候就是这样,越是集体,越是低效。 ... 一炷香后。 擂台左侧。 许彦惯性的对着一位年轻人行礼,随后轻描淡写的侧身闪过了攻击,最后用左手轻轻触摸上这位年轻人的后背! 许彦的手掌用力一推! 这位年轻人就稀里糊涂的跌下了擂台。 许彦看着这位摔的有些惨的年轻人,好奇的问道: “你还好吗?还要继续吗?” 年轻人倔强的抬起头,大声说道: “刚刚是我大意了!徐汉光,受死!”说完,飞身上了擂台。 一个呼吸后! 这位年轻人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曲线。 “下一位!”许彦淡淡的说道。 徐汉光的小侍女夏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擂台边。 擂台的高度对于夏夏来说正合适,夏夏双手趴在擂台上,正好可以露出小小的脑袋! 许彦看见夏夏后,特意把战斗的区域拉远了一些,而且趁着挑战者换人的间隙,和夏夏闲聊着。 “尊者!迟明辉那里的人好像比你多一些!”夏夏稚气的声音传来。 “没大没小!你要叫迟明辉尊者!”许彦纠正着夏夏话语里的错误。 “徐汉光!迟明辉尊者那边的人好像比你多一些!”夏夏及时接受了许彦的纠正。 许彦轻笑了一下,单手握拳,一拳击出,一位挑战者又飞翔了出去! “下一位!” 一个时辰后,擂台上只剩下了许彦和迟明辉。 教主宁华见状,跳上了擂台,对着略微减少了一些的围观教众说道: “各位!相信现在已经没有人,要挑战擂台上的这两位了!那么这次小队的统领,就由擂台上的这两位决出!各位没有意见吧!” 闲来无事围观的教众纷纷鼓掌,表示迫不及待的,要看今天最精彩的决斗了! 教主宁华对着许彦和迟明辉点头示意,提着这最后的比试马上就要开始。 就在此时! 站在远处的迟明辉陡然大声说道: “教主大人,我剑修之人想要充分施展,必然不会留手。徐汉光尊者,天纵奇才,术法卓绝!定然也想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斗!我建议,为了公平,我想与徐汉光尊者生死相搏,请教主大人应允!” 在这番话之后,教主宁华皱了皱眉眉头,用有点劝说的语气对着迟明辉说道: “你们都是平等教重要的力量,为了一个统领生死相搏,我看没有这个必要吧!” 很明显,这善意的劝说没有达到任何效果。 迟明辉对着教主宁华大礼拜下,又一次非常郑重的说道: “我想与徐汉光尊者生死相搏,请教主大人应允!” 教主宁华无奈的看向了许彦。 许彦则是心平气定的回应道:“那就生死相搏吧!” 此话说完,教主宁华和迟明辉脸上立即出现了不同的表情! 迟明辉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喜悦! 教主宁华则是一脸的晦气!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快步走到许彦身边,低声说道: “许圣君,为了大局!你可千万别下死手!千万不能暴露身份!” 许彦听闻此言,微微颔首,随后大声对着宁华说道: “谨遵教主令!” 教主宁华又是一声轻微的叹息,回头看了迟明辉一眼,慢步走下了擂台。 这最终的决战,终于到来了。 许彦与迟明辉二人,缓步走到擂台中央,互相行礼。 迟明辉长剑出鞘,声若凤鸣! 而此刻的许彦则有些出神,他想起三天前,天空中那座山峰刚刚出现的时候,教主宁华对他说的话。 教主宁华命令许彦,在今日的统领争夺中,务必获得胜利,因为只有头名才有资格,可以自由招募探索小队的成员。 虽然说是自由招募,但是这人选,教主宁华早已提前告知了许彦。 除了许彦自己外,还有眼前的对手迟明辉,徐汉光的未婚妻南烟,以及附近村庄里的邋遢小哥刘林波。 在宁华说出成员名单后,许彦瞬间就想通了,他从望天城圣冠神殿出来后,遇见的每一个人,发生的每一件事,虽然有过波折,但总体走向都是在预料之中的。 圣冠神殿的教宗宁鸾大人,平等教的宁华,在这两人身上,许彦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和信任感。 不过这两位不同立场的圣树代表,竟然联手策划了这么一大出好戏! 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迟明辉察觉到许彦有些走神,所以提醒的声音立即传来。 “徐汉光尊者,刀剑无眼!请您自重!” 可即便许彦脑中进行着思考,但是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迟明辉。 在许彦的了解中,虽然徐汉光和迟明辉都是平等教的尊者。但是在过往里,这两人的切磋中,徐汉光可是输多胜少。 在教主宁华的回忆中,过去的徐汉光自称为术法天才,可以瞬发四阶以下的任意术法,部分三阶术法也可以通过念诵咒言的方式来释放。 不过,眼前的这位迟明辉是个家传剑修,把修炼获得的力量全部用于强化身体以及打磨剑技。 在此之前,徐汉光与迟明辉的实力阶位都在三阶左右,在这种境界中,自然是身体能力出色的一方有着较大的优势。如果实力踏上二阶的门槛,那么战斗的方式则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此刻完全恢复记忆的许彦,想赢下眼前的这位对手,不是许彦自夸,他有一万种方法,但是想要做出不暴露身份的堪堪险胜,这还是有一些困难的,就怕一不小心失手,破坏了整体计划。 迟明辉开始以许彦为中心,慢慢游走起来。 不过,这次与几日前,石林伏击的那次不同的是,随着迟明辉的游走,他的身上一阵阵光芒闪烁,这明显是使用了一些其他手段,用场外的力量特意为自己,加持了一些增益的术法。 许彦对于这种情况,毫不在意。 迟明辉的游走突然加速,他自以为走到了许彦的视觉盲区,突然! 一间挥砍而来! 长剑立即激射出剑气! 向着许彦破空斩来! 许彦... ... 第一卷 第五十章 决斗!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迟明辉挥出一道剑光,向着许彦斩击而来! 许彦极为配合的闪身后移,并且双手摆出一个法诀! 轰! 在那剑光的必经之路上,突然从擂台中刺出一道岩石。 这道剑光与岩石猛然撞击在一次! 岩石粉碎! 剑光消散! 这第一回合的试探,双方已是不分伯仲。 可是,迟明辉这试探性的攻击,已经致使许彦被迫发生了位移。 迟明辉自然没有打算放过这个先手的好机会,他一手持剑,一手在衣衫里掏摸出了一个卷轴。 这是准备故技重施吗? 上一次在石林之中,是因为许彦不忍心伤害水饺铺老汉的性命,才会被迟明辉侥幸得手。 同样的路数,再如此直白的使用一遍,真的可行吗? 并且现在的许彦可不是过去的徐汉光,他非常了解,在这种境界的战斗中,距离的重要性。 眼看迟明辉先手逼近,许彦继续后退,但是此刻如果想要更换术法,许彦的双手就必须更换法诀,这看似是一瞬息的事情。 但是在这种距离的缠斗中,一瞬息往往决定了一切。 许彦毫不犹豫的,保持双手法诀不变,再次瞬发使用岩石术法! 而迟明辉似乎预料到了,许彦不会更换术法,他身法飘逸,竟然直接预判了岩石术法的位置。 在岩石从擂台中刺出的一瞬间,迟明辉双脚飞踏,这突如其来的岩石术法,竟然变成了迟明辉的垫脚石。 凭借着这高明的战术,迟明辉的速度激增,大大拉近了与许彦之间的距离。 许彦见状也没有惊慌,迅速更换着法诀,在后退的同时,单手形成法诀,用力向前一挥! 随着许彦手臂挥舞的轨迹,在许彦面前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火墙。 这火墙不仅仅可以隔绝了迟明辉的视野,也可以大大降低他的想要接近许彦的速度! 以场上的形式来看,这火墙是目前最适合的术法了! 可是! 谁料到! 这迟明辉的速度非常没有降低,反而一头准备撞入火墙! 在即将触碰到火墙的瞬间,迟明辉自下而上,倾斜着挥出了一道剑光! 这剑光裹挟着剑气! 直接把火墙撕裂出了缝隙! 迟明辉挺身进入缝隙!他的头发、皮肤,都在穿过火墙的瞬间有所烫伤! 这一点小小的代价! 换来的!是与许彦距离更加的接近! 从战术的角度来看,这烫伤非常值得! 可也是多亏了迟明辉在比试之前,为自己加持了那么多的增益术法! 不然在如此莽撞的突破这火墙后,迟明辉一定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但是,许彦没有计较这些,迟明辉如此高速的突破,也在许彦的计算之中! 许彦精准着计算着,以目前两人的距离来看,只够施展最后一个术法了,许彦的双手迅速变换这法诀! 刹那间!许彦的左手食指处有蓝色的光芒汇集! 与此同时! 许彦故意放慢了速度,在迟明辉距离许彦只有几丈距离的时候,许彦左手食指瞄准了迟明辉的身影! 顷刻! 食指上那蓝色的光芒! 迸发出! 巨大的水流!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巨大的冲击力! 已经无法躲避了! 迟明辉面对这种情况,只能向着水流的中心,奋力刺出一剑!他希望通过剑气的蛮横,再去拼出一条道路来! 不过火焰可能是无形的! 但是水流一定是有形的! 即使迟明辉的这一剑尽可能的刺开了水柱,减少了受力面积! 但是仍有部分水流击中了迟明辉的肢体! 就连迟明辉的脸颊上,都被溅起的水花铺满! 迟明辉的速度被生生降低了! 可是!许彦最后一个术法的选择,可是经过精心计算过的。 许彦眼见左手食指前的光芒已经暗淡,并且水流术法已经达到了拉开距离的效果。 许彦果断移动左手,将最后的水流,全部释放到,已经在擂台上蔓延的火墙之上! 高冲击力的水流撞上了极度炙热的火焰! 哗! 整个擂台上,瞬间出现了大量的水蒸气! 这水蒸气不仅蕴含高温,而且可以有效阻碍视线! 就这样,许彦与迟明辉的距离彻底拉开! 在这场术法与剑术的对决中,距离决定了一切。 而现在,许彦凭借着术法组合取得了不小的优势! 此刻! 水蒸气慢慢散去! 站在擂台之上,又可以清楚看见台下教众的惊讶的表情了。 但是,许彦与迟明辉的距离,还是和比试之前一样。 两人一右一左,只是更换了位置! 面对如此精彩的对决,擂台下的叫好声络绎不绝! “圣君加油!圣君必胜!打倒迟明辉!打倒这个坏蛋!”许彦在欢呼中,听到了夏夏的呐喊。 许彦非常清楚,如果继续保持着刚刚战斗的强度。 那么,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堪堪胜利的要求,就可以完美达成! 可是! 命运总是事与愿违的! 当下,许彦远远的看见,迟明辉不仅没有任何主动进攻的动作,反而是主动发出了笑声,这是怎么回事? 顺着迟明辉长剑的指向,许彦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左脚,正好踩中一张已经铺开的卷轴! 许彦轻轻转动了一下左脚,这卷轴还是皮质的,脚感有些柔软! 许彦猛然想起,几日前,石林中,迟明辉把这张卷轴收了起来! 瞬息! 卷轴张飘出了一阵土黄色的光芒,这光芒沿着许彦的左腿顺势而上,在路过身体躯干的时候左右分开,这光芒的终点分别是许彦的左右手! 就在光芒达到终点后,这两道土黄色的光芒突然绽放成了两个雾团。 这两个雾团像是有吸引力一样,不可抗拒的控制着许彦的双手合拢在一起! 许彦的左右手合拢后,两个雾团合二为一! 许彦奋力挣脱,但却无济于事! 此时,许彦只能远远的看着迟明辉,手持着长剑,一步步的缓缓走来! 胜负似乎已定了! 果然,在迟明辉的精心设计下! 在许彦无法展现全部的实力的前提下! 一个精通术法的能者,双手被缚! 这场比试,终究是许彦失败了! ... 迟明辉没有拖沓,径直来到许彦身前,没有做任何嘲讽,也没有解释那张卷轴出现的原因。 他提起长剑,对准许彦戴着面具的头部,一剑刺下! 长剑轻而易举的穿过了金属面具! 在许彦后脑的位置,夹杂着血液和脑浆的长剑,毫不留情的穿透了出来! 啊!啊!啊! 擂台下所有的观众发出呼声! 这似乎有些不太对吧? 迟明辉有些惊讶!出现了这种血腥的场面,难道不应该出现惊恐的尖叫吗? 为什么会是欢呼? 迟明辉的眼前突然闪过一次重影,他努力晃了晃脑袋,他感觉手中的长剑重量有些不对! 迟明辉再次定睛,看向长剑的末端,那穿透的! 竟然是许彦的! 黑色长袍! 迟明辉下意识的一转头,发现在擂台的另一端。 许彦手中拿着一张术法卷轴,正对着自己微笑。 这与许彦的距离,还是一点都没有缩小呀! ... 此时的许彦见迟明辉,已经摆脱了这个术法。 于是,许彦把手中的术法卷轴,轻轻抛给了台下的夏夏,并且说道: “好好保管!这还是可以重复使用的!” 夏夏接过了卷轴,笑盈盈的回应道: “尊者好棒!谁让那个迟明辉臭不要脸!一开始就对自己,使用那么多卷轴加持的!我们只用了一张卷轴,就让迟明辉自食恶果!” 这小妮子嘴上还真不饶人,不过许彦还是善意的提醒着夏夏: “要叫迟明辉尊者!你现在直呼其名,太不礼貌了!” 夏夏向着许彦扮了一个鬼眼,随后把那术法卷轴牢牢抱在怀里。 许彦转过身,看着远在擂台彼端的迟明辉,等待的他的下一步行动。 在刚刚的追逐中,许彦在使用流水术法阻碍迟明辉的视线后,就立即从怀中打开了,提前准备好的幻术卷轴。 可能迟明辉陷入了,与过去徐汉光交战的固有印象中吧,迟明辉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对方身为一个精通术法的能者,竟然会有主动使用术法卷轴的可能。 于是在迟明辉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幻术卷轴成功命中。 这场比试又回到了原点! 所以说!对别人的傲慢与偏见,终将成为葬送自己的墓碑! 许彦静静等待着,可是擂台另一端的迟明辉久久未动。 许彦期待着迟明辉因为愤怒而贸然冲锋,许彦心中已经为这种情况,做好了起码三套不同的预案。 可是现在的迟明辉可能是陷入了自己的逻辑矛盾中,他无法判定现在是环境还是现实,所以不敢主动攻击! 这种反应!也在许彦的计算之中! 许彦看了一眼台下的教主宁华,做出一个抱歉的手势。 教主宁华点头回应。 许彦手中再次摆出法诀,口中装模作样的念念有词: “上谕圣枝,下摄天地,十方奉令,日月璇玑,吾召腾腾,万钧降临!令!” 在迟明辉头顶的正上方,乌云快速堆积,一滴落雨,点在了迟明辉的头顶! 这时候的迟明辉才反应过来!可是术法已成,为时已晚! 擎天的巨雷从乌云中急速下坠! 迟明辉躲避不及,仗剑抵抗! 呼啦! 通天霹雳! 雷击命中! 迟明辉硬吃了一记三阶的雷电术法,已经是浑身焦黑,头顶冒烟! 但是他没有倒下去,似乎还有再战的能力! 这场比试其实到了这里,在许彦的心中,胜负已分了。 许彦的手最后一次更换法诀,口中念道... ... 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悟道圣地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望天城,圣冠神殿主殿内。 在这座被白玉包裹的巍峨主殿中,那奢靡的黑玉神座侧方,很少见的放置了一把玉石凳子。 圣冠神殿的教主宁鸾,穿着她那一身招牌的高腰掩乳殿裙,慵懒的倚靠在黑玉神座内。 那玉石凳子上坐着一名老人,这位老人身着日月同辉的红色长袍,他的头发胡须全白,神情面容慈祥。 不过,在整个清冷庄严的神殿中,这两人之间的言谈里,出现了难得一见欢声笑语。 “哈哈!秦西明,你刚刚那个笑话说的还不错!再来一个!” 教宗宁鸾肃穆的脸庞中,难得出现了明艳的笑容。她笑起来的眼睛像是两个弯弯的月牙,虽然没有用手刻意遮掩,但是嘴角向上的弧度,都有一种无法言语的魅力! 如果有旁人在场,相信看见如此场景的人,一定会更加理解什么叫做一笑生花。 “感谢教宗大人捧场,小人感激不已,那我就再说一个?” 这位被宁鸾称为秦西明的老者,可没有半点长辈的的样子。从衣着上看,他应该就是圣冠神殿的三圣君之一。 “那小人就再说一个!相传,军队里有一个将军!他很好学,就经常拜访各种名仕智者,希望可以从他们身上获得不同的知识。 有一次,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一位号称千百年来,仅有一位,多智近妖,算无遗漏的智者。他费尽心机,经历种种考验!终于在这位智者处,求得了一枚锦囊! 那位智者告诉将军,这枚锦囊万分宝贵,必定要在最危机的时刻,才能打开! 一年后,将军驻守的城市遭遇了围攻,守城一月余,已是损兵折将,刀折弓尽!此刻这位将军想到了这个锦囊!于是他打开了...” 教宗宁鸾被秦西明绘声绘色的演绎有些带入,很是配合的问道: “他打开之后,锦囊里写了什么呢?” 秦西明一脸严肃的回答道: “锦囊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了! 你现在一定非常的着急!对不?” 教宗宁鸾微微反应了一下,立即大声的发出了悦耳的笑声! “你现在一定非常的着急!还好意思反问对不!哈哈哈!不过这位智者没说错呀!真是算无遗漏、多智近妖呀!哈哈哈!” 秦西明见教宗宁鸾被这个笑话成功逗乐,也在一旁赔笑,让这欢快的气氛继续延续了下去。 于是,教宗宁鸾一边嬉笑着,一边用看似闲聊的语气对着秦西明问道: “你是神殿内的经师出身,通晓各种教中典籍,自然知道悟道圣地的作用吧!” 只见秦西明不慌不忙的回应道: “悟道圣地每二十年降临一次!是圣树的世界规则具象化呈现的地方!是圣树赐予凡人的最大福祉! 人们的修炼上限是天生的,因为对世界规则的吸收与接纳,在一出生的时候,大多都已经决定了! 而除了教宗钦赐专属功法之外,神殿内寻常的功法,可以提成的天赋上限非常有限! 放眼整个世间,除了教宗大人您的恩赐,也只有悟道圣地可以在后天,大幅度提高人们的修炼上限了!” 教宗宁鸾在听了秦西明如此详尽的回答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补充着说道: “当悟道圣地彻底降临的那一刻!就是圣树意志、世界规则最接近人世间的时刻!” 秦西明此时无心般的下意识吹捧道: “如若没有教宗大人的指引,世间上的人们想必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去体验这非凡的圣地!” 教宗宁鸾带着微笑说道: “我只不过为他们指引一个方向罢了!悟道圣地的开启,可是既有机缘也有危险的! 圣地中会自主演化为一个个的小世界,只有通过了考验才可以进入下一个小世界。越是能通过进阶的小世界,那么能获得的奖励越是丰盛!不过!越是进阶的小世界,风险也就越大! 我记得上一次悟道圣地降临的时候,无论是在神殿内,还是在民间,都有无数能者为了天赋上限贸然闯入,然后在小世界中殒命,尸骨无存!” 秦西明连连称是,然后郑重的说道: “所以这次悟道圣地降临,为了避免伤及无辜,所以教宗大人大发慈悲,提前做好了布置!” 可是谁知道,在秦西明说到布置这个词的时候。 教宗宁鸾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立即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盯着秦西明,甚至语气有些严厉的问道: “既然你话都说到这儿了,那么我让你准备的事情如何了?” 秦西明看到教宗宁鸾如此语态,立刻从玉凳子上弹站了起来,这反应的速度丝毫不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他恭敬的行了一个拱手礼,然后认真的回答道: “望天城的布置已经准备好了!车辆也已经整装待发,这一路上的各个大型城池的命令,早已下达和反复确认了,小人亲自带队,定不会有半点闪失!更不会耽搁时日,错过时机!请教宗大人放心!” 教宗宁鸾静静听完了秦思明的回答,略微沉吟了一会儿,缓缓的说道: “我记得,我四十年前继承教宗的时候,你那时候才三十出头,只是神殿里的一位普通经师,我觉得你天资不错,赐给了你一套特殊的修炼功法,你的努力没有让我失望!” 秦西明在教宗宁鸾说这段话的同时,因为激动而全身颤抖,直接跪在了地上,泪眼婆娑。 教宗宁鸾虚扶了一下,示意秦西明站起来,然后继续说道: “二十年前,上一次悟道圣地降临的时候,你通过你的努力,完美完成了我对你的要求,所以作为你努力的回应,你成为了我教宗任内的第一位的圣君!秦西明,我说的都没错吧!” 秦西明面对刚刚教宗宁鸾的虚扶,没有站起,反而是高呼感恩,连连叩首!可谓是真情流露! 教宗宁鸾脸上又露出了些许笑容,似乎是对秦西明的态度很是满意,随后说道: “这次悟道圣地的降临,你先是帮我寻找并且训练了那个孩子,做的非常好!因为我对你的信任!所以把此次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你!你千万别让我失望! 在这里,我还是对你许下承诺,如若这次也可以圆满完成,我会给你的孩子秦步云,一套专属的修炼功法!如果他勤加练习,那么他最终的位阶,一定不会低于你的!这可是我从未对任何人许下的承诺!” 秦西明充满褶皱的眼角,被教宗宁鸾的承诺,又激发出了充盈的泪水,他声音颤抖的回应道: “感谢教宗大人大恩大德!小人秦西明一生幸得教宗大人关照!小人用生命立誓,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保证这次任务的圆满完成!” 随后,就是秦西明慷慨激昂的立誓以及表达忠心了。 很显然,秦西明不愧是教宗宁鸾座下的第一位圣君,他的言行举止,让教宗宁鸾心情大悦! 一炷香后,秦西明手捧着教宗宁鸾赐下的各类赏赐,叩头谢恩。 眼见这次的觐见,就要圆满的结束了。 可是就在秦西明刚刚准备拜别教宗宁鸾的时候。 只见! 教宗宁鸾突然站起了身,缓步走到了秦西明身边,用冷静的陈述语气对着秦西明说道: “等你凯旋之时,你多准备几个笑话,再来逗我开心! 不过!多智近妖,算无遗漏这八个字,是我夸奖过许彦圣君的!你之前的那个笑话里用过,似乎有贬义和暗讽的意思!我不喜!你记住,这种笑话只此一次,下次定严惩不贷!” 说完此段话后,秦西明刚想回应,可教主宁鸾瞬间消失在了大殿中。 只留下了若有所思的秦西明... ... 行道山 与此同时,许彦和迟明辉的决斗,已经到达了尾声。 虽然许彦第二次的术法咒言被迟明辉打断,但是硬吃了一道落雷的迟明辉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们的这场战斗,说到底就是距离的战斗。 在之后的一盏茶中,迟明辉硬撑着身体,想要强行拉近与许彦的距离。 老辣的许彦通过各种术法,毫无危险的消耗着迟明辉。 终于! 迟明辉力竭倒地!摔在了擂台的边缘! 但是,剑客的顽强精神让迟明辉没有昏迷,还保持着清醒的意识,甚至还可以小声说话。 许彦远远的看着,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迟明辉,随后大声问道: “迟明辉!胜负已分!你认输吧!” 迟明辉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回应着... 许彦听不见,只能再次询问。 此时,位于擂台之下的夏夏故意跑到了迟明辉的身边,像是仔细聆听了一下,然后对着许彦回应道: “尊者!尊者!迟明辉他不投降,他要继续战斗!他还骂你...” 根据擂台胜负的规则,要不失去意识,要不主动认输,不过这两点都不符合现在的情况呀! 许彦心想,凭着迟明辉剑客的体质,再吃一记落雷术法,一定不会死!但是绝对会昏迷! 这样这擂台比试也就结束了! 于是,许彦双手摆出法诀,默默念道: “上谕圣枝,下摄天地...” “慢!” 此刻人群的中的平等教教主宁华,飞身上了擂台!他大声的阻止了许彦的术法。 这是? 耍赖? 只听一袭白袍的教主宁华,非常郑重的对着台下所有的人说道: “我刚刚接到消息!行道山下,出现了大量的圣冠神殿的军队...” 台下的教众... 第一卷 第五十二章 侵染者的秘密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许彦行色匆匆的穿过了那片石林,他的目的地是行道山下的那座村庄。 而此刻许彦的脑海中,则是反复回忆着平等教教主宁华临行前郑重的交代: “许彦,你要牢记!那个叫做刘林波的少年,第一时间把他接到你身边来,在前往悟道圣地之前,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除此之外,南烟姑娘家传的那巨大弓弩,你这次取回后,就直接还给她吧!这两件事目前非常重要!这关系到日后的悟道圣地...” 其实早在之前宁华对许彦,说出小队人员构成的时候,许彦就基本确认了他们的重要性。 因为在悟道圣地之中,想要通过小世界,面临的考验是不一样的! 刘林波也好,巨大弓弩也罢,这些都是专门用来应对不同的小世界的。 可是目前让许彦最为困扰的问题有两个。 第一,为什么圣冠神殿和平等教,会在悟道圣地小队成员,这件事情上选择了极为默契的联手?无论是许彦的远道而来,还是刘林波的经历,都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第二,如果进入悟道圣地后,这些小队成员的能力都可以应对且匹配小世界里的危险,那么宁鸾和宁华又是如何提前知晓的? 许彦默默推理了无数种的可能性,目前已知的信息太少了,他还需要很多细节来进行论证。 不过,许彦恢复记忆后,他脸上的面具自然的脱落了。 教主宁华神秘兮兮的给了许彦一段咒言,这咒言可以随意控制面具的穿戴。 许彦询问教主宁华,既然这面具需要咒言驱动,那么就一定是一件法器。 每件法器都有专属的作用,那么这面具法器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教主宁华笑而不语,任凭许彦如何套路询问,宁华一直没有回答。 此刻许彦摸了摸脸上金属质感的面具,小村庄完整的样貌,已经出现在了许彦的眼前。 但是,现在的村庄可不是许彦想要见到的样子! 许彦加快了脚步,在村庄里搜寻了小半个时辰,但并没有发现刘林波的任何踪迹。 村庄的情况糟透了,随处可见都是遍地的尸体,老人的绝望,孩童的哭泣... 所有的房屋超过一半都被摧毁了,原本热闹喧嚣的集市此刻也只剩下断壁残垣。那些用来贮藏蒸馏酒的仓库,更是被洗劫一空。 许彦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熟悉的木屋,这之前可是那位赵姓侵染者私下经营的赌庄。 只从屋子的外貌较为完整来判断,里面的主人可能侥幸躲过了这场劫难吧。 于是,许彦推门进入,这不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了那张作为赌台的木桌,可是这桌子已经翻倒在地,甚至连之前的牛皮桌布都不翼而飞。 原本的人声鼎沸到现在的空空荡荡。 证明了看似虚荣的繁华,如果没有实力作为安全的保证,那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有人吗?”许彦出声询问。 无人应答! 许彦的眼角撇到了一些什么。 “那我走了?”许彦有意的说道。 吱呀! 在那张翻倒的木桌后,发出了一丝声响。 然后一个脑袋从木桌的边缘悄悄的探了出来,脑袋上的眼睛盯着许彦观察了一下。 随后,一个人影猛地一下,从木桌后面跳了出来,飞快来到许彦身边。 扑通! 来人跪倒在地! 此人正是许彦寻找的那位赵姓的侵染者。 “三老爷!你总算来了!您要是再不来,小人就要死回去了!能见到的你真的是太好了...” 侵染者和许彦不停的诉苦和抱怨着,不过这位侵染者的逻辑叙述很是清晰,许彦很快就了解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在悟道圣地降临的第二天后,圣冠神殿的军队突然出现,并且洗劫了这个村庄。 可能是因为军队的指挥官提前做足了功课,知晓这座村庄在默默的为行道山的平等教,提供着一些基础的民生物资,所以这次的洗劫毫不留情。 村庄里的金银、特产、牲畜,只要能带走的统统都被抢走了。并且只要是看上去年龄不小的男性,都被强行抓取充当了苦役,这种战前的役夫都是消耗品,基本是有去无回。 这场彻底的洗劫,足足持续了两天,直到许彦到来的前一天,圣冠神殿的军队才陆陆续续离开了这座小村庄。 所以说,这一次的浩劫,等于是在地图上,彻底抹去了这个村庄的未来。 许彦耐心的听完了这位赵姓侵染者的全部叙述,然后出言问道: “那你是怎么撑下来的?” 侵染者把手慢慢摸向自己的后背,然后用力一抽! 噗! 一股黑血喷溅在了地上。 侵染者双手捧着一把带着血污的匕首,展示在许彦面前,然后认真的回应道: “论装死,小人可是很少能被看破的!” 许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随后,许彦在侵染者的带领下,在木屋的一块隐蔽的地板下,拿回了南烟家传的弓弩。 许彦心中已经有了盘算,既然村里的人是被圣冠神殿的军队掳走的,那么这就好办了。大不了自己摘下面具,在郑培伦面前低调的出现一下,那么这人不就立刻要回来了吗! 于是许彦正欲向着军队撤去的方向前行,可是他的裤脚被侵染者小心翼翼的拽住了! 许彦低头,看见了一脸无辜并且跪倒在地侵染者,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不过,还未等许彦思考,这侵染者主动交代了: “三老爷!你可不能这么丢下我呀!这一次二老爷可是给了我下了死命令的,如果我不能带回消息,那么二老爷就不会给我再活过来的机会!我这一次可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呀!” “再活过来的机会!” 许彦听到这句话心念一动,原本失忆之前,就对侵染者知之甚少,可是在记忆完全找回后,对于侵染者的认知丝毫没有增加。 而且无论是望天城还是江州城,都缺少与侵染者有关的书籍和资料。 那么既然这位看似聪明的赵姓侵染者主动认错人了,那么就可以... 许彦在心中大致盘算了一下问题的节奏与计划,于是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敷衍道: “那是下给你的死命令,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位跪在地上的侵染者颤颤巍巍的回应着: “可是!三老爷呀!这次悟道圣地的降临,关系着我们所有侵染者的命运,如果这次最终的胜利者是我们,那我们侵染者一定可以消灭掉圣树王朝和圣冠神殿! 我们从此之后再也不用畏畏缩缩、藏头露尾了,我们可以成为这方世界的主宰呀!” 许彦并没有回应,这侵染者略有煽动的言语,只是用怀疑的目光不停上下打量着侵染者。 在这种先入为主的认知误区中,在不暴露自己任何信息的情况下,增加对手的思考量,甚至让对手胡思乱想,就可以完美掌握到先手。 见到许彦如此反应,这位侵染者陷入了思考中,似乎他在琢磨为什么许彦会有如此表情。 几个呼吸后,这位侵染者做出茅塞顿开的样子,立即大声的对着许彦说道: “三老爷,我知道您刚刚成为侵染者不久,对于很多事情还是不了解!要不我和你详细解释一下?” “刚刚成为侵染者不久!” 面对突如其来的信息量,许彦心中有些暗爽,他心中默默准备好的几个套路问题还没有用上,这侵染者竟然要主动解释一下了,这信息得到的也太顺了吧! 不过这可不是许彦的运气好,这只能说许彦对于侵染者的了解太少了,所以远远低估了侵染者之中存在着森严的等级壁垒。 其实在平等教的时候,许彦三番五次和教主宁华确认过他对于侵染者的态度。 宁华虽然没有告知许彦关于侵染者的一些具体信息,但是他明确的表示,如果他见到侵染者,见一个杀一个。 甚至宁华还悄悄告诉了许彦一个多年前的秘密,江州城那次侵染者围城中,根本不是什么圣树降下天罚。 那是因为宁华刚好路过,顺手释放了术法,恰好那种术法对于侵染者来说,就像是沾之必死的传染病一样。 所以,在宁华的术法下,围城的十万人的侵染者部队,无一生还! 由此可见,宁华对于侵染者决绝的态度。 许彦首先认定宁华的这句话是真实可靠的,然后以这句话作为逻辑基点进行发散,顺便结合宁华全知全能的特性。 许彦大致认为,这面具的原主人徐汉光,在离开行道山之前,还是正常的平等教尊者。可是在离开行道山,也就是离开宁华的势力范围后,发生了某些事情,让徐汉光突然变为了侵染者。 虽然不知道某些事情是什么,但是后续的事情却是明了的。 那就是,徐汉光在已经成为侵染者的身份下,策划了针对自己的刺杀。 如果继续推导下去,圣冠神殿中,似乎也有着侵染者的同伙... 许彦拉回了思绪,看着跪在眼前的赵姓侵染者,他刚刚的那句话,验证了许彦的之前所有的推理。 而且眼下正是获取,有关于侵染者更多信息的机会! 许彦装作略有兴趣的样子,对着赵姓侵染者说道: “那你随便说说吧!就全当闲聊了!” 这位侵染者立刻详细解释道:“您是被老祖宗亲自点化的...” 第一卷 第五十三章 火灶与军营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这位赵姓的侵染者详细解释道: “您是被老祖宗亲自点化的,老祖宗做事向来不拘小节,可能有些小事忘记告诉您了!” 许彦轻微的挑了挑眉头,颔首肯定着侵染者的话语。 侵染者继续说道: “世人都说我们侵染者是侵略者!暴动者!那是世人太过愚昧!他们的思想已经完全被圣树固化了! 在圣树点化下,出现了生命,而人类仅仅是生命的一种形式! 所以世间的凡人们从出生开始,就被洗脑了,他们只知道倚靠着圣树、乞求着圣树,希望在圣树的保佑下可以一生无忧,然后尽可能活的长久一些,尽可能离死亡遥远一些! 可凡人们一直都没有思考过!生命与死亡,这是一个自相矛盾的问题呀!圣树在给予人类生命的时候,是命令的!是漠然的!是无可置否的! 凡人获得了生命,体验了生活,感觉到了活着的美好!可是在最终,都要凄惨的被圣树夺走生命!无论这凡人的身份是圣树王朝的帝王、还是风餐露宿的乞丐!那么生命的存在意义究竟是什么? 站在圣树的角度上,我们凡人就是可以肆意给予、肆意收回的下贱玩具!凡人们的喜怒哀乐,甚至是人生的一切爱恨离别,都是毫无意义的虚度与浪费! 这对于我们人类来说! 这不公平!我赵无极就是心中悲愤,才光荣的转变的!” 原来这赵姓侵染者侵染者叫做赵无极。 赵无极说到这里语气异常的昂扬,他看向站在一旁的许彦,满心满眼的期待着许彦的认可。 虽然许彦对于这种自我满足的理由嗤之以鼻,但还是装模作样的握紧了拳头,作出了被振奋的假象,故意义愤填膺的说道: “对!你说的没错!圣树之下!一切都是不公平的!” 赵无极在得到许彦的响应后,神态更加狂热,随后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的老祖宗,成功找到了对抗死亡、对抗圣树的方法!这为我们侵染者打下了根基,从此之后我们就不用依赖那该死的圣树了,我们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的代价,就可以获得永生! 不过这个方法,目前只有老祖宗、大老爷和二老爷才知晓,但是如果这次三老爷这次回去后,一定是可以获得老祖宗传授的!” 果然侵染者是可以永生的,这和传言的一模一样。 许彦在赵无极的详细解释下,又解锁了一个新的内容,就是侵染者之间的身份架构,于是许彦非常自然的带入了三老爷的身份,随即说道: “你刚刚说的内容,我事前全部知晓,还以为有什么新鲜的呢。不过话说回来,你的任务是二老爷给你下的,我为什么要帮助你?我有我自己的任务安排!如果节外生枝,可能会破坏我任务的节奏!” 许彦的这段话说的极为艺术,这段话不仅仅有着身份上的压制,这种言而无意,但听者有心的话语技巧,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然,赵无极在听完许彦的话语后,陷入了思考,他一定是脑补了许多内容。 几个呼吸后,赵无极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面色变的有些惶恐,不停的叩头,继续真诚的透露着关于侵染者更多的信息: “三老爷!关于悟道圣地的探查的任务,本来是应该二老爷亲自和您交代的。不过圣冠神殿的人言而无信,二老爷被人赶走了,这才没有和您见上面。这不!二老爷就把我派了出来,说是在这个村庄里一定可以找到您。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耽搁你的任务,如果您发现我有所耽误,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刻自杀!回到诞生池!绝无怨言!” 诞生池!? 这个词许彦从未听说过,不过眼前的赵无极,之前是做官差的时候,死过一次... 如果广义的理解一下,诞生池就是侵染者重生的地方,许彦的脑中再次灵光一闪! 在望天城,失忆的许彦被迫戴上面具的那天晚上!韩雪君独自一人收拾掉了徐汉光所谓的尸体! 如果结合侵染者的不死且重生的特性! 那么就证明,徐汉光到目前都没有死!他一直被圣冠神殿软禁了! 所以,眼前的赵无极在重生过一次后,仍然将戴着面具的许彦认定为徐汉光! 因为徐汉光从未在诞生池复活过! 思考到这里,许彦有些豁然开朗,不过这个信息对于目前的他来说是好事。 但是这好事,极有可能变成坏事! 因为,这一切的前提是,徐汉光头颅没有被斩下! 这一次许彦可以通过前后事件的逻辑,确认眼前的赵无极没有识破许彦的身份。 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一切都可能发生逆转! 想到这里,许彦主动做出了回答,他要趁着这个机会获取更多的信息: “那我就勉强带着你上路吧,不过路程中,你全部都要听我的,包括故意送死!” 赵无极没有丝毫犹豫的连连叩头,激动的说道: “感谢三老爷!死亡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小的们存在的意义...” 在确认主从关系后,两人一起向着圣冠神殿军队撤退的路线上追去。 路上,许彦闲聊般的问道: “对于我们的能力与身份,我还是有些问题,你如实说来...” 此刻,赵无极沉浸于可以完成任务的喜悦中,竹筒倒豆子般和许彦说了许多关于侵染者的事情... 其实的一些内容,让许彦触目惊心! 在两人行进的过程中,许彦归纳了一些关于侵染者的信息。 所谓的侵染者,就是通过某种特殊方法,对任何人进行转换。 转换完成后,新的侵染者会对转换者言听计从!比如最初的侵染者,就是所谓的老祖宗,他转换了三个人,分别是大老爷、二老爷、徐汉光! 正式成为侵染者之后,不仅会不老不死,而且寻常的致命伤,身体会以极快自愈! 如果遇到碾压性外力导致死亡,也就是头颅被斩或者身体粉碎,那么侵染者的灵魂就会回归诞生池,等待着召唤者的复活。就像数十年前叛乱的侵染者军队一样,里面很多是普通人,所以一直都没有复活。 而真正杀死侵染者的方法只有两个,第一种,是侵染者死亡后,转换者并没有选择在诞生池进行复活。第二种,赵无极目前并不知晓。 并且一旦转换为侵染者后,就再也不能修炼进阶,实力也只会保持在生前的水平。除非,能获得某些特定的条件... 对于这些特定条件,赵姓侵染者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吸食凡人的灵魂与血肉,只能填饱侵染者们的口腹之欲,对于真正实力并没有任何实质性提升。 两人边说边聊,在一个时辰后,两人悄悄的来到了圣冠神殿驻扎的军营旁。 整个军营建设在方圆五里最高的坡地上,加上挑高的木制瞭望塔,只要是附近有着人马异动,军营的大帐内就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所幸赵无极的隐藏功夫倒是不错,在他的建议以及许彦的反复分析下,两人凭借着树丛间隙的视野盲区,尽可能的接近了军营。 现在的二人躲在一棵茂盛的灌木丛中,这里已经是极限距离了,只要稍微离开灌木丛数步,就会被瞭望塔发现。 赵无极估计在成为侵染者之前,有过从军的经验,他仔细打量着营寨里的部署,对着许彦说道: “三老爷,这个营寨看起来有些奇怪呀!” 许彦虽然恢复了记忆力,但是对于行军打仗,他可是一窍不通。 于是许彦询问缘由,赵无极立刻详细解释道: “三老爷,您看向军营东侧的那块空地,上面冒着一些青烟,那里应该是用来生火做饭的。按照常规建制来算,一般十人共用一个火灶,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火灶,应该有一百来个!” 许彦深知隔行如隔山的道理,认真的询问着: “你觉得奇怪的地方在哪里呢?” 赵无极回答道: “按照军营的帐篷的数量估算,这次驻扎的军队最多五百余人,这火灶的数量足足多了一倍!” 许彦想到了一些什么,下意识的说道: “那么只有两种解释了,要不就是此次抽调的苦役过多,要不就是还有后续的援军没到!” 赵无极面对许彦的分析,表示了赞同。但是目前两人所能得到的信息,也只有眼前的这些了。 许彦此刻想起了刚刚赵无极的保证,他对着赵无极说道: “这些内容够不够你交差的?” 赵无极摇摇头,表示这些情报远远不够。 许彦又说道: “如果加上这次平等教此次,前往悟道圣地的小队成员名单,够吗?” 赵无极的的眼睛里猛然亮了一下,点点欣喜的点头,表示足够了。 于是,许彦语态平和的说道: “那么你听好了,这是作为你告诉我火灶数量的报答!这次的悟道圣地,平等教的教主宁华会亲自出马,带上我还有另外一名尊者石明辉...” 许彦的这番言语,可谓是心思歹毒,这次悟道圣地的入口处,就在教主宁华居住的山峰上,如果侵染者相信了这条情报,派出人员潜入行道山。 这些人不仅要面对圣冠神殿和平等教的双重打击,更重要的是,他们会在终点面对平等教的教主!这将会是一个必杀的死局! 而在许彦身旁的赵无极,面对这个死局,听的极为认真,生怕漏下了任何一个字! 许彦看着眼前赵无极,补充说道: “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我有一个计划,下面就要请你去送死了...” 说罢,许彦指向了坡地上的军营... 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苦役的生活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圣冠神殿军队营帐外。 嘀!嘀! 木制瞭望塔上传来了,士兵的哨声警报! 这应该是代表着,有不明闯入者的意思! 此刻!在整个军营的正大门前! 一个桀骜不驯、视死如归的男子,放肆的骂道: “圣冠神殿的垃圾们!你们残忍的杀害了我的家人,我一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说罢,这名男子一脚踹向了大门前的木制拒马。 平日里需要四到五人,才可以堪堪移动的拒马,在这位男子的一脚之下,竟然接连翻滚了几周,甚至压垮了营帐的栅栏。 见到此情此景,瞭望塔上的哨声瞬间停止了。 而代替哨声的,是强而有力的鼓点声。 咚!咚!咚! 在这鼓点的指挥下,营帐内率先走出一列卫兵,他们手持盾牌、身披重甲。 这群卫兵一声暴喝!在单膝跪地的同时,把长长的盾牌深深的插入脚下的土地中,所有的卫兵用力依靠着盾牌,形成了一道阻隔的人墙。 咚咚!咚咚! 鼓点的节奏变化了! 在这群人墙卫兵的身后,一群身着轻甲士兵走了出来。 士兵们一手拿着长弓,身后背着一壶羽箭,他们迅速的交错站成两排。 在盾牌卫兵的掩护下,轻甲士兵们张弓搭箭,齐齐瞄准了踹开拒马的男子! 这位男子自然就是主动送死的赵无极。 见到此情此景,许彦轻笑了一下,原来在他忽悠一般的安排下,赵无极选择自我牺牲,为许彦吸引注意,制造混乱。 殊不知,这只是许彦摆脱赵无极的方式,许彦但凡想进营寨,可是有无数种方法的。 许彦的视线转回营帐的大门前。 此刻的赵无极聚精会神的观察着军队的变化。他在发现前方结阵已成的时候,果断选择了向前冲锋。 确实!赵无极曾经一定是一名军官。 面对如此结阵,拉近距离是最好的破解方法。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点的节奏再次变化! 在第一组鼓点的四联音出现的刹那! 躲在后排的弓箭手一齐松开了控箭的手指! 数十只羽箭齐射开来! 蹦!蹦!蹦! 这是羽箭没入血肉,与骨头摩擦发出的低沉声响! 可赵无极是侵染者呀!怎么会被这些如此轻易的致死伤干掉呢! 但是疼痛确实在所难免的! 啊!啊!啊! 赵无极发出惨叫!但是脚下的步伐却略略加快! 这第一轮的弓箭的齐射竟然变相刺激到了赵无极! 咚咚咚咚! 鼓点的四联音再次传来! 弓箭手继续张弓搭箭,第二轮齐射瞬发而至! 随后是第三轮! 第四轮... 赵无极艰难的挪动着,此刻他已经成为了一只豪猪! 虽然还没死,但是身上密密麻麻的羽箭,已经非常客观的阻止了他的移动。 此刻的赵无极距离那盾卫人墙,仍有三十余步的距离。 一步. 两步... 赵无极的左腿因为中箭过多,肌肉已经被彻底穿透了,他只能用右腿作为支撑,然后一蹦一跳的继续挪动。 在他起伏的身影上,他全身的羽箭有节奏的抖动着,远远看起来,他的努力竟然有些滑稽! 木制瞭望塔的鼓点,似乎被赵无极的死亡幽默感染了! 从急促的四联音,变成了简单的单鼓声! 咚!咚!咚! 那群手持盾牌的卫兵在听到鼓点后,立刻统一的从盾牌后面站了起来,从腰间抽出了透亮的长刀。 他们谨慎的靠近着,还在蹦跳移动的赵无极! 为首卫兵一声令下,一把把钢刀瞬时劈砍向赵无极! 场面血肉横飞! 许彦依稀在卫兵的间隙中,看到了赵无极飞扬的人头。 这也算是一种了解吧! 看完这场精彩表演的许彦稍等了一会儿,在营地恢复平静后,许彦单手摆出法诀。 一阵白色的光芒照耀着许彦! 许彦的身体慢慢变的透明! 只见灌木丛传来“哗啦”的声音。 许彦从原地消失了... 进入营寨,就是如此简单! 许彦靠着隐身术法在营寨里随意的行走着,他漫步到郑培伦的大帐前,纠结着要不要进去。 现在的许彦已经可以自由使用面具,所以用真实身份召见郑培伦是最快捷方式,但是也同样存在着不小风险。 因为许彦来军营唯一的目的,就是寻找邋遢少年刘林波的下落,如果通过郑培伦自上而下的命令找到了刘林波,效率自然是最高的。 不过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哪怕是细枝末节的消息传递,都存在着暴露整个事件的危险。 就在许彦精细的计算着得失的时候,郑培伦的大帐前,一个中年谋士觐见。 许彦侧耳倾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启禀护法,那个为平等教提供支援的村落已经整顿清点完毕!”这应该是那位中年谋士的声音。 随后,郑培伦的声音传来:“无妨!军师就直说吧!” “是!我让不同的士兵一共清点了三遍,最终得到无误的数字,总共是白银一千二百两,黄金六十两,壮丁一百三十一人。”中年谋士回答着。 “这两个都有些少呀!”郑培伦评论道。 “护法所言甚是!村庄着实不大,不过据说这个村子盛产一种蒸馏酒,比起寻常酒水浓郁数倍,护法要不要尝试一下呀?”军师继续说道。 “好吧!你等会儿命人拿来尝尝吧。银钱和壮丁,都要保管好,再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的村庄,这些村子大概率也和平等教有所勾结,除恶一定要务尽呀!”郑培伦做出了总结性的发言。 “好的!请护法放心!银钱以命专人送回了望天城;壮丁安排在营帐西侧,有专人负责管理,有了这批人的加入营帐的修建会变快许多;我早已派出了探子,估计这两天就可以有附近村子的消息了。”这位军师层次清晰的一项项回答着郑培伦的问题。 随后,郑培伦和这位军师小声说了几句。 许彦只听到:“望天城”“来人”! 难道是援军吗? 半盏茶后,这位中年谋士离开了郑培伦的大帐。 面对郑培伦的贪婪与屠戮,许彦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圣冠神殿本就是这种自上而下的极权统治,如果想要有所改变,也不是这一时半刻可以解决的。 等这次悟道圣地的事情了结,许彦在这趟平等教的旅程中学习到了很多,也自我改变了一些,等他回到望天城,恢复了圣君的权柄。自上而下的改革才会变的更加容易吧! 所幸的是,许彦在刚刚的对话中已经知晓了壮丁的位置。 一盏茶后,许彦出现在营寨西侧,他的面前有着数座破旧营帐,这些营帐虽然有兵丁管理,但是都是四面漏风,残破不堪。 原本只容得下十人的营帐,生生被塞进了二十个人,估计所有人睡觉的时候都要侧着身子,这壮丁的待遇,可也太差了。 许彦走过一个个营帐,终于发现了他寻找的目标,那位邋遢小哥刘林波。 不过,此时此刻! 这刘林波没有因为被抓了壮丁而灰心气馁,反而是低声对着营帐内的众人诉说着: “各位放心!我有强烈的预感!我们一定可以活着离开这里的!所以一会儿叫我们干活的时候,尽量不要和那些士兵起冲突!保护好自己!知道不?” 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 “可是我听说被抓壮丁的苦役,下场都...” 刘林波用沉稳的声音安慰道: “别担心,各位先按照我说的做,暂时会没事的!而且我从小到大的运气都非常好!自从各位和我认识之后,不都见识过了吗?所以大家相信我!可以不?” 这时,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回应道: “小刘呀!你是一个外来者,刚来我们这个村庄也没多久,不过你是个好心人呀 !来了之后就很照顾我们这群老弱病残!之前是卖了你的随身物品,给我们买吃的。之后你遇到贵人相助,获得了大量银票,你也没有抛弃我们!可好日子还没过几天,这...哎...我们不应该成为你的累赘呀!” 许彦想到了那个时候,刘林波说起大弓赌输时的表情,当时许彦就觉得刘林波在说谎,果不其然... 刘林波又继续安慰道: “大叔!我之前在家乡的时候,村长就教我,要友善要有担当。今年我们村子遇到了十年未遇的虫灾,本来以为彻底完了,大家都活不下去了,不过因为我,不仅化险为夷了,而且还有了转机! 所以你相信我!我的运气真的很好!您别着急,也别放弃!等会儿干活的时候重活我来干,你身体不好,找机会悄悄休息一下!知道不?” 站在营帐外的许彦,此刻对于刘林波有了新的认识。 果然人与人的相处,都是需要时间的沉淀,才可以得出答案的。 此时,几名身着甲胄的兵丁,拉开了这破旧营帐的门帘,为首兵丁的大声的吼道: “都休息够了吧!集合干活了!今天的任务如果完不成!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营帐里的人陆陆续续起身,在兵丁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块空地处。 整理山坡地面的水平,修建新的栅栏、营帐、拒马、瞭望塔,这一系列繁琐的工作,精确的分配到了每个苦役身上。 刘林波果然默默的帮助那位大叔,做了许多体力活。 ... 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徐汉光的际遇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刘林波略微吃力的搬起了脚下长条状的木材,他用余光撇了下在旁监工的士兵,刚好这位士兵的目光仍在四处游荡。 刘林波转头看向一边的大叔,大叔会意的抬起了长条木材的另一端,两人一前一后非常自然的走远了。 在这军营的苦役中,每个役夫的工量都事前被安排好了,比如如果工种是搬运的话,那么一个时辰内就要必须搬走多少根木头... 如果无法完成,轻则没有餐食,重则辱骂鞭打,甚至是... 在这轮工作的一开始后,刘林波就用最快速度完成了自己的工量,然后趁着士兵松懈的时候,帮助着这位大叔。 大叔年轻的时候曾经得过重病,身体一直非常虚弱,所以能用的力气有限。也因为这个毛病,在这村落里,大叔也只能维持基础温饱的生活着。 可是刘林波刚到村落的时候,大叔为刘林波提供了免费的食宿,还好心为他寻找工作。 刘林波知晓一个道理,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 呼! 刘林波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 这大叔的工量终于完成了,看着大叔感激的眼神,刘林波微微摆手,示意这没什么。 刘林波心里也有一些感慨,如果不是一年前,一位叫做秦西明的红衣老者找到自己,给自己进行训练,自己现在还没有如此壮硕的体能呢。 不过即使体能再好,现在如果能找寻个地方,靠着休息一会儿,哪怕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也是极好的。 刘林波又观察着守卫士兵目光方向,终于发现了一个可能存在的盲区。他弯着腰,用小碎步猫到一个,搭建了一半的营帐下。 刘林波靠着用来支撑营帐的柱子,闭上眼,慢慢的坐了下来。 呼! 真舒服呀! 在这种随时可能丢命的地方,还可以闭眼小憩一会儿,真是人生最大的幸运了! 吹过耳边的微风好舒服! 空气好清新! 嘈杂声也变小了! 呼... 刘林波感觉到,自己好像回到了家乡,那里有慈祥的村长,还有快乐的小伙伴。 因为幸运,乡亲们没有因为今年的虫灾而颠沛流离,反而是获得了大量的生活物资。大叔大娘的脸上都挂上了幸福的笑容,虽然这笑容有意无意的挤出了许多褶子。 村子里破落的学堂也修建好了,有一位城里的教书先生摇头晃脑的教导着课业,下面的小伙伴们有些人心不在焉,有些则是认真听讲。 自己踏上了那条熟悉的黄土路,路过学堂,小伙伴们看见了他,纷纷和他挥手打招呼,这引来了教书先生的谩骂! 不对!这是梦! 睡着了! 自己是被掳走成了役夫! 呼! 刘林波猛然睁眼! 还好刚刚的小憩没有被守卫的士兵发现!好险! 还是不对! 这是哪儿?还在梦中吗? 这周围的一切,自己都非常陌生! 这树!这灌木丛!这草地! 自己从未见过!这到底是哪儿! “你醒了?” 一个声音从树后传来。 刘林波看清来人,那人戴着一个熟悉的金属面具! 于是刘林波有些激动的说道: “大人物!是你呀,我应该没有做梦吧,是不?” 那戴着金属面具的大人物,点了点头。 只听这位大人物说道: “这里距离你的营地有一段距离,你如果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会儿。” 刘林波却站起了身。 ... 与此同时,望天城,圣冠神殿的偏殿外。 一位身着紫袍、气宇轩昂的贵公子正在把一份手令,递交给守卫偏殿的将军。 将军恭敬的双手接过手令,仔细的查看着,可是几个呼吸后,将军有些愣住了,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这怎么用的是私章?” 贵公子有些不耐烦的回应道:“父亲最近公务繁忙,他受教宗大人亲命现在已经离开了望天城,想必是因为太匆忙,所以弄错了印章!怎么,你要我现场出城去追上我父亲不成?” 将军赶忙行礼道歉,小心翼翼的说道:“在下不敢,秦护法是秦圣君的独子,虽然印章所有出入,但是见私印如见圣君亲临!这道理在下还是懂的!” 原来这位贵公子是圣冠神殿的护法,叫做秦步云,并且是秦西明圣君的独子。怪不得这守卫将军对他唯唯诺诺。 “那你还不让开!”秦步云对着守卫将军说道。 “为保万一,请将此手令交由在下保管,秦护法方可进入偏殿!”这守卫将军也是个聪明人,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拿去就是!”秦步云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听到如此答复,守卫将军立刻让开了道路,然后把手令贴身放好,行礼目送。 秦步云大步向偏殿走去,他推开殿门,只身一人踏入。 进入偏殿后,眼前的景象,让秦步云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这偏殿的正中央,竟然放置着一个不小的钢铁牢笼,里面关押着一名男性囚犯。 这钢铁牢笼的上,镌刻着铭文,秦步云一眼就认出,这是雷击系的铭文。也就是说里面的囚犯只要触摸到牢笼,就会遭受雷击。 整个偏殿内,圣树的雕像被撤走了,这让秦步云感觉到有些奇怪,因为整片宫殿群中,无论是何种殿堂里面都会摆放一尊圣树雕像,为何这里偏偏没有。 估计是听见了声响,关在钢铁牢笼里的囚犯缓缓的回头,看着秦步云。 秦步云更加吃惊了,面前的囚犯虽然长发遮脸,但是秦步云还是看清了囚犯的样貌,要不是早知道了囚犯的身份,怕是此刻要惊呼出来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秦步云还是郑重的问道:“你就是徐文远侯爵的长子,徐汉光是吧!” 囚犯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的对着秦步云回应道:“没错,是我!” 秦步云亲耳听到徐汉光确认身份后,平复了情绪,他略微调高了声音说道:“有人和你说过吗?你长的很像一个人吗?” 徐汉光的脸上露出了略微狰狞的微笑,说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你们圣冠神殿的圣君许彦吧!我和他是有一些血缘关系,不过你看看四周,这血缘关系貌似没什么大用!” 秦步云听到此话,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他训斥道:“放肆!许圣君天纵奇才,深受教宗大人器重,也是你一个远房亲戚,凭借着一点血缘关系,就可以在这里评头论足的!” 徐汉光看着秦步云,没有立即回应,似乎思考着什么,然后说道:“这座偏殿,只有圣君亲命才能进入,你来这里不会是专门为了羞辱我吧!请问你是谁,到底有何贵干!” 秦步云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把凳子,把凳子放在牢笼前,缓缓坐下,然后说道: “我是谁,你没有必要知道!既然你现在已经沦为阶下囚了,那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你徐汉光是不是和长乐公主,在年幼的时候有过婚约? 你是不是在十三岁离开望天城之后,今年是首次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拜见伯爵? 是不是在你回到望天城的路途上,就有许多说客劝你放弃婚约,可你就是不答应? 我上面的三个问题,你想好了再给我回答!” 秦步云很满意这三连问的效果,牢笼里的徐汉光明显被他的问题难住了,像是呆住了一般,久久没有回应! 秦步云于是立即说道:“你也不用吃惊到口不能言!望天城里还没有事情可以瞒得住我!这样,我给你一条活路,只要你写下文书,主动放弃与长乐公主的婚约!我就会为你向我的父亲求情,把你放出这个牢笼的!我绝不食言!” 徐汉光这时候好像听懂了,他快步走到了牢笼边,对着秦步云有些激动的说道: “你...你是秦西明圣君的儿子,秦步云护法?” 秦西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囚犯的反应也算不慢了。但是此人的下一句,立即让秦西明暴怒,只听徐汉光一句一句慢悠悠的说道: “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是不会放弃与长乐公主的婚约的!如果想让我放弃,还不如直接杀我了!” 秦西明愤怒的站起了身,心想果然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没错,这徐汉光果然觊觎长乐公主,此行虽然冒了一点风险,但是却是完全值得的。 这只癞蛤蟆也配幻想天鹅肉! 于是秦思明冷哼了一声,有些不屑的问道:“把你关在这里的,是韩雪君圣君吧!” 徐汉光的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情,回应道:“这...这你怎么知道?” 秦西明得意洋洋的说道:“这不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嘛!圣冠神殿一共三位圣君,我可以保证我的父亲从来没有下过关押别人的命令。你和许彦圣君有血缘关系,而且许彦圣君常年在教宗大人身边修炼,神龙见首不见尾。那么唯一可以囚禁你的,也只有韩雪君圣君了!” 牢笼里的徐汉光激动的鼓起了掌,随即又继续问道:“那你知道韩雪君为什么关着我吗?” 秦西明立刻说道:“这种问题还用想吗!长乐公主是韩雪君圣君座下的护法之一,韩雪君圣君把你囚禁在此,一定是对你不满意,想消磨你的意志,让你主动放弃婚约!我说的可有半点错误?” 牢笼里的掌声更加激烈了。在掌声后,徐汉光痛苦的坐在了地上,用手捂住了脸,身体不停的抽搐,这一定是被秦西明道破了真相,在无力哭泣吧! 就在秦西明为自己推理暗暗叫好的时候,牢笼中的徐汉光突然说出了一句话。 这句话让秦西明目瞪口呆! 徐汉光说道:... 第一卷 第五十六章 军令如山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此刻!在牢笼中的徐汉光半蹲在地上,身体略微抽搐着,然后缓声说道: “士可杀不可辱!如果你们非要逼我解除婚约,我宁愿...” 而极为聪慧的秦步云适当的思考了一下,他似乎听懂了徐汉光的言外之意。 于是,秦步云讥讽的回应道:“别在这儿故作姿态了,你个贪生怕死之徒!也只敢逞口舌之快了!” 可谁料到,在秦步云的这句话说完后,牢笼里的徐汉光猛的冲向笼边,用左手狠狠抓准了牢笼的栏杆! 滋滋滋! 牢笼的栏杆上铭文流转! 唰! 瞬时的电击! 直接通过徐汉光的左手,流淌进他的身体! 阿! 徐汉光松开左手,发出痛苦的惨叫! 随后! 徐汉光跌坐在地,把左手悄悄藏进了身后。 因为术法击中的缘故,此时徐汉光的头发末梢,已经全部卷曲,整个头顶都微微升起了青烟,他的脸色更加土黄,受到如此重击的徐汉光,可能有些恍惚了,他情不自禁的说道: “受够了!这种日子!我受够了!我想死...我想死...谁来...” 哐! 瞬时! 一把精致的匕首落在了牢笼里。 这声响动吸引了徐汉光的注意! 徐汉光看向牢笼外的秦步云,他就是这把匕首的主人,此刻秦步云的脸上写满了嘲讽与愚弄。 “给你机会了!快去死吧!”秦步云讥讽的声音再次传来! 徐汉光慢慢挪到那把匕首边,用右手轻轻抚摸过匕首的尖锐,确认无误后,一把握起! “快一点!怂货!本护法的时间可是非常有限的!” 笼外的秦步云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徐汉光有些不可置信的拿着了匕首,随后缓缓起身,一步步远离着秦步云,在确认距离足够后,用左手对着秦步云挥了挥手。 此刻徐汉光的左手被术法击中的伤口早已痊愈,他面带微笑的对着秦步云说道: “秦步云护法,真是谢谢了!有机会再见,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说罢,徐汉光左手猛然拉住自己的头发,用力的向上扯去。随即他的右手挥舞着匕首,直接割向自己的喉咙! 刹那间! 徐汉光的脖颈上就喷涌出大量血液! 随着匕首快速斩过脖颈! 徐汉光的头颅被自己的左手狠狠的拽了下来! 在脖颈残存的伤口上,颈椎骨、神经、肌肉的横截面一闪而过! 随即又是满目的血浆! 那颗在左手上满是血液的头颅,对着秦步云又是一笑! 轰! 徐汉光的身体跌落在地! 这动静炸起了流淌一地的血液! 血花直接飞溅到了秦步云的额头上。 此刻的秦步云,双眼大瞪,嘴巴微张... 几个呼吸后,听到殿内如此动静后,殿外的守卫将军直接破门而入,看到如此情景,所有人都愣住了。 半盏茶后,那位守卫将军飞速检查了现场,直接冲到秦步云的面前怒斥道:“秦护法,这侵染者的自尽的匕首,是你给的?” 侵染者?不只是一个不肯退婚的犟种吗? 难道发小骗了自己? 秦步云没有回应守卫将军的质问。 “把秦护法请下去,好好看管,在没有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与之接触!” 面对如此无礼的命令,秦步云没有反抗,看着这位守卫将军愤怒到极致的表情,秦步云好像联想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另一方。 许彦在树林与灌木之间,一个人静静思考着,刚刚被他救出了邋遢小哥刘林波已经被他送了回去。 此时的许彦回想着刚刚刘林波的撒娇一般的请求: “我想让大人物你帮忙,把苦役们全部救出来,好不?” “他们帮助过我,我不想让他们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可以不?” 如若是过去的许彦,他会想方设法的先稳住刘林波,假意答应再慢慢拖延,或者是直接用刘林波家乡的亲友们作为威胁。 可是现在的许彦,在经历过失忆、经历过平等教的际遇后,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刘林波的要求,并且把刘林波悄无声息的送回了军营。 现在的许彦仔细思考着,如何可以在不破坏自己计划的同时,救出这些苦役。 甚至连许彦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已经被潜移默化的改变了。 两个时辰后。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悄悄返回的刘林波与众人一起,回到了帐篷里,今天的任务总算是做完了。 在简单的用餐后,大家人挤人,非常勉强的躺在了营帐内。 不久之后,夜深了,因为过于劳累的缘故,营帐内的鼾声此起彼伏! 而在不远处,军营的主帐内,仍然是灯火通明。 郑培伦和那位中年军师,正围绕着案牍上一纸军令左右为难! 军令上的内容大致是: 命郑培伦军队到达指定地点后,秘密潜伏,原地待命,在收到明确命令前不得轻举妄动,万不可打草惊蛇! 这命令的落款是韩雪君。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韩雪君是郑培伦的直属上峰。 郑培伦对于韩雪君的军令自然是莫有不从,可是奇怪就奇怪在这命令的内容上。 因为,数日前,郑培伦也收到了一封来自韩雪君的军令。 可这两封军令的内容,完全南辕北辙,大相径庭! 此刻,郑培伦从一个上锁的箱子中,拿出了几日前的那一封军令,与今日这封,一起放在案牍上。 前几日的那封军令,内容大概是: 郑培伦率军队到达指令地点后,优先建立军营,征调苦役,大规模修建营帐... 落款仍是韩雪君... 这完全冲突的两则军令,让郑培伦陷入了混乱,所以才叫上了中年军师... 两人点亮了营帐中的所有烛火,对着烛光小心翼翼的对比着。 这两纸军令,无论是字迹、纸张、印鉴都一模一样!这可让两人犯了难! 沉思许久后,中年军师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然对着郑培伦说道: “启禀护法,小人有一言,不知大人,是否愿意听?” “但说无妨!” 郑培伦此刻也是六神无主,见军师有了想法,自然是迫不及待。 中年军师毫不犹豫的,拿起要求秘密行动的军令,斩钉截铁的说道: “小人一口咬定,这封军令一定是伪造的!” 在听到军师如此判断后,郑培伦的表情也变的有些微妙,但是仍然试着解释道: “军师可能不了解,之前要求建设营寨的军令,是由兵卒传递而来,兵卒在传递完命令后就独自离去! 今日这封军令,是由术法隔空传送而来,而这术法也只有圣君本人才会...” 中年军师听懂了郑培伦的解释,把手中的军令轻轻放在了案牍上,然后说道: “护法大人!几日前,兵卒传递而来的军令,在传递的前前后后,我们有大量军队士官可以佐证,即使其中有奸人作祟,但是传递来的那纸军令,无论是纸张、文字、印鉴可都是准确无误的呀! 我们根据这张准确无误的军令,进行了村庄清扫,征集了役夫,扩建了军营,这些都已经木已成舟的事情了!不要说打草惊蛇了,估计平等教的人都开始备战了吧! 但是,今日的这份军令,由术法隔空传递而来的,小人非常清楚这术法传送的意义,但是退一万步说,我们的军队有奸人作祟,不仅给我们传递了假军令,而且阻碍了我们获取正确的! 所以说,即使事后有人问责,那么错就错在,掌管圣君命令的文书官身上,而护法大人只是一心一意执行圣君命令,可惜被奸人蒙蔽了!护法大人,您说是吗!!” 说罢,这位中年军师把秘密潜伏的军令拿在手中,快步走到烛台边,用火焰吞噬了这纸军令! 直到火焰彻底将这纸军令湮灭,一直都默不作声的郑培伦此刻说话了。 “军师,你这是做什么!快快停手,即使是有奸人作祟,我们也要保留下证据呀!” 此时的中年的军师,则是语态平缓的对着郑培伦说道: “护法大人,您糊涂了!我刚刚说的一切仅仅是推论,哪儿有什么奸人呀!” 郑培伦看着案牍上剩下的那纸军令,沉默不语。 中年军师见状,也知道此事已经告了个段落,随即行礼告退。 就在中年军师走到大帐门前时,听到郑培伦自言自语的说道: “明年圣君入门弟子一事,让我很是苦恼,军师若有什么良材推荐,本护法自当优先考虑!” 中年军师闻言停下,大礼参拜郑培伦,随后默默退出了大帐。 而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许彦尽收眼底。 这秘密潜伏的军令,自然是许彦一手伪造的。 当初在望天城圣冠神殿内的时候,无论是军令的人为传递、术法的隔空传送,甚至用术法形成特殊纸张,这些规定都是由许彦一手设计和推行的。 至于韩雪君的字迹和印鉴,那时候的韩雪君为了讨好许彦,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许彦知道的,关于韩雪君的秘密,那可是多了去了。 至于字迹和印章的完美模仿,许彦自然是花了一小点心思。虽然不能说是完美无缺,不过仅凭郑培伦和那个中年军师,绝对是看不出半点破绽的。 今日大帐内,这两人的应对,自然也在许彦的算计之中,这仅仅是个开胃菜罢了。不过这个中年军师的担当,倒是让许彦有些欣赏。 许彦的身影慢慢消散在黑夜中。 第二日,天蒙蒙亮,整个军队像是个定时苏醒的怪兽一般,开启了崭新的一日... 就在所有军人晨练之时! 数道巨大的金光伴随着旭日的金芒,降落在郑培伦的大帐前! ... 第一卷 第五十七章 如此军令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当晨曦的金芒驱赶黑夜,带来光明。 军队这头暴力的怪兽也开始了新一天的运作。 郑培伦护法和往常一样,在众多将领的簇拥中,正在检查着军营的布置。他非常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所以每日的检查从来都不会落下。 当形式主义的夸夸其谈,正好遇上趋炎附势的阿谀奉承。 那就像苍蝇绕着丑鸡蛋一样,彼此都会觉得是对方的知音。 郑培伦走到一处空地上,这里的土地上只是零零星星打了几根木桩,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郑培伦指着这片空地,郑重的对身边的将领们说道: “韩雪君大人亲自下达的命令,让我们加紧军营的扩建,这几天会陆续会有新的苦役到来,你们安排好流程,千万不能耽误进度。不然本护法也保不住你们!” 这些将领们面对郑培伦护法的谆谆教导,纷纷交口称赞。 可是! 就在此刻! 在郑培伦护法大帐的方向! 突然一道通天贯地的金光! 轰然出现! 这巨大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一会儿,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的来到郑培伦护法的身边,大声汇报道: “启禀护法大人!您的大帐刚刚收到了由术法隔空传递的军令,现在已经封锁大帐周围,只等护法您亲自开启!” 郑培伦护法颔首让传令兵退下,他身边的将领们的马屁随即接踵而至。 “这种术法传递的命令,好像只有圣君大人才可以使用吧!” “咱们的护法大人,真不愧是韩雪君大人唯一的心腹呀!” “护法大人,您的命令就是一切,属下们定当尽心竭力,万死不辞!” 郑培伦护法心里却是叫苦不迭,甚至有些害怕,但是表面上还是要洋溢着自豪的神情,他看似举重若轻的,对众将领说道: “我对于韩雪君大人的命令,向来是言听计从,不敢有半点忤逆。所以圣君大人才愿意给我机会...” 可是郑培伦的这番充满教育意味的言语,还没有说完。 在郑培伦大帐的正上方! 又是一道通天贯地的金光出现在众人眼前! 郑培伦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此刻郑培伦也顾不得,身边的将领和今日的视察了,一路连跑带跳的跑向了大帐。 不过,在大帐前,郑培伦看了看一辆车,车里满载的军用物资,郑培伦若有所思。 半炷香后,昨夜甚为机智的中年军师,匆匆来到了大帐前。 当这位军师掀开门帘的后,发现郑培伦护法非常镇定的,坐在主帅的位置上。 此刻案牍之上放着两封“新鲜”的军令。 军师急忙行了一个拱手礼,赶紧上前,侧着头仔细打量着。 两封军令上的内容,一模一样: “命郑培伦部到达指定地点后,秘密潜伏,原地待命,在收到明确指令前,万不可...” 此时,中年军师与郑培伦四目相对,只听郑培伦说道: “军师,这两封军令...是否还是奸人作祟...” 如果说韩雪君圣君只下达过一次命令,那么还可以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可是这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连续两道通天金光,即使这位中年军师有天大的胆子、外加二十个脑袋也不敢再用奸人作祟这种理由了。 中年军师没有回复郑培伦的提问,仍在思考着出路。 不过根据中年军师的观察,今天的郑培伦有些不一样,护法大人似乎想通了什么事情,一点都没有昨日慌张的样子。 此时,只听见郑培伦平缓的声音传来: “军师,你说平等教的那群歹人们,知道我们军队已经到来的这个消息吗?” 军师心念一动,难道护法大人想出了什么办法吗?这种木已成舟的问题,在这个场合提出,一定是大有深意的! 附近的村庄已经被屠戮掠夺了数个,许多苦役都因此被抓了回来,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护法大人如此发问!而且他问题的主语,是放在了平等教的歹人身上! 瞬时! 中年军师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也从慌张慢慢变为了沉稳。因为此刻的他已经完全领悟到了郑培伦护法的言外之意。 于是中年军师带着异常崇敬的眼神,行了一个大礼然后郑重的回应道: “护法大人所言甚是!行军一事,关键在于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们圣冠神殿对于平等教用兵这件事,早在一个月之前,护法大人还在望天城的时候,就已经传的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了。想必平等教的歹人们,自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消息并且提前做出了准备。” 郑培伦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其实在几日前,我在收到那封征调苦役的军令时,就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猫腻!为了迷惑奸人,我故意讨伐村庄,征调苦役,将计就计!” 中年军师轻轻鼓掌,随即应和道:“护法大人神机妙算,这一切都在您的计划之中,大人为了完成韩雪君大人的命令,忍辱负重,不惜以自己的清白来误导歹人,真是高风亮节呀!” 郑培伦摆了摆手,义正言辞的大声说道:“事到如今,万事俱备了!终于可以彻底完成韩雪君大人交代给我的命令了!帐外来人!听命!” 大帐内随即进入了几位甲胄士兵,他们下跪听令。 郑培伦看着这几位士兵,然后命令道:“传将令!立即遣散苦役营所有役夫,不需要为他们提供任何干粮,直接驱离!记住,立刻!派兵!驱离!要确认这些役夫不会在附近逗留,至少要赶出五里开外,如有故意返回者,格杀勿论! 另外,你们在确认所有役夫离开军营后,再来待命听宣!” 甲胄士兵立刻,领命离帐! 一个时辰后。 甲胄士兵传来消息,所有役夫都已经驱赶出营。 郑培伦继续下达着命令:“传将令!命军营内所有士兵立刻收拾行装,现有军营内所有建筑都不允许擅自妄动,只留下少数人员用于巡逻,然后等本将下一步命令!” 再一个时辰后,在确认所有苦役,都被驱赶至足够的距离后。郑培伦率领所有军队火速撤离了现在的军营,撤走的时候人衔枚马裹蹄,效率非常之高。 但是郑培伦故意留下了少量的巡逻人员,军营内仍然旌旗招展,即便有人远远看来,那么并不能发现任何异常。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郑培伦的军队出现在一片树林的未知深处。他们在这里安营扎寨,生火做饭,似乎现在这支军队所做的一切,才是真正符合命令中的秘密潜伏、原地待命! 餐食结束后,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郑培伦又把中年军师叫到了身边,可惜在这密林里,郑培伦没有了大帐,只有一处略微幽静的空地。 在这片空地之上,半月高挂,月色皎洁,郑培伦静静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 中年军师上前行礼,内心里对于郑培伦一连串的命令钦佩不已,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操作方式,确实让他大开眼界。 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理解为,为了更好的执行韩雪君大人秘密潜伏的命令,所以郑培伦护法欲抑先扬,通过掠夺村庄,征集役夫,故意向平等教的人暴露军营的位置。 随后再把役夫驱离,如果役夫中有平等教的奸细,那么这奸细一定跟不上军队撤退的速度,即便折返,也只会被那个仅有少量巡逻人员的军营所吸引,而真正的大部队已经彻底完成了秘密潜伏。 中年军师不停赞美着郑培伦,但是现在的郑培伦似乎有些疲倦,没有怎么响应军师的殷勤。 郑培伦轻轻敲打着身下的石头,沉声询问着中年军师: “现在的危机已经解除,不过我昨日问你的事情,你可考虑好了,明年圣君的入门弟子,你可有合适的人员推荐!” 中年军师行礼道谢,再三思考后回应道: “启禀护法大人,小人老家有一子侄,今年一十五岁,叫做端木阳,此子生性聪慧...” 郑培伦完成听完了中年军师的叙述,然后又问道: “那孩子姓端木呀,看来是你本家的孩子了。” 中年军师点头称是。 郑培伦从石头上站了起来,走到中年军师身边说道: “这一番行军下来,也算是勉强可以解释了,不过如果有机会,下次再任主将出征,本护法一定要向圣君大人寻一个可以双向沟通的术法,不然再被奸人误导,太被动了!” 还没等中年军师有所回应,郑培伦继续说道: “在接下来对平等教的讨伐中,你一定要尽心竭力,这次讨伐的成败不仅关乎你我的前程,更是关于我们的生命!如果讨伐成功,那假接命令之事,一定会既往不咎。如果讨伐失败,那么一个小小的污点都会被无限放大,那等待我们的结局...” 中年军师立刻懂了郑培伦的意思,发誓赌咒般保证,自己一定会竭尽全力。 在寒暄一阵后,郑培伦挥手,让中年军师离开。 中年军师大礼拜别,转身离去。此刻他的心里百感交集,他为自己跟对了主将而庆幸,也暗自感叹这该死的命运! 不过... 中年军师走出数步,他感觉身下有一点凉意... 他的身体惯性的向前,但是视线开始莫名的旋转! 随即,他看见一双倒着的布鞋! 这双布鞋踩在地上,他的头顶离布鞋越来越近。 哦? 这双布鞋好像是自己的... 疼痛剧烈袭来! 第一卷 第五十八章 同一片月色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月色如霜。 郑培伦看着手中不染血迹的精巧匕首。 这把匕首是一件法器,能者只要轻轻挥动就可以出现剑气。 剑气犀利无比,断石裂金,最重要的是! 郑培伦刚刚使用剑气将端木军师,拦腰横斩! 其实郑培伦也想过,只取其的首级,让军师毫无痛苦的死去。 可是当初与郑培伦一起,接受征调役夫假军令的是端木军师,亲手烧毁那封真军令的也是端木军师,说出奸人推论的更是端木军师。 这偌大的军队可不是密不透风的墙呀,这种乌龙的事件但凡漏出半点,对于郑培伦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那么,即使没有抓到那个所谓的奸人,也需要一个人为这些错误负责,也就是俗称的替罪羊。 郑培伦思前想后,觉得端木军师最为合适。 既然都决定了是端木军师,那么为什么不选一个最有利于郑培伦说辞的死法呢! 面对这种奸人,郑培伦护法慧眼发现,然后将计就计,最后再怒不可遏的拦腰斩杀,这是多么荡气回肠的故事。 如果这次剿灭平等教顺利,那么在最后论军功的时候,这件事可以浓墨重彩的记上一笔呢。 至于端木军师的那位侄子,明年帮他伪造一个身份,就收进来作为圣君的亲传弟子吧,也算是全了郑培伦最后的承诺。 郑培伦看着皎洁的月光,还有这银白月光之下已经变成两截的端木军师。 腰斩的死法是最残忍受的,上半截的人会一直保留着意志,残存着痛苦,直到血液流尽,停止呼吸。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种道理端木军师应该比谁都懂吧。相信他不会怪罪自己的! “来人!” 郑培伦浑厚的声音穿越了树林。 几个呼吸后,一群甲胄士兵齐齐跪倒在郑培伦面前。 “你们面前看见的这具尸体,是平等教的奸细,本护法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得以瞒过他。现在!罪人已经伏法!传将令!所有人立刻收拾行囊,继续更换驻军地点。” 一炷香后,甲胄士兵来报,军队准备完成,可随时移动。 可就在此刻! 一匹骏马突然出现在郑培伦的视线中。 马背上的人,似乎是郑培伦留守原军营的将官。 这也是原军营中唯一知晓郑培伦森林驻军地点的人。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位将官匆匆下马,单膝跪地行礼,立刻大声说道: “启禀护法大人,在全军离开不久后,大营内突然出现一道通天金光,按照您事先的吩咐!金光带来的军令在此!” 说罢将官双手奉上了一纸军令。 郑培伦迅速接过,只是看了数眼,嘴角就有血液渗出。 反复琢磨后,郑培伦脸上的青筋暴起,头发根根竖立,似乎有天大的不忿! 此刻,郑培伦回头看向了端木军师两段的尸体。 还有自己做出的那些军功臆想! 原来... 噗! 一口鲜血! 猛然从郑培伦的口中喷出! 郑培伦直挺挺向后倒去... “护法大人!” “您怎么了!传郎中,快!” 在一群慌乱的人群中,只看到那纸军令在月光下慢慢飘落在地。 军令上写着: 秦西明圣君即将率军支援,望郑培伦部提前准备好足够数量的营帐。 此时! 月色不仅如洁白的霜,更如残忍的刀。 军令飘落在端木军师面前数尺的地方... 可惜看不到了... 与此同时! 在行道山下,那纷繁的石林前。 许彦背着一把巨大的弓弩和邋遢少年刘林波穿梭其中,这趟下山之行终于到达了尾声。 “大人物,谢谢你!我不仅把银票给他们分了,而且提醒过他们了,一定要向邺城逃难,不要再回到村庄了,对不!”刘林波一边走路,一边絮叨的说着。 “记住,等会儿上山之后,要叫我的全名徐汉光,或者叫我尊者,还有...” “好的!尊者!我知道,你交代过好几遍了,我一定不要提起红衣老者的事情,不要提起关于家乡的事情,只说自己生活在山下的村庄里,然后被你所救,你放心!我接受过训练,绝对不会说漏嘴的,厉害不?”刘林波抢过了话头,细致的说着。 许彦对于刘林波的回应很是满意,毕竟这次悟道圣地的旅程已经到达了最关键的时候,许彦可不想在这里出任何岔子。 “尊者!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让那些军人乖乖的把我们送了出来,还强迫我们必须离开!你一定有特别高的武力,威胁他们完成的,是不?”刘林波好奇的问道。 “我并没有威胁他们!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弱点,我只是抓住了军队主将的弱点,然后做了一些顺水推舟事情罢了!”许彦并没有详细解释,只是笼统的说了个大概。 “尊者!你好厉害!能和我详细说说,那个军队主将的弱点是什么,好不?” “对权力的恐惧以及欲望...” 在两人的一问一答下,他们越来越步入石林,这样就离行道山的入山口越来越近了... 行道山山巅,那棵巨大的松树下,教主宁华正在为许彦解决一个潜在的麻烦。 此时,虽然天色已晚,但是这里距离的月亮的也更近了一些,整座山巅被月光铺满。 月光下、松树的阴影中。 教主宁华和南烟姑娘,两人对立而坐。 两人面前摆了一些果子,果子上的露珠早已干涸,留下了一点点浅浅深深的水渍。 咕噜噜! 教主宁华的肚子发出了不合适宜的声音。 “教主,您不用再劝我了,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证明的!”南烟姑娘说完这句话后,主动拿起了果子,递给了教主宁华。 教主宁华接过果子,不顾形象的啃了几口,不一会儿,一个果核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次把南烟姑娘叫来的原因,本是因为一些教内的琐事,可未曾想到,仅仅闲聊数句后,教主宁华就发现了南烟对于徐汉光的观感有些问题。 所以教主宁华展开了话题,现在已经和南烟深聊了近一个时辰,宁华非常清楚,此时南烟姑娘对于徐汉光的不信任已经到达了顶点! 教主宁华把手中的果核放在一旁,出言问道:“那日在平等审判之后,我觉得徐汉光的回答获得了圣树的认可,是真实可信的呀!” 南烟姑娘微微颔首,不疾不徐的回应着:“可是在平等审判之后,他主动放弃了与我的婚约!” 教主宁华连忙询问道:“这又是为何呢?” 南烟姑娘回应道:“我回去之后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徐汉光变心了,在望天城的刺杀之后,因为我的夺权,让他产生了嫌隙。在那个时刻,画眉又时常伴他左右,他可能找到了新的寄托...” 教主宁华随即又说道:“那第二种呢?” 南烟姑娘回复道:“第二种,我认为面具之下的人,不是我认识的徐汉光了!” 此话一出,教主宁华的眉毛微微挑起,不过因为黑夜,一定没有被看清。 “我觉得你是多虑了。”教主宁华安慰道。 “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是自从刺杀失败后,我见到徐汉光的第一面,我就有这种深深的感觉!然后他的种种细节无一不在印证着我的猜想!首先是,他从来不会对我行拱手礼! 其次是他对哥哥的死表现的太冷淡了!哥哥是他最好的兄弟,可他连眼泪都没有掉过。您知道!就在这棵松树下,我与徐汉光缔结了婚约。可是在归来的路程中,我从未感觉到他是我的未婚夫!” 南烟姑娘一边诉说着,一边眼泪如珠般洒落。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就是这么蛮横,且准确的毫无道理! 可是此刻的教主宁华,知道所有的真相,但是为了悟道圣地的行程,他不能向南烟坦白呀! “我觉得是你想多了,那天在平等审判上,你不是听着徐汉光在圣树的见证下验证了身份吗!”教主宁华想到了一个解法。 “那圣树的虚影,不是教主您亲自召唤的吗?” 此话之后,南烟姑娘幽幽的看着宁华,这言语加上动作,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了。 教主宁华猛然站起,甚至直接踩碎了地上的两个果核,他走出了松树的阴影,单手指着月亮大声说道: “如果圣树的虚影已经不能取得你的信任了,那么我就不用任何术法,只是对着这轮月亮,我向你保证! 在我主持的每场平等审判中,我都不会故意偏袒任何一个人,我用术法召唤出的圣树虚影,它是客观的世界规则,我不会且不能控制圣树虚影!所以任何一场平等审判,我都不会以任何方式介入,更别说有什么小动作了! 我宁华在此向明月立誓,如若我曾有一次主动干预过平等审判,那么让我身死道灭,死不瞑目...” 南烟被宁华的情绪有所感染,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是因为的我夺权在先,徐汉光才会对我变心在后的?” 教主宁华见效果已经达到,趁机说道:“他徐汉光有没有变心我不知道,但是据我所知,他在尽最大的努力帮你拿回那把家传大弓,那可是血脉武器呀!” 此时! 咚咚咚! 突然听到登顶的脚步声! 在轻柔如沙的月光下,许彦带着那把大弓出现在了山巅。 月光反射在金属面具上,泛起了白光... 许彦看见了南烟姑娘,把大弓取下,然后对着南烟行了一个拱手礼。 此时的教主宁华哭笑不得... 南烟姑娘见到如此情景,主动说道:... 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 四人之战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在行道山内一个宽阔的山洞中。 平等教教主宁华,面前整齐的站着一字排开四个人,分别是许彦、石明辉、南烟姑娘以及刘林波。 教主宁华背着手,在四人面前踱步,同时进行着言语告诫: “四位!请你们仔细听好了。五日后,悟道圣地就会在行道山顶峰降临了!你们作为徐汉光尊者,精心挑选出的先遣队伍,可谓是责任重大!” 教主宁华轻轻咳嗽了一声,站在最末尾的邋遢小哥刘林波,像是在学堂上被发现睡觉的孩子一般,立刻把手中把玩的小石头丢在了地上。 滴答答... 小石头滚在岩石上的声音,清晰的出现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教主宁华有些无奈的继续说道:“这次的悟道圣地一共会有五重小世界!每当你们解决掉一个小世界中的统治者后,这个小世界就会变的安定,我们平等教的其他修行者才可以进入修炼,这是你们作为先遣队的使命!希望你们不要辜负!” 此话说完,除了邋遢小哥刘林波外,其余三人竟然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谨遵教主法旨!” 教主宁华在满意的同时,又是无奈的撇了刘林波一眼,随后又说道: “选择你们三位作为同伴,相信徐汉光尊者自然有他的见解,这里我就不多做评论了!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不奢望你们四人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可以达到完美信任、合作无间的地步;仅仅希望你们作为一个队伍,可以互相了解,不要成为彼此的负担与拖累,你们觉得可以吗?” 这一次,在教主宁华的问题说完后,包含刘林波在内,四人纷纷点头称是。 教主宁华则是摇摇头说道:“光嘴上说可是不行,我需要你们付出实际行动,这样吧,你们四人随我来!” 教主宁华向着山洞的内部走去,四人紧跟而上。 十几个呼吸后,众人来到了一片洞内的空间。 空间的岩壁上被凿出了数个缺口,天光在这些缺口处倾泻而下。在无数道天光的映射中,这片空间显得格外明亮。 而在这片空间的正中心,摆放着一张正方形的石桌和四张石头凳子。 石桌上似乎有着什么... 等待众人走进,才发现石桌上摆放的是一张张小型的骨制长方块。 这些长方块数量有很多,仔细拿在手上观察,它的一面是骨制的原色,另外一面则是有些不同图样,有的是饼状,有的是条状... 教主宁华有些开心的说道:“你们在桌上看到的,这个东西,叫做麻将...” 一炷香后。 在教主宁华的教导下,四人都明白了这所谓麻将的规则。 随后,教主宁华有些口干舌燥的说道:“这个四人游戏可以用最快速度,拉近你们之间的关系,修补一些之前误会。这样我再加一个添头,如果你们谁在这场麻将游戏中获胜,我将再附赠一件我珍藏的强力法器,你们四位意下如何?” 人永远是经不起刺激与诱惑的,尤其是这种稳赚不赔的事情,先遣队四人的兴趣立刻被这件强大法器吊起,这四人麻将也终于拉开了序幕。 四人依圆桌而坐,以刘林波的左侧为起始,剩下三人分别的座次是:许彦、南烟、迟明辉。 这局麻将以东风东局面开始,以两人输光既定银两作为结束。 对局开始前四人分别的既定银两是: 刘林波:一百两 许彦:一百两 南烟:一百两 迟明辉:一百两 东风东局,刘林波坐庄!四人的初次麻将之旅,就在一片哗啦啦的骨牌撞击声中开始了。 四人初次洗牌码牌,速度都有些略慢,不过在教主宁华的不断提醒下,大家在保证速度提升的同时并没有摸错任何一张牌。 第一局麻将就如此顺利的进行了十旬。 可是!在第十一旬的时候! 只见坐庄的刘林波“哎呀”叫了一声,然后他有些茫然的举起了手。 一旁指导的教主宁华赶紧走到他的身后,只看一眼,宁华就他举手的原因。 “我这个牌是不是已经成了!就是你之前说的自摸,是不?”刘林波耿直的问道。 明面上,宁华对着刘林波竖起了大拇指,神色如常! 暗地里,宁华羡慕极了,这小子的手气也太好了吧,自摸的这张牌全场只剩下一张。他这么轻松就摸到了吗? 而且再结合他牌池里舍弃的麻将进行推算,如果他的技巧再熟练一点,这局只会自摸的更早! 现在宁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圣冠神殿的教宗宁鸾,会选择找到这个孩子了。 刘林波看见了宁华的成牌的回复,开心的搓了搓手手,然后果断的把牌摊开,霸气的对着剩余三人说道: “给钱!给钱!我第一局就自摸了,我厉害不!” 剩余三人豪爽的给了刘林波银两,不过教主宁华都看见三人的目光,在刘林波摊开的牌上观察了一阵。 众人结算完毕后,又开始第二局的洗牌。 此刻,场面上的银两数量: 刘林波:一百九十两 许彦:七十两 南烟:七十两 迟明辉:七十两 第二局刚开始,刘林波连庄,众人摸牌的速度明显有所提升,麻将就是如此的简单且容易上手。 这一次,教主宁华选择站在了刘林波身后,在刘林波的手牌摸索完毕后,宁华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这...这...这是什么人呀! 刘林波的手牌整整有十三张,现在的他只需要,再摸到任意一张范围内牌即可听牌。 这在麻将游戏的被称为“一上一听”! 这种情况,在进行了十几旬之后,可能会发生! 但是现在是刚刚组建好手牌呀! 哪儿有这么夸张的! 这就意味着,刘林波比其他人,有快十几旬成牌的概率! 如果每局都是如此,刘林波可谓坐拥不败之地。 教主宁华刚刚收起脸上震惊的表情,他环顾剩余三人,却发现三人几乎同时躲避自己的目光。 也就是说,刚刚自己脸上的表情,被他们三人都看到了。 这也算是变相出卖了刘林波吧! 教主宁华自责不已,下次一定要控制好表情。 “四万!”迟明辉打出一张牌。 “碰!”许彦立刻回应道。 刘林波有些尴尬的缩回了摸牌的手。 下一旬。 “五饼!”又是迟明辉打的牌。 “碰!”南烟回应。 刘林波又是没有机会摸到牌。 下一旬,终于没有人要迟明辉的牌了,刘林波好不容易摸了一张。 结果!是张废牌! “三条!”刘林波把这片张牌打了出去。 可是... “不好意思!我应该是糊了!” 在这句话说完后,迟明辉没有寻求教主宁华的确认,而是自顾自的把牌摊开。 教主宁华一看,虽然是胡了,并且牌面不大,但是胜在速度快。 看到如此状况,宁华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这三人刚刚明显是默契的配合了一下呀,因为麻将牌在堆叠好之后,都是有一定次序的。 如果是碰的话,就可以错开顺序,准确的说,就是让刘林波摸不到他应该摸到的牌。 而且这碰的时机也很关键,许彦和南烟都选择碰了迟明辉的牌,这是不仅错开了刘林波的摸牌顺序,并且从根源上阻止了刘林波摸牌。 再看看牌河里迟明辉的舍牌,明显可以看出他的思路非常清晰,他放弃可能更大的牌型,选择了成牌概率更高,速度更快的小牌。 在这三人的一起努力下,这才捉到了刘林波的点炮。 教主宁华看着刘林波笑呵呵的给这迟明辉银两,有些心疼这个傻乎乎的孩子。和你坐在同一桌上的三个人,都是心思深沉,乐于算计的人精,可怜的你只有运气,这可是远远赢不了他们的呀! 此局结束,目前场上银两情况。 刘林波:一百六十两 许彦:七十两 南烟:七十两 迟明辉:一百两 第三局,刘林波下庄,许彦上庄,游戏继续。 二十旬后,这局牌结束,南烟成功捉到了刘林波的炮章。 而三人的打法和上局基本类似,都是故意错开刘林波的牌序,且用碰这种方式来阻止刘林波摸牌。 第四局结束... 第一圈结束... 第二圈结束... 目前银两情况: 刘林波:十两 许彦:一百三十两 南烟:一百二十两 迟明辉:一百四十两 总而言之,在第二圈游戏结束后,除了刘林波外,场面上的三人都略有盈余。 而教主宁华早已离开了刘林波的身后,主要是因为这过程太惨了,宁华都不忍心看了。 随着麻将的局数的越来越多,三人的熟练度也就越来越高,计算量也就越来越大,在充分隔绝掉刘林波运气的情况下。 这三人根据刘林波第一次成牌之后,以及每次舍牌后手牌的摆放顺序,都推理出了刘林波手上有哪些牌,需要什么牌。 刘林波在不断的放炮下,心态有所波动,这就是恶性循环的开始。 三人通过不停的小配合故意捉着刘林波的炮,甚至有的时候许彦故意出了炮章,给了刘林波一个错误信号,剩余的两人不选择成牌。 等到刘林波依葫芦画瓢,自以为安全的时候,打出这张牌,另外两人飞速选择捉炮! 就在这一次次的打击下,现在刘林波每次摸牌舍牌的时候,手都在微微发抖... 估计刘林波心里一定认为,他手上的每一张牌都可能会放炮吧... 当在一场博弈中,心态先崩了,那么不管有多么逆天的运气,都无力回天了... 迟明辉眼见刘林波已经不构成威胁了,主动对着许彦说道: “徐汉光,这样的游戏未免太简单了,我们两人之间增加一些彩头吧!” 许彦回应道:... 第一卷 第六十章 两人到三人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面对迟明辉提出增加彩头的提议。 许彦则是平稳的反问道:“这彩头的内容,是关于你弟弟的死吗?” 迟明辉摇了摇头,语气如常的说道:“不完全是!他是一名剑客,在判断了敌人和主动接受祝灵的情况下,形神俱灭,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没有资格进行干涉和追责!” 许彦摸了一张麻将,轻巧的打出,继续询问道:“那你想知道的是什么!” “碰!” 迟明辉碰了许彦刚刚打出的那张牌,然后缓缓说道: “真相!我想要知道的是真相!是我弟弟本人,主动选择救助了那两个孩子,也是他主动要求送那两个孩子回去的。但是很多事情,只有在事后复盘的时候,才能清楚的找到疑点,但是身在此山中时,就会被当时的情况所迷惑...” 许彦看着手中刚刚摸到的牌,这张牌有些危险,牌河里没有,这应该是迟明辉需要的牌吧。 许彦没有一点犹豫,立刻把这张危险的牌打了出去,随后郑重说道:“那你在认真复盘后,找到的疑点又是什么呢?” 迟明辉轻轻敲击了几下石桌,向众人示意,需要思考一下,南烟姑娘也很配合的停下了摸牌的动作。 而这一切都落在了许彦的眼里。 迟明辉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发现的疑点是,你为什么会劝说画眉一同护送孩子回村?” 在这句话说完后,迟明辉立即拿起了,许彦刚刚打出的那张牌,然后把自己面前的手牌全部摊在了石桌上。 “不好意思!你的炮章,我要了! 我知道,没有实力的人不配寻找疑点、知晓真相!在决斗场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但是在这里,单论智力的博弈,胜负还是未知数! 徐尊者,你敢与我增加这个彩头吗?” 许彦刚刚故意打出的那张牌,就是在刺激着迟明辉,果然迟明辉非常配合的激将着许彦。 需求这种事情,永远是相对的! 迟明辉需要的是弄清疑点,知晓真相,而许彦在这场麻将博弈中,也是有他的需求的... 许彦爽快的付出了银票,对着迟明辉说道: “我同意增加彩头!如果这场麻将,你赢了,我会无条件且完全真诚的回答你一个问题,包括你心心念念的所谓的疑点与真相! 但是如果我赢了,在五日后悟道圣地的探索中,你必须完全遵守我的任何指令,可以吗?” 迟明辉停下了洗牌的动作,略微思考一下,回应道: “就这么说定了!如果你赢了,哪怕让我去死,我都毫不犹疑!” 哗啦啦! 这彩头就在两人的确认中定下了! 牌局继续! 此刻所有人的筹码如下: 刘林波:十两 许彦:一百两 南烟:一百二十两 迟明辉:一百七十两 新的一局麻将随即开始。 教主宁华分别走到两人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两人的手牌,他们两人的手牌都是乱序摆放的。 在正常的麻将中,把数字、种类相邻的牌放在一起,有助于理顺思路,但是也会增加暴露手牌的风险。 许彦和迟明辉两人,同时选择了手牌乱序摆放,凭借他们的惊人的计算量,这样的摆放可以降低一些可控的风险,在这场智力的博弈中尤为重要! 世间许多事物,如若想要登峰造极,必定殊途同归! 但是即便是这样,麻将的牌河成为了两人推理的起点。 每当打出一张牌的时候,就意味着给对方增加了一些信息量。 许彦和迟明辉两人,针对彼此的手牌和牌河计算到了极致,双方手上都扣着对方需要的牌。 如果再这样下去,这一局恐怕是要流局了! 可是! 在这一局进行到三十旬的时候! “自摸!” 清丽的女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南烟姑娘手牌一推,左右看了看机关算尽的许彦和迟明辉,微笑着说道: “你们两位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麻将是一个多人游戏,此消彼长,必定渔翁得利! “我没银票了!” 早已成为透明人的刘林波,把最后十两银票恭敬的递给了南烟姑娘。 要不是刘林波说了这句话,估计大家都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吧。 此局结束后: 刘林波:零 许彦:七十两 南烟:一百九十两 迟明辉:一百四十两 在洗牌与擂牌的当口,南烟姑娘对着左右二人说道: “既然你们之间已经有了彩头,不如再算上我一个吧! 迟明辉尊者,如果您赢了,那么我把家族祖传的大弓和修炼法诀双手奉上! 徐汉光尊者,如果你赢了,那么我在悟道圣地的探索中,与迟明辉尊者一样,完全遵守你的指令! 但是如若不巧,在这场麻将游戏之后,是小女子获胜了,那么两位尊者,都要无条件答应小女子一个请求,可好?” 许彦和迟明辉同时应允。 这场增加了彩头的麻将又在继续着,至于刘林波,还是继续当个小透明吧! 麻将一局又一局的进行着,在三人的联合角力下,竟然已经连续三次流局。 根据麻将的规定,在流局之后,所有的银票输赢计算,都需要翻倍,所以这一局至关重要! 如果说两人之间的博弈,是智力和耐力的较量。 那么三人之间的博弈,就掺杂了许多的人情世故。 许彦从来不是什么道学夫子,做事也不拘小节。 在恢复记忆之后,虽然平等教之行对许彦的世界观有一些影响,但是许彦的骨子里仍然是一个精于计算,喜欢玩弄人心的人物。即便使用一些手段,只要许彦获得这场麻将游戏的胜利,那么悟道圣地之行,起码在人员方面,也算是有了一个稳定性的保障。 当正面收益远远大于负面影响时,所以许彦毫不犹豫的行动了。 而在此刻场面上,尴尬且有趣人物关系,正好成为了许彦的突破口。 许彦从容的打出了一张牌,然后小声的说道:“如果庆兄弟还在,估摸着是一定会喜欢这个游戏的。” 在许彦的这句话说出口后,南烟姑娘摸牌的手微微颤抖的一下,回应道:“徐汉光尊者,你还没有忘记我哥哥吗?” “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与他生死相交,患难与共!甚至在教主的那棵松树下,我答应过他,一定会...”许彦的话说了一半,但许彦非常清楚,南烟姑娘知道后面半句的含义。 南烟姑娘有些愣住了,明显回忆到了什么画面,一直到下一圈她摸牌的时候,她才缓过神来。 南烟姑娘打出了一张牌,然后幽幽的说道:“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 “碰!”许彦轻轻的说道。 随后,许彦拿起了南烟姑娘刚刚打出的那张牌,继续说道: “很多事情,不过是昨夜星辰昨夜风罢了。” 因为碰牌改变了摸牌次序,南烟姑娘又摸了一张,随即打出! “碰!”许彦再碰。 南烟姑娘再一次摸牌,喜上眉梢! 当摸牌的次序轮到迟明辉的时候,他故意提醒一句: “你们两人可不要故意打配合呀!” 此句一出,许彦心中狂喜,南烟姑娘则是眉头紧锁! 许彦喜的是,在这场简单的三人博弈中,因为迟明辉的这句话,已经彻底惹恼了南烟姑娘。 在教主宁华之前的提醒下,许彦知晓,南烟姑娘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即使在平等审判之后,也会因为拱手礼的原因,而对许彦有所怀疑。 所以在这场麻将博弈中,无论许彦如何讨好南烟姑娘,都不会改变南烟姑娘,对于整场麻将的逻辑判断。 但是许彦唯一可以改变的,是南烟姑娘对于迟明辉的观感。 当初在行道山下的石林中,迟明辉莫名的刺杀,还有南烟姑娘的及时营救。许彦早就看破了,这一切都是两人的故意做局。 估计迟明辉和许彦的决斗,这里面也有南烟姑娘的出谋划策。无论是石林刺杀,还是决斗术法,在许彦完美的临场应变下,这两人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不过看似两人现在仍然处于同盟状态,但是许彦知晓,在迟明辉决斗失败,这件客观事件上,两人一定产生了间隙。 这种间隙与信任毫无关系,是单纯因为失败的结果,给双方带来的消极的观感罢了。 这种人性的裂缝一旦产生,只要有机会撕裂,那么就会越来越大。 许彦故意给南烟喂牌,故意做出一副后悔和追忆的模样,这些行为打动不了南烟,但是可以让迟明辉产生怀疑,从而言语失当... 当迟明辉看似没有恶意的言语,刺激到了南烟姑娘的神经,那么南烟姑娘一定会有所反击。 所以一场本是同盟之间的恶性循环,就会越演越烈... 许彦深刻知道,挑拨关系这种事情,言语挑衅从而导致自身深陷泥潭,是最下等的手段。 远远的拨弄一池春水,让涟漪鼓动涟漪,然后抽身离去,这才是最高明的方法。 迟明辉在说完这句看似是提醒,实则是撕裂关系的话之后,缓缓打出了一张牌。 南烟姑娘轻轻的敲了一下石桌! 铛! “等的就是它!” 清丽的声音再次传来! 随即南烟手牌摊开! 在教主宁华的提醒下,众人才想起,因为流局的关系,这局的胜负银两需要翻倍... 此局结束后: 刘林波:零 许彦:七十两 南烟:二百五十两 迟明辉:八十两 看似同盟的关系已经破裂,那么剩下的事情! 许彦只需要把银两数量赢到第一就可以了... 于是... 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终是算计!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因为教主宁华在之前说过,麻将游戏结束的条件一共有两种,满意任意一种,麻将对局立刻结束。 第一种是打完四圈,即参与麻将的每人最少坐四次庄家。 如果根据场上的情况来看,现在已经到了第四圈的第三庄,也就是说整场麻将已经进入了尾声。 第二种是如果四人之中,有两人同时没有了银两,因为在麻将输赢的计算中,银两是没有负数的。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后,对局也会立刻宣告结束。 目前四人银两数量统计: 刘林波:零 许彦:四十两 南烟:三百二十两 迟明辉:四十两 整个局势看似岌岌可危了,那么一个一个来进行分析吧! 首先是刘林波,他的银两早就没有了,他成了一个陪玩的小透明,已经在桌上孤独、无奈的坐了很久了。 而且根据场面上的局势以及他的心态进行综合推断,刘林波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性了。 其实是南烟,在许彦和迟明辉勾心斗角的过程中,南烟姑娘渔翁得利,成了场面上银两最多的人。而且她是许彦一定要超越的目标! 最后则是迟明辉了,他也好不到哪儿去,现在他的银两只有四十两了,只是看起来和许彦一样。这就是两人场上疯狂互相针对的后果,最终只能是两败俱伤! 场面上的局势综合看下来,除了刘林波之外,许彦目前的银两是最少的! 但是! 此刻的许彦已经胜券在握了! 为什么许彦会下这种判断呢? 因为,在麻将游戏中,只有和牌才可以获得银两,但是和牌是被明确的分成了不同的类型。 有些类型达成的方法,比较简单,但是相反,越是简单,获得的银两就会越少一些。 有些类型的组合,比较复杂,概率也比较低,但是一旦完成,可以获得的银两就会很多! 所以组合类型的难易度直接决定了获取银两的多寡! 根据这个前置条件,许彦在脑海中把胜利进行了拆解,仅仅只需要三个步骤! 第一步骤,是创造一个流局! 在教主宁华所规定的规则中,只有在流局后,才会出现银两翻倍计算的情况。 这也就是刚刚南烟为什么仅凭一手牌,就可以赢得迟明辉尊者许多银两的原因了。 第二个步骤是——许彦需要胡一把足够复杂的组合牌!这样才可以赢得足够的银两。 前面说过,和牌组合的复杂程度,直接决定了银两的多少,如果是简单的组合,即使和牌了,获取的银两数量有限,那么也改变不了这场牌局最终的名次。 而且,胡一把足够复杂的组合牌,这个过程是异常坎坷的! 首先需要天选一般的运气,因为麻将这种东西,摸牌的排列与组合,都是在随时变化的。 即使技术再好,可以摸不到自己想要的牌,什么技术都是白搭! 其次是选定组合,一旦运气条件满足,手牌中出现了某种复杂组合的雏形,一旦选择这种组合继续下去,就很难在后面的过程中进行更改。 因为麻将的旬数和章数是有限的,有可能仅仅是错过一张牌,就可能导致整个对局的失败! 所以一旦选定组合,就必须义无反顾! 但是在这种高强度的智力博弈中,越是义无反顾,就越容易被别人看破手脚! 在麻将对局中,被对手完全看破意图! 简单点来说,这可能会降低自己获胜的概率。 严重点来说,就等同于亲手把刀子送到了对手手中! 所以综上所述,想要胡一把足够复杂的组合牌,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至于第三个步骤是什么? 许彦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迟明辉,还有坐在上家的刘林波!嘴角流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 这步骤不已经满足了吗!而且这个步骤带来的优势,对于自己来说,是得天独厚的! ... 第四圈、第三庄是现在牌局的轮次。 除了刘林波之外,其余三人都异常谨慎。大家都抱着那种我不和牌,也不能让你轻易和牌的思想,出牌方式极为保守,让整个牌局变的异常沉闷。 随着三人的攻守角力到达到了极致,大家的手牌都毫无进展,在许彦打出最后一张牌后。 教主宁华在一旁大声说道:“流局!” 许彦的第一个步骤,达成了! 现在只剩下第二个步骤了! 就在大家把手中的手牌混在一起,准备洗牌的时候,只听见许彦突然说道: “等我一下!” 众人有些讶异的看着许彦。 许彦在众人的注视下,默默走到一边,在一块岩壁缺口的光亮处,口中念念有词: “请于圣树,金银满柱,通天之财,满入我怀!呔!” 随着许彦不停念诵这术法咒言,一道道光环迅速笼罩了许彦。 在南烟姑娘与迟明辉的视角中,根据徐汉光的实力,需要念诵咒言的,最起码是三阶的术法! 于是一个个看似是三阶术法,纷纷落在了许彦的身上。 许彦自己心想,这个术法是增加幸运的、这是增加财运的、敏捷的也加一点吧、感知也来一些,反正多加一点增益的效果总没错! 十几个呼吸后,许彦被数十个光环包围完毕,他带着轻松与微笑坐回了石桌前。 而许彦的三名对手,甚至包括一旁围观的教主宁华。 统统目瞪口呆! 这... 许彦不急不忙的解释道:“如果你们可以的话,你们也可以给自己加持一些术法,就像决斗那次一样,迟明辉尊者用卷轴为自己加持,我是不会介意的!” 面前的三人还是处于呆滞的状态! 许彦用着满着华光包裹的双手,自然的洗牌码牌!用行动实际催促着牌桌上吃惊的三人。 就这样!第二个步骤中,需要运气的前置条件,已经被许彦完美解决了! 许彦摸牌,打开手牌! 果然! 在运气的加持下,这手牌的质量与之前完全不同。 在复杂组合的牌型里,有一种叫做清一色,顾名思义,就是所有手牌都需要是同一个种类。 而现在的许彦手上牌,全是万字牌! 并且是之前说过的“一上一听”的状态!也就是说现在的许彦,距离和牌仅仅只有两步! 随着许彦的舍牌一张张打出,迟明辉和南烟姑娘也看出了许彦想要胡的牌型是清一色。 在这种情况下,这两人竟然同时果断的做出了选择——自己放弃和牌! 两人非常有默契的,把所有万字牌统统卡在手中,他们的意图非常明显。 你许彦既然有办法可以给自己加持术法,但是术法都是有持续时间的。 只要牌局可以一次次的流局,拖过了术法的加持时间,那么许彦的盘算也就落空了。 在迟明辉和南烟姑娘的视角中,许彦每天能施展的三阶术法的次数总是有限的,既然阻止不了你为自己加持术法,那我们拖总是可以的吧... 不过许彦不打算陪他们继续拖下去了... 随着许彦的摸牌,一张需要的万字牌到达了手中! 许彦把万字牌插入手牌,整套牌已经进入了听牌的阶段! 这已经是运气极致的展现了! 可是即便是如此逆天的运气,这局牌已经进行了二十多旬,许多重要的万字牌已经被迟明辉和南烟姑娘故意卡在了手上。 现在的牌山中还剩下两张牌,许彦在计算后得出了结论,自己想要的那张万字牌,就在这两张牌之中了。 也就是说,许彦想要和牌,有着二分之一的概率了! 那么相信运气! 把这一切都交给运气吧! 许彦伸手! 摸牌! 许彦认真看向手中的那张牌! 三万! 许彦的嘴唇轻轻的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失望的表情。 随着许彦轻轻的叹气,这张三万被许彦打了出来! 看到了许彦如此反应,迟明辉和南烟姑娘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是不是增益术法的时间到了?我可是知道,这些术法的持续时间都很短的!”迟明辉作为感受过增益术法的人,有些嘲讽的说道。 许彦默不作声,似乎接受了这天定一般的结局。 有些事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尽力就好! 千算万算,最终输给了运气,这也是莫大的嘲讽吧! 南烟姑娘摸了最后一张牌,她看向手中的麻将,轻轻的问道: “徐汉光尊者,你想要的是这张七万吧!” 南烟姑娘把手中的七万,故意展开给许彦观看。 而许彦轻轻转头,把视线看向另外的地方,而且并没有回应南烟姑娘的略有嘲讽的话语。 南烟姑娘默默把七万插回了自己的手牌中,随后抽出一张牌,随意扔在了桌面上。 南烟姑娘微笑的站起身,对着两位尊者行了一个礼,然后风度翩翩的说道: “那么!对不起了两位尊者!这场麻将游戏最后的胜利,小女子侥幸收下了!我要好好想想,需要麻烦两位做的事情了,请两位尊者一定不要食言呀!” 南烟姑娘说完这场面话后,就要以胜利者的姿态,起身告辞! 可是! 站在一旁久久不语的教主宁华突然说道: “等等!南烟,你最后打的一张牌是什么?” “是三万呀!这不是徐汉光圣君不要的牌吗!”南烟姑娘回答着教主宁华的突如其来的询问。 而此刻! 教主宁华没有直接为南烟姑娘答疑解惑,而是侧过身,对着一旁静静坐着的许彦说道: “包括这张三万!这一切都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也许是时辰的缘故,山外太阳的位置发生了变化,而透过岩壁的光线正好落在了许彦还未摊开的手牌上。 许彦轻声回复道: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可以赢呀!” 语罢,许彦轻轻推倒了自己的手牌! 哗! 骨质的手牌发出清脆的响声! 仔细观察许彦的手牌! 满足和牌条件的——那张麻将牌! 正是许彦先打出的! 随后南烟姑娘也紧跟着打出的那张! 三万! 教主宁华看着眼前的场面有些痴了,这是一个第一次接触麻将的人,可以做出来的操作嘛! 这一局麻将的博弈,终是许彦的算计获得了胜利! 这令人恐怖的算计! 教主宁华清了清嗓子,对着其余三人解释道: ... 第一卷 第六十二章 开启!悟道圣地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教主宁华清了清嗓子,对着其余三人郑重说道: “我宣布,这次麻将游戏的胜利者,是徐汉光尊者!” 此言一出,南烟姑娘和迟明辉紧紧盯着石桌上的麻将牌,精心计算着银两的加减,然后不约而同的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可是小透明人刘林波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现场的状况,好奇的向众人问道: “可三万这牌张!是大人物...哦!不!徐尊者刚刚打过的牌呀!是不?” 教主宁华看了看南烟姑娘和迟明辉,他们二人都在回味着,这故意放牌的操作,所以没有搭理刘林波。而他作为麻将游戏的发起人,不得不为刘林波解释道: “你说的没错,但是你细想一下!如果徐汉光尊者自摸并且和了这张三万, 根据:自摸银两计算减半;两人银两清零对局立刻结束;这两个规则。 那么徐汉光尊者自摸的条件下,这次对局最终计算的银两数量是; 刘林波:零; 许彦:一百八十两; 南烟:二百二十两; 迟明辉:零。 你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刘林波似乎抓住了教主宁华话语中的关键,回应道:“你的意思是!如果尊者自摸和牌,那么他的银两总数就不是第一了!是不?” 教主宁华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孩子还不算傻的无可救药,于是继续解释道: “徐汉光尊者在这对局中唯一可以赢的方式,就是捉炮南烟姑娘。通过捉炮而和牌,结算的银两不仅不减半,而且可以直接和第一名之间完成此消彼长,就像现在这样! 在刚刚结束的最后一局中,在徐汉光尊者捉炮南烟姑娘的情况下,你们四人的银两计算是: 刘林波:零; 许彦:一百九十两; 南烟:一百七十两; 迟明辉:四十两。 也就是说,徐汉光尊者以二十两的微弱优势,获得了第一名!” 刘林波貌似听懂了教主的解释,小声的嘀咕道:“哇!那尊者的运气可太好了!一定是因为那些事先的术法起作用了吧!对不?” 教主宁华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又主动的摇了摇头,有些心悸的说道: “徐汉光尊者一开始自我加持的术法,是起到了增加运气的作用,不过在我看来,他为自己加持术法的目的,还有一层,那就是为了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在最后一局中,大家明显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徐汉光尊者的手牌上,南烟姑娘也意识到了只有她被直接捉炮,才能完成被逆转的这个事实,所以南烟姑娘满脑子想的都是,徐汉光尊者不需要的什么牌,这样就会陷入一个思维定式! 在最后仅剩两张牌的过程中,徐汉光尊者顶着天大的压力,用完美的演技让南烟姑娘产生了错误的判断。在最后,南烟姑娘斩钉截铁的认为,最后自己摸到的那张七万,才是徐汉光尊者需要的和牌。 不过即使摸到了这张七万,南烟姑娘也没有掉以轻心,她在把七万插回手牌后,谨慎的最后打出了一张三万,因为根据牌局的逻辑判断,这张三万是徐汉光尊者在上一手中自己舍弃的,南烟姑娘在思维定式中也就默认了,这张三万是徐汉光尊者不需要的牌!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切是徐汉光尊者为南烟姑娘精心设计的圈套! 从对局开始的术法加持的注意力吸引,再到对局中组建手牌的过程,随后摸到三万再打出完美的演技,最后是利用思维定式设计的专属陷阱!就这样,南烟姑娘一步步落入了圈套,然后被逆转了...” 在教主宁华的分析下,刘林波神情越来越停滞,他嘴巴长的越来越大... 这个小白痴才醒悟过来吗! 就在此刻! 迟明辉和南烟姑娘也回味完了这对局的最后一手,他们不约而同的来到许彦身边。 在宁华的注视下,迟明辉对着石桌旁的许彦,友善的说道:“我愿赌服输!在悟道圣地的探索中,任凭徐汉光尊者命令!” 南烟姑娘则是没有说话,默默的给许彦施了一个拱手礼!许彦站起还礼... 教主宁华对于这一切,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盏茶后,这四人都离开了这光影斑驳的山洞。 教主宁华也踱步而出,他看了看天空,找准了一个方向。 随后! 一刹那间! 宁华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白云之上,他身下的白云拥簇着他飞离了行道山。 仔细回想,教主宁华飞去的方向,正是圣冠神殿郑培伦驻军的地方。 这宁华到底要做什么? 与此同时! 郑培伦护法在将领们的精心照顾下,早已苏醒,然后回到了军营的大帐。 在他的命令下,圣冠神殿的军队蜂拥而出,四下掠夺役夫,总算在秦西明圣君到来之前,填补上了放走役夫的亏空,那些停工营帐也恢复了建设。 而此刻的郑培伦为了追赶这几日落下的进度,直接亲自来到工地处监督。 主将都如此重视亲临现场,手下的将领们自然是更加凶猛残暴! 皮鞭声、叫骂声、号子声在这小小的工地此起彼伏! 用来建筑的木料、石材上几乎都沾满了殷红的鲜血... 甚至,夜色与星光的降临,都拯救不了这人间炼狱。 皎洁的月亮和点点的繁星,记录着这血腥的惨剧... 可是就在此时! 在这漫天的黑夜中! 突然! 下起了点点光点! 就像是星星流出的眼泪一般! 这些光点无规则的、洋洋洒洒的从九霄之上飘落! 并且闪烁着,不带任何烟火气的笼罩着整片军营! 无论是役夫、将领,甚至是郑培伦护法,都情不自禁的用手轻轻去触碰这天降的奇观! 当光点接触到手掌的一刹那,洁白的光点瞬间绽放开来! 一抹幽幽的,极难察觉的绿光一闪而过! 残忍的修罗场似乎因为这场“星星雨”而骤然停下了! 扑通! 远处的一名役夫躺在了地上。 有些奇怪的是! 这役夫身边的监工,没有去责罚、鞭打他! 相反! 扑通! 这名监工也躺在了地上。 随着光点覆盖了整个军营,包括郑培伦护法在内,所有人都躺在了地上。 星星雨慢慢的停止了,整个军营里慢慢的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这喧闹中的宁静,似乎才是人间至理! 就在这一片宁静之中,教主宁华的身影缓缓的出现... 他来到这片血腥的现场,怜悯的看着这些伤痕累累的役夫们。 只见他双手摆出一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能让平等教教主宁华亲自念诵的术法,到底是什么? 教主宁华念诵完毕后,向北方看去,那里是望天城的方向... 随即,宁华消失在了黑夜中。 几个时辰后,秦西明圣君率领的增援,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来到了军营口。 迎接他们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 三日后,清晨,行道山主峰之上! 作为悟道圣地先遣队的四人,如约的来到了那棵硕大的松树下。 苍穹之中,那座倒悬的宏伟山峰已经停止了生长,散发着阵阵金光! 目测距离,两座天地对称的山顶,似乎只要站在行道山顶,轻轻跳起就可以触碰到另一端山峰的土壤。 教主宁华一袭白袍,看着眼前的四人,万分郑重的说道: “稍后,我将会为你们打开,通往悟道圣地第一个小世界的通路,在此之前,我有几点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和你们交代清楚。 第一,只要你们身处在悟道圣地的小世界中,时间与规则就会被单独计算,也就是说无论在小世界度过多少日夜,对于现实世界来说,仅仅是过去了一瞬。所以合理利用小世界的时间,千万不要着急,这一点非常重要! 徐汉光!你作为先遣队队长,你有义务时刻牢记,并且提醒你的队员。” 在这段话说完后,教主宁华停顿了一下,等待着回应,直到他看到许彦若有所思的点头,才放下心来。 因为教主宁华深知,虽然小世界风险重重,但是只要许彦可以不急不躁,正确使用他背后的文身,也就是“径”的能力,相信在前两个小世界一定可以化险为夷。 随后,教主宁华继续说道: “第二,这次悟道圣地的探索,对于平等教,甚至是我们这方世界来说,都有着重大的意义。悟道圣地的小世界一共分为五层,越深入,就越可以知晓世界的真理。 但是风险与机遇是并存的,如果你们不幸在小世界中身死,那么也就意味着彻底的死亡。 第三,如果非常不幸,你们有同伴在悟道圣地的小世界里重伤,请你们把他放置在安全的地方,并且以最快速度通关第三层小世界。 因为只有第四层小世界打开后,我才会被允许进入悟道圣地,我会第一时间找到并且救治你们放置的同伴,相信我!只要他还有一口气,那么无论多重的伤,我都可以把他救回来! 我说的这三点对于这次悟道圣地的探索非常重要!总之...拜托你们了!” 语罢,教主宁华目光灼灼的看着四人,大礼行下! 四人纷纷侧身躲避,随后还礼。 教主宁华微微一笑,随即大袖一挥,一阵龙卷飓风凭空出现! 龙卷风包裹着四人! 四人也瞬时踏风而行! 呼呼作响的风声让四人情不自禁的闭眼! 衣衫、头发甚至是武器,都在这龙卷风的包围下发出了不同的响声! 瞬间! 教主宁华再挥衣袖! 龙卷风上下翻覆! 四人天地倒转! 风起云涌后! 众人缓缓睁眼... 眼前则是另一番世界... 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不自知的剑客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旋转的飓风! 似乎渐渐平息了... 不! 还没有结束! 嘴唇上被许多细小的颗粒轻微的撞击到了,用舌头不经意的一舔,颗粒感很是明显。 “大家可以睁眼了,我们已经安全到达,悟道圣地的第一重小世界了。 请各位不要随意活动,静静的稍等我一下!” 迟明辉清晰的辨别出,这是徐汉光的声音,不过既然之前有了承诺,那么在这次探索中,就完全听从他的命令吧! 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 迟明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这里就是悟道圣地第一重的小世界吗! 这无云的蓝天,还有被风肆意卷起的沙粒! 一望无垠的黄沙,悬挂在头顶炙热的太阳!甚至是脚下略显松散的触感。 这是... 沙漠! 迟明辉脑中猛然闪过了的一个词,这个词他曾经在一本书籍中看到过。 但是此刻身临其境,这空气中的燥热以及风卷黄沙的异象,都让迟明辉的心中,默默产生了些许抗拒与不适。 既然徐汉光让我们静静稍等,不要随意活动,那就干脆原地不动就好了!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人在沙漠中的不适感,即将更加浓烈的时候,迟明辉看见前方的徐汉光缓缓走来,并且出声询问道: “你身体一切无恙吧!” 迟明辉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点点头示意自己无碍,徐汉光继续向他身后走去,应该是为了确认其他成员的状态吧。 几个呼吸后,迟明辉又听到徐汉光的声音。 “向那个方向走!” 迟明辉回头看向徐汉光,发现他看似随意的,用手指向一处天空。 众人也没有多问,就都在徐汉光的带领下,一深一浅的走着。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迟明辉远远的看见了,沙漠的尽头一座孤零零的宫殿。 “那里就是第二重小世界的入口了!”徐汉光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这徐汉光是如何在沙漠中,辨识方向并且带领大家找到这里的? 这有些奇异了吧! 还没等迟明辉开口,同队的那个笨笨的小子刘林波,就率先提问了: “尊者!你太厉害了吧!那一阵风把我吹的头晕眼花,我落在沙地的时候,连方向都分不清楚了,你是怎么一下子就找准方向的!” 就连身旁的南烟姑娘也露出了一丝期盼的眼神。 只见徐汉光停下了脚步,用脚尖在沙粒中划出了一条横线,然后坦率的说道: “我先说远处的那座神殿吧,因为一天前,教主宁华事先交代过我,第一重小世界是最简单的,只需要向着南方一路前行就可以了,我自己在行道山中,尝试了一下并且总结了一个方法。” 随后,徐汉光蹲下,用手指了指刚刚划出的那条横线,解释道: “因为我们头顶的太阳是由东向西移动的,而我们的影子相反,则是由西向东移动的。 有一句俗话大家都知道,叫做立竿见影,我在刚刚抵达这个小世界的时候,就顺手在地上拿了两块小石头。 然后我就仔细观察了一下我在沙地上的影子,在我影子头部的位置,投出一块小石头做了第一处标记。 随即我原地不动,大约半盏茶后,我用第二块小石头,在同样的影子头部的位置投了第二处标记。 连接第一处和第二处的标记,画一条直线!就像我刚刚用脚画的那条一样! 这条直线的方向是由东到西的。所以我在一开始的时候,才让大家稍等我一下的!” 在徐汉光的解释下,迟明辉明白了,世间还有如此方法可以判断方向,果然教主宁华选择徐汉光,作为队长是明智的选择。 迟明辉自诩看过不少书,但是对于这种手段却是闻所未闻。 在迟明辉的印象中,徐汉光之所以能成为尊者,是因为他可以掌握各种不同类型的术法,所以才被教主宁华青睐。 掌握越多术法,越是可以了解世界的本质吗? 想到了这里,迟明辉又握紧了手中的剑!他相信只要剑术登峰造极,手中的这柄长剑可破万法! 一边想一边走,那座宫殿就离的越来越近。 近看宫殿,是由不知名的巨大岩石堆叠而成,也不知道这岩石是从何而来,反正岩石的唯一作用,就是阻挡这方这四面而来呼啸着的黄沙。 在岁月的沉浸下,黄沙慢慢风化了岩石构成的宫殿外墙,甚至还有向内部蔓延的趋势。 先遣队的四人慢慢走进了这座宫殿中,瞬间少了四下少了风沙的声音,变的安静了不少。 众人仔细观察,发现这宫殿内的空间也不是很大,甚至一眼都可以看到宫殿那头出口的光亮。 就在这光亮的指引下,众人前行着,可是几十步后,在快到宫殿的中央位置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因为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位拦路的老者。 这名老者颓然的盘膝而坐,他身着的棕色亚麻布衣早已斑驳累累,干瘦的脸庞看不出一丝血色,眼睛处深深的凹陷,透露着无比的寒意。 也许是众人的前行吸引了他的注意吧,这位老者用极其沙哑的声音说道: “不自知的人们,停下吧!这里是你们的终点,身后的出路的光亮。是你们无法企及的未来!” 随后,这位老者颤颤巍巍的向着众人高高举起了一只手,又继续说道: “我也可以离开,让你们通过,那么就来握紧我的手吧!自知的人呀,给我一个离去的理由吧!” 众人哪儿见过这种情景,面面相觑。 徐汉光则是走到了迟明辉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你去握住那只手吧!” 迟明辉对于徐汉光的命令没有特别吃惊,他甚至都可以隐隐猜到徐汉光,选择他们三人成为先遣队成员的原因,再加上几日前的麻将对局... 迟明辉慢慢接近那位老者,反复确认老者不会暴起攻击,随后把自己的手缓缓的放在了老者高举的手上。 迟明辉看见老者干枯的手悠悠的握住了自己,他的手掌上能清楚的感觉到,老者那粗大的手指骨结。老者握手的力度很轻,他五根反曲的手指,仅仅是轻轻触碰在迟明辉的手上。 “哦?你是一名剑客?那你是一名自知的剑客吗?” 沙哑的声音再次从老者的喉咙里发出,他凹陷的眼中仿佛出现了些许光亮。 迟明辉刚在思考要如何回应老者的这句话,老者的下一句话语就接踵而来。 “言语是最苍白的形容,用你手中的长剑来告诉我答案吧!” 随后,这位老者轻轻推开了迟明辉,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呼! 在这座不大的宫殿中央,缓缓出现了一团灰雾! 灰雾包裹着散落在宫殿内的黄沙,形成了一道障壁! 障壁高高隆起,在达到宫殿屋顶后,又轰然落下! 就在这无声的坍塌后! 在地上出现了一个人形? 这个人形,慢慢站起了身! 迟明辉这才详细看到,这个人形的外貌! 人形的身体上没有任何性别的特征,能看见的所有皮肤都是灰色的。甚至没有五官,没有头发。 但是! 人形的左手拿着一把长剑! 这柄剑与迟明辉的一模一样! “他叫做无形,是专属你这位剑客的无形,击败他,成为一个自知的人,然后你们就可以通过这里了!” 老人的声音又一次合适的出现。 迟明辉回头看了看,得到了徐汉光确认的点头。 那么不管眼前的这个东西叫做人形,还是无形,打败他,就可以通过这层小世界了! 迟明辉毫不犹豫的拔出长剑,进入了战斗的状态。他以这个无形为中心,开始步步绕圆! 这已经是迟明辉的常规战术了。通常来说,这绕圆是完美的起手式! 因为绕圆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观察的过程,只要中心处的对手出现一点点破绽,那么迟明辉立刻就可以上前搏杀。 即使没有出现破绽,绕圆的行为也是扰乱对手心性的过程,并且这种足够的距离,也保证迟明辉有充分的反应时间。 一圈... 两圈... 三圈... 迟明辉的耐心在被渐渐的消磨着。 这个叫做无形的东西,无论迟明辉如何观察,如何绕圆,都不为所动,甚至连一丁点儿的肌肉反馈也没有。 这让迟明辉产生了一种错觉,这无形本身就是个死物... 不过,观察与耐心,迟明辉有的是! 四圈... 五圈... 半个时辰后,迟明辉还在绕圆,无形仍然矗立在宫殿中央... “不自知的剑客呀!等待与犹豫终会将你埋葬!” 那位老者发出看似善意的提醒... 迟明辉不再等待,他的双脚外八字摆放,以一个极为隐蔽的发力姿势,骤然而起! 随着迟明辉迅疾的身形,他手中的长剑也瞄准了无形的胸膛。 长虹落日! 一气呵成! 在一个呼吸仅仅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迟明辉就完成了这次攻击! 长剑精准的穿透了无形的胸膛! 顺利的让人不可置信! 迟明辉见攻击命中,迅速拔剑抽身,远离了无形! 可是这矗立在宫殿之中的无形仍然毫无反应!只见他胸膛上长剑的贯穿伤,正在慢慢自愈! 迟明辉虽然心里有些惊讶,但是手中攻击却没有停止,他的第二剑紧跟而上! 仍然是双脚外八字摆放! 仍然是骤然发力! 这是迟明辉独自训练许久的独门绝学! 长虹落日! 一气呵成! 可是! 铛! 一声金属交错的声音! 迟明辉的这一刺剑,既然被... 无形给格挡住了... 无形看似随意的横置长剑,竟然真的挡住了迟明辉的独门绝学? 迟明辉急退! 可是! 就在迟明辉身形爆退的瞬间! 刚刚格挡住迟明辉攻击的无形,他的双脚也摆出外八字的姿态,随后是骤然发力! ... 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 无形的规律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刚刚格挡住迟明辉攻击的无形,他的双脚也摆出外八字的姿态! 这是完美的模仿吗? 无形单手仗剑,骤然发力,身形犹如闪电一般! 可是此刻的迟明辉,正处于勉强后退的连贯动作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霹雳攻势! 只有闪身躲避这一种选择了! 迟明辉用尽所有的力气堪堪侧身! 那无形凶残的剑芒就出现在了迟明辉眼前! 这剑芒如此熟悉! 好像是长虹落日!一气呵成! 在电光石火之后! 迟明辉远离了无形,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左臂上已经被无形的长剑攻击贯穿,血肉翻涌! 如若不是那堪堪的侧身,怕是现在迟明辉的胸口要多上一个血窟窿了! 而在模仿完迟明辉这一剑之后,无形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仍然只矗立在原地,只不过此刻无形手中的长剑上,不断滴落着迟明辉的殷殷鲜血! 滴答! 滴答! 迟明辉的手臂上,无形的长剑上,这滴落的鲜血和宫殿地面的撞击声,像是丧钟的序曲一般,刺激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徐汉光尊者,我们要不要...?” 目睹一切的南烟姑娘,虽然言语冷静的发出了问询,但是她深深攥紧的拳头早已暴露了一切。 “这是属于他的战斗!我们不能插手!”徐汉光用着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回应道。 “他如果这样继续流血下去,他会死的!”南烟姑娘仍然坚持的说了一句。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不仅不需要你们的帮助!而且我保证,我一定会带来胜利的!”不远处的迟明辉大吼道,原来他早已听到刚刚南烟和许彦的对话。 迟明辉低头看向自己左臂上恐怖的伤口,他深深吸气,瞬间面色绯红。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仔细观察,越靠近左臂伤口的地方,就颤抖的越是厉害。 几个呼吸后,迟明辉满身大汗,但是左臂的伤口的流血,竟然奇迹般的止住了! “哇!这位大人物竟然也会自愈哎!是不?”刘林波惊讶的呼声传进了耳朵。 不过迟明辉非常清楚,这根本不是自愈。 作为剑客,他把平日里修炼得来的力量,全部用于强化身体。刚刚他控制附近的肌肉强行膨胀,用手臂肌肉的压力勉强制止了流血。 迟明辉非常清楚,虽然左手不是他的惯用手,但是这一道伤给他的身体,确实带来了不小的负荷,现在的他已经是没有办法,全力施展剑技了,想要赢,就必须要智取了! 迟明辉仔细思考着,这无形的反击模式,刚刚第一次的攻击,结结实实打中了!第二次的攻击,被无形格挡了! 在无形格挡完毕后,他仅仅只进行了一次反击,在这次反击成功后,无形就陷入了停滞。 如果此刻无形没有停止,抓住了迟明辉止血的瞬间,再来一次突击,那么现在的石明辉一定就是一具尸体了。 此刻的迟明辉,对于这种简单的推论,自然早已了然,他现在脑中思考的是,刚刚的他,可是进行了两次攻击的! 难道对于无形而言,是不是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无形就只会格挡,不会反击吗? 这推论到底正确吗? 带着这些的疑问,看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无形,迟明辉觉得左臂的伤值了,竟然可以凭空获得了这么多的信息。 于是,根据这些信息,迟明辉开始了进一步的试探。他随手拿起脚边的一块石头,慢慢的远离了无形。在确认脱离了他自己独门突击剑法的攻击范围后,他把那块石头向着无形投掷过去,然后立刻做出了仗剑防御的姿势。 那块石头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 路径精准! 可是就在石头触碰到无形的一刹那! 铛! 无形进行了格挡! 石头随即破裂! 而迟明辉没有停下,又丢出了一块石头! 铛! 无形的应对,与之前一致!又是格挡! 迟明辉暗自思索道,看来自己思考的方向是正确的! 这两块石头的投掷,为他带来了更多的信息量。 作为一个沉吟剑法数十年的高手,迟明辉根据无形两次格挡的动作,就可以精准的做出判断。 无形的两次针对石头格挡,无论是姿势、力道、出剑的角度,都太完美,太一致了! 这种格挡简直就是,专门为了迟明辉的第一次攻击,就是那独门的突击剑法而量身设计的! 但是,面对这种石头的普通且简单的投掷攻击! 就没有必要使出,那种专属级别的格挡了吧! 而眼前的无形,不仅用了格挡,甚至是用了两次! 这所有的一切,只能证明一件事! 那就是,无论攻击的程度如何,这无形只会使用这一种格挡,作为应对! 而且这格挡,是无形在第一次被迟明辉刺中之后,下意识学会的! 可仅仅探索出这一条规律,貌似对于打败眼前的敌人没有什么作用呀! 此刻迟明辉左臂的伤口的血已经完全止住了,他低头扫了一眼伤口,似乎想到了什么。 于是,迟明辉保持着防御姿势,一步步向着无形走去。 在立刻就要触及到无形的时候,迟明辉单手施展了一套连贯的剑法。 这套剑法极为绵密,且出剑速度极快! 那剑花带起的银光,甚至把半个宫殿都微微照亮! 可就算是面对这套层峦叠嶂的剑法,无形则是不为所动! 迟明辉随即调转剑尖方向,猛的一剑向无形刺去! 铛! 那专属级别的完美格挡再次出现! 迟明辉剑法变奏,又是一剑袭去! 铛! 又被格挡! 迟明辉故意耍起了一套新的剑法,这剑法虚实交错!一剑剑真假交杂! 铛!铛!铛! 继续完美格挡! 迟明辉心中大喜,他终于摸索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规律! 那就是这无形似乎有着特殊的感应方式,他只针对可以伤害到身体的实际攻击,进行仗剑格挡,面对整套剑法中的假动作,无形的选择是一概无视。 那么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部分了! 迟明辉轻喝一声,身形速度加快,他竟是又舞出了一套全新的剑法。 这剑法相比上一套而言,挥剑速度更快,再加上迟明辉身形的加速。 此刻的他,宛如一条游龙,在宫殿中闪现出一道道残影! 铛!铛!铛!铛!铛!铛! 而无形一次次的完美格挡! 这长剑格出的撞击声,竟然像铃铛一般,灵动且连续! 迟明辉心里非常清楚,无形这种看似完美的格挡,只能用来抵抗力量强劲的剑招。 但是这种格挡面对速度极快的剑法的时候,就一定会出现,百密一疏的瞬间! 随着迟明辉的舞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并且不停转换着一套套绝伦的剑法,空中的残影也越来越稀少! 就在铃铛般的格挡声一直响彻的时候! 迟明辉终于找到了那个百密一疏的瞬间! 左臂的侧面,就是这里! 撕... 迟明辉一剑轻飘飘的刺去! 可是! 面对如此千辛万苦才找到的破绽,迟明辉竟然没有选择,大力斩击或者突刺! 他只用长剑轻轻的在无形的左臂上,浅浅的划了一道小口子。 这伤口,属于那种来不及止血,就已经自愈的! 在确认无形的左臂被划伤后,迟明辉竟然停止了剑法的攻击! 迟明辉正在全力防御着,同时等待着无形的反击! 而此刻的无形也呼应了迟明辉的等待,只见他把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然后轻轻柔柔的落下! 随即!在迟明辉的左臂上,也留下了一道淡薄的伤口! 这道不能称之为伤口的伤口,还非常贴心的避过了迟明辉之前左臂的贯穿伤。 迟明辉见已经得到想要的结果,身形速退。 而已经完成反击的无形,也很听话的没有追击,呆呆的矗立在原地。 这一次,迟明辉在远离无形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在离迟明辉很近的地方,完整领略战斗全程的南烟姑娘,同样是面露喜色,她走到徐汉光身边说道: “这就是您,让迟明辉此战出击的原因吧!只有迟明辉尊者拥有如此丰富且强大的剑法,才可以破解这个叫做无形的怪物...” 迟明辉带着信任的眼神扭头看向了徐汉光,可是此刻徐汉光并没有给南烟姑娘或者是迟明辉,任何回应,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管了,这徐汉光自从进入悟道圣地的小世界后,就变的怪怪的... 那么现在!既然摸清了这个无形的实际行动规则,那么只要构思一个可以斩杀他的方案,那么这一层的小世界也算是可以顺利通过了。 而此刻迟明辉的脑中灵光一现,他想起南烟姑娘和他说过,他的亲弟弟在归程的途中,斩杀了两名侵染者。 这两名侵染者心脏中剑竟然可以完美自愈,只有砍掉头颅才能彻底消灭... 难道眼前的这个无形也是这样的吗? 不过根据这个无形的反击规律进行推论,如果他一定会把受到的伤害如实返还的话。 那么如果真的砍下了无形的头颅,但这并不是彻底消灭无形的方法。 那么面对无形的斩首反击,现在状态不佳的迟明辉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对于迟明辉来说,是必须承担的风险! 可是眼下,只有这一种解决方案了... 迟明辉从衣衫中拿出了各种卷轴,一道道不同的颜色的光环随即笼罩在他的身上。 他决定破釜沉舟了! 在所有术法加持完毕后,迟明辉箭步飞向了矗立不动的无形。 又是一套套赏心悦目的剑法,又是一剑剑虚实相应的攻击! 铛!铛!铛! 这铃铛般的响声再次响彻宫殿! 几十个呼吸后! 一切按照迟明辉的计划进行着! 迟明辉看到了破绽! 无形脖子上的破绽! 迟明辉高高跃起! 一剑砍下... 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 剑技奥妙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迟明辉高高跃起! 一剑砍下! 再完美的格挡也是有间隙的! 而迟明辉之前所有的剑法铺垫,都是为了这一剑! 根据之前总结出的,关于无形的所有规律,也都是为了眼下的这一击! 长剑的锋刃,距离无形的脖子越来越近! 成了! 吗? 叮! 这声音? 只见! 迟明辉的长剑垂地。 这是剑尖与地面撞击发出的响声! 但是自下而上观察这柄长剑! 却是干净的一尘不染! 面对这必杀的一击! 这无形竟然... 向后躲避了! 这不在既定的规律中呀! 此刻的迟明辉没有进行追击,因为他还有从逻辑崩塌的疑惑中走出。 迟明辉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不对呀!这无形为什么会躲避?不应该只会格挡的吗! 而此时! 向后闪退的无形突然停住了! 他没有嘴巴!没有喉咙!也没有眼睛! 无形!这个只有灰色皮肤的怪物竟然说话了! 这嗓音沙哑且低沉,与那位坐在地上的干枯老者如出一辙! “不自知的剑客呀!感谢你让我学习了如此精妙的剑法!” 在这段诡异的声音后,这无形竟然手腕翻动,舞出了一段剑招! 仔细回忆,这剑招竟然是迟明辉早期试探的时候使用过的。 这无形,竟然有意识!竟然会说话! 那么!一切都万分清晰了! 迟明辉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这无形之前故意表现出的所有规律,都是预先设计好的陷阱! 无形这么做的唯一的目的,就是从石明辉这里学习更多的剑法招式! 人类往往就是无知且自信的生物,斩钉截铁产生的固有印象,往往是通往失败与死亡的捷径。 “不自知的剑客呀!你的剑法力量大、速度快,不知道你是否能接住自己的招式呢?” 那沙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仿佛地狱的鬼魅。 在话音落地的一瞬间,无形手持长剑向着迟明辉飞身而来。 此时的迟明辉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只能举剑相迎! 铛铛铛! 格挡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不过这场战斗已经进入了全新的回合! 无形主攻,迟明辉主守。 现在的无形施展着一套套抄袭的剑法,而迟明辉一招招认真的进行着格挡。 不过迟明辉的左臂是有伤的呀! 很快! 迟明辉的小腿、右臂、小腹...一道道长剑的划伤不停的出现! 而在鲜血的刺激下,无形的攻击越来越快,迟明辉的格挡越来越吃力! 而眼前这场战斗看似还在进行,实则已经结束了! 无形抓住了迟明辉的一个破绽!高高跃起! 就和半盏茶前,迟明辉的那个动作一模一样! 不过,这次无形的目标是不是头部,而是迟明辉的胸膛! 剑光凛冽! 无形的长剑居高刺下! 现在的迟明辉四肢麻木,强弩之末,他现在已经无力反抗了。 此时,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丝奇怪的念头,那么放弃吧... 单论力量,他比不上眼前的这个怪物。刚刚在和无形的拆招中,无形的每个招式都保持着几乎一致且均衡的力道。 这种事情,普通人类根本做不到!因为人类的力量总是会耗尽的! 再说招数,迟明辉在掉入陷阱之前,就使出了十几套精妙的剑法,每一套剑法都是他精心钻研、刻骨磨练的。 可是无形仅仅看了一遍,就完全掌握,并且不是机械的复制重演,而是有灵性的融会贯通。 这种感觉,迟明辉从未体会过! 也就在这一刻,迟明辉感觉了一个词语真正的含义! 那个词语就是——绝望! 当绝望的种子,在迟明辉心中的蔓延开来!身体也会默认的放弃抵抗吧! 力量不及,速度不及,招式被破! 对于现在的迟明辉来说,已经是死局了! 面对无形高高跃起的倾天一剑!迟明辉认命的闭上了双眼,他放弃了... 那么剩下的... 只有死亡了! 铛! 格挡的声音再次出现! 这... 迟明辉的身体,并没有被无形的长剑洞穿! 因为无形的长剑,在刺进迟明辉的胸口的瞬间,骤然停住了! 准确的说! 是被阻挡了! 迟明辉低头,看见无形的剑尖被自己衣衫内的一个坚硬物体所阻绝!他这才反应过来,是这坚硬的物体救了他一命! 随即,迟明辉想到这坚硬物体的意义,他放弃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他立刻身形速退,远离了无形。而此时的无形并没有选择追击,似乎是在思考着刚刚的攻击为什么没有得手。 在后退的同时,迟明辉用手握住了衣衫内救命之物。 那是一枚剑柄! 是弟弟迟开胜的遗物! 在得知迟开胜的死讯后,迟明辉亲自到了那个寂灭的村庄,只找到了弟弟的残剑,他把剑柄单独留下,贴身存放... 没想到,这残破剑柄,在如此时刻竟然救了自己一命! 同时也为迟明辉带来了胜利与生存的希望! 那走马灯般的回忆,慢慢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迟明辉和弟弟自打有记忆起,就一直跟随着平等教。他比弟弟大了三岁,家里的事情基本都是由他出面。 迟明辉很少能见到父亲,唯一这辈子永远也忘不掉的,还是那次... 那是个暮色低垂的傍晚,父亲大人回到了家,他甚至都不记得,上次父亲大人回来是什么时候了。 那天的父亲大人一手持着一柄长剑,一把挽住了一个婴儿。把婴儿放在家中的床榻上,并且郑重嘱咐他,这个婴儿叫做迟开胜,是他的亲弟弟,作为哥哥一定要保护弟弟... 迟明辉兴奋的围绕着床榻手舞足蹈,庆祝并且迎接着,这个新来的小生命! 父亲轻抚他的头,满脸喜悦... 可是这幸福的氛围,仅仅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 父亲在拥抱他之后,转身投入了夜色中,然后... 就再也没有回来... 生活或许是延续,或许是信念的传递吧。 迟明辉只记得父亲大人最后的交代,哥哥一定要保护弟弟... 第二天,就有着专人来照顾他们兄弟俩,估计弟弟的脑海中也不会有父亲的模样吧。因为照顾他们的大人说,婴儿是不会有记忆的... 直到他和弟弟慢慢长大,他们才知道,原来父亲曾经是平等教的尊者,为平等教立下了汗马功劳。 但是该死圣冠神殿势力巨大,他们的父亲为了保护平等教更多的人们,壮烈的选择了牺牲。 作为尊者的儿子,作为英雄在人世间的血脉,他们在平等教受到了许多人的好意与关怀。 教主宁华也是其中之一,不仅对他们视如己出,而且亲自传授他们剑法。根据宁华所说,他教导的这些剑法是他们的父亲独创的。 他们的父亲生前是个剑客,是个豪侠!是个受到万人敬仰的英雄! 荣耀与记忆,责任与传承,构成了迟明辉看似简单却又复杂的童年。 不过,有一件事,此刻却涌上了迟明辉的心头。 那年,迟明辉十五岁,那时候的平等教已经整体迁入了行道山内。 迟明辉自从懂事之后,每日清晨必然早起打磨身体,他一直严格要求着自己,这不仅仅是作为英雄血脉的自律,更重要的是为年幼的弟弟树立一个榜样! 前一日,虽然夜里下了雨,在山洞中居住,氤氲的水汽就是有些浓烈,幸好附近的邻居们早早的送来的干的柴火。干燥的柴火烧了一整夜,也温暖了整个山洞。 第二日清晨,喜欢赖床的弟弟被他叫起,两人一起在家门前的院子里扎着马步。 这种最基础的训练,最能锻炼人的心性。 “哥哥,我昨日在宁华大人那里...!”弟弟有些俏皮的说道。 “练功时,不要说话!会打乱吐纳的节奏!”迟明辉有些严厉。 “可是上面...”弟弟无视了迟明辉的告诫,还想继续说着。 “你若再说话,我就让你多练半个时辰!”迟明辉下达了最后通牒。 “...” 小院瞬间只能听到吐纳的声音。 马步结束后,身高只够到迟明辉胸膛的弟弟,一溜烟的跑进了屋子,随后屁颠颠的拿出了一张纸,刚刚没说完的话,现在终于有机会一吐为快了! “哥哥!昨天宁华大人让我把这个给你,上面有字,我看不懂...” 迟明辉接过那张有些厚度的纸,纸上单单写了一个淡淡的“及”字! 这是什么意思? “宁华大人还说了什么吗?”迟明辉追问道。 “他让我转告你,这是对你的考校,五日后,他会归来,然后找你练习剑法...” 光这一个字,练什么剑法? 迟明辉有些纳闷,不过既然教主这么说了,一定有他的意思吧,不过是现在的自己没有悟到罢了。 “好的,我知道了,你去把木剑拿过来吧!我们要开始剑术训练了!” “好咧!” 半盏茶后,小院里,又传来了迟明辉训斥的声音! “和你说过多少次!手腕和腰腹要同时用力,不然你的斩击没有力度,将来是会吃大亏的! 还有,这套剑法我十天前就已经教你了,怎么连贯下来,还使得慢吞吞的,剑法的连接如果没有速度,那会给敌人留下巨大的破绽! 迟开胜!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不要开小差!今天的剑术训练延长...” 五日后,教主宁华归来。 迟明辉带着那张只有一个字的纸张,来到山巅拜见!他很诚实,这五日他对着这个及字反复思考,不停琢磨,但是一无所获。 练功有功法,练剑有剑谱,可这一个字到底是什么呀!这又不是玩猜灯谜! 教主宁华接过迟明辉的纸张,看着上面的一个字,嘴角抽动了一下。 迟明辉看的出来,教主宁华想笑,不过憋回去了。 随后教主宁华带着迟明辉,来到一湾潭水边. 这潭水不深,水面只能勉强到达,迟明辉的脖颈处。 宁华指了指这面潭水,语气平稳的然后说道: “你跳下去吧!” 迟明辉... 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及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迟明辉在听到教主宁华的命令后,毫不犹豫的跳入了潭水中,水很冷冽,让迟明辉打起了寒颤。 “在水中使用你最熟练的那套剑技,让你的身体暖和起来。”教主宁华的声音清朗的传来。 迟明辉听从吩咐,在水中空手施展着剑技的动作。在水下做出那些已经成为肌肉记忆的动作时,竟然会受到很大来自水的阻力。 这种从未有过的全新修炼体验,让迟明辉倍感新鲜。 随着剑技一遍遍的施展,迟明辉的身体渐渐变暖,此刻又听见潭边教主宁华的声音。 “这潭水看似是死水,但是在潭底,却有着山泉的暗流作为源头,你需要静静感受水源的力量,慢慢的顺应着水流的方向,不要想着与水流对抗,顺势而为,随波逐流!” 在教主宁华的提醒下,迟明辉放慢了动作,闭上眼睛感受潭中水的流向。 果然,这水流轻抚过身体带来了方向上的提示,顺着这些方向施展的剑技,更加省力,也更加顺畅。 一个时辰后,迟明辉上岸休息,现在的他只觉得那套水下剑技更为精纯了。 此刻,教主宁华走到潭水边,他的手上拿着那张,只有一个“及”字的厚纸。他弯下腰,用手在潭中轻触,然后轻轻一抖,些许水珠均匀的滴落在了纸张上。 教主宁华随即解释道: “这张纸,原本是一本剑诀,这剑诀要配合这潭水进行修炼。当初是我和你的父亲一起研究的,可惜谱写剑法的时候,用的墨水差了些,遇到干燥的气候,尤其是在山洞中烤火后,纸上的大部分字就会消失,不过说来也奇怪,无论其他字如何消失,单单只会留下这个及字...” 迟明辉看向教主宁华手中的那张纸,他依稀的看到了几个字。 以静制动,后发先至,剑走清灵... 迟明辉的回忆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他摸了摸胸前的剑柄,如若不是弟弟在天有灵,怕是自己已经忘了这套剑法了。 这剑法说快不快,说重不重,以至于迟明辉在学成之后,都没有机会对敌时使用。 不过!眼下对面这个叫做无形的怪物,用这套不快也不重的剑法却是刚刚合适! 迟明辉自信的稳住了身形,熟练的舞了一个剑花,对着远处的无形说道:“怪物!刚刚的那一剑没有穿过我的胸口,你是不是有些失望呀!” 无形明显听到了迟明辉的嘲讽,不过他的语气有些奇怪的说道:“不自知的剑客呀!我似乎有些想起来了,我与你比剑的目的,不是为了要你的命...” 呼嘶! 但是伴随着无形身边那干枯老者,发出了轻轻的呼吸声,无形立刻停住了说话,他随即舞了一个剑花,这个剑花动作和迟明辉刚刚的那个一模一样! 此刻的迟明辉并没有仔细思考,无形没有说完的下半句话,他甚至都觉得,无形那故意模仿剑花的动作,只是这个怪物的挑衅! 因为此刻在迟明辉的心中,早已定好了一个计划! 而且这次计划一定是无懈可击的! 于是!迟明辉身体微躬,双腿半蹲,左手呈掌向前,右手持剑在手。 这是一个非常奇特的起手式! 迟明辉面色轻松的说道: “难道你只会模仿和抄袭吗!卑鄙的抄袭者!侮辱剑法的怪物!给你一次主动进攻的机会,你敢吗?” 原本迟明辉认为这种程度的嘲讽,只能作为激怒无形的开场白。可是让他吃惊的是,当他这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无形就从身体里的未知部位,发出了“呜呜”的低吼声。 当迟明辉这句话,刚刚说完的瞬间,无名手中长剑举起,径直的向他冲了过来! 这到底是哪句话激怒了无形呢? 不过无形的这鲁莽行为,恰好是迟明辉计划中的第一环。 迟明辉的目光死死的锁定着无形的一举一动。 无形进入了剑技范围!他舞动了长剑! 用的是这招!那么对应的剑招是... 迟明辉看似和之前一样都是见招拆招,不过此时只有迟明辉自己清楚,他现在的格挡更具有诱导性! 无形的长剑一招招攻来,迟明辉也一招招进行着格挡。 无形在等待着迟明辉格挡中的破绽,从而狠下杀手。 而迟明辉在等待着无形使用一种特殊身法!那种可以让他反守为攻的身法! 铛铛铛! 长剑交错的声音再次响彻! 几个呼吸后! 无形变招!他猛然侧身!长剑突刺! 这是无形提前找到了迟明辉格挡中的破绽吗? 此刻! 一抹笑意闪过了迟明辉的嘴角! 这个破绽是迟明辉故意漏出的! 侧身!刺击! 正是迟明辉诱导后等待的特殊身法! 面对这个精心设计的机会,迟明辉轻巧的转身旋转,这个动作的来源,就是那张字迹会消失的剑谱。整体旋转的剑法动作,就像是在水流中,被水势簇拥着一般轻巧且灵动! 那无形的长剑仅仅是挑破了迟明辉的衣袍,但是此刻旋转着的迟明辉,早已经切入了无形的三步之内! 三步之外,长剑很快! 三步之内,长剑则是,又准又快! 刹那间! 迟明辉已经来到了侧身的无形身边,此刻的无形面门敞开,毫无防御之力。 迟明辉手持长剑,对准了无形的脖颈,一边全力的潇洒挥砍,一边自豪的出声说道: “斩落你的剑法是由我的父亲创造的!这套剑法以静制动,后发先至,剑走清灵,以柔克刚...” 就在迟明辉慷慨的言语还没有说完的瞬间。 长剑已经来到了无形的肩膀上! 这套具有传承意义的剑法,即将得手! 可是! 变故又起! 只见无形在瞬间,也开始反方向旋转起了身体。 这发力方式,甚至是旋转的角度!都和刚刚迟明辉的一模一样! 这番动作生生拉开了几尺的距离,让迟明辉原本必中的斩击,只是挥砍到了无形的一些血肉。 这如果是常人之间的战斗,仅仅是这些血肉,就可以分出胜负! 可无形,是个怪物呀! 迟明辉亲眼看先无形脖颈上的伤口慢慢自愈,慢慢恢复如常。 “你...你为什么也会...”迟明辉发出了悲愤的质问。 “不自知的剑客呀!这种旋转,不过是一种脚步的发力方式罢了,我只要看一遍就可以完美掌握!”无形那沙哑的声音,像是宣告了这场战斗的结果。 此刻的迟明辉,看着这得意洋洋的无形,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原本因为警戒而耸起的肩膀,慢慢的放松了,手中的长剑也慢慢的垂下。 叮! 剑尖在与地面相交,发出了一声清鸣。 迟明辉缓缓的低头,慢慢的转身,他用背部对着无形,身体微微的抽搐着。 在这一刻,迟明辉哪儿还有半点剑客的样子! 分明是一个彻底放弃的行尸走肉了! 就连一旁围观的南烟姑娘都感受了迟明辉的绝望,她手拿着这张家传长弓,刚刚想要入场去迎战无形。 可是,在同样目睹了全部战斗过程的许彦,突然出现在南烟姑娘的身前。 许彦用手一把握住了南烟姑娘的长弓,轻轻附在她的耳边说道:“这是属于迟明辉的战斗...” “可是...”南阳姑娘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是不会死的...”许彦补充道。 南烟姑娘停下了脚步,紧皱着眉头,看着这个阻拦她的人。不过她的注意力,立刻被绝望的迟明辉吸引了过去。 只听见迟明辉用着懊悔的语气的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练剑二十余载,闻鸡起舞,废寝忘食!为什么我苦苦练习的剑技,会被一眼就可以学去!那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又算得了什么!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呀!” 而面对着此刻,已经毫无求生意志的迟明辉,无形并没有选择痛下杀手,反而出声回应着迟明辉的绝望: “不自知的剑客呀!虽然我抛弃了面容、抛弃了记忆、抛弃了一切,但是我成为了最完美的生物,我充分的了解自己、信任自己!我拥有的剑术天赋、学习能力、是你这种不自知的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 迟明辉仍然是背对无形,他声音颤抖的说道: “那么...请你了结我吧!用你学习到的剑术,就像之前一样,贯穿我的胸膛,刺破我的心脏吧!我拥有的东西都是平庸的,我承认我是个不自知的剑客...” 能说出此话的迟明辉,应该是万念俱灰了吧! 而无形用实际行动回应着迟明辉的请求,他手持长剑,一步步走向了迟明辉。他站定在迟明辉的三步以内,用略微讥讽的声音说道: “那么就让你轻松的死去吧,权当是学习你剑术的报答了!” 说罢,无形拿起长剑,一剑刺下! 噗! 长剑透体而出!彻底贯穿了迟明辉的胸膛。 这场碾压般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 吗? ... 不! 还没有! 就在无形想要抽出长剑的时候,发现无论他如何用力,长剑都无法拔出! 难道是被迟明辉的肋骨给卡住了吗? 无形左右扭动着剑柄! 可只有血液和碎肉从迟明辉的身体中蹦出! 就在此刻! 无形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突然! 有一柄长剑自下而上刺来! 这柄长剑上似乎还夹杂着黄色与褐色的混合物! 电光火石间! 这长剑的中段搭在了无形的左肩上。 无形亲眼看着这柄剑以自己的左肩为基点! 高高扬起! 然后瞬时落下! 而挥斩的方向,正是无形自己的脖颈!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无形连弃剑脱身的反应时间都没有! 他的脖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彻底斩断! 无形的头颅随即慢慢落下,他在意识消散之前,看到了... 看到了背对着他的迟明辉了,知晓了他的头颅是被如何斩断的! 但是,现在的无形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是记忆吧! 在死前涌现了出来! 他的嘴唇尽力的摆出了两个字的口型。 仔细观察! 这两个字竟然是... 太极! 无名的头颅重重落地,而就如迟明辉之前推断的一样。 斩断头颅,意味着战斗的胜利! 而此刻的迟明辉... 第一卷 第六十七章 小世界的定义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迟明辉重重的倒了下去。 在跌落的过程中,他如愿的看见了掉落而下的——无形的头颅。 那颗头颅的嘴型一张一息,似乎在说着两个字! 那是? 太极!? 迟明辉认为那一定是自己濒死前的幻觉! 无形这个怪物怎可能知道这两个字呢! 这两个字除了自己,只有父亲还有教主宁华才能够知晓... 不过,此时的迟明辉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他的余光下意识的扫向了徐汉光和南烟姑娘。 而这两个人已经跑向了倒下的自己,而且徐汉光的手上已经掐好了一个法诀。 那应该是治愈的术法吧! 果然不出自己的预料! 迟明辉再看看即将消散在空气中无形的头颅,这个怪物虽然拥有着卓越的天赋,超凡的肉体,但始终是一个孤立的个体。 而此刻重伤将死的迟明辉,他不仅有弟弟的庇护、父亲的传授,还有在一旁随时援护的伙伴。他清楚的知道,他的胜利不是偶然的突发,而是必然的结果。 迟明辉用尽最后的力气,紧握住胸口弟弟的剑柄,然后一头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而此刻! 许彦指挥着南烟姑娘以及刘林波,进行着紧急的抢救。 “南烟,你扶住他的身体!刘林波,你稳住他身后的那柄剑,在听到我的命令后,再把剑拔出来!” 许彦在飞快的下达了指令的同时,用手及时捂上了迟明辉的腹部,这样不仅可以稳定迟明辉腹部的那柄剑,更可以阻止迟明辉即将流出腹部的肠子。 这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迟明辉为了斩下无形的头颅! 不仅故意用身体作为诱饵,结结实实的用后背受了无形一剑。 这一剑虽然是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但是中间的瞬间也拉近了他与无形之间的距离。 迟明辉用单手握住无形的剑刃,使得无形不能轻易抽出长剑。随即使用自己长剑自下而上,故意的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这种方式看似是自残,但是在那个瞬间,是最出其不意的杀招! 长剑穿透了迟明辉的身体,从而完美的搭在无形的肩头上。 随后迟明辉用剩余的那只手,以剖腹的方式横向扯动剑柄! 用这种强行一换一的方式,完成了斩击! 从而果断的斩下了无形的首级! 所谓的旋转剑法、灰心丧气,甚至是最后的故意求死,都是迟明辉计划好的剧本!就等待着无形一步步的配合。 现在回想看来,真的是好疯狂的算计呀! 脑中的想法总是一闪而逝! 此刻! 许彦在确认南烟姑娘和刘林波,都按照他的命令,准备妥当后,随即大声喝道: “就是现在,拔剑!” 随着声音的响起,许彦和刘林波两人一前一后,同时拔出了插在迟明辉身体里的两把长剑。 瞬间! 迟明辉的后背与腹部,血液喷涌! 许彦手中的法诀,在两把长剑拔出的一瞬间,立即释放! 青绿色的光芒压制着如柱的血液,笼罩了迟明辉。 伤口的血慢慢变小了,胸口和腹部的伤口慢慢愈合了,迟明辉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变得平缓。 终于把迟明辉救回来了! 呼! 许彦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不过他手中又掐动了一个法诀,这是一个二阶的术法,只要现在释放,迟明辉就立刻可以苏醒。 不过许彦看了看宫殿内的干枯老人,思考一瞬,随后许彦默默的把手放平,放弃了这个术法。 许彦把迟明辉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故意的说道: “我的术法只能缓解他的外伤,他内部的器官伤很重,只能等待教主宁华的救治。不过这一层小世界也算是通过了,我们把迟明辉留在这里吧,只要我们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了第三层小世界后,教主宁华就可以来到这里了。” 一旁的刘林波和南烟姑娘,此时也只能完全听从许彦的吩咐了。他们三人把迟明辉安置在宫殿安全处,随即向着出口走去。 许彦等人在路过那个干枯老头的时候,只听那个老头神叨叨的说道: “先遣者呀!这里仅仅是一切的开始,而真正的磨难就在光亮处...” 众人没有理会这危言耸听的预言,继续向着出口的光亮走去!复行数十步后,豁然开朗。 眼前则是另一番景象! 此时,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湛蓝的天,碧波的海,海天一色,连绵不绝! 众人沿着海岸边的沙滩继续前行。 半盏茶后。 一座静谧和谐的小渔村慢慢的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远远看去,这座小渔村有着数十间屋子,这些屋子都是矮脚楼式样的木质建筑。 在这些木质建筑的最远端,有一个用木桩而围起来的的原始码头。 码头上还有停留着数只小船,在码头临近的海面上,有一艘渔船正在返航,渔船上的渔夫对着码头上的人打着招呼... 这里与上一个黄沙蔽天的小世界完全不同,这里充满了生机勃勃,到处荡漾着生命的气息。 这种令人向往的地方,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考验呢? 在这仅剩三人的队伍中,最年轻的,问题最多的那个率先发问了。 “大...大人物,我有一些问题想问,可以不?”这声音的主人,明显就是刘林波。 许彦一面向着小渔村前行着,一面对着刘林波点了点头。 “那个...在刚刚的宫殿里,为什么迟明辉的胸口被洞穿了,他还能活过来?难道你用了什么不得了的术法吗?是不?” 许彦没有停下脚步,直接了当的回答着:“我用的就是普通的治愈术法,不过对于我而言,我一开始也有着和你同样的疑问,不过看到他背后的剑伤后,我就释然了。” “那您是发现了什么?可以告诉我不?”刘林波继续追问道。 “我发现,他胸口洞穿伤的流血量很少,如果是长剑直接贯穿了心脏,那么应该血流不止。那么这种情况,只剩下一种解释了,那就是迟明辉的心脏长在右边。所以他才愿意以身体为诱饵...”许彦详细的说道。 而此时刘林波的脸上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仅仅一个呼吸后,他又是毫不客气的继续发问了: “刚刚宫殿中的那个怪物那么恐怖,迟明辉如此厉害的剑客都要和他以命相拼,不知道在这个小世界里,会遇到什么样子的怪物呢?大人物,你知道不?” 许彦摇了摇头,看来有必要把小世界的意义,再告知一下刘林波和南烟姑娘了,省的后面会出现什么岔子。 随即许彦停下了脚步,转身直面一脸期待的刘林波,还有略微惊讶的南烟姑娘,许彦郑重的说道: “我不知道教主宁华有没有和你们说过,我把我知道的再一次和你们分享一下,希望你们可以认真的记下。” 许彦见两人没有异议,于是继续说道: “首先,所谓的小世界,是考验;准确的说,是世界规则的考验;再准确一点,是有人利用世界规则设置了考题。 我们所遇到的小世界没有一个是真实存在的,在小世界里遇到的所有人,发生的所有战斗,都是世界规则的被故意编写后的结果,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解开这些编写! 当然我们是用自己的肉身进入小世界解题,如果在破解的过程中,发生死亡或者伤残,那么我们将自己承担相应的后果,这也就是先遣队的危险之处。 当一个小世界的编写解开后,这个小世界仍然会按照之前编写的规则运转,不过因为我们提前解开了编写,所以后来的修行者在进入小世界解题失败后,不会承担任何后果。 就用刚刚的黄沙与宫殿的小世界举例吧,如果之后有人进入了这个小世界,他们可以无限次的与无形的幻影交战,从而磨炼剑技,但是他们不会被无形的幻影伤害,大致有关于小世界的解释就是这样...” 面对许彦巨细无遗的解释,刘林波一脸沉思状,南烟姑娘则是毫无表情。 几个呼吸后,许彦等待刘林波消化完这些信息,随即继续解释道: “刚刚说了,小世界的形成,是因为有人故意编写了世界规则。据我所知,每个小世界编写规则的内容可能还不一样,有的小世界就是简单的打败怪物,就可以通过,就像是之前的宫殿一样。 而有的小世界,则会有一段精心设计好的世界剧情,只要世界剧情一触发,就必须按照相应的提示,一步步进行,如果缺少或者遗漏了其中任何一步,都可能会对通关这个小世界造成不可估量的困难... 而据我所知,我们所处的这个小世界,正是拥有世界剧情的那种...” 刘林波又陷入了沉思的状态,数十个呼吸后,又出现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而此时,一直都保持沉默的南烟姑娘,有些无奈的对着许彦说道: “尊者,你没必要和他如此详细的解释,刚刚你的那段话,是我在他身边听过的第三遍了,第一遍说这些话的人是教主宁华,第二遍是迟明辉...” 许彦在听完南烟的叙述后知道了,这个叫做刘林波的小子,不仅仅智商较为平凡,甚至是记忆力都有些平庸了。 强装镇定的许彦,带着些许苦笑的看着眼前刘林波。 这小子不仅一脸无辜,而且还没有半点歉意,最后反而是不知羞愧的解释道: “啊...听南烟姑娘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不过他们两个人,说话的方式都太抽象了,所以我总会忘记,不过大人物你的解释就太清楚了,我一定不会忘记的!你相信不?” 许彦没有回应,快速转身,带领着两人继续向渔村的方向前行着。 不远处的海面,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突然飘来了一阵大雾。 这雾气伴随着许彦等人慢慢的接近而越来越浓郁。 直到许彦三人先后踏入了渔村,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也悄然而至。 与此同时! 在这阵雾气中传来了声音! 仔细听! 似乎是乐器! 有唢呐,铜锣,笛子... 在这些乐器的交相应和中,一首曲子从雾中慢慢飘出。 许彦心里非常清楚,这是这个小世界的世界剧情开始运转了。 随即,在雾气中,出现了一抹红色... ... 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世界剧情的开始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刘林波看着眼前越来越浓郁的迷雾,有些害怕,于是他伸手拉住了走在前方大人物的衣角,至少这样心里可以好受一些。 对于刚刚大人物关于小世界的详细解释,刘林波在记忆里应该是听谁说过,而且还不止一遍。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临近悟道圣地的出发之日,他的记忆力就越差。 只要是关于悟道圣地的内容,他就会下意识的记不住,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不过刘林波为了更好的完成这趟旅程,他也总结出了一条规律,只要是大人物说过的话,就像是印章一样,会牢牢植入他的记忆中,所以但凡有些不明白的问题,他就会觍着脸不犹豫的询问大人物。 不管身边的人如何评价,至少通过这种方式,刘林波可以记住很多事情。 众人继续前行着,可越是靠近前面的小渔村,眼前的雾就越来越重,众人前行的速度也就越来越慢,刘林波抓住大人物衣角的那只手,自然也就越来越紧了! 突然! 一直走在身前的大人物毫无征兆的停下了! 刘林波的差点直接撞上大人物的后背! 不过此刻!在浓雾中! 刘林波隐隐的听到了一些声音! 这些声音由远及近! 但都应该是由乐器发出的,并且这些乐器是有着默契配合的。 这... 这一定是八音会呀!这八音会对于刘林波而言,可是太熟悉了! 刘林波对于浓雾的恐惧,被这熟悉感一扫而空,然后他有些兴奋的对着身前的两人说道: “大人物,南烟姑娘!前面的声音是八音会呀!八音会!你们知道不?” 可是大人物没有立刻回应的刘林波的话语,反而是南烟姑娘转头回复道: “八音会?这个词,我之前听行道山内的教众说过,但是我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呢,这八音会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刘林波难得有机会可以显摆一下,他也没有细想大人物为什么沉默,就直接出声解释道: “在我的村子里,每当村民有婚丧嫁娶的大事,如果想要隆重一点,都需要邀请八音会。 不过说白了,所谓的八音指的是八种乐器,有唢呐,大鼓,笛子什么的,我跟你说哦,我在村子里笛子吹的最好了,每次有人办事,主家都会指明让我来吹,厉害不?” 南烟姑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继续看向浓雾中。 刘林波心里则是乐开了花,相信南烟姑娘一定是被自己的才华惊讶到了吧,以至于为了掩饰震惊,故意转头了。哈哈哈!这点小伎俩骗不过自己炯炯的眼睛的! 就在刘林波浮想翩翩的时候,雾气中的乐器演奏之声越来越大,刘林波根据这些旋律准确的判断出,眼前这个八音会做的是一定是红事。 而且,还是新婚嫁娶的红事。就是不知道,这个嫁娶的流程进行到哪一步了。 在雾气中,穿着大红色喜服的队伍,慢慢浮现出了身形。 刘林波走上前与大人物并排站立,用目光迎接着这喜庆的队伍。 这时,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大人物,反而主动对着刘林波说道: “既然你曾经从事过八音会的工作,那么你就仔细观察一下,整个队伍里什么不和谐的地方。记得我刚刚说过的世界剧情吗。我非常肯定,这个队伍一定是世界剧情的开始。所以,你如果有任何发现,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大人物!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任何细节的!认真不!”说完这句话后,刘林波就开始仔细观察整个队伍,他结合自己的经验,把观察到的所有细节直接说了出来。 “首先!这是个迎亲的队伍,根据八音会演奏的曲子。我判断,他们刚刚完成了接新娘的环节,现在正处于返回的流程中,应该不一会儿,我们就可以看到新郎官了!晓得不!” 果然刘林波的这句话音刚落,在大雾中施施然出现了一匹高头骏马,骏马上坐着一位满脸堆笑的青年男子,在他的身上不仅喜服样式不同,更重要的是他的胸前挂了一朵大红花。 骏马缓步路过刘林波身前,那新郎官在马上对着他们拱手行礼,刘林波自然立刻还礼。 在新郎官走后,刘林波继续说道: “后面马上就应该可以看到新娘子了,但是新娘子此刻都是坐在轿子里!不过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如果一会儿走过来的是八抬大轿,那么就代表新娘子是明媒正娶的正妻,正妻的地位和财产可是受到律法保护的。 但是如果一会儿走过来的是四抬的轿子,那就可能是平妻或者是妾室,别看只是轿子不同,这在家中的身份地位可是与正妻有天壤之别呀!如果只是妾室,丈夫不仅可以随时打骂,甚至还可以随意送人,这种事情,我们村里就出现过。 你们别嫌弃我嘴碎呀,这也是八音会的老人告诉我的,这都是嫁娶的规矩...” 可就在刘林波的絮叨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眼前的情况就狠狠的打了刘林波的脸。 在雾气中,慢慢浮现出了六匹白马! 这六匹白马不仅身形相仿,而且都被打理的神采奕奕。它们都被套上了一组华丽的缰绳,而缰绳后牵引的,是一座四轮的露天马车! 说来也是奇怪,马车都应该是有封闭车厢的。 可眼前这座甚是清奇,这车厢竟是四面敞开的,在这露天车厢上,铺着由绢布勾勒成的厚重地毯。 而地毯上,坐着身着红色吉服的新娘子! 等等! 这不对呀! 刘林波发出了惊呼! 这位新娘子不仅没有用红布盖头,甚至最基础的凤冠也没有。 这不符合规矩呀! 就在刘林波为眼前的场面吃惊的同时,他听到了来自大人物的询问: “你仔细回想一下,用六匹白色骏马牵引的新娘子,你们村里八音会的老人,有没有你说过类似的事情...” 刘林波立刻仔细的回忆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刚要脱口而出。 可就在此刻! 这位新娘的马车来到了他们的身前,刘林波下意识的看清了新娘的样貌。 新娘子一眼看上去,就是个白皙干净的人,她的脸型是那种非常标准的瓜子脸。虽然新婚的妆容厚厚的盖在了她的脸上,但却为她迷人的凤眼,粉嫩的嘴唇直接添加了一抹风情。 更重要的是,她的左眼下面,有一颗泪痣,让她的一颦一笑,更加楚楚动人。 总结的来说,初见这位新娘子,就会被她清丽的气质所吸引,再继续观察她精致的五官,便不可自拔... 如果能和她说一句话,那么会有多好呀! 哪怕是最简单的问候,也是非常幸福的吧! 如果这位新娘子是自己的! 那么一定会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哪怕刀山火海,万劫不复! 那个该死的新郎官,凭什么可以娶到这么美丽的新娘! 一定是新郎官威胁了她,威胁了她的家人! 她才被迫下嫁! 只要她愿意把这苦难告诉自己,自己一定会为她主持公道! 她真的太美了!太美了! 此时,突然传来! “借御圣枝,天穹普照,灵台清明,万法皆静!应!” 为什么突然传来了大人物的声音! 刘林波感觉到自己被一道光环笼罩着,脑中瞬间一片空白,自己刚刚是脑补了什么,为什么脑中所有的思绪都是如此真实的产生了混乱,如果自己继续想下去... “刘林波,南烟姑娘,你们马上闭眼,这迎亲的队伍里有古怪!” 大人物的声音再次传来。 刘林波立刻自觉的闭上了双眼,此刻脑中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刚刚经历的一切,就是大人物之前说的世界剧情吗,果真是厉害极了! 半盏茶后,在大人物提示下,刘林波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之前的接亲队伍已经消失在了浓雾中。 “你们两人先什么都不要问,先回答我,你们刚刚都想到了什么,直接说就可以,这很重要!”大人物的此时的语气异常的慎重。 “我先说吧,我看到那个新娘子,就觉得嫉妒,非常嫉妒!这天底下为什么会生出如此美貌的女人,在这个女人面前,我什么都不是,我的存在被我自己否定了! 在那个瞬间我想杀了那个新娘子,用手上这大弓直接勒死她,然后彻底毁掉她的那张脸,这样我在这个世界才可以继续苟活下去。” 南烟姑娘直接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然后心有余悸的继续说道: “如若不是因为尊者的术法,我怕我已经冲上马车,用我手中这把大弓,去杀掉那个新娘了!尊者,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道谢,南烟姑娘,你是我先遣队的成员,我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那你呢,刘林波,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大人物平缓的说道。 “我...我觉得新娘非常的美,她一定是被新郎胁迫了...我要救...害怕不!” 刘林波在听完南烟姑娘的叙述后,自然也知晓了这迎亲队伍的诡异,所以他毫不保留的叙述了,在看到新娘的瞬间脑中思考的全过程。 大人物听完他们二人的回答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我说说我吧!在新娘的马车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坐在马车上的新娘,我作为一个精研术法的能者,我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是那种第六感的危机! 就在这个时候,你们的呼吸声音越来越急促,我立刻转头看向你们,发现你们双目通红,神情呆滞,我就知道你们大概率中了精神类的术法,所以我第一时间,施展了镇静类的术法。 不过我必须特别告诉你们,因为时间紧急,我怕低阶的术法对你们无效,所以我对你们释放的是三阶术法...” 刘林波仔细琢磨着大人物的话语,大人物的意思是,新娘有问题?低阶术法可能无效? 就在刘林波整理思绪的同时,他又听到了来自大人物的询问。 大人物问道... 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 一二客栈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大人物继续向刘林波询问道: “刚刚你可曾想到什么,尤其是在婚丧嫁娶的习俗里,与六匹白色骏马有关的,哪怕一点点影子也可以?” 刘林波点了点头,刚刚他确实回忆起了一件事,于是回应道: “我们村子里八音会的一位老人和我说过,一般只有在特别重要的祭祀中,才可以用到白马拉车。而且白马的数量也有一定的讲究,两匹白马一般用来运送祭品,四匹白马用来承载神像,六匹则是用来逢迎神明的!你们懂不?” “逢迎神明?你具体说说吧。”大人物直接问道。 “哈哈哈,幸亏有我,不然你们一定一头雾水,不过我只说一遍哦,你们一定要听好了,可以不!” 刘林波得意的显摆了一下,但是他也不敢太过分,仅仅是嘴上炫耀了一波,就立刻老老实实的继续解释道: “所谓的逢迎神明,并不是去祭拜其他神明,我们村子的人都可是圣树虔诚的信徒,我们只信仰圣树!这是一切的前提! 那位老人和我说过,村子这么多年,只举行过一次逢迎神灵,那时候的我还没有出生,好像是村子受到了巨大的灾祸,死伤惨重,大家祈求圣树保佑可以消灾避难,于是举行了逢迎的仪式。 那个时候,收养我的村长还是个毛头小子呢,但是他曾经在圣冠神殿担任过神职,所以他对仪式整个流程很是熟悉,在他的主导下,仪式顺利举行,村子也顺利转危为安。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你们听明白了不?” 南烟姑娘略微思考一下,然后认真的说道: “如果按照你说的话进行分析,那么六匹白马就是类似祈福圣树的仪式,这种仪式可以改变一些现实状况。但是据我所知,我们平等教是没有这种仪式的,圣冠神殿倒是有。 而且这种仪式应该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从功能性的角度上说,六匹白马一定是要运载东西的东西一定是有意义的,那么在圣冠神殿的仪式中,白马运载的应该是...” 说完这些话后,南烟姑娘看了看大人物,大人物用肯定的语气补充道: “南烟姑娘你分析的没错,白马运载的东西应该是祭品!对于圣冠神殿的仪式我也略有耳闻,如果想要达到刘林波所说的让整个村子转危为安,那么必须要以活人的性命作为祭品。 而且对于祭品而言还有特殊的要求,那就是祭品与圣树的亲和度必须要很高,准确的说,祭品修炼的天赋上限必须要很高,最好还是可以掌握某种秘术的祭品!” 看见大人物和南烟姑娘因为自己提供的信息找出了头绪,刘林波很是开心,不过他的脑海中随即闪过了一个问题,他问道: “如果按照这个方向思考下去,那六匹白马上的女子是个活祭品,这个村子正在举行侍奉神明的仪式。但是为什么整个队伍,包括八音会全部都是迎亲的队伍呢? 而且那个看似是新娘的女子,她还要影响到了我们的精神,还是不分男女的那种...” 两人没有回答刘林波的问题,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答案,还是因为无法开口。 刘林波的这个疑问就像是戏剧的开场白一般,外人看来只是在自言自语。但实际上,是一切谜团的开始。 随后,围绕着渔村的浓雾缓缓散去,渐渐的拉开了这个小世界的帷幕。 而在帷幕后,也就是渔村的入口处。一个短衫的伙计踮着脚尖,四处张望着。 直到伙计看见了他们三人,脸上才露出喜色。他一路小跑的来到三人面前,开心的说道: “尊贵的大人,你们终于来啦!掌柜让我在这里等你们,我就是那家客栈的伙计,一切都帮大人们安排好了!三个大人请随我来吧!” 客栈?伙计?安排? 刘林波刚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小世界预先设定好的剧情吧,他们三人一定也被提前安排好了身份,所以这位伙计才会称呼他们为大人。 但是刘林波毕竟是第一次进入小世界,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邀请,有些不知所措。 而此刻,大人物走到了伙计身边,主动说道:“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刘林波此时安心了很多,他知道只要大人物挺身而出,那么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他对大人物可是充满了信任。 于是,就在这位伙计的带领下,三人一起步入小镇,在经过数个路口后,一座建筑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这是一栋古朴的矮脚楼,老旧的木材,斑驳的铜漆,如果不是伙计的刻意指引,估计都认不出这里竟然是一间客栈。 大家拾阶而上,在这矮脚楼的入门处悬挂着有一块老旧的牌匾,上面写着一二客栈! 这倒是个新奇的名字! 伙计把大家引入客栈大堂,倒茶看座,他说要请他们家掌柜出来,让众人稍等片刻,随后伙计就急匆匆的向客栈后院跑去。 在伙计的身影刚刚消失在眼帘的同时,大人物轻声的叮嘱道: “世界剧情的事情,大家都应该了解了,那我这里就不赘述了。等会儿和掌柜之间的应答,由我来主导,你们切记!千万不要过多干涉小世界里的事务,免得在不经意间改变了世界走向...” 大人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大人物的嘱咐也应声停止。 刘林波抬眼看向客栈的后院,一位女子正缓缓走来,这应该就是伙计口中的掌柜吧。 这位掌柜大约二十岁的样子,面容清秀,身着一身杏红色襦裙。她有着一根长长的辫子,辫子的长度已经超过了腰部。并且长辫乌黑浓密,上面还星星点点的伴随着一些闪亮的装饰。如此别致的特征,只看一眼就无法轻易忘记。 掌柜来到三人面前,行了一个半蹲礼,然后不疾不徐的说道: “三位神使大人,小女子有礼了!我是一二客栈的掌柜花千语!信是我写的!信是我写的!是我主动向圣冠神殿发出的求助!” 神使?圣冠神殿?求助? 这应该就是世界剧情中为他们设定好的身份与情节吧。 大人物略微颔首作为回应,随后那位叫做花千语的掌柜继续说道: “大人们,你们来的刚刚好,他们正在举行那场该死的婚礼,求求三位神使大人,你们快点去阻止那场疯狂的婚礼吧!” 花千语的态度瞬间变得非常激动,眼下让刘林波感觉到有些棘手,他们三人虽然有着世界剧情赋予的身份,但是对于这里发生的事情,也仅仅只有在浓雾里的一段猜测,在这种情况下,要如何回应这位掌柜呢? 只见大人物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他稳稳端坐,随后不慌不忙的说道: “不急,时间有的是,既然我们来了,那么此事定会有一个说法。不过,你信上的东西有些只言片语了,我需要听你再详细的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复述一遍! 但是如果你被我们发现你说了半句谎话,那么后果你是知道的!” 刘林波的心中一亮,大人物的这套话术真是厉害呀,在既不透露自身任何信息的情况下,直接把双方的身份放在一个不对等的位置上!在这种情形下,就应该可以更直观的知道这个小世界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果然,花千语被言语震慑住了,她激动的态度也冷静了许多,她告罪行礼,恭敬的回复道: “回禀神使大人,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 大人您知道,我们村子临海,所以绝大部分人的收入都来自海上。可是在三个月前,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所有出海的渔夫,都打不上任何渔获了。无论是撒网还是地笼,几十条渔船全部颗粒无收。 刚开始大家还认为,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海洋潮汐。所以大家换了更密的渔网,去往了更深的海域,可是...依然没有人有任何收获,甚至连螃蟹、海虾这些平日里唾手可得的海产品都没有! 对于打了一辈子鱼的渔民来说,这种事情闻所未闻,大家便聚在一起商量,终于所有人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我们的村子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惹怒了圣树,所以遭到了圣树的天罚!” 大人物仔细聆听着花千语的每一个字,在她这段说完后,大人物回应道: “你们商量出的结果是正确的,发生了这种情况,只有圣树天罚这一种解释了。但是这种事情很难在短时间内查出惹怒圣树的真正原因,而且这种突然改变客观规律的天罚,一般都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花千语频频点头应和着大人物的话语,在大人物这段深奥的发言后,她立刻补充道: “神使大人明鉴!我们村子虽然是个小渔村,这些眼力见还是有的,所以我们没有把精力放在查找原因上。我们村里有个年轻人,曾经在圣冠神殿学习过,他说他会一种特殊的仪式,叫做逢迎神明。如果成功举行这种仪式的话,就不需要去查明原因,就可以直接改变没有渔获的现状!” 此刻的大人物微微皱眉,然后抬眼看向刘林波。 刘林波听到这花千语的话语也是大吃一惊,这情况怎么和他之前的村子如此类似? 不过刘林波的家乡可不是渔村呀! 于是,刘林波对着大人物轻轻的摇了摇头。 大人物随即对着花千语问道:“那么后来呢?” “神使大人,你知道!这种特殊的仪式需要活人作为祭品,而祭品就是我们渔村里最美丽的一个姑娘,她的左眼下面有一颗泪痣,她不仅满足仪式的所有条件,而且还自愿成为祭品,这对于我们村子来说再好不过了!两个月前,我们顺利完成了这个仪式,可是...” 花千语说到这里,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第一卷 第七十章 归来后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客栈老板花千语充满恐惧的说道: “两个月前,我们按照那位年轻人的要求,准备好了侍奉神灵的仪式。左眼带有泪痣的那名姑娘也同时坐上了舢板,在海边等待着仪式开始。 我的印象很清楚,那天原本天上原本吹的是东南风,那位年轻人在岸上手舞足蹈的一番后,风向就变了,海面上直接吹起西北风,载着姑娘的舢板在风势的推动下,飞快的飘向了大海的深处。 直到在海面上再也看不到那位姑娘了。忽然,天空上出现了乌云,然后一道粗大的闪电击中在海岸边,随后乌云慢慢散去,天空又变的晴朗了。 自那道闪电之后,早就准备好的渔船立刻出海,我当时在一艘渔船上,那时的渔夫只是撒了一张普通的网,鱼获满满...” “然后呢?这应该不是你找我们来的原因吧!”大人物冷静的说道。 花千语慌忙的点头应和,继续说着: “神使大人说的对呀!我虽然是个虔诚的信徒,对于圣冠神殿的供奉也从未停息过,但是如果仅仅是这些事情,我自然不会写信麻烦各位大人。 在侍奉神灵的仪式举办的十天后,渔村恢复了正常,可是第十一天的清晨!那名女子回来了!就是作为活祭品的那位女子回来了! 她坐着那艘舢板,从大海深处顺着洋流漂回到了岸边,舢板上在十天前准备的花束、食物、贡品都完好无损!这一切都不现实呀。 上岸后,她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家,然后那位主持仪式的年轻人就去找了她,不久之后他们两人就突然宣布,要成婚了!而日子就定在了今天!” “那么今天渔民的收获正常吗?”大人物突然问出了一个完全不搭边的问题。 “自那位女子回来之后,渔获一切都正常。只不过我们的村子就不太正常,这也是我写信请几个大人特意前来的原因!”花千语回应道。 “把不正常的地方再具体说说。”大人物依旧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自从那个女子回村之后,有许多村民突然就发疯了,他们丧尽天良杀害了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之后自行了断。并且还有许多孩子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村子里突然有一个传言,那就是那名女子完婚之日,就是我们村子灭亡之时!所以三位大人,为了我们这个小小的村子,请大人救救我们吧!” 花千语泪眼婆娑的跪倒在地,不停的对着大人物磕头,祈求他的帮助。 而此刻大人物应该是在思考着什么,没有看见花千语的动作。 就在此刻,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阵嘈杂。 众人扭头一看,原来是一群孩子。 这群孩子虽然都穿的破破烂烂,但是一个个都面容有光,有的孩子甚至小脸肥嘟嘟的,都有些不协调。 孩子们看着眼前的情形呆愣住了,不知所措。 此时大人物看见了突然到来的孩子,然后虚扶了一下,跪在地上的花千语,出言安慰道: “你放心,这渔村的事情,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不会做事不管的!” 也许是听到了大人物的承诺,花千语瞬间变得喜笑颜开,此刻她也注意到了出现在门外的,那些进退两难的孩子们。 花千语和众人告罪一下,快步走到门外,对着那孩子们说道: “你们不要担心,刚刚小姨跪的是圣冠神殿的神使大人们,他们会出手帮助我们的,我们的村子一定会没事的!你们放心好了。 你们现在是不是饿了呀,饭菜都准备好了,都进来按照老位子坐好!马上就有饭吃了!你们等一下小姨呀!” “好!谢谢小姨!” “小姨最好了!我饿了!” “小姨他们真的是神使大人吗?” 看来孩子们接受了花千语的解释,七嘴八舌的童声一起出现,让整个氛围瞬间变得喧闹且安逸。 孩子们蹦蹦跳跳在花千语的引导下,来到了客栈大堂的另一侧座位处。他们熟悉的爬上了凳子,熟练的拿起了桌上的碗筷,整整齐齐的用期盼的目光,望向客栈的后厨! 十几个呼吸后,那名熟悉的伙计端着一个大锅出现了! 咚! 锅被放在了桌子上,看来里面的东西很沉呀! 伙计把锅盖打开! 一阵白气立刻出现! 整个大堂内刹那间荡漾着肉类与葱花的香味! 刘林波咽了口口水,脚下向着大锅的方向悄悄挪动了一步,他伸着头,看向大锅内部。 不出所料,是一大锅肉沫鸡蛋炒饭! 金光的鸡蛋碎! 粒粒分明的米饭! 用老抽提前爆炒的肉沫! 再加上碧绿的葱花碎! 构成了这一道看似普通,却又分外诱人的佳肴。 花千语和伙计一起帮孩子们分发着餐食,在确认所有孩子在好好吃饭之后,花千语回到了大人物身边,她压低了声音,确保孩子无法听清,然后说道: “这些孩子有些天生就是流浪儿,有些是家人发疯后的幸存者,小女子能力有限,只能以简单的伙食维持他们的一日三餐,至少保证他们不会被饿死。但是如果村子里发疯的人越来越多,我的能力也有限呀...” 大人物此刻看着正在悄悄抹泪的花千语,没有做出任何安慰,随即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南烟姑娘,挑了挑眉头。 南烟姑娘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他们这是在打什么暗号?刘林波心想,大人物为什么不对我挑眉呢,自己哪儿比不上南烟姑娘! 就在刘林波疑惑之际,南烟姑娘已经缓步走到了那群孩子的附近,她随意坐在一位小女孩的身边。 南烟姑娘并没有出言打扰小女孩用餐,只是在静静的在一旁等待。 在小女孩吃完碗中的米饭、放下筷子后。南烟姑娘顺手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递给了这位小女孩。 可能是因为花千语之前说明了南烟姑娘的身份,所以小女孩并没有对南烟姑娘的行为有所抵触,她很自然的接过了那杯水,然后一饮而尽。 在确认小姑娘放下戒心后,南烟姑娘满脸堆笑的问道: “今天这炒饭好吃吗?是你最喜欢的吗?” 小女孩天真无邪的回答道: “好吃是好吃!不过,我还是喜欢三天前的水饺,因为那是荠菜馅的,娘亲原来经常包给我吃的!” 南烟姑娘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问道: “那娘亲为什么现在不包了呢?” 小女孩轻轻的侧过头,小声回答着: “有一天家里着火了,娘亲、父亲,还有哥哥都没了,小姨和村民们救了我...” 南烟姑娘没有让小女孩把话说完,一把抱住了她! 一盏茶后,桌上的小朋友们补充完食物,活力四射,嬉笑打闹! 在花千语的指挥下,小朋友把碗筷放进了大锅,伙计把大锅拿向了后厨。 “记得太阳下山之前,你们要过来吃晚饭哦!” “好的小姨知道了!”孩子异口同声的回答着。 在花千语反复叮嘱和目送下,小朋友们开开心心的离开了这座一二客栈。 花千语回到众人面前,解释道: “刚刚这位神使询问的小女孩,他的父亲曾经是这里一名渔商,他负责运输和转卖渔民手中的渔获。 可是那活祭品的女子回来后不久,这名鱼商就疯了。他一边拿到刀在家追砍着自己妻子,一边放火烧家!他的妻子为了保护两个孩子,把自己和鱼商锁在了一个屋子里,活活被砍死了。 两个孩子因为火势过大被困在了屋子里,哥哥为了保护妹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把妹妹放到大衣柜的顶上。可燃烧的浓烟是会顺着门缝进入了屋子的,等我们撞开门的时候,哥哥已经窒息而亡了,妹妹因为衣柜较高,奄奄一息!不过好歹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南烟姑娘听到这些话,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眼圈有些红了,她出声问道:“这鱼商平日里,在村子的人缘怎么样?” 花千语回答道:“这渔商是个老好人,收渔民的渔获从不压价,现银结算且没有账期。渔民都非常愿意卖鱼给他,所以每次他都会拉满好几车渔获去附近的镇子里售卖,可是这种老实人,为什么会...哎!请几位神使大人给我们做主呀!” 这渔村的情况,刘林波即使一言不发,此刻也是非常清楚了。 这作为祭品的妖女祸害一方,必须予以消灭! 刘林波下意识的摸了摸藏在自己的胸口处的金属方块。 此时!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大人物,终于站起了身,然后她先是对着花千语交代道: “感谢你一直救济着孩子,你描述的事情很清楚,我也明白了这里的问题所在。那么我需要你帮我两个小忙。 第一,告诉我那个鱼商家里的地址,是被烧毁后应该还有残骸吧,我还想去看一看。 第二,告诉我那个活祭品女子的成婚地址,如果我觉得有必要,我会出手,阻止这场婚礼的。” 面对大人物的要求,花千语自然莫有不从,具体描述了两处的地址。 随后,大人物一声招呼,三人迁出走出了一二客栈。 憋了许久的刘林波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妖女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我们一定要铲除她!不能让她继续危害村子了!可以不?” 在一旁的南烟姑娘紧跟着说道: “先调查清楚吧,虽然看起来所有的事实都和这花千语掌柜说的一样,但是我总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不知道这些预感的来源是什么?” 大人物并没有回应两人的说话,三人只能继续行走着,身后的一二客栈原来越远,直到不见。 十几个呼吸后。大人物终于说话了,他沉声对着两人问道: “我问你们,你们认为这个渔村侍奉神灵的仪式,最终算是成功了吗?” 这一问,倒是把刘林波问住了,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于是刘林波回应道... 第一卷 第七十一章 真与假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面对大人物的提问,刘林波回应道: “我认为这个村子里侍奉神灵的仪式没有成功,在我看来只是危机转移了,渔民虽然有了收成,但是许多人被妖女祸害的家破人亡,从这个角度看,仪式没有解决村子里最根本的问题。对不?” 大人物对于刘林波的回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他看向了南烟姑娘。 面对同样的问题,南烟姑娘缓缓说道: “我认为仪式是成功的,单从直接的逻辑关系这一点看,举办仪式后渔民又恢复了捕鱼,无论后来发生了什么,那也是因为仪式起了作用,渔获才可以如常的。” 大人物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刘林波认为那种表情是微笑,不过被大人物不想展现出来。 就在刘林波来到行道山的这几日中,他清楚的感觉到了大人物和南烟姑娘之间,那种难以言喻的关系,看似两人都有礼有节,实则两人都是在悄悄躲避着对方。 大人物沉吟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随后说道: “无论仪式是成功或者不成功,这些都是我们的推论,没有证据的推论毫无意义。那么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我和刘林波去那个活祭品的婚礼现场,南烟姑娘麻烦你去一下刚刚那位小女孩被焚毁的家。” 面对大人物的分配,刘林波心里自然是一万个愿意,终于可以有机会可以手刃这个妖女了。 可就在刘林波找准方向准备出发的时候,他看见大人物正凑在南烟姑娘的耳边窃窃私语。 大人物因为面具遮挡住了上半张脸,所以看不出表情。 不过南烟姑娘此刻的脸上可是红彤彤的,她不停的娇羞着点头,手指不自禁的把玩着衣角。 对于这一幕刘林波可是太熟悉了,村里的姑娘见到情郎的时候,可都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看破不说破,刘林波也不愿意做个恶人。 三人约好调查完成后在一二客栈相会,便果断的分开了。 刘林波跟着大人物沿着大道一路向西。 一炷香后,一座青砖白瓦的宅子出现在了两人眼前,宅子的门前挂着两盏大红灯笼,以及大门上张贴着的鲜红的喜字,都在预示着主家正在操办着重要的红事。 此时,刘林波在这座宅子旁边的围墙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也没顾得上和大人物打声招呼,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 果然,不出刘林波所料,刚刚在一二客栈出现过的几个孩子,现在来到了这座危险宅子的转角处。刘林波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你们三个!来这里做什么!都知道我的身份吧!是不?” 刘林波故意把眉头紧锁,装出特别严肃的表情,这招对于大部分孩子都有奇效。 “这是小姨跪拜的人呀!” “那是圣冠神殿的大人呢!” “那他是不是很厉害呀?” 三个孩子的七嘴八舌一旦开启,就无法轻易的停下。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 “我数到三,你们再不回答我的问题!别怪我代替你们小姨教育你们了!三...” 刘林波的三字刚刚说出口,这群孩子就像听到什么咒语一般立刻停止了议论,其中两个年幼的孩子非常有默契的向后退了一步,个子最高的男孩虽然有些胆怯,但是很完整的且清晰的回答着刘林波的提问: “我...我们听说这里办婚礼,想看来看看能不能讨到一些喜钱。” 刘林波追问道: “你们要钱做什么,难道你们的小姨不管你们吗?” 男孩回应道: “你不要胡说!小姨是在这个村子里对我们最好的人!她每天都为我们准备好多好吃的!可以最近她客栈的生意越来越差了,这些都是我们亲眼所见的! 我们也不想给她增加负担,可是再过段时间,天气就凉了,我们很多小伙伴都没有能穿的衣服了...” 说到这里,这个男孩低下头,拉了拉自己的衣衫,果然小小的衣服上有着多处颜色不一的补丁。 “那你们也不能来这儿呀,这里...” 刘林波刚刚想训斥这孩子几句,发现自己怎么都说不出口,看着男孩的这件衣服,他就想到了自己... 吃百家饭长大的自己也有着一件斑斓的破衣衫,再刚刚在一二客栈里的孩子们,衣衫基本都是有着很多补丁的... 于是,刘林波说道: “把这些拿去,不许乱花!记住,要帮所有的孩子都买到衣服!然后把剩下的交给你们小姨,好不好呀! 不过现在、马上、立刻离开这里,并且答应我十天内不要到这附近来!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对不?” 刘林波在贴身衣衫里拿出厚厚一沓银票,这是他前几天不要脸的缠着大人物求来的,可现在的他给出去的时候,可没有一丝犹豫! 不是因为同情心泛滥,也不是因为自己的道德水准有多高。 刘林波单纯的认为,只有曾经的自己在大雨滂沱中无助过,才会知道为别人撑伞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男孩犹犹豫豫的看着眼前的一沓银票,又看着一脸真诚的刘林波。 终于,男孩相信了这不是一场梦,他接过了刘林波的银票,应下了刘林波所有的要求。 男孩与刘林波挥手告别,刘林波看着男孩远去的身影,像是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但愿这批银票可以改善他们的生活吧。 就在这温馨的一刻,一句冷冰冰的话语传进了刘林波的耳朵,这声音是大人物的。 “你应该知道,小世界里的一切都是虚构的,包括你见到的所有的人和物,你刚刚给他们银票的行为,可能会带来一些世界线的变化,你忘了我之前说的了吗?” “...大...大人物,对不起!”刘林波沉默了良久,始终没有找到为自己辩护的借口,现在的他心中充满了歉意。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如何责怪都没有意义了,我只能说,请你注意!不要再影响世界线的变化了!知道了吗?”大人物语气平缓的说道。 在刘林波亲口说出保证后,大人物双手掐了一个法诀,然后口中念念有词。 刘林波对于这个术法再熟悉不过了,数日前大人物送他回军营的时候也用过,术法具体的学名刘林波无从知晓,但是术法的功效却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那就是——隐身! 而且大人物施展的这种隐身术法,效果极佳,刘林波清楚的记得当时他在军营的时候,大摇大摆的在军队主帅面前走过数次,但是从未被任何一人发现! 眼下的情况,大人物施展这种术法是最好的选择了! 随着术法光环笼罩在刘林波的身上,那股熟悉且奇妙的感觉,从眼睛里再一次传来! 就是说,当你把手掌故意放在面前的时候,你的肢体和意识都清楚的告诉你,你的手掌已经到达了指定位置,但是自己双眼就是看不到! 随后,你把手掌轻轻向上,抚摸脸颊,这时你又可以感觉到手掌的柔软与温热,这就是隐身术的完整体感。 在术法施展完毕后,大人物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你就正常沿着路边行走,尽量去往宅子的深处,我会一直跟在你的身后,你不需要主动找我说话,如果我有什么话要叮嘱你,我会主动传音给你的。 你一定要牢记从此刻开始,你不要和别人有故意的肢体接触。还有那个新娘子,我们对她的能力现在所知甚少,尽量不要和她距离过近,尤其独处一室。 我们这次的目前的任务是搜集尽可能多的情报,不是战斗,所以安全是首要的!” 刘林波刚想竖起大拇指,做出确认与赞美的动作,不过他一细想,自己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估计大人物也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吧。 随即,刘林波按照大人物的吩咐,在这座宅子开门的一瞬间,侧身而入,从而踏进了这座青砖白瓦的宅子。 可是! 眼前看到的一切,让刘林波有些讶异?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在刘林波的理解中,这个眼角带有泪痣的活祭品是个灾星! 村子里的人都对她嗤之以鼻,所以即便她与村子里唯一的前任神官结婚,这道贺的人最多是双双父母,以及三五亲朋。 可是眼前,这人也太多了吧! 这座宅子是个三进的宅子,在最外围一层就规规整整的摆满了酒桌。 刘林波细数了一下,光这一进就有四十二桌!按照每一桌坐八个人计算,这是... 即使是在刘林波的村子,可以邀请到如此数量的朋友的主家,也是少之又少的。 关键是这关于新娘子的形容,完全和一二客栈的老板花千语说的不一样呀。 再看酒桌上菜品,从鸡鸭鱼、到猪牛羊、再到海鲜时蔬,各种菜色是琳琅满目,铺满了一桌!甚至有几个菜品,刘林波此生是第一次见到! 这证明了主家不仅交友广阔,且拥有极强的经济实力。 每一张酒桌上都坐满了人,大家觥筹交错,既热闹又混乱。 刘林波的心中泛起了嘀咕,他努力的躲避着人流,好不容易终于进入了第二进的宅子。 可是!当刘林波千辛万苦到达二进的宅子后,他又一次惊讶的发现,这二进的宅子里又是人满为患!虽说这宅子有些小,但是也极为规律的放置了二十八桌席面。 而且桌上的菜品比前面宅子的更加丰富。这里同样是高朋满座,同样是气氛热烈。 刘林波继续前行,来到了三进。 可刚进来的一瞬间,刘林波有些愣住了! 这里也太冷清了吧!简直与外面两进处的宅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宅子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大大的圆桌!这圆桌竟然是可以旋转的! 圆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珍馐美食! 这气味!这色泽! 刘林波冷静的吞咽着口水!确保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奇怪的声音。 不过现在院子里一个宾客也没有,只有传菜的家仆在进进出出整理着席面。 刘林波看到这进宅子里的布置皱起了眉头! 这不符合规矩呀! 这三进的宅子不仅所剩的空间还很大,而且结婚需要的数字都应该是双数! 那么这里为什么不摆两桌席面呢? 带着这些疑问,刘林波一张张数着席面上的椅子。 一...二...三... 一共有十四张! 十四这个数字! 主家也不避讳一下吗? 这场婚礼目前有些颠覆刘林波的认知了! 可就在此刻! 那位成功活着回来的活祭品! 今天唯一的女主角! 那位不仅美丽而且左眼有着泪痣的新娘,一袭精彩绝艳的红色嫁衣,从内屋中探出了头... ... 刘林波只是扫了一眼! 好美... 第一卷 第七十二章 生气的大人物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那位绝美的新娘在内屋缓缓的探出了头,对着院落里的仆人吐气若兰的说道: “好了!麻烦你们了,请离开这里吧!” 院落里的仆人纷纷称是,径直离开了这三进的小院并且关上了院门。 在确认所有仆人离开后,这位新娘一步踏出了内屋。 可是就是这简单的一步,让刘林波心神激荡! 传统新娘的嫁衣应该是大红色的秀禾,可是眼前这位,穿着的却是一身艳红色的紧身旗袍! 这身旗袍把新娘妖娆的身材展现的一览无余! 在她的脖颈之下,高耸之后是堪堪一握的平缓。那红色的真丝面料完美勾勒出了,这种波澜壮阔的高低起伏。 她侧过身,这旗袍的开叉竟然在大腿的根部,一抹耀眼的雪白进入了刘林波的眼底。这抹若隐若现的雪白中,竟然蕴藏着的是纤细与修长,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圣树的神迹! 咕! 刘林波猛的咽下了一口口水。 新娘轻动莲步来到圆桌前,她环顾了一下桌上的菜肴,然后顺畅的拿起了一尊鎏金酒壶。她缓步走到一个空的座位边,双手微倾,长长的酒液,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线,酒香弥漫的同时,听到了酒水在杯盏中逐渐斟满的声音。 随后新娘如法炮制。 一杯... 两杯... 三杯... 新娘在倒满第七杯的之后戛然停止,她用那极为悦耳的声音,对着内屋轻声唤道: “夫君,一切都好了,请出来与客人们见礼吧!” 几个呼吸后,那位胸口戴着大红花的青年,从屋中走出,他来到新娘身边,很自然的接过了一杯酒水,然后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圆桌说道: “今日是我与赵婉儿的大喜之日,第一杯酒水感谢各位的到来,小子在这有礼了!” 说罢,青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新娘赵婉儿为青年斟酒,青年再次举杯说道: “这第二杯酒,感谢大家相信我和赵婉儿,过不了多久,我们的队伍就一定会越来越壮大的!” 饮尽,赵婉儿再次斟满! “第三杯酒,是我个人的愿望,愿十年后,我们可以再一次团聚,再一次举杯!愿十年后,这世界上的唯一信仰不再是圣冠神殿那群神官!更重要的,这方世界会有我们的一席之地!因为我们也是圣树的传人!也是圣树的传承!来呀!干杯!” 随着这位青年慷慨激昂的话语,院落里的突然刮起一道阴风,像是应和这番愿景一般。 青年喝完第三杯酒后,脚步虚浮,酒力不济,在新娘赵婉儿的搀扶下回到了内屋。 不多时,那一身红色旗袍的赵婉儿重新回到了院落中。她静静的坐回了圆桌边,自顾自的斟满了一杯酒,随后向着一个方向突然说道: “来者是客,贵客不妨献身喝一杯水酒,难道是婉儿蒲柳之姿,入不得先生法眼吗?那贵客刚刚为何要发出那般动静!” 刘林波听闻此言,如遭雷击,瞬间呆立,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刘林波陷入了沉默。 思考良久,赵婉儿那句那般动静,难道是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吗? 可能是因为沉默的时间太长,赵婉儿把刚刚斟满那杯酒一饮而尽,语气有些严厉的继续说道: “看来贵客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么就别怪婉儿失礼了!” 刘林波无奈,他现在也想现身呀!毕竟是自己犯了错!他还是有办法可以弥补的!可是这隐身术法,他只知道到了限定时间可以自解,这中途如何现身,他是真的不知道呀! 此刻! 刘林波的背后传来了大人物熟悉的声音。 “你不要再发出任何动静了,我去会会她!” 说罢,大人物的身形在刘林波的面前慢慢显现。而坐在一旁的赵婉儿,她银铃般的笑声也同时响起。 “哈哈哈,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圣冠神殿的神使大人呀!几个时辰前,我们在村子外见过,不知道神使大人还有没有印象。 哦对了!神使大人,你为什么要戴着金属面具呀,拿下面具给婉儿看一看,好吗?婉儿求你了!” 伴随着赵婉儿真诚且魅惑的言语,刘林波的身体已经开始了微微的颤抖,他脑中那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马上又要开始了! 可是! “借御圣枝,天穹普照,灵台清明,万法皆静!应!” 伴随着大人物的声音,两道光环笼罩了自己和身前的大人物,原来大人物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呦!原来是位术法精通的能者呀!婉儿有眼不识泰山,真的是失礼了!” 说到这里,赵婉儿站起了身,向着大人物盈盈行礼。 大人物不偏不倚的受了赵婉儿一礼,然后义正言辞的说道: “原本我还以为,那只是传说,没想到亲眼一见才知道,书中的记载果然从不骗人。在我们这个时代,对你这类有着两种称呼,一种叫做先民、一种叫做旧民,那么你喜欢哪一种称呼呢?” 赵婉儿被大人物的这句话瞬间吓的脸色煞白!没错!就是煞白! 本来肌肤就洁白如雪的赵婉儿,在听完这段话后,白嫩的脸蛋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了!此刻的她看起来完全像是个死人一样! 究竟大人物的这段话里包含了多少信息量,才能把如此风姿卓绝的赵婉儿吓的面无人色。 十几个呼吸后,才听见赵婉儿失魂落魄的回应道: “...你...你到底是谁...现在的圣冠神殿根本不可能知道我的存在!书籍中也绝对不会有关于我的记录!我的存在是断代的,我的存在是绝对隐秘的!你...你到底是谁!” 大人物没有回答赵婉儿的问题,反而嘲讽道: 真是可悲呀!如果在你的年代里,你一定是睥睨人世间的最强者,最起码也是挥手间数十万人灰飞烟灭的存在。你是如此强横,以至于你熬过了灭世,熬过了寿元的界限,静静折服,经历千辛万苦,终于重返人世间。 可是看看现在的你吧,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控制着这些凡人的魂魄,进行着拙劣的婚礼仪式。外面的宴请,包括往来的仆役,都是你提前准备好的幻象吧!安静的死去难道不好吗?非要做这些无谓的挣扎!愚蠢!” 刘林波此时对于大人物的态度感觉到非常吃惊,他与大人物相处这么久,从来没见大人物有如此大的火气。 而赵婉儿默默的低下头,然后她把头向右侧略微倾斜了一点,随即她猛然抬起双眼,随后缓缓向上蠕动着脖子,用一种自下而上诡异的姿势,不停的反复打量着大人物。 此时的赵婉儿哪儿还有半点仪态万千,分明就是个诡异冷冽的女鬼!而赵婉儿的声音也不再温柔甜美了,此时她的声线雌雄莫辨,她用着如此让人抓狂的声音,愤怒的说道: “小子,你很不错呀!无论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本尊对此已经毫无兴趣了。本尊好久都没有遇到像你这样,一心求死的小子了!你知道惹怒本尊意味着什么吗? 你放心,本尊一定会好好杀你的,而且会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你,瓦解你!让你知道原来拥有身体是这么一件让人绝望的事情!你死后不配成为本尊手下的魂魄,只配成为其他魂魄的奴仆,本尊一定说到做...” 赵婉儿的这个“到”字,还没有说出口。 天色瞬间就变暗了,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为何会这样! 刘林波抬头,只见天空中的乌云瞬间汇集! 而且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乌云! 刹那间! 哗啦! 一道粗大的闪电从天而降! 随后是第二道! 第三道! 第四道! 每一道都精准的击中了赵婉儿。 赵婉儿的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呢! 可是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让刘林波惊讶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圣树在上...疾!” “借法圣枝...斩!” “圣叶为引...灭!” 风火雷电,一连串的精准打击术法瞬间出现! 在这光影的变幻中,刘林波甚至隐隐听到了大人物的自言自语: “刚刚那几个三阶术法忘了念咒言了,下次绝对不能忘记了...幸亏南烟姑娘不在这里,不过刘林波是值得信任的...” 随后,大人物转头,看着仍处在隐身状态的下的刘林波。 刘林波也不知道大人物能不能看见自己的动作,他直接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另外一只手疯狂的摇晃,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自己绝对是值得信任的! 大人物则是看完了刘林波的整组动作,随后他笑了笑,又转过头继续施展术法!原来他能看见隐身下的自己呀!刘林波为自己机智的临场应变,感到万分自豪! 半盏茶后! 大人物的术法表演终于结束了! 整个三进的院子,包括内屋在内,全部灰飞烟灭! 此时别说什么赵婉儿了,就连内屋里的那个青年,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 大人物面对如此干净整洁的三进院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用略微生气的口吻说道: ... 第一卷 第七十三章 虚构的先民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大人物用略微生气的口吻,对着眼前干净的院落说道: “难道我要听完你全部威胁的话语,我们互通身份、行礼致敬后,再开始攻击吗?你这先民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之所以让你有机会可以说出那段话,只是因为我在准备术法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睥睨天下的霸主了。 而且作为老古董就应该回到坟墓里,如今这个时代的道统,也是你这种旧时代的残党胆敢窥探的,真是不自量力,死不足惜!” 大人物在说这段话的时候不威自怒,感觉像是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语了。这段话说罢后,大人物略微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起身离开了这三进的院子。 刘林波赶忙跟上,当他再次回到一进与二进的院落时,只发现了一片空荡荡且略显凄凉的景象。原来刚刚的人声鼎沸都是幻象,都是用来掩人耳目的方法罢了。 刘林波跟着大人物一路无话,很快两人就回到了一二客栈,发现南烟姑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三人一起回到了提前准备好的上房中,大人物随手布下了某种术法。 南烟姑娘立即汇报道:“尊者,一切如你所料,那被焚烧的家里,果真是那样的!” 大人物微微颔首,没有回应南烟姑娘的话语,反而是把在婚礼现场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转告,随后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都有很多疑问,没关系!你们尽管问,只要我能说的,我都会如实告诉你们!” 刘林波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了,之前因为感受到了大人物的愤怒,所以一直不敢发问,现在大人物主动坦白,刘林波哪儿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所以十万个为什么的提问模式,正式开启了! 刘林波飞快的举手,随后问道: “我先来!刚刚就听大人物说,先民、旧民,这两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赵婉儿说,你不应该知道她的存在,这又是为什么?知道不” 一旁的南烟姑娘也是一脸期盼的眼神,看来刘林波的问题还真问到了点子上。 大人物毫不犹豫的说道: “首先我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那就是先民和旧民的问题。我作为一个术法精通的能者,看过的书籍自然是很多,我有一次在教主宁华的藏书里看到过一段故事。 我们这方世界并不是这天地的起源,而是上一方世界灭绝后,重新诞生的新世界。 不同的世界拥有着不同的世界规则,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无论是哪一方世界都会存在实力极为强横的个体,即使这方世界灭绝,也可以通过各种方法存活下来的。 这种人为了活到新世界的到来,自然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书籍上把这种旧世界的残存称之为先民或者旧民。那么现在,对于这个词,你们都应该清楚了吧?” 刘林波对于大人物详细的回答很是满意,就连他这种脑子不太灵光的都能一下子听懂。 不过南烟姑娘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于是她问道: “那么如果按照尊者所说的概念,导致上一方世界灭亡的原因是什么?” 大人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南烟姑娘也就没有深究。 随后大人物见这个问题已经解释清楚了,于是继续说道: “然后是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赵婉儿对于我点破她的身份如此吃惊。 这其实还牵扯到小世界的构成,你们都知道,小世界是某人根据世界规则特意设置好的难题。 那么这人在设置题目的时候,自然就带入了他当时的认知状态。也就是说,在这个小世界被设置的时刻,这方世界上除了出题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先民、旧民的概念。 后来随着时间的发展,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先民和旧民的定义被泄露了出去,而且很不巧是被我所知,所以我在点出赵婉儿身份的时候,她才会如此吃惊!” “尊者,你刚刚是说,你是在教主宁华的书里看到的先民、旧民的概念的吗?”南烟姑娘追问道。 大人物点了点头作为回应。南烟姑娘则是沉默不语。 “我...我还可以继续提问吗!可以不?”刘林波十万个为什么的属性还在继续发挥着。 “问吧!”大人物回应道。 “大人物,你刚刚念诵并且使用了那么多术法!那赵婉儿已经灰飞烟灭了,是不是意味着眼前的这个小世界已经通过了呢?对不?” “并没有!就像我们通过第一层小世界一样,如果小世界的难题被破解,我们会有明确的提示,但是现在什么也没有,证明小世界的剧情仍在进行中。”大人物说道。 刘林波有些的失望的“哦”了一声。 随后客房内陷入了思考的沉默。 此时!窗外天色渐晚。 大人物见两人暂时都没有了问题,便叮嘱大家今夜好好休息,明天一定会有新的线索。 因为这间上房比较宽敞,就留给了南烟姑娘作为卧房,刘林波也跟随着大人物离开了房间。 两人分房而回,刘林波推开自己的房门,点亮油灯,有些疲惫的躺在了床上。 这小世界的旅程还真是辛苦呀!什么时候才能是尽头呀! 随着油灯的明明灭灭,刘林波也渐渐感觉到了困倦,他沉沉的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铛铛铛! 一阵敲门声把刘林波惊醒。 刘林波睡眼惺忪的看向窗外,天还是黑的,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铛铛铛! 敲门声再次响起! “谁不?”刘林波出声问道。 “是我!花千语!”一个女声在门外响起。 客栈掌柜,她来做什么? “请问你有什么事不?”刘林波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晚餐之后,有三个孩子给了我一些东西,所以我想和公子您见上一面。”女声温婉的回答道。 原来是银票的事情呀,这就是大人物口中说的世界线改变的开始吗? 那么这既然是自己做的错事,自己就要承担后果,说不定这世界线的更改是朝着更好的方向呢! 想到这里,刘林波站起了身,来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此刻,客栈掌柜花千语,正有些吃力端着一个大木板,上面放了许多道精美菜肴,这些菜品还腾腾的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刚烧好的,不过估计是因为菜品有些太重了,花千语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刘林波见状赶忙侧身,让开了通路。 花千语微笑着走进了房间,把一道道菜肴利落的放在桌子上,一点也不扭捏的对着刘林波说道: “感谢公子的慷慨,冬天就要来了,我还正发愁,要怎么给这些孩子置办一些过冬的衣裳呢,公子就为孩子们想到了办法。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做了这一桌酒菜,以示感谢!” 随后,花千语刚想半蹲行礼,就被眼疾手快的刘林波拦住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掌柜的你这样太客气了,这也太见外了不!”刘林波客气的回应道。 可刘林波这客气的话语刚刚说出口,还没等花千语有所回复,他的肚子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呜! 因为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肚子也如常表述了它的情绪,但是这让刘林波就有些尴尬了。 不过,花千语却是很体量的说道:“公子饿了吧,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那么让小女子陪公子一起用餐吧,正好我也可以和您详细说说,有关于这些孩子们的情况。” 无论这里是不是小世界,眼前的一切是不是虚构的。刘林波内心的柔软,是不允许自己对于这些事情放任不管的。虽然他内心不停的提醒的着自己,但是说来也奇怪,最终感性还是大于了理智。 “那么,掌柜,你就坐下来吧,我们就简单聊一会儿,可以不?” 在刘林波的应允后,两人自然的落座,花千语为刘林波斟酒,刘林波也有些害羞的一饮而尽。 随着夜越来越深,两人聊的也越来越多,从帮助别人的快乐,再到帮助别人的无奈,然后是自己默默承担下的苦果。这一切的一切两人都太相似了! 刘林波很是放松,因为花千语的许多论点和想法,他都非常认同。 随着话题越来越深入,刘林波慢慢觉得他和花千语就是同一类人,哪怕眼前的这位客栈掌柜只是一段被设置好的世界剧情。 人与人的共鸣往往都是来自相同的经历,相同的观点。 这些经历与观点作为个人的闪光点,总是不由自主的吸引着,同频率的闪光点靠近。 这也就是兴趣相投的人,可以互相吸引的原因吧!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哪怕这知己,不是一个活着的生命! 刘林波喝完了最后一杯酒,他的意识变的也有些模糊了。这时候,他听到了花千语在他耳边旖旎的说道: “公子,我们真的是同一类人呀!那么你可以留下来,和我一起照顾这些孩子吗?” 听到这个问题,刘林波有些愣住了。 似乎这也是个不错的提议! 留在这里,有自己的知己,有自己想要保护的弱小,哪怕是虚构的又如何?这一切不都是自己想要的吗? 不对!不是! 自己来到小世界的根本原因到底是什么! 是为了拯救自己村庄里的孩子们呀! 刚刚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思想会如此轻易的动摇? 这胡思乱想的感觉,怎么好像似曾相识? “公子,怎么!是觉得小女子不美吗?” 花千语的纤纤玉手慢慢抚摸上了刘林波的脸蛋,那迷人的味道让刘林波心神激荡。 这花千语长的好美,她皮肤白皙,左眼下还有一颗泪痣,真的好美! “公子,小女子还想让你做我的夫君,可以吗?” 花千语抚摸刘林波脸蛋的手,顺着刘林波颈项慢慢下滑,手指也顺着锁骨,缓缓的来到了刘林波的胸膛上... 刘林波此时... 第一卷 第七十四章 心理阴影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天亮了! 许彦看了看窗外渔村的旭日,沉思默想着。 既然事情进展到了这一步,只希望一切如愿。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理,许彦自然是懂的。 刘林波...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你就别怪我了... 噔噔噔! 敲门声传来! 门外的伙计前来递话,说是早点已经准备好了。 许彦整理好衣着,神采奕奕的走出房门。而南烟姑娘、刘林波早已经在客栈大堂等待他很久了。 许彦落座,看着一桌极具渔村风情的餐食,原本略微紧张的精神也被美食缓和了。 “大...大人物,这个长盘子装着的,是这里的特色,叫做鱼饭,你尝尝不?” 刘林波指着桌上放着的一条背脊金光,还略微冒着热气的整鱼说道。 “鱼饭?这个名字倒是奇特。” 许彦看似平常的打了一个响指,实则是瞬发了一个鉴定术法,确认无毒后,拿起筷子尝试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鱼肉不仅极富韧性,且异常鲜美。伴随着这条鱼豆瓣状的肉块,咀嚼吞咽后,有着说不上的满足感,怪不得可以被称之为鱼饭了。 “怎么样!大人物,这道菜好吃吧!我听客栈伙计说,这条鱼叫做巴浪鱼,是做鱼饭最好的材料。这道菜在制作的时候,讲究的是不用打鳞、破肚、去腮,直接用竹篓与盐水煮透,吃的是食物极致的本味,我的推荐没错不!”刘林波摇头晃脑的说道。 许彦仔细端详着这道菜,发现这鱼饭的边上还有着数小碟不同颜色的蘸料。红、黄、绿这三种鲜艳的颜色盛放在小碟中,从色彩上刺激着食客们的食欲。 许彦一次次夹起鱼肉,一次次品尝不同味道的蘸料,每一口都是味蕾不同的旅程。 “这巴浪鱼果然是条好鱼,原本肉质就极其鲜美,加上这些蘸料则是会有不同的风味,比如这红色的小碟,里面装的应该是小米椒吧,对于喜欢吃辣的人来说,这蘸料应该可以被奉为上品,不过对于不喜欢的来说,则弃之如敝屐。 可见食物与蘸料的配合,才是料理的本质,我说的对吗?刘林波。” 许彦微笑的对着刘林波说出了对于鱼饭的点评,刘林波自然是点头称是。 这场早餐就在大家不停的称赞与惊喜中,慢慢结束。 不一会儿,客栈伙计撤下餐盘,换上热茶。许彦等人新一天的线索搜集也应该开始了吧。 “大...大人物,我今天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可以说不?”刘林波喝了一口热茶后,直接说道。 “说吧!”许彦毫不意外的回应道。 “我想去看一看那个小女孩的家,就是被火烧尽的那个。可以不”刘林波说道。 许彦没有回应,倒是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南烟姑娘突然说道: “那个地方,昨日我去过了,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发现!” “可是...可是,我昨日在梦里,梦到了那个大衣柜,而且一直觉得大衣柜的地底下藏着一些东西,说不定,我们再去一趟,可以发现什么踪迹呢!对不!”刘林波解释着他的请求。 “那么就让尊者陪你去吧,地址尊者是知道的,正好你们帮我查漏补缺一下。我就不用跑第二趟了。”南烟姑娘不咸不淡的回应着。 “大...大人物陪我去也行...不过南烟姐姐,你昨日不是去过那里吗!应该对那边比较熟悉,说不定我们俩一起前去可以有一些新发现呢!行不?”刘林波仍然在坚持着他自己的请求。 许彦见状也不好强行阻拦,只得对着南烟姑娘说道:“那么辛苦你了,就再陪他去看一遍吧,免得这小子整日里胡思乱想的!” 南烟姑娘听从了许彦的建议,优雅的喝了一口茶水,随即站起了身。而得偿所愿的刘林波开心的跟着南烟姑娘,准备走出客栈! “等等!” 许彦突然叫停了刘林波。 此时,刘林波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许彦慢步走到刘林波身边,打了一个响指后,拍了拍刘林波的肩膀,随后说道: “既然南烟姑娘答应带你出去,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听南烟姑娘的话,知道了吗?!” 刘林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就缓步走出客栈,消失在了街角。 许彦坐回了座位,看了看杯中已经见底的茶水,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 可是,这茶壶的重量的很轻,微微摇晃几乎听不到水声。 此时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 “哎哟,真是失礼了!店里的伙计也不知道躲去哪里偷懒了!我来为您添茶!您稍等!” 许彦转头,来人正是客栈掌柜花千语。 花千语利落的从茶柜里拿出茶叶,放入茶壶后沏满,随后翩翩然的拿着茶壶来到了许彦身边。 “神使大人,这是今年的新茶!” 随着花千语温柔的声音,许彦的茶杯被斟满。 “神使大人,不知道,小女子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坐下陪您共饮一杯呀” 许彦对于这种要求,自然是不会拒绝,他伸手邀请花千语坐下。 花千语整理了一下自己浓密的头发,行了个谢座礼后,悄然坐下。她不动声色的拿起空茶杯,又斟满了一杯茶水,随后语气有些娇羞的说道: “感谢神使大人,我今天早上都听说了,那个妖女的婚礼据说是被中断了,就连那个新郎的宅子都差点被移平了,这一切都是神使大人的功劳呀!” 许彦笑了笑回应道:“这还要感谢你提供了如此精准的消息呢。圣树庇佑,我们到来的时间正好,而我只是顺手解决了这个麻烦,谈不上多大的功劳!” 花千语徐徐的把刚刚斟满的那杯茶水,推到了许彦的手边,随即她用玉葱般手指轻触了一下许彦的手背,然后这根调皮的手指就迅速撤回。 花千语面色略微潮红,似乎带着一些害羞的语气说道:“神使大人,对于您的恩情,小女子无以为报,以茶代酒,请神使大人满饮此杯!” 许彦嘴角的笑容更盛,他呼吸急促的拿起了那杯茶水,有些迷乱的说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好美,不仅皮肤白皙,而且你左眼下面的那颗泪痣更是美艳绝伦!” 花千语娇羞的回应道:“神使大人说笑,如若神使大人愿意,小女子想一直侍奉大人左右,还望大人莫要嫌弃。” 许彦端起茶水,仔细打量着花千语这倾国倾城的容颜,随即回复道: “说起嫌弃!如果掌柜,愿意把你剩余五个分身的位置告诉我,我想我是一定不会嫌弃的!” 此语一出! 现场一片寂静! 花千语像是被定住一般!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许彦! 滴!滴! 而打破这寂静的! 是滴水声! 只见许彦把他手中的那杯茶,一点点的滴落在了客栈的地面上。 茶杯里的水就随着倾斜角度的变大,而一滴滴的落下... 直到杯子里一点不剩! 随后! 噔! 许彦又茶杯重重的扣在了桌子上。 “先民!我让你考虑了一杯茶的时间,那你的回答是什么呢?” 许彦冷静的说出了这段话语,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笑意,目光炙热的锁定着眼前的花千语。 而花千语面对许彦这突如其来的提问,既没有否认也没有狡辩,反而大大方方的为自己斟满了一杯新的茶水,扬脖一饮而尽后反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许彦并没有着急回答花千语的问题,反而是右手掐出了一个法诀,右手的指尖上有红色火光跳动,应该是个火系的杀伤性术法。 许彦把这只可以瞬发法诀的右手,当着花千语的面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表明只要自己心念一动,那么对面的花千语就会立刻葬身火海! 花千语看到了这只被红色火光缠绕的右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随即脸色剧变,身体连连向后闪躲。 “再乱动一下!我立即施展术法!”许彦平静的言语中,充满了无尽的威胁。 花千语老老实实的坐正,她的上半身挺得笔直,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问题了!”许彦的嘴角又出现了一抹微笑。 在对峙的场面中,主动的一方占有无尽的优势。现在的情况是,昨日许彦在婚礼现场,那术法肆无忌惮的狂轰滥炸,把花千语彻底打出了心理阴影。当许彦的右手法诀摆出来的时候,这场博弈的走向,谈论的话题,就已经彻底被许彦掌控了。 “昨天我们见面后,我就看出来你的不对劲了,而且你在和我们的交谈里,出现了两处愚蠢的破绽。 第一,你乌黑的头发太过亮眼了。每个人的眼神、皮肤、头发的状态,都可以很好的反映出此人当前的心态。 蓬头垢面、面容枯槁这些词你应该听说过吧,如果完全按照你所说的,当时的你应该处于极度焦虑的状态。可你的心态和面容信息完全不吻合,仅此一点,我就可以判定你在说谎了。你听懂了吗?” 说完后许彦等待着花千语的反馈。 可没想到的是...此刻的花千语仍然是直愣愣的盯着,许彦那被火光缠绕的右手。 许彦轻轻的把右手微微抬起,就看到花千语的身体出现了无法控制的颤抖。 看来昨天的术法表演,给花千语带来的,都不是心理阴影,而是心理创伤了! “回答我的话!不然...” 许彦此刻仍然在不停的挑衅着花千语的承受极限。 “那...那...第二个愚蠢的破绽是什么...您是否可以告知小女子呢...” 花千语颤抖的声音随即说出。 许彦回应道... 第一卷 第七十五章 你在等什么呢?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第二个破绽,就在你和我说的那个故事里!” 许彦的言语看似随意,但是他对花千语的警惕一点都没有放松。 “在那场火灾里,哥哥为了救妹妹,牺牲了自己,故事看似很感动。但是在实际火场中,浓烟会在因为高温影响下,会漂浮在密闭空间的顶部。 那么就是说,如果想要求生,那必须弯下腰,紧贴地面,缓慢移动。妹妹被放在了那么高的柜子上,这样还能存活下来,实在是闻所未闻,说谎最起码要打点草稿吧!” 许彦冷漠的言语充斥在客栈的大堂内,而被瞬发术法的随时威胁着的花千语,唯唯诺诺的赔着笑,一脸谄媚的样子。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许彦故意对着花千语说道。 “有...有!我后悔!后悔呀!”花千语突然跪倒在地,桌上的茶盏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动静打翻,零零碎碎的砸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花千语的眼泪,也伴随着这些茶盏一起掉落。此时的花千语哪儿还有半点魅惑众生的模样,她红色的胭脂,黑色的眼影在眼泪的混杂均匀下,把整张精致的脸蛋弄的狼狈不堪。 “我后悔...”花千语故意降低了声量,让许彦不得不仔细听她的下一句。 “后悔没有在村子外直接斩杀你!”说完这杀气腾腾的一句话后,花千语把地面上的茶盏和倾翻的桌子一股脑儿的推向了许彦。 许彦下意识的躲避这些零碎的物件,随即右手术法直接释放,一阵强烈的火焰向着花千语席卷而去! 可是! 这下意识的躲避,哪怕是一刹那,也给花千语留出了应对的时机。 只见花千语在衣袖中慌忙的摸索出一个令牌,对着那炙热的火焰迎了上去! 那令牌接触到火焰的瞬间,周身散发出淡淡的白光,汹涌的火焰竟然被白光驱散,立即分为了左右两股火苗。 花千语自然在这令牌的保护下,安然无恙,这令牌竟然成功的抵挡住了这火焰术法。 许彦对于眼前的景象并没有太过吃惊,对于能够抵抗术法的法宝,他早已见怪不怪了,这种东西在圣冠神殿内一抓一大把。 不过刚刚火焰在侵蚀令牌的时候,眼尖心细的许彦发现令牌上多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纹。 这令牌也就是常规法宝,准确点说,只要术法释放够多,那么这枚令牌... 可是许彦现在需要做的并不是破坏这块令牌,而是... 许彦抖了抖右手上的火焰灰烬,故意对着花千语说道:“刚刚你的顺从是假意为之,目的就是寻找合适的机会拿出这块令牌,是吧!” 花千语见她的小心思被揭穿,也毫不掩饰的回应道:“那是自然了,你昨日的术法太过于恐怖了,我从未见过如此肆意挥霍术法之人。如若不是有这块令牌,我今日是万万不会现身的!” 许彦看了看略显狼藉的四周,找了一把最为干净的椅子,潇洒的坐下,说道:“既然你手持令牌,现在的我拿你没有办法,但是你的魅惑也拿我没有办法,那么不如我们坐下来聊一聊吧。我们之间也不是必须要分出个生死的。” 也许是因为许彦真诚的态度,或者是他舒展的肢体语言,许彦的这番说辞真的打动了花千语。 花千语也跟着许彦一样,扶起身边倒下的椅子,略微擦拭后,自然的坐了上去。 许彦见到花千语如此配合,紧接着说道:“你控制着这些普通人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得已的苦衷。我们圣冠神殿非常开明,或许你说明原因,我们之间还是有合作可能的!” 花千语理了理因为慌忙后退而凌乱的头发,慢悠悠的说道:“神使大人,您早这么说,小女子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了。不过为了展现您的诚意,我们彼此互相问对方两个问题可好,小女子保证一定实话实说,不知神使大人,意向如何?” 许彦微微颔首,回应道:“那么女士优先,您请问吧!” 花千语略微思考了一下,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请问神使大人,为什么我的魅惑术法对于您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这套术法我研习了上千年,从未失手过,您可是有什么法宝护身吗?” 果然,这花千语是心思缜密之辈,第一个问题就如此尖锐。 许彦则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你既然是先民,自然应该明白术法阶位的克制关系,四阶的攻击术法可以被三阶的防御术法完美抵消,同理而言,你的魅惑术法也属于一种攻击类术法...” 仔细思考许彦的潜台词,其实很简单,就是说花千语的术法太弱,对许彦造成不了任何精神影响。 这句话如果换一个倾听对象,或许也就罢了! 可花千语是先民呀!是存活了数千年的存在,自己最引以为傲几千年前的术法,被一个毛头小鬼指着头说——你的术法太弱了!这谁能忍的了! 可是! 花千语还就真忍了!她听见许彦的回答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但仍有些不甘心的问道:“你真的没有借助什么法宝作为抵御?” 许彦坦然的回答道:“没有!我又不是你!”说完这句话后,许彦还发出了一声嗤笑。 我又不是你...我又不是你... 这句话不停的在花千语的耳中萦绕,她整个人都在被气的不停的颤抖,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她又忍了下来! “好的!到你了!你问吧!”花千语的语气极为不善。 “你既然可以控制别人的身体,那么总需要一个理由吧,难道你作为一个先民,一点善恶准则都没有吗?”许彦问出这个问题的语气极为舒缓。 “哈哈哈,既然你都如此提问了,那么我一定会如实的告诉你。可以被我控制身体的,心中都藏有极为浓烈的欲望。欲望是人世间所有恶的根源,这个渔村里可真没有什么好人呀,那么你做好听这些故事的准备了吗?” 花千语说到这里,似乎摆脱了刚刚被许彦言语揶揄的阴影。看来这位先民对可以玩弄别人的欲望,显得极为愉悦。 哪个老怪物还没有一点自己特殊的嗜好呢! 许彦做出请说的手势,花千语微微挪动了坐姿,侃侃而谈: “先说那个新娘赵婉儿吧,只凭着她略有几分姿色,就认为可以攀龙附凤。她在大城里用心计和手段找上了一个富家少爷。为了能嫁入豪门,她任由病重在家的父亲自生自灭,她一门心思只扑在那位少爷身上。 最终老父亲因无人照应,不治而亡。可她为了躲避守孝,竟然秘不发丧。夏天天热难耐,老父亲的遗体在老屋内发烂、发臭,这位女子竟然浑然不知。 可笑的是,城里的那富贵人家不知通过什么方式,知晓了这位女子的所作所为,自然不会让她嫁入家门,而且这富贵人家为了永绝后患,出重金与村长密谋,故意诓骗赵婉儿成为祭品... 你说,这赵婉儿,是个好人吗?” 许彦听完这件故事后,耐心回应道:“此女为大逆不道之徒!不过,你也必须感谢赵婉儿,如果没有她,你也不可能来到这个渔村。” 花千语轻轻鼓掌,应和着许彦的推断:“当时我本以为一辈子被圣树幽静了,不过侍奉神明的仪式举行的同时,竟然出现了一丝缝隙,而且我还遇到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女子,真的是太巧了。” 许彦心想,哪儿有这么凑巧,这里不过是小世界设计好的一段剧情罢了。 许彦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似乎距离刘林波和南烟姑娘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于是许彦继续问道: “那么说说,你这具身体主人的故事吧!” 花千语摸了摸她浓密的黑发,很是坦然的说道: “这客栈的主人花千语则更是有趣,你们圣冠神殿的某位大人物喜欢娈童,她就负责在这个渔村里收集。那位大人物就会以财物相谢!黄白之物可以交换人命,这位花千语则是乐此不疲! 然后你还记得那个鱼商吗,就是放火烧家的那位,他利用运货的渔车作为伪装,每几个月就要运送一名娈童出去。 这位客栈的老板故意为这些无家可归的娈童提供餐食,实际是为了圈养,这种行为竟然还在这个渔村里获得了大家的赞许,真的是太讽刺了! 不过自从我来到这个村子后,很不巧我控制了那个鱼商,这客栈主人竟然害怕了,她认为鱼商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报应!她主动向圣冠神殿的那位大人物写去了求救信,这才有你们的到来呀! 不是吧!不是吧!看你的样子,难道你们不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吗?这也太可悲了吧!这就是你的信仰圣冠神殿吗?这真是件更讽刺的事情呀!哈哈哈!” 花千语的语态越说越放肆,她疯狂嘲笑着许彦,但是许彦并没有被嘲讽扰乱心神。 因为许彦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极大可能是真实存在过的。在这次悟道圣地结束后,许彦对于圣冠神殿有了新的打算,不过还是先专注于眼前的小世界吧。 许彦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看着眼前的狂笑的花千语,他看了看天色,似乎差不多了,于是许彦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真的不相信,凭借你先民的聪明才智,难道没有看出,我刚刚做的一切,包括和你的问答,都是故意在拖时间吗?” 花千语停止了笑容,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神情,回应道:“你以为我就不是了吗!” 许彦的疑惑更盛,他用手点了点金属面具的额头,用非常不理解的语气问道: “我在等人,你在等什么呢?” 伴随着许彦这句话语! 花千语猛然发出一声惨叫! 然后跌落在地! ... 第一卷 第七十六章 瞬杀!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时间回到半炷香之前。 刘林波绞尽脑汁、费尽口舌,终于完成了主人花千语交代的任务,单独把大人物留在客栈内。 正当刘林波和南烟姑娘刚准备走出客栈的时候,他突然被大人物叫住了。 难道刚刚自己的劝说露出了破绽吗!如果没有完成主人的交代,那么自己死不足惜呀! 可是让刘林波意想不到的是!大人物只是过来抱了抱他,然后在他耳边打了一个响指。 响指! 啪! 那清脆的震动声似乎带有一种特殊的魔力! 笼罩在思绪和神智上的一层迷雾缓缓的被揭开了! 刘林波这才慢慢清醒了过来!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客栈掌柜花千语故意送酒菜到自己的房间来,然后... 大量的记忆瞬间涌入刘林波的大脑,他自己竟然认花千语为主人,而且答应了花千语要坑害自己的同伴! 而且在鬼使神差的情况下,大人物和南烟姑娘没有察觉他被洗脑了,他阴差阳错成功完成了花千语交代的任务! 不! 绝对不能这样! 绝对要提醒大人物! 可就当刘林波准备出言提醒的时候,就听到大人物在他耳边温和的说道: “既然南烟姑娘答应带你出去,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听南烟姑娘的话,知道了吗?!” 随后大人物重重的拍了拍刘林波的肩膀! 这话里似乎另有所指呀! 可就在刘林波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南烟姑娘一把挽住了刘林波的臂弯。 刘林波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被带出了客栈。 十几个呼吸后,刘林波和南烟姑娘已经距离客栈很远了。 南烟姑娘这才放下了挽住刘林波的手臂,幽幽的说道:“现在的你应该清醒了吧!” 刘林波这才明白,原来一切大人物的将计就计! 南烟姑娘看着刘林波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郑重的说道:“我马上要说的话非常重要,希望你认真思考后再回答我!” 刘林波认识南烟姑娘这段时间里,从未看过她有如此严肃的表情,所以连连点头作为回应。 “那么,请你仔细回想,在你被魅惑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感应到你同伴的存在,或者是凭空出现过别人的视角?慢慢想这很重要!”南烟姑娘肃穆的说道。 刘林波仔细回想,在昨天深夜,他被魅惑后,确实听到了一些人的对话,而且这些人明显对花千语的命令言听计从,于是他回应道: “我记得很清楚,我有感应过同伴的存在,数量应该是五个人,对不?”刘林波郑重的回应着。 听到这句回答,南烟姑娘的脸上担忧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一些,随即追问道:“那么你可以回忆起这个五个人的有关细节吗?比如他们的职业,生活环境等等?任何和这五个人有关的又可以!” 刘林波有些失望的挠了挠头,说道:“不好意思,我记下的东西可能没有你说的这么多,对不起不?” 南阳姑娘的表情又变的有些沮丧。 “不过,我只记起他们的位置和长相,可以不!”刘林波有些丧丧的说道。 “什么!位置!长相!这就是我想要的!马上带我去!马上!还有刘林波,我郑重的警告你,以后请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可以吗!”南烟姑娘刚刚的阴霾一扫而空,主动拉着刘林波在街道上疾驰着。 几个呼吸后,刘林波指了指远处街角的一个乞丐说道:“他是其中一个!我的记忆厉害不!” 南烟姑娘没有理会刘林波的显摆,反而是拔下自己的一根发丝,放在刘林波的手中,说道:“只要让这根头发,接触到他的皮肤就可以了。” 刘林波不解,但是他没有胆子去询问南烟姑娘,只能老老实实照办。 那个老乞丐在意识中也见过刘林波,所以警惕性很低,刘林波顺利得手。 一盏茶后,在南烟姑娘的极力催促下,他们找齐了刘林波感应到的那五个人,并且都让他们接触到了南烟姑娘的发丝。 在完成最后一个目标后,南烟姑娘有些欣慰的对刘林波说道: “别看你有些傻,但是你的运气是极好的!” 刘林波刚想发挥十万个什么为什么的特性,可南烟姑娘不想与他多做解释,直接从身后拿出了一柄大弓。 这大弓自从进入悟道圣地后,南烟姑娘就一直背着。 仔细观察这柄长弓,它由不知名的褐色硬木一体成形,长长的弓弦则是深邃的散发着点点银光,似乎在唱诵着岁月的歌谣。 刘林波只听说这柄弓是南烟姑娘的家传之物,但从未见过这柄长弓的威力。 而眼下!刘林波就有幸见到了! 此刻南烟姑娘左手持弓! 随即毫不犹豫的咬破了自己右手的手指! 一抹鲜红随即出现了! 伴随着抹鲜红被南烟姑娘,均匀的涂抹在长长的弓弦上。 银色的弓弦立即吸收了血液,瞬间也变的赤红。 随后!长弓被对准了太阳,弓弦被南烟姑娘缓缓拉满。 一支、两支、三支... 就在长弓拉满的过程中,弓弦上,五支由血液组成箭矢缓缓出现。 南烟姑娘的脸色也略发苍白,但是她仍然微笑着念诵着咒言: “古天满月,意念为愿,以弓为引,化血成箭,现!” 随着南烟姑娘右手的舒展,伴随着点点血珠在空气中刹那的停顿,那五支血箭冲天而起! 血箭攀升入云,在达到最高点之后,急速下坠! 这五支血箭似乎是长了眼睛一般,它们锁定之人皆是刚刚被南烟姑娘的青丝触碰过的。 五声尖叫! 在这小渔村同时响起! 被血箭攻击的五人,一击毙命,再无半点生机! 而此刻客栈内! 花千语只看见眼前的男子用手点了点,他那金属面具的额头,用一种非常不屑的语气,对自己说道: “我在等人,你在等什么呢?” 花千语刚想反驳,可是! 伴随着这句话语! 花千语冥冥中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突然! 一股钻心的疼痛,由灵魂深处升起!瞬间在她的身体内瞬间爆裂开来! 不!不! 这不可能! 花千语猛然发出一声惨叫!然后人直接跌落在地! 就在刚刚!就在眼前这个男人说完那句话后! 花千语的五个分身,竟然都同时斩杀! 没错! 是同时斩杀! 这不可能呀! 花千语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沉稳的男子,原来一开始,就落入了他的算计中吗! 花千语仔细回想着与眼前这位男子的所有交集,从昨天见面算起,他们说过一些话,不过花千语的警惕性很强,她并没有向这个男人透露过任何关于自己的信息。 甚至在那个所谓的婚礼现场,也是花千语故意摆下的迷魂阵,不过被这个男人暴力破坏了! 但是同样也没有泄露任何关于自己的信息呀! 可是!直到现在! 花千语才反应过来,无论是自己的身份!功法!甚至在这个渔村所有的安排,所有的计划! 都被眼前这个男人用各种方式破解了! 而且不是简单的破解,这个男人还将计就计,利用自己错误的判断,顺手斩杀掉了自己所有分身,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花千语自恃活了几千年,可从来没有见过心思如此之深,智力如此卓绝的怪物! 眼前的这个戴着金属面具的男人,到底是人,还是地狱里精于算计的恶鬼? 花千语此刻有些绝望了!这是千年都不曾有的体验! 此时这个恶鬼的声音,又缓缓的传了过来: “现在你终于知道,我等的是什么了吧! 刚刚你说了很多人、很多事。我也承认,无论是圣冠神殿,还是这个小渔村确实藏有不少的肮脏。 但是你想过没有!在圣树祝福的这方世界上,有光、有人,就会有影子呀! 每个人都会有影子,你也不例外,但是为什么别人的影子,可以成为你去作恶的理由呢! 为什么你自恃拥有着力量,就可以去强行裁决别人的影子呢? 世界的黑暗自有光亮来驱散! 不需要你这种愚蠢且胆怯的懦夫,用歪曲正义的借口,成全你罪恶的理由! 去死吧!先民!这一次你终将万劫不复!” 说完这段话后,这个男人的左手和右手同时掐出了两个法诀。 花千语本能的感觉到,如果被这两个术法直接击中,那么一定尸骨无存! 不过! 即便是在这个渔村失败了! 只要可以苟活住!就一定有机会东山再起的! 就像即使是他之前的世界毁灭了,他也能找到了存活的方式一样。 他最擅长的就是苟活下去呀! 说到底,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智计无双,但是光从战力上看也仅仅是个术法天才罢了。 就在花千语思考的间隙,那两道术法直接向她袭来! 花千语举起令牌,令牌的光芒再一次分开这两道术法。 可是! 又是新的术法瞬发而至!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累的吗!他的术法使用没有上限吗!他昨天就使用了那么多超出常识的术法,他不需要恢复体力的吗! 风火雷电的不同术法组合,不停在花千语的眼前出现。 花千语手中高举的令牌也越发炙热,她非常清楚,这令牌是可阻挡的术法是有上限的,一旦上限到达,那就是她的死期了! 不过,几个呼吸后! 这个男人术法的狂轰滥炸突然停下了。 毫无征兆的停下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 花千语万分惊讶... 但是只听见这位男子说道:... 第一卷 第七十七章 许彦的推理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许彦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彻底剿灭眼前的花千语,他手中不停的变化着法诀,不同类型的组合术法,毫无喘息的撞击在花千语用于防护的令牌上。 不过,许彦现在陷入了一个比较尴尬的境地,如果他维持现在的情况,继续瞬发三阶的术法,估计还需要半炷香左右的时间,才可以彻底震碎那枚令牌。虽然他的体力和法力储备毫无问题,但是时间拖的越久,带来不安定的变数就越多。 但是,如果在这里使用二阶或者一阶的术法,那么所造成的伤害可能直接会波及整个渔村。而且让南烟姑娘发现了端倪,怕是对于后面小世界的探索有所阻碍,所以也不能使用更强力的术法。 正在许彦进退两难之际,他突然感应到刘林波和南烟姑娘正在接近,因为在他打响指唤醒刘林波的同时,他还在刘林波的身上施加了感应术法。 许彦在心中估算着距离,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他们就会到达客栈了。这个两人无法抵御这位先民的魅惑术法,如果这位先民看见了他们两人,怕是会惹出更大的变数,这并不是许彦想看到的结果。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了。 想到这里,许彦果断的停止了术法的释放! 而早已焦头烂额的花千语,突然获得了喘息的机会,这让花千语一脸惊讶。 这就是许彦的计划。 只见许彦微微一笑,对着吃惊的花千语故意夸奖道:“你的这个法宝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打不破!我们谈个条件吧,我让你走,你把这令牌留下,如何?” 花千语听到这些话后,明显有些犹豫了。 许彦多智的印象,早已在花千语的心中根深蒂固。 此时如若许彦忽然直接示好,花千语定然不信,可能还会产生反效果。 不过现在许彦提出一个有着选择项的问题,这就会让花千语心中产生一丝动摇。 因为花千语作为先民,具有浓烈的求生意识。而许彦此刻提出的条件,会让花千语陷入无休止的精神内耗中。此刻花千语一定会不停的自我思索着,许彦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才是许彦真正的目的! 果然,花千语上钩了! “此话当真?” “愿意圣树起誓!”许彦对着天竖起了自己的食指和中指。 “那你立誓吧!”能看出花千语警惕的内心出现了一丝丝的希冀。 “我以圣树之名立...” 这“誓”字还没有说出口! 许彦的食指与中指上早就出现了淡淡光华!他的双脚呈八字摆放,骤然发力! 这竟然! 竟然是迟明辉的发力方式! 还没等花千语反应过来! 空中掠过了一道残影! 许彦以双指为剑,借用迟明辉的身法,直接突进到了花千语身边! 当花千语的嘴巴刚刚摆出“誓”字的口型时候。 许彦已经瞬时来到了花千语的身后,完成了这必杀的斩击! 花千语艰难的回过头,眼中充满绝望的看着已然得手的许彦。 “剑...术...” 在这两个字之后! 轰! 花千语的身形躺倒在地,生机灭绝! 许彦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了花千语。 几个呼吸后,南烟姑娘和刘林波的身影出现在了客栈外。他们看着一脸狼藉的客栈,还有已经死去的花千语,甚至还有坐在椅子上静静等着他们归来的许彦... 不多时,刘林波这个十万个为什么,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 “大人物!你是怎么算到,这花千语有五个分身的?而且你还精准的预估到,被花千语蛊惑的人可以互相感应?你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告诉我不?” 南烟姑娘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壶茶,为许彦倒上了一杯,然后站在原地等待许彦的回答。 许彦接过茶水回应道: “首先,花千语的分身不只有五个,准确的说,包含花千语本体在内,她一共有七个分身。你们击杀了五个,我击杀了两个!” “那你怎么知道有七个分身的?”南烟姑娘出声询问。 许彦喝了一口茶回应道:“因为那场诡异的婚礼,现在我们都知道了,那场婚礼其实是花千语故意引我们上钩的饵,不过被我暴力破坏掉了。 不过虽然是饵,但也有着被分析的价值,就像婚礼这种提前设置好的布局,布局者会不自觉的加入一些习惯性的元素进去,尤其还是这种活了几千年的老古董。 所以在刘林波你咳嗽被发现之前,我们看到的婚礼现场,那里面就会有一些布局者习惯性的元素,这些元素提供的线索,是值得相信的。 那么我注意到的元素是,在那三进的婚礼现场,第一进院子、第二进院子、宴请的桌数都是七的倍数。最后第三院子虽然只有一桌,但是只有十四个座位,仍然是七的倍数。 最关键的是,那十四个位置,只有七个位置上放了酒杯和筷子。而赵婉儿落座喝酒,那个新郎却没有,所以我大胆推理,这个先民分身的数量是七个!” 这完全是靠洞察力得出的推理。对于细节的记忆和观察,竟然是如此惊人! “不!不!不!大人物,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前置问题!你为什么会判断这个花千语拥有分身呢?难道是教主宁华提前告诉你的?是不?”刘林波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许彦看着如此有求知欲的刘林波,耐心的解释道: 不是宁华教主告诉我的!这就是一个需要小心求证,大胆假设的过程了,如果你真的想学,那么你一定要好好听我下面说的内容哦! 首先我们从这个小世界的总体进行推理,如果要通关渔村,一定需要满足某些特定条件。当我们步入村子的时候,小世界的剧情就开始运转了,赵婉儿就对我们产生了敌意,并且发起了攻击,这是一切的开始。 所以这渔村小世界的任务,大概率是在理清世界剧情后,对某类人进行消灭或者帮助,只有这两种分支了。后面我们遇到的世界剧情,直白的告诉我们,首先这某人类指的就是先民! 可是无论世界剧情如何运转,这完全是出题人的预先设定,所以我们在这里揣测的是出题人的心思。在这个小世界中,先民的力量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就如之前所说,我们要不然就是帮助先民达成某个目标,要不然就是消灭先民。这是顺着出题者的思维进行的推论! 这个推论是确认一切的前提,我在这个二择的推论里,得出的答案是,我们最终需要消灭先民,所以当我有了这个概念,我就会对先民的能力额外留心。” 许彦停下了话语,看着陷入沉思的剩余两人,微笑不语。 半盏茶后,两人的眼睛中充满着神采,明显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于是许彦继续解释道: “有了消灭先民的这个前提,我们就要搜集一切有关于先民能力的信息! 首先不用多说,是先民的魅惑能力,相信你们两人都感受过了! 其次是先民身份的特殊性,这位先民是在世界灭亡后苟活下来的,可见先民有极强的生存能力。 然后是南烟姑娘去了失火现场进行了调查,确认了杀妻放火这件事是客观存在的。即便花千语从一开始就准备欺骗我们,但是在纵火这一点她说的却是真话,真的是有疯子杀妻放火,不过这疯子是被花千语控制的罢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把上述几个线索结合一下,一个有着很强生存能力的先民,用她的魅惑能力故意去控制村民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许彦鞭辟入里的分析,仿佛是一只大手,驱散了这遮挡在渔村上方的迷雾。 “然后则是我们在渔村遇到的事情了。我们先是遇到了成亲的赵婉儿,客栈掌柜花千语,甚至在婚礼门口遇到的寻求冬衣的孩子,然后是花千语以感谢的名义去魅惑刘林波,这一切都太连贯了。 连贯的就像是有人在背后,完全操控好了一切、我们的所言所行,都被数双完全不需要沟通的眼睛牢牢锁定着。 更重要的是,我在点出赵婉儿先民身份的时候,她说了一句,你死后不配成为本尊手下的魂魄,只配成为其他魂魄的奴仆... 她这句话彻底点醒了我,再结合之前说的,布局者习惯的数字,和使用魅惑能力控制村民的未知原因。 根据这些逻辑基点,我小心求证,大胆假设,最终我断定出了这位先民的能力! 那就是——控制与分身! 这也是符合上述所有条件的唯一的解释了!” 许彦的这段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啪啪啪! 南烟姑娘和刘林波几乎同时鼓掌,这一整套缜密的逻辑思维,简直太精彩了! 几个呼吸后! 掌声渐渐停止! 崇拜的气氛也逐渐浓郁! 可是! 刘林波这个不长心的!他十万个为什么的属性仍在发挥着! 此时的刘林波完全像是气氛的破坏者一样,不依不饶的问道: “大人物,你的逻辑推理非常精彩!不过,我只是想问,如果你的推理错了,我没有感应到那五个分身的位置,那我们这次渔村之行,是不是就是失败了?” 面对如此扫兴的问题,许彦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大步走向了刘林波... 第一卷 第七十八章 第三重小世界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许彦看着一脸疑惑的刘林波,决定这次帮他解答所有的问题。 于是许彦大步走向了刘林波,直接用手点了点刘林波的胸膛。 刘林波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立刻从疑惑变成了恍然大悟。 许彦伸手,刘林波非常配合的从衣襟里取出了一个金属的小方块,然后放在许彦的手上。 这个小方块就是刘林波在赌场里输掉,许彦帮他赢回来的那个。 许彦拿着这个方块,对着一旁的南烟姑娘说道: “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东西,它叫做真理方块。它是一件消耗类的法宝,顾名思义,它的作用是回答世间一切有答案的问题,不过如果使用它的条件极为苛刻,不仅对使用者非常挑剔,而且代价很大...” 说完,许彦指了指刘林波,南烟姑娘点头作为回应。 随后许彦把这个小方块还给了刘林波,叮嘱他好好保管。 此时的刘林波因为恍然大悟而万分感动,看许彦的每个眼神里都充满了仰慕,他甚至有些害羞的说道: “怪不得,南烟姑娘刚刚一直说我运气好!大人物你真的是我的贵人呀!如果不是你作为队长,那么我是不是要在这里使用真理方块了?对不!” 许彦颔首,刘林波更为雀跃,他走到许彦身前大礼行下,说道: “谢谢大人物的救命之恩!不过我想最后确认一下,那我们现在算是通过了这层小世界,是不?” 刘林波说完这段话后,用手指了指客栈老板花千语的尸体。 “不,还没有!”许彦回应道。 “阿?” 刘林波呆立在原地。 许彦心中暗笑,每次调戏刘林波都能达到很好的喜剧效果。他走到刘林波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严肃的说道: “这重小世界较为简单,这次就不让你使用真理方块了,不过你要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刘林波频频点头,肯定着许彦的话语。 “并且,我还有两个要求,你务必要做到,就算是我帮助你的交换吧!” 刘林波稽首行礼,静静等待着许彦接下来的话语。 “第一,在通往下个小世界的入口打开后,你不许进入,只许你待在这个小世界等待,等待悟道圣地结束后,教主宁华带你离开这里。 第二,等这次的旅程结束,你就立刻回到你的村子,好好生活,相信我!一定不会有人再来找你麻烦的了!如若你能做到这两点,那么这次就不需要你使用真理方块了!” 面对许彦的这两点,这哪儿是要求呀,简直就是恩赐呀,相信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拒绝吧。 刘林波再次大礼行下,感谢着许彦的大恩大德!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来了! 许彦亲口所说,不需要使用刘林波的真理方块,而且杀死花千语,并不意味着通过了这个小世界。 那么许彦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通过目前的小世界呢? 想清楚这个问题的南烟姑娘和刘林波同时看向了许彦,而许彦则没有让他们疑惑等待太久。 在许彦带领下,他们三人一起来到了一二客栈的后院。在这两日中,三人可是第一次踏足这里。 许彦准备在这里,做出最后的谢幕,于是他淡定的对这两人解释道: “在你们的帮助下,我们一起剿灭了先民的所有分身,但是小世界通过的提示却一直没有到来。我们通过第一层小世界的时候,是有过明确的提示,相信通过这重小世界也是一定有的。 其实我在昨日消灭掉那位新娘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我们消灭的这七位,都是先民的分身,而先民的主体不在其中,那么我们能做些什么?我们总不能把这个渔村全部灭口吧。 果然,今日花千语的死亡,印证了我的想法,这七位果然只是分身。那么你们猜猜,这先民的主体到底会是谁?我给你们两人一个提示吧,这主体我们一定见过,而且和花千语一定有着让人不会怀疑的关系。” 许彦的这番话,提示到了这里,南烟姑娘和刘林波纷纷转头,看向了一二客栈的后厨。 此时! 在后厨之中,那位在渔村门口迎接三人的伙计,正在瑟瑟发抖! “三位大人,为何如此盯着小人,小人害怕,我刚刚睡醒,你们需要小人我做些什么?” 南阳姑娘无视了这位伙计的表演,仔细回忆后说道: “怪不得我们早上用餐的时候,你频频出现在我们附近!” 刘林波紧接着说道: “那日我被花千语魅惑之前,我回客房的时候,总感觉自己被人盯着,原来是你!” 许彦则是做出了总结性发言: “好了!我刚刚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不用演了。杀死你之后,自然会有出现小世界的出口,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好的验证的方式了。既然你不想承认,那么我也不喜欢浪费时间。” 这句话说完,许彦的手中已然是掐起了一个法诀。 “不!不!不!你们说的对,我是本体!我就是本体!不要杀我,我知道你们口中的小世界,小世界就是个锁,用来...” 可是这位先民口中的干货还没有说完,许彦的术法已经轰出! 瞬间! 数十道狰狞的风刃在许彦的手中释放! 而这位伙计连同整个后厨,都被毫不留情的风刃,切成了碎片! 轰! 后厨瞬间倒塌! 那位伙计尸骨无存! 与此同时! 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明亮的光球。 整个光球缓缓的从天而降,最后直挺挺的落在了后院的地面上,没有掀起一点尘埃。 随后这个光球陡然绽放,一个光门就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 此刻! 三人心中都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通过这扇门,就可以进入下一个小世界。 果然,许彦的判断一点都没有错,这伙计就是先民最后的本体。 刘林波见状,他信守着与许彦的承诺,直接盘腿而坐,做出了一幅完全不会踏入光门的样子。 而许彦则是对着南烟姑娘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光门。 刹那间! 眼前的场景又是一变! 此时,这里已经是第三重的小世界了! 许彦环顾四周! 阴天、泥土、绿色的草地、柔软的脚感、湿润的空气。还有面前那一条弯弯曲曲,不知通往何方的小路,似乎就构成了这第三重小世界的全部。 许彦和南烟姑娘沿着这条小路,行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 远处突然传来了流水声,进行行走,一条的小河逐渐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远远望过去,这条小河的水势似乎很是平缓。越走越近,发现它周边的滩涂都是青黑色的圆石。 一般而言,圆石是需要湍急的水流,常年打磨才可以形成的。也就是说眼前这座小河,曾经也有过惊涛骇浪的故事吧... 两人复行数十步后,许彦突然停住了,他转过身,看着跟在身后的南烟姑娘说道: “我知道,你比他们两人都心思细密。有许多事情,不对你说出真相,你就会有许多自己的想法。 刚刚在进入这个小世界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欲言又止的你了。眼前的这条河就应该是这个小世界的考验,在你接受考验之前,我不想...” 许彦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他相信聪明的南烟姑娘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许彦自从恢复记忆后,对于此次悟道圣地之行,他就有了自己的推测和思量,不过完成他计划的前提是,完美通过悟道圣地的每个小世界。 眼前的这个小世界,一定是需要借助南烟姑娘的力量才可以通过,许彦不想徒增变数,所以他在这里主动想要为南烟姑娘的答疑解惑! 许彦的出发点很是简单! 并且智计无双的许彦或许一定可以做到吧! 在许彦坦诚的表态后,南烟姑娘思考了一会儿,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尊者,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肆的问了!我知道,这次我们队员的能力,是完美适配这些小世界的,这已经在前面两人那里得到了印证。 第一重小世界,你用治愈术法救回了迟明辉。刚刚的第二重小世界,你用逻辑推论帮刘林波保住了性命。 估计这层小世界就要轮到我了,我想问,我在这里会死吗?” 许彦没有想到,南烟姑娘会问出如此问题,于是他果断的回应道: “不会!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南烟宛然一笑,继续问道: “谢谢尊者!至于尊者为什么要和迟明辉争夺队长、选拔队员?为什么我们队员的能力会完美匹配这些小世界?还有刚刚临死前的先民口中的锁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三个问题,我完全都不想知道答案!” 南烟姑娘的这句话,又出乎了许彦的意料,本来许彦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关于这三个问题的腹稿。 “尊者大人,我只想问,在这次悟道圣地的旅程结束后,你我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南烟姑娘风轻云淡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许彦想不通南烟姑娘问这句话的意思,她为什么会对那三个如此重要的问题不感兴趣。 眼前南烟姑娘正在目光灼灼的看着许彦,对于这种情形,许彦只能如实回答。 “朋友,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好的!谢谢尊者大人,我的问题问完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这次悟道圣地的任务,那我们现在可以渡河吗?” 南烟姑娘盈盈对着许彦行了一个礼。 许彦立刻拱手还礼... 南烟姑娘行礼完毕后,看都没看还礼的许彦一眼,径直向着小河走去... 一股不好的预感,出现在了许彦的心中。 ... 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心意已决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许彦紧跟着南烟姑娘的步伐,来到了看似平静的小河边。 “你刚刚说过,渡过这条河,就是这重世界的考验吗?”南烟姑娘很直白的问道。 “也许吧!我们可以先站在岸边观察一下!”许彦下意识的回应着。 可是! 许彦的回应好像没有任何作用,南烟姑娘毫不犹豫的一脚踏入了河水中,许彦见状也只有跟上。 当两人在河中渐行渐远,河水在沁入长靴,与肌肤接触的一瞬间,许彦只是感觉到一阵冷冽。 眼下的河水非常清澈,估摸着走到最深的河水中心,这水也只能淹没小腿吧。 许彦跟着南烟姑娘,一步步向前。 可是走着走着,许彦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刚刚在入河的时候,南烟姑娘仅仅在自己身前三步的位置,怎么会在几个呼吸间就已经看不到南烟姑娘的身影了。 她去哪儿了? 现在的许彦已经走到了河水的中心,不过这河水的深度与之前预估倒是一致。 许彦环顾四周,发现河水的上游,朦朦胧胧间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伴随着流水,缓缓的靠近着许彦,随后这人影在许彦的五步外突然停住了。 此时!许彦看清了这个人影。 这是一位身材丰盈的女子,她穿着黄色高腰殿裙,面容被一张白纱所遮掩。 就在许彦刚要叫出她名字的时候! 突然许彦在河水的下游听到了一声咳嗽声! 许彦转头! 在下游距离许彦五步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位身材匀称的男子,这位男子长发及腰,一身黑袍。同样他的脸部被一张黑纱所盖。 这两位可都是熟人呀!准确的说都是许彦的恩人! 许彦突然兴起的踢了一脚河水,泛起一阵阵涟漪。 这河水看似平平无奇,但却有着如此奇效,就是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 许彦双手摆出法诀,一面小心警惕,一面观察着这个人影的细微动作。 河水上游,那位面带白纱的女子突然出声说道: “我此番前来,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能够让我满意,我就让你安全的渡过这条河。” 河水下游,黑面纱的男子随即应和道: “同样!我也有一个问题,回答的好!我也可以让你过河!” 许彦没有着急回应他们的话,只是不经意的在上下游,分别踢了两脚河水。 泛起的水花迅速穿越了这一男一女的身体,落在河面上。 许彦此时故意朝着岸边行走而去,但是无论他走了多少步。 许彦、岸边、上游男人、下游女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精神系的幻境试炼吗!这应该和天鉴术的那次类似。看来不回答出这两人的问题,是无法渡河了。 于是许彦对那位女子说道:“让我先听听你的问题吧!” 那熟悉的女声立刻在许彦的耳边响起,许彦在望天城的圣冠圣殿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这个女声甚至连断句和语气都模仿的一模一样,看来这幻境试炼还和记忆有着一定的联系。 许彦一边思索着眼前幻境表现出的规律,一边听着这位女子话语: “我的问题是,如果我想达到某个目的,必须要做出一定的牺牲,那么你愿意成为我的刽子手吗?” 许彦没有立刻回应,他看向下游的男子问道:“那你的问题呢?” 下游的男子立刻回应道: “我的问题为,如果我想达到某个目的,必须破坏既有的规则,那么你愿意成为我的先锋官吗?” 许彦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这幻境果然和本人的记忆有着极大的联系。这两个问题,许彦自认为心中有了答案,但是那个答案直到如今,许彦还没有下定决心。 那么还是从头说起吧! 因为如果想要回答这一男一女的两个问题,那么就要理顺一个前提,那就是为什么圣冠神殿和平等教,会联手促成这次悟道圣地的探索? 许彦根据现在他已经掌握的线索,进行过大致的推理。 所谓的悟道圣地,是一个多重小世界的降临,这种小世界叠加的形式,保证了悟道圣地的私密性。 在绝对私密性的保证下,每个小世界自行运转,从而每个小世界中都会包含一定的且是外界罕见的世界规则。 正如之前所说,所谓的修炼上限,就是对于世界规则掌握的多寡。能者们进入不同的小世界,参与不同小世界的试炼,理解这些罕见的世界规则,从而提高修炼天赋的上限... 这看似就是悟道圣地存在的意义,这也是上下游这一男一女在现实世界中,给予许彦的说辞与解释。 但是这里面却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那就是这一男一女的修为已经接近无限! 无论这些小世界中的规则多么罕见,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稀松平常的! 那么进入悟道圣地可以增加修炼天赋上限,这种诱惑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存在! 千万别去说什么,进入悟道圣地就是帮助属下们,去谋求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这种说辞,怕是连心思重一点的孩子都不会相信! 那么悟道圣地的降临,对于这两位人间的究极大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这件事上,他们竟然可以摒弃前嫌,携手合作?甚至可以放下人世间的道统之争! 在许彦的分析下,解释只有两个! 第一种的解释比较简单,那就是... 悟道圣地蕴藏着一种宝藏,这种宝藏只有两人携手才能获得! 并且这宝藏对于两人来说,都是必不可缺,且一定不能落入他人之手的! 不过,在许彦看来,这一种说法似乎有些站不稳脚跟。 因为宝藏这种东西,说到底是一个短期的利益和目标。 在这个目标达成之后,双方很快就为了争夺这个目标,从而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但是无论是圣冠神殿,还是平等教都没有准备相应的后手! 也就是说,这种解释与实际情况有些相悖,所以许彦认为这一种解释存在的可能性较低。 那么,就到了第二种解释了。 在上一重小世界的渔村中,那位知识渊博,躲过了世界灭亡的先民,在临死前说了一个字! 锁! 这也是许彦认为可能性最高的解释。 因为小世界的极高的私密性,这两位人间绝顶非常可能,在小世界里达成一些不为人知的合作... 为了确保合作的完成,这两位不惜一切! 但是,在合作的过程中,两位是不是存在一些私心和算计,这就是各见手段了! 以上就是许彦对于这次悟道圣地之行的在脑中全部的推演和分析。 不过有一件事,是许彦想不通的。 对于这两位人间大佬而言,许彦身上似乎有一种特质,这种特质让两位都愿意无条件的相信许彦。 并且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为许彦顺利通过前面的小世界,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虽然许彦已经恢复了记忆,但是对此事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许彦身上的这种特质到底是什么? 也许在这次悟道圣地的旅程中,可能找到答案吧! 拉回思绪,在这场河水产生的记忆幻境中,上游的女子和下游的男子,他们此刻口中说出的话,都是许彦结合他们的实际性格,针对他们此次合作的主次,做出的合理推测。 许彦认为,在这两位人间绝顶的合作中。 上游的那位女子,更偏向于索取方,因为许彦太清楚那位的骄傲和自信了。 在许彦和她的相处过程中,她的力量与强势充斥着所有的行为。在她的过往中,除了这次,根本不存在合作这两个字。 而下游的那位男子,许彦通过近几日与他的接触,发现他是豁达的,是通透的。但是他同样也是为了达成目标,可以不惜一切的。 虽然不知道这两位合作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但是推理就是有着如此精彩绝伦的魅力,可以未卜先知,框定所有事物的范围和发展方向,找出事物必然的发展规律! 如果说,许彦在过河之前,可能心中的那个答案,只是个摆设,因为他也不确认最终他会如何选择! 不过这河水所产生的幻境,反而激发了许彦的思考,从而让许彦坚信了自己内心的答案! 此时,许彦看着上下游的两位熟悉的身影,大声的回应道: “我的选择是——站在原地!等待你们最终的答案! 现在的你们都有着,所谓你们不能说的目的,那么,同样我也有着我的目的! 我许彦为什么会受骗吞下那圣树果实,为什么会失忆?那时我认为,这方世界中,光太暗,影太多! 我想获得更多的力量,去调亮这世界的光!驱散更多暗!所以才让歹人有机可乘! 而现在,我成为了你们双方都信任的存在,成了这场悟道圣地之行的关键! 那么,我会通过这一重重的小世界,从而到达悟道圣地的终点,然后全心全意感受你们那不能说的目的和企图! 我的初心不会改变,也从未改变!无论你们的目的和企图到底是什么,我的标准只有一个! 谁能把这方世界,照耀的更加光亮璀璨!更加光明无限! 那我许彦!就无条件的!义无反顾的!成为他的刽子手与先锋官! 并且一定会!无怨无悔!矢志不渝!” 许彦慷慨激昂的话语,在这河面竟然形成了回声... 无怨无悔... 矢志不渝... 久久无法散去... 此时上下游的两位人影... 第一卷 第八十章 颜色与终点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在许彦的这番真情流露后,河水中上下游的两个人影渐渐散去。 那冰冷河水的触感再一次蔓延在脚步,幻境结束了! 许彦四下环视,此时的他正好处于河流的中央,这幻境应该是整座河流带来的。这世界的设计者到底在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许彦涉水前行,原本走在他身前三步的南烟姑娘,似乎仍处于幻境之中。他仔细看去,此刻的南烟姑娘眉头紧蹙,额头冷汗不停的渗出,就连紧闭的眼皮也在高频的跳动中。 这明显是困在了幻境的抉择之中! 不过,现在的许彦只能默默为南烟姑娘祈祷,希望她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尽早走出幻境。 其实归根结底,幻境是一种精神攻击的术法,除非携带某种免疫类的法宝,不然以眼下的情形看,是在这个小世界的设计中是必中的术法。 虽然是必中,但是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幻境术法的效果可谓是极为不稳定。 如果是像许彦这种精神坚韧之人,幻境术法的影响可能仅仅只有一瞬。用幻境外的时间来计算,刚刚困住许彦的时间,可能还不足一个呼吸。 但是如果在被术法命中之前,心中就藏有极大的芥蒂,那么幻境术法就会无条件放大这内心的纠结,虽然外界看来世界也只有一瞬,但是会对人造成不可逆转的心理创伤,甚至可以把人折磨的精神失常。 最关键的是,面对幻境,旁人还无法施以援手,完全只能依靠自己! 以宏观的角度看来,在目前这重小世界里,幻境术法竟然用鬼斧神工的手法隐藏在了河水里,对于越往后越困难的小世界来说,这河水一定不会是一个孤立的存在... 此时的许彦,闭着眼睛站在平静的河水里,推演着这个小世界可能会产生的变化。 此时耳畔中南烟姑娘的呼吸声从急促变为平稳,许彦猜想,南烟姑娘应该顺利通过了幻象吧... 果然!不多时。 南烟姑娘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可是,许彦刚想上前恭喜,只听见... 哗啦! 一阵水花的声音。 南烟姑娘迈开脚步,毫不犹豫的继续在水中行走着。 “劳烦尊者等候,我们上岸吧!” 这一句客气至极的话语传来,南烟姑娘已经越走越远,许彦只得举步跟上。 少顷,两人已经顺利过河。 走上这一端的滩涂,在视线所及的不远处,有一条黄土小路,应该是小世界的指引。 许彦此时果断叫住了,打算继续前行的南烟姑娘。他的手中掐着一个法诀,关心的说道: “南烟姑娘,你的衣衫鞋袜尽是河水,走起路来却是有些不便的,如若用术法辟水,则会爽利一些。” 可是,没想到。 南烟姑娘没有接受许彦的好意,行礼后继续前行,只留下了一句言语解释: “区区河水,正好用来清凉精神,感谢尊者好意!小女子不需要了!” 许彦无奈,也顾不上对自己使用术法了,直接驱散手中法诀,跟上了南烟姑娘的脚步。 两人顺着黄土小路径直前行,小路周边树木渐盛,绿植茂密。 复行数十步后,俨然已经进入了一座小树林深处,两人保持着警惕继续行走着。 不过,半盏茶后,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因为两人的面前,第一次出现了岔路,而且还是两条。 但如果只是简单的分岔路,还不足以让两人驻足。 有趣的是,在左边的岔路的地面上,竟然浮现出一行红色的文字,上面写着: 心念已决请走此路! “尊者,我们走左边的这条路吗?”南烟姑娘随即问道。 “这文字是由术法形成的,可以看作是小世界的路标,我们就走左边这条吧。”许彦回应道。 南烟姑娘应允,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树木植被宛如曾经见过一般。 在树林中长时间行走,会因为相似的地貌特征而失去方向感,从而导致迷路。 不多时,又有两条岔路,出现在二人面前。 与之前一样,在左边的那条岔路上,用术法漂浮着一行黄色的字,上面写道: 忘我忘忧请走此路! 这次南烟姑娘没有停下脚步询问许彦,直接选择了左边。 两人继续前行,第三次岔路的选择,很快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同样是两条岔路,同样是左边的岔路上飘着一行蓝色的字,上面写着: 斩断红尘请走此路! 两人既然已经确认了选择方式,不再讨论与驻足,南烟姑娘继续选择了左边。 不过,这三条岔路倒是激起了许彦的好奇心,这岔路的尽头到底隐藏着些什么? 许彦的好奇心很快得到了满足! 岔路的尽头是什么! 回答! 岔路的尽头,还是岔路! 而且!是很多条岔路! 两人再次停下脚步,因为眼前出现了四条岔路! 在这四条岔路上,分别都漂浮着两个文字。 那两个字是——终点。 而且这四组“终点”的呈现形式很是一致,从字体的规则大小,甚至是漂浮的高度,都一模一样。 不过,唯一不同的,这些字的颜色是不同的。 从左到右依次排开,这四组“终点”的颜色分别是: 黑色、橙色、紫色、绿色。 面对这种情况,就连进入小世界后一直很冷漠的南烟姑娘,都主动开口问道: “尊者,我们眼下该如何选择呢?” 在南烟姑娘发问的同时,许彦早已经开始仔细观察这四条岔路了。 眼前的这四条岔路,因为树林中的视线阻碍,都无法看到尽头,所以只能进行四条岔路的横向对比。 可是,横向对比这四条岔路,它们路面的平等度,甚至是路边树木的特征,都保持着高度的相似。 许彦清楚的记得在第一条岔路,左边第六棵树的树干处,有一朵小白花。可当他观察其他岔路的时候,这朵小白花都在同样的位置出现了。 看来横向对比,也找不出任何破绽了! 如此看来,这四条路唯一不同的... 许彦很快的站在了一条路前,对着南烟姑娘说道: “应该就是眼前这条了!” 面对许彦如此快速的选择,南烟姑娘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她有些犹豫的询问道: “尊者,真的是这条吗?如若我们选错了,那我们会如何呢?” 许彦微微皱眉,对着眼前似乎有些陌生的南烟姑娘回复道: “如果我们选错,就要看小世界的设计者是如何安排的,好的一点的结果,是我们返回岔路原点,重新进行选择。差一点嘛,可能会遇到不小的麻烦或者危险了。” 南烟姑娘行了一个半蹲礼,然后郑重的说道: “请尊者仔细思量,一定要选择正确的道路。此次悟道圣地之行,对于我来说意义重大,小女子感激不尽...” 许彦无奈,只能出言详细解释道: “我之所以选择这条路,因为我是这么想的。因为小世界都是设计者的产物,在这里设计者的设计的难题应该是这样的,我们在此之前不是一共遇到过三次岔路吗?第一次漂浮字的颜色是红色;第二次是黄色,第三次是蓝色。 我曾经学习过一些绘画技巧,如若把等量的红色、黄色、蓝色颜料进行均匀混合。那么最终可以得到的则是黑色的颜料。 我认为这三条岔路的的核心难点在于颜色的叠加,所以我认为正确是最左边,飘着黑色的字体的这条岔路。 这就是我全部的分析,南烟姑娘认为,是否可以相信我的分析,从而选择这条路呢?” 如若换作平时,南烟姑娘早已相信许彦的判断,可此刻南烟姑娘思索再三,终于犹犹豫豫的说道: “那么就听从尊者吩咐吧!” 许彦领头,南烟姑娘紧跟其后,此刻两人步行的前后顺序已然调换。 顺着这条最左边的小路,继续前行着,在走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后,视线豁然开朗。 一片平缓的空地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而作为迷宫的树林也随着两人的行走被甩在了身后。 果然是选对了正确的岔路吗! 不过现在的许彦可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这三种颜色混合成的黑色,更像是一种命令...一种暗示... 许彦一边思考,南烟姑娘跟在身后,两人之间没有一点交流,就这么默默的行走着,而作为缓和气氛的脚步声也被偌大的空地吞噬,只留下一些长靴扬起的尘土。 渐渐的,黄土小路终于到达了尽头。这里应该就是这个小世界的终点了吧。 两人的脚步也终于停下。因为这眼前的终点,是一片悬崖。 许彦缓步来到悬崖边,从上向下看去。 这悬崖的下端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云海,似乎是云海遮住了观察的视野,所以根本看不见下方的陆地,也就确认不了悬崖的高度。 不过,这片云海的远端,有着一座异常瞩目的山峰! 这山峰直接穿透了云海,在这片云海之上,只透露了一小块山峰上的空地。 而在这空地之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红色架子。而架子之上悬挂一口硕大的金属挂钟! 许彦记得,在望天城的皇宫里似乎也有着这么一口钟,每到整点的时候,都有宫人用着整棵树做成的钟鼓猛烈撞击着它,从而可以发出响彻皇城的钟鸣声! 而一旁的南烟姑娘,也看到了云海处这口巨大的挂钟,她的眼睛突然一亮,有些兴奋的对着许彦说道: “尊者!我有一种感觉!只要敲响眼前的这个钟,这个小世界就可以成功通过了,我的预感正确吗?” 许彦看着眼前,有些略显疯癫的南烟姑娘回应道: ... 第一卷 第八十一章 南烟的心结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许彦看着眼前些许着急的南烟姑娘,回应道: “你说的很对,可能与通过这重小世界有一定的关联,不过我们还需要做一些尝试。” 南烟姑娘听见了许彦的肯定,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呢!现在就开始尝试吧。” 许彦用手指轻轻按了一下太阳穴,随后指了指南烟姑娘身后的那把大弓,很是自然的说道: “不瞒你说,我也想快些去做尝试,可是这天色和风向似乎都不是很适合呀。” 南烟姑娘应该立即明白了许彦的意思,随后她眺望了一眼云端外的挂钟后,悻悻的问道: “我知道了,尊者!那以你估计,我们大概要等多长的时间呀?” “先等一个时辰看看吧,如果这个小世界的气象一直不变,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许彦的回答暂时安抚住了,略显亢奋的南烟姑娘。 随后,许彦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找到几块卧石,正好方便坐下休息,便邀请南烟姑娘一同安坐。 两人坐在石头上,一起看向远方。 半炷香后,许彦觉得等待的时间够了,同时也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故意和南烟姑娘闲聊着: “你知道吗!刚刚我在过河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奇怪的景象,我看见了两个人影,我再和他们聊了几句后,他们就散去了。南烟姑娘,你有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呢?” 南烟姑娘的情绪似乎因为落座休息而变稳定了一些,于是她回应道: “我和尊者你一样,在河流的上游和下游分别出现了两个...” 话说了一半,南烟姑娘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出现了两个什么?难道有什么不方便的说的吗?”许彦询问道。 “如果是过去的我,可能会不方便,但是现在,再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说的,因为我都已经想清楚了!”南烟姑娘回答的果断干脆。 随后,南烟姑娘从卧石上站起身,径直站到了许彦的面前,毫不扭捏的说道: “我在河水的上下游,看到了你,看到了两个你!两个穿着一样,都戴着面具的你!” 许彦微微低头,目光躲避,沉默不语。眼下虽然是他预想过的情形,但是南烟姑娘与此近距离的情绪释放,让许彦产生了一种内疚与可怜的复杂情绪。 南烟姑娘没有停顿,继续说道: “我很清楚的记得,上游的你对我说,你的心里是有我的,我们两人在教主宁华和哥哥的见证下,已经约定三生!你答应过!答应要守护我的! 上游的你说,你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只不过现在情形不同了,你被逼无奈,无法兑现你的诺言了!你让我等你,说你一定会信守承诺的!” 随着话语说的越来越多,南烟姑娘的情绪就越来越浓烈,许彦因为不安放在腿上的双手,都明显感觉到了南烟姑娘眼泪的滴落。 那眼泪冰凉的触感像是控诉!更像是呐喊! 可惜,现在的许彦没有办法做出一点点的辩白,只能承受这一切的因果。 南烟姑娘带着哭腔继续说道: “可是下游的你对我说,你变心了!因为我在望天城的刺杀失败后,号召大家夺了你的权,所以你对我很是失望!正好在你最失意、伤心的当口,画眉又趁虚而入,彻底填补了你的内心。 在我们归来之后,我的哥哥也没了!你也不要我了!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珍惜我!再也没有人守护我了!造成这一切的,都是我的自作自受,一切都是我的报应!” 南烟姑娘说到这里,她心中的悲伤已经彻底控制不住了,她猛然蹲下,用手掌紧紧的捂住了脸,身体时不时的发出阵阵抽搐。 许彦对于南烟姑娘身上发生的一切都万分清楚,可是此刻他并不能向南烟姑娘吐露真相。 眼前的小世界,南烟姑娘的能力是唯一可以过关的手段。 许彦觉得自己很无耻,为了达到所谓的目的,不惜全程欺骗一位如此善良且飒爽的女子。 许彦甚至清楚记得,在那场不存在的现实中,南烟姑娘那句,我就是第二步棋的豪言壮语。 可是开弓已经没有了回头箭。等悟道圣地的探索结束后,许彦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会亲口向南烟姑娘说出真相。 但是现在,还是... “你且宽心,或许在这次悟道圣地之后,事情会有一些转机呢!”许彦尽可能控制着语气,小声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谢谢你!徐汉光...我知道你是在故意安慰我!”蹲着的南烟姑娘真实的回应道。 一盏茶后,南烟姑娘的哭泣渐渐停止,她用手努力抹去了脸上的泪痕,但是抹不掉那发肿的眼泡还有那被血丝涨红的眼睛。 “在两个人说完话之后,我在那河水里,崩溃了很久,就像刚刚一样。可是,悲伤之后的大彻大悟,让我终于找到了坚持下去的理由,那就是——使命!” 说到这里,南烟姑娘猛然站起了身,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毅。可她一切的表现却让许彦格外的心疼。 “我答应过你,答应过教主宁华,答应过平等教的大家,我一定会完美完成这次悟道圣地的探索!我!庆南烟!一定会兑现承诺!哪怕...” 虽然南烟姑娘这句话的最后几个字声音越来越小,但是许彦已经明白了她舍生忘死的意思,以及许彦确认了他自己的推论... 许彦此时也站起了身,他搓了搓手,下意识的拍了拍南烟姑娘的肩膀,说道: “我之前和你保证过!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南烟姑娘迷离的宛然一笑,似乎像是对于许彦承诺的不屑。 可是! 就在此刻! 南烟姑娘的脸色突然大变! 她转过身,迅速走开几步,然后对天空突然伸出了手掌,随后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对着许彦大声喊道: “徐汉光!你看,你快看!风向变了!变了!” 徐汉光也伸出手掌,静静感受着一切,果然风向变了... 其实,南烟姑娘在看到那座挂钟的一刹那,就向许彦说出了破解这重小世界的方法。 那就是使用一切手段,击响矗立在云端山峰上的那座挂钟。 可是从许彦他们所处的悬崖算去,那挂钟的距离似乎超出了南烟姑娘大弓的射程范围。 依照目前的条件,想要增加射程范围,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 风向! 在顺风的情况下,南烟姑娘凝聚的血箭,应该可以非常极限的触碰到那座挂钟,从而触发通过这重小世界的必要条件。 在小世界中,时间与现实世界是毫无联系,所以许彦才会劝说南烟姑娘等一等风向,同样也是为了确认南烟姑娘的精神状况。 可是!让许彦没想到的。 风向这么快就到了!而且是大顺风! 这风向简直不能再完美了! 时不我待! 南烟姑娘立刻跑到悬崖边,对着远端的挂钟张弓搭箭! “古天满月,意念为愿,以弓为引,化血成箭,现!” 伴随着咒言,大弓上一只血箭缓缓凝聚出现。 南烟姑娘微微把弓向上抬起了一点,这应该是完美的计算好了风向和血箭的下坠轨迹,确保一击必中! 嗖! 南烟姑娘轻轻松开手指,血箭应声而出! 血箭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血红的箭矢在这一片白云的应和下,显得格外耀眼! 随着血箭的下坠! 这角度、这力度真是无懈可击! 似乎那挂钟马上就要发出长鸣! 这重小世界似乎就要如此有惊无险的通过了! 可是! 真的会如此顺遂吗? 答案是否定的! 那血箭在接触到挂钟的一瞬间! 竟然停住了! 并且毫无征兆的被定住了! 血箭的周身微微颤抖着,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抗拒着它去撞击挂钟。 这种无形的角力一直在默默的进行着! 渐渐! 砰!这角力有了结果! 那血箭在距离挂钟咫尺的地方,绽放开来,彻底化为了血花,随后渐渐的消散在了这天地之间! 而在悬崖之上的南烟姑娘,看着眼前的不可置信的一切,大口大口喘着气。 此时的南烟姑娘心意已决,她满心满眼都是要撞响那该死的挂钟。 南阳姑娘眼神一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风向还在!还有机会! 如果一支血箭不行,那么两支、三支、四支呢? 南烟姑娘再次大声念诵咒言,随即五支血箭在她的大弓上凝练而出。 这五支血箭已经是她的极限,无论是从能力上还是身体上的。 毕竟此等招式,以血化箭,虽然有一定转换比例,但是如若失血过多还是会当场丧命的。 随即! 南烟姑娘张弓瞄准!随后有规律的、依次松开了手指! 天空中瞬时划出了一道血色轨迹! 这条血色轨迹是五支血箭,首尾相连而组成的! 南烟姑娘在射出的第一支血箭消散后,根据挂钟的实际防御情况,立即更改了第二次攻击的方式。 凭借她高超的技艺和大胆的想法,这五支血箭会以层层叠加的方式,在接触到挂钟的防御后,发生首尾撞击! 第一支血箭被挂钟防御停滞后,第二支箭会以同样轨迹去撞击第一支箭的尾部,从而提供额外的穿透力,然后以此类推。 这五支血箭在经过术法、距离、风速的加持下,已经不是用简单的加法,就可以衡量这一次攻击的威力的。 南烟姑娘非常有信心,这次攻击定可以撞响那硕大的挂钟! 第一支血箭如同南烟姑娘所想一般,一头撞上了挂钟的防御,陷入了停滞... 第二支血箭,如期而至,撞击发生了... 南烟姑娘的嘴角发出了微笑! ... 第一卷 第八十二章 两个前提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在空中飞驰的五支血箭,都在南烟姑娘的计划内! 第一支被挂钟的防御停滞了! 没关系! 第二支的撞击让第一支的位置更加深入! 随后这第二支也被停滞了! 无所谓!还有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 在每支血箭的首尾相撞,层层借力下,终于! 第一支血箭距离挂钟的距离越来越近! 马上就要触碰到挂钟了! 南烟姑娘此刻的内心中,甚至都幻想出了挂钟的鸣响! 可是! 这毕竟只是幻想! 而现实是! 这五支血箭突然集体被定住了! 对! 就在距离挂钟丝毫的距离上被定住! 第一支血箭的箭头甚至都触碰上了挂钟的金属锈斑! 随即! 五朵血花瞬间绽放! 五支血箭消散无形! “不!” 南烟姑娘发出绝望的呐喊,随后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而在一旁看到了事情完整经过的许彦,在南烟姑娘晕倒的瞬间接住了她,随后数个治愈术法笼罩了南烟姑娘... 两个时辰后。 在许彦的注视下,南烟姑娘幽幽的苏醒了过来。 “对...对不起,尊者,我失败了,我...我真没用...” 这南烟姑娘清醒后的第一句,竟然是自责和抱歉。 “千万别这么说,这不怪你。”许彦安慰道。 “可...可我错过了风向,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南烟姑娘的口吻中竟是懊悔。 “你别自责了!我觉得,根据照刚刚的情况分析,即使风向对了也没什么作用!”许彦做出了一个结论。 “尊者!您这么说!是想到办法了吗?” 南烟姑娘在许彦的话语中似乎找到了希望,艰难的想要坐起身。 “等你休息够了,我们再说!” 随即许彦手掐一个法诀,灰色的光芒瞬间笼罩,南阳姑娘沉沉的睡去。 许彦看着远方云海中挂钟,微微眯起了眼。 这种小世界的杀局竟然如此犀利! 先是通过一条蕴藏着精神术法的河流,去动摇来者的内心。 其实当一个人来到这方世界的时候,无论阶级、地位,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在精神层面一定有过选择。 而选择意味着抛弃,抛弃意味着一定程度上的愧疚。 有些人可以很好的自我调节,将愧疚的心理影响极限缩小。 可是有些人在成长的过程中,可能是因为后悔,可能是因为过分的精神内耗,他会把这份愧疚无限放大。 当这愧疚的影响被放大后,日常无论做任何一件事,都会被这愧疚的情绪所影响。 从而对所有事物慢慢丧失兴趣,变的畏手畏脚,患得患失。 随后这类人的思想会慢慢的变的极端,从而会做出一些旁人看来无法理解的事情。 这就是愧疚自己过去选择的力量。 而那条精神术法的河流,除非过河之人已经大彻大悟,不然一定会被上下游的两个人影的言语所蛊惑,从而激发出内心深层的那份愧疚。 在内心的愧疚被引诱出后,剩下的只需要进行放大就可以了。 而带有颜色的分岔路,正好完成了这一环节。 看似寻常的分岔路,其实都是带有颜色的。 而最终的正确解法是,红色、黄色、蓝色、黑色。 看似是普通的颜色融合。但是这四种颜色不仅仅是从选择顺序上,而且是在融合后,都带有极强的色彩暗示! 首先是红色! 红色象征着生命与激情,它蕴含着力量会不停的刺激着旁人。 可是,刚刚走过河水,内心带有愧疚的人,走过了红色,心里的那份愧疚也在被不停的刺激着。 那份愧疚在行走的过程中,就被无形的放大了! 随后是黄色! 黄色是所有颜色中最明亮的颜色,它不仅有着更强的刺激作用,而且还有警示的意味。 这种警示结合那条岔路上的文字,忘我忘忧请走此路,会让过路者潜移默化的接受文字的暗示。 然后是蓝色! 蓝色代表着冷静、理智、稳定。如果在日常见到可能会带来一些安全感,但是用在这条岔路上,却是极致的反差。 因为走在蓝色岔路上的人,刚刚被红色与黄色刺激过。精神极度的不稳定,这时,突然出现一个冷静的颜色。 就像是把烧红的铁块瞬间放入了冰水中,这极致反差带来的刺激伤害,是不言而喻的! 最后,黑色则是绝杀! 黑色虽然有着寂静、神秘的意味,但是黑色是所有颜色中最消极的颜色! 如果一个人在精神极度不稳定的情况下,一定不要让他去接触黑色,这可能导致他厌世消极的心理突然爆发! 在被这四种颜色暗示之后,来到这个小世界的人。 看到了云海、看到了悬崖、看到了那座遥不可及的挂钟。 后面的事情,就应该像南烟姑娘经历的一样,手段用尽,无功而返,绝望至极! 如果没有许彦在旁,那南烟姑娘的结局,不是继续凝练血箭导致失血而亡,就是从悬崖上... 这重小世界一环接着一环的设置,看似稀松平常,但是却杀机重重! 但即便如此! 许彦心中已经有了破局之法!他看了看陷入沉睡的南烟姑娘,心道我承诺过你,一定不会让你身死,可是... 悬崖外的白云,就如同许彦的思绪,缓缓的翻涌着。 时间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南烟姑娘再一次苏醒过来。 这一次,在许彦术法的治疗术法和充分睡眠的休息后,南烟姑娘身体的状况已然恢复。 南烟姑娘缓缓的站起身,对着静坐在一旁的许彦的行礼致谢。 许彦刚想颔首回应,就听见南烟姑娘执着的询问来袭: “尊者!我刚刚在沉睡之前,好像听见你说过,你想到了办法?” 许彦也不犹豫,清晰的说出了他的推论: “是的,不过想要满足我的办法,必须满足两个前提。” “尊者请说!”南烟姑娘焦急的催促着。 许彦心中暗暗叹气,随后郑重的说道: “第一,就是箭矢的问题。 刚刚南烟姑娘的两次尝试给了我很好的样本,尤其是你第二次的五连血箭。 照理来说,如此绝技早就应该击响那挂钟了。可惜没有,那只能说明一点。 那就是在这重小世界中,世界规则不允许!” 许彦看见南烟姑娘紧紧蹙眉,于是继续解释道: “具体一点来说,就是在这个小世界中,以血箭击响挂钟的的这个方式,被规则禁止了。 换言之,也就是用术法击响挂钟,是行不通的!” 许彦解释到了这里,南烟姑娘眼神一亮,随即看向了他们一起走来的那片树林。但是没过多久,就无奈的低下了头。 许彦称赞道:“南烟姑娘,你很敏锐!用树木制造箭矢的想法我也想过。不过这挂钟与悬崖的距离,还有挂钟上可能存在的术法防御,都否定了这一选项?” 南烟姑娘此时心如急火,出声询问道:“尊者!那不就是无解了吗?难道这个小世界我们注定无法通过了吗?” 许彦摇了摇头,于是!他把手慢慢的伸向了南烟姑娘。 可是! 那手指的方向竟然是! 南烟姑娘洁白且挺立的颈项。 此刻,许彦看见了南烟姑娘双眸中的疑惑和抗拒。 不过,许彦的手没有停下,那手掌轻轻掠过锁骨,小指甚至不经意的触碰了一下娇嫩的脖颈。 许彦伸出的这只手掌,径直来到了南烟姑娘的身后。 随后,许彦的手臂上扬,摸索着什么,然后迅速握拳抽回! 与此同时,南烟姑娘的眼神从焦虑变为了淡然。 在南烟姑娘神情变化的同时,她一头黝黑的秀发,如瀑布般散落开来,长发垂肩,温婉且迷人! 许彦的那只握拳的手掌,缓缓的张开! 手中之物原来是南烟姑娘碧绿的发簪。 许彦清楚的记得,在那场不存在的死亡中。 南烟姑娘伏在他的耳边说道:“这发簪叫寂灭,它是一件法器!只要被它划破血肉!必定魂魄寂静、肉体灭绝!” 眼下,这发簪就是箭矢最佳的选择。 可是,南烟姑娘喜悦的神情,仅仅维持了几个呼吸,她看着发簪,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件寂灭确实是作为箭矢的最好选择,可是这悬崖和那座挂钟的距离,我用血箭在顺风的情况下,可以勉强达到。这寂灭的重量比血箭还要沉一些,我怕...” 许彦故意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回应道: “我有方法,可以缩短这距离,可是...” “可是什么?尊者你说呀?”南烟姑娘越发心切。 “可是,我不能信守与你之前的承诺了!”许彦面无表情的说出了那句话。 南烟姑娘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神瞬间变的有些涣散,她应该是听懂了许彦的意思,不过一会儿,她的眼神缓缓的恢复了坚定: “这就是刚刚尊者说的第二个前提吧!我懂了!你的意思是,你用会术法...” 许彦赶紧接过了南烟姑娘的话语,继续说道: “你在悬崖上高高跃起,我会用术法让你在悬崖上飞翔一阵,并且在下降之前保持一瞬的滞空,这一瞬息的时间足够你射出寂灭了,可是...” “可是尊者的术法能力,只能保证庆南烟,此行有去,但一定无回!是吧!”南烟姑娘一语道出了真相。 许彦则是陷入了沉默,没有回答南烟姑娘的这个问题。 四下寂静,不知道是因为许彦心中的不安和不舍。还是因为南烟姑娘心中的笃定和决绝! 随即,南烟姑娘那清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那么请尊者,助我一臂之力吧!” 南烟姑娘后退数步,淡然的对着许彦行了一个拱手礼! 这拱手礼,还是南烟姑娘从未行过的... 许彦拱手还礼... 半盏茶后,南烟姑娘站在了悬崖边。 ... 第一卷 第八十三章 五字咒言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南烟姑娘一袭青衣,长发飘飘的站在悬崖边,她的面前是那片没有边际的云海。 此时迎面吹来微风,正如许彦现在的心情一样。他的左手和右手各掐住了一个法诀,微微的光华在他的指缝间闪烁跳跃着。 许彦看着面前的南烟姑娘,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示意一切准备妥当。 南烟姑娘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凄婉的笑容,作为回应。 许彦仔细观察,此时南烟姑娘的额头渗出许多汗珠,就连长长的眼睫毛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许彦知道,南烟姑娘并不是怕死,只是怕死亡的没有意义。 此刻,许彦终于听到了,南烟姑娘强装镇定的询问: “徐。。。徐汉光,我在跃起后,空中滞留的时间能有多久?” “大约有三个呼吸,因为这是我的极限了!” 许彦挥了挥掐住法诀的左手,术法光华的残影在南烟姑娘面前一闪而过。 “那时间应该足够了!我一定不会所有人的期望,那挂钟我一定会命中的!绝对不会失手!” 南烟姑娘的这番承诺,在许彦听来更像是强烈的自我暗示。 往往在重要的关头,强烈的自我暗示会让人的专注度格外提高。 于是,许彦挥动着右手掐住的法诀,对南烟姑娘说道: “当你准备好的时候,我会把右手的术法释放在你身上,这术法可以大大增加你的弹跳力,从而缩短与那挂钟的距离。在你的跳跃的高度到达一定极限的时候,我左手的法术会立刻释放,从而让你滞空三个呼吸,但仅仅只有三个呼吸。” 南烟姑娘听的很仔细,半晌之后,她小声的问了一句: “那。。。然后呢?” “在滞空的术法失效后,你会急速下坠,我会以最快速度在你身上施展缓落的术法。如若这白云层是我们现实世界中的高度,那么你一定会安然无恙的。”许彦耐心的解释道。 “那如若不是呢?”南烟姑娘提问的声音越来越小。 “即使不是,那么我会在极限范围内,一直帮你加持缓落术法,而且这是第三重小世界,你记得教主宁华说过吗?他会以最快速度来到我们的身边!”许彦回应道。 “好的!我知道了。。。不过,我真的希望知道,这白云之下到底藏着些什么呀!” 南烟姑娘的这句话犹如蚊鸣,也就是许彦的耳力超绝,要是换个人来定然听不到的。 “徐。。。徐尊者!我马上就要去了,临别之前,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南烟姑娘用比正常说话,略大的声音问道。 “请说!”许彦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徐汉光!我从未看过面具下的你,现在我想看看!你可以吗?” 南烟姑娘这句话的声量接近于呐喊。 许彦看着南烟姑娘如此真诚的语气,以及在说这句话时候舒展的肢体动作。他清楚知晓,南烟姑娘这句话没有说谎,她真的没有见过面具下的徐汉光。 可是,就算见过又如何,许彦和徐汉光的长相本就极为相似。 于是,许彦用手背轻轻扣了扣自己的额头。 噔噔! 金属面具传来震动的回馈。 随后,这半遮面的金属面具在许彦的脸庞上,缓缓滑落。 因为双手都藏有法诀,许彦并没有用手去接住面具,任由这金属面具自然的砸落在这悬崖的石头上。 叮! 发出悦耳的长鸣。。。 许彦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南烟姑娘。 此时! 南烟姑娘呆立住了! 她的杏目微微瞪圆,娇嫩鲜红的嘴唇紧闭,身体有些不自觉的轻轻后仰。 她的呼吸声从平缓到急促,再到平缓。 许彦甚至都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汗毛都微微站立了起来。 南烟姑娘微微低头,目光也立即下垂,但是眼皮还时不时调皮的轻挑一下。 “徐。。。徐汉光,你长的还算不错!但。。。如若你早点摘下面具,那。。。那在望天城外,我。。。我还是会夺你的权的!” 南烟姑娘的语序已然有些混乱,她努力的长长吐气,控制着情绪。 殊不知,她娇嫩白皙的脸颊上,两侧的绯红早已经出卖了她。 南烟姑娘似乎感觉到了脸上的滚烫,她迅速转身,面朝云海。 半盏茶后。 南烟姑娘的语气已然回归清冷,她背着身对许彦说道: “徐尊者,希望你的术法不要失误!” 许彦中肯的回应道: “你放心!” 南烟姑娘优雅的活动了一下脚踝,然后握紧了手中大弓,大声对许彦说道: “我准备好了!” 许彦见状也不矫情,右手法诀立即打出! 一道橙黄色的光芒,瞬间笼罩在南烟姑娘身上。 南烟姑娘看见周身的光芒,回头对着许彦嫣然一笑,似春风写意,冰河消融。 “再见了!徐汉光!” 说罢,南烟姑娘微微屈膝,奋力向着悬崖外跳去。 在术法的加持下,这寻常的一跃竟然直飞冲天!宛如死亡前最华丽的谢幕! 南烟姑娘在飞天的一瞬明显有些愣神,估计她也没预料到术法效果竟然如此强力! 不过只一个呼吸,南烟姑娘就恢复了平常心。她的双眼紧紧盯着云端尽头,那矗立在山峰上的挂钟,此刻她的脑中不停的计算着。 高度还不够! 千万不能在这里停下! 不然我就白死了! 再高一些!再高一些! 说起来可能会有些不可置信,在这死亡即将临近的生命末尾,南烟姑娘竟然保持着灵台清明,她的脑中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有的仅仅是对那挂钟最后的执着。 南烟姑娘耳旁的风声呼呼作响! 突然! 这吵杂的风声停住了! 这已经到达上升的极限了吗! 南烟姑娘目不转睛的盯着挂钟! 这高度正正好! 徐汉光,别让我失望呀! 随着南烟姑娘的心念一动,另一股青色的光环瞬间笼罩过来。 这停滞术法的时机,竟然配合的如此完美! 那自己也不能辜负这天衣无缝的术法呀! 只见南烟姑娘立刻拿出了大弓! 一息! 南烟姑娘身姿挺拔,举弓就位! 二息! 南烟姑娘以寂灭为矢,定睛瞄准,弓弦满月! 三息! 南烟姑娘手指轻展!寂灭化为绿色流光,疾驰而去! 她看着绿色的轨迹,非常清楚,此击必中! 可惜,她无法亲眼看到了! 因为! 三息的时间到了! 三息过后!停滞立刻消散! 南烟姑娘扔掉了手中的家传长弓,她的身体急速失重,从这蔚蓝的苍穹中跌落了下去。 原来这该死的失重感,竟然是如此无法抗拒! 刹那间! 南烟姑娘发现自己已经跌入云层之中! 那些绵密的白色云朵一闪而逝,可见这跌落的速度有多么急剧! 南烟姑娘故意向地面上看去,不过,哪儿还有什么地面,她的眼中尽是那是幽不见底的深渊。 也对! 在这变化无常的小世界中,谁也没说过,这悬崖之下必须要有地面。 也许自己就会一直坠落,永不停息,直至死亡吧! 这真还是可残酷的死法呢! 南烟姑娘忽然想起,徐汉光说会在自己身上施展一个缓落术法。 仔细回想一下,徐汉光说缓落术法的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和谐。 看来女人的第六感是准确的,那个时候,徐汉光一定说谎了。 也许,徐汉光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盼头,一个借口呢! 不过现在纠结这些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但是真没想到!这徐汉光这厮竟然如此俊朗,要能再见一面,要有多好。。。 不过,为什么徐汉光的长相有些像。。。 一定是自己记错了! 为什么在死之前,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哎? 这肩膀上,为什么有些热热的? 南烟姑娘转头,向自己的肩膀上看去,瞬间花容失色! 自己的肩膀上竟然。。。 而此刻,站在悬崖边的许彦,他的双手结着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法诀,对着云层之下,口中念念有词。 “圣冠树为引,唯我渡天启;身负隆眷慕,心念光化翼!赐谊!” 这是许彦第一次真诚的双手结印法诀,老老实实的念动咒言! 而且!是五字咒言! 众所周知,许彦二阶以下的术法,是可以瞬发的! 就在许彦咒言念完的瞬间,这重小世界的天地间传来极大的波动! 这重小世界都在摇摇欲坠! 许彦脚下的云海也被完全震散,似乎都可以看见南烟姑娘正在急速掉落! 许彦手中的结印法诀,疾射出一道浓郁且强烈的极致金光! 这道金光以极快速度追上了南烟姑娘,顺利命中了她的肩膀! 与此同时! 那碧绿色发簪寂灭! 在被南烟姑娘作为箭矢射出后,就按照既定轨迹向着那巨大的挂钟撞去! 许彦的分析完全正确! 挂钟的防御对这法器箭矢完全没有作用! 咚! 发簪完美击中那金属挂钟! 发出震天动地的声响! 瞬时! 在许彦身后的悬崖上,出现了一道光门,这光门是下一重小世界的入口! 可是许彦都没有回头看那光门一眼!因为他的眼前的,是这重小世界里最美的景象! 那已经坠落深渊的南烟姑娘,此刻!她的身后长出了一对巨大的光翼! 对! 完全由耀眼夺目的白光组成的圣洁无比的光翼! 光翼周边散落的星星光点,似乎都可以直接照亮那坠落之后的无尽深渊! 只见! 那无比硕大的光翼振翅一顿!南烟姑娘的身形就稳稳当当的,停留在了半空之中! 随后,光翼的末端微微向下一曲,南烟姑娘随即扶摇直上,双脚稳稳的落在了悬崖之上。 而此时的光翼并没有消散,它们默默蜷缩在了南烟姑娘的身后,像是守护,更像是赐福! 南烟姑娘虽然不是术法型的能者,但是她此刻非常清楚!因为这种术法夸张的视觉效果,只要是个能者都能叫出这术法的大名,以及吟诵出这术法无数的传说。 “徐。。。尊。。。这术法是一阶的圣冠光翼术吗?”南烟姑娘颤颤巍巍的问道。 许彦颔首作为默认。 “那么。。。你。。。你。。。到底是谁?”南烟姑娘似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许彦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第一卷 第八十四章 倩女幽魂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许彦站定,行了一个拱手礼,这是第一次以他自己的身份,然后许彦温文尔雅的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许彦,是圣冠神殿的圣君,我想我们在望天城的神殿里,应该见过,难道你忘记了吗?” 此时,反观南烟姑娘!惊愕、意外、混乱各种复杂的表情在她的脸上交错出现。 可还没等南烟姑娘开口回应,许彦继续说道: “一路欺骗实属无奈,还请姑娘原谅!这圣冠光翼术就作为我的一点点心意,希望山高水长,有缘再见!” 这句话说完后,许彦手掐了一个法诀,瞬发而出! 一道灰色光环,瞬间向着南烟姑娘笼罩而去! 这是沉睡术法! 南烟姑娘在一句话都没说的情况下,直接沉沉倒地。 不过这次不需要许彦上前搀扶了,那蜷缩在南烟姑娘身后的光翼,瞬时保护住了她。 许彦看了看悬崖边的那扇光门,那是通往下一重小世界的门户。 许彦捡起地上的金属面具,重新戴上,随后自信不疑的一脚踏入光门。 等南烟姑娘苏醒后,相关需要解释的事项,就留给一会儿到来的教主宁华吧! 许彦记得教主宁华曾经说过,通过第三层小世界他就会从行道山出发,也不知是真是假。 悟道圣地的先遣探索小队,只剩下队长许彦一人,而前面的三重小世界,明显都是为了三名队员量身设计的。 那这第四重小世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许彦的专属吧。 许彦倒是想看看,能让自己为难的小世界,到底有什么奇异之处。 许彦满怀着巨大的自信踏出了光门,在一阵白光闪耀后,许彦来了第四重的小世界。 可是! 这眼前的景象瞬间让许彦有些恍惚。 这是哪儿? 这灰色半矮的城墙? 这排队整修的商队? 还有这不大不小的牌坊... 牌坊上工工整整的写着三个字! 岐山镇! 这时,旭日的光洒进了许彦的眼中。 不知道是因为强光的刺激,还是曾经的悸动,许彦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不过! 这里到底是现实?还是幻境呢? 许彦缓步来到这座牌坊下,看来那唯一的通向岐山镇的道路。 在这条道路的尽头,有一间茶水铺子,在那里,许彦做了此生最后悔的决定。 难道这一切可以重来吗? 这诡异的念头突然出现在许彦心中! 此时! 在来路的那一端,突然出现了一匹白马。 白马上还挂着一个碎花的包袱。 许彦看清所有后,脸色大变!他急忙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 许彦的眉头之间,多了一点金芒! 这金芒一闪而逝,隐入了许彦的眉尖。 许彦再次抬头看去,那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 她看见许彦,兴奋的挥手,然后控制着马匹停在了许彦面前。 她下马,缓步走到许彦面前,用喜悦的口吻说道: “尊者,你等我很久了吧!” “没有,我也刚刚到!”许彦有些恍惚的回答着。 “那正好,我记得尊者你答应我过我,要请我吃这里的清焖狮子头的!你不会耍赖的吧!” “当然不会,所以...我们入城吧!”许彦看着眼前的人,内心感慨万千。 “好耶!我要挑选门脸最大的那家店。” 说罢,她牵着马,风风火火的向岐山镇内走去。 许彦跟在身后,回味着这一切。 她今天穿了一身米黄色的襦裙,这衣服颜色和她小麦肤色很是搭配。 宛如在中州城一般! 画眉! 好久不见! 一开始,画眉在前,许彦在后,两人仍然保持着一前一后的行走方式。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驱使着许彦。 许彦快步上前,与画眉并肩而行。 只见画眉发现了紧跟而上的许彦,翩然一笑,随即两人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行进着。 画眉发现一家门脸最大的酒家,随后拴马、入内、落座、点菜。 这一系列的动作两人一气呵成,其中更不乏两人之间早已达成的默契。 半盏茶后,一个黑色的砂锅在小二的吆喝声中,被放到了桌子上。 在画眉期待的目光下,许彦缓缓打开了锅盖。 瞬间! 蒸汽腾腾! 待水汽散去,发现这砂锅之中,有两个硕大、洁白、粉嫩的肉圆。 这就是传说中的清焖狮子头吧! 画眉调皮的拿起筷子,只见她只是轻轻用力,想把筷子尖沁入肉圆。 肉圆在象征性的微微弹起作为抵抗后,筷子就一下子就没入了大半根。 两只筷子左右分开,只是轻轻触碰,肉圆就按照筷子的轨迹相向而行。 随即! 肉圆被一分为二! 又是一阵香气袭来! 这股香气蕴藏着更为精纯的肉味。那是脂肪与瘦肉在高温作用下,形成的完美乐章! 画眉夹起一半肉圆放在了许彦的碗中。 此时的许彦已经放弃了思考,拿起勺子,慢慢咬下。 刹那! 那油花与汤汁在嘴唇的轻抿下,直接炸裂开来! 浓郁且醇厚的味道不停的在口腔中回荡! 并且这肉类带来的油腻感,被肉圆中的马蹄完美消融! 当大块肉圆入腹后,竟然后味生津,嘴里还有淡淡甜甜的余韵! 这清焖狮子头,果然名不虚传! 随后,在许彦赞许的眼神下,画眉夹起了剩下的那半个,大快朵颐,美味至极! 此时两人不需要言语,只要一个默契的眼神,两人即可会心一笑。 许彦把面前的砂锅,向画眉的方向推了推。 画眉果断的把剩下的那只肉圆夹入碗中,三两下,就消失不见。然后,画眉期许的对着许彦看了一眼。 许彦见状,立刻伸手拦住小二,又点了一份。 此刻,画眉的笑容让她的两个眼睛,都变成了月牙儿。 不过店小二说,这道菜需要现做现蒸,两位客官需要稍后。 许彦和画眉现在有的就是时间,两人点头应允。 还好,在这等待的时间,这门脸最大的酒楼,还有戏曲表演可以观看。 随即,两人的目光被戏台上表演所吸引。 戏台边的折子上写着四个大字——倩女幽魂。 戏剧非常精彩,故事内容说的是: 一个上京赶考的书生,深夜赶路借宿了一座寺庙,没想到这寺庙中竟然出现了绝色美人。 书生爱上了这个美人,更没想到,这绝色美人竟然是个吃人血肉的女鬼! 最终,书生探明真相,原来美人是被其他妖魔控制。最终书生和美人一起,打败了妖魔,美人也终于可以安心的去轮回了。 戏中有段诗文极为精彩: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戏子的表演和瞩目的剧情,赢得了满堂喝彩,画眉在看完后也是眼泪连连。 他们二人甚至都没有发现,小二早已经把第二份清焖狮子头放在了他们的桌子上。 在经历过一段情绪的波折后,自然是很难再吃下东西,他们两人都需要时间缓一缓,正好这砂锅有保暖的效果,想必等会儿菜品的口味一定也是极佳的。 于是画眉主动帮助许彦倒了一杯清茶,放在了桌上。还没等许彦拿起,画眉便开口问道: “尊者,你说!刚刚那折戏中,书生和女鬼,将来还有可能会在一起吗?” 许彦拿过茶杯,回应道: “人鬼殊途,怕是再难相见了!” 画眉若有所思,她帮自己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 “我觉得或许是有可能的,那女鬼去轮回投胎了,说不定两位还有再见的机会...” 许彦喝了一口茶,再次解释道: “我觉得不然,因为戏中的书生已经十八岁了,即便女鬼保留记忆,立即投胎成人,等女鬼长大估计也要十六年后了。 那时候的书生也应该三十四岁了,如若书生孑然一人,倒是有可能再续前缘。不过若是书生有了功名、家庭、孩子,但凡有了一丝羁绊,一切都可能物是人非...” 画眉耐心听完了许彦的话语,她把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脸上略带喜悦的说道: “那么看来如果想让两人永远在一起,只有一种方法了!那就是那女鬼不要去投胎,继续以鬼的形态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然后那位书生即刻自我了断,也成为鬼,这样两鬼就可以耳鬓厮磨,长相厮守了!你说我说的对吗!尊者!” 许彦听闻后眉头深锁,他放下了茶杯后直接反驳道: “画眉,以你所言,这两鬼就要一直盘踞在兰若寺,吸取阳气,成为新的妖魔,继续残害过往的凡人吗?” 画眉微笑着看着许彦,随后不卑不亢的说道: “我知道!这样不好!但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许彦听完画眉的言语,突然站起身,然后装模作样的用手摸了摸,还略微滚烫的砂锅,郑重的说道: “这砂锅冷了,肉的腥味也就出来了,这清焖狮子头也就不好吃了。我们走吧,这道菜我们刚刚也是吃过了!”说完,许彦就要离席。 此时!画眉突兀的轻轻击掌!随后,她一脸期许的看着许彦说道: “尊者,您再摸摸看,这砂锅还是温的呢!” 许彦不知怎么了,他又一次摸上了砂锅,然后有些失神的坐下,随后在画眉的提醒下,主动揭开了砂锅的盖子! 再一次!蒸汽弥漫! “对!这菜还是热的,应该很美味。画眉!这次还是我吃半个,你吃一个半,可好?” 许彦温柔的对着画眉说道。 画眉轻轻点头,一脸幸福... 第一卷 第八十五章 情音绕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许彦与画眉两人,在吃完清焖狮子头后,就离开了那座酒楼,在这虚构的岐山镇之中肆意的闲逛着。 他们在东市看看人文历史,在西市买买精巧小件,就像是一对真实地爱侣出游一般。 日落西山之前,两人手牵着手,漫步来到了一座石桥之上。 两人站在石桥地正中心,橙黄的落日燃烧着晚云,从而绽放出漫天地霞光! 许彦地肩头被画眉轻轻依靠着,两人一起欣赏着这日暮之美。 其实在这一天地游玩中,许彦内心极度清楚,这一切都是虚幻,并且都是小世界的考验。。。 画眉的登场、小世界的呈现,这些都是人为设计的精巧结果。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许彦越是看破,越是知晓其中原理,他的内心就越不想挣脱。 甚至有的时候,心中刚刚升起一些探究和抗争的念头,都会意外的烟消云散。 许彦知道,导致这一切的,有两种原因。 其一是自己内心的慵懒与爱慕,真的希望这一切变成现实。 其二是画眉,她使用了一些。。。 晚风轻荡着河面,泛起了阵阵的涟漪,同时也让倚靠着石桥的两人心有所思。 在这落日之下,许彦没想到画眉会主动开口,为他答疑解惑。 “尊者,今天的真的是开心极了,但是相信你早已经察觉到了吧!” 画眉悦耳的声音在许彦耳畔响起。 察觉吗?其实在许彦见到画眉的第一眼,他就察觉出了答案。 于是许彦回应道: “你。。。应该成为了侵染者吧!” 画眉没有回应,许彦知道在他们的默契中,这就算是默认了。 其实这并不算是一个很难的推论,在画眉和迟开胜失踪的村子里,只发现了迟开胜的剑痕,而且是被祝灵后的,明显迟开胜因此就义了。 可是,在现场却没有发现画眉的尸体,就连她随身携带的包裹也不翼而飞。 并且许彦在山下村庄,遇到的那位打探消息的侵染者,他透露的关于侵染者的消息,也从侧面证明着这个事实。 在许彦的这句回答后,画眉缓缓向着太阳的方向伸出了手掌,许彦身上落日的余辉,被画眉这只手掌遮挡,从而半边身体陷入了黑暗。 “尊者,你知道,我也不想这样的。。。” 画眉的声音平缓却有力。 “那天,在迟开胜战死后,我也想用祝灵,以死相搏,可惜没有成功。。。我的手掌利落的被斩断了,无法释放任何术法,我彻彻底底的失败了!那时候的我本以为会屈辱的死去,可是那人却带着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那里没有树木,也没有花草,漫天的血光是唯一的光亮。我像是一件货物一般,被提上了一座孤零零的山峰。 在那座山顶有一个巨大的红色池子,那池子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并且里面一边不停翻涌着各种残肢断臂,还一边发出着无尽的哀嚎! 然后我。。。我就被扔了下去!” 许彦此时心疼的握住了,画眉那只用来遮挡太阳的手掌,并把手掌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画眉的叙述还在继续着: “我沉入了那个红色的池子,在那里我发现,池水里每一只手臂,每一个躯干,甚至每一根手指都是有着独立的意识。 它们看见我进入了池子,就像是鱼儿发现了饲料。。。于是我的身体被不停的啃咬着!撕裂着! 那时候我的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疼!真的好疼! 我的头发、脚掌、小臂、小腿。。。身体的每个部分在这疯狂的撕扯下。不停的、一件件的离开了我的身体,我应该会这么悲惨的死去吧!于是我闭上了眼睛,放弃了一切求生的念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我可悲的发现,我竟然还没死!不过我更凄惨的发现,此刻的我,只剩下了一个残缺不堪的头颅。 那时候的我脸颊上的血肉,应该都被池子里的这些肢体扯光了吧,因为我在做下意识做表情的时候,完全感受不到那里肌肉的存在了。 我在这红色池水中起起伏伏,在那昏暗的,血红的视线中,我看到那些有独立意识的身体部位,不停争夺着新鲜的血肉。哦!它们争夺的那些血肉,原本是我的。。。” 许彦侧目,身边的画眉早已泪眼婆娑,许彦此时只能紧紧的拥抱住画眉,心中不停的忏悔。 如若不是许彦过分警惕的神经! 如若不是许彦自负的判断! 何至于此! “对不起!” 许彦一遍遍的重复这三个字。 “没关系!尊者,你没有必要和我道歉。我原本以为,我会一直在那地狱里接受折磨的时候,忽然有一天。。。 有一只手臂,把我从这红色的池水中打捞了上来,他虽然白发苍苍,但是他单手捧着我,让我感觉到了无尽的温暖。。。” 说到这里,许彦感觉到画眉的状态明显变了。 “他帮我找回了血肉,教训了那些欺负我的肢体们,并且我血肉缺失的地方,他用他的帮我补足了! 他说,他和我的爷爷是旧相识,让我也叫他爷爷,也许是血脉共鸣的原因吧,我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爷爷非常开心,他教会了我一些小手段。这些手段,我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爷爷说,我现在已经是一位完全融合的侵染者了,并且从此之后,在世间所有侵染者中,我的排名是第四。。。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我在那山峰上都有些厌倦了,爷爷突然出现了,他为我打开了一扇门,说是通往岐山镇的,而且你会在这里等我,而且说这里的一切是宁鸾和宁华欠他的!让我在这里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一切!” 画眉的这段话虽然有些间断,但是其中充满了巨大的信息量。 首当其冲的,是“小手段”,许彦对这三个字格外注意。 “画眉,那如你所说,你掌握的那个小手段是什么?”许彦清晰的问道。 画眉在听到许彦的提问后,也不扭捏,她轻轻挣脱开许彦的手,随后径直指向石桥西侧的一座屋子,对着许彦请求道: “尊者!我刚刚上桥的时候观察过了,那座屋子是一间赌坊。你知道的我讨厌是赌坊的,请尊者帮我直接抹去它吧!用火系术法!” 许彦心中大惊,如果画眉刚刚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就表示,她根本不知道这里是虚构的小世界! 在画眉的认知中,这里就应该是岐山镇,是真实的世界呀! 刚刚画眉的请求,也就是让许彦用火系术法,在真实世界中世界直接杀人呀! 这怎么可能! 画眉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于这种无理的请求,许彦自然不会答应。 “我做不到!画眉!讨厌并不代表着消灭,应该还有其他的处理方法。。。” 可是!许彦的话没有说完。 画眉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许彦的回应,仍然是温柔的请求道: “请尊者帮我用抹平那间赌场,记住用火系术法哦!” 说罢,画眉轻轻的鼓了一下手掌。 啪! 这掌声像是提醒!更像是命令! 许彦在自己意识完全清醒的情况下! 下意识的用左手掐出了一个法诀,手指中火光隐隐闪耀。 随后,许彦下意识的举起了左手! 瞄准! 一颗巨大的火球缓缓的在许彦的手指末端呈现,这火球炙热的温度,就连桥下的河水都发出了悲鸣! 释放! 火球戛然停止了成长,并且以极快的飞行着,在眨眼之间毫不做作的,猛烈撞击上了河边的那间赌坊! 刹那间! 火光爆裂!烈焰焚天! 那木制房屋瞬间被火球吞噬! 惊呼声!惨叫声!悲鸣声! 瞬间在火光之中绽放开来! 整面河水的倒影,完全被这赤红色的人间地狱所铺满! 忽然! 在这场灭顶的火场中,冲出了一个人影。 许彦仔细看去,那是一位青年。 他的衣衫已经被火焰全部吞噬!就连身体上的血肉都被烧的焦黑! 也许是因为疼痛,也许是因为窒息,他在冲出火场后没几步,就一头跌倒在了地上。 跌落的疼痛与撞击并没有停下他的行动! 他看着眼前不远处的河水,一点点的挣扎着,想要离河水近一些! 似乎只要触碰到这河水就可以缓解他的疼痛,治愈他的创伤! 许彦知道,此人已经是被火焰重创,此时他的已经产生了幻觉,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回光返照。 果不其然! 这位青年拖着烧焦的身体,一点点的向着河水挪动着。 在距离河水的五步边,这位青年停下了,而且是永远的停下了。 只留下了那长长一条的,伴随着灰烬的血沫痕迹。。。 “尊者的术法还真的是厉害呢!这应该是个三阶的火系术法吧!而且不用咒言的瞬发。。。” 画眉的夸奖,许彦完全都没有听进去! 刚刚的许彦是怎么了!他明明已经拒绝了画眉的要求!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会去释放术法! 难道是。。。 掌声? 随后许彦看向了画眉! 此刻! 画眉迎上了许彦的眼神,她伸出双手,故意放在许彦面前,坦白的说道: “或许尊者已经猜到了,我的小手段,就是这个! 爷爷告诉我说,每一位完全融合的侵染者,都有一些专属的小手段! 而我的小手段,和精神控制有着一些关系,我把这个小手段取名叫做—— 情音绕!” 许彦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道:。。。 第一卷 第八十六章 同样的画眉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许彦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道: “画眉,单单从术法控制的层面来看,你口中地这个小手段,真可谓是无懈可击地!” 画眉的回应随即传来: “尊者,您也不能这么说,仅仅在我自己地认知中,如若想要使得情音绕,达到完美地控制效果。不仅需要苛刻地前置条件,还需要叠加的使用次数。” “哦!是吗?看来所谓的前置条件,就是要对你真心喜爱,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许彦一语中的道出了情音绕的前置条件,不过画眉似乎并没有很是意外。 “真不愧是尊者,这么快就想到了呢!” “而且!至于你后面说的叠加次数,看来现在我已经是满足了达成次数,所以你才会对我全盘托出吧。” 许彦继续一点点说着真相,画眉则是频频点头。 “对!尊者你说的没错!在你没有给自己施加精神防御术法的前提下,下意识的答应了我的三次要求,那么也就满足了情音绕所有的触发条件。 不过回想起来,尊者你还是比较宠我的,在我们看完那出倩女幽魂的时候,次数就已经满足了。” 画眉语气如常,似乎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对!和我想的一样,看来达成情音绕的所有条件之后,现在的我应该就成为了你的傀儡吧!” 许彦伸出了刚刚施展火系术法的手,面无表情说道。 “尊者您说的对!也不对!情音绕完成后,不仅会完全控制对方,而且被控制的人,还无法提起任何反抗的念头。久而久之,就会完完全全变成我操控的工具! 不过,尊者!你放心!你一定是我画眉最重要的陪伴!我不会让你成为工具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现在用情音绕控制你,只是权宜之计,我们等爷爷来接我们回去,我会请爷爷出手,把你变的和我一样,然后我们就可以永远长相厮守下去了。。。” 画眉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语。 许彦轻轻闭上眼,他的心中已经知晓,眼前的画眉已经彻底变了。。。 那座被许彦亲手点燃的赌坊,随着术法的消散,而慢慢燃烧殆尽。 在这断壁残垣中听不到任何声音,因为所有的生命早已变为焦炭。 只有阵阵青烟,在这座废墟上螺旋般缓缓升起。 两人站在石桥上,落日在两人的视线中也渐渐的消失。 画眉提议,天色不早,可以找一间客栈休息了,许彦自然无法拒绝。 两人走下石桥,找了一家门脸最大的客栈入住,且画眉单单只要了一间上房。 数个时辰后。 月明星稀,暮色低垂,而此刻房间内明明灭灭的黄色烛光,似乎预兆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许彦像是木偶一样坐在桌边,因为这是画眉的命令,他无法反抗。 许彦的身后,也是一墙之隔的另外一个房间内,则是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不多时,这水声也渐渐停止了。 随后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以及赤脚走在地面上,水珠落下的滴答声。 许彦没有回头,但是他早已听到了身后之人,那越来越近的呼吸。 此刻! 一股淡淡的花香飘进了许彦的鼻子。 这是胰子的香味! 是画眉在逛市场的时候特意挑选的,许彦清楚记得画眉在购买时那害羞的神情。 这胰子的味道许彦第一次闻到的时候,就很是难忘! 如今,这浓郁的味道夹杂着画眉的体香,更加让许彦心中莫名的悸动。。。 “尊者!不要转身!让我来。。。” 画眉轻柔的声音传进耳朵,许彦坐在凳子上等待着惊喜。 一双微微冒着水汽的玉臂,轻轻搭在了许彦的双肩上。 随后,这双小麦色的玉臂,缓缓的围绕住了许彦的身体,上下摸索着。 许彦的耳垂突然有种湿漉漉的感觉。。。 那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出现在许彦的耳畔,让许彦心神激荡。 “尊者,摘下面具,闭上眼!可好?” 那轻柔的命令声,再次出现。 许彦不疑有他,立即用手轻扣面具,金属面具悄然脱落。 那环绕许彦的玉臂突然松开! 许彦立刻感觉到那呼吸的起伏,来到了他的面前。 昂。。。 许彦面前的桌子传来了移动的声音。 随后是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许彦的额头山,随后在他的脸庞上肆意的游走着。 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嘴唇。。。 此时,又听见了画眉的言语: “圣君!当初第一次看见你面容的时候,是在望天城的神殿中,那时候我就觉得,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神赐般完美的容颜。。。” 什么? 第一次? 望天城的神殿? 原来画眉早就知晓了许彦的身份吗? “哦!是吗!那你今天还一直叫我尊者?” 许彦的这句话,在现在这个场合听起来,更像是调情。 “圣君也好!尊者也罢!只是一个称呼,对我来说没有区别。哦,不对!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区别。。。” 看来画眉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许彦转换成侵染者了。 “看来,你已经见过真正的徐汉光了吧?” 许彦说出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嗯!这还要感谢你们圣冠神殿中,一个叫做秦步云的护法,如若没有他的帮助,我也无法知道圣君你真实的身份呀!” 在画眉的这句话之后,许彦的双唇感受到了温热且柔软的接触,那花香味和鼻息声紧贴着许彦的脸庞,许彦也张开嘴唇的回应着。 半盏茶后,这销魂的接触才缓缓的放开。 “成为侵染者。。。真的。。。很好吗?” 许彦的提问,充满了希冀。 “当然!侵染者是完美的!我们不仅不会死去,而且还容颜永驻!而且这不老不死的代价,仅仅是与圣树为敌罢了!” 画眉的这句回应,看似轻巧,倒是从侧面说出了一个事实。 即使圣冠神殿和平等教是敌对关系,但是这两者都是圣树的信仰者,他们争夺的不过是圣树的解释权。 而侵染者不同,他们是圣树的敌人。 怪不得平等教的人,不会把侵染者当做是盟友,而是一见面就立即诛杀。 许彦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感受着现在的美好,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那么,那为什么侵染者会把圣树视为敌人呢?” 这个问题,似乎在圣冠神殿和平等教中,都是个禁忌! “爷爷没有和我说的太清楚,他告诉我,所谓的关于圣树的一切都是谎言,而如今世界中,拥护圣树的人们都是被蒙蔽的无知者! 不过,如果你有兴趣,等我们回去之后,我让爷爷亲口和你解释清楚,你放心!爷爷很宠我的!” 画眉的语气很是娇媚,看来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许彦。 准确来说,画眉应该完全相信了自己的情音绕的能力! 于是,两人的温存还在继续着。过了一会儿,画眉主动说道: “圣君!我们去床榻上休息一下吧!不过,你还是不要睁眼哦!” 许彦闻言,慢慢站起身,画眉则是搀扶着许彦一步步向床榻边挪动而去。 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客栈外的打更人敲打着铜锣,发出了声响。 许彦坐在温软的床榻上,听见了铜锣声,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他有些不解风情的问道: “画眉,刚刚的铜锣声是一长两短吗?” “是的,圣君!你没听错,现在已经三更天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过子夜了。” 画眉柔情的说道。 半个时辰? 子夜? 那就是说,这一天即将过去了? 可是就在许彦细细琢磨时间的时候,听到了画眉的温柔命令。 “尊者!圣君!你现在可以睁开眼了!” 于是许彦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展现在许彦的眼前的,是有些熟悉的画面。 许彦看见,此时的画眉斜躺在床榻上,那一身小麦色的皮肤在出浴后,显得更为诱人。画眉那一丝不挂的极致身体上,只有几块丝巾堪堪遮住了凹凸的关键。 而画眉那俏丽的面容上,泛起了阵阵绯红,她低着头,抬着眼,含情脉脉的看着许彦。 这场景,宛如与画眉初见时一般! “圣君!奴家记得,您的背脊上,有一道文身。画眉觉得,甚是峭拔!” 这也是许彦与画眉初见时的第一句话。 同样的人,同样的话,同样的情境。 一眼千年,宛如隔世。。。 画眉掀开了身上的丝巾,伸手向着许彦的胸膛摸去! 。。。 可是! 就在这个瞬间! 一股蛮横的术法波动,瞬间出现在了床榻上! 嗡! 床榻上的丝巾、枕头,甚至连窗幔被褥,被术法的波动震飞到了房间的墙壁上! 只见! 刹那间! 一柄巨大的金色光剑,突然悬浮在了床榻之上! 在这柄光剑周身不停流转的未知铭文,还有这极为强横的气势! 都在表明,这柄光剑是一个位阶极高的术法! 画眉在成为侵染者之前,可是位实打实的术法高手,可眼前的这个术法,她竟然闻所未闻。。。 不过,画眉的反应非常迅捷,她在感受到术法的一瞬间就缩回了手,然后闪身飞扑来到了床榻之下,在第一时间,与这柄未知的光剑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 现在,画眉也顾不得什么衣不蔽体了,她万分警惕的看着床榻上的许彦。 她心中暗想,难道情音绕失效了吗? 啪啪! 画眉轻轻击掌! 她希望用这种方式来再次加强与确认,情音绕的效果。。。 而此时,坐在床榻上,一脸无辜的许彦,无奈的摊开了手,说道: 。。。 第一卷 第八十七章 好久不见,径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此刻,在画眉眼中,心思深沉许彦正襟危坐在床榻上,他头顶正悬浮着那柄金光大剑。 在听到画眉的击掌声后,许彦的表情似乎有些无奈,但画眉心中非常清楚,这一切都是许彦地伪装! 对于许彦地能力,画眉真的太清楚了! 无论是在望天城圣冠神殿地那场刺杀中,许彦那未卜先知地地质问与判断。 还是江州城,许彦那算无遗漏的心机与自信。 甚至是在中州城,许彦那极为夸张的术法学习能力以及天赋。 如若不是爷爷早和画眉说过,许彦和他们侵染者毫无关联。 画眉甚至都认为,在村庄遇到二老爷李秋南是许彦提前计算好的。 并且画眉早就知晓,无论是圣冠神殿,还是在平等教,关于侵染者的记载可谓是少之又少。 估计眼前的许彦有什么隐藏手段或者是法宝,从而可以摆脱情音绕的控制。 那么今天发生的一切,就都是许彦故意做出的假象,目的是取得信任,从而获取更多侵染者的信息。 画眉脑中的逻辑推演,再次进行了一遍推演。 得到的结论和之前一样,眼前的许彦一切都是在做戏,自己真的失算了。 房间内因为金光大剑波动的缘故,一扇纸窗被震开了。 凉风吹进了客房内,狠狠的打在了画眉的脸上。。。 画眉此时,听到了许彦那熟悉无比的声音: “画眉!如果我要说,我头顶这金光大剑,现在的我根本无法控制,你会相信吗?” 乍一听,画眉觉得许彦此话极为离谱,但是细想,此术法一出无异于摊牌。 在摊牌后,许彦就无法从她身上,获取任何关于侵染者的信息了。 那么许彦施展,如此术法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若是为了诛灭自己!早就应该动手了! 像现在这样,用金光大剑给自己如此巨大的压力? 难道是想和那次刺杀一样,使自己产生心理压力,从而吐露更多关于侵染者的信息吗? 这点也说不通呀!因为现在的画眉已经是侵染者。 即使被杀,还是可以在血池中重生的。 所以,无论眼前的术法多么强大,只要灭不掉侵染者的本源,那么对于自己来说就是毫无压力。 难道真的如许彦所说,他控制不了这个术法吗? 画眉的思绪再一次陷入了混乱,但是眼前的情形则是刻不容缓的。 她努力让脑中这些纷乱的想法暂时远离,仔细分析当下。 眼前的情况是,画眉对于自己的实际战力很是清楚。 如若情音绕控制不了许彦,自己怕是无法在许彦手上撑过一个回合。 而气势如此强大的金光大剑面前,画眉如若此刻逃跑,就与送死无异。 所以,现在的画眉是进退两难,举步维艰。 不过! 许彦此时又说话了! “要不,你先去把衣服穿上,在不要触发情音绕的情况下,听我说说心里话,可以吗? 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信我一次,可以吗?” 画眉看着许彦眼中流露出的真诚,甚至是语气中的恳求。 出于对许彦的基础信任,画眉选择了相信。 画眉匆匆去到沐浴的房间穿回了衣服,急忙返回。 此时的她坐在了许彦刚刚坐着的那张凳子上。 凳子还有些余温! 而许彦仍然坐在床榻的老位置上一动不动。而那柄巨大的光剑,也如常的悬挂在许彦的头顶。 见到画眉归来,许彦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微笑。 在画眉坐定后,许彦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说话了: “画眉!现在距离子时还有两刻钟,请不要打断我,因为我真的有很多话,想要说给你听。” 还未等画眉有所回复,许彦加快了语速,继续说道: “首先,我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我头顶上的这柄金光大剑,叫做圣冠终结与裁决之剑。 相信你应该知道,只有一阶术法才配拥有圣冠二字,这术法在圣冠神殿内部又被称为必杀之术。 因为术法一旦施展成功,施术者和施术对象就会被圣树裁决,根绝圣树裁定的结果,两者必死一位。 而现在,貌似圣树正在裁决中,我有预感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画眉很快理解了这术法的原理,但是她非常奇怪,难道许彦在见到她之前,就被什么人施展了如此强横的术法吗? 在画眉整理思绪的同时,许彦的言语还是继续着。 “画眉!对不起!我真诚的向你道歉! 这份道歉是为了,过去的我,现在的我,以及将来的我! 过去的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让你被迫经历了这么多苦难,成为一名侵染者! 现在的我,如此不解风情,这术法扫了你的雅兴,破坏了你的希冀。 而将来的我,还会继续做着对不起你的事情!” 画眉此时听的一头雾水,什么过去现在未来? 许彦到底在说什么? 这过去和现在,还可以勉强理解? 将来继续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可这些念头,画眉只是将它们萦绕在脑中,没有出声去打断许彦的叙述。 “望天城圣冠神殿内的针对我的刺杀,是一个多方角力布局后的结果,平等教众人和我都是棋子! 刺杀中,平等教众人的牺牲,是徐汉光为了挑唆,圣冠神殿和平等教矛盾的必然选择。 而我和徐汉光的身份互换,完全是因为教主宁鸾的将计就计。 从那以后,我戴上了面具,成为了徐汉光,来到了平等教,见到了教主宁华。 旅程中的发生的一切,我们都一起经历了。 或许你以为这里是真实的岐山镇吧,其实不然,这里是悟道圣地的小世界。 而在见你之前,我已经经历了三个这样的小世界,而且我都通过了。 相信你口中的那位爷爷,把你送过来,就是算计到了你和我的关系,让你成为这重小世界中,只针对于我的试炼!” 画眉仔细思索着,悟道圣地她听说过,可小世界是什么?试炼又是什么? 许彦为什么会说到画眉的那位爷爷? 画眉刚想询问,就被许彦挥手打断。 只见许彦瞥了一眼头顶上的金光大剑,又加快了语速: “这是一笔通天的算计! 圣冠神殿、平等教、侵染者,这如同水火的三方! 竟然联合在一起,利用悟道圣地的特性,做了如此一个惊天大局! 你、我,甚至还有之前先遣小队的三名同伴,都是专属的钥匙! 我真的很好奇,通过这一重小世界,打开这最后一道锁之后! 那被隐藏至深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画眉,我答应你,如果我们下次见到,我一定会把悟道圣地的真相,完完全全的告诉你! 这是我许彦的承诺!也是对你的赎罪!” 许彦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他脸上的笑容更为灿烂。 “许彦!你知道你自己刚刚说的是什么吗?” 画眉极为疑惑的问道。 许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见他随即站起,对着画眉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轻声细语的说道: “对不起,你不会记得,也不会想起!这仅仅是属于我的一段回忆!” 说罢,许彦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画眉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许彦手指的眉心中央,正隐隐的散发着金光。 这金光和天空中悬挂着的大剑光芒,如出一辙! 难道! 这术法! “画眉!在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对自己释放了,延时性质的圣冠终结与裁决之剑。而术法的释放时间,就在子夜之前。 今天和你共度一天,真的是我人生至此最幸福的一天,为此我无怨无悔! 不过真的对不起,为了知道悟道圣地的真相,我愿意牺牲一切。。。” 许彦的话语,让画眉心中朦胧的想法变成为了现实! 果然,许彦在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就看穿了自己,做出了防范! 不对! 这不是防范! 许彦刚刚说,他对自己释放了术法。。。 这是一个必死的术法,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面前的许彦像是会读心术一般,看透了画眉的疑惑。 只见许彦轻快的脱下了自己的衣衫,袒露出了他的上半身。 从胸膛、小腹、到手臂,这匀称且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真的充满了吸引力。 不过,许彦飞快的转身,在他的背脊之上,有画眉刚刚说过的,那道峭拔的文身。 “无论是出于我对你的愧疚,还是你情音绕的作用,今天的我都不会对你说任何谎话!你看到的这个文身。。。” 可是,许彦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头顶上那柄悬浮的金光大剑瞬时有了动静! 这动静代表着,这里的终结。。。 圣冠终结与裁决之剑进入尾声! 随即,裁决结束! 然后,终结开始! 在画眉的眼中,那柄金光大剑瞬时光芒大作,然后开始散发出无尽的杀机! 这杀机是纯粹的! 是无可抵挡的! 是被圣树的世界规则所主导的! 仅仅是被这杀机的气势轻轻波及了一点。。。 画眉整个人都彻底跪倒在地,她用尽全部力气,只能勉强的抬起一点点的头。 画眉看见,此时的许彦一切如常的端坐在床榻上,对着她微笑。 那里可是杀机的正中心呀! 这许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释放这种自杀的术法? 那文身到底代表着什么? 画眉的这些问题,终究不会有答案! 而且这一切的现实,也都不会存在了! 只见! 此刻! 那金光大剑突然坠落! 这泯灭一切的杀机! 正中了许彦的脑袋! 。。。 一阵温暖,包裹着许彦的意念。 似乎有无数光点穿越过许彦的识海! 径。。。 此时的许彦站在岐山镇外。 破晓的阳光有些刺眼。 不远处,在来路的那一端,突然出现了一匹白马。 白马上还挂着一个碎花的包袱。 而白马的主人,正是那笑容灿烂的画眉! 她对着许彦挥手。。。 许彦微微一笑,作为回应。。。 第一卷 第88章 第五重小世界 - 先死为敬 - 花浓郁 许彦看着远处身骑白马,嫣然一笑的画眉。 他很自然的伸出了双臂!像是隔空要给画眉一个拥抱一般! 可是,许彦地双臂随即回缩,口中念念有词! “以慰圣树灵,沙石意土泥;风尘扬砾瀑,诛绞封邪鄙!皆尽!” 五字咒术再现! 这是一阶术法! 许彦地双手以极高的速度结印着法诀,同时伴随着咒语地结束。 许彦地手指对着远端地画眉的方向轻轻一指! 刹那间! 那远端的泥土路,地动山摇! 画眉身下的白马随之受惊,甩下了画眉后迅速逃跑。。。 画眉无助的被固定在,剧烈晃动的泥土地上,她面色惊恐,一面呐喊,一面伸手向许彦求援。。。 许彦见到此情此景,只是默默的闭上了眼。 并且保持着灵台一片清灵,随后又为自己瞬发了几个精神防护类术法作为保障。 此刻!远端画眉身下的泥土,摇晃的越来越厉害! 正常人,甚至是普通能者,都根本不可能,在如此剧烈的摇晃下站起身! 而侵染者嘛。。。 只能保持转换前的水平。。。 画眉自然也不例外! 只见!大地剧烈的晃动,终于撕裂了泥土! 这条泥土路瞬时分成了,数个大小不一的碎块! 画眉的运气不错,她身下是一块较大的泥土碎块! 不过,只在眨眼之间! 这些泥土碎块随即,拔地而起! 它们飞翔在空中,然后猛的向着一个固定的位置集结! 还未等画眉有所反应,她身下的泥土碎块,已经在空中进入了冲刺阶段! 只听见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画眉的惨叫! 这承载着画眉的泥土碎块,就狠狠撞向了空中集结的位置! 这空中集结的位置,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土球! 画眉明显还在挣扎,只见这个巨大土球中贸贸然伸出了一只手臂! 可还没等手臂做出动作,其他的泥土碎块,接二连三的狠狠砸向了这颗巨大土球! 那孤立无援的手臂,顷刻间就被吞没! 空中的巨大土球还在不停吸引着周边的泥土碎块! 从而土球变的越来越大,飞的越来越高! 啪啪! 站在岐山镇牌坊下的许彦轻轻鼓掌! 空中飘散的泥土碎块和巨大土球瞬时停住! 随后!它们又以一个极为缓慢的速度,轻柔的落在了地上。 难道这就结束了吗? 当然不! 只见稳稳落地的巨大的土球,突然开始了旋转!并且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奇怪的是! 伴随着巨大的土球的旋转,它的体积越来越小,但是土球的周身却没有泥土溢出。。。 这。。。 原来是在压缩! 借助着旋转的力量! 巨大土球不停的在进行着体积的压缩! 凭借着巨大土球的重量以及旋转产生的速度,这压缩的力度可见是多么的夸张! 巨大土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圈圈的变小! 似乎在巨大土球的变小的过程中,有许多血水被凭空甩出。。。 这血水在土球边均匀的画了一个血圈。。。 就在血圈出现后不久,许彦抬头,看了看天空! 这小世界内蔚蓝的天空,似乎看懂了许彦的示意。 于是! 在苍穹之上,一座闪烁着红色光芒的青铜大门从天空中出现! 哄! 伴随着烟尘与巨响,青铜大门赫然落地! 这是这重小世界通过的证明! 不过,之前的通关大门都是普通的光门! 这座门倒是意料之外的隆重! 许彦伸手,还没来得及触碰,这座青铜大门赫然打开。 里面是黑漆漆的世界! 许彦毫不犹豫,一脚踏入! 他倒想看看,这第五重小世界中,隐藏的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许彦在黑暗中缓步行进着,四下寂静的可怕,也黑暗的可怕! 并且对于任何人来说!闭眼、睁眼,这是最无意识的身体动作了。 可是就在这眼睛一张一息的短暂瞬间。 许彦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光亮与景象! 这种突如其来的场景切换,让许彦瞬间停下了脚步! 这。。。这不符合规则呀! 这是哪儿? 许彦仔细打量四周,发现视线所及都是荒地。 不过,这荒地里泥土的颜色,倒是许彦第一次见到。 在现实世界中,许彦只见过黄色的泥土,可是在这里,土地的颜色全部都是红色! 而且是那种很深很深的暗红色,像是血液凝固后的样子。 在这边红色的土地上,看不到地貌、看不到岩石,甚至看不到树木。 随后,许彦闻到了一些味道。 这味道与这个小世界格格不入!它是一种醇厚的动物油脂的味道。 准确的说! 是脂肪的香味! 在这香味中,还夹杂着孜然粉和辣椒面的气息。。。 这。。。 是烧烤的味道! 就在许彦满心疑惑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许彦的耳边。 “你的左手方向的五里处,来见我!” 许彦心中大喜,立刻施展术法飞奔而去。 半盏茶后,许彦惊喜地看到了他许久不见的那个人,于是许彦大礼拜下,恭敬地说道: “弟子许彦,拜见教宗大人!” 而传音给许彦的人,正是圣冠神殿的教宗,宁鸾! 不过,此时的宁鸾可没有一点神殿领袖的样子,她现在做的事情也让许彦啼笑皆非。 一身华贵黄色高腰掩乳裙的宁鸾教宗,竟然支起了一团柴火。 并且此时宁鸾的手中拿着数根长长的飞针。 飞针的上面穿着香气四溢的方形肉块。 在柴火的作用下,这些方形肉块正在吱吱冒油! 而柴火边,散落一地的几个玉瓶,正是辣椒面和孜然粉的来源。。。 不过见多识广的许彦,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这柴木,看来是千年玄木,作用是让能者在修炼时平心静气,加速力量的吸收。。。 而火焰,是一阶术法,圣冠无穷无尽火,被大家称为永不消亡的火焰。 这用来穿肉的长长飞针,许彦没记错的话,是圣冠神殿的重宝,三千劫难针。 据说此针只要发出,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进行控制,而且必定命中目标,且命中后造成的伤势,术法药石均无效,这些针属于世界规则类的法宝。 许彦一细想,如此奢华的配置,也正好符合教宗大人的行事风格。 正当许彦琢磨这些烧烤器具的时候,教宗宁鸾却是说话了: “你是算好时间来的吧!这仓燮兽在现世中已经灭绝了,也就这重小世界的红土能养活几只。 你稍候一会儿,这肉马上就好了,可以分你一串,作为你安全来到这里的奖励!” 师者赐,不敢辞! 许彦再次大礼拜下! 只见教宗宁华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柴堆的火势大作! 教宗宁鸾大人手中的肉串上下翻飞。。。 数十个呼吸后! 许彦被赏赐到了一根肉串! “先吃!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吃完之后,你再问!” 教宗宁鸾大人的言语,许彦可是半点都不敢违抗。 仓燮兽? 这个名字没有听过! 不过这肉串的卖相倒是不错! 瘦肉与肥肉七三的比例,肥肉的油脂浸满了瘦肉! 这样配比会让瘦肉不柴、肥肉不腻! 而孜然粉和辣椒粉,作为烤肉最完美的佐料! 不仅为肉味添加了别样的风情,更是让整体肉串的卖相更加诱人。 咕! 许彦咽了一口口水! 随后,横着拿起长针,一嘴衔下了数块肉! 瞬间! 肉香的醇厚,孜然的芬芳,辣椒的刺激! 在许彦的口腔中同时爆裂开来! 许彦不受控制的加快速度,把肉串迅速撸完! 这感觉完美极了! 可是就在这完美的感觉,还没消散的时候! 许彦的心中突然多了一团炽热! 这炽热刚一开始,在心中只有小小的一点! 随后慢慢变大,迅速蔓延到了全身! 许彦立即盘膝坐下,做出打坐的姿势! 那袭满全身的炽热瞬间炸裂开来! 许彦竟然在这炸裂后,看到了这片红土荒地的过去。。。 原本曾经在这片红土之上,有山,有水,有树,有花。 人们安居乐业,成家立国,生命无穷无尽的发展与延续着。 可是,伴随着国家的发展,人类的纷争也接踵而至。 战争,阴谋,死亡,疾病不停的在这片红土荒地上肆虐着! 原本的山水树花,纷纷凋零。 原本的安居乐业,都变成了家破人亡。 终于有一天! 这片红土地变了! 红土地似乎厌倦了生长在它身上的一切! 于是,天崩地裂,灾祸连连。。。 这给原本就岌岌可危的世界,带来更为沉重的打击! 与此同时,红土地上的人类突然发现,世界上再也没有新生儿了! 就连植物、动物,都丧失了繁育的能力。 世界似乎都停滞了。 人类幡然醒悟,停止了战争,停止了阴谋,团结在一起,希望可以活下去! 可是一切为时已晚! 寿命成了灭亡这个世界的最后的方法! 年老的人死去,年轻的人为他们修建坟墓。 年轻的人老去,为自己修建坟墓。 直到红土地的世界上,再也没有坟墓。。。 似乎像是纪念一般。 以吃土为生的仓燮兽,倒是没有被剥夺繁育的能力,躲在世界的一个角落里,苟延残喘了下来。 可是面对这一无所有的世界,它们只能作为见证与纪念。 许彦猛然睁眼! 这仓燮兽的肉中竟然包含着世界规则的记忆! 他感觉到,在感受完这段故事后,自己的对于世界规则的理解更为通透了! 原来这仓燮兽的肉,就是悟道圣地中,提高修炼天赋上限的东西呀。 但是为了区区仓燮兽。。。还不至于前置四重小世界吧! 许彦慢慢的站起身,而一旁的教宗宁鸾说道。。。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